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谷雪鸮(1) 东海西侧临界的这片山脉叫做天虞山,此地的冬季格外漫长,甚至在各个山峰顶端四季都覆盖着晶莹剔透的淡蓝色冰雪,然而在众多仙禽栖息的丹穴峰上,却如凡界一般春华秋实四季轮回,有着六合八荒最旖旎的美景。 时已深秋,丹穴峰临海的山谷里还似阳春一般花繁叶盛、绿草茵茵,山谷四周的重山千幛仙雾缭绕,细细银泉流汇到谷底白石上形成清澈见底的水潭,水畔的草叶密如毛毯,盛开着深紫浅紫的星月兰花,潭面上有点点的浮萍,终日里和银鱼吐出的细小水泡相互追逐。 最令人意想不到的却是,在这个仙谷的石潭边,建着一座类似于凡人界常见的那种竹篱笆小庭园!园门里是黑白石子铺成的细径通往竹亭小桥,几间青瓦挑廊房檐下悬挂着贝壳串成的白色风铃,随着阵阵细风叮咚作响,园子里花香四溢,东南角还种着一片嫩胖的果菜瓜藕……因这山谷的界门边长着一株巨大的、不知寿命已有几万年的迷榖树,此谷被仙界称为迷谷。 入秋之后,迷榖树结出的青果子散发着类似桂子味道的清香气息,引诱着迷谷外的小禽兽们或在半空中时时盘旋留连,或在草丛里露出半张毛毛脸偷偷张望。 只可惜,迷谷是凤离上仙择下的清修地,上仙喜好清静,性子实在算不上和蔼可亲,与凤族的其他仙修们都少有来往,所以,别族的灵禽圣兽更不敢冒着被上仙一把雷火烤焦的危险,闯进迷谷界门扰到这位仙尊大人的清修。 据说凤离上仙素爱紫色,因为他修行府第所在的整个迷谷几乎没有杂色,所有的花朵都是浅紫粉紫红紫,古木黝黑的粗大枝桠上繁盛着大大小小姿态各异的花蕾,桂子、迷榖、祝余、杜鹃、百合、辛夷、芙蓉……全是迷离而忧郁的紫色,冷冽的花香混着山谷中湿漉漉的雾气,氤氤氲氲,有一股说不出的文艺气息。 百年间,迷谷里原本只有凤离上仙和龟仙河伯二位隐居,三十年前上仙离奇地收下一只资质蠢笨、长相平平的雪鸮(白猫头鹰)为徒,此举令凤族凰族各位长老惊极、气极几欲吐出几口陈年老血! 只是凤离这只疯鸟向来行事荒僻,又是仙界之中法力数一数二的高品阶仙修(四千年前,本应由他接任仙君之位,不知什么原因被他执意让给堂弟凤止上仙接任),族长们也只能在背后吐槽几句而已,谁敢不长眼地到他面前说三道四? 倒是雪鸮老族长听闻此事,不由得想起六十年前深冬的一个大雪茫茫之日,雪地上冻僵的小雏鸟被灵猫衔走的一幕……心情顿时复杂黯淡至极。 那只运气好得不得了的,名叫雪团子的小雪鸮五年前才刚刚化形生出仙骨,奇怪的是,团子化成仙体之后,凤离上仙既未带新徒儿去云林拜祭凤族祖辈,也未宴请仙神界好友庆贺团子小姐成仙之喜。 迷谷雪鸮(2) 于是仙禽族各族长同时松了口气,一致认定迷谷里是缺了个烧丹炉做粗活的丫头,凤离仙尊以招徒为名选了这只可以整年里值夜班的雪鸮鸟做仆从,嗯嗯,那只呆鸟就是在迷谷做做打杂儿烧茶水的粗活儿,没啥好羡慕的仙界好事者们渐渐地不再把视线总盯在迷谷。 听说堂兄的高徒化形成仙体,凤止仙君派青梧宫仙使带了一份贵重的贺礼送到迷谷,可惜两位凤族老仙使跟龟仙人絮絮叨叨了半日,难得离上仙也屈尊出面陪他俩喝了三杯茶,老仙使们干笑得脸都硬了,就是不见离上仙让他那新徒儿出来露个脸儿。 话说兵分两路,趁老仙使跟凤离他们唠嗑的当儿,凤止仙君念着隐身诀悄悄潜进迷谷里左寻右找,终于在一间书房里找到一个四五岁模样的女孩子,女孩大鼻子小眼睛,肤色黝黑,油亮亮的大脑门上长着一把数得过来的稀疏黄毛! 这黄毛丫头此时正拿着一根毛笔在细帛上反反复复地写着大大的‘一’字,凤止仙君细瞧过来,嘿!能把‘一’字写成蚯蚓、树杈等各式形状,还真是让他叹为观止。 细看女娃wa原身的确是只雪鸮鸟,再看她的长相和青灰色的微薄灵力凤止仙君判定:她不可能是妻子凰烁或女儿凰歌的转世,凰族的女子就算投胎时被门板夹到脸,也不可能长成这种德性!凤止心情激越飘忽忽地灰来,失望忧伤地踉跄跄灰走。 凤离送走仙使,回到书房见笨拙的团子把墨水抹得脸上手上都是,便拿了丝帕给她擦着,顺手摘下团子脑后的一朵粉色易颜花插回花瓶中。 团子浑不知自己已从一个黑瘦丑丫头变回平时的可爱模样,抬起头来憨憨地对师父笑着,凤离叹口气把团子抱起来,“练了三天了,还不能写一个平整的一字么?” 团子看看自己胖胖的两只小手,“它们以前只用来飞的,我的两只爪子不,两只脚很灵巧的!我可不可以用脚练字,师父?” “荒唐!哪有用脚写字的?也罢,你慢慢习字,累了就在园子里玩,只要不出谷,做什么都可以。”凤离抱着团子走出房门,团子伸手去拨动房檐下的贝壳风铃,风铃的声音清脆悦耳,团子咯咯地笑起来。 凤离上仙俊颜上的chong溺笑容顿时僵住,他模糊想起几百年前凰歌公主破壳时便是婴孩模样,他也曾这样抱着歌儿任她拨弄眼前的串串风铃 那时他总是催促着凰歌修炼法术,打算在她强大之后再告诉她的真实身份,他那时的计划是让歌儿以最完美的形像出现在青梧宫,当众揭穿凤止和鸽奴的罪行到那时,师妹会认清凤止的虚情假意,和歌儿一起回到他的身边不曾想,后来凰烁师妹居然宽恕了凤止的过错,再后来,竟会发生他无法操控的惨剧!“师父?“团子的手臂被凤离握得生疼,忍不住小声叫了起来。 “哦。“凤离放下团子,”去膳房吧,江伯为你准备了蜜糕。“ 团子欢快地应着向厢房跑去,不太熟悉走路的两只小胖腿不时地趔趄一下,凤离走向迷谷大门,打算把四周的结界做得牢固一些,团子无论长到多大,都一定要活在他的羽翼之下! 迷谷雪鸮(3) 五年后。 这天午后的阳光晴好,团子提壶清泉浇了一遍树下埋了五年至今未生芽的蟠桃种子,想起五年前从凤离师父手里看到仙桃之时,鼻间闻到那股芳香迷人沁入心脾的气味,爪子轻触之后那软硬适中宜捏宜揉的美妙手(爪)感,口水又差点狂涌出嘴角,她咂咂嘴蹲下shen子—— “团子!”凤离上仙走过来,制止她把桃核第一百零一次挖出来审查的愚蠢举动,“为师与河伯去青丘一行,你自个在谷里” “又让我自个待在谷里?师傅,您带我去嘛!您带我去嘛!我就充当服侍你的茶水丫头,不乱跑也不乱讲话,您带我出去一次好不好?”团子仰着白胖的小脸,揪住凤离的袖角左右摇晃。 她化形前的年岁就已不小,所以现在已是七八岁左右的凡界女童模样,生着大而黑亮的一对杏眼,小脸圆圆身量娇小,肌肤粉嘟嘟地很可爱。唯一与其他仙童不一样的地方是,她耳后的黑发之中有两缕是紫红色的,长发垂下来时就像是系了两条艳丽的流苏。 自打她五年前化形,师父就不许她踏出迷谷一步,连去青丘探望灵猫阿妈和烈儿妹妹也不可以!虽说迷谷的修仙日子逍遥自在,可是来来去去就她和师父、河伯三人,也太冷清了些。 “呃,仙尊“龟仙河伯正要帮团子开口求情,凤离上仙一抬手止住他,低下头冷冷地盯着团子,”为师的话也不听了吗?!若是觉着这迷谷容不下你,大可一走了之,但是,走了之后别想再回来!“ 虽然凤离上仙向来就是难以亲近的冷清性子,但是团子还是第一次被师父这样严厉地训斥,她慌忙松了手缩着脑袋退到一边。 凤离瞧着团子惶惶的眼神,又有几分心疼,“师父如此也是为了你的安全考量,安心在谷里诵经习字,为师归时给你带些美味的吃食来。” “哦,“听到好吃的,团子眼前一亮,“师父会带蟠桃来么?以前吃的那种红红软软的、桃核会发亮的那种” “这孩子!”凤离不觉微笑,“你上次吃的那颗蟠桃只在昆仑青鸟宫才有,那蟠桃五百年一成,每次也只结寥寥几颗,是神族历劫保命的圣物,若非你是呃,是我新收的徒儿,昆仑西王母也不会赐你那颗桃儿助你化形。” “哦,西王母和师父是好朋友么?”团子听说那颗桃子来得这么不易,很懊悔当时吃得太快。 “非也,昆仑西王母是为师的师尊,你应称她为师祖。“ “师祖?师傅为何从未提起过她老人家?我何时可以去昆仑山拜见师祖?师父——“团子还是第一次听凤离讲到师门的事情。 凤离上仙怕团子再追问下去,“好了,再耽误下去,恐误了青丘林仙君的寿宴,这山谷四面为师都施法做了结界,你切勿擅自跑出谷门。“ 话音未落,凤离上仙念起咒语,一朵凤羽形状的祥云在空中渐渐显形,从半透明变成乳白色之后才落在他脚下,载起凤离上仙冉冉飞远。 龟仙河伯安慰地拍拍团子的脑袋,从袖中掷出一片龟甲,那龟甲见风长大,变成小船般大小飘浮在空中,河伯跃在龟甲上面冲团子挥挥手也飞走了。 河伯成仙尚早,还不能像离上仙那样随便凝水成云就能当坐骑,用的是自己在凡界修行万年的法宝龟甲做载体飞行。 但就是这样,也让团子羡慕不已:她进谷三十年,,凤离师父只教她认字诵经,五年前化形后开始教她琴棋书画种菜养花,唯独不教她任何修仙的法术,仅会的一点点缩地移物之法,也是河伯私下里偷着教她的。 团子怏怏地回到房里,练了一阵子琴曲,又读了几页河伯新创作的人界言情话本,她伸伸懒腰,到菜地里摘了一个甜瓜做午餐。 吃完小瓜,她把所有的房间都清理了一遍,师父和河伯还没回来!看看天色,离做晚课背经咒的时间还有那么一阵子,她一个人在诺大的迷谷里未免有些无聊,团子打了个呵欠瞬间变回雪鸮鸟的本身,飞到迷榖树上找了个叶片浓密的树杈儿趴下准备眯个下午觉儿。 青丘宴(1) 离迷谷不远的青丘仙界,众兽族正为林蒙仙君举办着排场颇大的一万九千岁生辰宴。 神魔混战的时期结束没有太久,好不容易三界进ru和平年代,林蒙仙君打算和多时不见的一帮旧友畅饮几日,所以,诸神众仙来访青丘无论有没有邀帖、带没带重礼,都一概来者不拒。 青丘瞿如仙宫内,尖耳长尾的仙侍们托着酒水佳肴流水似的往正殿里送,纤腰肥臀的狐族美人儿在殿前翩翩起舞、搔首弄姿。 紫衣银发的凤离上仙在青丘半山腰落下云头,河伯紧随其后,二人沿着雾气迷茫的青石台阶往前走,快到瞿如仙宫门口的时候,笑眯眯的林蒙仙君亲自带属下迎了上来。 两人相互拱手见了礼,龟仙河伯两手托起竹篮送到九尾狐仙君面前,林蒙看到竹篮中有三枚孩童拳头大的红色迷榖果,立时笑得更开了:服用一颗成熟的迷榖果便能增长一甲子的仙力,这么又红又大的三颗果子,补充的灵力可不要太厉害噢! 自从迷谷被凤离占据之后,众仙便鲜有机缘吃到这么大颗的灵果,林蒙仙君闻着迷榖果的兰芝香气,顿时心花怒放,“嚯嚯嚯!哎呀,离贤弟亲自前来参加宴饮,便是给为兄莫大的面子了,做甚么破费带这么重的礼呢?快请、快里边请——” 他正要亲手去接果子,一只玉白的手伸过来,不客气地抢走河伯手里的竹篮,“尧光谢过仙尊馈赠灵果。” 提着篮子的仙子翩然而立,流瀑般的长发用一圈粉紫色珍珠拢住,发尾全部倾泻在右侧xiong前,露出左边长长的紫玉耳饰,狐族女子向来生得美艳,这女子明眸皓齿、笑颜如花,再加身着明丽的粉紫色纱衣,更显得容光出众,有着咄咄逼人的颜色。 凤离清冷的目光扫过狐女的笑脸和她颇有品位的服饰,隐约记起她曾和凰歌公主要好,便冲着尧光微微一笑点头示意。 尧光公主以前去迷谷探望凰歌的时候,曾远远见过凤离上仙几面;但她还是第一次见凤离上仙的笑容,这淡淡的笑意落进她的眼里,就恍似早春第一缕暖风破冰而来,所有的荒芜都瞬间绿盈盈地舒展开来 林尧光心房一震而后慌慌地乱跳起来,小心地低头瞧瞧xiong前的配饰,又悄悄理了一下耳后的发丝,唯恐有不整齐的地方被离上仙瞧了去。 林蒙见灵果落到女儿手里,自己再没有沾边的可能了,无可奈何地瞪了尧光一眼,“没礼貌的丫头,快引你离叔叔进正殿!“ “仙尊,请随尧光进殿。”林尧光不知怎地,不愿称凤离为叔叔,低首规规矩矩地对凤离行个屈膝礼,尔后在前面引路。 “是离上仙也!你听到尊上刚才的话么?他就是号称‘凤姿仙容、天下无双‘的凤离仙尊哪,果然名不虚传,生得当真俊美夺目” “是啊是啊,听说凤离上仙收了一只低贱的雪鸮鸟当徒弟呢!我们的出身和资质怎么也强过鸮族啊,阿娇,你快过去求求仙尊嘻嘻就算当不成徒儿,做贴身丫头也是好的” “小妖精,你怎不去自荐啊,你先去“ “一起去” 两位花枝招展的三尾小狐女鼓起勇气向凤离这边奔来。尧光耳力上好,早就听清她们两个窃窃私语的内容,没等她俩走近就板起脸冷冷地瞪过去,“不得无礼!冲撞了上仙,有你们好看!” 两个狐女吃了一吓顿时定住,尧光微侧身对着凤离露出羞涩的笑容,“让仙尊见笑了。“ “无妨。”凤离从尧光身边走过,负手缓缓进ru仙殿,紫衣银发的身影依旧如万年未融过的雪川清冷高远,对一路上众多美人的媚眼如丝视而不见。尧光怔住,半晌才想起自己要准备的事情。 青丘宴(2) 凤离上仙和龟仙河伯自是被安置到上头的贵宾席,而且不会和凤止仙君同桌,这是百年来神仙两界都晓得的规距。凤止仙君早到一步,正在和句余山的长佑上仙叙旧,他见兄长凤离依旧对他视而不见,只得苦笑着把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没消一刻,九重天的嘉宾也到了,神太子龙锦携两位神官前来青丘向林蒙仙君道贺,林蒙对着龙锦带来的贵重贺礼眉开眼笑,险些乐得九条尾巴都露出来晃上一晃,尧光公主揪着父君的袖子咳了两声,林蒙立刻会意地把龙锦引到殿里,且请太子到贵宾席就坐。 龙锦先与凤止凤离等几位上仙打了招呼,行了礼才挨着林蒙坐下来。酒水未过三巡,却见林尧光在林蒙仙君的眼神示意下,亲自执玉壶过来为他斟酒;众仙神们多数放下杯子,意味深长且极八卦地瞅瞅狐公主端起的酒杯,再瞧瞧龙锦是何种态度应对。 “小仙尧光敬太子殿下。”林尧光眉眼含笑,两手捧着白玉樽送到龙锦面前。 龙锦微怔:他鲜少见到林尧光对他这等好脸色。三百年前,他曾和凰歌、凤清、尧光以及东海南海的龙子公主们一起在东君的神殿学习礼乐,尧光和凰歌性情较为投契,两人似乎经常合伙捉弄凤清妹妹。 有一次瞧见凤清躲在偏殿角落里委屈落泪,他实在忍不住代凤清出头,斥责凰歌无端欺辱同胞姐姐,实是是德行有失不配做未来的太子妃!凰歌当即把订亲信物扔给他,然后冷笑而去。尧光公主气得跳脚,骂他才是有眼无珠不配做凰歌的未婚夫,从此对他没有半点好脸色 这杯酒算是求和罗?龙锦瞅着尧光不明意味的笑脸,接过酒一仰头就喝了个一干二净,他来青丘之前听神后交待的话里话外,似乎有让他娶白狐尧光为侧妃的想法,这意图从神官带去青丘的贺礼之隆重也可见一斑。 龙锦本身倒是没有什么可与不可。他命定的太子妃凰歌还未过门便在百年前殒命于魔族少君之手,仅有一魂藏在女娲石里,另外两魂七魄不知落于何处,司命神官至今未排算出公主何年何月才能重生于仙界…鉴于此事,神后想为六百八十二岁的光棍儿子先纳两位美貌的侧妃排解寂寥也不是不道德的。 众仙见龙锦喝得痛快,不约而同地“嘁——”了一声,觉得龙太子和狐公主结亲的事情没了悬念,实在是无聊得很,于是各自找了由头劝同桌的嘉宾饮酒。凤离上仙目光冷冷地扫过龙锦和林尧光,想起惨死的凰烁凰歌母女,心里恨意重重。 龙锦被尧光连灌了三杯百花陈酿,刚放下杯子伸筷去戳一盘烤得香喷喷的烤山鸡的时候,突然觉得身上不对劲儿!公主身上的女儿香丝丝缕缕地往他鼻腔里飘,飘得他肚子热心尖儿痒,直恨不得和身边的美人儿抱在一起解解这份难熬的心痒! 不对这酒有问题!龙锦看看席中的其他宾客都是神色如常,再看清楚林尧光眼里的戏谑之意,明白是自己中招了,林蒙父女竟敢用这种低劣的手法引他入彀! 青丘宴(3) 他是神族几千年难得一见的对男女之情淡漠的少年神修,至今从未在女子身上失过元阳,只把近身的女子当做修行的炉鼎来用,可谓是‘百花丛中过片叶未沾身’,以他惯常对美人儿的礼节和怜惜,与这位大胸细腰的狐女喝喝小酒、做一做双修之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气的是可以明说明商量的事非要弄成暗算,被女人下药强上了,传出去不要丢光脸面噢?这种手段真是令他反感! 于是林蒙仙君一万九千岁的生辰宴才刚开始,龙锦不等林蒙举杯表达完致谢词,就突兀地起身向林蒙仙君开口告辞(实在是药效发作无以忍受下去)。 “多谢仙君今日盛情款待,晚辈另有要事前往东海龙宫,就此与众位拜别。”龙锦连随从仙官也不唤,念起仙咒黑着脸腾云而去。 素来行事斯文有礼的神太子这一举动,倒是给神仙两界的众宾客一个下酒的好话题,凤离和月老、司星官等仙神纷纷举杯借着林蒙仙君难看的脸色下酒,那些曾对林尧光求而不得好脸的少年仙神暗暗爽快,当然也有两眼灼灼如贼,打算着趁美人此刻心情黯然近前安慰以求关系再进一步的…… 林蒙仙君瞪着爱女,示意她快些跟上太子去‘救火’, 尧光却不以为意地摇摇头,挽起袖子撕下一条肥大的烤鸡腿递给弟di林楚阑,楚阑刚满百岁,是只出生百日就能化仙形的白色九尾狐,狐族一百二十岁才算成年,他现过还是个白嫩少年的模样,“姐,你就这么让龙锦走了,岂不白费了一粒上品还春丹?” “呶,“尧光撇撇红唇,从内袋里取出一块透明的玉玦,”用一粒还春丹换一块上品辟雷玦,满划算的!等你满二百岁历劫的时候用得上。“ “哦,的确够划算……这玉玦谁给的?”楚阑接过玉玦把玩,压低了嗓音问。 “一个爱装纯的贱女人,她想爬龙锦的chuang想了几百年了,今儿个姐成全她。“尧光鄙夷道。她料想凤清此时应该候到了龙锦,兴许好事已成 “你不是说神太子是害死凰歌姐姐的男人吗?干嘛要帮他免费把妹?”楚阑大口撕着烤鸡肉,含含糊糊地问尧光。 尧光压低嗓音,“哪能这么便宜这对狗男女,姐姐我啊,在还春丹里另加了一味药让他们越做越高兴,越做越起劲,非死一方才罢休!那贱女人若是死于野合之事,龙锦的‘美’名传遍三界,这辈子他休想娶个像样的妻子,嘿嘿嘿呵呵呵……” “老姐威武!嘿嘿嘿呵呵呵” 尧光公主和楚阑少君想着龙锦此时大约和那贱女好事已经不由兴奋得差点露出狐狸原形,众仙不知道她们在密谋什么,只是看这姐弟俩对着一只烤山鸡两眼放光吃吃低笑,多数瞪一眼林蒙仙君,再同情地对尧光和楚阑叹息一声:狐公主和少君吃上一回烤鸡就激动成这样,原来青丘的日子如此清苦啊。 迷谷的西方天空斜阳纯美,映着四周的云霞流光溢彩,趴上树杈上的团子,打了个呵欠抬头看看天时,忽然发觉有朵色重的绵花云似是要滴落下来,急坠而来在天空划过一道耀眼的红线!细看那光线的行轨还左扭右扭的,像雪团子初习大字时手下的墨痕一般毫无章法可言。 团子睁开一只眼虚瞄着:莫不是哪个神殿的学徒初学驾云咒?想到自己也不曾学成腾云驾雾之术,立时断了看热闹的心思,胖胖的脸搁回翅膀里挡住日光继续碎觉。 还春丹的威力实在不小,龙锦刚飞出青丘界,便觉灵力渐失,shen子像是炼丹的炉鼎一般热浪一波大过波,连云头都快驾驭不住了! 好在青丘离东海不远,眼瞅着东海那看不到边的碧波就在眼前,龙锦大松口气,踢飞脚下的红头云用尽余力撕开水面上的结界,一头就扎向水面!从几十米的半空里他就卸了法力,这俯冲下来的力道实在是不小,龙锦竟然一下子冲到潭底的白玉石上,差点把额角撞出第三只犄角来! 这一痛他的灵台倒清醒了三分,看清身周潭水清浅、远处紫花如毯。原来自己并没跳进三叔管辖的东海,而是落到凤族掌管的丹穴山,而且好巧不巧地闯进凤离上仙的迷谷。 女禽男兽(1) 想到百年前和凤离上仙的……旧怨,龙锦觉得额头的撞伤分外地痛楚,但是身上依旧燥闷难忍,实在不想离开这个清凉的水潭。 方才他离宴时凤离上仙还未与同桌的仙友打完整圈酒,应该不会很快离宴。纵然离上仙一时半刻回不到迷谷,他也不敢在这白玉潭里多待半刻啊,凤离仙尊那性子真称得上阴晴不定,万一借着酒意和他算起旧帐来,打他个头破血流还算是轻滴! 龙锦把脸上的水滴抹净深吸口气往潭边走,红头云是驾不住了,因为是来青丘参加寿宴,平素里可以充当坐骑的麒麟剑也没带在身上,好在这里离东海也就十几里的路程,还是得赶紧跑去东海龙宫找个美貌的蛟娘泄火解毒。 团子从树叶里小心地探出头来,方才龙锦扑嗵落水的声音极响,她正思量着何方高人竟能穿过凤离上仙出谷时划下的结界,那人已湿漉漉地走出水潭向着迷榖树的方向走来: 一身白色的团纹锦袍底裳被风吹得极有仙气,倒是不沾水的好面料,袍裳下是宽肩窄腰长腿,身材线条流畅利落团子点点头,这男人若论身材长相在仙界是上乘的,但和凤离师父的丰姿神韵比起来,还是差那么一丢丢的。 他的长发湿漉漉地,打着缕儿的贴在脸上颈子上,衬着红通通的脸、极陌生的俊俏眉眼,一看就不是这丹穴仙峰的原住民和常客。 团子头上的两枝红色耳羽微微动起来:她自知法力低微,不知对方是敌是友,不敢贸然下去与那人打照面,正想动用灵力瞧瞧这小子的本身是啥东西。不料就在这转眼之间,又有一人跃下云头落在迷榖树下,唬得团子瞬时把脑袋缩回到树丛里面! 这是一陌生仙女。团子听师父说过神族身周的气场是亮白的,魔族中人身周的气场是黑浊的,而仙人的气场随着他们法力的不同呈深浅不一的青色,方才那蛇精男身周萦绕六道白光,是血统极纯正的男神。眼前这个女子原形却是只漂亮的花鸽子,身周有淡青色的四层灵气,应该是修行不到五百年的仙女子。 因为迷谷结界的阻挡,这位仙女好不容易从方才神太子撕开的界口处挤jin来,所以进谷的模样有些狼狈,但仙女落地的姿态还是极度美妙仙气十足的:她的发丝有一缕从发带滑出,在空中随风飘呀飘的;粉色纱衣的裙裾和如云广袖也随风飘呀飘的,伊落地之后原地旋转三百六十度立定之后,摆正了婀娜的莲花造型对着湿身男子的温柔眼光也飘呀飘的…… 湿身的男子看到树下有美少女等着他,显然是很意外,以致于脚步踉跄了几下才站住身子…… 这男神女仙脉脉含情相对无言的场景是极美的,令团子联想起龟仙人那些手写话册里的纯爱桥段、唯美言情画面。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团子总觉得这二人于她气场不合,莫名地生厌起来,她思量着自己要怎样出声把他们赶出师父清静的迷谷。 女禽男兽(2) 龙锦充血的双目隐约看到一个似是熟悉的窈窕倩影,“凰歌妹妹?” 不!怎么可能是凰歌 百年前青梧宫仙魔大战之后,他心情沉重地托着染有公主心头血的女娲石回到九重天,神帝听龙锦说到凰烁母女同日罹难,急忙接过女娲石细看,之后发出一声叹息,“石中只有公主的一缕命魂!快请司命神官推算歌儿另外的二魂七魄落到何处!“ 龙锦大吃一惊,“父皇,您是说——凰歌妹妹的命魂就在这石头项坠里面?“ 神后和神帝对视一眼,苦笑着为儿子解释,“唉,若非凰烁仙后爱女心切,施术以自己重生之命为歌儿聚魂,这石坠便能把凰歌的三魂七魄庇护其中 “原来,凰烁仙后为公主做了无谓的牺牲父神,母后,您让儿子把石坠送给凰歌的时候,为何不说出此物的神力?” “咳,你们订亲的吉日良辰,我怎好说起这石坠在主人离世之时有藏纳魂魄之用?这是当年你父神送给我的订亲之物,我也是在与你父神成婚之后才知晓它的用处!等你日后找到歌儿,你再把石坠交与她全了魂魄,唉,如此说来,歌儿若是重生仙界也会是个心智不全之人” 司命神官至今未推算出凰歌公主的再生之地,凤止仙君和凤离上仙这百年来不停地在三界寻找,也未所得。 龙锦定下神看清了面前的女子,“噢是凤清公主啊,你怎么在这里?是离上仙让你进谷的?” 团子的红色耳羽一动:凤清公主?青梧宫凤止仙君的女儿?团子一只出身低下的雪鸮当然不曾有机会见到这等大人物,但是别家鸟儿叽叽喳喳八卦青梧宫的上流社会绯闻的时候,她偶尔也能听到关于凰后公主啥啥的那么一耳朵。 团子歪歪头,从叶隙间仔细打量着凤清公主的长相:嗯,这位公主的确生得很美貌,她的长发如墨、丝丝黑亮,用宽大的粉色丝带系于肩后;露在粉色锦衣外的肌肤白xi细嫩好似初春的山梨花朵儿;巴掌大的小脸上细眉弯弯弧度柔长;一双外眼角微垂的黑眸波光莹莹含愁藏怨;小小的菱形红唇粉粉nei我见犹怜。 呃……她两只大眼睛瞅着那少年,怎么就像极了山后那只大腹蛇每每‘遇见’肥田鼠时的那种激动眼神? 来的女子正是曾与龙锦幼时有过婚约的凤清公主,自打四百年前她的真实血统被凤离上仙揭穿,她这凰姓便叫得极为尴尬,仙族向来是女子传承母族的血脉和灵力,可是凰清死活不承认鸽奴是她的生身母,凤止仙君只得为她在族谱上改为父姓,更名凤清。 凰歌在轩辕朱厌剑下魂飞魄散的一幕犹在眼前凤清长长的睫毛颤颤地抖动:当年她也没想到那么轻易地就除掉仙后凰烁和凰歌这两个眼中钉、肉中刺!她甚至在心底一直默默地感激着死去的轩辕朱厌。 凰烁死便死罢,居然在殒灭前的一刻举咒重聚女儿凰歌的灵魄!以致于九重天至今派人四处里寻找重生的太子妃。凰歌那贱人变成死鬼还要抓住神太子不放!她一定要在重生的凰歌出现之前,把锦哥哥追到手太子妃,未来的神后之位应该是她的,只应该是她凤清的! 女禽男兽(3) 龙锦的身影离她越来越近了,从青梧宫仙魔大战之后,龙锦再未踏足过青梧宫。自那之后百余年,她还是第一次近距离地面对龙锦呢!凤清眨眨眼,娇嗔地嘟着樱唇对龙锦道,“清儿方才奉父命,去九重天拜会神后她老人家,带去宫女从云树林新采下的花蜜,神后娘娘很是高兴“ 她瞅着神太子的脸色越来越不耐烦,连忙把话题转向重点,“清儿正要向神后娘娘告辞回青梧宫,月神官伯伯从青丘参宴回来了,说殿下您参宴没有几刻,便说宫中有要紧事向林蒙仙君告辞回神宫“ “神后娘娘不知殿下宫中发生了何等要紧事,就派仙娥去太子宫询问殿下您,仙娥却回报说殿下您今日未回太子宫,神后娘娘担心殿下饮多了青丘的陈酿……呃,醉酒不知归路娘娘便让清儿带着问踪玉蝶沿着青丘的出路来寻殿下,不曾想殿下竟是到了清儿的家界,殿下是来迷谷来寻我离伯父么?” 好不容易听她罗哩罗嗦完来龙去脉,龙锦觉得太阳穴一抽一抽地痛,眼底几乎是一片赤红,更难熬的是身体某处涨痛得快要爆开,好在他灵台里还残存一分理智,“哦,我途经迷谷,心血来潮进来看看……请公主速去九重天,见到我母后捎话说我去东海找二叔父有事相谈,过几日便回宫——” “殿下,您怎么了?好像是热病的模样?!”凤清发觉龙锦神情不对,便着急地走近了询问,伸手就想去抚mo龙锦的额头,声音是掩藏不住的关切。 淡淡的女儿香冲进龙锦的鼻腔,龙锦后退一步努力抵抗这美味的诱huo:凤清的真身虽然是树鸽,却是凤止仙君的女儿、凤族现在唯一的公主,不能像对待平常仙娥一样随便捉住做一做双修之事。更何况,百年前凰歌罹难一幕犹在眼前,每每见到凤清他都会想到凰歌临去时那种爱恨交织的眼神 而且,他此刻灵力全失,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是否会把元阳泄到她体中,若是不慎让她怀上龙子就麻烦大了!他可不想犯凤止仙君和神帝犯过的那种错误,大婚前就养了私生子… “殿下神色不好,可是受了伤?还是——” “我中了狐族的媚毒!不要多言了,快帮我驾云赶去东海!”龙锦略弯着腰捂着呯呯乱跳的心房大声嘶吼,这会儿身上越来越难受,只能先要命不顾脸面地让凤清送他去东海。 “媚毒?!殿下莫不是误食狐族的秘药回春丹?据说这回春丹非男女双修不可解……”凤清小心地观察着龙锦的神情,看他似乎对自己如何知道回春丹的解毒之法并不感兴趣,便暗自里松了口气。 团子藏在树叶之中,听不清树下这对男女的对话说,但是感觉这二人不是趁师父不在迷谷的机会,来这里搞破坏的,于是小心地收摄自己的气息,看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凤清两手扭捏地握着袖角,没有依龙锦所言念咒唤云,而是一副下定决心视死如归的模样,眼泪汪汪地又向前一步两手紧紧攀住龙锦的手臂,“去东海做甚么?锦哥哥,清儿不是女人么?” 龙锦惊诧地盯着缠住自己手臂的两只玉手,“清公主,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凤清闭上双眼,两颗晶莹的泪珠从颤颤的睫毛上滑下来,伤心地哽咽道,“清儿怎会不知道?没有一个女子愿意这样主动、轻率地交出自己的初次,可是我怎么能甘心就此把你带到别的女子身边?一想到殿下会和其它女人亲近痴缠,清儿我就心如刀绞割!“”殿下,你我自幼相识,不足百岁便定下婚约,清儿自那便认定锦哥哥是我此生的依靠,不管何时何地,一颗真心只系于殿下shen上,从未曾有丝毫改变!锦哥哥!清儿的贞洁、清儿的身心,清儿的一切一切都是属于锦哥哥的,早一时晚一时交给你又有何区别?锦哥哥,你现在就用我做解药吧只要以后别负了清儿一片挚情——” 她说不下去,用力咬着红唇,两只手抖抖索索地开始解自己的衣带;随着一条银白色衣带滑落到地上,粉色的羽裳也随之被风吹到不远处的草丛中。 解毒大法(1) 树杈上的团子看到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差点惊叫起来,她反应过来迅速地用翅尖捂住自己的嘴:他们、他们俩个,是想在迷谷光天化日之下配成对吗他们是神仙之体啊,没化形的兽族也会找个洞穴啥的抱成团呢再说现在也不是春日的求偶发qing季啊‘发qing’?噢,不对,这种事儿应该叫‘动情’,河伯伯写的那些言情小书里:年轻公子偶遇美丽少女,总要故意掉个手绢丢个扇子,互相行个礼问个身世姓名啥的,如此来往几番才会‘动情’,然后再找个厢房脱下衣裳一起做运动啥的,下面这对男神女仙急不择地的,是动‘真’情了吧。 灵猫妈妈说过小孩子不可以看成年禽受做这种事儿,据说看了眼睛会生疔子!团子用双翅蒙上自己的毛毛脸,可是过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松开翅膀好奇地睁开一只眼她想看看男女之间‘动情’到底是怎样一种光景。 龙锦的视线从凤清两只穿着银白色短靴的小脚渐渐往上移动她的小腿白白细细的全身只剩一件护着肚脐的嫩黄色小衫再往上看,那修长白xi的脖颈罩上一层粉色,脸蛋儿羞红得像要滴血一般 如此这般春意涨满眼帘,就算没中毒他也不可能没有反应啊!龙锦干干地咽了咽口水,此刻身体里有无数个声音叫嚣着兽类的本能!丹药的力量渐渐吞噬了他仅存的那丝理智:扑上去、‘吃’了她,身上这般难熬的痛苦就解脱了 龙锦想起他和凤清幼年时曾有过的婚约,若是四百年前凰歌不曾在凤清的成年礼上出现,凤清早就嫁他为妻了也许,这就是天意?他一咬牙关扯下自己的白袍,“清儿,今天我们就以天为被、地为榻结为夫妇,龙锦会对公主负责任,明日便请司礼神官去青梧宫提亲!” 凤清眼中闪过一丝狂喜,她嘴里发出像哭又像笑的一声娇哼,如脱兔一般投进龙锦的怀抱,龙锦伸手一抄抱起凤清的纤腰,毫不犹豫地向林木茂密处奔去…… 两人落进柔ruan的草丛中,肌肤相接的温热令二人都发出惬意的哼叫。 龙锦略略抬起身子,顾及凤清还是纯元之身,勉强忍耐着欲wang做了一下下礼节性的前戏,匆匆在凤清的脖颈左右两边各亲了一口,看看凤清一脸陶醉的表情,貌似也很急切想要那啥的样子,于是腾出右手去解自己下裳的带扣。忽然,他的手顿住:后背好似被虫子之类的东西咬了一口! 先是一麻,随之是剧烈的刺痛! 啊!呀!呀!这针扎似的痛楚是龙锦生平从未有过的,就像是要抽出他的龙筋一般,疼痛瞬间从后背放射到头ding和脚趾! 神奇的是,这一痛之下,似有一丝凉气从背后督脉绵延直上百会,又有清凉的感觉自百会穴向四肢百骸舒展龙锦试着深吸气引领那丝清凉走了几遍大周天,体nei的燥热不适竟然渐渐消失了! 龙锦坐起身,返手mo到后背上有一根细长的木刺,扎得并不深,他捏在手中细看:好像是身边这株迷榖树嫩枝上生的刺呢!龙锦抬头向上望去,正看到一只雪鸮鸟的小脑袋飞快地缩进树荫里。 不知方才那只雪鸮鸟是有意还是无意,把这根木刺甩到他背上的灵台穴,好巧不巧地解了他中的回春丹毒,哈!哈哈哈! “锦哥哥?”凤清满怀幸福地等了许久也不见龙锦有进一步的热情动作,她睁开迷迷濛濛的双眼,却见龙锦正拿着草枝之类的东西打量着,不知为何,他的呼吸竟然重新变得平静悠长起来。 莫非是回春丹的药效过了?凤清心里开始惴惴不安:尧光那狐狸精还说此药性能维持三个时辰之久,莫非是那贱人欺骗了她?白费了父君赐给她的那只灵玉辟雷玦!日后定找那贱人算帐! “锦哥哥?想什么呢,莫耽搁了解毒的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