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玉田镇今天很热闹，人山人海，小贩憋足劲的叫喊着。 玉田镇半月一次集市，小贩半月做一次生意，劲头都足的呢。 也有例外，街道头号摊位即便被无数的村里人围绕，伸手询问摊位东西价格好坏却只有一样貌平凡的女人在招呼，忙的是焦头烂额，七上八下。 和忙碌的身影对比的是旁边有两男人站着，低声说着什么，对忙碌的场景不闻不问。 “大少爷，你必须回去。”年纪较大的老者面带怒意。 能不愤怒吗？作为腾天集团的副董事长，一辈子就没像今天这般低声下气。 可是腾天需要眼前的青年，需要这个刚被委任的腾天集团董事长。 腾天要不行了。 若是别人听到这句话绝对是不相信的。 产业遍布全国，有着千亿的腾天集团不行？ 其他的企业都不用干下去了。 但这是真的。 “刘叔，你知道我不会回去的…”犹豫再三，黄天还是拒绝了。仿佛想起了什么，黄天眉头微皱，咬牙：“那件事你也知道，既然他们无情，我又何必掺合？我现在只是一个小农民，是一个需要在集市摆摊赚钱吃饭的小贩。” 说到这里，黄天回头看着那个忙的满头大汗的妻子。 一个长相平凡，皮肤泛黄，因为这几天早早起来置办产品而睡眠不足，有着极重黑眼圈的村姑。 这就是他的妻子，很土很平凡的农村女人。 “大少爷！你就真的要眼睁睁看着腾天倒下吗？腾天是你一手创办的呀，从无到有，名遍全国，产业千亿……”刘啸天因为激动而胸口剧烈起伏：“难道你真的要看着它倒下！” 再次加重语气，是因为刘啸天不认为少爷会看着腾天倒下。 黄天眼前浮现了一个影子，那是二十来岁的他，独自走在街道，抬头看着自己花了3年时间创办的腾天集团正式上市。 也是这一天，腾天集团成为他爸名下的集团。 其中的心酸只有他知道，直到心灰意冷的他选择了离开。 没人知道他去什么地方，做了什么。 4年都没他的任何消息，直到今年，黄天再次出现在家族人的视野中。 知道他结婚了，娶了一个极其普通的妻子，成为一家农户的上门女婿，过着每个月需要为柴米油盐犯愁的日子，在村里也没什么地方。 农村的上门女婿，女方家庭也不富裕，连一向看着黄天长大的刘啸天也搞不懂大少爷究竟是怎么想的。 刘啸天还想说点什么，只是黄天已经摆手了。 跟着黄天的人都知道他的个性，只要他摆手，说什么都没用了。 刘啸天走了，步行走远，穿过人群，这才来到集市外面停放着的劳斯莱斯幻影。 “副董，那个人……”等待许久的一青年连忙上前，正准备询问点什么，却被刘啸天打断了后面要说的话。 刘啸天回头看向远处已经和他妻子忙碌起来的黄天，看着他一脸恭维的和顾客说话，看着他忙碌的将东西卖到顾客手里…… 那是空手打下腾天集团一片江山的年轻人，当初他只有二十来岁，用了数年时间赚了百亿，同年腾天上市，市值千亿。 多厉害的一个人。 如今却沦落成这般…… “何苦呢。”刘啸天用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嘀咕道。 就在这一霎那，刘啸天有了一个胆大的决定。 “走吧，我们回去。”双眼坚定，刘啸天倒是想看看谁敢阻拦他接下来要做的事！ …… “刚刚那个人是谁？从没见过，是你朋友吗？小天。”邱爽右手擦拭额头的汗水，询问道。 邱爽就是黄天的妻子，和他年龄相仿，也是二十来的年岁，只是看起来比黄天要大的多。 “不认识，突然揪住我就问路，说天狼山怎么去，我咋知道天狼山。”黄天把手里的筷子交到一大妈手上，收了对方递来钱放一旁的小桶。 此时的小桶放满了面额不一的钞票，大多是1元5元的。 他们做的生意就是卖筷子，特制的，不带刺不会因为用的时间久就发黑滋生细菌的纯天然筷子。 赚的并不多，毕竟只是筷子，成本几毛，卖1到2元一双已经差不多了。 “看样子挺有钱的，我还以为是你朋友……”同样在忙碌的邱爽说道。 黄天原本忙碌的身子稍稍停顿，他知道邱爽还有话没说完。 因为他们缺钱。 今天是邱爽她爸60大寿，九村的全部村民晚上都会到他家吃饭。 邱爽家穷，置办全村的酒席不便宜。 可这是九村的习俗，不摆宴席不光预示着往后日子不好过，最主要会被同村的人看不起。 农村也不全是民风淳朴的，暗地里少不了攀比，少不了背地指指点点。 这让地地道道的老农民岳父岳母如何受的了？ 所以不论如何，置办的钱一定要筹出来的。 半个月前黄天和邱爽已经在张罗，能借的都借了，现在还差3000左右。 剩余的钱只能靠这一次集市了，可是依照往常的行情，就算再好的行情顶多赚了200、300。 俩人都没说话，沉默着，忙碌生意。 …… “老板，你看这个酒能少点不？”黄天和邱爽俩人出现在一烟酒商行里。黄天把老板喊一边，低声说道。 一瓶酒500多，超出黄天的预算。 宴席的东西机会都置办的差不多了，钱也快花没了。 “大兄弟，酒分好坏，一分钱一分货，这个腾天牌子的酒是真的好，摆酒什么的绝对倍有面。”老板也是为难。 眼前这个身穿朴素的农民兄弟哀求他许久了，可是他拿货贵呀，现在这个酒还是同品牌中最低端的了，实在没办法便宜了。 “要不你换别的酒？有几个牌子没那么响亮，酒还是好酒，价格少一大半。”老板皱眉说了句。 说话声音有点小，也是怕伤了眼前大兄弟的自尊。 黄天呆了呆，回头看了看旁边等待，踌躇不安的邱爽。 怎么办？ “好吧！给我拿15瓶。”黄天咬牙说道。 第2章 杂牌酒 “终于把东西都置办好咯！”三轮摩托车上的邱爽双手举天，一脸轻松。 总算把东西都买好了，之前她还一直担心钱不够，尤其是买酒的时候看到黄天和老板在低声说什么的时候她可担心死了。 还好，总算把最后的酒也买到了。一桌一瓶，刚好15瓶，15桌。 纵然现在口袋只剩50不到，但是能把宴席办起来，自己和黄天这个月伙食吃差点倒也没什么。 再说了，宴席肯定很多剩饭剩菜，装起来也够吃一星期了吧。 邱爽是个会过日子的女人。 “对了，小天，这个酒真的那么好吗？”邱爽突然道。 原本正稳稳开车的黄天稍稍分神，随即脸上多了几分得意：“必须是好东西，老板还能骗我们？” “也是，老板看起来不像坏人。再说，他开店的怎么能骗人。只是一瓶酒要500多，也忒贵了吧？”邱爽一想到这里就吐舌头。 500多一瓶呀！喝了能成神仙。 “咳咳，就是，太贵了。但是咱爸大寿，再贵都是应该的。”黄天尴尬道，声音略有不安。 “是的，咱爸肯定会高兴坏的。”邱爽眼前已经浮现邱老头笑的合不拢嘴的样子。 和她想的一样，邱老头笑的是真开心。 …… “小天，你小子可以呀，狠下心给老头我长面子，舍得买那么贵的酒。可以，很可以，我就说我家小爽没看错人。” 满是皱眉的老农民今天特意穿着去年黄天送他的西装。就是老头身子板矮小，偏瘦，穿着龙袍也不像太子。 “老头子，小天一直很有心，这你是知道的呀。”旁边搭话，一脸和蔼大妈是黄天的丈母娘，陈兰儿。 1米5的个子，偏胖，可却是一个乐天派，任何事情在不会影响她的笑容。 “爸，你就开心吧，你要知道这次我和小天为你可是付出无数啊。”邱爽不失时机的搭话，为黄天挣脸。 说完，还不忘从黄天挤眉弄眼。 一屋子的都开心，也就黄天在旁边干陪着笑，笑的极其不自然。 村里的宴席不像大城市，不需要去大酒店，也不需要请厨师置办，都是村里人来帮忙。洗菜，刷盘，端盘，炒菜，看管无法无天的小孩…… 宴席是晚上，但是大家从下午3点就开始忙碌了，一直到太阳下山，到村里的灯都亮起来。 终于忙完，桌子也全都摆满美味佳肴，闹腾一天的小孩也都全部安静坐好，就等着今天的主角邱老头致辞，然后大吃特吃。 “啊，轮到我说话了哈……”邱老头明显不习惯这种场合，在他媳妇陈兰儿一再二的推嚷下才站起身子。 众人安静，小孩们也都望着邱老头。 邱老头不知道在想啥，一脸尴尬的看着，小孩耐不住都开始盯着桌上的菜肴，心想等下先吃那个。 “就是这个，这个我过大寿嘛，大家吃好喝好，甭跟我客气就行了。”邱老头半天终于憋出一句话了。 众村民也都送了口气，尤其是陈兰儿，生怕这个老头说了不中听的。 邱老头也是村里的邱倔头，脾气硬，也臭，平时说话也不怎么中听，大家也都见怪不怪，可刚刚要是老头说点什么不中听，那就真让人不好过了。 还好，挺好的。 众人笑了，闹了，全都开动筷子，大块吃肉，大口喝酒，喜气洋洋。 “怎么了？你好像不开心？”喜庆的场面大家都欢喜，邱爽心情也好的很，可是身旁的黄天似乎不怎么开心。 “开心的呢。”黄天笑道。 不管黄天怎么说，邱爽还是感到自己的男人似乎有什么心事。 皱眉，邱爽怎么想也想不出所以然，干脆就不去想了，融入喜庆中，给每一桌的乡亲倒酒。黄天也跟上。 邱爽招呼乡亲，黄天在后面端酒。倒酒是邱爽的事，在背后默默付出的是黄天。 有那么一条不成文的规定：上门女婿没地位。 邱家对黄天好，不会有这种观念，可是大场合的时候黄天还是很聪明的选择站在后面。 父母的光需要儿女来挣，就看儿女会不会做人。所以这种倒酒的事情看起来细小，可是做了和没做还是有区别的。 这不，邱爽和黄天的表现赢来了众多乡亲的称赞，对着邱老头和他媳妇竖起大拇指。 当然，如果不是陈耳在捣乱的话。 陈耳一直在追邱爽，从小到现在，哪怕这小子这几天在城里上班，据说混的还不错，今年更是开了辆SUV回家，带着好看的女朋友。 坐在他旁边那个黄色长发，一身牛仔衣裤的高挑女人就是他女朋友，叫韩月。 “喂，这个酒是什么酒？味淡，莫不是杂牌？”邱爽和黄天都不怎么喜欢陈耳，嘘寒几句，倒完酒转身刚走，陈耳就叫嚷起来了。 欢庆的场面被陈耳搅合，变的安静，大家都看着他。 “陈耳，你邱大叔大寿，你在这里搅合什么。” “对呀，陈耳，你小子莫不是喝了两杯，耍酒疯子咯？” …… 乡里乡亲的，都知道陈耳是什么人，劝说道。 “陈耳，干吗呢。”邱爽也开口道。 “不干嘛呀，就是这个酒太差，喝的没意思。不过想来也就这样了，几十块的酒……”陈耳耸肩，又喝了口酒，结果当着众人的面吐地上了：“真垃圾。” 好不容易恢复喜庆的众人在这个时候全部定格，吃惊的看着陈耳的举动。 “陈耳，你个坏东西。这酒是好酒呀！邱大叔的女婿特意买的好酒，500多一瓶呀，你就这样吐掉，太浪费了！” 邱老头嘴大，今天开心，在做宴席的时候几人坐一起唠叨，说起这事。 大家都知道这酒好，几个老酒鬼早就谗了。 “陈耳，你滚一边去，瞎搅合什么。不喝拉到，没人求你喝！” “对呀陈耳，别以为在城里待过就看不起村里的东西，500多的好酒，我这辈子就没喝过两次，我就感觉这酒好，淳，香。” 几个辈分高的老人自然不允许陈耳捣乱，咒骂几句赶他离开。 反正这小子不是什么好鸟。 “邱叔，张大爷，牛叔叔，你们莫不是被骗了？这酒就是个杂牌，几十一瓶。还500呢。笑死人咯。” 陈耳口无遮拦的话说的很大声，在场所有人都能听到，尤其是邱老头脸色难看致极，双手紧握，微微颤抖，强忍着没发作。 其实陈耳又怎么可能口无遮拦，他是刻意的，就为了让那个抢了他看中女人的窝囊废黄天好看。 第3章 有礼上门 陈耳从小喜欢邱爽，全村人都知道。 陈耳一直追邱爽，前年提着彩礼上门求亲的事，全村也知道。 邱爽就是陈耳的。 一切原本应该是这样的，可天杀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蹦出个黄天，把他的女人抢了！ 对！抢！ 陈耳出城市工作，回来邱爽就和这个叫黄天的结婚了。趁他不在，趁虚而入！ 要说这个黄天是个男人也就算了，可这孙子是上门女婿！ 他看不起黄天。 “陈耳，你别胡说八道！你再这样就给我滚出去！”邱爽也不是能随便欺负的人，自然不会客气。 “陈耳，你喝多了，先回家吧，别在这里闹了。”张大爷也站起来说道。 牛大叔回头看眼脸色铁青的邱老头，心道不好，也连忙开口让陈耳离开。 全村人都知道邱老头最好面子，要在这件事上落他面子，陈耳被打死都有可能。 “你们都怎么了！我说的是实话呀，这就是几十元的垃圾酒，我说实话还有错呀。真是奇了个怪！”陈耳叫嚷，也不管已经推他出去的张大爷等人。 “现在真的是什么人都有，没钱就说呀，找我借我也愿意呀，穷还要藏着掖着，生怕别人不知道。我要没钱，我也不唬弄人呀，还500多一瓶呢，你喝得起吗？” 陈耳不依不饶，声音极大。 所有人都站起来，脸色都难看，一会看邱老头，一会看陈耳那边起哄，也有人看向一直被大家忽略，低头默不作声的黄天。 村里人其实都习惯忽略黄天，他话少，大场面也都是邱爽出面，窜门什么的也是邱爽打头。 毕竟农村规矩比较多，上门的女婿也不适合抛头露脸。 邱爽紧咬嘴唇，被气的不行，尤其是看到她爸板着脸的样子更是让她恨不得拿锄头把陈耳一顿收拾。 “我是有言论自由的，邱大叔，我说的都是真的，你那上门女婿真不行！”陈耳已经被推出10余米，还不忘记举起手叫嚷，更是着重说了上门女婿四个字。 为什么要上门女婿？ 因为邱老头没儿子！ 在农村生女儿本来就不是有面子的事，好在大家都是明白人，心里明白却是从不放桌面上说。 现在好了，恰逢大寿被人点出来说，戳脊梁的感觉是真不好。 “陈耳，你个该死的东西！”邱爽真急了，风风火火转身跑到墙脚拿起扁担，追出去：“看我打不打死你！” “陈耳，还不跑！”牛大叔也急了，一着急一巴掌打过去了。 啪的一巴掌让闹腾的场面再次安静。 陈耳捂脸，一脸不可思议。 出手的牛大叔也懵了，看着手掌，看着已经红着眼睛死死看着他的陈耳。 “不是，陈耳，我、我……” “牛老头，你大爷的，你敢打我！”陈耳也不忍了，撕开喉咙扑向身子臃肿的50多岁牛大叔。 打架了，混战。 一堆人拉架的，桌子也被掀翻了几张，菜肴，白酒倒了一地。 乱哄哄的，乱糟糟的，伴随着陈耳嘴里吐出来的秽言污语。 邱爽呆了，脸色发白，身子微微颤抖。 眼睛都红了。 她想哭，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的，她只知道邱老头内心肯定比她更难受。 邱爽看着黄天，其实她一切都明白了，这都是黄天弄出来的，那个酒根本就不值500多一瓶。 所有人都相信他了，因为他老实，是个踏实的人。 可谁知道…… 黄天一直低着头，也不解释。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邱爽回头看着脸色苍白，整个人仿佛老了几岁的邱老头。 无助，彷徨，忐忑。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邱老头看着闹腾的人群，看着地上翻倒的桌椅，看着酒水不断往土里流，看着不知道谁的鞋子在地上躺着。 “好了！”邱老头一拍桌子，面前的桌子也翻了，随着啪的巨响就是桌子翻到在地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声音。 闹腾的人群终于停下来了，所有人看着邱老头。 “闹什么闹！这酒我自己买的，是那老板骗我，我明天找他算账！”邱老头咬牙，死死盯着眼前的众人，仿佛谁要是再闹准给他好看。 一直低头的黄天抬头看邱老头，邱老头也在看着他，却是一脸的失望。 黄天的心揪着痛。 邱老头对他不错，这些年也从没把他当外人。只是这一次…… “这……”陈耳还想说点什么，只是迎上邱老头那杀人的眼神，最后还是把话咽下去了。 众人都散开了，倒也没走，在呆滞后收拾的收拾，低声说什么的说什么，好端端的大寿就这样结束。 “MD，护犊子！”陈耳低声咬了句，再次看向黄天的时候眼睛里全是怨恨，恨不得捏死他。 这个家伙过的越好，邱家人对他越好，陈耳心里就越不舒服。 收拾的也差不多了，乡亲们倒也没急着走，毕竟是邱老头大寿，该做的面子功夫还是要做的。 大家坐一起嗑瓜子，说说笑笑，似乎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只是每个人看向黄天的眼神就不那么好了。 嘲笑？鄙夷？不屑？ 邱爽也生气的房间，把门一关就再没出来。 黄天依旧站在原来的位，像一个被所有人遗弃的人。 为什么会这样…… 黄天从没想过会这样。 难道他的选择是错的？ 黄天放弃了那么多，只想做个普通的，可是现在看来，他似乎错了。 “谁回村了？外面好多车！” 几张大桌，众人嗑瓜子说笑，表面是融洽的，其实大家都很尴尬。直到牛大婶突然跑过来扯开喉咙喊，众人才纷纷起身拉长脖子看向村大门位置。 好多车，几十辆，全部开着大灯，刺的大家眼睛都张不开。 “怎么回事？” “他们是什么人？好像不是我们村的吧？” “下车了，这些人好像是向这里来的。” …… 众人七嘴八舌，死死盯着车上下的人，男的全部黑色西装，大皮鞋。女的全都是红色旗袍，腿开叉，让村里的老头们咽口水。 好多人。 村里的人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场面，被眼前突然陆续出现的众人弄的眼睛都分不出每个模样有什么不一样了。 反正都是很有钱很成功的样子。 那些旗袍女娃也全都是仙女一样，漂亮的让人忍不住去捏一下。 “乡亲们好，请问在坐的谁是邱柯山，邱先生。”为首一个约40岁的中年人微笑说道。 第4章 老哥哥好 邱柯山？ 邱先生？ 没人反应过来，你看我，我看你。 邱先生……这个称呼在村里就没这样喊的，好有派头的样子。 “谁是邱柯山？”有人问了句，主要也是想知道他们村是不是有这样一个大人物。 “邱老头？”在众人都弄不明白，嘀咕着谁是邱柯山的时候，终于有个人突然说了一句。 对！ 邱柯山不就是邱老头？ 所有人反应过来，纷纷看向站长主人席，同样一脸呆滞的邱老头。 在村里的人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都有辈分，见到直接称呼什么爷什么叔的，有几个人会记住对方叫啥名字。 连邱老头也是半天才醒悟这个邱柯山是自己的名字。 “邱先生，我们是来给你祝寿的呀！”之前开口的中年人笑道，随着一招手，只见之前那些旗袍仙女们向着邱老头走去。 每一个仙女手上都捧着东西，各式各样，不知道都是什么的东西。 尽管不知道都是什么东西，可是看包装就能知道这些东西应该不便宜。 不便宜就算了，可是一下的功夫，之前只放着一盘瓜子的12人桌瞬间堆满了东西。 这张桌子放不下，隔壁桌子也放满了。 安静。 无比的安静。 嗑瓜子的早忘记还在嗑瓜子，之前一直低声议论的也全都闭嘴了。所有人发直看着桌字，看着那一件又一件的东西。 “邱先生，你比我长几岁，我就叫你老哥哥吧。老哥哥今天你大寿，兄弟我们几个来晚了，先给你陪个不是。”中年男子说话，带着其余的人来到邱老头面前，也不多说别的，先开了一瓶仙女手上递来的酒，给每一个人满上。 “我们自罚一杯！”中年男子又一次开口，众人也都纷纷举起酒杯，对着丢魂的邱老头敬一下，这才仰头把酒喝了。 死一般的寂静成为今晚的主题，压根就没人反应过来，只是傻乎乎看着这些身穿西装，很有钱的人动作整齐划一，罚酒，喝酒，最后也全部坐在邱老头身边，嘘寒问暖。 所有人都傻了，压根不知道邱老头怎么藏的那么深，原来认识那么多有钱人，可谁也没听说过呀！ 不要说他们，作为他女儿的邱爽也不知道。 外面变的安静的时候她也出来，之后就看到了一辆一辆的豪车，看到了一个又一个穿西装的人，看到那些人送礼，看到他们罚酒，看到他们把她爸当自己亲爹供着。 “老哥哥，你酒量好，今天我们不醉不归！你今天最大，你一杯，我们两杯！” “老哥哥，我们开一瓶白金腾天飞天酒，酒不错，保管你满意。” “老哥哥，我特意给你带了大中华，这东西可好了。” …… 热闹的场面再一次出现，只是众乡亲却是没敢凑上去，只是在旁边围成一圈，就那么傻乎乎的看着。 那里敢上去凑呀，根本就不是一个格局的，这些人一看就是大老板，哪能是他们这些乡下人能比的。 “什么酒什么烟，莫不是又骗人？”陈耳不乐意说了句。 他就看不得这场景，肯定是花钱请人扮的，这种套路在城里算不上什么新鲜事。就是卖房也会花钱请托来蹭场。 没错，这些都是托。 “陈耳，别乱说话。”张大爷警告道。 现在什么情况，还在这里捣乱。 “本来就是，都是假的吧，还腾天飞天酒，还白金的呢，这一瓶酒是普通人喝得起的吗？”陈耳还是知道腾天的，是一个特别大的公司，产业也很多，腾天飞天酒就是其中之一。 这个酒不简单，随便一瓶低端的酒就好几百上千，稍微好点的都是上万。就刚刚那人说的白金飞天酒，差不多100万一瓶。 是人喝的起的吗？ “不懂就别废话，你懂酒？”一直沉默的黄天淡淡说道。 陈耳被黄天吓了一跳，不过也很快恢复过来了。 “我不懂你懂？你在城里呆过？乡巴佬。”陈耳不屑说道。 黄天也不和他多说，向着堆满东西的桌子走去，拿起一个盒子递到陈耳面前。 是一瓶酒，黄金腾天飞天酒，价值399万。 黄金等级酒都是限量的，如果不是那个人亲自过来，估计也没人能拿得出手了。 黄天回头看着那个左一句老哥哥，右一句老哥哥喊着邱老头的中年人。 恰恰对方也在看他。 中年人冲他微微点头，只是黄天没过多理会，还在对方没向他走来，依旧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对着邱老头各种嘘寒。 “黄、黄金……”另一边，有些得意的陈耳脸色突然变的难看了，手都抖了。 他知道这个酒，之前在抖音看过这个视频。 腾天今年刚推出的黄金飞天，限量版，399万！ “陈耳，怎么了？”身旁众人询问，都好奇陈耳被什么吓成这样。 “没、没什么，我想起来了，我还有事，我先走了。”陈耳把酒给回黄天，说完匆匆离开，也不理会一脸莫名的其余人怎么看他。 陈耳一边走一边回头，看向那个和邱老头说话聊天的中年人。 越看越熟脸，肯定是那个人。 一想到这里，陈耳跑的更快了，脸上全是兴奋。 “你们，你们到底是谁呀……”恍惚了老半天的邱老头总算恢复过来了，对着中年人问道。 “老哥哥，你叫我老陈就行了，我呀，其实就是一个普通人，有幸认识老哥哥你，这不，知道你大寿，所以就过来给你庆祝了。” 中年人的话让邱老头更糊涂了，他什么时候认识这个人了，其余的人也都不认识呀。 没等邱老头继续问，敬酒又一次开始，邱老头也不好拂了好意，端起酒杯。 邱老头醉了，在邱爽和黄天以及几个乡亲的帮助下抬到屋子躺好。 这一群人没立马离开，和村里的人也都喝了酒，临走的时候还给每人发了个大红包，每个都是888元，最后在乡亲们傻眼中才上了车离开。 可是却没有人注意到这些人走的时候经过黄天身边的时候每个人都脸带兴奋，双眼灼热，仿佛看到什么宝贝一样。 不光如此，他们还都微微向黄天鞠躬，矮他一个，似乎是在行礼，又似乎只是不经意的一个动作。 只是邱爽却看的真切，这些人是在给黄天行礼。 邱爽不知道的是那个人在鞠躬的时候用眼神再一次询问黄天，是否改变主意了。 黄天拒绝了，因为他并没有理会太多，直到这些人一一离开。 望着远去的老熟人和绝大部分的新脸庞，黄天心里也不是滋味。 腾天是他的腾天，近些年腾天发生的一切他都直到。 内部亏空？市场垄断？被夹击？背后搞鬼？ 这些全都是他亲爸新娶的那个女人生的好儿子呀！ 当初不是那个狐狸精看中他手中的腾天集团会突然接近他那个不中的亲爸？用尽手段骗取信任，再带着已经有15岁的儿子进入他黄家？ 还美曰其名的说要当成亲弟弟看待，好好对他。 那个名字叫徐子清的小人在他爸面前乖巧听话，背地用尽手段伪装出黄天欺凌他的样子，使得他父子决裂，争吵日日加重。 黄天累了，在他爸又一次被蒙骗后在他面前哭的像个小孩，想成为腾天的董事，免得别人说他没用。 黄天终于放手，让他们去折腾吧。 这些年就这样安静的过去，黄天也已经开始淡忘了。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出现在他生活中？ 深呼吸，黄天无奈转身离开，在众人欢快的场景中，他的身影是那么的萧条。 第5章 你是不是傻 “究竟是谁？” 以前醉酒的邱老头要睡到中午太阳晒屁股才能醒过来，可是这一次邱老头天没亮就醒过来了。此时脑海只有一个疑问。 起床的时候他问过老伴了，是不是以前认识的人，陈兰儿很肯定的摇头了。 接着他又问自己女儿，邱爽也很肯定的摇头。 现在邱老头是真的不清楚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 “小天呢？把他喊来，看看是不是他的什么亲戚朋友。”最终，邱老头开口道。 他觉得不可能，黄天是孤儿，没父没母也没兄弟姐妹，也少有听他说自己有亲戚什么的，所以这些人按理也不是他什么亲人。 只是现在所有人都排除了，只剩黄天。 邱爽脸上闪过一丝恍惚，只有她知道那些人是冲着黄天来的。 可是昨晚她问了，可是黄天不愿意多说，还一再叮嘱她，这件事暂时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虽然邱爽很想知道更多，可她信任黄天，如果这个男人不愿意说，是有原因的。 “他、他守着那堆东西呢。”邱爽低声道。 她不敢说守了一晚上，即便那些东西已经放在屋子的小房间里锁着，可是黄天坚持要守。 又不是什么很贵重的东西，至于吗？ “也把他叫过来，这件事有问题。”邱老头再次说道。 邱爽去喊人了。 “老头子，这个小天不是孤儿吗？”陈兰儿疑惑道。 邱老头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了，只能等下问问才知道了。 黄天来了，邱老头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话。 “爸，我不认识那些人。”黄天回答。 邱老头松了口气，也说不上为什么松气，只是觉得这件事就应该这样。 “行了，没事你去休息吧，守那堆东西做什么？”邱老头摇手，未了说了句。 “爸，那些东西很重要，我要是睡觉，你记得，不管什么人跟你要都不要给。不管什么人跟你买也不要卖。你就说都给我了，要什么跟我要。”原本离开的黄天停下来说道。 很认真，很严肃。让原本准备说没那么要紧的邱老头硬生生把那话咽下去，最后点了点头。 黄天得到回复后才离开的，望着黄天的背影，邱老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个女婿总给他一种感觉，这个感觉他也说不清是什么，就好像拥有许多秘密的人、 还有一些别的，说不清道不明，总感觉自己这个上门女婿不是普通人。 “那堆礼物你看了没？很贵的么？”陈兰儿好奇问道。 邱老头摇摇头，表示不清楚。 不过昨晚那些人离开的时候给在场的人每个人发了个大红包的事情他是知道的，早上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都惊的下巴都掉了。 现在听黄天这样一说，邱老头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自己女婿要守一个晚上了。 “好了，我走了。”披上衣服，邱老头去守那堆东西去了。 “真大方！” “可不是吗？888元呀，这些人肯定都是大老板，还有，昨晚的车你看了没？我早上问我一亲戚，说那个像马一样标志的车，我亲戚说这车几百万一辆呢。” “不是吧！邱老头到底是什么人呀？和我们一起生活那么多年，我们怎么不知道他认识那么多大老板。” “不知道，以前没觉得，现在才知道邱老头不简单，秘密多呀。” …… 如今村里全都在讨论昨晚的事情，人们也都凑到邱老头家，表面上是继续为他祝寿，嗑瓜子聊天，实则都想从邱老头嘴里知道些什么。 要是邱老头真认识这些有钱人，他们儿子的工作什么的也有着落了。 据说这几年打工都不那么好打了，很多公司也不要人。像张大爷他儿子差不多40岁的人了，去年失业，找一年都没找到工作，现在在隔壁村帮忙挖山呢。 那个苦呀，去了没半个月人就瘦10斤，以前白皙皮肤的人也被折磨成猴子一样。 关键还没钱。 要是邱老头真是个什么大人物，大家可都指望他了。 所有人都替他感到开心是真的，只是邱老头望着众多乡亲却是愁的不行。 压根不认识对方还收了对方那么多礼物，万一…… 糊涂呀！ 应该拒绝的。 “啊，大家都在呀！”众人有意无意的聊天，气氛倒也融洽，尤其众人说起发红包的事情，邱老头脸上也有光，可偏偏陈耳这个时候过来，高喊一句。 邱老头脸色变的难看，其余的人脸色也都不怎么好，都不爱搭理他。 除了这人坏，他带回来的女朋友也不好，见人不打招呼，走路像没有腰一样扭来扭去，像狐狸精。 “今天天气真好，阳光晒的人舒服。”见没人理，陈耳稍稍尴尬后连续说道。 “邱大叔，不好意思呀，昨晚我喝多了，说了不该说的话。今天我来给你赔罪了，还带了礼物，昨晚我糊涂呀，早就给你准备好的东西都忘记拿了，现在带来也不算晚，对吧。” 陈耳笑道，说完连忙冲身后的女朋友使眼神。 “邱大叔，我们给你送礼来了。”女人一脸微笑，一路三摇带着香风把礼物送到邱老头面前。 也不知道是无意还是故意，这个女人身子还蹭了邱老头一下，把邱老头弄的一脸发白。 那女人倒觉得没什么，咯咯的笑着。 “陈耳，你给我送什么礼，你、你拿回去。”好不容易反应过来的邱老头说道，礼物也递到陈耳面前了，可是陈耳偏偏不要。 “邱大叔，你这是不原谅我呀？这本来就是为你准备的，不给你我给谁。再说了，我买的东西总不能退回去不是？那可是300多的茶叶，我自己亲爹都喝不上。” 陈耳一边躲一边说，声音依旧是大，仿佛就是让在场所有人听到。 这倒是让邱老头难办了，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收吧，他们这里没这个习俗。 不收吧，对方又好像在说他不给面子。 “邱大叔，要不这样吧，你要是觉得心里过意不去你就回我个礼不就成了，有来有往嘛，昨晚你那些东西里好像有瓶酒，我看的挺喜欢，邱叔，要不你送我呗。”陈耳又说道。 399万的黄金飞天呀！ 陈耳一想到双眼就冒光。 如果没有之前黄天的提示，邱老头还真的会答应，他本来就是嫌麻烦的人，也不愿意欠别人的。 但是现在不行。 “陈耳呀，真不凑巧，那些东西我都给我女婿了。”邱老头有些遗憾说道。 “啊？邱大叔，你是不是傻，那些东西怎么能给你那个上门女婿，他是……” “拿着你的东西给我滚远点！”没等陈耳说完，早被气恼的邱老头陈耳送的礼物直接砸他身上。 第6章 随便拿 陈耳这一幕只是一个小插曲，尽管这个家伙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天天厚着脸皮往邱家凑，每一次也准会用各种理由换取那些东西。 可是他没得逞。 也不知道这个家伙是怎么想的，接连几天被邱老头赶出家门，到最后连院子都不给他进，可今天他又来了，带上他爸。 “老陈，不是我这个人小气，这些东西我真给我女婿了，都说给了，还能张嘴要？这、这让我这张老脸怎么放？”邱老头苦口婆心劝说道。 是别人，邱老头三言两语就能打发走。可是陈耳的他爸以前对邱家有恩情，在遥远的哪一年，邱老头也只是个8岁小孩，邱家和其余人一样，饭都吃不上，饿了两天的邱家老母亲眼看是活不成，最后还是老陈他爸勒紧肚子送来一碗参杂沙子的饭，这才吊住了老母亲的命。 这一份恩情不是一代人就能还清的，那是世世代代都要记着别人家的好。 陈耳太混账了，邱老头才对他不客气。但是老陈做人还是实在的，和邱老头也对脾气，都是话少人倔的人。 老陈来做什么邱老头知道，可他实在是没办法。 念及此，邱老头再次回头看着正在喂鸡的黄天，对自己女婿的先见之明又多了分赞赏。 “老邱，难道就真的不许么？就是一瓶酒，陈耳小子惦记也是为了拿回去送领导。你知道这孩子在城市上班不容易，不讨好一下领导，以后也没什么发展空间了。” 老陈是真不愿开这个口的，但是自家儿子都跪下来了，哭着说今年都有可能失业，就因为那些人都送礼，就他没钱，送不起，这些日子没受领导白眼。 领导爱喝酒，偏偏就爱喝老邱收到那种酒的品牌。 老陈不懂，可是看着双眼通红，跪在脚下的儿子，也心软了。 这才豁出去老脸，来求酒。  老陈不求人，倔脾气。这次拉下脸，原本以为能成的，毕竟邱家还欠他们家一个大大的人情。 可谁曾想到，直接被拒绝了。 老陈脸色很不好看，拳头握死。 “爸，我就说了，现在的人还惦记什么恩情。你不是一直说你开口，应该没问题的。你看，人家压根就不认我们家！不认你呀！” 死一般的沉默已经让气氛变的尴尬，陈耳这小子偏偏闹腾起来。 邱老头脸色尴尬，老陈脸色也不好看，黑的吓人。 邱老头难做呀！ 咬咬牙，冲黄天招手：“小天，你看，陈叔都来了，也是陈耳这孩子工作不易，你看是不是把那瓶酒给他就得了，乡里乡亲的。” 黄天放下手中活，来到邱老头旁边，也不说话，就是安静的看着。 乡里乡亲？ 几百万的酒拿去送领导？ 不用去猜黄天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从陈耳这几天死心不改往家里凑他就知道这个家伙在想什么，想做什么。 “爸，我是个无父无母的人，打从做上门女婿开始你就对我格外疼爱，把我当亲儿子看待，你把东西都给我了，我很感激，很感动。可毕竟你是我爸，你说什么我就听什么。” 黄天的话给邱老头长脸了，而且拿捏得当，话也说的极有分寸，让旁边围观的几个村民，还有老陈脸上都多了几分赞许。 是的，家里大小事就应该由一家之主说话。 黄天的话一方面承认了邱老头的家庭地位，承托他对黄天的关爱，也同时阐述出黄天是真的把邱老头这个老丈人当亲爸，是邱老头的儿子。 只要邱老头一句话，儿子就算是要上天也得下来。 “好，好好好，小天，你真是我的好儿子。既然这样，那我做一次主，这个酒就送陈叔，你看怎么样？”邱老头是止不住的满意，连说几个好。 不过最后他还是征求了黄天的意见。 即便是亲父子，有商有量才是正确的沟通的方式。 “全凭爸你做主。”黄天微笑，眼睛看着早已经按耐不住喜悦，大气喘起来的陈耳。 在所有人看来，这是令人感到温馨的一幕。但是对陈耳来说，看到的全是钞票。 “老邱，谢谢你了。”老陈长松一口气说道。 要不是陈耳他妈早死，老陈对这个儿子一直有愧疚感，也不至于今天拉下老脸用以前的恩情来要挟邱家。 他是极度不愿意这样做的，可是…… “老陈，你这什么话？自家人，我有，肯定不会吝啬。”邱老头说的是真心话。 “爸，你对我真好！”陈耳不忘记卖乖，说话的时候抱着起身的老陈，倒是把老陈弄的不自然，不过脸上却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陈耳女朋友也激动，居然也上去抱老陈，这可把老陈吓一大跳。 黄天一直在旁边看着，邱爽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旁，一个劲的揪他衣服：“你不是说这些东西……” 黄天制止了邱爽接下来的话，向着老陈走去：“陈叔，我听你说东西是给陈耳送领导的，这个我也懂一点，只送一瓶酒太单调了，要不你随我进去，我给你多挑几样好的东西？” “啊，要不得，我、我怎么好意思还要，陈耳说一瓶酒就够，那就一瓶酒，之后再让他买点水果什么的凑数就好了。”陈叔连忙拒绝。 “没事的，陈叔，东西很多，用不完。我爸常和我说陈叔你对我邱家的大恩，今天既然你都来了，那就让我这个做小的好好孝敬你。” 黄天的话让在场众人无一不感概，女婿能做到这份上，真没得说了。 陈叔也被感动了，还没等他再拒绝，陈耳连忙推着老陈往屋子去：“爸，人家都开口了，你还愣着做什么啊。” 里面可都是好东西呀，腾天酒业集团老总带着一帮老总送的礼物，能是差的东西？那瓶酒就是最好的证明，只怕里面的东西随便一件也好几十万上百万呀！ 陈耳到现在都想不通，邱老头这个老家伙怎么有那么大的脸面？让那一帮在城里叱咤风云的人物给他送礼，还一个两个表现的像孙子一样。 这个问题陈耳想了好几天，也上网搜了资料，可硬是没找出一些关于邱老头的信息。 不管那些，现在赶紧让他爸进去多拿点好东西出来才是正事。 想到这里，在老陈又一次拒绝的时候他硬把他爸推到屋子，还顺带把门关上，嘴里叫嚷：“爸，你就随便拿几样，随便拿呀……” 第7章 1万多的酒 老陈和黄天再次出来的时候手上多了10几个袋子，各式各样的，红红火火的袋子里装的显然都是好东西呀。 俗话说的好，好不好，看包装。 看那袋子里面的木箱子雕龙刻凤，木头散发出淡淡的香气，就连老陈这个几乎没出过村子的人也知道是好东西。 黄天这孩子真没话说，进去的时候一个劲的给他推东西，专门挑好的，大的。 虽然不知道这些东西值多少钱，但肯定不便宜呀。 “爸！你真棒！”老陈出来那一刻陈耳的眼睛亮的能把太阳比下去，也不怠慢，连忙冲上去，接过他爸手里的东西，一件一件的翻看。 “老邱。”老陈不知道如何自己的心情，只是喊了声邱老头，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真的，老陈是真的不知道如何说邱家这个女婿，好的没话说，要不是自己没女儿，他恨不得把黄天抢回去。 邱老头乐了，嘿嘿的笑着。 “老邱，我走了，以后你要是有什么让我帮忙的，你尽管说，我老陈也不是不会做人的人。”老陈再一次说道。 这句话说出来，老陈就是下了决心要好好报答人家邱家的。 “客气了，老陈。” 两个老人握手，紧紧的握着。 “怎么回事，你说那些东西很贵，你怎么还给那么多……”在其乐融融的时候邱爽捏黄天胳膊，满是怨气。 黄天受痛，龇一声，最后苦着脸看着自己的妻子。 邱爽自然不是小气的人，只是他们实在太穷了，真正尝试过吃了上顿没下顿日子的人都格外珍惜生活，珍惜拥有的东西。 尤其是邱爽很清楚这个自己当初在山里捡来的男人，不怎么爱说话，可是说的每一句话都很重要。 黄天说这些东西很值钱，那就肯定非常值钱。至于多值钱，邱爽想不到，也许是几千一件或者几万吧。 就是搞不懂现在的人怎么想的，几万的东西也有人敢要。 “没事，我挑的是一些稍微没那么值钱的。”黄天笑道。 “那还差不多……”邱爽嘀咕一声，看着邱老头和老陈俩人好兄弟的样子，脸上也欣慰的笑了。 “爸！酒呢？！”一切是那么美好，如果不是陈耳这个时候炸响一声的话。 “酒？你右手那一袋不就是酒了。你这孩子…难道还能少你的酒不成？”老陈惊讶中恢复过来，脸上有些不自在了。 “不是这个酒，是另一瓶，你、你是不是拿错了？”陈耳愤怒无比，感觉要炸了。 那一瓶可是几百万的酒呀！现在手上的算个什么东西？ “啊，你说这个呀，我和小天进去的时候没找到，小天也说了，既然送领导就要送好点的，他特意从那堆东西里挑个这一瓶，说比那个好。”老陈如实说道，压根没想太多，但凡想起，觉得老邱家这孩子是真不错，能体贴人，会做人。 啪一声！ 陈耳气的把那瓶酒砸了，碎片落一地，酒水咕咕的往外冒，醇香弥漫四周。 “王八蛋，黄天你是不是故意的！拿这破酒忽悠我？之前办酒席拿杂牌忽悠邱王八也就算了，你现在还拿这些玩意忽悠老子？你特麽算个什么东西呀！” 陈耳冲到黄天面前，一手揪着他的衣领，拳头对着黄天脸上砸去。 要不是陈叔及时拿住这个拳头，黄天肯定会遭殃的。 “干吗呢？！”陈叔怒不可歇。脑海全是自己儿子骂老邱是邱老头，说黄天不是东西。 村里对辈分很有讲究，辈分上连他都要叫邱老头叫求大哥，现在好了，儿子管人家叫邱王八。 还有黄天，人家多好一小伙，给自己那么多好东西不说，还为了他儿子将来，特意弄了好酒，结果自己这个龟儿子给砸了，还骂人家不是个东西。 这事情办的不厚道呀，传出去他老陈都没脸活了。 “爸！你老糊涂呀！他在骗你，你知不知道？！这孙子就不是个什么好东西！”陈耳那里会注意到自己已经触犯了自己老爸的底线，又那里能看到在场的人都怒目瞪眼看着他。 “我老糊涂？我老糊涂！你这个该死的东西，当初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个没用的东西，我、我……”陈叔气的一口气上不来，之后也不骂了，眼睛四处张望寻找合适的东西，看到墙脚的锄头扁担，三步并做两步，拿起扁担就往陈耳身上打。 一开始的时候陈耳还反抗来着，后来手被打疼，身子倒地也就只能任由他爸揍。 陈耳不服，嘴里一个劲的嚷着黄天是骗子，黄天把破酒给他。 老陈也没管那么多，就是一通打，打的陈耳女朋友在旁边喳喳叫，又不敢去阻止，眼泪都急出来了，打的陈耳也嗷嗷大哭。 老陈这才停了手，大口大口喘气，用扁担撑着身子，就怕倒下。 孽畜呀！ 老陈咬牙暗骂。 “爸，我没错，我没错呀！是他骗你的，骗你的！！这酒不值钱的，他把好的藏起来了呀！”陈耳躺地上一边哭一边嗷，听的让人伤心。 越多人来围观了，在旁边议论着。 “这、这……”邱老头也才恢复过来，看到这一幕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最终才看向一旁的黄天：“小天，陈耳说你、你把酒藏起来了？” 邱老头自然知道自己女婿是什么人，只是现在闹成这样，终究还是要给个交代的。 做人不能不厚道。 老陈也看着黄天，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也露出了想知道的意思。 “爸，陈叔，我对酒没什么研究，就是刚刚哪款酒我以前集市的时候在店里看过，1万多一瓶。我觉得这个酒是我见过最贵的，就拿给陈叔你好让陈耳送礼。”黄天回头对着邱老头又道：“1万多的酒……我、我原本放起来给爸你喝的……” 黄天后面的话比较小，可在场所有人都听到了。 一万多的酒！ 连自己爸都不给喝，反而给陈耳拿去送礼。 陈叔呆了，瞪大眼睛看黄天，又看了看地上早已经流干，碎成玻璃渣的酒。 1万多的酒呀！ 这个龟孙子呀！ 老陈咬牙，提起扁担对着一脸愕然的儿子又砸了过去。 这一天，村里每一个角落都能听到陈耳那杀猪一般的惨叫声。 第8章 我家的东西 村里这几天不平静了。 先是老陈家的儿子被打断腿送医院，后来老陈家上门给邱老头下跪道歉，邱老头死活不让他跪，还一个劲的安慰老陈，不过那件事确实让老陈丢了脸面，接下来好几天都不见老陈出门，据说连饭都吃不下。 好在邱老头每一天都有往老陈家跑，送饭送水的，这才没让老陈绝了性命。 村里人都知道当是邱家女婿送了好几十万的东西给老陈，那一瓶酒一万多元也不假，这还是当时正好牛大叔的儿子回家路过，常年在城里超市上班的他识货，一眼就看出来了。 也就是他，把老陈手上拿的那一堆东西全部看了遍。 好家伙！ 全都是上万一件的东西。 其中有个木盒装的茶叶，一饼的，居然要10万！ 把村里人吓的呀。 这些东西加起来给陈耳送礼，这小子还不知好歹的说黄天骗人什么的，骂邱老头是邱王八。 这事情是真闹大了，也怪不得老陈没脸面活下去。 除了这件事以外，村里这几天总有陌生人来，都往邱老头家去了，大概的意思是要买那些东西。当然了，邱老头都拒绝了。 可是每天还是会有很多人过来，怎么拒绝都没用。 更令村里人头痛，邱家头痛的是，邱家的远方亲戚居然也都来了。 邱家穷，每逢过年过节也不见有亲戚走访，正所谓穷在闹市无人问，何况邱家不光穷，还住山沟沟的村里。 所谓的亲戚呀，走就断了来往了。 这2天不得了，都来了，连隔了五代的亲戚也来了。 也让村里人唏嘘不已。 尤其是这些亲戚来的时候那个热情呀！一嘴一个亲舅舅，一嘴一个亲大伯，亲叔父…… “亲大伯，你说你天天给那个人送饭送菜的，这是咋回事呀，那人是什么人？” “就是呀，亲叔父，这种小事还用你去么，叫小天呀，做女婿的就应该帮忙分担分担的嘛。” “就是呀，亲舅舅，你说我那么久没来你也不和我多亲近亲近，天天都忙些啥。让黄天去就好了呀。” …… 一屋子的人在七嘴八舌的说着，对黄天也不客气，指责黄天这个上门女婿不懂得做人。 尤其是他们知道黄天居然还是上门女婿后就更不客气了。 其实往远的想也知道，上门女婿，还是农村的上门女婿。这女婿家境肯定比女方还差，还穷。要不然，谁会跑到农村来做上门女婿。 “表姨，你这话说的不对，我们家小天也有小天的事情要做不是，怎么什么都让小天去做呢。”邱爽早就看不惯这些所谓的亲戚，只是一直忍而不发。但是现在在屋子待的接近一个小时里，这些家伙处处针对黄天，这就让她再也忍不下去了。 要不是这些家伙天黑都自觉的出外面找地方住，她早把这些人赶出去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哎哟，小爽，你个小娃娃还不懂，表姨我也是为你好呀。想当年呀，你走路都走不稳的时候表姨没少疼你。”头戴墨镜，手提挎包的时尚表姨说道，看着邱爽满满的爱。 “就是，小爽对表姨要客气点，不然我这个大伯可不放过你。” “是呀，想起来就感觉时光过的快，当初小爽就那么小一个，我抱在手里都怕弄疼她，没想到一下就张大了。”自称舅母的中年女人说道。 接下来的时间都是唏嘘光阴飞快，感概邱家变化大，小爽长大成人，结婚了。又询问什么时候生孩子什么的。 说来说去都是在找话题，叙来叙去都在叙过去的那一分三点情。 邱爽还想说点什么，对这些所谓的亲戚，只是最终被黄天阻止了。 黄天也挺佩服这些邱家亲戚的，以他的低调，通常都被人忽略，少有人会注意到他的存在。 可是这些人不同，从第一天进入邱家开始，就一直有注意他。也不知道是不是上门女婿的身份刺激到他们，还是怕锁着门的小屋子里的东西被他这个女婿给独占了。 “小天，我看不惯他们！记得以前我们结婚的时候我跟你说过我去借钱，结果一毛钱都没借到？”邱爽咬牙道。 她的眼睛一直都有看着表姨和舅母等人，当初就是跟她们开的口。 当时邱爽真的需要这笔结婚的钱，也不多，就1000多即可。为的就是和黄天结婚的时候能摆上几桌酒，简单的布置，好让村里来吃一顿。 这是最基本的仪式。 结果一分钱都没借到，酒席也没摆。她和黄天结婚就这样完成了，一家人坐一起，杀了只老母鸡，煮了两个鸡蛋，黄天一个，她一个。 每每想起这个邱爽就觉得委屈。 现在好了，所谓的亲戚全都来了，各种的嘘寒问暖，攀亲带故，还不是为了从家里捞点好处，惦记屋子里的那些东西？ “小爽，没事的，我们不是计较的人。”黄天拍了拍邱爽的肩膀微微笑道，眼睛从屋子的众多亲戚一一看去。 平凡人的生活，平凡的一切让从不接地气的黄天学到了许多。 现在他接地气了，很接地气，生活的真像个极其平凡的底层人物。 受尽冷暖白眼嘲笑，吃尽没钱的苦，也懂得了生活。 这就是个游戏，可游戏总有结束的时候。 “小爽，有没想过……过另一种生活。”黄天最终还是把那句话说出来了。 “什么？”邱爽不解，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男人。 黄天笑着摇头，表示没什么了。 邱爽应该不习惯那种生活的。 这就是黄天的想法。 “邱大哥，这次我来呢，其实是有件事要和你说说的。”其乐融融的场面暂停了，一身穿西装的老汉开口了。 邱老头也没说什么，看着对方，就等着对方说。 那么多天，终于进入主题了呀。 “邱大哥，你知道的，我家大儿子小狗子在市区最大的腾天集团上班，上个星期刚好升为部门副经理，这可是个大官呀，我听了之后都激动的不行，月薪都几万一个月呢……” 这人噼里啪啦说了一堆，被邱老头打断了下面要说的话：“然后呢。” 对方略有些尴尬：“最近往我家送礼的人很多，毕竟都是想走点关系的，多少人挤破头都进不去。”说到这里他语气有些急，眼里也全是满意。 第9章 滚 “我听说前几天也有人给你送了很多东西。我想那些人肯定是搞错了，知道我以前生活在这个村，现在村里就你姓邱，所以他们把东西都送你家来了。你看是不是该把这些东西……” “是呀，叔，既然这东西是表大哥的，你就给他吧，表大哥也不是小气的人，这不，来的路上说好了，给你封个大红包，也算是幸苦费了。” “是呀，亲大舅的，你知道小狗子有出息，人家成为经理，找他帮忙的人多，送礼呀什么就多。你看小狗子也是，咱不告诉那些人自己现在在城里的龙天别墅买了房。要是说了，就不会有这种误会了不是。” “对呀对呀，就是个误会。小狗子昨天听说邱爽还没工作，还特意在他们公司争取了一个职位，就等着明天我们一起进城，邱爽也就可以立马上班了。” ……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个个脸上带着笑容，杀人的笑容。 邱老头一直沉默，烟，有一根没一根的抽着。 老伴也在沉默着，不安的看着不说话的邱老头，看着这些面带笑容如恶魔狰狞的亲戚。 这些遭天杀的呀！！ 不把她老头子气死是不甘心吗？ 老头子肯定会轰他们出去，肯定会气倒在床上起不来的啊。 这些天杀的亲戚呀！ 看着老头子胸口开始剧烈的起伏，喘气也越发的粗重，陈兰儿再也笑不出来，抿嘴，满满的担忧。 “说够没了？说够就滚吧。” 就在陈兰儿担忧自己老头子要出事的时候，黄天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是让屋子所有人倒吸一口气。 黄天，上门女婿。 自从亲戚们上门到现在，不论怎么说，怎么指点，这个上门女婿都不敢说半句话，也不敢露半点不愉快的脸色。 终究是个上门的，有什么底气？ 谁曾想到现在居然敢让他们滚？ “哎，我说你这个人怎么了？你让谁滚呀！我们邱家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 “小子咧，你是什么身份得弄清楚了，别没大没小的。我们的家事也轮不到你多嘴，还是你滚吧，免得我这个做长辈的轰你出去，到时候你脸色可就不好看了。” “就是，上门的也敢在这种场合说话？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 …… 这些亲戚恼了，皱眉挤眼，皱纹堆成川，口吐星沫，伸手指着黄天教育起来了。 说的倒是长辈长辈的，看起来是教育，如果不是碍着邱老头的面，估计早把黄天给撕了。一个一个像要吃人一样。 “你们算什么东西！我没你们这样的亲戚，滚！都给我滚出去！”邱爽上门，将黄天挡在身后，挥手把亲戚们伸过来的手挡回去，破口大骂。 她的出现再次热闹了众亲戚，开始纷纷指责她忘恩负义，不懂礼貌。 “小爽，你个丫头有了男人就忘了表姨了呀？你在跟长辈说话你知道不？连起码的尊重都没有吗？” “你这孩子，你胳膊怎么往外拐呀，我们是你长辈呀，你怎么能为了一个外人和长辈这样说话。” “枉费小时候我还时不时给你衣服穿，就是怕你过的不好。现在好了，长大了，翅膀硬了，连我都不认了？” …… 漫天星沫呀，这些长辈们骂起来是恨不得把邱爽按倒在地，再狠狠的踢几脚。 “你们就是好人，是好东西，除了占我们家便宜你们都做过些什么？”邱爽胸口一直都有一堵气，憋得慌，既然现在都这样了，她也不管那么多了。 “当年带点破旧的衣服就以为对我们家有多大的恩赐，希望我们家对你们感激涕零了？别忘记了，走的时候你们带走了多少东西！你们这些不要脸的东西，现在还有好意思说这些话！” “你们经济好点了，去城了，就忘记这里还有穷亲戚。这些年别说到我家来，电话都没打一个。现在好了，知道我们家有人送礼，知道东西昂贵，一个两个不要脸的上门，还有脸说送你儿子的？你咋不上天呀，天上太阳也是你家的呀！” “我就没见过你们这些不要脸的东西！虽然我家穷，可是我们穷的有骨气。你们呢？人模狗样的东西！恶心！” …… 邱爽是真的气不过呀！ 她也是人，有血有肉的活人呀。 这群亲戚那么不要脸，不要也罢！ 表姨，大伯等人被邱爽骂的脸上是青一阵红一阵，吱吱唔唔硬是说不出一句话。 可是利益还是驱使他们耍横，蛮不讲理的又吵闹起来，说邱爽的不是。 邱爽不甘示弱，叉腰和她们对骂，眼睛里全是恨意。 恨自己没用，让自己父母受委屈，被亲戚看不起。 恨自己没本事赚钱，被亲戚看不起。 恨这些狗亲戚狗眼看人低，连陌生人都不如…… 全是恨！ 眼看着这些人声音盖过邱爽的，眼看着要把邱爽逼的后退倒地，黄天先一手将邱爽抱住，再一手将往前推的人挡住。 说来奇怪，这十多个大人硬是前进不了半分，像是撞了一堆墙，最后只能隔着黄天继续骂。 “你们这些人算什么长辈？送衣服给我穿？全都是你们自己家小孩穿不了才丢给我的，衣服破的，有黑团的，污渍的，什么都有，丢大马路上都没人要的东西！” 邱爽有些无力说着，脑海全是亲戚来她家的时候一副高人一等，施舍她的模样。 这些亲戚是真的过分。 送衣服，送衣服……其实就是丢垃圾。 每次到家里来丢下一麻袋洗都没洗，乱七八糟的衣服，回去的时候带走他家养了好些年的老母鸡，一堆又一堆鸡蛋，红薯和青菜等更是不少…… 就是鬼子进村，每次都把他家搜刮空。 那老母鸡她们家都舍不得吃，当宝一样养着，就是为了图多生两个鸡蛋好拿去换钱。 鸡蛋连她从小到大都没吃过几个，有时候谗的都吞口水，可硬是不敢开口说吃鸡蛋。 这个不要脸的就这样全拿走了，完全不知道她爸妈因为这些事情难过许久。 “你、你这丫头真的是……”那人尴尬，可还是伸长脖子故作镇定。 “行了，我还是那句话，滚出去，不要让我动手！”黄天再一次开口，也没管其他人怎么反驳，转身去厨房拿了把菜刀，横在胸前。 直到此时他们才害怕后退，嘴里依旧骂骂咧咧，直到被黄天赶出去，关了门。 第10章 愤怒的火 “无耻呀！” “无耻！” 邱老头那股火不发泄出来是不行的，如今屋子全是他愤怒的声音，若不是手中拿的茶壶要钱买，他早砸地上去了。 尽管如此，拿着茶壶的手还在抖着。 愤怒的颤抖。 “你说，我邱家什么时候摊上这些人？这都是些什么人呀！”邱老头又是一声骂，骂的屋外的亲戚脸色尴尬，又看了看早就围过来看热闹的村民，最后一个两个扭头走人，都不敢抬头，生怕被村里人生吃了。 “爸，不要这样，没必要为那些人生气，都是些什么玩意！”邱爽连忙上前安慰道。 陈兰儿也上前，没多说别的，含着眼泪，有一下没一下的用手拍打着邱老头的肩膀。 她比谁都知道老头子的脾气，倔呀，要脸。这辈子都没像今天这样被人欺负过，还是自家亲戚，难免他会气成这样。 村里人也都来了，一一安慰，说着那些人的狼心狗肺，说着那些人不是个东西。 “老邱！你家亲戚呢！人呢！”众人安慰的时候屋外传来老陈怒吼声，手里还拿着锄头，看样子是要锄那些人呢。 “走啦，还有脸待着呀！”一村民回答道。 “这群王八羔子的东西，以前不也是从村子出去的，现在好了，回来欺负人呀！” “要不是我才刚听到，我老陈早就把你们这些鬼一样的东西打出村子去，什么玩意呀！混账呀！” 老陈咒骂着，发泄着，也不管那些人走远，对着他们后背一管骂。 “老邱，咱不理他，以后这群王八羔子敢来，来一个我打一个！”老陈骂够了，这才回屋子劝说邱老头。 “对！太可恶了！没见过那么不要脸的。敢来就打！”一村民附和， 其余的人也都纷纷表态了，总之，以后这群人就是不能进村子。 邱老头心情平复不好，谢过众乡亲，彼此聚一起唠叨起来了。 黄天和邱爽两人到这个时候才松一口气，期间邱爽拽黄天衣服，示意他到房间去。 邱爽先走，黄天跟在后面，进屋子邱爽第一时间就把门关上。 “小天，究竟是怎么回事？”邱爽问话。 这不是没由来的问话，从那一群人莫名给她爸送礼的时候邱爽就已经盘问过黄天，想弄清楚一些事。 之后陈耳三番四次来讨酒，她也再次问黄天了。 后来砸掉的酒要一万多的时候她更是步步逼近追问黄天怎么回事。 黄天从没给过她答案。 今天又发生这样的事情，邱爽知道，自己一定要问出点什么才行。 “能有什么事，利字当头，小人作祟。” “不是，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我问你这些东西是谁送给你的？是之前集市上看到的那个人吗？”邱爽想起了当日的情形。 “什么人，不知道。”黄天答的很干脆。 邱爽自然不相信了，可也知道自己的男人平时不爱说话不代表他老实。既然都这样开口了，表示黄天是打算忽悠她，而她也问不出什么东西了。 没有人了解黄天，其实邱爽也不怎么了解这个当初自己在大山砍柴的时候遇到的男人。总感觉有着许多秘密，就好比当初他是怎么出现在大山的，怎么昏迷在那个地方的。 “好啦，别想太多，我们还是想好明天的事怎么处理吧，那群人还会来的。”黄天笑道。 “来呀，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邱爽不怕。 黄天自然也是不怕的。 这一晚村子很安静，可是大家都知道明天必然不会安静的。 果然如此，第二天那群家伙早早就赶来了，各式的车子也停在村门口，只不过这一次他们没能进来，因为村子所有人都在村门口，拿椅子拿扁担，堆石头拦车进村，完完全全拦住他们的去路。 “你们这是犯法的知道不？邱柯山家的东西都是我的，都是我的呀！凭什么不给我拿走！” “你说你的就你的？有什么证据？好笑，见着好东西就你家的，你家了不起！” “你们懂个屁！让开呀，再拦着我不客气了！” “看谁不客气呀，大黑子，你老大爷我当初和隔壁村打架的时候你还穿裤裆呢，居然还有脸对我说不客气！” …… 争吵持续了一个多小时，互不相让，不过每个人都很有精神，看样子还要持续很长时间。 当然，村里人更有精神些，毕竟从一开始黄天和邱爽俩人就准备了水和食物给乡亲们享用。 渴了喝水，累了吃东西。 对面这群人就没那么好了，骂了一个多小时，不少人都选择歇息，强咽口水，好一会才重新加入“战场”。 又是一个小时。 对面的骂不动了。 “小爽，给亲姨一口水喝。”叉腰喘气咽口水的中年女人突然对邱爽招手。 当然，没人理会她。邱爽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哎，你这丫头……”亲姨还想骂两句来着，被同伴拽衣服警告，这才闭嘴，脸有尴尬。 对呀，现在她们是来对付她爸的，怎么还会给她水喝。 “行了！这件事暂时就这样，我们别和他们一般见识，我们报警，我还不信了，你们目无王法还没人能治！”一人突然说道。 其余的人拍掌叫好，起哄了。似乎已经看到村民们被警察带走的场景，都开始兴奋了。 “报警也没用，没有证据。”黄天淡淡回了句。 警察是伸张正义，帮助有需要的人，而不是被他们这些人无理取闹的。 “你懂什么，你就等着吧。”对方不依不饶。 “等着就等着。”黄天淡淡笑了。 反正也待够了，黄天知道，自己要做点什么的，就从这群蛮不讲理的人开始吧。 从第一天睁开眼睛看到邱爽这个长相普通的女人开始，黄天就暗暗的对自己说过：这个世界上除了他，没有人能欺负她的。 她是那么善良淳朴的一个女人，一个聪明却从不小聪明的女人。 这样的女人不好好珍惜，那他这个男人也就不配当男人了。 亲戚们终于还是走了，如丧家犬一样灰溜溜的走了。 “小狗子，那老东西不承认东西是你的，之前你说你有办法，你就自己看着办吧，我们是不想再来这个山沟沟了！” 车上，西装中年人气呼呼的打电话。 “好的，爸，我知道怎么做了。”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愉悦的声音。 农村小地方一向的安静被打破，终归也再一次恢复平静。 小房间内，桌子上玲琅满目的东西没能让气氛活跃，黄天和邱爽并排站着，看着这堆价值不菲的东西。 “小天，我从不追问你的一切，也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但是我想让你帮我个忙。”沉默许久后的邱爽开口道，脸色有些苍白，说话也显得那么的有气无力。 持续了两天的闹剧和内心的愤怒，失落等等情绪让她有些虚脱，有些累了。 “什么忙。”黄天的回答很平静，似乎对接下来可能从邱爽嘴里说出来的任何要求他都能办到。 “我想变得有钱，我想……让爸妈过上好日子，我、我不想再被人看不起了。” 邱爽终于还是说出这句话了。 这一点不光邱爽如释重负，黄天脸上也多了一份轻松。 挺好的。 邱爽能这样说，他也能为邱爽做点什么，这一切都挺好的。 那些人不是希望他回去重掌腾天吗？ 回去是肯定要回去的，但是腾天到底是谁的，那可就不一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