第1章 丽华女士委托橘子调查命案 橘子小姐在南宁市开了一家侦探事务所，几个月的时间了，接到的都是些民事纠纷案件，正在和助理荣荣抱怨着太无聊的时候，荣荣安慰她说，如果一直不能接到大案，那也说明社会很太平，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啊，话音刚落，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荣荣急忙去开门，是一个年轻的女子，橘子急忙给她倒了茶，很快，她说明了来意。 该女子名叫徐丽华，她的母亲17年前涉嫌杀人而进了监狱，但是她不相信她的母亲会杀人，一口咬定母亲是被冤枉的，橘子问她：“小姐，您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您这样说有什么证据吗？”丽华叹了一口气“以我对母亲的了解，她绝对不会干这样的事，她是个温柔善良的母亲，也是一个好妻子”，橘子若有所思，：“这个只能是您的个人感受，算不上证据啊”，徐丽华很不耐烦的说：“有证据还需要来找你吗？大侦探！”橘子一惊，显然被这个女人的气场吓了一跳，丽华坦言，其实她并不确定母亲一定不是凶手，她也只是凭直觉认为母亲是清白的，她也不想当杀人犯的女儿，她突然用近乎恳求的语气对橘子小姐说：“橘子探长，请接下我的委托吧，就算帮帮我，好吗？日后我会给你带来很多生意的”，于是递给了橘子小姐一张名片，上面赫然写着徐氏集团南宁分公司总经理，橘子小姐一下子兴奋了起来，觉得这个案件大有文章啊，她看着徐丽华一脸无助的表情，故作勉为其难的说：“好吧，您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接了吧，我会尽我所能替你找出真相，但是不能保证最后的结果是你想要的，你要有思想准备哦”。徐丽华转忧为喜，连声道谢，橘子继续问她：“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徐丽华故作神秘的说：“自有高人介绍，只要你尽力帮我找出真相，钱不是问题”，橘子小姐一听到有不菲的报酬，开心坏了，说到：“感谢你的信任，我会时不时的去找你，希望你提供一些关于你母亲的线索，哪怕是很细节的东西，都不要忽略，因为这有可能给案件带来转机。现在你可以给我简单的说一下这个案件的来龙去脉吗？我希望你很诚实的把你所知道的全部告诉我，不要有所隐瞒。”徐丽华开始讲了这个发生在17年前的故事。 这桩案子扑朔迷离。她6岁那年，父亲徐江山就中毒死亡，母亲接受审讯被判为有罪。徐丽华被送往法国，和叔叔婶婶住在一起。 但是在徐丽华的23岁生日那天，她突然知道了一件可怕的事情，虽然她现在是徐氏集团的继承人，但是她的父亲却是被母亲毒死的。她母亲名叫曹霜霜，在徐丽华23岁生日这一天，她去监狱探望了母亲，母亲告诉她：“其实我并没有杀你爸爸。”丽华看到在监狱里的母亲非常憔悴，鼻子一酸，眼泪哗哗往下流，她对母亲说：“妈，我相信你，我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你一定要好好活着，我等你出来！”丽华走出监狱大门的时候，她对自己说，正义只会迟到，但不会缺席，加油！ 徐丽华有一个已经谈婚论嫁的男友，未婚夫有时候会用一双有色眼睛看待她。没人能说出这种表情是什么意思，可是，这种态度的含义还是很清楚的——母亲是杀害丈夫的凶手，那么徐丽华的血液里也充斥着犯罪的DNA。为这事，他们俩没少吵架，未婚夫就会在吵架后摔门而去。丽华觉得这种怀疑的眼神威胁着婚姻，她希望有人能证明母亲不是真凶。 即使这案子过去这么多年了，也很难证明一个人是无辜的。就连母亲比较要好的朋友也觉得她是有罪的。这案子的检察官早就退休了，但是如果橘子小姐想要找出不利于曹霜霜的证据，根本就不用去向检察官打听。曹霜霜的辩护律师说她和任何人一样都可能有罪。律师在法庭上力证她的清白，说明杀害徐江山的另有其人，可是有许多证据都不利于曹霜霜。她有杀人动机——徐江山多年在外头鬼混，情人不只一个，夫妻俩常常吵架，差点打起来。徐江山交往最频繁的一个女友莫家琼还被徐江山带回家里来，让左邻右舍的街坊议论纷纷。 接着就是一场不出意料的恶战。曹霜霜告诉莫家琼，“如果你不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他就会在这个世界上消失，我就是毁了他，也不能让别人夺走本属于我的东西”。 一天晚上，徐江山在文豪酒店办了公司的年会，公司所有员工都应邀参加，曹霜霜也去了。年会非常热闹，大家喝酒喝得不省人事，此时，徐江山却中毒身亡了。徐江山死前喝了葡萄酒，痕检员检查，酒瓶上只有曹霜霜的指纹，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曹霜霜。重案组痕检员检查了曹霜霜的内衣裤，找到一个小瓶子，曾经装过毒药。瓶子上只有她的指纹。动机和手段都调查清楚了——许多证据表明这是一桩情杀案。 情人莫家琼不仅想要房子，想要徐江山的财产，她还想要这个男人——如果他还活着的话，如果说谁最想徐江山死，无疑是曹霜霜！ 这杯毒酒下肚时，几乎所有人都喝醉不省人事。卢家明是徐氏集团的CEO，同时是曹霜霜的朋友，他家境殷实，拥有高薪的工作，过着光鲜亮丽的生活，然而他对曹霜霜有一种莫名的情愫，他总是以朋友的身份安慰婚姻不幸的霜霜，这让霜霜倍感温暖！但是霜霜始终把家明当成了蓝颜知己，从来没有越过雷池，霜霜觉得，有时候友情比爱情要伟大得多，因为爱情总会让人流泪，而友情总能擦干眼泪。为了调查这个扑朔迷离的案件，徐丽华不远万里从法国回来了，回到了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城市。 凶案发生在文豪酒店，经过多方打听，橘子找到了当年负责曹霜霜案的辩护律师尹小鹏，就当年的案件问了他一些问题。 “尹律师，你好，恕我冒昧打扰，请问您还记得17年前的一个委托人曹霜霜女士吗？” “有点印象，她长得很漂亮，也很有魅力，只是婚姻不幸，可惜啦！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我也不想瞒着你，实话说，我受了曹女士女儿的委托，调查此事，因为这个案件有一些疑点目前无法解释，我想和你打听一下，方便告诉我吗？如果曹女士是被冤枉的，我相信你也希望真凶受到惩罚吧？” “是的，本着疑罪从无的原则，这个案件在目前来说是无法给嫌疑人定罪的，但是当时的法律不完善，你也知道，很遗憾，我没有帮得到曹女士。不过我已经尽力了，我问心无愧，” 这时候，尹律师喝了一口茶，继续说到：“其实就这个案件来说，我很想为她做一个有罪辩护，这样可以减轻刑罚，但是曹女士坚持说她没有杀人，当时掌握的证据并不足以让她脱罪，我很为难，我尽了最大努力让她免于死刑，但是这一生她也许要在监狱里度过了。” 他长叹了一口气，我问他：“抗辩理由呢？” “是自杀，因为当时在场的人都排除了嫌疑，你也知道，徐老板是个成功人士，在商场上叱咤风云，这样的人会自杀吗？法官也不傻啊。他是个风流倜傥的花花公子，还是个情场浪子，当时曹女士就给陪审团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你认为曹霜霜真的是凶手吗？” 尹律师反问道：“难道你认为她不是凶手?作为一个律师，我当然希望我的当事人是清白的，但是我只相信证据，尽管她从来不承认丈夫的死和她有关。” “你还能仔细想想，当时对她不利的证据有哪些？我希望你把你记得的全部告诉我。” “首先，她有很完美的杀人动机，她丈夫的死可以让她获得巨大的利益。他们多年来感情都不好，她丈夫在外面招惹野女人，她想离婚，但是不愿意放弃巨额财产，许老板也是本性难改，男人嘛，没一个好东西啊！曹女士是个逆来顺受的人，徐老板也爱面子，他是个体面的生意人，不希望家丑宣扬出去，即使和老婆没感情了，也要维持这个家。他除了有关系稳定的情人，还和其他的女人不清不楚，有时候还闹出了桃色绯闻，对徐氏集团造成了负面影响。莫家琼就是他当时的情人，年轻貌美，家境不错，有小姐脾气，她多次逼着徐老板离婚，想上位，一直未能如愿。”曹女士还威胁徐老板，叫他和外面的女人全断了，甚至以死来要挟他，“公司年会那天晚上，徐老板服用了头孢药物后喝了葡萄酒，结果出现了双硫仑样反应，导致了最终的死亡，这非常符合法医尸检的结果。” “能以你的专业知识给我解释一下双硫仑样的化学反应吗？” “双硫仑样反应可以从正常的酒精代谢途径来解释，酒精，化学名称为乙醇，进入体内后，先在肝脏内经乙醇脱氢酶作用转化为乙醛，乙醛再经乙醛脱氢酶作用转化为乙酸，乙酸进入枸椽酸循环，最后转变为水和二氧化碳排出。环节中的两个酶在酒精代谢中起重要的作用。而头孢类抗菌素，尤其是三代头孢类抗菌素分子中含有的甲基硫代四唑基团（MTT），可抑制乙醛脱氢酶活性，使成乙醛无法降解，造成乙醛中毒现象，就是所谓的双硫仑样反应。从而引起面红耳赤、心率快、血压低等表现，重者可致呼吸抑制、心肌梗死、急性心衰、惊厥及死亡。” 尹律师继续说：“当时重案组的人到曹女士家搜查的时候，发现她抽屉里有一盒没有用完的头孢拉定胶囊。” 橘子小姐突然不淡定了，问了一句：“会不会有人想嫁祸于她而故意放进去的呢？或者是死者误食了？或者说是自杀？” “不，不，她承认是她自己买的，前段时间她得了重感冒，这盒药是吃剩下的。说实话，她真的很诚实很坦白。她又没办法解释徐老板最后喝的那瓶葡萄酒酒瓶为什么只有她的指纹，如果徐老板是自杀，酒瓶上应该有徐老板的指纹，如果有人想嫁祸于她，酒瓶上的指纹应该被擦得干干净净。” “头孢是放在酒里给徐老板喝的吗？” “当时我也不在场，具体情况并不清楚，有一种可能，就是正巧那个时候徐老板也感冒了，曹女士也可能把徐老板服用的其他感冒药掉包了。当时发现徐老板死了以后，公司的一个员工马上报警，警察立刻封锁了现场，痕检员检查了酒瓶和杯子，并没有发现毒物反应。你到底想要证明什么呢？” 橘子若有所思道：“如果曹霜霜不是凶手，你也觉得徐老板不可能自杀，我很同意，凶手一定另有其人，凶手知道年会当晚徐老板一定会喝酒，从这方面来看，曹霜霜并不是唯一的嫌疑人。但问题在于凶手如何让徐老板神不知鬼不觉的服下头孢胶囊呢？” 尹律师立刻变脸了，说道：“亲爱的探长大人，不要浪费时间了，事情过了17年，早结束了，她不是凶手还能是谁，就算她真的被冤枉，你打算帮她翻案吗？这案子要是能翻过来，还轮得到你？” 橘子有点愕然尹律师的态度：“可是，她在监狱里告诉她女儿她是清白的。” “每个人都不愿意承认自己是杀人犯，也不愿承认自己是杀人犯的孩子，换了你也一样不是吗？” “她女儿说她不是那种狠心的女人。” “她女儿？一个当时6岁的孩子知道什么？曹女士出事之后，她的叔叔婶婶就把她送到法国去了。” “有时候孩子的直觉很准。” “笑话，这年头还有靠直觉办案的侦探？谁希望自己的母亲是杀人犯呢？一个小屁孩的想法那么重要吗？” 第2章 橘子找到当年的律师了解情况 “可不幸的是她要证明，并找了我做她的侦探。” “证明她母亲没杀人？” “是的。你认为她能做到吗？” “橘子小姐，我相信你的职业操守，可是我不懂你的企图，你是想戏弄一个天真的孩子达到赚钱的目的？还是想在业界树立你的口碑？” “你不了解那个女孩，她是个自尊心很强的孩子，我不希望这件事在她心中留下永恒的阴影。我有责任还她一个真相。” “真相永远是残酷的，不要怪我没提醒你，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 “请原谅，尹律师，我既然答应了我的委托人，我就会维护她最大的利益。哦，对了，你还记得当年在场的有哪些人吗？” 尹律师想了想：“我听曹女士说，几乎全公司的员工都去了，上百号人吧，但是有动机杀许老板的就4个人，一个是我的当事人曹霜霜，还有我当事人的仰慕者卢家明，许老板的情人莫家琼，还有当时莫家琼的男朋友白磊，莫家琼是徐氏集团驻南宁分公司的前台，而白磊是企划部经理，他们以公司员工的身份参加了年会。此外，徐老板生前最要好的一个朋友刘泽明也被邀请参加了年会。刘泽明和徐老板是发小，目前已经移民美国。” “还有其他人吗？”橘子问道。 “当时刘泽明的哥哥刘泽凯也跟着来了，估计是来蹭吃蹭喝的。” “你能给我说说莫家琼是个怎么样的人吗？” “她野心勃勃，徐老板死了之后，她结过2次婚，目前的老公名字叫廖胜杰，是一家地产公司的董事长。还有一个当教师的，也是徐老板的朋友，最后一个就是徐老板和前妻生的孩子徐丽萍，那年她11岁了。” 橘子突然问尹律师：“如果曹女士没有杀人，那么凶手就在你刚才说的那四个人之中。” 尹律师突然打断她的话：“没有如果，人生就是一条单行线，没有回头路可走。也许你的判断是对的，祝你好运吧！” 几经辗转，橘子找到了经办这个案件的原告律师冯嘉伦，说明来意后，冯嘉伦想都没想，直接说：“那个女人绝对是凶手。”橘子仔细打量这个大律师，他体型偏胖，身材不高，脸上的毛孔粗大，他靠一种戏剧性的态度转变来吸引橘子的注意力，简而言之，他是和尹律师完全不同类型的人，他在律师界水平一流，但是没什么名气，橘子问道：“你为什么那么肯定她就是凶手？” 冯律师说道：“因为那天她在法庭上，一脸的平静，并没有看出任何被冤枉的端倪，并且也不能解释所有不利于她的证据，但是我感觉，这个案件办得太顺利了。她和别的罪犯不同，她这个案件存在着许多合理的怀疑，并不算铁证。” 橘子一听，追问道：“你觉得有哪些合理的怀疑？” “我就觉得我每次对她发问的时候，她都没有反驳我，我提问时给她挖了坑，她想都没想就跳进去了，结果说话总是前后矛盾，给法官和陪审团留下了很坏的印象，”然后，我还问她：“徐太太，你说你买头孢只是因为你之前得了重感冒，我觉得你的说法很牵强，但凡有点常识的人，都会知道滥用抗生素对身体有很大的危害，我认为你买它的目的，根本就是想毒死你的丈夫，以达到报复他出轨的目的，”当时她用非常柔弱的声音说，不，我没有杀人，但是在现有证据面前，她真的太无助了。 冯律师接着说：“不错，从某一方面来说，她这么做很聪明，陪审团给她做了有罪的判决，你指定，曹霜霜和莫家琼是两种不同的女人，莫丽琼长得冷艳高贵，也很时尚，是典型的狐狸精，这种女人不能带给男人安全感，她充满性的诱惑，对拆散别人的家庭没有丝毫的顾忌，更谈不上罪恶感。从某方面来说，我欣赏她追求真爱的勇气，我问了她很多问题，她都勇敢回答了。” 橘子问冯律师：“你也觉得徐老板不可能自杀吗？” “自杀？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其实这个故事本身并不复杂，一个豪爽，有钱，贪玩的男人忽然情不自禁的爱上了一个比他年轻很多的女孩，虽然他良心不安，却又无法控制自己，所以他觉得充满了对家庭的罪恶感，于是他决定结束这一切，结束自己的生命以得到最好的解脱，大家都很清楚，这一切仅仅是臆想而已，没有任何的依据，我敢说，徐老板打拼商场多年，已经没有了最起码的良心，他自私，无情，是个独断专行的自我主义者，越有钱的人往往越怕死，自杀？没门！” “的确，这个抗辩理由太牵强，陪审团没有相信。” 冯律师缓缓的说：“不然呢？她有杀人动机，徐老板死了，她是最大受益者，她也是最有机会接近徐老板的人。” “难道就没人想陷害她？” “可是其他人的杀人动机都很牵强，你的意思是说另外一个人杀了他，然后伪造现场嫁祸给曹女士吗？” “这难道不是合理的怀疑吗？” “恐怕是的，你打算如何找出这幕后的凶手？” “范围其实很小，有杀人动机的屈指可数，排除掉曹霜霜，还有曹霜霜的仰慕者卢家明，许老板的情人莫家琼，还有当时莫家琼的男朋友白磊，徐老板的发小刘泽明，按理来说，刘泽明是最不可能的，先不说杀人动机，他和死者之间连很小的矛盾都没有。” “事情过去17年了，我也不记得所有的细节了” “希望你把你记得的全部告诉我，我洗耳恭听，你印象最深的是什么？证人？律师？被告？” 冯律师平静的说：“我对被告的印象最深刻，她虽然不年轻了，却比徐老板的情人有活力，我欣赏莫家琼，她有胆识，敢追求真爱，从不退缩，但无论如何，我觉得曹霜霜是个与众不同的女人，我永远不会忘记她。” 第3章 橘子拜访远在深圳的好友 冯律师很好奇为什么橘子对这个案件那么感兴趣，橘子把徐丽华委托她的事情告诉了冯律师，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母亲被当成杀人犯是很令人震惊的事情，橘子对她深表同情，要是她始终不知道事实会好一些，但这个世界上又怎么会有不透风的墙呢？ 其实冯律师也认为曹霜霜一定是凶手，她占有欲极强，徐老板长期和别的女人纠缠不休，已经让她濒临崩溃，她无法接受事实。如果她早点想明白，事情也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冯律师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其实这个杯具的发生和莫丽琼有很大关系。”橘子非常赞同，“她结过两次婚，她选择的结婚对象都是有钱有势的男人，她本身家境也很好，案件发生的那天，他们那个包厢还发生了一氧化碳中毒的事情，但是我想不到这个和徐老板的死有什么直接关系，就没太在意。” 这时橘子有点不淡定了，她问道：“这个煤气中毒是人为的事件还是仅仅是个意外呢？在你看来。” “应该是意外吧，难不成有哪个神经病想把所有人都杀了？” “但是在我看来，徐老板的死和煤气中毒发生在同一天，真的太巧了，我觉得其中必然有联系，只是我们没有发现。” 橘子看了看表，突然站了起来，对冯律师说：“真的感谢你告诉我这么多，我想是时候该告辞了，如果你想起什么，请别忘了第一时间联系我。”说完，橘子递过一张名片，深深的鞠了一个躬，转身离去，突然冯律师叫住了她，“你想和我的上司聊聊吗？他对这个案子很有兴趣。”接着，他拿出一张纸，把他上司的联系地址和电话写在上面，递给了橘子。 橘子道谢过后，急冲冲的走了，她甚至没来得及回家，直接上门找了冯律师的上司吕国强，吕国强说话的语气很慢，他仔细打量了橘子小姐，问明来意后，他才开口说：“是，我留意过这个案件，这个对涉案当事人造成了很坏的影响。时间过去了很久，但是法庭的宣判不一定意味着案件的真正结束，这个世界上，真相有两种，第一种是事实真相，而另外一种是法庭上的真相，法律事实和客观事实有时候就根本不是一回事。” 橘子接过话题：“你说得对，曹霜霜有一个女儿。” “我知道，她不是去法国了吗？” “她又回来了，她坚信她妈妈是清白的，才来找的我。” 吕国强扬起眉毛，说：“这是肯定的，我对这个案子一直有疑惑，但是说不上来在什么地方，我欣赏曹霜霜，她是个温柔贤惠的女人，脾气很好，我想象不出她会杀人。” “那你觉得她不是凶手，对吗？” 吕国强想了想，说道：“我也常常忍不住问自己，但是却没有找到确切的答案，你知道，当时法医的尸检结果，徐老板是死于双硫仑样反应，案发前曹霜霜又买过头孢，这一切似乎都顺理成章，不是她还能是谁？”橘子也被深深的困扰着，吕国强沉默了许久。 “你当时去庭审现场了吗？” “当然。” “听到证人证词了？” “是的。” “有没有发现哪个证人比较可疑？” “你是问，他们有没有做伪证对吧？他们当中，是不是有人憎恨徐老板，甚至到了想要他性命的地步？说实话，你这个假设很大胆。” “至少有这个可能。”橘子又说。 最后，吕国强还是摇了摇头，说到：“庭审那天莫小姐情绪很激动，我觉得她的证言有些夸大其词，她非常恨曹霜霜，因为她毒死了徐老板，她像一只咆哮的老虎一样让我惊悚，徐老板的发小对曹霜霜也有很深的成见，但我觉得他不至于做伪证陷害曹女士，毕竟他是徐老板多年的朋友了。刘泽明的哥哥也出庭作证了，那次年会，他就只顾得吃，对周围发生的一切都没怎么注意，他回答律师的提问经常用一些也许，好像，可能这样的词汇，好像什么都不太确定，他其实没有什么必要做伪证，其他的就不太记得了。我感觉那些证人都隐瞒了某些事实。” “我有同感！” 橘子看了一眼吕国强那张饱经沧桑的面庞，发现他很平静，好像在暗示这个案件还远没有想象的简单。 黄颖是橘子的好朋友，住在广东深圳，橘子电话联系了她之后，接受了她的邀请，前去拜访。去到黄颖家后，黄颖亲自下厨做了一顿美味的菜肴招待橘子，还拿出了一瓶法国干红和橘子共享，酒足饭饱之后，黄颖主动和橘子聊起了曹霜霜当年的案件。 “这个案件当时造成了很大的社会反响，我一直关注着。” “在这个案件里，我最关注的还是几个当事人的性格，也许会成为关键的线索。” “换句话说，就是深入罪犯的内心世界，对吗？听起来似乎很有趣啊。” “你觉得曹霜霜是什么样的女人？” “其实我在她结婚前就认识她，她心地善良，才华横溢，你很难把她和一个杀人犯联系到一起，她的父亲很早就病逝了，她一直和母亲相依为命。在感情方面，她的嫉妒心很强，其实嫉妒是人性的弱点，只是有些人隐藏得比较深罢了。” 橘子又问道：“你对她的感觉仅此而已吗？” “恩，我觉得年轻人的心都很脆弱，尤其是在处理自己的感情这方面，不过当你活过了一定的岁数，经历得多了，一切也就看得开了。” 橘子又问道：“如果徐江山是个穷光蛋……” 黄颖立刻同意：“那这个杯具根本不会发生，莫家琼这种女人，就是喜欢有钱人，十足的拜金女，说得好听一点，就是仰慕那些成功人士。而曹霜霜和徐江山结婚的时候，他还是一个年少轻狂的穷小伙子。莫家琼无论在年龄还是在颜值上，都比曹霜霜更占优势。” 临睡前，橘子反复琢磨着黄颖的话，在这个温柔的夜晚，一切都是这么的宁静，伴随着知了的叫声，微风轻拂而过，摇曳碰撞了一天的树叶疲倦了，竞相怒放的花朵劳累了，飞舞啼鸣的鸟儿归巢了。万籁俱寂，天地之间空旷而广阔，唯有孤独的月亮远远的凝望着这安静的夜晚。大自然沉浸在酣梦中，静悄悄地孕育着一个不安宁的黎明。橘子不知不觉的就进入了梦乡。 第4章 真相只有一个 第二天，橘子醒来，黄颖已经给橘子准备了早点。黄颖说：“我觉得你的想法很有趣，你想翻案的心情我能理解，如果得不到你想要的结果，你能坦然接受吗？事情过了这么多年，自打案件发生的那一刻起，很多细节的东西根本没办法完全还原本来的面目。” “是的，要回忆那么久远的事情，是一件困难的事，但追求真相本身就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我理解那个女孩的心情，你给她编个故事有那么困难吗？” 橘子答道：“你不了解她，她比你想象的聪明，况且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都到了婚嫁年龄了。” “以你一个侦探的智商，应付一个小姑娘还不是绰绰有余吗？” “你这话是在夸我吗？真酸啊。我觉得这样做很不道德，说实话，我也爱钱，当她把支票递给我的那一刻，我开心坏了，我也有自己的职业操守，追求真相也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 “我刚才开玩笑的，瞧你严肃的，其实我觉得揭开真相不一定是好事。” “为什么？” “听说徐小姐快结婚了，如果你无法为她母亲翻案，这对她来说很残酷，如果我是你，就会告诉她，徐老板是自杀的。” “笑话，我自己都不相信他自杀，你让她怎么相信？我一定要查出真相，绝不会欺骗她。” 一星期后，橘子回到了自己的家里，她叫助理荣荣联系了当年负责侦办这起案件的警察雷声，雷声把当年案件的卷宗找了出来，交给橘子，橘子戴上眼镜，仔细的斟酌着每一个字眼，生怕错过任何线索。 卷宗清楚的记录着：“案发时间，1月25日晚上9点15分，徐老板死在了公司举办年会的酒店包厢里，一个员工发现徐老板一直睡着，怎么叫也不醒，急忙打了120求救。医生来了之后，对徐老板进行了仔细的检查，确认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不久，重案组的刑警，法医，痕检员赶到了案发的酒店，对案发现场进行了封锁，尸体没有任何人移动过。” “法医的初步尸检结果为中毒身亡，尸体没有外伤，头部也无硬物击打的痕迹，尸斑尚未形成，说明死亡时间很短，颈部无扼痕，勒痕和掐痕，可以排除机械性窒息死亡和失血性休克死亡的可能。” “警察搜查死者的随身遗物，除了钱包手机之外，还有一瓶德国进口药，是维他命D钙片胶囊，当发现死者后，打120急救到医生赶到现场，共花了20分钟的时间，医生赶到的时候，死者已经死了一段时间了，死亡时间初步估计在晚上8点到8点半之间。” “死者患有比较严重的骨质疏松症，长期服用钙片，重案组经过进一步的调查之后，得知当晚聚会，座位距离死者最近的有几个人，死者左手边依次是是刘泽明，莫家琼，白磊，右手边依次则是曹女士，刘泽凯和一个小学教师，她和徐老板私教不错，没发现犯罪动机。” “法医的再次尸检，印证了先前的判断，死者死于乙醛中毒。也就是双硫仑样化学反应，也叫双硫醒样反应，英语叫disulfiram-likereaction，系指双硫仑抑制乙醛脱氢酶，阻挠乙醇的正常代谢，致使饮用少量乙醇也可引起乙醛中毒的反应。双硫仑，又名戒酒硫，用药后再饮酒即出现面部潮红、腹痛、恶心、呕吐、头痛、头晕、嗜睡、胸闷、心悸、视觉模糊等反应。”看了这一段描述，橘子若有所思，双硫仑样化学反应致死率不是百分之百，如果凶手真是曹女士，她为什么要选择这样的方式呢？仅仅为了混淆视听？如此专业的医疗知识她又是从什么渠道获得的呢？ 卷宗还记录了几个当事人的证词，刘泽明经常去徐老板家串门，他当时的证词是这样的，有一次他去徐老板家，看到曹霜霜和莫家琼发生了激烈的争吵，莫家琼对曹霜霜说：“不久我就是这个房子的新主人了，你即将净身出户，节哀吧。”曹霜霜问她：“什么意思？你是新的主人？” “你是真不懂呢还是装疯卖傻呢？别做把头埋在沙子里的鸵鸟，我和江山就要结婚了。” “他可从来没有和我说过这种事。” “我和你说不也一样吗？” 这时徐老板回来了，曹霜霜激动的质问着他：“你真要把这个狐狸精娶进家门吗？你是不是疯了？”徐老板转身对着莫家琼大声呵斥：“你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些？” “让她知道真相，面对现实不好吗？” 此时曹霜霜继续质问着徐江山：“到底是不是真的？你倒是说清楚啊。” 徐江山沉默了一会，曹霜霜又发疯似的大吼：“快说！” “是，今天能不谈这个吗？”说完他走了，莫小姐继续说：“你听到了吗？守着一个不爱你的男人有意思吗？不如趁早放手，当然我不介意你继续和他维持朋友的关系。” “除非我死了，否则你休想进这个家门！” “你想怎么样？” “怎么样？我要把他杀了，然后把尸体交给你，让你每天抱着他的尸体入睡，哈哈哈！” 橘子继续看了其他人的证词，当时徐江山的保姆覃兰也在场，她的证词大体和刘泽明差不多，但是一般情况下，两个目击证人叙述同一件事情的时候，措辞不可能完全相同，当时痕检员搜查曹霜霜的房间的时候，发现那盒没吃完的头孢拉定胶囊上只有她自己的指纹，里面的胶囊经过检验的确是头孢拉定胶囊，但是颜色却和徐老板的钙片药瓶里被掉包的头孢不一样，钙片胶囊的药瓶里的头孢是黄白色各占一半，曹霜霜那个药盒的胶囊是蓝白色各占一半，橘子觉得这是一个很大的疑点，难道曹霜霜买了2盒颜色不同的头孢来混淆视听？或者说，掉包胶囊的凶手根本就是别人？ 这时，橘子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雷警官当时他和曹霜霜交谈的时候都说了些什么，雷声想了想，回忆道，他当时问曹女士为什么要杀她丈夫，曹女士回答：“我受了很大的打击，家变让我疲惫不堪，我的丈夫要离开我，投奔别的女人，我不想活了，所以我要以命抵命！” 橘子想了想，说：“这是很可能的事情，仅仅也只是一种可能！” “也许吧。其实刘泽明和他家保姆听到的和曹女士自己说的有一点不同，第二天他们夫妻俩继续争吵，刘泽明听到一部分，莫小姐听到一部分，他们俩是关着房门吵的，刘泽明坐在大厅，就听到一点只言片语，莫小姐就站在房门外，听到了不少。” “他们听到什么了？” “刘泽明听到曹霜霜说，我想杀了你，总有一天你会死在我手里之类的。” “没提到自杀？” “对，没有，更没说，你要是真敢娶她，我就死在你面前这些。”莫小姐的证词也差不多，她在门外听到徐老板说：“霜霜，你冷静一点，你是一个好女人，我希望你一切安好，以后带着2个孩子一起生活，没有我，相信你的人生一样精彩。我要娶小琼，我们不是说过，要给彼此自由吗？”曹霜霜说道：“好啊，别说我没提醒你。” “提醒我什么？” “我不能没有你，你要真的和她结婚，我就是杀了你，也不让你和她结婚，别做梦了！” 橘子接过话题：“我觉得莫小姐提起这个问题并不明智，曹霜霜想拒绝离婚，那也不难。” 雷声说：“我们还有别的证据。曹霜霜也给刘泽明说了一点这件事，毕竟他和徐老板是老朋友了。他曾经还因为这个事劝过徐老板不要离婚。” “你怎么记得那么清楚啊？” “杀人案总会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当然，这2个证人的证词对曹霜霜非常不利。” “是的，他们在法庭上情绪很激动，还有一个幼儿园老师，也出庭做了证，她非常平静，也比刘泽明和莫家琼提供了更多的信息，她的证词似乎对曹霜霜更有利，我却看不出她撒谎。” “曹霜霜有一个妹妹于玲玲，她出庭作证了吗？” “他俩吵架那天，她不在现场，也不清楚情况，就没叫她去。年会那天她应该去了。不过去的人太多，一个一个叫来作证，很不现实，那天很多人看到曹霜霜把葡萄酒递给徐老板，但是这重要吗？酒瓶里没有毒，而且我们专案组没有把这个消息透露出去。” “那么多人在旁边看着，曹女士要掉包徐老板的药，很困难吧？” “搞不好在家里或者在办公室里就掉包了呢？好了，橘子小姐，接受现实吧，她有杀人动机，也威胁过他，她抽屉里的头孢胶囊和她递酒给他，酒瓶上只有她的指纹，这已经能说明一切了，唯一让我想不通的是，他们曾经大吵一架，但是年会那天却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是哦，不过这说明什么呢？人家夫妻在别人面前不可以假装恩爱吗？” “我感觉这不是装的，曹霜霜搞不好已经妥协了。但是那天她对徐老板的态度也太亲切了。从某一方面来说，这个案件是谋杀，但是我真的不相信她就是杀人犯。” 橘子楠楠自语道：“谁是凶手现在还很难说。” 雷声奇怪的问:“那你认为谁是凶手？” “目前还不清楚，但确实有点不对的地方。” “哪儿不对？” “公司年会那天早上，其他人都在做什么？参加年会的所有人你都调查了吗？” “当然，没有任何人可以排除嫌疑，每个人都没有那所谓很完美的不在场证明，这个毒杀案，使不在场证明变得没有任何意义，任何人都有时间也有机会掉包徐老板的药。” “所以这个案件只能从动机开始查咯。” “是的，莫家琼和徐老板是恋人，刘泽明是发小，他家保姆虽然不怎么喜欢他，但是也不至于杀了他吧。有动机的只有曹霜霜，另外，徐老板的长女徐丽萍，虽然她不喜欢自己的后妈，但不可能为了嫁祸给她而把自己亲爸爸杀了，你觉得呢？” 橘子点点头：“我明白了！” “就是这么一回事了。” “不过，我有个要求，我……” “你有什么要求就说吧，吞吞吐吐的，不像你啊。” “我想去拜访一下他们几个人，就是这个案件当年的这几个证人。” 雷声叹了口气：“你真的太敬业了，我之前和你说过，几个目击证人对同一件事情的描述，措辞不可能完全一样，每个人说话的侧重点也不同，况且时间过了那么久，你也许听到的是几个完全不同的自相矛盾的版本。” “我们侦探的工作不就是这样吗？抽丝剥茧，去伪存真，查出真相。任何时候，真相永远只有一个！” “你都把自己当成柯南了，哈哈！” “你别看不起人啊，说不定我有一天能超越柯南呢！” 第5章 橘子发现案件重大突破口 这些天，橘子被这个案件弄得有点昏头昏脑，猛然间，她灵光一闪，发现了一个重大突破口，之前她总感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说不上来，现在总算明白了，莫家琼和白磊是恋人关系，又是公司同事，徐老板知情吗？莫家琼脚踩两只船，白磊有可能完全不懂吗？不会，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莫家琼接近徐老板完全就是为了钱，想和他结婚，然后策划离婚分到一半的财产，钱对任何人都充满了诱惑，橘子把这个四角关系写在了纸上，神情有点恍惚，如果莫家琼和徐老板是真爱，她为什么还要找个备胎？难道是家里催得紧掩人耳目吗？其实橘子更倾向于第二种可能，新婚姻法出台之后，莫家琼即使嫁进徐家，也达不到图财的目的，除非徐江山是个傻子，一个在商场打拼多年的生意人，难道分辨不出真爱和企图吗？这样看来，白磊的作案动机非常充分，如果他知道身边的女人不爱自己？为什么不选择分手？一系列的问题让橘子摸不到任何的头绪，却让她始终难以释怀。 这些天，橘子被这个案件弄得有点昏头昏脑，猛然间，她灵光一闪，发现了一个重大突破口，之前她总感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说不上来，现在总算明白了，莫家琼和白磊是恋人关系，又是公司同事，徐老板知情吗？莫家琼脚踩两只船，白磊有可能完全不懂吗？不会，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莫家琼接近徐老板完全就是为了钱，想和他结婚，然后策划离婚分到一半的财产，钱对任何人都充满了诱惑，橘子把这个四角关系写在了纸上，神情有点恍惚，如果莫家琼和徐老板是真爱，她为什么还要找个备胎？难道是家里催得紧掩人耳目吗？其实橘子更倾向于第二种可能，新婚姻法出台之后，莫家琼即使嫁进徐家，也达不到图财的目的，除非徐江山是个傻子，一个在商场打拼多年的生意人，难道分辨不出真爱和企图吗？这样看来，白磊的作案动机非常充分，如果他知道身边的女人不爱自己？为什么不选择分手？一系列的问题让橘子摸不到任何的头绪，却让她始终难以释怀。 首先，橘子想约见的第一个人是徐老板的发小刘泽明，橘子把约见的时间定在周末，那时刘泽明刚去打高尔夫回来，心情不错，橘子说了这次约见的目的，她并没有发现刘泽明有任何不自然的表情。橘子开门见山的说到：“刘先生，你我都是明白人，我没事不会找你，我认为17年前的那起谋杀案存在不少疑点，你是那个案件的证人之一，也是死者的发小，我相信你一定想帮他找出真正凶手，对吗？” “这么久的事情了，我好像把我所知道的都在法庭上说了，你认为这是一桩冤案吗？” “听说，你的口才很好。” “是吗？除此之外，你还听说了什么呢？” 橘子笑笑，刘泽明靠在座椅背上，脸上也露出了笑意，气氛似乎缓和了很多，橘子打量着刘泽明，心里纳闷着他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他满脸皱纹，显得很沧桑，五官精致，棱角分明，年轻时一定是个帅小伙，手上有很厚的茧，他应该出身在一个比较穷的家庭，但是年轻时事业有成，看起来，他无忧无虑，非常快乐，至少证明他没做过什么亏心事以至于寝食难安，17年前案发的时候，他快要步入不惑之年。 那时候，他过着体面的生活，但是他很有野心，也很上进努力，收获却不多。 橘子说道：“我听说了什么不重要，但很抱歉，今天我和你面对面坐在这里，是恳求你再回忆一下17年前那起案件的细节，越详细越好，尽管我不愿意让你再次陷入痛苦的情绪里，但是请你理解，我必须这么做！” “你问这个干啥呢？你是记者还是作家？想和我讨要素材？” “不，我是私家侦探，” “你来找我的时候我就猜到了，有什么快问吧。”他显得有点不耐烦了。 “听说你早年移民美国了，能约见你多少让我有点意外，我们当侦探的都学过心理学，希望深入罪犯的内心世界， 这一点，也正是当今人们对犯罪心理学感兴趣的原因。以往，人们都喜欢把罪案和爱情，金钱联系到一起，著名的案件无非都是情杀和谋财。” 刘泽明轻轻打了个哈欠，说：“我觉得大部分的案件都是为了谋财。” “刘先生，无论是图财还是情杀，都不可能太明显，这是最重要的，也是我们侦探这个行业存在的意义。” “所以你才来找我？” “对！这就是我接这个案件的原因，为了重现某些陈年旧案，犯罪心理学是我的专长，所以我接受了这个任务。” 刘泽明诡异的笑了笑，问道：“报酬一定很丰厚吧？” “那得取决于我的劳动成果了。” “那我祝你好运，不过我想知道，我为什么会被扯进这个案子？” “我想我刚才已经回答过你的这个问题了。” “我觉得憎恨一件无法改变的事情，没什么用，徐江山的案子是公开审判的，谁都可以挖出来，我也反对不了，发生这件事，我很难过，徐江山是我的发小，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很遗憾这件事被重提，可是我理解，这是难免的。” “刘先生，我保证，我对这个案件很有兴趣，并不只是看在钱的份上，如果触及了你的伤口，我很抱歉，我真的想回味一下这个案件，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刘泽明说：“我觉得这件事没什么不清楚的地方，完全是女人的嫉妒心和占有欲在作祟。” “如果能听听你对这件事的反应，我会很有兴趣。” “反应？当时我反应确实很慢，事情是突然发生的，没有任何预兆，如果我反应快一点，他可能不会死，他是我最好的朋友，被人毒死了，你能想象我当时的感觉吗？” “此话怎么说呢？” “事情是这样的，大概经过你应该知道，我就不啰嗦了。那天江山公司搞年会，我和我哥哥都去了，当时那个酒店包厢是莫家琼定的，她是前台，管行政和后勤这块，当天很热闹，几乎公司全员出动，年会上江山发表了短暂的演讲，接着大家都尽兴的喝了很多酒，那天天气很冷，我们打了火锅，火锅是用煤气炉煮的，不是电磁炉，但是包厢的通风条件很差，因为开了空调，所以把床都关了，不久之后，很多人都出现了剧烈头痛、眩晕、心悸、胸闷、恶心、呕吐、耳鸣、视物不清、全身无力、两腿沉重软弱的情况，我想应该是漏煤气了，就叫服务员把窗户打开，江山和大家的症状相同，我就没在意，以为他也是轻微的煤气中毒，后来听说他死于乙醛中毒，我就很后悔为什么当时没早点打电话叫救护车，当时我也是喝大了，神志不太清醒。” “你觉得曹霜霜一定是凶手吗？就没怀疑过别人？” “我觉得一定是她，我还是很了解她的，再说我不只一次听到他们吵架，关系很紧张。” 橘子说：“真有趣，刘先生，你可以告诉我曹女士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吗？” “至少她没有在法医上表现的那样无辜。” “那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你真的想知道吗？” “当然。” “那个女人很贱，可是她面对男人，总是表现出很甜很甜的态度，很容易把男人给骗了，她外表很柔弱，很无助，让人心生怜悯，但是城府极深，有心计，而且冷酷，甚至可以说是阴险，脾气也不好，嫉妒心强，占有欲强，她父亲早逝，母亲和她一直相依为命，后来她母亲改嫁了，给她生了一个妹妹于玲玲，她特别嫉妒母亲对妹妹的好，她连自己的妹妹也会嫉妒，她自尊心极强，凡事都想争第一，总之，她是一个冷酷自私的女人。” 他顿了顿，接着说：“你也许会觉得我很刻薄，对她有偏见，她确实是个有魅力的女人，我可以感觉到，但是我认为她是一个邪恶的女人，残忍，贪婪，恶毒。” “刘先生，我想你真的是太激动了，死者是你最好的朋友，你这样评价她是不是真的带有强烈的情绪呢？据说，曹女士婚后也受了很多委屈吧？她容忍丈夫的出轨，精神几近崩溃，有时候真觉得她特别可怜。” “不错，她大肆渲染她那不幸的婚姻，让每个人都知道她是受害者，不是吗？我那可怜的发小，他的生活就像永无止境的地狱一般，你知道，他俩经常吵架，没有一个星期是消停的，她就喜欢这样，也许她觉得吵架很兴奋，可以尽情发泄自己的情绪，想说什么难听的就说什么，可是江山却不同，他向往平静的生活，当然，像他那种男人就不应该结婚，至少不应该和这种女人结婚，他一点也不适应家庭生活。每次吵完架后，他都会烦躁不安。” “这是他告诉你的吗？” “是的，我是他的好朋友，所以他有什么事情基本都不会瞒着我，他有时候会觉得女人是个麻烦的动物，还劝过我不要轻易结婚，” “你觉得他对莫小姐是一种怎么样的感情呢？” “他很喜欢她，他曾经告诉过我，他遇到了一个很好的女孩，很与众不同。我倒没怎么介意，因为他经常遇到与众不同的女人，过不了多久，你再和他提起那些女人，他就会假装糊涂的问我，你到底说的是谁啊？我感觉这个莫小姐真的不太一样，我感觉她和他真的堕入了爱河，好像不能自拔了。” “你喜欢莫小姐吗？” “当然不，我一向不喜欢小三，只是觉得她更适合江山，她长得漂亮，而且有气质，但是不像一个专一的女人，新鲜感一过，她也许就会和别人跑了，她不是那种能给男人带来安全感的女人，江山是个傻瓜，总喜欢和不同的女人纠缠不清，但是他真正爱的人，应该只有莫小姐和曹女士吧。” “他喜欢他的女儿吗？” “你说的是丽萍吗？当然喜欢，她很贪玩，很淘气，也很难管教。” “我说的是小女儿丽华。” “丽华啊？他很宠爱她，但是不会因为她而和莫小姐断绝来往。” “曹霜霜也很爱孩子吗？” “当然，不过她不是个称职的母亲。” 橘子突然说到：“为了查出真相，我能求你一件事情吗？” “你说吧。我一定照办！” “我想请你仔细回忆那个案件的整个过程，写在纸上给我，这对你来说困难吗？” “可是事情过了很多年，我真的不记得了。要是写错了怎么办？” “你要相信自己！我也相信你！因为随着时间的退役，人的大脑会自动删除一些不重要的记忆，这个是大脑的自我保护功能在起作用，当然重要的记忆大脑会自动的保存下来，我想杀人案这样的大事，每个人都会终身难忘的。” “是把所有细节都写出来吗？” “尽可能详细吧，尤其是谈话的内容。” “你只要把你记得的写下来就好了，万一有一些遗漏了，那是难免的。” 刘泽明好奇的问：“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吗？” “我和你说过，这个案件的作案动机非常重要，而我的专长是犯罪心理学，我想通过你的描述，更深入的了解你的心理，也许你当年和警方说的，有很多遗漏，就算你不是有意隐瞒，也有可能是觉得不重要而没有告诉警察。” “可是我很忙哦。” “这当然要花你一点时间的，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考虑付一点钱。” 刘泽明突然笑了，说道：“小姐，你真会开玩笑，我是那么庸俗的人吗？动不动就谈钱的，既然你都说这个很重要了，那我勉为其难吧。如果我记错了，你不能怪我啊！” “放心吧！” 第6章 橘子去到案发现场 橘子小姐是一个注重细节的人，第二天，他找到了刘泽凯，刘泽凯则很困惑的接待了她，他看上去有一些不安，橘子和他客套的寒暄了一下，终于进入了正题，刘泽明知道了她的来意，结结巴巴的说了一句：“这些陈年旧案，继续翻出来，真的很残忍，不是吗？” “对，确实有一点残忍，那又能怎么样呢？作为一个私家侦探，我想我有这个权利吧？” “时间过得太快了，岁月是把杀猪的刀。” “丽华找过我了，她非常想知道这个案件的每一个细节。” 刘泽凯有些生气了：“忘记这些不愉快的事情难道不好吗？” “刘先生，你之所以想忘记，正因为这件事深深的印在你的脑海里，就像磁铁一样，其实丽华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从 报纸上知道一些大致的情况。有时候事实是没办法光靠一纸判决文书来评判的，判决文书上没有提到的，往往更重要，当事人的情绪，感觉和性格往往会成为关键的线索。” “其实，我一直都爱着霜霜，直到现在都没有改变，我曾经想和她结婚，组建一个幸福的家庭。” “她现在在监狱里受尽了煎熬，你想不想为她做点什么？” “我能为她做点什么呢？老实说，我为了她曾经责备过徐老板。” “什么时候？” “应该是案发前一天吧，我让他尽快在两个女人之中做出选择，一直这样下去，对谁都不公平。” “你真的这样说吗？” “对啊。我告诉他，他继续这样，会把霜霜逼疯的，他要是真想娶莫小姐，就不该把她带到家里来胡闹，胆子也太大了。” 橘子又问：“他怎么回答你的？” “他说，霜霜必须要忍耐。我觉得他很可恶，忍不住和他吵了起来，说他一点都不爱老婆，所以不在乎她的感受。还说这样对待霜霜太可耻了。他说很抱歉，他知道霜霜过得很痛苦，可是她一直都忍耐着，他还说他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家伙。那时候我很严肃的告诉他，为了孩子，他不该放弃家庭，尽管莫小姐很漂亮，但是为了她把家庭毁了是不值得的，应该赶紧做个了断，不要到了最后后悔。” “他怎么说？” “他说我是个好人，还说我不了解具体的情况，我就说，我才不会相信他，那段时间，我过得很不开心。” “徐老板应该每天都很开心吧？”橘子问。 “也许吧，他就是个利己主义者，应该不会把女人看得多重要。我还告诉他，霜霜因为他很痛苦很绝望。” “她告诉你她很痛苦？” “只是我的感觉，这事搁谁身上能好受？” 橘子沉默了片刻，她觉得这个男人非常爱霜霜，即使霜霜杀了人，他也不会觉得有什么错。刘泽凯似乎对橘子放下了戒备，橘子又问他：“你记得这一天有谁在场吗？” “哦，我想想，有我弟弟，徐老板，霜霜，莫小姐和丽萍。” “还有别人吗？” “当然还有我啊，哈哈！好像丽萍的幼儿园老师也在，我不是很确定。哦，对了，那天她没来，我忘记她的名字了，她是个很好的人，丽萍又是个很顽皮的孩子，让她操了不少心。我感觉，徐老板有点嫉妒丽萍，因为霜霜对她太好了。” “丽萍喜欢霜霜吗？后妈应该很难做吧？” “很喜欢。” “丽萍喜欢上寄宿学校吗？” “不喜欢。可是徐老板想送她去，因为她待在家里太吵了。徐老板除了脾气比较坏之外，其他方面都不错，一旦他生气，所有人都要屈服于他。” “丽萍什么时候去学校？” “如果不发生那个案件，应该几天后出发吧。” “你看，你似乎又想起以前的事情了，不是吗？你还记得那些人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动作或者表情吗？” “大致应该记得，但是遗漏了不少吧，我记得我听说徐老板要离婚时，觉得很震惊，但是我不记得这话是谁告诉我的，是莫小姐还是徐老板？一点印象都没有了，我和莫小姐吵过架，我告诉她，破坏别人家庭是很可耻的行为，不会有好下场的，她反而嘲笑我说我老土，这都什么人啊。” “她说你的观念守旧？” “对，17年前的离婚率并没有现在那么高，不过莫小姐是很激进的女人，她觉得没有爱情了就应该分开。还说徐老板天天和霜霜吵架，影响孩子的身心健康。” “你同意她说的吗？” “我认为她说这话是学别人的，我很同情她的处境，但是她自得其乐，对这次的感情很自信。年轻真好啊！” “我明白，青春很短暂，一眨眼的功夫就过去了。” “这也是我劝徐老板不要离婚的原因，莫小姐比他小20岁，不太合适。” “一个人下了决心，你很难让他回心转意，更何况，爱情是盲目的！” “你说得对！我干涉这件事也不能改变他的决定，我在他心里是一个没什么分量的人。” 橘子瞟了他一眼，觉得他心地很善良，但是却缺乏主见。她突然转移了话题：“那个钙片药瓶上有指纹吗？” “有！” “谁的？” “霜霜的。” “那天你有没有和霜霜提过徐老板？” “没有，她看起来心神不宁的，我不想挖她的伤口，我那天问她在想什么？她说有一些不对劲的事情。还说了一句完了完了之类的话。其实在她心里，家庭几乎就是她的全部，突然她又佯装得很开心的样子和别人聊天去了。” 橘子点点头表示赞同。 刘泽凯继续说：“案发前半个月，霜霜确实得过很重的感冒，她买了头孢胶囊也是因为这个，但是法官不相信她，我确定，半个月前她绝对没有杀人的想法，就算有也是临时起意。” “你确定她是后来产生的杀人想法？” “我不懂你的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啊，你认为她真的会杀人吗？你认为她是蓄意谋杀？” “你的意思是她没杀人？如果不是她，会是谁？还是意外？” “事情没查清楚前，我不能下结论。” “这话很奇怪。” “是吗？据说她是个温柔贤惠的女人，你认为这样的人会是杀人犯？” “是的，不过自从家变之后，她的脾气就很差了，好像变了一个人。” “这么说，她不见得有多温柔是吧？” “这个很难解释，人都是会变的。她有时候说起话来情绪很激动，她经常说一些我恨你，我想杀了你之类的话，但是她绝对不会这么做，你知道，人在愤怒的时候，很难控制自己的行为，” “你是说杀人对于霜霜的个性来说有点不合常理对吗？” “你问问题的方式有点奇怪，橘子小姐，我只能说在我看来，确实是这样的，她很爱她的丈夫，有句话不是叫爱之深恨之切吗？当自己深爱的男人背叛自己时，女人也许会做出一些疯狂的事情，比如杀人之类的。” “嗯嗯，同意。” “刚开始我很震惊，我认为会不会在哪里弄错了。” “不过你找不到更合理的解释？” “对，如果她不是凶手，我想不到其他任何可能性，我觉得这不像意外。我也不相信他会自杀，每一个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不会自杀。” “对！” “还有别的可能吗？” “可能是另外一个人杀了徐老板。” “这有点匪夷所思，我相信这个世界不会有什么完美的犯罪吧？” “你确定吗？他经商多年，没有得罪什么人吗？” “这倒真的没听说。” “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你真的认为凶手另有其人？” “不排除这种可能，我希望你再想想，告诉我你的想法。” 刘泽凯想了两分钟，摇摇头说：“我实在想不出其他的可能性，我能想到，别人也一定能想到，我真的希望霜霜不是凶手，不可能是我弟弟，他没动机，也不会是莫小姐，难道是我吗？我承认我一直爱着霜霜，但是我拿得起放得下，况且徐老板各方面比我优秀得多，霜霜爱上他也是很正常的事，我就算杀了他也不一定能和霜霜走到一起，再说了我有那么小心眼吗？是那个幼儿园老师还是保姆？我找不出动机，或者你认为是丽萍？那太可笑了，其实徐老板的死，他自己也有很大的责任，要不是他出去沾花惹草，事情能到这地步吗？” “你是说，他虽然不是自杀，但是是他自己害死了自己？” “你认为不是吗？凡事都有因果，万物都有轮回，好人有好报，恶人有恶报。” “刘先生，你有没有想过，研究一下被害人的背景，有杀人动机的不只有霜霜一个人。” “还有谁？” “除非你很了解死者，否则就看不清真相，我需要重新了解徐江山这个人，这也是你和你弟弟能帮我的地方，在来找你之前，我去找过他。” “你找泽明谈过了？” “当然。” “你为什么不先来找我？” “你是他哥哥，我的确应该先找你，但是你家太远，我只能图方便先去找他。” “我不是这个意思，橘子小姐，他对霜霜的偏见很大，也许他说了一些什么对你的侦查产生误导，这不是件好事。” “是吗？” “是的，你不会也受了他的影响吧？” “这重要吗？事情过了那么久。” 刘泽凯又深深叹了一口气，说道：“虽然事情过了很久，但是我不希望你对霜霜有错误的印象。” “你认为你弟弟会误导我？” “老实说，是的，他对霜霜有敌意。” “为什么？” 刘泽凯突然很激动的说：“我怎么知道为什么，他经常对霜霜说三道四，徐老板和他是好朋友，但是他和霜霜结婚之后，泽明就没怎么搭理徐老板了，我弟弟是个很庸俗很爱钱的家伙。” “你弟弟对莫小姐的事情是什么态度呢？” “应该是很生气，他不只一次的说，这事不会有好结果，叫他不要后悔，但是他对霜霜有点幸灾乐祸的感觉。” “他真的是幸灾乐祸吗？” “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他想什么，只是他给我的那种感觉让我这样认为罢了。别的我不想多说，我们虽然是兄弟，但是有很大差异，不过血缘相同的人可以经常相互了解对方的想法。” “案件发生之后他是什么反应？” “他很难过很伤心，徐老板和我一样的年纪，我弟弟一直很尊敬他，甚至有点崇拜他。那件事给他很大的打击，所以他恨霜霜，对霜霜肯定有很大的偏见。” “他也从来没怀疑过凶手是别人吗？” 刘泽凯有点生气的说：“我们都没有怀疑。事情过去了，但是现在你又要提起。” “不是我，是丽华，她想知道真相。” “哦哦，是那孩子啊？她今年应该20好几了吧？” “霜霜在监狱里和丽华说过她是清白的。” 他有点不太相信的问：“真的吗？她是这么说的？” “是的，很意外吗？” “当然意外。” “你现在还认为她是杀人犯吗？” “我不确定了。如果霜霜真的是清白的，那整个事情就是个荒唐的笑话。我真的想不出谁是凶手。” 橘子沉默良久，最后才说：“到目前为止，我也没想到是谁，我只是初步了解了霜霜这个人，还有其他当事人的个性，我还想知道案发前2天发生的事情，你弟弟答应帮我把事情的经过写下来给我。” 刘泽凯突然笑起来，说：“你从他那里得不到什么的，他很健忘，说不定会完全不记得了。” “这个很难免。” “如果你需要，我也可以给你写，这样你可以对照一下。” 橘子一听，高兴的说：“你愿意帮我真是太好了，谢谢你！” “好，我写！” “好的，重点把谈话内容，当事人表情，动作这些写得具体一些，越详细越好。哪怕是一些看起来和案件无关的。” “我明白！” “我还有一事相求，我们能不能再去看看案发现场？就是那个酒店包厢。” “现在要去吗？可以！那个包厢的布局应该改变了。” “所以恐怕要麻烦你给我解释一下，帮助我想象出当时的情景。” “我尽力吧。” 不久，他们来到了文豪酒店那个包厢，“这个就是案发现场？”橘子问道。 刘泽凯点点头，说道：“那天，全公司员工都非常开心的来参加年会的party，徐老板那天发表了演讲，总结了这一年度公司取得的业绩，还重点表扬了一个业绩最好的职员，当时音乐比较大声，光线很暗，包厢通风条件非常差，莫小姐特意订了这个包厢，因为桌子带有煤气灶，冬天吃火锅可以暖暖身子，没想到最后煤气泄漏，导致蛮多人一氧化碳中毒了，包括我，当时我觉得全身缺氧，头痛、眩晕、心悸、胸闷、恶心、耳鸣、视物模糊、全身无力和腿软，还好我弟弟及时把窗户打开了，我们大部分人都走出了包厢，等气味散了再进来，然后让服务员把那张桌子给换了。不过那天感觉眼睛看什么东西都是黄色的，以前从来没有过这个现象，每次体检都没查出我有色觉障碍，而且症状第二天就消失了，我也没太在意。” “徐老板有可能死于煤气中毒的意外吗？” “当时法医不是已经做了尸检报告吗？那一次的煤气泄漏是低浓度的一氧化碳，根本不会对生命构成什么威胁。要不然我还能站在你面前吗？” “当时痕检员还检查了徐老板身上那瓶药，瓶子只有他自己的指纹，经过化验，确认瓶子里面的药被掉包了，钙片胶囊换成了头孢拉定胶囊，你知道吗？” “知道，那个钙片是德国进口的，胶囊是白色的，但是头孢拉定胶囊是黄色和白色各占一半。” “对，外观不同，为什么徐老板没发现？他就把药吃下去了？” “应该是光线不好吧。徐老板的视力没什么大问题啊。” “不不，其实你刚才告诉我的线索已经帮我找到了答案，因为你们全体一氧化碳中毒，视物模糊，还同时出现了黄视症，那天徐老板和你一样，看什么都是黄色的，他也仅仅以为只是煤气中毒引起的黄视，并不知道钙片已经被掉包成了头孢，因为这两种胶囊的形状，大小都一样。徐老板一般都是把钙片放在饭前吃的吗？” “好像是的。” “刘先生，今天你帮了我很多，很感谢你，但是请你务必记得你答应我的事情，把案发前2天的事情写在纸上。” “您太客气了，放心，我说到做到。” 第7章 橘子登门拜访莫小姐 这一天，橘子按计划来到了莫家琼的住所，她一进门，就被这富丽堂皇的房子吸引了。这时，保姆上来迎接，恭敬的说了一句：“小姐，请这边走。”保姆领着橘子走到了2楼廖老板的卧室，廖老板全名廖胜杰，是南宁当地有名的地产商人，他热情的接待了橘子。 “请坐，小姐。” 橘子缓缓坐下，说道：“我是来找尊夫人的。之前和她约好的。” “我知道！” “您不反对吧？” “只要她本人不反对，我有什么好说的呢？但我必须承认，我很担心这件事对她造成的影响，事情发生的时候，她还很年轻，我希望她忘记了那种痛苦，可是现在你重新提起，她一定会想起这段伤心的往事。” “我也不知道会造成什么后果，但我非常抱歉。我向您保证，我一定会小心的。因为我想弄清真相！” 廖老板突然提高了声音：“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我们可以通过很多方面来研究一个案件。” “这个案件呢，徐老板是被他太太谋杀的，这个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实，审判的时候，我太太受到了一些恶言恶语的中伤，舆论对她不利，认为她是造成这个悲剧的导火索。有时候我在想，这个徐夫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有个感觉，这个案件的背后可能大有文章。” “尊夫人或许知道。”橘子说道。 “她从来没有和我提过，我带你去见她吧。” 莫小姐看到橘子之后，用平淡而单调的声音问道：“找我有什么事？” 橘子说：“我很困扰，也很为难。我接了丽华小姐的委托，想了解一下17年前那起命案，回忆往事对你来说非常痛苦，我很抱歉。” 出乎意料，莫小姐露出了开心的表情。 橘子好奇的问：“你确定我旧事重提不会给你带来痛苦吗？” “不会，老实说，我倒希望会呢。” “为什么？” “事情过去太久，我对这个案件已经毫无感觉。” 橘子想，不错，以前的莫家琼已经死了，现在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全新的人，是廖胜杰老板的妻子——廖夫人。于是，橘子大声说道：“既然如此，请廖夫人配合我的工作，好吗？既然我的到来没有勾起你那痛苦的回忆，我就不用那么顾忌了是吗？” 她愉快的问：“你想知道什么？” “你的记性好吗？廖夫人。” “我觉得还不错吧。” 橘子注意到了她的双手，细长的手指，留着很长的指甲，具有很强的侵略性。 “在我心里，那个女人太贱了，她知道江山爱我，想和她离婚，她就把他杀了，不让我得到他。你不觉得她太卑鄙了吗？” “你难道一点也不同情她的遭遇吗？” “当然不会，她留不住自己的老公是她的问题，得不到的就该放手。” “你要是真的嫁给了徐江山，就能体会她的感觉了。” “我不同意你的看法，要是他们在一起不幸福，我能给江山带来幸福，那我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呢？人生苦短啊。” “可是据说他们相处得很愉快啊。” “不，他们成天吵架，她总是唠唠叨叨，还威胁他，真是太可怕了。也许我伤害了她，但是我特别恨她。” 橘子突然感慨道：“这是一个悲剧啊！” “对，很大的悲剧，从那件事之后，我就已经一无所有了。” “徐老板对你真的那么重要吗？” “那当然，我曾经想过要自杀，但是我没有，我想我不应该这么轻易的被命运之神打垮，我那时还年轻，我不能这么轻易的死去。” “那该怎么做呢？” “后来我慢慢想通了，就把这个事情忘了，过去的事情对我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我需要向前看。” 橘子看出了她的野心，她要用她美丽的面庞，贪婪的双手去勾引男人，填补她内心的空虚。廖夫人继续说：“我不是个虚伪的人，这个世界很残酷，你想得到什么，就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我已经拿了我想要的东西，并愿意随时付出代价。” “可是钱并不是万能的。” “我指的不只是钱！” “我当然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有些东西是无价的。” “胡说八道！” “其实这次我来找你，是因为受了一个人的委托。” “谁？” “徐丽华小姐。” “不认识。” “她是曹霜霜和徐江山的女儿。” “哦哦，想起来了，他们是有个女儿。” “对，已经23岁了。” “她长得怎么样？” “长发，身材苗条，皮肤光滑，大眼睛，高鼻梁。” “我想见见她。” “她未必想见你。” “为什么？她当时才6岁，什么都不懂。” “她知道她母亲因为谋杀她父亲而受到审判。” “她认为那是我的错？” “也许哦。难道你认为你没有错吗？” “我有什么错，我爱他，愿意和他一起生活。如果你是我，你也和我的看法一样。” “对了，之前我找过刘泽明和刘泽凯，我要求他们把那一两天发生的事情写在纸上，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配合吗？” “好的，我愿意！”她考虑了几分钟，答应了下来。 生命中思念的幸福，在雨后晴朗的夜空，挂着一道弯弯的月牙，两颗相犀的心灵守望着，直到海枯石烂，地老天荒。这一晚，丽华和男友张志伟在林荫道散步，猛然间。丽华打破了沉默：“你今天约我出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没事就不能约你？” “不过以现在这种状况，你主动约我应该是有事吧。” “这么多天来，我一直在纠结要不要继续和你在一起，我想通了，你找橘子调查案件，无论结果如何，我都可以接受，因为我爱的是你，以后要娶的人是你，和你妈妈没关系，你妈妈是你妈妈，你是你！” “拜托你能不能不要假定我妈妈就是罪犯，在事情没查清楚之前，你这么说对我妈妈很不公平，虽然我听你这么说还是挺感动的，你爸妈会同意你和我的事情吗？” “这你不用担心，我会说服他们的，再说了，都什么年代了，我结婚还需要他们同意吗？” 但是得不到长辈祝福的爱情能幸福吗？”丽华有点忧心忡忡。 “你难道对橘子没有信心吗？相信她，会还你妈妈一个公道的，我以前太在意面子，活着太累，为此和你吵过很多次，现在想想，觉得自己太幼稚了，人就这一辈子，为什么不能开开心心的为自己活一次？何必要理会别人的想法呢？你说是吗？” “你今晚好像变了一个人哦。” “人都是会变的，人体内的细胞每天都在新陈代谢，世界上唯一永恒不变的东西就是变！” “少和我扯这些有的没的，我心烦着呢，你到底有什么事找我，没事我要走了啊。” 此时张志伟缓缓从口袋里拿出求婚戒指，单膝下跪，说道：“这辈子最疯狂的事，就是爱上了你，最大的希望，就是有你陪我疯一辈子……任何事我都想与你分享！你愿意嫁给我吗？” 丽华突然一愣，显然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现在我真的没心情想这些，不过既然你提出来了，这个戒指我先收着吧。” 说完，丽华志伟四目相对，深情凝视，在夜幕的笼罩下甜蜜的亲吻着。 第8章 橘子一筹莫展 这一天，橘子小姐计划着明天要去拜访丽华当年的幼儿园老师梁晓梅，此时的橘子一筹莫展，夜已深，她却一点睡意也没有，她想冲咖啡提提神，这时荣荣给橘子端来了一杯热牛奶，说道：“探长，还是喝牛奶吧，这样有助睡眠，喝咖啡多了很伤身体哦，你一定要养好身体，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要失业了呢。” “你对这个案件有什么看法吗？”橘子突然想知道荣荣的想法。 “这陈年旧案吧，其实我也一直存有疑惑，证据实在太薄弱了，我感觉有人想陷害曹大姐，这个人应该和曹大姐有很 大的仇恨，要么就是和徐老板有很大的仇恨。” “荣荣，你明天和我一起上梁晓梅的家好吗？我觉得你和我一起去，会提醒我一些可能被我忽略的细节。” “恩，好吧，那没人留事务所里，会不会错过生意了？”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现在还真没心情处理那些鸡毛蒜皮的小案件了。” “那我就去准备准备吧。” 次日，橘子小姐和荣荣驱车前往梁晓梅远在郊区的住所，梁晓梅住的公寓非常陈旧，已经有年代感了，她就住在这个 非常狭小的房子里，阴暗潮湿，连独立的厨房都没有，只有一个小浴室。环境虽然很简陋，但是她好像很喜欢住在这里，桌子上的相框里，摆有几张已经褪色的照片，应该是20年前的老照片了。 橘子和荣荣说明了来意，梁女士突然问：“这个案子过去那么多年，我想知道你们为什么还关心这个？” “没有，梁女士，其实吧，我也是受人之托，俗话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也知道，如果没什么大问题，我不会轻易来找你。” 接着荣荣和梁女士说明了丽华去事务所委托橘子小姐的经过，梁女士身材很瘦弱，穿着整齐的旧衣服，她听说丽华委托橘子调查当年的案件，突然冒出一句：“岁月不饶人啊，也不知道现在丽华这孩子怎么样了？模样应该变了很多，估计我认不出来了。” “现在的她很漂亮，也很时尚，还很聪明，而且勇敢。”橘子答道。 “那就好。”晓梅简单的回应着。 “丽华是个很固执的人，凡是她坚持的事情，没有任何人可以轻易改变她的想法。那天她来到我的事务所委托我的时候，其实我想拒绝她，但是还是被她打动了。” 晓梅点点头，突然问道：“你觉得她有经商的天赋吗？” “我觉得没有。” 晓梅冷冷的说：“照你这样说，她应该比较像母亲，可惜了，不会经商又继承了这么多家业，太可惜了！” “你想见见她吗？” “当然想，看着以前认识的孩子长大后的模样，的确是很有趣的事情。” “我想你最后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还很小吧。” “对，那年她6岁，很可爱，就是有点内向，她喜欢独来独往，独自思考问题，基本不需要别人帮忙。” “幸好当时她还小。”橘子说道。 “是的。如果那个命案发生在现在，对她会有很坏的影响。” “不过，不管她懂的有多少，她现在已经长大了，该面对的东西还是要面对，谁也躲不过命运的安排，毕竟这件事彻底改变了她的人生轨迹。”橘子突然发出了些许感慨。 晓梅若有所思地答道：“也许事情没有你所想的那么严重。” 橘子说：“说到那个孩子，我还有件事想请教你。要是有人能解释这件事的话，我想就是你了。” “什么事？”晓梅的口气有一些诧异。 橘子一边用手势表达她的意思，一边说：“我觉得，每当我提到这个孩子的时候，她好像都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问到的人都多少有点意外，好像忘了还有她存在一样。女士，这当然不是正常的现象。对吗？在离婚的情况下，孩子应该是很重要的话题，并不是说她本身重要，而是因为孩子是离婚的关键。徐老板有他放弃或者不放弃妻子的理由，可是通常婚姻破裂的时候，孩子都是个重点。可是这孩子却好像没什么分量，我觉得很奇怪。” 梁女士迅速说：“你说到重点了，橘子小姐。一部分也是为了这个原因，所以我刚才说，把她送到另外一个环境，对她也许有些好处。你知道，等她长大之后，家庭生活中也许会缺少某些东西。你觉得这些和案件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或许有很大的关系，也许徐老板根本就没有和妻子离婚的打算，这一切都解释得通了，我说的只是如果。”荣荣补充说道。 这时，橘子谨慎地说：“当然，在我的工作当中，曾经看过很多父母和孩子之间的问题。大部分孩子都受到父母太多的照顾，他们太宠爱孩子，所以孩子在潜意识中就很想挣脱束缚，每个人都向往自由，不是吗？这种婚姻常常很不幸，孩子不听话，会造成家庭生活的不和谐，也会引发夫妻矛盾，这时候就很容易出现婚外恋，迟早会走到离婚的这一步。我相信对孩子来说，最好是父母双方都适当的给孩子一些空间，尊重他们的想法。” “不过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有时候由于夫妻双方太过于关心对方，投入到孩子身上的精力就变少了。在这种情形下，孩子就会觉得父母不爱她，觉得受到冷落，缺少存在感。你知道，我的意思并不是指‘疏忽’，譬如说，曹霜霜可以称得上是非常好的母亲，她很注意孩子的身体健康状况，偶尔会陪孩子玩。可是尽管这样，曹女士还是整个心都系在丈夫身上，可以说完全是为他而活。”荣荣继续说道。 梁女士顿了顿，然后平静地说：“我想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使她最后做出那种事。” “你也认为是她杀了徐老板吗？”荣荣问。 “恩。” 橘子说：“你是说他们像情侣而不像夫妻？” 梁女士轻轻皱皱眉头，说道：“当然可以那么说。” “他们感情好吗？” “他们彼此相爱，不过当然啦，他是个男人，也会犯那种错误。”梁女士叹了一口气，她独身多年，已经形成了一种强烈的女性主义。任何人一听她说这个字眼的口气，就知道对她来说，男人无疑就是她的敌人。 橘子说：“你好像对男人有很大的偏见啊。” 梁晓梅冷冷答道：“男人已经拥有世界上最好的一切了，但愿不会永远这样。” 橘子思索地看着晓梅，她可以轻易地想象出晓梅在感情上曾经受过很大的伤害，这时，橘子突然把话题转向了这个案件，说：“你不喜欢徐老板这个人？” “谈不上喜欢不喜欢的，虽然和他有一些交情，但我不赞成他的作风。如果我是他太太，早就离开他了。有些事，任何女人都不应该容忍的。” “但是徐太太却容忍了？”荣荣问道。 “是的。” “你觉得她做错了？”荣荣继续追问。 “对，做个女人，应该有适当的自尊，不必那么低声下气。” “你有没有跟徐太太谈过这些事？” “当然没有，我只是个外人，如果轻易介入他们的家事，就太鲁莽了。”晓梅无奈的说道。 “你喜欢徐太太吗？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很喜欢。”干练的声音软化了，包含着亲切的感情，“非常喜欢她，也替她难过。” “丽萍也曾经是你的学生吧？” “对，她是个很有趣的女孩，可以说，是我所教过的最调皮的学生。头脑好，不成熟，性急，脾气差了一点，可是心不坏。” 橘子喃喃自语道：“据我所知，徐老板打算送她到寄宿学校念书，你一定很讨厌那个决定吧。” “不，橘子小姐，我完全赞成。”她顿了顿，继续说：“让我把话说清楚，橘子小姐。丽萍是个亲切的女孩，真的非常亲切，心地好，又很冲动，可是她也是个淘气的女孩，换句话说，像她那个年纪的女孩非常难管。女孩子总有一段时间对自己很没有自信，觉得自己既不像女孩，又不像女人。有时候她会很理智，很成熟，完全像个大人，可是说不定过一会儿她就会调皮捣蛋，既没礼貌，脾气又坏。你知道，那个年纪的女孩子非常敏感，跟她们说什么，她们都讨厌。她们讨厌被人看成小孩，可是又不好意思被当做大人。丽萍就是这样。她常常喜怒不定，有时候好几天愁眉深锁，坐着发呆，有时候又淘气地爬树，和其他男孩子追逐嬉戏，谁的话也不听。” 停顿片刻之后，她又说：“对那个年纪女孩子，上学很有帮助。团体生活的健全纪律，可以很好的约束她。丽萍的家庭环境在我看来不够好，譬如说，徐太太就太溺爱她，所以她常常因此跟徐先生发生冲突。徐先生当然觉得他才是最重要的。他确实很喜欢丽萍，也处得很好，可是她太难管教，让徐先生很头疼，他对徐太太过分宠溺孩子的行为极为不满。因为他是个自私的男人，像个被宠坏的孩子，希望每个人都把他看得最重要。那时候，他经常和丽萍吵架，，而徐太太通常都帮着孩子，他就生气了。可是反过来，如果徐太太帮着徐先生，丽萍又要生气了，变得非常孩子气，她经常恶作剧，有一次她把徐先生喝的开水换成了白酒，他气得不得了。不过真正使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的导火线，是因为她放了一条玩具蛇到徐先生的床上，他对蛇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所以被吓得丢了魂，那次之后，他坚持要把丽萍送去寄宿学校，再也不愿意忍受这些无聊的恶作剧。丽萍觉得很不安，其实她自己也有一两次表示愿意去上寄宿学校，可是那时却抱怨不已，她还不习惯过集体生活。徐太太也不希望她去，可是最后还是听了我的劝告，我告诉她，这对丽萍的好处很大。可是那些日子徐太太还是一直不开心，而丽萍一想起这件事，就非常怨恨徐先生。你知道，其实那不是很严重的事，可是却对那年夏天的所有其他事都造成一股暗流。” 橘子说：“你是指莫小姐？” 晓梅尖声说：“一点也没错。” 第9章 晓梅同情霜霜的遭遇 “你对莫小姐有什么看法呢？” “我对她一点看法都没有，她是个一点原则都没有的年轻女人。” “她当时很年轻。” “已经大得该懂事了，都成年人了，想法还那么幼稚可笑，我觉得她根本没有任何借口。” “她爱上了他，我想——”晓梅不屑地打断橘子的话，说：“爱上他倒是真的。不过我觉得，橘子小姐，不管我们内心有什么感受，都应该适当加以克制，这样就能控制自己的行为。那个女孩没有一点道德观念，徐先生是个已婚男人这件事，对她一点意义也没有，她根本不觉得可耻，也许她觉得自己很漂亮，对这段感情信心十足。但是为了自己的感情，不惜破坏别人的家庭，实在是太不像话了，我觉得她根本不懂什么是爱，更不配拥有爱情。” “徐先生的死，一定使她受了很大的刺激。” “喔，对，可是那完全是她自作自受。我不想把话扯得太远，可是橘子小姐，要是说有哪个女人快被逼疯了，那就是徐太太。老实告诉你，有时候我真想亲自杀了他们两个人算了。把那个女孩放到自己太太面前炫耀，让她容忍那个女孩的傲慢无礼——她的确太傲慢了，徐先生是罪有应得，任何像他那样对待妻子的人，都应该受到惩罚。他的死正是上天给他的惩罚，况且他已经是个二婚的男人了，如此不懂得珍惜婚姻和家庭的人，会是什么好男人吗？” 橘子说：“女士，我想你有点太激动了，淡定淡定啊。”她面前的这个瘦弱的女人用不屈服的眼神凝视着她，说：“我对婚姻的道德观就是如此。一个国家要是不尊重提倡这一点，就会越来越堕落，社会也不会和谐稳定，徐太太是个忠心，爱丈夫的妻子，但是她丈夫却故意愚弄她，把情妇带回家，所以我完全可以理解她的做法，如果是我，说不准也会丧失理智。” 橘子缓缓说：“我承认，他的行为的确很差劲。可是别忘了，他是个很了不起的商人。” 梁女士用力哼了一声，说：“喔，是啊，我知道，现在的人老是拿这个做借口。了不起的商人！我呸，有钱就可以找三妻四妾？什么样的糜烂生活都拿它做幌子，这也太冠冕堂皇了，他在商场上确实取得了很大的成功，他也是很多年轻女人梦寐以求的王子，受人欣赏，可是绝对不会持久，因为他根本就不懂得经营自己的感情和家庭。我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橘子小姐，我学生时代曾经在上海念过书，像他那样的商人我也不是没见过，在商场上无论多成功，但不懂得守本分，三观不正的商人，我还是第一次见，也许你觉得他只是犯了天底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误，但在我看来，他的行为是不可饶恕的。” 橘子暂时转移了话题：“能给我说一下案发当天的情况吗？” “恩，具体的我还真是不太记得，反正那天是公司的年会，去的人特别多，而且多数我都不认识，那天天气特别冷。” “当你们发现尸体的时候，你有没有觉得谁有不对劲的地方？女人的直觉有时候很准哦。” “你到底指什么？橘子小姐。” “我只是问你当时的印象如何？” “喔，我懂了。对，我觉得徐太太看起来很茫然，也很慌张，我们本来想叫救护车的，但当时徐先生都没气了，有一个员工就直接报警了。” “还记得是谁报警吗？” 晓梅用直率冷淡的声音说：“不记得，况且我不认识他们公司的人，我走到徐太太身边安慰她，我怕她受不了。” “她当时是什么反应？” 晓梅冷淡地说：“徐太太很有自制力，比较平静，她和莫小姐完全不同，莫小姐表现得非常歇斯底里，上蹿下跳，好像死的人是她老公一样，弄得大家很不愉快。” “为什么？” “她想打徐太太。” “你是说她知道徐太太应该对徐先生的死负责？” 晓梅考虑了一会儿：“不，她没办法肯定谁是凶手。那种可怕的可能还没有人想到。莫小姐只是大声喊：‘都是你做的好事，曹霜霜，你杀了他，都是你的错。’她并没说：‘你毒死他了’。不过我想她一定是那么想。” “徐太太呢？”荣荣问道。 晓梅不安地说：“我们一定要那么伪善吗？橘子小姐，我没办法告诉你她当时有什么感觉或者怎么想，总之她当时还是很淡定的。” 橘子用不满意的声音说：“她对警方怎么解释她丈夫的死？” “自杀，她一开始就很肯定地说，一定是自杀。她这样说反而加重了她的嫌疑。” “她私下是不是也这么跟你说？或者另有解释？” “是，她对我也是这么说的，她努力要我相信徐先生一定是自杀。”晓梅似乎很尴尬。 “你怎么说呢？”橘子继续追问。 “说真的，橘子小姐，我说什么有关系吗？” “是的，我想有关系。” “我不懂为什么。”她不情愿地继续说：“我想我说：‘当然，徐太太，他一定是自杀。’” “你心里相信吗？”晓梅抬起头，坚定地说：“不，我不相信。他不是那种人，那种自寻短见的人，况且选择在一个公众场合自杀是很匪夷所思的事情，可是请你了解，橘子小姐，我完全站在徐太太这边，我很同情她，她是个很好的母亲。” 橘子说：“那你一定也同情她女儿的感受了？” “我非常同情丽华。” “那么，你不反对替我写一份有关这场悲剧的详细报告吧？” “给丽华看的？” “是的。” “嗯，我不反对。她决心要调查这件事，是吗？” “对，我相信她如果不知道事实还好一点。”晓梅打断了橘子的话：“不，人还是面对事实比较好，逃避是没有用的。丽华知道事实的时候，一定很震惊。现在她希望知道这场悲剧到底是怎么发生的，我觉得一个勇敢的年轻女孩就应该这样。只要她明白这一切，就会慢慢淡忘掉，过她自己的生活。” “也许你说得对。” “我相信自己没错。” “可是你知道，事情不只是这样，她不但想知道事情的经过，还想证明她母亲是无辜的。” 晓梅感叹道：“可怜的孩子！” “那是你的想法，不是吗？” 晓梅继续说：“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说她根本不知道事实比较好了，不过我还是觉得让她知道的好，她当然希望证明她的母亲无辜，事实虽然很难接受，不过从你对她的形容，我相信她会勇敢地接受，而不会逃避。” “你肯定事实就是这样？” “我不懂你的意思，你难道要为徐太太翻案？” “你觉得徐太太不可能是无辜的？”荣荣又插话了。 晓梅说：“我想没有人真的这么想过。” “可是她本人却坚持说徐先生是自杀的。” 晓梅冷冷的说：“那个可怜的女人总得找点借口，谁都不想当杀人犯，趋利避害乃人的本能。” “你知不知道丽华去监狱探望过徐太太了？徐太太在监狱里郑重的表示她是无辜的。” 晓梅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尖声问：“她真的这么说吗？” “恩，如果她说的是真的，一个无辜的人一辈子要待在监狱里度过余生是很残酷的事情。” “可是你就这么相信她说的？在那么郑重的时候，她何必还说谎呢？为了怕她孩子痛苦？对，她这么说我也能理解，在我心里她是一个诚实，勇敢，善良的女人，这也算是一个善意的谎言吧。” 橘子有点生气地说：“你一点也不认为徐太太有说实话的可能？” “当然不可能！”晓梅回答得斩钉截铁。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仅仅是直觉而已。”晓梅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橘子。 沉默良久，橘子继续问：“你觉得莫小姐的前夫白磊没有嫌疑吗？他也有足够的动机哦，而且也有机会下手。” “什么？”晓梅瞪大了眼睛。 “你觉得他知道莫小姐和徐先生之间的事情吗？” “应该知道吧，我听说他也是徐先生公司的职员，除非他是傻子或者瞎子。” “关于这些，你还有其他的情况要提供给我吗？” “我又不是他们公司的人，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呢？”晓梅又不耐烦了。 “好吧，今天的谈话就到这了，如果你想起什么，记得写在报告里交给我喔，非常感谢你的配合，告辞了！”橘子说完，起身和荣荣一起离开了晓梅家。 第10章 玲玲相信霜霜是无辜的 于玲玲是霜霜同母异父的妹妹，早年，她和霜霜的关系很差，霜霜很嫉妒母亲对妹妹的好，但是有一次，她们全家去邕江边玩耍的时候，曹霜霜不小心落水了，她不会游泳，所幸玲玲舍命相救，霜霜才幸免于难。从此霜霜和妹妹的关系就变得缓和了许多，她很后悔自己过往的行为，玲玲也大度的原谅了霜霜。 于玲玲的家住在狮山公园附近，在这个春光送暖的时节，一股温和的气流从窗口涌进来，要不是外面不时有隆隆的车声传来，还真像置身在乡间似的。 这一天，橘子如约而至，来到了于玲玲家。   此刻，橘子发现，于玲玲原本可能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她的五官很端正，长发飘飘。她的眉毛英挺，黑色的双眸清晰睿智，皮肤也相当光滑白嫩，身材有点偏胖，她右脸上却有一道疤痕，右眼也有点扭曲，眼角略向下垂，不过外人却看不出这只眼睛已经失明了。橘子几乎可以肯定，这么多年的光阴，几乎已经使她完全忘了残废的这部分肢体。也使她想到，目前，她最有兴趣的这五个人当中，当初条件最好的，不见得现在就最成功最快乐。就拿当初条件最好的莫小姐来说，她那时候年轻，漂亮，富有，但是现在却显得最失败。她就像一朵被过早来临的寒霜侵袭的花朵，仍然绽放着，但是却没有生命了。从外表上看来，梁晓梅没有什么值得夸耀之处，但是在橘子看来，她却没有丝毫意气消沉，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失败之处。梁晓梅对自己的生活很有兴趣，也关心其他人和其他事。她具有这年头的人所缺乏的头脑和道德观，她已经尽了上帝赋给她的职责。这种自信，使她有了武装，不致受忌妒，不满和后悔的侵袭。虽然经济能力有限，她却有自己值得回忆的事和小小的快乐，而足够的精力和健康，使她仍然得以对生命保持兴趣。 而眼前的于玲玲，肢体虽然受到残害，也因此受过羞辱，但是橘子相信，不得不面对的奋斗，却使她更有自信，对生命更加肯定。她有睿智的头脑，有充沛的精力，她可以完成任何雄心壮志。橘子相信，她是个既成功又快乐的女性，生活充实而可喜。 不过，她却不是橘子真正喜欢的那种女性。 跟于玲玲谈话，很容易就引入正题，不用找其他托辞。橘子只简单说明了和丽华见面的经过。于玲玲严肃的面容变得高兴明朗起来。“小丽华？她来了？我真想见她。” “你没跟她保持联络？” “应该保持联络的，可是我们几乎没有。她到法国之后，我们就没再联络过，我当然以为过一两年她就会忘了我。往后那几年，我们只偶尔在彼此过生日的时候互相寄礼物。我想她现在已经完全习惯法国的生活，将来也会住在那边。在这种情形下，最好是这样。”  橘子说：“当然可以那么想，生活环境也改变了，过的是崭新的生活。可是事实上并不那么简单。” 接着，橘子谈到丽华订婚的事，她成年之后发现了这个悲剧，以及她回到国内的目的。   于玲玲静静地听着，受伤的右脸倚在一只手上。橘子说这些事的时候，她没表现任何情绪，但是橘子说完后，她安静地说：“这样对丽华也好。” 橘子非常意外，这是她第一次接触到这种反应。她问：“你赞成？于小姐。” “当然，我祝福她成功，而且愿意尽一切力量帮助她。你知道，我对自己没尝试做任何事觉得很愧疚。” “这么说，她的看法可能是对的？” 于玲玲说：“当然对，我姐姐没有杀我姐夫，我本来就知道。” 橘子喃喃说：“你真让我感到意外，于小姐，你是唯一一个认为她不是凶手的当事人。” 她立刻打断橘子的话，说：“你不能听他们的。我知道的证据相当多，所以我这么相信她是有理由的，基于我对我姐姐的了解，我绝对肯定，她不可能杀任何人。” “一个人能对另外一个人这么有把握吗？人性本来就有两面性，面对巨大的诱惑时，人难免会暴露出贪婪的本性。”“大多数情形下也许不能，可是我有特殊的理由，可以比任何人都有资格这么说。你觉得我姐姐会因为钱杀人？” “我就是打个比方。”橘子解释道。 她指指受伤的右脸。“看到了吗？你大概也听说了吧？” 橘子点点头。“是你姐弄的。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我才知道她不是凶手。”   “大部分人很难接受这种解释。”橘子补充说道。 “刚好相反。我相信从这一点可以证明，我姐姐脾气暴躁，而且不容易控制。因为她在我小时候伤害过我，有些人就以为她同样会毒死不忠实的丈夫。” 橘子说：“我至少还分得出其中的差别。脾气暴躁的人通常只会激情杀人，而很少有预谋杀人，就算她真想杀人，完全有比这个更简单的方法。” 于玲玲不耐烦地挥挥手，说：“我指的根本不是这个。我必须把我的意思解释清楚。假定你原来是个充满爱心而又亲切的人，只是忌妒心很重。再假定你年纪越大，越难控制自己的脾气的时候，确实有一次怒火中烧，几乎杀了一个人。想想看，你会觉得多么震惊，恐惧和后悔，像我姐姐那么多愁善感的人，永远也摆脱不了那种恐惧和后悔的感觉。她就是这样。我不是说我当时就有这种感觉，可是现在一回想起来我就非常了解了。我姐姐一直对伤害我的事耿耿于怀，内心一直无法得到安宁，所以她对我才会是那种态度，她觉得无论对我再好也不为过，在她眼里，我永远是最重要的。” 于玲玲顿了顿，又说：“那对我当然很不好，真的是把我惯坏了，不过现在不谈那个，我们现在是谈对我姐姐的印象。那次冲动的行为，一辈子都影响着她，我姐姐一直留意她自己的举动，生怕会再犯同样的错误。她有她自己防范的方法，其中一种就是喜欢夸大其词，她觉得如果在言语上够激烈，就不至于采取猛烈的行动。她从经验中发现，这种方法的确有效，所以她有时候会说：‘我要把你的皮扒光，然后放到锅里蒸熟了当菜吃。’有时候会对我或者姐夫说：‘要是你再这样惹我生气，我就让你在我的眼前彻底消失。’同样，她很容易跟人吵架，吵起来也很凶。我想，她知道自己天性倾向于采取暴力，所以故意用这种方式发泄出来。她和姐夫经常吵得天翻地覆。” 橘子点点头。“对，是听说他们经常吵架。”于玲玲说：“一点都不错，那种证据真是太可笑，太错误了。我姐姐和姐夫经常吵架！他们彼此咒骂！可是没有人知道，他们很喜欢吵架，是真的！他们就是那种夫妻，不过话说回来，天下哪有不吵架的夫妻呢？大部分男人不一样，他们喜欢和平，他们觉得女人是一种很麻烦的动物。我知道这话听起来很奇怪，其实有时候吵吵闹闹过日子也挺有趣的，总比家里安安静静要好一点，至少不会那么闷。”   她继续说：“其实我当年可以上法庭作证的，但是法庭没有传唤我，如果我在法庭上说出这些，或多或少可以帮助姐姐。”她耸耸肩，“不过我想他们也不会相信我，甚至觉得我根本没有出庭的必要，话说回来，当时我头脑没有这么清楚，我以前虽然知道这些，但是却从来没想到要说出来。” 她看看橘子，问：“你懂我的意思吗？”橘子点头，说道：“非常了解，也知道你说得完全正确，有些人就是觉得平平静静地过日子太单调了。需要吵架来调剂一下枯燥无味的生活。” “对极了！这正是我想说的。” “于小姐，我想请问一下，当时你有什么感觉？”橘子又问。这时， 于玲玲叹口气。 她继续说着：“我想主要是困惑和无助吧，就像一场不可思议的噩梦。姐姐很快就被警察带走了，我还记得我好生气，情绪特别激动，当然，我一直认为，那只是一个可笑的错误，不会真有什么事的。我以为姐姐只是去协助警方调查案件，没想到她被当成罪犯关进了监狱，姐姐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她要我尽可能走得远远的，警方并不反对，他们认为不需要我提供证据之后，我就住到一个远方亲戚家去了。”我当然不愿意去，可是他们向我解释，姐姐非常担心我，我唯一能帮她忙的方法，就是尽快离开，不要她为我操心。“她顿了顿，继续说，“所以我就到维也纳去了，我一个远房的姑婆就住在维也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