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夜猫子叫 因为要迎接南海集团的老板段福海到公司考察,还没到上班时间,公孙良就提前来到了公司。 虽是初夏,天气却并不炎热,因为今天是多云,太阳被云彩时不时的遮挡着。 公孙良把车停好,就夹着公文包走进公司办公大楼。 “咕米,咕米。”院里突然传来猫头鹰的叫声。 “夜猫子叫,凶来到。”公孙良心里一惊,赶紧返回院里,举目查看,发现在院子东墙跟的一棵树上,正蹲着一只猫头鹰。 这只猫头鹰长着棕黄色间杂着黑色的羽毛,圆圆的脸盘,正用一双金黄色的眼睛看着他。 公孙良心里好生纳闷:都说猫头鹰夜间活动,怎么白天也出来?不正常!他弯身捡起地上一块小石子,想把它赶走,可是,一种无名的恐惧心理让他停了下来。他把门卫喊过来,要他把猫头鹰赶走。门卫接过公孙良手中的小石子,对着猫头鹰扔了过去。猫头鹰飞走了。 “不吉利。”公孙良恼怒的骂道。随后,他来到办公室,开始准备有关材料。 今天上午,他就接到贾正玉副市长秘书的电话通知,说贾副市长下午三点左右,要陪同南方一个大老板来公司考察,要他们做好接待准备。公孙良赶紧吩咐下去,要大家做好接待准备。办公室主任章汉谋早就把汇报提纲放在他的桌子上了,他需要再斟酌一下。 可是,他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他老是在想猫头鹰的事情:难道要有什么事情发生?难道南海集团来考察,会给他带来不利?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章汉谋突然急匆匆的推门而入。 公孙良满面怒容:“干什么你?也不敲个门?地震了?看你那个熊样!” 章汉谋满脸焦急的说:“老板,不好了,公司的大门被人给堵住了,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那么多的人。” 公孙良一听,吃惊不小,赶紧站起身来,向窗外看去。 在海东市生物科技有限公司办公大院的大门口,一群人蜂拥而至,齐刷刷的坐在地下,向向外走的人走不出去,外边想进来的人进不来,一些路人在围观。 “他妈的,真是见鬼了!这是哪个混账?!”公孙良暴跳如雷,瘦削的身躯因愤怒而抖动,白净的脸变成了紫红脸,他这才明白为何大白天见到猫头鹰了,果然是有事情啊。 “去,从生产车间调人来,把他们给我轰走!”显然,公孙良被这突发事件气晕了头,失去了理智。 “这样恐怕不妥吧?还是不要激化了为好。”章汉谋却冷静了下来。 “那你和韩主席过去看看,找出他们领头的,看他们到底是要搞什么鬼。”公孙良稍一冷静,恢复了理智,改变了决定,随后又嘱咐说:“通知下去,公司各科室人员不得站在院子里围观!” 章汉谋找到公司监事会主席,工会主席韩雨正,两人一起出了办公楼,来到人群跟前。站在院子里围观的公司职工,在章韩二人的吆喝下,都陆陆续续的溜回了各自的办公室。 “呵,领导来视察群众了啊。”坐在人群中最前面的胡善波故意抬高了嗓门,话里透着嘲讽。 “胡总,怎么是你们啊?你是他们的领导吗?”章汉谋问。 胡善义却不直接回答,反问道:“你们过来就是问谁是领导的吗?如果这样的话,那就没什么可说的,请回吧。” 章汉谋被胡善义堵的无话可说。 韩雨正及时出来解围:“胡总,我们也是奉命而来,我们只是想知道谁是领导者,我们也好和他对话,协商解决问题。你们今天过来,不也就是想要公司解决问题的吗?” 这时,郑直从人群里站了起来,说:“我和老胡是大家的代表,不过,公孙老总如果不出面的话,我们就没啥可说的。” 众人附和:“对,一把手不出来,就没话可说。”“让公孙良出来说话。” 韩雨正拿眼章汉谋,意思是:你来说吧。 章汉谋对郑直说:“郑老板,你们有什么要求说出来就是,我们和领导们汇报就是了。” “不行,一把手不出面,免谈!”郑直和胡善义态度很强硬。 “你们把公司的大门给堵住了,影响了公司的正常经营,可是要承担后果的。”章汉谋做着最后的努力。 第二章:请愿书 “公孙良出来!公孙良出来!”众人突然齐声喊了起来。 章汉谋和韩雨正只好返回办公大楼,来到公孙良的办公室,把情况说了一遍。 “郑直是头头?怎么可能?”公孙良大惑不解,他不相信郑直会和他对着干,“他一定是被别人当枪使了,他后边一定有人。去,把在家的董事副总们给我叫过来,开个会研究一下。” 不一会,海东生物科技公司的决策层的几位人物林晓蕙,刘明堂,贾正发,王前进,丁元林,陈辉等先后来到了公孙良的办公室。 “情况估计你们也已经知道了,刚才我让韩主席和章主任过去,他们竟然提出来必须要由一把手接待,你们说,该怎么办?还有不到一个小时,贾副市长带领南海集团的老总就要过老考察了,这帮东西也会选时机啊。”公孙良气愤不已。 “谁是领头的?”林晓蕙问。 “郑直,还有胡善义。”章汉谋一双眼在林晓蕙俊俏的脸上游动着。公孙良白了他一眼,他也没看见。 “郑直?怎么会?公孙老板不是对他很欣赏吗?他怎么会带头来惹事?说胡善义是领头的我信,姓郑的领头闹事,我还真不信。”林晓蕙明显的是在讽刺挖苦。 对于林晓蕙这番话,公孙良是很气恼的,但是,他知道,这个时候,可不是和她争论的时候,现在,最关键问题,是如何让把围在公司大门口的一百多人撤走!如果不能在三点之前把事情摆平,那后果将很严重! 公孙良努力使自己保持镇静,尽量保持一个董事长总经理的威严,他说:“现在不是谈论谁是领头的问题,关键是要想办法让他们撤走,他们提出来要一把手出面接待他们,我想,不能纵容他们的这种无理要求,我想请明堂,晓蕙,还有老韩,你们三人,代表我们领导班子,出面接见他们,和他们谈判,看看他们有什么要求,但不管怎么说,他们必须在两点四十分之前撤走,否则,一切免谈!” “我不同意你的安排!”林晓蕙坚决的反对。众人都把目光转向了这位美女财务总监。“郑直指名要和一把手谈判,如果我们不能满足他们的要求,那么,他们势必又有理由拒绝我们,最后,还得你这个老总出面。我个人的意见是,公孙老总出面和郑直他们谈判,不管他们提出什么要求,先稳住他们,就说我们做进一步的研究,三天后给他们一个答复,让他们赶快撤走人马,以保证我们能顺利的完成接待任务,我们拖不起时间。” “对,林总说的对。”林晓蕙话音未落,丁元林和贾正发就表态支持。 对于这位比他小十多岁的风姿绰约的美女财务总监,公孙良是很厌恶的,却也奈何不得的。他是公司的一把手,可他心里清楚,林晓蕙的话,有时候却比他的话还管用! 公孙良冷着脸问:“其他人什么意见?”他特别的瞪了刘明堂和陈辉两人一眼,但他们却装作没看见,低着头不说话。其他人也都沉默不语。 面对这种局面,公孙良别无选择。他只好同意出面和郑直直接对话。 公孙良带着章汉谋,来到一楼保卫科。他不想让郑直他们上三楼他的办公室。接待室里已经摆好了水果和香烟,那是准备接待南海集团老板和贾正玉副市长一行的,当然更不能让郑直他们进去了。 章汉谋来到人群边,说公孙老总要亲自接见郑直和胡善义两人,并说,只准他们两人进楼,其他人不得乱动。 听说公孙老总要接见郑直和胡善义,人群中响起了一阵掌声和欢呼声。 郑直和胡善义随着章汉谋来到保卫科办公室。 “你们这是搞的是哪一曲啊?”公孙良笑眯眯的迎上前,握着郑直的手说。 郑直笑着说:“我们是对事不对人,请公孙老总谅解啊。” 公孙良要和胡善义握手,胡善义却找个椅子坐了下来。公孙良热脸碰到了冷屁股,心里很是恼火,但他强装笑脸:“都是不错的兄弟,有什么话说开就是,何必要搞这一出?弄的惊天动地的,堵着公司的大门,影响多不好。” “你也知道影响不好了?你认为我们愿意这样做吗?我们还不是被你们给逼的?你们贪占国有资产,打击报复,排除异己,贪污公款,挥霍浪费,难道不不许我们来讨个说法吗?”胡善义声色俱厉。 章汉谋听不下去了:“胡总,你说话可要有根据啊,你怎么胡说八道啊。” 公孙良打手势制止了章汉谋的话,他依旧微笑着:“章主任说话有点直,胡总你别在意。你刚才说的那些呢,我觉得你也是出于一片好心,可能你也是听了别人胡说八道,这个,不能怪你,我呢,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以后我一定多多注意就是。你看,你们这次集合了这么多人来,把我的公司的大门给堵住了,一定是有什么要求,能不能和我说说?” “当然有了,郑总,你把咱们书面要求给他吧。”胡善义对郑直说。、 郑直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纸,双手得给公孙良:“公孙老总,我们的要求都写在这上边,请你过目。” 公孙良展开纸张,是请愿书。 请愿书 1:确认海东市生物科技有限公司的大部分股权是职工的,按人头平均到改制时在册的全体职工的名下,或者归还国家; 2:工商登记,由全体股东推选49人代表全体股东进行登记; 3:原被强行退回的股份,重新返还,或按市场价格找补差价; 4:召开股东大会,按照每个人真实的出资,享受相应的权利并承担相应的义务,重新选举董事会成员; 5:实行财务公开,揪出贪污犯。 请愿书下边是一百多人的签名,红色的手印。从这些红色手印里,公孙良嗅到了一股血腥的味道。 看完了请愿书,公孙良把请愿书递给了章汉谋,强压着心中的怒火:“行啊,只要你们把意见提出来了,那一切都好说。这样,请愿书我就收下了,等我们开会研究一下,三天后给你们一个答复,你们就先回去吧。” “不行,必须今天给我们一个答复,否则,我们是不会撤人的!”胡善义生硬的回答。 “怎么,你们这是在威胁我吗?”公孙良的脸再一次的变成了紫红色。 “这,这不是我和郑总两个人的意见,是我们大家一致的意见,请公孙老总不要误会。”郑直解释说。 公孙良咆哮道:“你们不是想威胁吗?那好,我也明确的告诉你们,你们这是白日做梦!看看你们都提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都懒的回答!你们这是请愿吗?你们这是在威胁,是无理取闹!你看看你们这些签名的人,有一个是现在在岗的人员吗?都是些辞了职的,被开除了的,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们,你们的要求我一项都不能答复!” “公孙老板,你别生气,你还是考虑考虑再说吧。我们可以好好的商量一下嘛。”郑直委婉的劝道。 胡善义觉得郑直的态度有点不坚决,生气的说:“郑总,你不用求他,这又不是你我两个人的意见,是我们大家的意见,如何答复,那是他的事了。” 公孙良态度强硬的说:“没得商量。” “那,我可以认为我们的谈判已经破裂了吗?”胡善义两眼冒着冷光。 “如果你们提这样的无理要求,那我可以告诉你们,你们一定会失望的。另外,我告诉你们,过一会,贾市长要带着客人来公司视察,我劝你们赶快把人员撤走,否则,一切后果由你们承担!” 既然谈不来,那就干脆来他个刀对刀,枪对枪,硬对硬了。这是公孙良此时的心态。他已决定将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告诉贾副市长了,他不信贾正玉会对此不管不问的。 “威胁是不是?那好,我们就奉陪到底!”胡善义扔下这句话,就离开了屋子。 郑直站在屋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他不知道是跟着胡善义走,还是要和公孙良继续谈下去。 “究竟你是领头的,还是他姓胡的是领头的?”公孙良嘲讽道。还没等郑直回答,公孙良就变换了脸色,关切的说:“老郑啊,我觉得咱们兄弟俩之间没别的啊,你是不是受了什么人的挑拨,被人家当枪使了啊?你是不是有什么难处?你和我说说,我一定帮你解决。” 郑直刚要说话,就听见胡善义在门外大喊:“郑总,你还不走?” 公孙良理解的拍拍郑直的肩膀:“我知道,你和他们不一样,我也不难为你,这样吧,明后天,我们找个时间好好的聊聊。” 郑直不置可否,转身离去。 公孙良一脸怒气的回到办公室。刘明堂,林晓蕙等人都还在办公室等着。 “谈崩了?”大家齐声问。 “说什么今天下午不给答复他们就不撤人,这不是威胁是什么?太过分了!”公孙良一拍桌子。 章汉谋把请愿书拿给大家看。看过之后,大家都纷纷谴责那些人的无理取闹。 “他们明知道今天下午正玉副市长要过来,却要来这一套,这不是明摆着是对着他来的吗?太不像话了。”林晓蕙气愤的说。 “现在的关键是,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得尽快想办法让他们撤人!”刘明堂焦急的说。 “时间紧迫,我们不得不和贾市长汇报了!你们说呢?”公孙良把脸转向林晓蕙。 林晓蕙点点头:“好吧,我同意。”其他人都表示同意。 公孙良恳求林晓蕙给贾副市长打电话,他是怕挨尅,但林晓蕙不同意:“这么大的事,你一把手不和他说,让我和他说,这像个什么事?还是你和他汇报吧。” 公孙良没法,只好硬着头皮给贾正玉打电话,果然,听了公孙良的电话汇报,贾正玉副市长就大发雷霆。 第三章:谈判 公孙良拨通了贾正玉的手机。其他人都屏声静气。 “都准备好了吗?”贾正玉在电话里问。 公孙良小心翼翼的说:“贾市长,我这里出了点情况,郑直和胡善义带着一帮人来上访,把公司的大门给堵住了,我们……” “怎么搞的?乱弹琴!”还没等公孙良把话说完,贾正玉就火冒三丈,严厉的斥责起来:“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咹?难道在这之前你们就没听到一点消息吗?你们平日里都干什么的?在这个节骨眼上给我惹出这样的事情来?关键时刻就掉链子!段老板的行程都安排的满满的,你们公司是他参观考察的最后一家公司了,今晚上,市里还要给他举行送别晚宴,他想在咱市里寻找一家合作公司,准备投资一个大项目,我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们公司的身上了,你们可倒好,这个时候,给我捅出这么个乱子来!如果段总不能到你们公司考察,他在海东的投资成为泡影的话,你能负起这个责任嘛?!立即想办法,让他们走人!否则,我拿你是问!” 贾正玉的发火,是预料当中的事情,但却没想到贾正玉的态度会如此的严厉,公孙良的脸上渗出了冷汗。其他人也都神情紧张的在一边你看我,我看你,大气不敢出。 公孙良战战兢兢的说:“我,我们已经和他们谈了,可他们就是不走人,说今下午不给答复就不走人,所以,我这才和你汇报的。” “谁是领头人?他们都提了些什么要求?”贾正玉的口气缓和了一些。公孙良就把郑直和胡善义他们的请愿内容说了一遍。 “你们是怎么答复的呢?”贾正玉问。 公孙良:“我们是这样答复的,我们收下他们的请愿书,随后研究一下,一周之内给他们答复,可他们说,必须今下午就给予答复,否则,就不撤人!” “这不是胡闹嘛!这不是威胁是什么?我看他们是别有用心!”贾正玉生气的说。 公孙良不失时机的加火:“是的,我和林总他们也是这样认为的,我们认为他们这不光是对着我们公司来的,也是针对您贾市长来的,为啥他们偏偏在这个时候来闹事?这不是明摆着是冲着您来的吗?他们的用心是很险恶的。” 贾正玉沉吟一会,说:“现在的关键问题是要想办法让他们撤走,这是大局,其他的问题,以后再谈。这样吧,我让信访局的费局长和经济发展局的庄局长马上赶过去,让他们做做工作,争取让他们在三点以前撤走,我先陪着段总他们到你们的新厂区用地那边去看看,然后呢,我们再到你们现在的生产厂区看看,你和生产厂区那边的负责人打个招呼。我们争取在三点半以后到你们公司,你们要好好的配合费局长他们做好上访人员的工作,争取不要激化矛盾,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让他们马上撤走。” 公孙良连连点头称是。他立即打电话通知生产厂区负责人要好好接待贾副市长一行。 经过简单的磋商,大家一致决定,由公孙良,林晓蕙和章汉谋出面,会同两位局长,和郑直,胡善义进行谈判,其他人都回到各自的办公室等待消息。 透过办公室的玻璃窗,大家看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上访人群每隔一段时间有人带头呼喊口号:“还我股权!”“揪出贪污犯!”“我要吃饭!”“国有资产不容侵犯!”口号声把旁边树上的小鸟都惊飞了。 围观的人们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公孙良气的脸色铁青,不住的骂着娘:“混蛋!流氓!无耻!” 章汉谋的双眼,讨好似的不离林晓蕙的脸,他的心思不在上访人的身上,而是在他心仪的女人身上,而林晓蕙故作视而不见,两眼冷冷的看着窗外。 这时,费局长和刘局长都赶过来了,他们打电话要公孙良下楼。公孙良他们急急忙忙的下楼迎接。 一场新的谈判再次展开!谈判地点选在了公孙良的办公室。因为有两位局长参加,谈判地点自然要选个好地方了。 “真不好意思啊,惊动了两位局长。”一落座,郑直就笑着说。 胡善义不无嘲讽的说:“和两位局长沾光了,要不,我们哪能进公孙大老板的办公室啊。” 庄局长脸色铁青,口气严厉:“行了,不要在那里耍嘴皮子了!你们不就是盼望着把事情搞大吗?现在好了,惊动了贾市长了,你们也满意了。太不像话了!在这个时候,给经济发展局的脸上抹黑!你们是想给我这个局长一个难堪吗?你们的胆量不小嘛!我还真是没看出来呢。” 胡善义辩解道:“庄局,你别生气,我们是对事不对人,我们只是觉得有些事情,必须有个说法,我们这也是为了不让国有资产流失,为了维护广大职工们的利益,我们没有考虑要给哪位领导难堪,请庄局不要误解。” 庄局长:“那好,话既然说到这个份上,那就好办了,贾市长对你们的要求很重视,要我和费局长过来和你们一起谈,你们的请愿书我们带回去,等我们和贾市长汇报之后,再给你们一个答复,你们现在先把人给我撤了。” “不行,在没有得到答复之前,我们是不会撤人的,再说了,这事我们俩也说了不算,得大家伙说了算。”胡善义没有退让的意思。 郑直帮腔道:“是啊,有些事情我们两个也无能为力啊。” 公孙良愤愤的说:“我的话你们不听也就算了,庄局长的话你们也敢不听?” 林晓蕙眼望着郑直,冷笑道:“亏有的人还干过财务科长呢,连一点起码的道理都不懂,集资和股份是一回事吗?我可从来没听说过。”然后,她又把脸转向公孙良:“公孙老总,你不是曾经想重用某些人吗?这会,你该知道某些人的本质了吧?”公孙良抽动了一下嘴角,没有说话。 听了林晓蕙的挖苦,郑直的脸腾的红的起来,他愤怒的用手指着林晓蕙:“你,你欺人太甚!” 郑直一向对林晓蕙就没有好感,他觉得他之所以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拜眼前这个妖艳的女人所赐,如果没有这个女人,他的命运将会是另一个样子,最起码,这个女人目前的位置应该就是他的了。 林晓蕙刚要反击,费局长打手势制止了她,她只好压住怒火,用冷箭一般的眼光仇视着郑直。这个男人,一直以来,就和她作对,仿佛他们前生就是仇人,不过,最终,这个男人还是败在了自己的手里。 费局长笑眯眯的说:“好了,大家都不要争了,我现在明白了,你们在座的原先都是贾市长的部下,都曾经是同事,我觉得这很好嘛。起码,大家都相互的了解熟悉,沟通起来,应该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刚才庄局也说了,贾市长对你们的要求很重视,责成我们俩过来解决这个问题。不过,我要说的,我们过来解决问题,并不是过来听你们辩论的,因为今天的情况很特殊,这个你们也知道,是吧?贾市长今下午有外事活动,而参观考察生物科技公司是其中一项很重要的活动,这是事关我市招商的大局,你们堵在门口,呼喊口号,如果被客人看见了,会给我市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会给贾市长个人带来什么样的影响?刚才庄局长也说了,这也会给他的脸上不好看嘛。解决问题,总是得需要一个过程,是吧?我现在不能下结论说你们的要求就一定不对,也不能说你们的要求就一定对,因为事情不可能是那么简单的,如果很简单的话,也就不会闹到今天这个地步了,是不是?所以呢,我的意见是,我和庄局给你们担保,保证在三天之内让公孙老总就你们的要求给你们一个答复,如果你们不满意的话,可以再进一步的磋商,再不行,由庄局指派经济发展局一名领导牵头,组织你们双方进行商谈,最终把问题和平解决了。你们现在就把人撤了,以免影响贾市长的外事活动。这样,两全其美,你们看,如何?” “这个……”郑直犹豫着。 “不行,必须今天下午给我们一个答复!这个,没有妥协的余地!这不是我们俩所能决定的,不信的话,你们去问问他们吧。”胡善义用手指着窗外,口气强硬。 费局长干了多年的信访局长,什么样的上访人他没打过交道?什么样的上访场面他没经历过?所谓打蛇要打七寸,擒贼先擒王,不把这两个领头的拿下来,其他人你就别想拿下。费局长是深谙此道的。 费局长站起身来,走到胡善义的身边,微笑着说:“胡总,退一步海阔天空,我劝你不要太倔强了,你应该知道,国家出台的信访管理条例上是有规定的,上访不能影响他人的正常工作生活,你们现在围在生物科技公司的大门不走,严重的影响了公司的正常生产经营活动,而且,如果你们不撤的话,就会影响到贾市长的外事活动,这可事关全市的对外形象,也事关全市招商大局,个中的分量你就掂量掂量吧。” 费局长尽管是笑着说的,可他的话软中带硬,含有威胁警告的意思,胡善义不会听不出来。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是好,他抬眼看看郑直,郑直也正看着他。 费局长知道他这最后几句话把胡善义给镇住了,便给庄局长使了一个眼色,庄局长心领神会:“这样吧,我在这里就给你们许一个诺,我保证,明天下午天黑之前,我们派经济发展局的一名副局长,算了,还是由我亲自来负责吧,我负责召集你们双方在一起商谈你们提出的请愿要求,这样,总该可以了吧?” 胡善义和郑直四目相望,沉默不语。 “这样吧,你们两个先找个地方商量一下,统一一下意见,我们在这里等你们的答复。”费局长明白,这个时候,他们是需要一个台阶下的,甚或说,如果他们后边还有人的话,他们就会出去请示商量的。这样的谈判,他早已驾轻就熟了。 “那好吧,等我们和大家伙商量一下,再给领导们一个答复。”胡善义用眼示意郑直,两人就走出公孙良的办公室。 “他们一定是去请示后台去了。”公孙良肯定的说。 庄局长拿眼看着费局长:“难道费局也是这么想的?” 费局长笑了笑:“十有八九。像这么多人的群体闹事,真正的头目一般是不会轻易的露面的。” 林晓蕙问:“他们的后台会是谁呢?” 公孙良没好气:“还有谁?一定是那个司马正!” “你凭什么断定他们的后台就是司马正?”庄局长问。 公孙良分析说:“我从胡善义的态度里推测的,他可是司马正的死党,他如果没有司马正在后边出谋划策,就凭他胡善义,他没有这么大的能耐的。” 林晓蕙冷笑道:“那郑直是怎么回事?你对他可是一直很欣赏的呀,他怎么就成了闹事的头头呢?这个,你怎么解释?” 公孙良知道,对于郑直这次参加闹事,林晓蕙心里一定是幸灾乐祸的。因为在这之前,他一直对郑直评价很好,并且有意想重用他,只是因为林晓蕙的坚决反对,这才导致他的计划流产,而郑直也离开了生物科技公司,自己开办了一个财务公司。不过,他和郑直两人之间的个人关系一直不错,按说,他不应该参加这次活动的呀。可是,他转念一想,如果不是你林晓蕙坚决反对我使用郑直,郑直还会和我们作对吗?想到这里,他不阴不阳的说:“这也恰好说明了他们背后一定有高人指使的。再说了,如果当初我们给他一个合理的位置,他还能搞这一套吗?” 林晓蕙面呈不悦:“这么说来,公孙老总认为姓郑的参与闹事,罪魁祸首是我了?” 章汉谋知道公孙良和林晓蕙之间是心存芥蒂的,见两人言语之间起了冲突,想出面劝慰,可是,他怕说不好,把两人都得罪了,或者得罪了其中的一个。他坐立不安,欲言又止。正在他颇感为难的时候,庄局长说话了。 庄局长从公孙良和林晓蕙两人之间的谈话里听出来两人之间是有矛盾的,他觉得在这个关键时刻,公孙良和林晓蕙应该团结一致,而不应该离心离德。他不高兴的说:“行了行了,怎么你们两个在这里较起劲来了?你们有什么问题,留在你们公司领导班子会上去讨论吧。现在你们所要考虑的是,如果他们还不答应撤人,怎么办?” 大家一时都沉默了下来。 每个人都在想:如果他们还不答应撤人,那可怎么办?现在离下午三点还剩不到二十分钟了,时间可是不等人啊。 第四章:兵不厌诈 郑直和胡善义下了楼,来到大院门口,人们纷纷围了上来,询问谈判情况,郑直和胡善义说:“正在谈着,我们有事需要商量一下。”说着,两人钻进停在路边一辆轿车里,这是郑直的车。 郑直问:“怎么办?看来,今天也就只能到这种程度了。” “请示一下司马老总再说。”胡善义说完,就掏出手机,拨通了司马正的手机,把这里的情况作了汇报,并请示下一步行动。 司马正很高兴:“很不错嘛,比我们预期的目标要好,你们看看吧,不行的话,你们就先撤回来吧,咱们商量一下明天谈判的问题。” “好的,就按老板的指示办。”胡善义挂了手机。 郑直松了一口气:“好,那就撤吧。” 胡善义推开车门,就要下车,忽然,他的眼珠飞快的转了起来,他又把已经下了车的郑直喊上了车,关好车门。他眯缝着眼睛,对郑直说:“我想再试他们一下,看他们是不是真的就要动硬的?你觉得呢?” 郑直吓了一跳:“这样不妥吧?司马可是同意我们撤人了啊,你这样做,如果真出了问题,恐怕不好交待吧?” 胡善义却下定了决心:“就这样定了,出了事我负责。所谓法不责众,再说我们又没胡来,他还怎么着我们?不是说嘛,兵不厌诈。我就是要试试他们的底线!” 郑直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和胡善义两人一起回到公孙良的办公室。 “商量的怎么样了?”他们俩一进门,费局长就问。 胡善义两手一摆,做无奈状:“我们也没办法呀,我们俩是想同意领导们的意见,可其他人都不同意呀,说今下午不给答复,就坚决不撤人!” “什么?不撤?!”胡善义的回答,出乎意料之外,大家一时怔在那里。屋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大家把目光转向费局长,期盼着他能思谋出对策。费局长不动声色,他悄悄的观察胡善义和郑直两人。胡善义眼望天花板,一副生猪不怕开水汤的表情。郑直低着头,摆弄着手指头。 “妈的,和我来这一套。算你们有种。”费局长在心里骂道。出现了这种情况,确是他从事接访工作以来第一次遇见,现在把这里的情况报告给贾市长吗?不行,那多没面子,可是,不报告,如果这帮人就是不撤,影响了贾市长的外事活动,那他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贾市长既然让他这个接访局长过来,就是要他把这个问题及时解决掉的。不行,无论如何,也得想办法让他们立即撤人。费局长暗暗的思谋着对策。 他站起身来,长叹一声:“好吧,既然你们说做不了其他人的工作,那我们就没啥好谈的了。这样吧,我这就把这里的情况和贾市长做一下汇报,请他定夺吧。”他也不管庄局长如何的惊讶,就拿起手机,按了一个号码,一边向公孙良办公室的套间里走,一边打电话:“喂,是贾市长吗?哦,我这里是这样的,我们费尽了口舌,可他们还是固执己见,坚持不撤人,是啊,我们也是这样想的,什么?不用我们管了?交给公安部门?哦,他们有多少人?约一百多个吧?需要多少警察?那不得二三百啊,你这就安排?好好,那我们就不管了,好,我们在这里等着。” 费局长和贾市长的这一番通话,让所有在场的人都紧张了起来。 费局长和贾市长通完电话,回到座位,冷冷的说:“好了,贾市长说了,这事由他亲自办了,一会,他要让公安局长和你们谈。” 郑直拿眼看着胡善义,目光里含着埋怨:你看你,要试什么底线,我看你怎么来收拾这个局面。 胡善义没料到贾市长真的会调动公安来对付他们,心里害怕起来,不知该如何办才好。 这个时候,如果就此撤人,显得胆小,就会被公孙良等人瞧不起,可如果不撤人,真的被公安局拘留了,那他不光是对司马正不好交待,就是对那些被他们动员过来参加请愿的人以及他们的家属也不好交待。 胡善义思谋着,踌躇不决。 郑直和胡善义的表情没有逃过费局长的眼睛,他感觉火候已到,便给庄局长递了一个月眼色。 庄局长会意,便厉声说:“怎么,你们还真想到闹到公安局里去?想到拘留所里住几天?我看,也行了,我已经对你们下了保证,明天天黑以前,一定会组织你们双方进行商谈,如果你们现在就撤人,我这个承诺还有效,可如果等公安局的人来了,那我可就要撤销我这个承诺了。” 胡善义正在骑虎难下的时候,庄局长如此一说,就借坡下驴:“那好吧,我们也不是不听人劝的人,我们就听两位局长的安排,我们现在就撤人,回去等待通知。”说完,用手戳了一下郑直,两人就一前一后的快速离开了公孙良的办公室。 大家凑到窗前向外看,就见郑直和胡善义和围在大门口的人们喊了几句什么,一群人呼啦啦的跑向停在路边的车,就像国民党兵当年兵败撤退大陆的时候,唯恐晚走一步,就被GD部队捉住了一样,慌不择路。眨眼功夫,他们就没了人影。他们来的时候像风,走的时候像风吹的云。 围观的人群也都一哄而散了。 大家如释重负,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公孙良激动的说:“感谢两位领导,要不然的话,我们可要出大问题了。” 庄局长“哈哈”一笑:“你应当好好的感谢一下费局啊,如果他不给他们唱一曲空城计,他们哪里会如此痛快的撤人呢。” “空城计?”大家疑惑的问。 费局长谦虚的说:“小事一桩,小事一桩,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吧了,我看出来了,胡善义是想探探我们的底线,如果他们继续的强硬下去,我们会不会采用强硬的手段?这叫兵不厌诈。那好,我也来他个兵不厌诈,我刚才和贾市长的通话,其实是我自己对着手机说的,我根本就没拨通贾市长的电话。我说完了,就看见他们的脸色变得不安起来,我就知道,他们也是怕我们来硬的,于是,我就给庄局长使了个眼色,庄局长就和我唱起了双簧,呵呵,还真把这两个家伙给镇住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众人恍然大悟,惊叹不已。 正在这时,贾正玉的秘书给庄局长打来了电话,说贾副市长想了解一下最新情况,庄局长高兴的说:“我们正想向市长汇报呢,撤了,都撤了。” 秘书说,他会立即把这一情况和贾副市长汇报的,他们正在生物科技公司生产厂区视察,估计一会就会赶到生物科技公司。 庄局长马上对公孙良说:“好了,贾市长他们快到了,你马上安排人把大院门口重新打扫一下,迎接贾市长他们一行。”公孙良立即做出了安排。 这时,费局长又接到了市领导的命令,要他赶紧去市政府大门口接访。费局长急急忙忙的走了。 第五章:新怨旧恨 正大公司里静悄悄的,因为公司里的其他人都跟着胡善义和郑直带着到海东生物公司请愿去了,只有司马正一个人留守。 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洒满了大半个办公室,司马正懒洋洋的躺在老板椅子上,闭目静思。他在等待着郑直和胡善义他们的消息。 司马正中专毕业后,就被安排到海东市最大的轻功企业碱业总公司上班,开始是在后勤部门做一般人员,后来,被提拔为小组长,再后来,被提拔为碱业总公司劳动服务公司做副经理,又过了几年,他被提拔为老动服务公司的经理,成为一个部门的负责人。就在他努力工作,梦想有一天能步入到总公司领导层的时候,国企改革开始了,而且,他一下子被推入到改革的前沿。为了推进碱业总公司的改革,总公司决定由劳动服务公司和总公司工会共同出资组建“海东市生物科技有限责任公司”,注册资本为人民币50万元,其中,劳动服务公司以其办公楼评估作价40万元,工会以现金10万元出资,由司马正担任海东市生物科技有限责任公司的法定代表人。 当时的总公司总经理贾正玉还专门找司马正谈话:成立海东生物科技公司,是为碱业总公司的全面改革打好基础的,是为改革而练兵,将来的改革不外乎两种方式,一种是由海东生物科技公司租赁碱业总公司的资产,接受碱业总公司的全部人员和业务,另一种就是由海东生物科技公司兼并碱业总公司,总公司经过认真的考虑,觉得由你临时出任这个公司的法定代表人是很合适的,相信你有这个能力,所以,你一定要做好这项工作,不要辜负总公司领导的期望。贾正玉还把在总公司财务科做一般会计的美女林晓蕙派到海东生物公司做财务主管,说是让她磨练一下。 “说不定啊,将来我要是能在你的公司里干个党委书记啊,我也就知足了。”贾正玉打趣的说。 “贾总,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领导们失望的。”贾正玉的一番话,让司马正心潮澎湃,热血沸腾,他觉得自己生逢其时,他斗志昂扬,准备竭尽全力,把海东生物科技公司搞好,为碱业公司的改革奉献自己的热血和青春,为自己的人生写下浓重厚彩的一笔。 亲朋好友,公司的同事们,都对他赞扬有加,大加恭维,他自己也踌躇满志,洋洋自得,觉得自己已经超过了自己的劲敌公孙良了,公孙良其时正担任碱业总公司的总经理助理。 可是,令他没想到的是,等他跑前跑后,把海东生物科技公司的营业执照等手续办好以后,便没了下文了,总公司既不给他资金,也不再给他配备其他人员,总公司的业务那就更不用说了,改革陷入了停顿状态。 司马正很是纳闷,便去找贾正玉,贾正玉安慰他:改革嘛,哪有一帆风顺的?事情总是要慢慢的来,心急吃不得热豆腐,现在,上边对于改革,还是有争议的,如何改,也没有一个固定的模式,改革就是mo着石头过河,一切都要试探着来,我们要有足够的耐心。 司马正没办法,只好等。他还是做他的劳动服务公司的经理,海东市生物科技有限公司的营业执照以及公章等,都由林晓蕙保管着。而林晓蕙的工资依旧在碱业总公司发放。这个时候,所谓海东市生物科技有限责任公司,是有其名,无其实。 但是,过了一年多,情况却发生了急剧的变化。 就在司马正对碱业总公司的改革彻底绝望的时候,碱业公司的改革却像一阵疾风暴雨,骤然而至。 有一天,贾正玉总经理找他谈话,说碱业总公司的改革方案已经上级批准了,总的思路就是由新成立的海东市生物科技有限责任公司接受碱业总公司的除土地以外的全部有效资产,全部业务,以及除碱业总公司留守人员以外的所有员工,碱业总公司这块招牌暂时还保留着,处理一些善后事宜,最后,碱业总公司是要走破产的路子的,目的就是要甩掉一个多亿的银行贷款。 听到这里,司马正激动不已,他的热血又沸腾了,可是,他也就高兴了那么几秒钟,因为贾正玉随后的几句话却让他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凉水! “经过总公司反复研究讨论,并报上级批准,决定由公孙良出任生物科技公司的董事长和总经理。至于你司马正,我们也充分的考虑了你的情况,决定让你在新公司里担任副总经理,你看怎么样?”贾正玉手端茶杯,微笑的看着他。 司马正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呆立不语。 贾正玉知道司马正对此事有情绪的,就安慰说:“你也不要想的太多了,我们这样安排,也是出于全盘考虑,你看,我这个碱业总公司的总经理临时不也只是在碱业总公司负责看守吗?不只是我啊,还有我们聘任的副总经理韩雨正,还有各个科室的负责人,你像财务科长郑直,都属于留守人员,都还没调入生物科技公司,是吧?再说了,尽管在这之前,你是生物科技公司的法定代表人,但那是临时的,这个话,我可是对你说过的,并且你也明白,生物科技公司自成立以来,还没有正式运行过,现在不同了,生物科技公司是要真打实干了,并且是要承载碱业总公司的全部事业,所以,现在的生物科技公司和过去的生物科技公司不是一个概念,生物科技公司下一步还要增加注册资本,出资人也要进行变更,生物科技公司将不再保留国有股份。” 司马正心里说:你贾总还身兼经济发展局的副局长,我怎么敢和你比?让我任生物科技公司法定代表人的时候,不也是经过认真的考虑的吗?现在,又是经过全盘考虑了,你们怎么说怎么有理。 “你有什么要求和意见,你也可以说嘛,不要沉默不语,好不好?”见司马正沉着脸,一句话不说,贾正玉却也有耐性,和颜悦色的说。 司马正有心想和贾正玉争论一番,但转念一想,事已至此,争论又有啥用?况且,自己和公孙良比起来,明显是要处于下风的。 公孙良是总经理助理,深得贾正玉的喜爱,而他司马正只是劳动服公司的一个小经理,又不得贾正玉的垂青,他怎么能和公孙良竞争呢?只不过,他有一种被耍弄的感觉,他觉得他是在为功孙良做嫁衣,而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因为功孙良夺去了他心爱的女人!所谓夺妻之恨,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要他给公孙良做副总?那得太阳从西边出来。 想到这儿,司马正对贾正玉说:“对于总公司的安排,我没什么好说的,但是,我拒绝在新公司里干副总!” 贾正玉惊讶的问:“为什么?难道你是嫌给你的职务小了吗?” 司马正摇摇头:“那倒不是,我只是不想和他公孙良搅在一起!” 贾正玉劝慰道:“这又是何必呢?我知道你和公孙之间有点小过节,不过,你不能把个人恩怨带到工作中来嘛,要以大局为重嘛,我没有权利去评判你们俩谁是谁非,但是,我相信,时间会抹平一切的,没什么大不了的嘛。你们俩都是我的部下,我希望你们俩能够携起手来,摈弃过去的恩怨……” “行了,贾总,你的好意我领了,我和公孙之间的事,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我不想因为这件事,让领导操心,更不想由此而影响工作,所以,我是不会给他干副总的,我决心已定,贾总你就不要费心了。”司马正打断了贾正玉的话,生硬的说。 贾正玉无可奈何:“好,好,你们俩的事我不管,这行了吧?那你不到新公司里干副总,那你是怎么打算的?说我听听。” 司马正想了想,说:“我有一个不请之请,那就是请不要把劳动服务公司纳入到生物科技公司里去,我也想和您一起做留守人员,如果可能的话,将来我们单独改制。” 贾正玉沉默半天,说:“劳动服务公司土地和房产本来就没和总公司在一起,自成一体,按说,你的意见很合理,不过,你的要求我是没法答应你的,这主要是因为,碱业总公司的整体改制方案是经过市委市政府批准了的,谁也无权进行更改。再说了,如果把你的劳动服务公司单独拿出来改制,那,如果银行知道了,把劳动服务公司给查封了怎么办?政府也不可能专门针对你这个劳动服务公司下一个改制的文件吧?所以,你的想法是不可能实现的。不过,我可以做一下公孙的工作,可以考虑让劳动服务公司随着生物科技公司一起改制,但其相对独立,你不受生物科技有限公司的直接领导,待时机成熟,你的劳动服务公司再从生物科技有限公司里改出去。这样安排,你该满意了吧?” 就这样,司马正将海东市生物科技有限责任公司的法定代表人职务变更给了公孙良。海东市碱业总公司劳动服务公司的资产和人员都随着海东市生物科技有限公司一起进行了改制,公司的名称变更为海东市生物科技公司劳动服务公司,是海东市生物科技有限责任公司的一个子公司,司马正出任服务公司的经理。生物公司对劳动服务公司采取的是大包干的管理办法,不收利润,也不拨款,一切都由司马正说了算。 后来,应司马正的要求,生物科技公司对劳动服务公司进行了二次改制,将劳动服务公司彻底的从生物科技公司里分离出去。 但在对劳动服务公司进行二次改制的时候,有关劳动服务公司的资产评估基准日的问题上,司马正和公孙良发生了争议。 公孙良认为,劳动服务公司的资产评估应该以二次改制时间为基准日对资产重新进行评估,而司马正认为,就按当初成立海东生物科技有限公司时的评估为准,如果按公孙良的意见,劳动服务公司的净资产将多出近百万。 两人争执不下,最终闹到贾正玉那儿。 贾正玉做出裁决:资产评估就按司马正的意见办,不过,现有劳动服务公司的二十多个人员在生物科技公司的股份以及劳动关系一并转入劳动服务公司,与海东市生物科技有限公司彻底脱离关系。 经过评估,劳动服务公司的总资产为二百一十万元,净资产为四十万元,司马正个人出资二十万元,劳动服务公司其他人员出资二十万元,将劳动服务公司从生物科技公司购买过来,劳动服务公司就变成了司马正和几个人的合伙公司了,公司更名为海东市正大贸易有限责任公司,司马正和手下们又追加了十万元,将公司注册资金扩大为50万元人民币,主要从事商品贸易业务。司马正持有公司百分之五十的股份,任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 经过多年的打拼,正大贸易公司的资产总额已近千万元,净资产接近五百万元了。 当然,和海东生物科技比起来,是小巫见大巫,是没法比的。 这几年,海东生物科技公司就像是发酵的面团,快速膨胀,越做越大,听说总资产已快达到三个亿了,净资产在二个亿左右。 再看那公孙良,腰板是越来越直,名声越来越大,不管是财富,还是地位,名声,都远远的超过他司马正。 每每看见公孙良那盛气凌人的样子,司马正的那种感觉,就像铁扇公主,被孙悟空钻进了内脏,拳打脚踢,疼的要命,恨得要死,却又无可奈何。 去年,海东生物科技有限公司对外发布了招标公告,对公司的产品销售区域代理进行公开招标。 司马正本来不想参与这件事,但胡善义和其他几名股东一再鼓动他,要他想办法拿下这个代理,因为海东生物科技公司一年的产品销售额早已经超过一个亿了,如果能拿下一部分区域的销售代理,一年的销售额也在几千万左右,一年的代理费也不是个小数目。 其时,正大贸易公司的贸易业务正处于低谷时期,有这样一个赚钱的机会,却不去争取,无论从哪个方面,都说不过去。 在大家的要求下,司马正只好硬着头皮参加了投标。为了确保拿下这笔业务,司马正又硬着头皮去找了公孙良。 公孙良不冷不热的接待了司马正,并表态说,没问题,老同学都出面了,这个面子我还是要给的,在同等条件下,我保证优先给老同学。 司马正觉得,如果公孙良真的能把销售业务代理给他,他们俩之间的恩怨也许从此就一笔勾销了。 不料,等生物公司公布中标名单时,却没有正大贸易公司的名字。 司马正给公孙良打电话,质问他为何出尔反尔? 公孙良却叫起苦来:老同学啊,你可冤枉我了,我是力主给你一部分业务的,可其他董事们都不同意啊,他们说你们的资金势力不雄厚,怕将来引起货款纠纷来,我也是没办法呀,来年再招标的时候,我一定想法给你一块业务,你看,怎么样? 后来,司马正从别人的口中得知,正是公孙良在公司董事会上,坚决反对将正大贸易公司作为中标单位,他的理由是,正大贸易公司资金不够雄厚,将来难免会出现货款结算纠纷,如果出现结算纠纷,谁去找司马正要钱?他这么一说,其他董事们谁还敢为正大贸易说话? “真是个小人!”司马正气愤的骂道。他感觉受到了愚弄,心里憋的慌! 旧怨未了,再添新恨!从这个时候起,他就决计要报复公孙良,一展心中块垒! 第六章:拉拢 司马正决定找胡善义商量此事,因为他觉得胡善义是可以信赖的人。 在碱业总公司的时候,司马正就和胡善义是好朋友,胡善义是做销售的,后来,他在新成立的生物科技公司里做销售部副经理,但是,因为销售货款回笼问题,与公孙良产生了争执,公孙良便把胡善义给开除了,胡善义便投到司马正的麾下,做了正大贸易公司的副总。 胡善义对司马正在他危难之际收留了他,并委以重任,感激不尽,对司马正式忠心耿耿,唯司马正马首是瞻。 司马正就把想报复公孙良的想法和胡善义说了,胡善义连说:“好,好,早就该治治这个王八蛋了。” 对于如何实施报复,两人动起了脑筋。 “干脆,我找几个人,把公孙良弄残了。”胡善义恨恨的说。 司马正摇摇头:“不可,那时最愚蠢的做法,我不想伤他的肢体,我只想伤他的政治生命。我想让他身败名裂,名誉扫地,让他做不成生物科技公司的老板。” 要想毁掉公孙良的政治生命,只能从两个途径入手:一个是经济问题,一个是性丑闻。 不过,公孙良不是国家公务员,性丑闻对他的打击应该不会是致命的,唯有经济问题,才能致其于死地! 可是,司马正和胡善义都不掌握公孙良的贪污受贿证据,尽管他们明白,公孙良不会少贪的,可是,那都是道听途说,不足为证。 就在司马正和胡善义两人为搜寻公孙良的经济问题的证据而大伤脑筋的时候,郑直出现在了他们面前,这真是天随人愿,因为,这郑直可非同寻常,他可是生物科技公司改制前的碱业总公司的财务科长! 郑直现在自己开办了一家财务顾问公司,他找司马正,是想承揽正大贸易公司的有关财务咨询业务的,也就是想给正大公司做财务顾问,以便兼取顾问费用。 司马正知道郑直和公孙良之间个人关系还算不错,但却和林晓蕙交恶。他想把郑直拉进自己的阵营中。 “老兄,帮帮老弟,把你们公司的财务业务交给我来办吧,至于费用嘛,好说,你看着赏,我保证会让你从合理避税里面尝到甜头的。”郑直讨好的说。 司马正爽快的说:“没问题,我们是多年的交情了,不给你给谁啊?我早就对善义说过,要他找你,他给忙忘了。” 坐在一边的胡善义连连自责:“都怨我,都怨我。”两人演着双簧,一唱一合,把郑直感动的就差没下跪了:“谢谢,谢谢。还是你们不忘老交情啊。” 司马正故意的问:“你是不是也给生物科技做财务顾问的啊?” “一年的顾问费不少吧?”胡善义不怀好意。 郑直恨恨得说:“他妈的,都怨那个什么臭女人,公孙良本来是答应让我来做他们的财务顾问的,可林晓蕙那个臭女人横加阻拦,硬硬的坏了我的好事。”司马正听出来了,郑直对公孙良还是抱有好感的。 司马正冷笑道:“这我就不明白了,如果公孙良真的想把这块业务给你,就凭林晓蕙,她能阻拦的了?我知道你想说,林晓蕙和贾正玉关系特殊,可你别忘了,公孙良和贾正玉的关系也很特殊呀,更何况你以前也跟着贾正玉干过,所以,从这几个方面来分析,我认为是公孙良并不是真心想把这块业务给你,他们是一个做黑脸,一个做白脸,是在耍弄你呢,老弟,你也太天真了。” 司马正的一番话,让郑直对公孙良的好感产生了动摇。他沉默不语。 “都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不管谁创好了,都不能忘本。你看我们司马大哥,他在我危难的时候收留了我,你过来要业务,他二话不说,这叫什么?这就叫感情,你再看看那个公孙良,现在是几个亿的资产公司的老总,可他是怎么对待你我的?我给他出了多少力,可到头来又怎么样?还不是把我给开除了?对你又如何呢?还不是口是心非?一点正事也没给你办,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反正咽不下这口气!”胡善义鼓动着。 “咽得下怎么样,咽不下又怎么样?”郑直疑惑的问。 “咽不下就搜寻他们贪污受贿的证据,到检察院举报,把他们抓起来!反正我们是想好了,宁可刮下一身肉,也要把公孙拉下马。”胡善义斩钉截铁的说。司马正在一边不动声色的观察着郑直的表情。 “这个……”郑直踌躇不决。 司马正觉得,劝将不如激将,他说:“如果郑总害怕,或者觉得抹不开情面的话,那就不勉强了。” 郑直在做着选择。他觉得司马正和胡善义的一番话,尽管有失偏颇,但也不无道理。 是啊,如果公孙良真的想帮自己的话,总是会有办法的,他没有做出实质性的支持动作,说明他内心里真的不想帮我。司马正说的没错,公孙良和林晓蕙都是贾正玉的亲信,他们的利益是一致的,公孙良不可能为了他郑直而去和林晓蕙翻脸,这已经由过去的事实证明了的。 难不成公孙良一直是在骗我?郑直心里犯起了嘀咕,不如就加入到司马正他们当中,如果真的能把林晓蕙拿下来,那也算是解了我心头之恨,至于公孙良,那就不顾不了那么多了,如果他是真的对我好,那也就委屈他了,如果他对我是假情假意,那正好,把他也一块收拾了。 郑直最终下了决心,他郑重的说:“好,我干。” 第七章:合谋第一节 司马正和胡善义欢喜不已。三个人到酒店里畅饮一番。酒足饭饱之后,回到办公室,三个人继续商讨对策。 “不知道你们掌握了他们多少贪污受贿的证据?”郑直问。 司马正坦诚道:“实话和你说,目前,我们一点证据也没有。我们让你入伙,就是想让你想想办法的。” 郑直想了想,说:“贪污受贿的证据,估计是很难搜到的,不过,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如果按照这个办法去做,我估计他们即使不被抓进去,也会把他们搅个天翻地覆。” “什么好办法?你快说说。”司马正和胡善义都急切的伸长了脖子,等着郑直说出他的锦囊妙计。 司马正和胡善义两人四只眼睛盯着郑直,催他快说。 “我问你们,生物科技公司是个什么性质的公司?是国有还是民营?”郑直冷不丁的发问。 “这还用你问,当然是民营的了。”司马正认为郑直能说出什么好的主意,没料到他却答非所问,问这样一个简单的问题,顿感沮丧。 胡善义也像泄了气的皮球:“你这算哪门子好办法?个球啊。” 郑直却微微一笑,说:“两位别急呀,听我把话说完。生物科技公司是民营公司,这一点,是大家都知道的,但是,我也可以说它是国有的,就算是民营的,那也是所有职工的,而不是少数人的。” 司马正和胡善义一下子来了精神,睁大了眼睛,满脸的惊讶。 郑直继续说:“你们应该知道,碱业公司在改制的时候,是采用金蝉脱壳的办法,让生物科技公司把有效资产带走,把债务留给碱业公司,当时,市政府在碱业公司的改革方案上,说的很明白,由生物科技公司接受碱业公司的全部职工,同时,由碱业公司拿出一定数额的有效资产,一并拨付到生物公司名下,作为生物科技公司接受碱业公司职工的补偿,分两次运作,头一次,是在1998年,也就是生物科技公司刚开始正式运作的时候,由生物科技公司接受碱业公司六百名职工,同时,碱业公司按每人一万五的标准,将碱业公司的主要厂房,设备,折价九百万元,转给了生物科技公司,再后来,也就是碱业公司搞破产的时候,说白了,就是我们这些留守人员被遣散的那一年,由生物科技公司接收碱业公司所有职工,包括离退休人员,1200人,将碱业公司的剩余厂房,设备,还有二百亩的土地,折价二千四百万元,转给了生物科技公司,这两次,碱业公司一共转给生物科技公司有效资产总额为三千三百万元,对于这块资产,应该算是谁的,你们想过吗?” 郑直的这一番话,真是拨云见日。司马正和胡善义眼前一亮,就像是久在黑夜里航行的水手,突然看见了前方灯塔上射来的一束灯光,惊喜不已。 司马正高兴的说:“我明白了,你是要我们在这个问题上做文章。说真的,在这之前我们还没想到过这个问题,我想,不光是我们没想到,其他的人恐怕也没有几个能想到,也就是你,因为是碱业公司的老财务科长才能想到这个问题啊。我们找你还真是找对了。你说吧,我们究竟该怎么做?” 得到司马正的赞扬,郑直很是得意,就自我吹嘘起来:“碱业公司的改制过程,我是再清楚不过了,因为我是财务科长嘛,这都是些财务问题,我不清楚,谁清楚?” 见郑直自我表扬起来,胡善义有点不耐烦,他催促说:“哎呀,这些话就别说了,你就快说说咱们应该如何做吧。” 郑直两眼在司马正和胡善义两个人的脸上扫视着:“我们就在股权问题上做文章,我们组织人员走访请愿,要求对生物科技公司的股权进行理顺,生物科技公司从碱业公司按人头带去的有效资产,应该划到个人名下,即便不给个人,那也应该归国有资产管理局,而不应该这样不明不白的,最后,恐怕就要落到了少数人的手里了。既然股权没有理顺,那么,生物科技公司的现有领导班子是不是合法,那也成了问题。所以,我们同时要求重新举行股东大会,选举生物科技公司的领导班子。你们说,这样做,好不好?” “太好了,就这样办!”司马正激动不已,兴奋的说。 胡善义双手一拍:“妙,妙!如此一来,他公孙良不下台那才怪呢。” 郑直接着说:“我们还应该要求实行财务公开,要求揪出贪污犯,这样做,无非是虚张声势,浑水捉鱼,增加号召力。” “说来说去,我们尽管在主观上是为了发泄我们三个人的怨气,可在客观上,我们却也是为了碱业公司的绝大多数人的利益,为了追回已经流失的国有资产啊,我们应该把这件事提高到一个新的高度上来看,你们说,是不是啊?如果从这个高度上来讲,我们的这次行动就名正言顺了。”司马正忽然有了一种崇高的使命感。 “对,对,对,我们这可是为民请命。”胡善义和郑直连连称是。 于是,三个人经过字斟句酌,确定了请愿书的内容。 接下来,就是组织请愿人员了。 第七章:合谋第二节 正大贸易公司有四十多个人,正直财务公司有七八个人,两个公司的人,加起来也就五十个人。他们又去动员了三十多名曾经在生物科技公司工作过的职工,这些人要么被开除,要么是辞职的,一听说走访请愿,目的是为了要求理顺股权,都牵扯到个人的切身利益,大家都热情高涨,满口答应。 司马正要求最好组织过百人,那样才有声势。 胡善义建议去发动生物科技公司在岗人员,司马正和郑直都反对,原因是怕走漏风声。 司马正说:“要想收到理想的效果,最好是出其不意,现在我们还不能去发动在岗人员参加,以免走漏风声。” 郑直建议,可以让已同意参加这次活动的人,再带上自己的亲朋好友,人数不就多了? 司马正和胡善义都觉得这个办法好。 为了增加走访人员的积极性,司马正决定,凡是参加走访的人员,每参加一次,给予五十元的补助。 于是,一百多人的走访请愿队伍很快就组织起来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这个东风,便是时机。 恰在这时,他们得知贾正玉要带领一个大公司的老板要到生物科技公司进行考察,觉得不能错失良机,便决定在今天下午进行走访请愿。 “我要飞的更高飞的更高——”歌手汪峰那激情高昂的声音,打断了司马正的回想。是胡善义打来的电话。他拿起手机,急切的问:“事情怎么样了?” 胡善义把情况和他汇报了一下,并征求他的意见,是撤人,还是坚持。他认为这已经取得了比预期要好的效果,惊动了贾正玉,还逼迫庄局长答应明天就牵头组织进行商谈,这不是正是他所需要的吗?于是,他下达了撤人的命令。 放下手机,司马正情不自禁的哼起了汪峰的歌:“我要飞的更高飞的更高——” 司马正推开窗子,混合着迎春花月季花的清香味顿时扑鼻而来。院子里栽种的迎春花月季花正在竞相怒放。 这个院子是他三年以前购置的,原劳动服务公司的院落,紧挨生物科技公司的生产厂区,也就是原碱业公司的生产厂区,他想尽量少的和公孙良碰面,就把它卖了,购置了现在这个院子,把公司搬到这里。 两只灰喜鹊在楼前喳喳喳的叫个不停。在司马正听来,这是喜鹊专门为他来报喜的,是专门为他唱的颂歌。 首战告捷,司马正体验到了一种胜利的喜悦,他仿佛看到公孙良那气歪了的嘴脸。 六月天兵征腐恶,万丈长缨要把鲲鹏缚。 司马正念诵起伟人的诗词来。 司马正身材魁伟,浓眉大眼,鼻直口阔,长的极像伟人,就只差下巴上有一颗富贵痣了。他一直很喜欢伟人的诗词,觉得读伟人的诗,能感受到一种大气魄,大境界,大思想。 公孙良啊公孙良,你不仁,我也不义,你就是一只鲲鹏,我也要把你缚绑起来。司马正决心要把公孙良从生物科技公司老总的位置上拉下来,出一出积压了二十多年的那口怨气。 司马正,公孙良,罗薇三个人,是从小就在一起的好伙伴,好朋友,然而,这一切都在二十年前司马正到外地出差的那一个月的时间里发生了改变,当司马正出差回来的时候,一直和他热恋的罗薇却已经和公孙良结为夫妻了!从此,恋人也不再是恋人,朋友也不再是朋友,相互之间变得冷淡了。 但是,到现在司马正也没弄明白罗薇何以在一个月之内就如此绝情的弃他而去得原因,但是有一点,他是可以肯定的,公孙良一定从中做了什么,否则,罗薇万万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所以,他对公孙良充满了怨恨。 夺妻之恨,杀父之仇,不共戴天。现在,他终于有机会一雪此恨了。 不过,司马正也明白,要想真的把公孙良拉下马,也并非易事。 碱业公司的改革方案,是市政府批准的,是贾正玉亲自操作的,现在拿碱业公司的改革说事,恐怕要牵扯到很多部门和人,最起码,贾正玉首当其冲,他一定会出面干涉的,更何况公孙良是贾正玉衣手提拔起来的,贾正玉一直把生物科技公司当成自己改革的杰作,引以为自豪,他怎么可能允许现在有人站出来就生物科技公司的改革问题去兴风作浪? 然而,照郑直的说法,生物科技公司在股权问题上确实是存在着问题的,那前后两次,生物科技公司从碱业公司里拿走了三千三百万的资产,对于这部分资产,贾正玉总不会不承认吧?那这部分资产算是谁的?不管是国有的,还是职工的,反正不应该是公孙良他们几个人的吧?既然不是他们几个人的,那就应该把这部分资产明确下来,该是国家的,就归国家,该是职工们的,就均摊到职工们的名下,当然,最好是均摊到职工的名下,那样的话,他和他的妻子南芳两人就可以拥有生物科技公司七万元的原始股份了,就可以参加生物科技公司的股东大会了,就可以对生物科技公司施加影响了。 相信贾正玉也不会去做违背大多数职工利益的事情。 这样说来,贾正玉也不应该毫无原则的不支持我们的行动的吧?司马正自己问自己。 不过,他又想,假若贾正玉就是站在公孙良那一边,那他司马正也不会退缩,开gong没有回头箭,为了一雪心头之恨,不管前边遇到多大的困难,也要勇往直前,不达目的誓不休!敢舍一身剐,定把公孙拉下马! “老板,我们回来了。”胡善义欢喜的喊叫声打断了司马正的沉思。 第八章:裂痕第一节 司马正抬头向窗外一看,胡善义,郑直带着一帮男男女女,喊叫着涌进院子里。 转眼间,胡善义和郑直就走进他的办公室。 “你们辛苦了。”司马正走向前,握着两人的手,表示热情的慰问。 现在,郑直和胡善义,在司马正的眼里,就像是攻打特洛伊城而凯旋归来的英雄,他亲自给两位英雄泡上热茶。 “哎呀,还真渴了呢。”胡善义端起茶杯,吹了吹浮在水面上的茶叶,吸了一口。 “快把战况和我说说。”司马正有点迫不及待。 “嗨,这要说起来啊……”胡善义高兴的手舞足蹈,就要开始讲说,却被郑直打断了话,郑直对司马正说:“老板,他们都还在下边等着呢,你看?” 司马正义拍脑门,自责道:“哎呀,你看我,只图高兴了,把他们都给忘了。这样,按原先说的办,凡今天下午参加请愿的人员,每人发五十元,另外,我们公司的人员下午就放假了,郑总你的人,我的意见你也就放他们半天假吧。善义,再辛苦你一下,你去安排一下吧。” “好的。”胡善义走到门口,又转回身来,问:“郑老板公司的人我们也发吗?” 郑直低头不语。 司马正爽快而风趣的说:“发,发,不差那点钱。” 胡善义狠狠的剜了郑直一眼,郑直装作没看见,端起茶杯喝起了茶。随后,郑直就把请愿过程和司马正作了汇报。 人们领到了钱,都笑逐颜开的先后离开了正大公司。不一会儿,院子里又恢复了平静。胡善义又回到了司马正的办公室。郑直刚好汇报完。 “你们干的好,干的好。”司马正不住的夸奖说。他的脸上堆满了笑容,他左手卡在腰部,右手在空中挥舞着,像一个伟人,在房间里不住的走动着,因为激动,脸色更加红润。 “对于明天的谈判,我们可得做好充分的准备啊。”郑直提醒说。 司马正用赞许的眼光看着郑直:“对,郑总说的没错,对于明天的谈判,我们一定要做好充分的准备。兵法云:夫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未战而庙算不胜者,得算少也,多算胜,少算不胜,而况于无算乎!所以,我们要好好的研究研究,做好充分的准备。不知道你们俩有什么好的意见?” 郑直提出了自己的建议,他认为,明天的谈判最好由司马正出面和对方谈,因为明天经济发展局庄局长要亲自主持,公孙良要亲自参加,所以,按照对等的原则,司马正应该出面。不过,郑直提出这个建议的背后,还有他自身的原因,那就是通过今天和公孙良唱对台戏,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总是有点发虚,他怕明天他在谈判的时候,会控制不住自己,被公孙良的气势压了下去,那可就坏了大事了,所以,他不想挑头了,当然,他的这个真实意思,他是不会说出来的。 胡善义也建议司马正明天最好亲自出面主持谈判。不过,他有他的想法,他通过观察,发现郑直在公孙良面前直不起腰杆,对公孙良过于恭敬,他怕郑直和公孙良撕不破面皮,那样的话,岂不误了大家的好事?所以,他力主司马正出山。 司马正很认真思索了一会,否定了郑直和胡善义两人的建议,他说:“我认为,目前我还是不出面的为好,明天的谈判,也就是个初步的商谈,我们现在还不知道对方的真实意图,我们所提的要求,就算是他们都答应了,也还得报上边领导批准,也就是说,他们这些人,说到底,是没有最终拍板权的,所以,我们也不能把所有的力量都拿出来,这不符合谈判规则,我不出面,你们就有转圜的余地,所以,我的意见,明天还是由你郑总和善义出面和他们谈,以郑总为主,善义协助。你们说,怎么样?” 胡善义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把脸转向窗外,似有不满。郑直沉默不语。屋里的气氛又点冷淡,与刚才欢快的气氛大相径庭。 司马正奇怪的问:“你们这是怎么了?有啥意见就说嘛,不要闷在肚子里。要开诚布公嘛。” 胡善义转过脸来,冷冷的说:“我有话就直说,我觉得司马老板的话在理,不过,我提醒郑老板一句,你在公孙面前,能不能不那么恭敬啊?” 郑直忽的站起身来,恼怒的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对他恭敬不恭敬,那是我的事,我该怎么谈我还怎么谈,你要是看不起我,那以你为主好了,我就不掺和了。” 司马正赶紧把郑直按在椅子上,笑着说:“你看看,这还没咋的,自家人就先吵起来了。善义不是我说你,你说话就是欠考虑,你也不想想,没有郑老板给咱出主意,咱能想到那么多?这次请愿我们能搞成?郑老板和公孙良个人之间也没啥恩怨,怎么就不能打个招呼,说个话?我们不是说了嘛,我们是对事不对人的。” 胡善义还要争辩,司马正一再向他使眼色,胡善义这才作罢,阴着脸,一言不发。 司马正继续说:“我们现在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相互之间要真诚,相互的理解,支持,是吧?郑老总啊,你也知道,善义说话从来就是这样,其实他心里也没别的,可能也是出于好意,但就是不会说话,是吧?善义?” 司马正用脚踩了胡善义的脚一下,胡善义抬眼看司马正,见司马正的眼里流露着期盼和命令的目光,他明白,司马师要他向郑直道歉。 第八章:裂痕第二节 胡善义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向郑直道了谦:“对不起,郑老板,我这人不会说话,请你原谅。你要是真生气了,那明天我靠谁啊?” 郑直发泄道:“谁和你生气。我要不是看在司马老板的面子上,我才不理你呢。”郑直的脸,开始阴转晴。 “是,是,郑老板你大人有大量,不计小人过,我明天全听你的还不行?”郑直继续告着饶,因为司马正一直用严厉的目光看着他,他不得不低头服软。 郑直要足了面子,也就借坡下驴:“好,这可是你说的,明天你要是不听我的,我就取消你的谈判资格。” 司马正双手一拍,高兴的说:“我就说嘛,我们都是一个战壕里的同志,没有解不开的结。好了,咱们再准备一下明天的谈判吧,先说明白,今晚我请客,慰劳一下你们。” 郑直和胡善义都笑着说:“好。”房间里的氛气又轻松欢快起来。 这时,郑直的手机响了,他拿着手机走出房间,并把房间的门带上。 司马正批评胡善义:“善义你也真大胆,我让你撤人了,你怎么还要和他们硬下去?你说,要是你们真的被公安局的人给逮进去,那我们的事不就彻底的玩完了吗?刚才当着郑直的面,我没好意思说你。” 胡善义辩解道:“我就是要试试他们的底线,看看他们到底是不是真的敢抓我们?” 司马正不满的说:“你这是在冒险,你知道不知道?结果怎么样?人家还不是动了真的?如果不是你们撤的及时,恐怕这会你们已经进去了。” 胡善义咧咧嘴,轻松的说:“这不是没进去嘛。” 司马正严厉的说:“进去就晚了。还有,你说话也不分个场合?你不知道我们现在非常需要他的支持参与吗?你脑子进水了?轻重缓急都分不清了?” 胡善义气愤的说:“老板,你是不知道,他见了公孙良那个恭敬的样子,谁看了谁都生气。好像还是他的领导似的。你再看看他那个小气样子,他的手下,也要我们来发钱,总共千把块钱,他都不想出,你说,我能不生气吗?” “好了好了,他的性格我比你还要清楚,但是,你应该明白,我们现在需要他,我们离不了他,我们要尽一切可能和他搞好团结,GD为什么打败了强大的国民党?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GD搞统一战线,而国民党却不重视这些。所以,你给我记住了,你就是受点委屈,你再也不要和他闹别扭了,你必须好好的配合他,这是我的命令,你必须遵守,否则,我拿你是问。”司马正严肃的说。 胡善义冷笑道:“老板,我你放心就是,我一定会照你说的做的,但是,我提醒你,你可要提防啊,我担心有的人迟早会背叛你的。” 司马正刚要说什么,郑直接完电话,返回房间。司马正便把话咽了回去。 “不好意思,一个客户问财务方面的问题,多说了几句,耽误点时间。”郑直表达了歉意。 司马正哈哈一笑,说:“没什么,不能耽误正常业务。来,咱们现在就研究一下下一步的行动方案。” 经过反复而认真的磋商,他们制定了下一步的行动方案。一:明天由郑直和胡善义出面和公孙良他们交涉,以郑直为主,胡善义为副。坚持请愿书中所表达的诉求,核心是要求将生物科技公司从碱业公司带去的三千三百的资产划分到职工的名下,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得到生物科技公司内绝大多数人的支持。退而求其次,这部分资产也应该由国资局收回。如果这个核心问题解决了,其他诸如重新召开股东大会,财务公开等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二:如果对方拒绝他们的诉求,他们将采取进一步的行动:1:继续组织走访请愿,直至到省里。2:此次行动,说到底,也是为了维护原碱业公司绝大多数职工的权益,现在行动既然已经公开了,那就要想办法争取他们的支持,特别是现在在生物科技公司内担任领导职务的人员,由郑直和胡善义当天晚上就去找韩雨正和王前进两人做工作,争取获得他们的支持,因为这两个人,既不是公孙良的亲信,也不是林晓蕙的亲信,估计工作好做一些。随后,再想办法发动其他人员。3:由郑直负责到网上发布有关信息,以便打造声势,获取社会同情,争取舆论支持。三:所有活动经费都由正大公司负担。四:一切决定都由司马正最后拍板。 等方案确定了,已是灯火阑珊。三个人找到一家海鲜饭店,开怀畅饮,大快朵颐。他们为自己能够掀起如此一场风暴而高兴万分,一种成功的喜悦激荡在他们的心中。 司马正自是三人当中最为高兴的人了。他终于出拳了,他相信,他这出其不意的一拳,一定会令公孙良坐立不安,晕头转向。无论是爱情,还是事业,公孙良都是从他手里抢走了已经成熟了的果实,现在,他要让公孙良把这些果实从他的嘴里吐出来,要让公孙良知道,不是他的果实,他就是不能吃!只要让公孙良把这些果实吐出来,即便是他司马正已经无法得到,那他也高兴,也能一解积压在心中多年的郁闷之气! “来,我再敬你们一杯酒,祝愿我们同心协力,团结一致,共同对敌,不达目的誓不休!”司马正红着脸,端着酒杯,站起身来,兴高采烈的说。郑直和胡善义也端着酒杯,激动的站起身来。 “好,不达目的誓不休!干!”三只酒杯碰在了一起。 觥筹交错,醇酒四溢,醉人心脾,满堂欢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