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吧 火车,在夜幕中缓缓驶向远方。在车厢里靠近车门的那个地方,简单的坐着两个人。为什么说是简单的坐着呢?因为他们只是在地上铺了些旧报纸而已,连个小马扎也没有。其中一个,年纪轻轻、皮肤白白、头发微卷,正低着头津津有味的读着饶雪漫的小说——《左耳》,这就是我们的故事的主人公——林夏小妞了。此时她一门心思扑在书上,正跟着黎巴拉他们哭哭笑笑的,哪里还有心思管周边的动静。而林夏旁边的这位便是她的爸爸了。林爸爸此时却在角落里打盹,睡得好像不是很舒服,也难怪,那么大个的中年男人却要在这里蜷缩着,怎么可能舒服呢?怪就怪在林夏姐姐帮他们买票买晚了,没能买到坐票就只能是站着了。可恨路是那么远,时间是那么长,根本没法好好休息。从他们登上火车直到现在连个大点空旷点的地方也没有,终于在车门口找到了这片空地,哪里还有什么好埋怨的呢。 车厢里还有很多这样的组合:或是爸爸或是妈妈又或者是爸爸妈妈一块儿带着或是儿子或是女儿乘火车去他们儿女考上的大学的所在地。此时,夜静悄悄的,只有火车摇摇晃晃地告诉我们——时间在流逝。这一年是2010年,夏天。 林夏却安然自若。她已经连续好几个小时不抬头了。她觉得太有意思了,简直想不到还有这样精彩的小说。她似乎忘记了登上火车的前一夜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感觉。那天晚上,她太激动了,简直不知道怎样平复心情。她想了那么多。她想:我会遇到怎样的一群人呢?会和他们相处的好吗?我能在大学里找到自己的白马王子吗……她还想到了已然过去的高考。林夏不喜欢高三。她觉得高考过去了是件好事情,想来也没什么伤心流泪的。虽然她没有考到很满意的成绩,虽然她也很舍不得和朋友分开,也很舍不得那些大家一起奋斗的日子,可她还是不觉得可惜。她内心欢喜愉悦,她要尽快飞向新生活的怀抱! 突然,火车剧烈的晃动了一下。林夏猝不及防摔向了爸爸,林爸爸一个激灵醒来,连声问:“怎么了,怎么了?”林夏挪过身子来,用手摸摸头,说:“没事儿,爸,你再睡会儿。还远着呢。”林爸爸迷迷糊糊地哼了一句:“噢。看什么呢,快别看了……”然后,又迷迷糊糊地打起盹来。林夏应了一声。她也觉得有点累了。于是,她用手撑着脑袋,转向爸爸这边,看着爸爸打盹的样子。不经意地,她瞟到了爸爸的白头发,她想,爸爸这是老了吗?明明记得他是那么伟岸,那么有活力,那么权威,竟也有了白头发,竟也会老?这样想着,她忽然有了那么一点感伤。 林夏的家庭是个很普通的家庭,没什么特别,如果非得说特别之处的话,那就是他们家有三个孩子,如今两个孩子都已上了大学,林夏便是这第二个孩子。如果这还不算特别的话,那就补充一下,这只是一个简单的农民家庭而已。爸爸妈妈都是很老实的农民,只是,妈妈是个倔强要强的女人,因为自己没有上过学,便打定主意要让自己的孩子受到好的教育,简单的说,就是一定要让他们上大学。所以,林夏从小就被灌输了“大学”这个概念,并且孜孜不倦的为之奋斗了十几年。林夏生于1992年。她知道,她这个年龄的同学大多都是独生子女,她却不羡慕。她有一个姐姐、一个弟弟,童年过得很开心。虽然爸爸妈妈为躲计划生育把她送给姑姑养了段时间,造成了林夏现在和妈妈有种疏远的感觉,可她现在终于懂了,释然了。她要飞了,要飞得更高更远,所以,她不计较了。 林夏的妈妈对他们几个兄弟姐妹管的很严。姐姐比林夏大了三岁,林夏却比弟弟只大了一岁多。所以,林夏从小和弟弟玩的亲近,很是疯疯癫癫的。林妈妈虽然不太管她这假小子性格,却对她的学习抓的很严。林夏是个不安分的孩子,有点小聪明却不肯下苦功夫,林妈妈从小就管束她,坚决不放松,为此,母女俩不少打仗。可如果说,现在的林夏,能够坐得住板凳,耐得住寂寞的话,那就毫无疑问归功与林妈妈。 林夏揉了揉眼睛。她想到弟弟今年也已经高三,她觉得弟弟一定能考个好成绩。她觉得弟弟很聪明。有一年夏天,他们闲着无聊下象棋。林夏连输了两局,气的脸都红了。弟弟却在这时提出不想玩了,要出去找别的小伙伴。林夏气的快哭了,就是不放他走,非拉着他又下了一局。她还不许弟弟不好好下,不许他让着她,弟弟很无奈,耐着性子又和林夏来了一局。这局棋,林夏边抹眼泪边走棋,那是一个心酸啊。最终,却还是下了个活棋。林夏只好恋恋不舍得放走了弟弟。林夏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好好笑。如今,他们都长大了,忙着学业,哪还有机会下棋?林夏想到,她这一走,估计半年不能回家,只能希望家人都好好的,都健健康康的,那么她便也能开开心心的。 想到这儿,林夏扭过头来,想要看看窗外,却发现窗外一片漆黑。她看了看爸爸,爸爸也还没有醒。她摇了摇脑袋,觉得还是休息一会儿的好。于是便双手抱着膝盖,把头放在膝盖上。不一会儿,她就睡着了,迷迷糊糊地她竟然还做了一个梦。梦里她变成了一只鸟,被关在笼子里,她努力地挣扎,挣扎,想要飞出去,可羽毛一片片落下来,她却还是不能展翅飞翔……她伤心极了……突然,有束光照进来,她忽然就有了力量,笼子也不见了,她好开心。这时,她却好像听到了爸爸的声音,在喊她:快别睡了,快起来……要到站了。她想,到站——到什么站啊——霍地一下她就醒了,“哈哈,终于到站了!” 着陆 林夏以为已经到站了,慌不忙地起身,赶紧拿手使劲地揉了揉眼睛,却见爸爸正在收拾东西,边收拾东西还边不忘跟她念叨:快去洗洗脸,还有一二十分钟就到站了。林夏哦了一声,伸了一下懒腰,说了句,原来还没到站啊!语气里尽是说不尽的遗憾。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也不知道爸爸什么时候起来的,只是往窗外看了看好像还是夜晚。林夏心想,这一夜好像有点长啊。 林夏把之前看的书装进了书包,然后,从书包里拿出了洗涮用具准备去洗脸刷牙。来之前的一天,林妈妈帮林夏收拾了好多东西,林妈妈知道是晚上到达的车之后就专门给林夏和她爸爸准备了牙膏牙刷毛巾一类的东西,让他们好精精神神的下车。林夏觉得挺好笑,但也没说什么,她反正第一次坐火车,还在想火车里怎么刷牙洗脸呢,这下子终于见识到了。想到这儿林夏的嘴角不由得上扬起来。林爸爸在收拾东西的空档看见林夏在莫名其妙地发笑,便催到:“小夏儿,快点去,我们快到站了。现在是刚刚凌晨,洗洗脸,提提精神。在那傻笑什么呢这是。”林夏没有应声,只是朝爸爸吐了吐舌头,便起身向有水龙头的地方走去。 他们本身就是呆在两节火车之间的空间,离有水龙头的地方并不远。林夏拿着牙膏、牙刷、洗面奶过去的时候,那里已经有个女生在洗刷了,她便站在旁边等了等。她往车厢里瞅了瞅,惊叹了一声,“人还真是不少啊!”不过,她看到,有一部分人是在座位上东倒西歪的睡着;有一部分人坐在走道上睡着了;有一部分人在走道上靠着靠背站着,玩着手机或是打盹;还有一部分人在收拾东西……可是大家都是很疲惫的样子,车厢里静悄悄,只能偶尔听见一些声音。林夏还想细看时,刚刚洗刷的那个女生已经差不多快好了,林夏就赶紧去接水洗脸。低头洗脸的时候,她听到那个的女生问她:“你也是刚开学吗?”林夏嗯了一声,说:“是啊,开学太晚了,在家都待烦了。我是**学校的,你是哪个学校的?”那个女生说,“咱们不是一个学校,真可惜!我是**学校的。不过,我听说这俩学校离得挺近。”林夏说,“恩,我好像听说过……”然后,她们就互换了姓名,那女生告诉林夏她叫刘玲。林夏就告诉她她叫林夏。接着她们就又聊了几句。那个女生走之前对林夏说:“咱们有缘分的话说不定能再见面呢!”林夏就朝她笑了一笑,俩人互道再见。由于不方便她们并没有交换联系方式。那女生走了之后,林夏赶紧刷牙。 等林夏走过来,爸爸已经收拾好东西等她了。林夏便说:“爸,我刚才遇见一女生,是我们临校的。”边说便把洗漱的东西装好放进书包里。林爸爸说:“那好啊,俩人认识下以后有照应。”林夏没说话就又坐了下来,摆弄着手机。过了会儿,火车依然慢慢悠悠地前进,似乎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林夏按捺不住,又问:“爸,你看现在快一点了,该到了吧?”林爸爸说:“快了,这就到了。”又过了会儿,终于,他们听到了列车员的喊声:“**站到了,准备下车了!”这时整个车厢里的人都活动开了,有些人刚从睡梦中被惊醒,有些人却已经拎着东西往车门这边走了。 林夏和爸爸很快就从车门口挤了下来。林夏心情大好。过了这么长时间终于可以不用再呆在火车上了,太棒了!只见,她肩上背着个双肩背包,手里拎了包吃的,而她爸爸却拉着偌大一个被林妈妈塞得满满当当的行李箱,偶尔还要提起来走。林夏问爸爸行李箱重不重,林爸爸说不重,好好走你的路。林夏便也不管了。他们混迹在人群中,跟着前面人得步伐,很快就出了火车站。没想到,天虽然很晚,火车站门口依然有很多前来接站的人。 林夏拿出录取通知书,然后东瞅瞅西瞅瞅,终于看到了一位举着自己学校牌子的学长,赶紧走过去,告诉他自己是这学校的。来之前,林夏看到通知书上写到可以在火车站门口免费坐校车到学校,有学长学姐专门去接。所以,即使这么晚到站,她也一点不担心找不到学校。学长学姐招呼林夏和林爸爸坐下后,又接了几个学弟学妹,然后,他们就出发了。 这时候已经将近凌晨一点半了。 林夏坐在校车上,心情激动的睡不着。校车在高速公路上慢慢行驶,她往窗外看着看着,忽然想起川端康成的一句话:凌晨四点半,海棠花未眠。此时,虽不是凌晨四点半,林夏却深深感受到了这句话的动人之处。 林夏心想:我会做那凌晨四点半的海棠花,无声绽放,却有自己的精彩。 时间如水流过,距离越来越近,林夏知道,她马上就要见到自己以后要生活和成长的地方了。她静静等待那一刻的来临。这是个无声却注定被林夏铭记的夜晚。 初识 校车晃晃悠悠,却也终于到了校门口。 林夏这一伙人被仍在了校门口,发现有两条路,他们都不知道走哪条路才能到宿舍楼。此时,已经将近凌晨两点半了。夜深沉,静悄悄。只有路两旁的灯发出昏黄的光。 林夏所考上的这所学校,不算差也不算好,总的来说处于中上流水平。他们这一届新生被安排在了新校区,离市区较远,再加上又是深夜,更显得荒凉寂静。林夏来自平原地区,从小没有见过山,在火车上看了一路的山,脑子里总是会蹦出:高大、伟岸一类的词出来。有了山的存在,林夏似乎觉得没那么寂寥苍凉了。其实,她并不在意学校是不是在市里,她只是想换个生活的环境而已。林夏对这个世界有太多的渴望,太多的未知吸引着她。只要能离开,能奔向远方,去哪她都愿意。 门卫大叔告诉他们,顺着其中一条道走就能通向操场,操场上有各个学院接新生的阵营,他们可以打上面的电话,自然有人过来接。林夏他们就赶紧往操场那边赶,一群人叽叽喳喳地夹杂着行李箱轮子在地上滑动的声音,不一会儿就到了,却发现操场空空如也。林夏和爸爸找到她所在学院的阵营,发现了一排桌子前面写下的一连串号码。林夏就问爸爸:“现在打电话没不好吧?他们都该睡着了……”林爸爸说:“没别的办法,打吧!”林夏便试着拨了其中一个号码。 林夏只和爸爸等了一小会儿,就模模糊糊地看见远远地有三个男生朝他们走来。林夏心想:这就是刚才接电话的学长吧!果不其然。这三个男生过来后,其中一个抢过林爸爸手里的行李箱,说:“叔,我们来拿这些东西就行。”另外两个也抢过林夏手中的东西和背上的包,领着他们向宿舍楼方向走去。林爸爸见了这三个小伙子,笑着说:“这么晚你们还能过来,真麻烦了。”只听其中一个学长说:“这几天我们都忙着接新生的事,我们分了几个组轮流接新生,到了哪个组那个组就通宵,打牌一类的,有新生过来就能去接,没事儿。”林爸爸说笑的声音更大了:“那还是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啊!”而林夏只是安安静静地听着他们说话,默默地跟在他们后面。她心里,对这三位学长充满感谢。 学长们帮林夏领了一把钥匙,其中两个人去帮她领了棉被。林夏心里满满的感激,林爸爸也不住地夸他们,而他们却只是笑着说没什么。他们还带着林夏和林爸爸找到了宿舍,本想用钥匙打开门,却发现门从里面被插上了。原来,里面已经有人了。他们便开始敲门。先是小声地敲,没人应声,又开始大声地敲,谁知道还是没人应声。他们就着急了,开始商量着说:里面的人睡那么死吗,怎么敲门这么大声都听不到?然后几个人就开始一起喊:“开门,有新生来了……”喊得也很大声,可说来奇怪,竟还是没人来开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夏等了半天,看看爸爸又看看他们,又看门没有一点打开的迹象,也有点着急了,便也跟着喊开门。可她只喊了不到三声,谁知,门竟开了。只见一个女生,小小的,穿着长袖长裤睡衣,打开一点门,躲在门后,把头伸出一点来打量着门外几个人。林夏笑了笑,不好意思开口说什么。她只听到其中一位学长说:“我们是送新生过来的。”然后他们就道别,离开。 林爸爸把东西搬进了宿舍。林夏也进了宿舍…… 林夏就这样走进了自己以后要生活的宿舍,要生活的世界。 这是林夏与这个世界得初次见面。初识,互相问候。 曾珂 开门的女生,名叫曾珂。 曾珂把林夏和林爸爸让进宿舍后,便对林爸爸甜甜的叫了一声:“叔叔好!”林爸爸高兴的应了一声。林爸爸问她:“这么晚自己一个人在宿舍害不害怕?我们家小夏胆大,啥也不怕,哈~”林夏白了爸爸一眼。曾珂挠了挠头,看了一眼林夏,不好意思地说:“有一点——不过,也没什么……”然后就哈哈笑了起来。 林夏也对曾珂笑了一笑。她一直没开口说话,似乎也变得腼腆了起来。其实,她一直在观察着宿舍。这是一间四人宿舍,有着雪白的墙壁,雪白的瓷砖地板,干净的能印出人的影子来,还有一个阳台,门是开着的,看得出面积不大;一共有四个床都是靠着墙的,分两边放,一边放两个,而放在一边的两个床又是连在一起的,共住在一边的两个女生共用一个梯子上下床;每个床的床板下面都是干净的书桌,书桌旁边就是一个高高的衣橱,高度正好到床板,而衣橱和书桌是连起来的,长度正好等于床的长度,书桌上面的地方还安了两排书架和三个小方格,以供大家放书本和洗漱用品一类的东西;整个宿舍非常宽敞,门对面的那堵墙还有个大窗户,林夏心想应该可以看到外面的风景,窗户旁边便是阳台的门了,而林夏的床就在靠近阳台门的地方,床位是之前就分好了的。林夏的对床,床已经铺好了,桌子上也已经摆放了东西,但是,人不在宿舍,而曾珂的床位与林夏是斜对角,曾珂的对床还是空着的,也就是说,林夏是第三个到宿舍的……林夏又看了一圈,觉得一切都还好,比想象中的要好。 曾珂看着这儿父女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她看到林夏很害羞的样子,也不好意思跟她搭话,心想要不自己睡觉去?可是,大半夜的被叫醒又受到了惊吓实在是没有一点睡意。至于“受惊吓”一说,林夏也是后来才听曾珂说的,听完之后就忍不住笑话曾珂。原来,曾珂那日下午就和爸爸到学校报到了,晚上收拾好宿舍的床之后,曾珂就在宿舍住下,她爸爸就在学校周边找个小旅馆住下了。曾珂耳又不聋怎么可能听不见那么多人那么大声的敲门声呢?她其实早就醒了,只是她不敢开门。她当时听到一大帮男生的声音,吓了一跳,想起白天爸爸的嘱咐,更加不愿意开门,直到后来她听到一女生的声音,然后又听到说是送新生过来的,才敢起来开门。她们相熟了以后,每每说到说到这个事情曾珂都会责怪林夏,怪她也不知道早点吱一声,不然也不会把自己吓成那样。而林夏呢,就会反驳说,头一次见面就叫她和她爸爸吃了“闭门羹”,还好意思说呢,然后俩人就会笑作一团。 可问题是,现在的她们还是不认识彼此的。 就在曾珂苦恼的时候,幸好林爸爸开口说话了。他问曾珂叫什么名字,曾珂就回答说叫曾珂,然后看了一眼林夏。林夏就赶忙说:“哦,我叫林夏,这是我爸,送我过来上学的。”曾珂又笑了,那意思似乎是在说当然是你爸爸啊,不然会是谁呢。这会儿轮到林夏不好意思了。 夜已经很深了,而此时屋里的三个人却其乐融融,毫无困意。 林爸爸上去帮林夏铺了床,林夏在底下打算装被罩,可是却怎么也装不上……林夏从来没有干过这类事情,话说,林夏不应该是这种“娇生惯养”的感觉啊,怎么连装被罩都不会?林夏自己也说不上来。曾珂见了,就主动帮林夏装,弄了半天俩人最后终于把被罩装好了。 这时,天也快亮了。 林爸爸心想,这个时候再去旅馆已经没必要了,于是就拿席子在阳台铺开,打算在阳台歇会儿。他让林夏和曾珂也赶紧休息。俩人就听话的上去睡觉了。 没有了声响,屋里突然就静了下来。 林夏躺下来,期待着天亮。 林夏不是什么大小姐,更不是富家千金,可她在生活常识方面却显得很无知。这可能跟她妈妈一味地强调她的学习而忽视了其他方面有关吧!在以后的日子里,林夏因此闹了很多笑话,可也因此与同学们亲近了很多。在外面,她一直都是冷淡自持的女生,从来不表现出过多的喜怒哀乐,只有熟的人才会看到林夏的本质,才会知道这货原来也是个疯子。然而,那时的林夏,怎会想到,她所要经历的又岂止是这样日常生活上的小事呢?对于生活,一切说来简单,却只有真的经历一番才能真的有所感受。当时的林夏不知道,拥抱世界,原来不是那么简简单单的事情。 曾珂也躺下来,脑子里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 曾珂是今天下午和爸爸过来报到的,虽然整个校园很热闹的样子,但却掩盖不了荒芜的本质,学校就好像建筑工地,还有大片的绿化地没有绿化起来,露出一片片的黄土。她对学校的环境很是失望,尽管她听学长学姐们提到,这是个新校区,现在的环境比他们那会儿过来的时候好多了。可曾珂依然没感觉到一丝安慰。唯一能得到安慰的便是宿舍了吧!这个四人间宿舍,虽然没有自带洗手间,但与外面比已经好很多了。曾珂他们这一届新生是第二批入住这个校区的,上一届是第一批过来,而且只有他们一届学生,怎能不寂寞。所以他们一直自嘲自己是过来“垦荒的”,也怪不得他们异常期待学弟学妹们的到来了。而那些大三大四的都在老校区。曾珂还听说,他们大三也会搬到市区的老校区去。曾珂翻了个身,心里想,只能祈祷了吧! 幸运的林夏,和爸爸大半夜的来到学校,因为看不清,所以不会有过多的失望。林爸爸也并没有想太多。 就这样,两个小女生各自怀揣心事,进入梦乡,迎接天明。 绕瑶 天亮的时候,林夏和曾珂还在睡梦中,睡得昏天暗地。可林爸爸却一早就起床了,也可以说,根本就没有睡。 今天,林爸爸任务繁重。他要带着林夏去报到,然后,就要赶火车回家去。虽然,他心里对林夏放心不下,可孩子总要自己摸索着长大,他是帮不了什么忙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去尽量满足孩子的要求。林爸爸知道自己家不富裕,所有的重担压在他身上,他有时候也会觉得累,可幸好有林妈妈这样一个强悍的女人来帮他分担。无论如何,孩子养大了,也供他们一个个的上了大学。他已经竭尽自己所能。以后的路,只能靠孩子自己来走。 天下父母的心无不是一样的。他们必须放手孩子自己去生活。 曾珂的爸爸,也早早就从小旅馆爬了起来。他在外面等曾珂起床,然后,俩人去吃早餐,接着,他也就要回家去。等到八点多的时候,曾爸爸就打电话叫醒了曾珂。而这时,林夏和林爸爸早已不见了踪影。要不是斜对角床铺上铺好的床还有上面翻开的被子,她甚至都怀疑,昨天晚上真的有同学过来吗。 林夏早早地就和爸爸去吃了早饭,然后,马不停蹄地到操场报到。此时的操场,和凌晨时林夏所见到的完全不一样。天上人间,热闹非凡。林夏找到了自己学院的所在地,见到了很多热情的学长学姐,但没见到昨天晚上那三位。林夏心想他们估计是晚上太累,白天睡大觉了吧。林夏把报到所需要的资料都交了上去,领了饭卡,报到仪式便正式完成。 时间很快就到了中午。灼热的太阳发挥着他的淫威,烧烤着大地,把人们都当羊肉串烤。林夏热得不行,躺在宿舍扇着风扇还嫌不够,手里又拿张纸片在那不停地扇,边扇还边不停地说,“热死了,热死了……”此时,她脑海里回想着上午送走爸爸的场景,心里又感到酸酸的。 上午,林爸爸待林夏报好了到,便急着要走。林夏心里不舍,劝爸爸多待几天,在这个城市逛逛走走。可林爸爸却不肯。林夏不知道爸爸回去有什么急事,亦或许根本没什么急事,只是不想在这里多花销而已。林夏便不再留爸爸,默默地跟在爸爸后面,送爸爸到校门口。一路上,二人无话。林夏发现这段路那么长,那么长。她抬头看看天,晴空万里,无云无风;她低头看看花草,草色枯黄,頽萎低迷;她向两边看了看,竟有一湖,湖水清澈,波澜不惊;她又向前看了看爸爸的背影,才发现,爸爸什么都没有拿,两手空空如也。林夏嗓子干干的,还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开始怪自己、恨自己。 林夏手里拿着纸片使劲地扇着,嘴里一个劲地喊热,可她觉得自己的眼泪快被扇下来了,便扭过身子面朝着墙。深呼吸。 那边的曾珂也觉得很热。她和林夏两个人已经渐渐熟识,不似刚见面时那么拘谨。她对林夏说:“我爸今天早晨带我吃完早饭就走了。他本来昨天下午就能走的,我非拉着他不让他走,可今天怎么也留不住了。”说完叹了一口气。 林夏就翻过身来,对曾珂说:“我爸上午也走了。以后就咱们自己了。” “咱们自己也没什么,照能活得好好的。”曾珂愤愤的说到。 “确实。”林夏点点头。 曾珂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忙又说道:“下午咱们去买点纸、衣服撑子、洗衣粉一类的吧,我想洗洗衣服,这两天搞得好脏。” “那行啊,顺便帮我洗了吧,哈哈”林夏开玩笑道。 “美得你呦,我来教你还差不多……” 两个女生聊着聊着就困了,俩人就甜甜地进入梦乡与周公约会了。只有窗外树上的知了,不知疲倦的叫喊。 大概下午两三点的时候,林夏和曾珂被一阵敲门声给惊醒。仔细一听,原来是又来了一个新生。曾珂离门近,慌忙下床去开门。林夏也赶紧从床上爬下来。 只见一个女生,中等个头,头发绾成一个发髻在脑后,皮肤黑黑的,鼻梁挺直,穿着背带裤、球鞋,笑着站在门口。她的身后站着两个人——她的爸爸妈妈。林夏觉得她好漂亮。林夏不知道怎么做才好,只是傻站在门口,而曾珂似乎经验充足的多,她赶忙请三人进了屋。 一切都如林夏来时一样。只是,这个女生少了些拘谨,眼神里是对一切感到新奇的笑意。最后来报到的这个女生,名叫绕瑶。人漂亮,名字也好听。林夏心想,真是被父母宠爱的小公主。 绕爸爸绕妈妈,人很和蔼可亲,一直对林夏和曾珂微笑,问她们来自哪里等等。看得出来是很有修养的一对夫妇。林夏对他们印象不错,只是为没有见到曾珂的爸爸感叹可惜。曾珂也是极好的女生,可爱大方,再加上绕瑶,几个人一定能相处的不错,想到这儿,林夏心里生出欢喜来。 而绕爸爸绕妈妈已经和绕瑶报完到,现在只是过来看看宿舍环境如何,他们当天下午就开车走了——他们是自己开车过来送孩子上学的。绕瑶是本地人。 待送爸爸妈妈走后,绕瑶回到宿舍,兴奋地看着自己的两位室友。她问了很多问题,包括已经到来却一直没有现身的“神秘室友”。对于绕瑶来说,她一直处在父母的严密的保护之中,上了大学终于有了自由,怎么会不兴奋呢?她的兴奋与林夏是不同的。林夏的兴奋来自于对未来的期许,对世界的向往,而绕瑶却是为自由而自由的兴奋。 不管如何,三个女生很快打成一片,整个宿舍热闹非凡。就差一个人了,她们想。她们三人商量好,等第四个室友出现,四个人就一块儿去学校的超市购物、一块儿去洗澡、一块儿去吃饭…… 而这第四位室友很快便闪亮登场了。 莎子 下午大概四五点钟的时候,林夏、曾珂、绕瑶三人还待在宿舍里,她们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这时天气已不似中午时那么热了。学校给新生三天报到时间,今天是最后一天,又给他们安排了一两天的休息时间,然后是军训,军训完就正式上课。所以,林夏她们有的是时间来熟悉学校的环境,并不着急。再者说,她们也懒懒的,在这大热天里实在不愿意出去,只好无聊的在宿舍聊天打发时间。 林夏所在学校的宿舍楼是那种几栋楼用走道连在一起的形式,中间用绿化带隔开,远远看去像是独立分隔开的,而实际上所有的学生都只能从一个大门进出。学校把男女生宿舍楼分别集中起来,方便管理。每个宿舍楼最高六层,而林夏她们的宿舍位在一层,进出非常方便。静下来的时候,她们甚至能听到楼道里同学的脚步声。 几个人聊着聊着渐渐静了下来。大概过了不多久,曾珂忽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兴奋地对绕瑶和林夏说:“嘿,我听到辛莎莎的声音了,她好像过来了!你们听……是不是有声音?”其实,外面的声音很嘈杂,当然有声音,曾珂也不能确定是不是辛莎莎的声音。可能是太无聊了吧,曾珂就想来猜猜玩一玩。 而传说中的第四位同学,便叫辛莎莎。 原来,辛莎莎早在报到的第一天就过来了,她是妈妈一块儿过来的。俩人在宿舍收拾完东西之后,便在学校外面找了个小旅馆住了下来,打算把这个城市的著名景点给游览一遍。母女俩玩的不亦乐乎,直到今天,辛妈妈才回去,辛莎莎也才得以回到宿舍来。 恭喜曾珂,猜对了。 辛莎莎快到宿舍门口的时候,还在跟妈妈通电话。一口东北味。怪不得曾珂这么容易就听出是她的声音来。辛莎莎是东北人,只有曾珂碰见过她,还是在她回来取东西的时候。听得出,辛莎莎语气很爽朗,看样子是个性格爽朗的女生,林夏心想。 确定是辛莎莎以后,三人一咕噜都从上铺爬了下来,谁知,脚才刚落地,门便被辛莎莎推开了。只见她边推着门边用眼睛向宿舍里面瞟还边对电话那头的妈妈说:“好了,妈,我到宿舍了,下次聊。”林夏心想,这把眼睛手嘴巴给忙的啊,不过,她和妈妈的关系真是亲密啊! 辛莎莎推开门的时候就已经看见了三个女生,傻傻地站在那,都是瘦瘦的样子。她迅速挂了电话,对她们三个笑了笑,然后,爽快向她们打招呼:“嘿,你们都来了!” 这句话说得仿佛大家认识很久似的,不过是第一次见面。看来,是一个“自来熟”的人!几个人都笑了。辛莎莎把背着的小包放在了桌子上,接着,四个人就各自把自己的板凳搬坐到宿舍中间去,打算聚在一起好好唠唠,互相认识一下。 辛莎莎最后到,便先开口说:“我叫辛莎莎,你们叫我莎子就行。注意,是莎子,带草字头的沙,不是傻子哈,别叫错调了噢——”辛莎莎还刻意把“噢”拉了个长音。 “哈哈……”一阵笑声传来。 曾珂边笑边抢着说:“我不是叫曾珂嘛,你们以后叫我小珂就行。” “你哪能叫小珂,切切,咱们新世纪女青年,应该用大代替小,我看大珂蛮合适你的,哈哈,就叫大珂吧!”绕瑶醋溜到。她俩已经混得相当熟悉对方了。 “呦,那叫大珂也行啊,不过你也别叫想叫瑶瑶、小瑶一类的,我看也不适合,你还是叫小妖吧,妖怪的妖,甭管什么新世纪女青年的啦……”曾珂笑着反击到。 “啊,你坏死了…”几个人又笑成一堆。 笑了一阵儿,曾珂指着绕瑶对辛莎莎说到:“你还不知道吧,她叫绕瑶,今天下午刚来,”又指着林夏说到,“这是林夏,半夜两三点来的。” 辛莎莎“哦”了一声说到:“绕瑶我认识了,不过,林夏挺害羞的啊,这么老实,都没怎么说话。” 此时,林夏还在傻笑,一直没找到开口的机会。面对新环境新朋友,她一时半会还反应不过来,放不开。她不似曾珂,待人处事都很到位;也不似绕瑶,是本地人;更不似辛莎莎,“自来熟,人来疯”。 “没有……没有,”林夏连忙摆手摇头,“我就是长得老实点,”林夏自嘲到,“你们叫我小林子好了,以前同学都是这么叫我的。” “为什么我想到《笑傲江湖》了呢!”辛莎莎装不懂。 “你是小林子,那谁是小师妹啊?哈哈……”曾珂和绕瑶笑得不行,开始争当小师妹。 四个人互相打趣,在欢声笑语中大概了解了对方,虽然还不是那么深入的了解。 就这样,时间在你一言我一语中飞快流逝,很快到了饭点,几个人都饿了。于是,曾大珂、小妖、莎子、小林子便打算一块儿去校门外吃个饭,吃完饭去逛超市买点零食,然后去洗澡,接着,晚上开卧谈会。对于这样的安排,几个人都欢呼雀跃。 很快她们就吃完了饭、购完了物、洗完了澡。洗完澡回来的路上,四个人漫步在校园,微风阵阵。林夏身心都感到很舒服,放眼望去,她看到了很多这样四个四个人的组合,同她们一样。林夏觉得,世界这样神奇,以这样一种方式,让分隔两地的人与人相遇、相知。难得她们这么合得来。 不管如何,新生活,开始了。林夏心想。 待她们回到宿舍,已是二十二时左右。几个女生打算聚集在林夏床上聊天,便把林夏的小窝当做“根据地”,把零食一类的都搬到了林夏床上。 一切准备就绪,卧谈会即将开始。 卧谈 所谓“卧谈会”实际上确是“座谈会”。曾珂、绕瑶、辛莎莎三个人纷纷爬到了林夏的床上,虽然有点拥挤,还有点热,却感觉很温暖、很亲密。看样子,几个人准备彻夜长谈了。 辛莎莎首先开口:“你们几个死瘦子,那么瘦干嘛,就我自己那么胖,我要减肥!”一上来就是这么劲爆的话题,但这一话题在女生中间长盛不衰。 曾珂说:“没有啊,我看你也不胖,你这样挺好的。” 绕瑶也说:“是啊,我还觉得自己胖呢,实在不行咱们一块儿减肥就是了。” 林夏也开口了,她说:“其实,瘦也没什么好的,真的,你这样子正好合适。” 林夏说的是真心话。她从小学起就瘦,一直到现在上大学就没有胖过,在高中的时候还被同学问过是不是有病所以这么瘦……林夏当时囧死了,从此,别人说她瘦的时候她都会反驳说自己其实不瘦。至于曾珂和绕瑶,她们俩也是偏瘦类型的,怪不得辛莎莎“有所不满”了。 辛莎莎接着说:“我初中的时候还挺瘦的,上高中的时候胖的,现在上大学了,我一定要减肥!” 林夏说:“我听说,女生上大学好像都会变胖的,怎么办哎?” 辛莎莎作出要捶打林夏的样子:“叫你多嘴,也不鼓励鼓励我……” 曾珂笑话辛莎莎,说:“你那么着急要减肥是想在大学找小男友是嘛” 绕瑶又补上一句:“我看咱们学长好像也有不错的哎,你得抓紧啊!” 辛莎莎着急地说:“哪有啊!我有喜欢的人,我是为他减肥的。” 林夏、曾珂、绕瑶三个人异口同声地问:“谁啊!” 辛莎莎不缓不慢、略显羞涩地说:“我高中一男同学,我暗恋他好长时间,没敢表白。” 绕瑶急着说:“有照片没?很帅吧!” 辛莎莎兴奋地说:“那当然啦!长得可帅了!” 曾珂、林夏在一旁赶紧附和:“求照片!求见真人!” 辛莎莎装模做样地说:“别着急,我这有照片,一个一个地来……”话刚说完,她们三个早已饿狼扑食,把辛莎莎手机给抢了过来。 当时还没流行智能手机,她们四个竟用的都是滑板,四个人当中又有三个人是诺基亚。虽然诺基亚现在没落了,但它的手机质量是真的好啊,林夏的这款诺基亚用了三年都没坏,直到后来不小心掉厕所了才结束了它的使命。其她三人都接连换了好几款手机,但说起质量,也都觉得诺基亚最好。有一次,林夏的诺基亚手机不小心从上铺自由落体,跌到地上,后壳、电池都摔散开了,但屏幕竟没有裂,林夏爬下床来,把电池、后盖按上,开机,竟然如常使用……现在哪里找这样的手机去呢?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这并不是为诺基亚打广告,根本不需要。林夏只是在想,如果国产机有这样的质量,我们国人又怎么会热衷于外国货呢?林夏也相信,终会有一天,我们国人会对自己的产品、品牌有信心!能够放心大胆自豪的使用。 曾珂手里拿着手机,迅速就找到了相册,很快就把照片给翻了出来。几个人赶紧头挨着头来看照片,看完都感叹一声:“果然是大帅哥哎!” 辛莎莎谈了口气说到:“是啊,所以喜欢他的人特别多,哪轮得到我……” 曾珂、绕瑶都说到:“你也别灰心丧气,肯定有机会。” 辛莎莎笑了笑:“希望如此吧!所以,我要努力减肥!” 三个人有尽心尽力地鼓励了她一番,给她支各种招,像她推荐各种表白方法。所谓群众的智慧是无穷的,三个臭皮匠抵个诸葛亮,三人直把辛莎莎说的喜笑颜开的。 辛莎莎终于招架不住了,边笑边说:“你们也说说自己嘛!别老说我,给人整的怪不好意思的!绕瑶,你说说,看你说我说的头头是道的。” 绕瑶被点名了,便吐了吐舌头:“我啊,我现在有男朋友,高中的时候谈的,在一块儿两年多了。” “啊?!没想到啊……”曾珂装作摇头叹息,眼里含着笑意。 绕瑶急了,说:“这有什么奇怪的啊,很正常的吧,你们班应该也有谈的吧?你们也该有自己喜欢的人吧?曾大珂,你没有?啊,林夏你呢?” 林夏被问得一愣。她说:“先听曾大珂说嘛,我高中时候的事挺简单的,三言两语就能说完。” 曾珂见林夏把矛头指向了自己,便不好意思地说:“我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人哎,不像辛莎莎喜欢一个人那么久,我也没有谈过恋爱。” 辛莎莎说:“是嘛,从实招来哦。” 曾珂分辩道:“真的,我这人吧,喜欢一个人两三天就忘了,哪能算喜欢?” 辛莎莎和绕瑶便说:“好吧,放过你了。” 这下子轮到林夏了。林夏是必须要说了。她知道,在女生分享秘密的时候,有所保留是不明智的行为,只有全盘托出,女生之间才真的算得上成为了朋友。 林夏就红着脸说:“我高一的时候喜欢一个男生。” “后来呢?”她们三个追问。 “我们有一段时间很亲密,不知道算不算恋爱,但后来,他就不见了,辍学了。我甚至在他走了之后才知道。”林夏遗憾地说到。 这件事,她一直不愿提及,不愿想起。别人的初恋是甜美的,如果她的这段情算初恋的话,为何会这样苦涩呢?为何会是这样的结局呢?又或许,不过是林夏自作多情,那男生根本就没喜欢她,不然怎么会不知心呢?林夏带着这样的心思走过了高中,走进了大学,这问题,她不知道自己多久才能搞明白。 见她们三个人傻傻的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样子,她笑了笑说:“现在没事儿了,他走之后就没联系过,我都快不知道他长什么样了。而且,我后来就下定决心不喜欢他了,果然我就能不喜欢他。我这人比较绝情。” 林夏说的也是真话。对于这样多的不确定,他又不辞而别,林夏还能做什么呢?她告诉自己,不要再喜欢他,果然就奏效了。之后的林夏,就一门心思放在学习上,关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同学也是冷冷的,如果他们能看到现在林夏活泼的样子估计会大吃一惊的吧! 其实,哪个女生不曾有过这样的情怀呢?青春期的孩子,情窦初开,花季雨季,便爱做梦,爱幻想。但现实往往不似幻想来的美妙,只有学会坦然接受。 绕瑶说到:“既然走了,就不要管他嘛,天涯何处无芳草。” 曾珂好笑地对绕瑶说:“看样子,你是要和你们家那位说拜拜?去找别的芳草?” 绕瑶打了曾珂一下:“当然不是了,我不是劝小林子呢嘛!我也是先暗恋我男朋友,然后他追我,我们才好的,我们感情很好的。” 辛莎莎就说到:“听说,上了大学就有好多情侣分手的,我不是咒你们分手,就是你自己要注意点哈。你们现在在一个地方吗?” 绕瑶说:“没,他去外地了上学了。那不可能,我不信他能跟我分手。” …… 几个人又聊了好多,什么牵手了、初吻了等等,三句不离感情问题。是谁说的女人是感情动物?没有感情的滋润,女人的生命会少了多少芳华啊!只能说这确实是她们的天性。可惜,对于年轻的女子来说,往往要经过千锤百炼才能不患得患失,才能变得宠辱不惊。 后来她们还聊到了学校、聊到了军训,无非是一些抱怨、一些忐忑。时间过得太快也太晚了些,曾珂听说她们明天要去领军训服一类的东西,后天就要被训。所以,她们不得不依依不舍的回到各自的床上去睡觉,打算改日再聊。 对于她们来说,十八九、一二十岁的年纪,大家刚刚聚到一起,以后要朝夕相处,投缘总比无话说要好的多。 而此时,其她女生宿舍,有的熄了灯,有的依然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嘀嘀咕咕的声音,有的则传来是豪放的大笑声……原来,这是一个“卧谈会”之夜。 大会 第二日,林夏四人懒懒地起了床。虽然很困,但由于学院下达了命令,要求新生今日集合,领取军训服——就是传说中的威武霸气的迷彩服,为明天正式军训做准备。领完军训服之后还要听辅导员训话,美其名曰“交流”。没有办法,大家只好挣脱床的怀抱了。 等林夏她们跑到宿舍楼门口的时候,没想到,在宿舍楼门前已经聚集了很多同学院的学生。每个人都是刚刚从高三走出来,经历过高三的煎熬、暑假的挣扎和疯狂,没有人不对大学感到新奇和期待。他们那一张张青春洋溢的笑脸,彰显着跃跃欲试的雄心,看来,每个人都想在大学好好作为一番。 然而,林夏却没有想那么多。 林夏对现在热闹无比的生活,有着新奇、快乐的感觉,但更多的是无所适从。林夏在自己的世界中活得太久了,没想到外面的世界如此繁华,她不知自己该进该退。她有自己的梦,对世界也有着深深的向往,但当世界以如此面目展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却有些迟疑和困惑了。她看到一张张新鲜的面孔,心里想着自己的梦,想着自己的以后的路,她想到,自己与他们也许没有什么不同,但自己绝对是与众不同的。 曾珂晃了晃林夏,小声的说:“想啥呢,傻了?” 林夏忙说:“呀,吓我一跳。没什么,一会儿该轮到咱们领军训服了,不知道什么样子。” 绕瑶在一旁听了,饶无兴趣地说:“什么嘛,干嘛军训,热死个人!” 辛莎莎说:“哪有大学不军训的,看开点吧,小妖怪。” 绕瑶说了一句什么,林夏没有听清。 林夏没有再说什么,她又开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了。 林夏想起了高中时候的军训。 那时候,天也很热,同学们比现在还要稚嫩,一个个傻傻地不知道防晒,晒得比包青天还黑。林夏也是如此,但底子白,所以可能比包青天稍白一些吧!林夏忽然想起了一个笑话,笑话说有一天,包拯、公孙策、展昭三人去露营,一块儿待在一个大帐篷里休息。突然,公孙策对展昭说:“展昭,我怎么看到了月亮,难道咱们的帐篷被偷走了?”展昭说:“是啊,今晚的月牙挺亮的。”这时候,包拯开口了:“你们俩给我起来,你们看到的是我!” 旁边的人看着林夏莫名其妙的傻笑,都摸不着头脑。 队伍里有很多林夏的同班同学,大家都是第一次见面。林夏想到自己要注意点形象,忙收起傻笑,参与到同学们的谈话当中来。果然收获颇丰,认识了不少的新同学。 领完军训服之后的事情,不用过多叙述,无非是领导台上激情高昂,同学台下昏昏欲睡。至于说了什么,林夏没有一点兴趣,也便一点没有听。按理说,学院如此重视这次大会,作为学生又怎么能有这样的态度呢?可没有办法,林夏十分讨厌这样的官方大会。但她却又不能不参加。林夏不得不感叹可悲啊!她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想的,大概都不怎么喜欢吧,谁知道呢。 她们四人散完会就回了宿舍。大家都开始整理各自的军训服,打算试穿一下看看合不合身,毕竟明天就军训了啊! 一天很快过去,魔鬼训练日很快来临。 教官 每一所大学的每一届新生与上一届的学长学姐们都可谓“联系密切”。这些热心的学长学姐要帮着新生组织新班级的各种事物,直至新生们选出自己的班长、团支书以及其他班委们,方才放手。 上一届学长学姐中,代表“老生”表达对新生的“关心”和“爱护”之意的,往往是“老生”班里的班长与团支,再则,辅导员对老一届的班长、团支有这样的要求,因此,班长、团支就会经常跑新生宿舍,传达辅导员的意思给新生,同时与新生交流,帮他们解决各种问题。当班长、团支不方便去新生宿舍的时候,往往就会在新生里面找个人代替他们传达这各种信息。这个被挑选出来的人,极有可能成为日后新班集体的班长或团长书。个中缘由,不消细说。聪明的你一想便知。只说一点,这其实是选拔新一届班长、团支书的的必经步骤。 曾珂,很幸运地成为被学长学姐“看中”的人。很多事情上,上届班长团支书都会让曾珂代替他们传达信息给同学们。 那日,同学们接到通知,军训的时间为:每天早上六点到十二点,中间有些许休息时间;中午十二点到下午两点是午休时间,下午时间从两点开始到五点;然后,是吃晚饭及休息时间;接着,晚上时间从六点到九点,这样一天就算是过去了。好在延续时间不长,仅一周而已。然而,林夏没想到,这一周发生这样多的事情,这样的累。 军训这一日,林夏四人早早起床,穿戴军训服。虽然说,这迷彩服看着很是威武霸气,让人心潮澎湃,但没成想,穿在身上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林夏、曾珂、绕瑶三人的身材都属于偏瘦型的,偏偏这军训服即使她们拿的都是最小号的,穿在身上也是空空荡荡,袖子一甩,锣鼓一响,小碎步一走,活脱脱就能唱一出戏来。辛莎莎穿起来倒还不至于此,她个头稍微高一些,身材又有些微胖,拿的是中号军训服,穿起来还蛮合身的样子。 四个人嘻嘻哈哈地往操场走去。学校操场很大,四周是看台,中间是绿油油的足球场,足球场被棕红色的跑道包围起来,另一边,篮球场与足球场隔着一条马路相对着,学校的军训队伍也就这样被分成了两拨。林夏他们学院和体育学院的学生组成了一个大方阵,有上百人。其他方阵也差不多如此,各个方阵分别分布在操场和篮球场的各个角落。 林夏她们按照前一天的要求,拿着自己的马扎,找到了所指定的方阵的位置。此时天气还不是那么热,又因为是第一天,早早来到操场的同学们,都三五一成群,兴奋地谈论着各种话题。林夏向四周看看,那一张张兴奋的、青春洋溢的笑脸,穿着一色的迷彩服,好不壮观。林夏听到,女生们都笑着埋怨军训服太不合身,而男生则都是很夸张的在笑,不晓得在笑些什么。林夏觉得,那些身材消瘦却又挺拔的男生穿起军训服来,真是好看啊! 不多久,远处传来铿锵有力的喊声:“一二一,一二一……”,原来,所有的教官集合成一个队伍朝操场这里跑来了。新生们很有眼色,赶忙你挤着我我推着你的站成了队,当然,这样的队伍是整齐不了的。只听一声长哨,教官们立定,“向右看——”一声长啸,教官们便齐刷刷把头向右偏,噔噔地踏着小碎步,很快队列横竖都是笔笔直。“哇——”新生们感到很新奇,唧唧喳喳地讨论起来,都勾着头想要一睹教官们的风采。 负责整个军训任务的大队长,也就是对教官们发号施令的“头儿”,简单的对教官们说了一些什么,便开始给教官分配任务,每两个教官一组,负责训练一个大方阵,大概有一二百人。教官们齐声回答:“是!”便解散朝各自的队伍跑去。新生们赶紧收声,装作严肃起来,等待教官的到场。 林夏也饶有兴趣的等着。对于女生们来说,莫过于期待一个又高又帅又有趣的教官了,而对于男生们来说,则莫过于期待一个可以和他们称兄道弟能打成一片的教官。可惜,两个教官让女生们失望了,因为,他们不高也不帅,还不知道能不能有趣点。男生们或许没那么失望,因为,两个教官都很年轻,只比他们大五六岁的样子,应该比较好相处。 个高点的教官首先用眼睛扫视了一遍队伍,然后似笑非笑地自我介绍:“同学们好,我姓沈,你们可以叫我沈教官。以后,就由我和徐教官带领大家,希望我们能够相处得愉快——”同学们“刷刷”的齐鼓掌,沈教官双手掌心朝下按了几按,示意大家停下来,接着说:“下面由徐教官说两句。”同学们又是“刷刷”的鼓掌。徐教官个子稍微矮些,皮肤在教官们当中算是白的,又比较消瘦,给人的感觉像个学生,而不如沈教官有军人的威严。徐教官等大家都停下来,便说:“大家好,我姓徐,我和沈教官以后带着大家训练。我们年龄跟你们也差不了多少,大家一块儿努力过完这几天就好了。谢谢……”同学们当中有胆大的男生竟然轻声笑了起来,搞得徐教官很是不好意思。沈教官和徐教官做完这番自我介绍,便按照高矮个给大家调整队伍。经过调整,散乱的队伍总算有点正经样子了。沈教官对新生们说:“今天,我们的任务是学会立正、稍息等,很简单的,大家打起精神,不要怕苦怕累。”同学们激情澎湃,大声喊道:“是!” 林夏个头不高,在第二排偏边上地位置站着,而曾珂、绕瑶则排在了第四五排,辛莎莎也在后排站着,几个人都是分开站的。正式训练开始后,大家跟着两个教官学站姿,什么腰要挺直,腿要并拢,脚后跟要紧挨着,两脚要打开六十度左右的角,双手自然下垂并紧贴两侧等等。整个上午,林夏他们就不停地重复着这样一个学习的过程,虽然简单,可要达到教官的要求可没那么简单。太阳越来越毒辣,汗珠从额头一滴一滴地滑下来,同学们心中无不期待着休息时间的到来。 好在,终于到了午休时间。新生们如解放了一般,欢呼着向食堂涌去、向宿舍奔去……瞬间,整个校园都充斥着迷彩服。学长学姐们不得不感叹:“新生来势汹汹,以后不得不和绿军们抢饭了……” 拉歌 新生们初来乍到,却来势汹汹,好似成了校园的新主人。对于大学生活的新奇和探索,正使他们与学长学姐们的按部就班成了鲜明的对比。难怪学长学姐们感叹,以后就要和这些新生抢饭、抢水、抢座……还有什么比这更悲催的事情么? 林夏四人也以最快的速度挤去食堂,到了食堂反而傻了眼:到处是穿着迷彩服的新生,打饭的窗口已经排起了长龙,吃饭的座位也几乎就要被抢光。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决定先打饭再说。训练了一上午的新生们都有些疲惫,这个时候,大家都想着赶紧吃完饭回去睡觉,精神饱满地迎接下午的训练。等林夏她们千辛万苦买完饭,看到偌大一个食堂竟然没有一个空座,不由得长叹:“走,咱回宿舍吃去!” 四人紧赶慢赶,顶着辣毒的太阳终于到了宿舍,汗水早已洒了一路。林夏所上的大学,是北方的一所学校,夏天持续高温,晒得人发昏,就连绕瑶这个本地人都连呼受不了,更何况林夏、辛莎莎呢?曾珂也觉热得过分,四人边吃边祈祷老天:“下雨吧!”话不多说,吃完后,四人就赶紧午睡,虽然热得很,但觉还是不能不睡的。 林夏翻来覆去了好久才入睡,睡得正酣,却听曾珂喊到:“快起床了!还有二十分钟!”“啊!”只见绕瑶翻身坐起,迷迷糊糊地从上铺爬了下来,林夏和辛莎莎也吓了一大跳,因两人共用一个梯子,辛莎莎就先下,紧接着林夏便爬了下来。时间不多,她们可不想第一天就迟到,就赶紧去洗了一把脸,抓起马扎就朝操场跑去。不过,路上还是有不少同学,毕竟天气这么热,谁也不想那么早出来晒太阳啊! 按照要求,同学们要根据上午教官给排的位置站位,不能随意变换位置。可偏偏有人记不起自己站在哪,前后左右虽然都是不认识的同学,这时却免不了你喊我我喊你以便确认,大家忙活了一阵终于站好了队伍。教官随后登场,精神饱满的样子,不似同学们,晕头晕脑的。 沈教官扫视了一番队伍,大声喊道:“报数!”怎样报数,上午已经交给了同学们,沈教官一声令下,“一二三四……”报数声此起彼伏,很快报完,一男生站出来大声喊道:“报告教官,应到一百五十六人,实到一百五十六人,报告完毕!”沈教官点了点头,说:“不错,都到齐了。立——正!”同学们刷的挺起了腰板。沈教官接着说:“站军姿三十分钟,现在开始!” 如果只是随便站着,三十分钟并没什么可怕,可要求的是站军姿三十分钟,却让女生们吃不消了。每个人都咬紧牙关站着,沈教官和徐教官一直在巡视,指导那些动作不规范的同学,直到规范了为止。到最后几分钟的时候,林夏腿都麻了了,汗水流到了眼睛里都不敢拿手擦。她瞥眼看到徐教官笑呵呵的样子,似乎觉得这样挺有趣,沈教官却一直很严肃。林夏有点搞不懂了,徐教官怎么这样一个态度?他们这样辛苦地站军姿有什么好笑的吗? 下午他们训练的内容是下蹲,下蹲比起站军姿来,更加不易。腰要挺直,双手要搭在膝盖上,另外一条腿还要一直蜷着。有时,教官甚至让他们蹲上一二十分钟,有的女生都蹲哭了,也不敢站起来。等蹲够了时间,教官喊“立正”的时候,有的同学腿麻得直接站不起来。尽管如此,沈教官却一直严肃,徐教官也一直挑刺,徐教官甚至还笑嘻嘻地说:“你们这些九零后就是缺乏锻炼,上大学多好啊,多舒服,现在不舒服了吧……”同学们口上没说什么。可心里很不服气。 就这样一直重复重复,绕无兴趣。谁知,就在大家都感到无聊和疲惫的时候,徐教官跟大家说:“我和沈教官商量了一下,我教大家唱首歌,打靶归来,拉歌的时候咱们不能一首歌拿不出手啊!”男生们都“嗷嗷”较好,女生们也开心极了,辛苦了这么久,唱歌总比训练轻松啊!沈教官一声令下,大家便席地而坐,男生一般双腿交叉着坐,而女生有的把双腿并起抱膝坐,有的像男生那样双腿交叉着坐,林夏便是如此。 徐教官唱一句,同学们跟着唱一句:“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把营归……”,很快,一首歌教完,徐教官又叫大家唱了几遍,虽然不熟练,却唱得很有力量。练歌的时候大家都很开心,因为轻松愉快,时间似乎也过得快了。快到吃晚饭的休息时间时,徐教官说:“大家利用休息的时间练练这首歌,争取唱熟,好,解散!”同学们一拍掌,四散而去。 吃完饭回来,还有些许时间才开始训练。同学们便找了凉快的阴影地,扎堆练歌。林夏四人凑在一起,用手机查了歌词,也练了起来。林夏不是很会唱歌,也不怎么听歌,高中的时候学习忙,忽略了音乐方面的“情操陶冶”,上大学后才知道不会唱歌有多“寂寞”,人人都会唱爱唱,林夏偏偏不会,朋友们去KTV喊她,她推不掉,可去了却一首歌都不敢唱。好在“打靶归来”这类的歌曲,还不至于难倒林夏。 晚上训练开始后,教官先让同学们把白天学的内容都重复了几遍。天渐渐黑了,操场四角四个大灯一齐打开,整个操场登时明亮起来,向远处望去,却是一片黑暗。这样的气氛下,林夏想起一句词来: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此处不是灯火阑珊,“那人”也不是一个人,却是一堆人。然而,在自习室上自习的学长学姐们看来,又别是一番滋味罢!不知是否会想起一年前的自己。 过了不久,大队长拿起大喇叭,集合了各个方阵的教官。沈教官和徐教官跑步过去前,让大家就地休息,林夏心想:“哈,估计好戏就要开场了!”果不其然,沈教官和徐教官回来后,对大家说:“我们剩下的时间拉歌,大家用力唱!”同学们都兴奋地叫了起来,徐教官接着说:“有没有谁想表演的,上前来表演就行!”沈教官也说:“大家不用拘束,抓住机会啊!”只听一男生大喊:“想听沈教官唱!”同学们哈哈大笑起来。 沈教官一向严肃,这时候却也笑起来,说:“我不会唱,你们徐教官唱得好,让徐教官唱!”徐教官听了,赶紧对同学们喊道:“同学们跟我喊,‘要你唱,你就唱,扭扭捏捏不像样,像什么,像个大姑娘’!”男生们一听,来劲了,冲着沈教官就喊了起来,沈教官听了,只好笑笑摆手摇头,同学们一看喊得更有劲了,沈教官躲不掉,只好说:“那我给大家唱一首精忠报国吧!”同学们都大喊:“好哎!”沈教官说唱就唱,唱的气壮山河,震撼人心,好听极了,女生们都“哇哦”不断,男生也吹起了口哨。唱完后,同学们都使劲地鼓掌。 掌声还没有停,就听对面方阵的教官领着队员向林夏他们的方阵喊道:“八队的,来一个,八队的,来一个……”,林夏所在方阵就是八队。对面方阵的教官边引导队员高喊,边朝着沈教官和徐教官笑,似乎“不怀好意”。徐教官也不是吃素的,立马让同学们跟他喊:“让我唱,我就唱,我的面子往哪放!让我唱,偏不唱。你能把我怎么样,怎么样!”对面也不示弱,这边刚喊完,立刻反击到:“要你唱,你就唱,扭扭捏捏不像样,像什么,像绵羊!咩……”几个来回后,林夏所在方阵集体唱起“打靶归来”。一曲毕,沈教官向对面喊道:“九呀九呀九队的!”同学们接道:“来呀来呀来一个!”喊了几遍,对面方阵大大方方唱起了“一二三四”。 偌大一个操场,歌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以歌声为媒介,整个操场沸腾了!虽然,常来常去就那么几首,可是每个人都很兴奋,到处都是笑声、歌声。 两队正“斗”得不可开交时,旁边七队的也不甘寂寞,教官领着队员走到九队方阵前,向九队发起了挑战,九队赶忙应战。徐教官对同学们说:“走,咱们去会会六队的!”带着林夏他们向六队方阵走去。应对挑战,六队唱了首“军中绿花”。接下来打起了个人战,林夏所在队伍一男生唱了刘德华的“练习”,嗓音浑厚,唱得很有味道。后来,林夏得知,这男生原来跟自己一班,名叫吴强。吴强并没有什么突出的特点,这次唱歌,却让很多人都记住了他。六队一女生唱了王菲的“传奇”,声音细腻,唱得超有感觉。林夏心想,唱得不好,估计也不敢上前唱吧!这真的需要勇气和实力。值得一提的是,辛莎莎也唱了一首,张韶涵的“隐形的翅膀”。不管唱得如何,林夏觉得能上前去唱就已经很棒了。 这次拉歌,有些同学出尽了风头,被大家所熟识。比方说,林夏所在方阵,带领大家喊拉歌口号的一男生,名叫宫百铭,他也上前唱了一首,唱的是张学友的“你好毒”,逗得大家哈哈大笑。宫百铭和林夏她们是一个学院不同专业的同学,他后来成为了院学生会的副主席,在校学生会也干得不错。这何尝不是一种能力呢?林夏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才知道,把握时机,展示自己,是多么重要。 拉歌结束后,大家意犹未尽。林夏四人回到宿舍,都显得很激动,叽叽喳喳得聊了半夜。 第一天终于结束了,真是一个好的开始。林夏心想,这拉歌,便是战士们苦中作乐,解乏解闷最好的办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