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北京 收到阿杰微信的时候，我正在位于苏州街的地下室里与梦中的姑娘亲热。阿杰给我发了六条微信，前三条是骂我他妈的怎么不接电话，后三条是叫我晚上十点钟到三里屯的“完美酒吧”集合。 接不到电话真的不能怨我，我所住的陋室没有电话信号，但是老板为了吸引住客，安装了无线网络，这样才不至于，让我死了都没人知道。 我按住手机屏幕上的按键，大骂说道“你tmd的不知道朕暂居在地下室避暑，手机信号根本接收不到。你小子又要干什么去，上次在酒吧挨的揍还没够啊！” “嗖”的的一声，信息发送过去，我再一次倒在床上和被子缠绵。 我叫于沐，于是的于，沐浴的沐。这个名字我从初中起就已经和别人解释了无数遍，但是在此，还是得再叨唠一遍。此于沐非彼榆木，而是在我出生时，一个邋邋遢遢的臭道士正巧路过我家门口，也许是小爷我的啼哭声太过嘹亮，把这个已经三天没吃过一顿饱饭的家伙招引了过来。 这老家伙装出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掐指一算，一顿摇头晃脑，说道“此子五行缺木啊！” 我爷爷这位浸淫封建思想数十年的老古董，颤颤巍巍的在箱子中拿出一张十元人民币，塞进臭道士酸臭熏天的道袍中，说到“还请道长破解破解！” 这个道士瞄了一眼桌子上煮熟的鸡蛋，咽了一口唾沫，说道“这孩子五行缺木，鱼儿又离不开水，那就叫于沐吧！” 于是我这个注定有一番大作为的人就有了这样一个鬼名字，无奈啊！ 而阿杰是我的大学同学，是曾经与我同床共枕的兄弟，这小子在大二的时候响应国家的号召，穿上军装，戴着红花到山东潍坊当兵去了。 而提前阿杰，就不得不说起他的初恋女友陈圆圆了，这个圆圆虽不是引得吴三桂神魂颠倒、叛明降清的圆圆，但是论魅力也不逊于前者。 我们在北京西站给阿杰送行的时候，阿杰对我们说“哥几个，帮我看着点，别让哪个孙子趁我不在，挖我墙脚！” 我们皆是淫笑着说“放心的去吧，我们一定会好好照顾弟妹的！” “妈的，你们这么一说，我反而更担心了！” 没想到两年后，阿杰退伍回来，这个女人已经和别人好上了。不是我们看管不力，而是人家的保密工作做的实在太到位了。 阿杰在回来的当晚，一不做、二不休提着行李就要住进陈圆圆的宿舍，想生米煮成熟饭，却被母夜叉似的宿管阿姨运用失传已久的狮吼功撵了出来。 于是阿杰在学校的草坪里露宿了一晚，第二天阿杰双眼红肿的将胸前的国防勋章摘了下来，放在了陈圆圆的手里，说道“我当兵其实就是为了证明自己，我是一个纯爷们！” 陈圆圆没有被阿杰的言语所打动，收了勋章后，便告诉阿杰不要再找她了，他现在的男友对她很好。 阿杰在此之后，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由一个痴情种子变成了四处寻花问柳的浪荡公子。 当时我们就分析，那个小子到底比阿杰强到了哪里，一个在岛国爱情动作片领域有深厚造诣的同学说“有可能是性方面的！” 之后我们又打听到陈圆圆的这个现任男友是一个中美混血儿，这就更应证了我那同学的看法。 于是我每次安慰阿杰的时候，总是拍一拍他的肩膀，说道“阿杰，这不是你的错，毕竟外国的老二比较大！” 五分钟之后，阿杰这孙子又发来了消息，催我赶紧备好粮草,说不准晚上会有一场恶战。 他嘴上通常所说的粮草有两样，一样是银行卡，一样是避孕套。银行卡我有，但是避孕套对于我这样一个单身汉来说，实属是多余。 我看了看手表已经是八点四十分，于是便起身收拾了一番。在堆在墙角的脏衣服中找出两件最干净的换上，又查看了钱包中的零钱和银行卡，往身上喷了一点劣质的古龙水，便出发了。 在经过门口的时候，我的房东，一位膀大腰圆、满脸络腮胡子的山东大汉对我笑道“今晚还回不？” 我说“没准，太晚就和大桥底下的乞丐挤一被窝了！” 走出地下室的时候，天色已经昏暗，北京的天空就像时时刻刻有人在打扫卫生，墩布拖来拖去，就是擦不干净。形形色色的人在道路上交织着，一辆辆汽车为首都的空气恶化出着力气。一棵据说已经有几百岁的槐树、无精打采的立在一所茶馆旁，估计又是那只不懂事的野狗在它身上撒尿了。 我伸手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说“去三里屯的完美酒吧！” 司机师傅吆喝一般的说道“好嘞！” 出租车缓缓前行，道路两旁的路灯闪烁着，我说“师傅，今天活还行吗？” 这是我坐出租车的必备项目，主要是瞎扯淡消磨时间。 司机点燃一支香烟，神情无奈的说道“很一般，能赚回份子钱就不错了！” 我说道“不会吧，北京的人流量这么大，打车的人应该很多才是啊。” 司机吐出一口浓烈的烟气，说道“你说的是原先，现在黑车司机和打车软件已经把我们重重包围了。我们现在这些正规的出租车已经是苟延残喘、朝不保夕了！” 我听司机大叔还有心思用一连串的成语打趣，我便呵呵的笑了。说道“您说得有一定的道理，但是没有您说得这么严重，他们只不是占有了一小部分的市场份额，大头还是在您这边的！ 司机大叔将烟掐灭，说道“小伙子，不瞒你说，我是北京最早一批拉出租的，那时候我们可是真潇洒，泡的妞儿都是空姐，不过现在不同了，原来我是玩着干活，现在是玩了老命干活，上有老下有小啊！” 我沉思片刻，没有接司机大叔的话。 我其实是想给司机大叔解释一番，但是看大叔一副老顽固的样子，估计也是徒劳，于是只要将话憋在了肚子里。 车辆到达三里屯，我与司机大叔道别。站在酒吧的门口，看表已经九点半，便拨通了阿杰的电话。 我说道“你孙子到哪里了？” 阿杰说马上，马上。 我挂断电话，骂了一句。他口中的马上通常是没要半个小时是绝到不了的。于是我点了一支烟，东张西望打发时间。 这个时间段，人已经陆陆续续的来了。几乎每一个姑娘都是轻装上阵，能多露就多露，能少穿就少穿，要是能钓一个富二代什么的那今晚就更加美妙了。 我的一个富二代朋友就给我说，有一天晚上他正在躺在他的法拉利跑车里抽烟，一个超级正点的姑娘直接打开车门，盯着他的裆部说道“哥哥，人家今天晚上没地住。 多么直接而赤裸裸的充满欲望的话语啊！ 此时一名穿着粉色齐臀小短裙的姑娘杨柳摇摆似的走了过来，人未到那浓烈的香水味已经横冲直撞的闯进了我的鼻腔。 我打了一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心想“妈的，小骚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五十一次、二百包夜的货色呢！” 但是我还是不由自主的往姑娘的胸部瞄了几眼，我日，真大！ 当我抽完三支烟，喝掉一瓶矿泉水的时候，阿杰才姗姗而来。这小子今儿晚上打扮的是异常风骚。白色紧身小脚裤、红色印花上衣、梳着一副油光发亮的背头，鼻梁上还架着一副黑边金属眼镜。 我笑了，说道“你今天的这副行头，就像一个龟公似的！” 阿杰用手捋了捋头发，不屑的说道“你这种山炮懂个屁，这叫混搭，这是时尚！” “那恕我见识浅薄。” 我和阿杰走进酒吧，里面灯光闪烁、音乐震耳欲聋、一具具肉体忘情的扭动着，鬼哭狼嚎似的尖叫着。脸上的表情不知道是哭还是笑，似乎在进行末日的狂欢。 我和阿杰走到吧台，要了两杯啤酒坐了下来。 我说道“阿杰啊，你不是有一个四线小演员的女友吗？怎么还有精力到这种地方来啊。” 阿杰盯着一个女人硕大的胸部说道“她去外地拍戏了，一个星期才回来！” “我要是有女朋友，哥们绝对不到这里来！” 阿杰鄙夷的看了我一眼，说道”别装大尾巴狼了，说得你和好人似的!” 我要不是好男人，老天爷眼睛都是出气的。我晃了晃酒杯中的冰块喝了下去，一位身材高挑、踩着十几厘米高跟鞋的美女侍者温柔的对我说道“先生，还再来一杯吗？” 我看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家酒不要钱啊！” 美女言语一窒，瞪了我一眼，不再理我。 不过最后我还是要了一杯，因为我确实不知道除了喝酒还能干些什么，阿杰总是和我说，你的人生是黑暗的，是没有色彩的，是缺少激情的。对此我不置可否，谁叫我生下来就是这德行呢。 阿杰此时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他灵敏的嗅到了一个小妞。这个妞其余的部位都可以忽略不计，就是胸大，就像充了气的似的。 我说道“你的口味还是如此专一啊！” “哎，没有办法啊，我就是喜欢这样的！” “要是这样的话，你将来的老婆一定是一头处在哺乳期、奶水丰富的奶牛！”我调侃他说道。 “去你大爷的！” 阿杰将杯中酒喝尽，在我的背包中一阵翻腾，之后说道“我的杜蕾斯呢？” “我管你吃，管你喝，还得管你交配啊，我日！” “上次我放你那里的呢，你不会是打飞机用了吧！” “你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 “哎呀，一揭穿你，你就翻脸，何必呢，我能理解你一个单身汉的悲哀！” 我的刀呢！我气极。 “那哥们可就先颠儿了，你自己寻摸一个，要是没有的话就赶紧回家睡觉。” 我对阿杰竖起中指，说道“别把哥们说的这么没有吸引力行吗！” “那就祝你今晚告别处男之身了！” “滚！” 说来惭愧，小弟今年二十有七，却还是纯童子一枚。我曾经有过一个女朋友，叫乔樵，长得也和朵花似的。刚上大学的时候我到了北京，她去了四川。我们誓言不能让距离阻碍了我们的爱情，约定大学毕业后，再厮守终身。而我也一直守身如玉，谁知就在大四下半年快毕业的时候，她突然提出了分手，说是自己找到了真爱，真是日了狗了！至于到了工作后，更是每天为果腹而四处奔波，也把爱情耽搁了，直至今日。 在阿杰走后的半个小时内，除了有一哥们朝我借火外，竟然没有一名异性向我搭讪，哪怕是抛一个媚眼也行，这叫我沮丧，于是便走出了酒吧。 出来后，酒吧的躁动已经不可听闻了。我看了看天空，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一颗星星。 我准备走到街边打出租车回家，突然间，我被人在身后抱住了。我吓了一激灵，还未等我作出应，便听见传来一个醉醺醺的声音“不要走，不要走！” “呕！” 法克！这孙子吐在了我唯一一件能拿出手的衣服上。 第2章 美女方艾 我毕业于北京一所名不经传的大学,毕业后像大多数外地学子一样留在了北京,想着可以在这里闯出一番名堂。但是,还是和大多数人一样，我混的并不好，投了十几份简历,面试了三五次,才求得了一份图书销售的工作。基本工资是三千,有业绩提成,月底下来大约能有个六七千到手，撑不死也饿不着。 年轻人就是要闯荡,没准哪一天机会就来了,就鱼跃龙门了,就麻雀变凤凰了，谁知道呢。 我在苏州街租了一个十平米左右的地下室,不仅仅是图便宜,更是因为在此处乘坐五十二路公共汽车到公司只要十分钟的车程。一切都是平凡的掉渣，我曾经多次打退堂鼓,想辞去工作回到老家谋得一份工作.但是我的一位卖猪肉的大哥就感同身受的对我说：大城市你拼的是勤奋，小城市拼的可就是是关系，你回家种地啊！ 他虽然说的有点夸张，但是事实也确实如此。他也是一所不知名本科院校毕业，最大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国家公职人员，为此他付出了巨大的努力，破旧的书包中时刻都装着一本《申论》，吃饭的时候我们都聊荤段子，但是人家一开口就是国家大事，滔滔不绝，如黄河之水。我们哥几个都和哈巴狗似的围绕在他的身旁，说道“大哥，将来发达了可不能忘了咱们这帮穷哥们啊。苟富贵、莫相忘。” 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他的笔试成绩是全市第一，对于面试我们对他也是充满了信心，但是恰恰就是在面试环节，他竟然被淘汰了。我们都疑惑不已，如果这样的人都通不过面试，那还有什么人能通过呢。大牛猛地喝了一口白酒，眼睛发红的说道“老天爷知道。” 我们哥几个都是欲言又止，知道有些事情不是靠努力就能得到的。 想到这些,我也会喝上一杯二锅头。不得不说，酒这玩意可真是个好东西，猛灌两口、脑袋一蒙,什么都忘记了，一觉睡到大天亮。而正是因为如此，叫我再一次来到了主管的办公室。 我的主管是一个矮胖的河南人，每天的工作就是挺着怀孕似得大肚子在办公室转来转去。到这个工位上哼哼一句，到那个工位上叽歪两嘴。 “哎呀，小于啊，你叫我怎么说你才好呢。你这个月已经是第三次迟到了，全勤奖当然没戏了,而你这个工作态度也是很有问题的，别人都没迟到,就你偏偏迟到了。你知道迟到的这几分钟对公司造成了多大的损失吗？如今可是一个时间就是金钱的社会啊。哎呀。”说着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痛心模样. 我耷拉着脑袋站在主管的面前,一份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这老家伙每次都滔滔不绝的给我进行一次思想教育,说什么这样如何,那样如何,但是从来不提开除我的事,因为我加的班绝对要比迟到的这几分钟多的多。不过领导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于是我不得不装出一副肠子都悔青了的模样说道”主管,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下次一定不迟到了,我给您保证。” 主管斜了我一眼,端起桌子上的龙井呷了一口，晃了晃脑袋说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啊,总是没有一个正形。昨天晚上一定又到哪里鬼混去了。睡到太阳晒到屁股，不迟到才怪，我说的没错吧！” “您教育的对，您教育的对！”我嘴上连连称是，但是心里却问候了他的老母。这老孙子说我鬼混，我曾经就在附近的一所高级洗浴中心里，看见他搂着两个极品的姑娘走进了包房。上下其手，银声浪语、一副猥琐样，恨不得当场就把裤子脱了。 “好了，你先出去吧，晚上下班之前给我一份八百字的检讨书，要深刻！记住，要深刻！”主管挥了挥手对我说道。 “好的，好的！”我转身出去，在我关门的瞬间，李主管又传出来一句“要手写的，别想用网上下载的糊弄我！” “老王八蛋！” 我回到座位上，屁股还没坐稳，李聪就跑到我跟前，一副贼眉鼠眼的说道“大哥，又接受爱的教育了！” 我喝了一口过夜的凉茶，说道“早就习惯了！” 李聪嘿嘿一笑，说道“老李一定是被小学老师留下过阴影，动不动就叫人写检讨，都什么年代了！晚上有时间吗？哥们请你喝酒！” 李聪是甘肃陇西人，上个月刚刚乘坐火车来此谋生，因为是我在公交站接的他，所以我就自然而然的成为了他在公司中的第一个朋友，有事没事的时候总是和我一起喝上一点小酒。 据李聪说他出生在乡下的一个贫穷的小村庄，没见过什么世面，刚来北京的时候，他望着鳞次栉比的摩天大楼发出惊叹“这就是大城市啊！” 我说“你小子是中了七星彩，还是捡了钱包了，怎么这么大方！” “擦，我侥幸刚签了一单，想和你庆祝一下！”李聪搓着手说道。 我刚要调侃李聪几句，便见电脑桌面上的QQ跳动了起来。我打来一看，是我的大学同学方艾。 “在吗” “在，怎么了！” “晚上有时间吗，出来聚聚！” “我在北京！” “我也在北京！” 我看了一眼旁边的李聪，在屏幕上打道“行！” 方艾是河北保定人，和我是大学同学。印象最深刻的一次就是在一次活动中她的急性阑尾炎犯了，是我背着她去的医院。病愈后，她请我在学校附近的小餐馆吃了一顿饭，当然了最后是我掏的钱，毕业之后也是没有什么联系，我还以为大学毕业后她回去买驴肉火烧了，没想到也留在了北京。 “老大，你到底去不去？”李聪再次问我。 我假装咳嗦了一声，说道“不好意思，兄弟！哥们晚上有妹子相陪，恐怕是不能和你一起庆祝了！” “我干，你怎么能干出这么重色轻友的事情呢，我简直是看错你了！”李聪佯怒说道。 “哎，没有办法啊！你哥哥我就是这么招女人待见啊！”我自恋的说道。 “靠，不要和我说话！” 我不理李聪，在QQ中与方艾约定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是中关村的一处火锅店，我们距离此处都不远。 晚上快下班的时候，我将中午休息时间写的检讨书给了老李，当然免不了又是一顿教育。之后便简单的在卫生间洗了一把脸，喷了一点发胶和古龙水，照了照镜子，还算是人模狗样吧。 在此期间，李聪告诉我，他要和王华去吃自助餐了，是金钱豹，气死我！ 我说道“那要多吃一点啊，不然很有可能会亏本的！” 李聪对我竖起中指，而王华急匆匆的拿着手纸冲进了厕所，看来是要为晚上的大餐腾一点地方。我干，就这点出息。 ······················· 晚上六点钟的北京是热闹的，但更是叫人痛苦的。来过北京的人都会无奈地叹气说“这怎么这么多人啊。” 此时无论你是乘坐公交车、还是坐地铁或者是打车，所给人的感受都只能用一个字概括，那就是挤。我的一位身材丰满的女同学就曾发出感叹：六点钟的北京能把人的魂儿挤碎，当时我就想，把魂儿挤碎没事，别把奶挤碎就行。 我坐了几站公共汽车，便来到了与方艾约定好的火锅店。这个店的老板是四川人，热情的像一把火。每次来都是又是端茶又是送水，还对一个脸上长着小雀斑的妹子说道“要伺候好帅哥哟！” 说的我好像嫖客。 我坐在位置上，告诉服务员稍等一会在点菜，便喝起了桌子上的茶。 “帅哥，这个壶里的茶水是涮碗用的！” 她这一句，叫我差一点将口中的茶水喷到她脸上。我狼狈的将茶水吐在碗里，不满的说道“你怎么不早说啊！” “不好意思，帅哥，没想到您性子这么急。” “据我所知这个习惯不是广东那一带的吗，你们四川也讲究这个吗？” “我们四川不讲究这个，但是我们老板娘是广东人！” 我无言以对，于是便掏出手机，上网浏览一些稀奇古怪的消息，以打发时间。什么十八岁小伙强上八旬老太，巴西农村一男子与母牛发生性关系而猝死等等。 而就在我认真的阅读一条关于外星人抓走地球人，进行繁殖试验的帖子时，我的手机响了，是方艾。 她说已经到火锅店的门口了，问我在几楼。我说你等一会，我下来接你。于是我拿起钱包便疾步向楼下走去，女服务员刚要开口，我说去楼下接人。 当看见方艾的那一霎那，我简直没有认出来。她身着一套黑色职业装、脚踩一双细跟高跟鞋，整整比我高出半头。梳着当下流行的波浪卷发，浅施胭脂。你别说，还真有那么点意思。 “好久不见！”方艾首先开口说道。 “是啊，好久不见，一晃大学都毕业两年了。”我说。 “是啊，时光荏苒，你还是老样子！” “不好意思，叫你失望了！不过你倒是变得漂亮了，要是在路上遇见我都认不出来了。嘿嘿，别在门口站着了，走上楼！”我招呼着说道。 有人说时光就像一把杀猪刀，总是把人割的鲜血淋漓、面目全非。但是时间也是一把手术刀，可以见人脱胎换骨、面目一新。你看方艾就知道了，记得上大学的时候她总是扎着一个马尾、戴着近视镜、不施脂粉、土里土气的，属于扎到人堆也不出彩的那种。 “你毕业了就一直在北京吗？”我说。 “是啊，在三元桥的一家证劵公司上班，做顾问！”方艾拢了拢头发说道。 “哟，那可是不错啊，听证劵这两个字就很牛叉了！”我说道。 “什么啊，一个月保底工资三千，买买这，买买那，最后就剩不了几块了。”方艾说道。 “你们女孩子都爱美，估计钱都用来买包包和化妆品了，别说是工资三千，就是三万，你们也剩不了多少。”我调侃说道。 “你说的倒也没错，不过我可是一个节俭的好女孩呢，我的衣服都没有超过二百块的。哎，对了，这是还你的。”方艾说着从包中拿出一个信封推给我。 “啥东西？还给我？”我有点莫名其妙，但我还是将信封打开了，里面是一沓钱，估计得有个两三千吧。 这什么意思？怎么还给我钱呢？我什么时候借过钱给方艾，我有点糊涂，于是说道“你这是干啥？你要包养我啊？” “包养你个大头鬼。”方艾举起小拳头作出一副要暴击我的样子。 “那你给我钱干什么啊？”我往后一靠说道。 “谢谢你在我困难的时候帮助了我，你是唯一一个借给我钱的人。”方艾眼眶有些湿润的说道。 这是哪出啊，我甚至怀疑方艾认错人了。 我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曾经借过你钱？” 方艾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大学刚毕业那会，我妈病了，需要钱，于是我就找到了班长，让班长帮帮忙，几天后，他给了我二千块钱，说是你给的，难道？” 方艾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我是猛然间想了起来。方艾说的没错，确实有这么一个事，当时班长说咱们班有个女同学母亲病了，需要大家凑点钱，五百不嫌多，二百不嫌少，大家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 当时我刚好发了第一个月的工资，整整三千块，那是我人生的第一桶金，我兴奋的不得了。我准备买点北京特产寄回老家，然后再买一套体面一点的衣服，但是当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犹豫了片刻，也没有问到底是哪位女同学的母亲病了，便将两千块钱转了过去，毕竟钱没有了可以再赚，但是命没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时间过了一年多，我早就把钱的事忘到二门后了，听方艾这么一说，我才知道当初母亲生病的那个女同学就是她。 “奥，确实有这么回事，我都忘了，那你母亲现在怎么样了。”我一拍脑门，恍然大悟的说道。 “嗯，已经好了，就是不能干重活。”方艾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我说道。 方艾微微一笑，没有说话，而是夹起一片羊肉放进了我的碗里。 我受宠若惊，连忙说我自己来，我自己来。我这个人就怕别人对我好，要是对我好，我恨不得把心都掏给人家。就像我的前女友说的：你这个人啊，就是贱！ 饭桌上我们聊了很多，说到了许多大学时候的事情，也都有一点唏嘘不已。但不知道我哪根神经错乱了，我鬼使神差的说出来一句“哎，我说，我听说你有一个读博士的男朋友，不仅满腹学识，而且还风度翩翩，什么时候结婚啊？哥们儿给你随个大的。” 第3章 难道我的春天要来了 当时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触动了方艾心中的琴弦，反正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凝固了，筷子还咬在嘴里，像是时间定格。 我这个人吧，有的时候就是爱胡说八道，嘴上没有一个把门的。我对自己唐突的问话弄得很是尴尬，于是急忙扯到另外一个话题，方艾也很快又和我聊到了一起。 当我将最后一片羊肉夹到方艾碗中的时候，她笑着说道“于沐，你怎么样？有没有女朋友啊？” 我说“曾经有过，但是现在已经成为别人的女人了，哥们现在孑然一身，潇洒自由！” 说出这话的时候我的心是酸楚的，但是我又怎么能在女人面前表现出我的脆弱呢。 “怎么不找一个啊？” “我倒是想，但是得有人跟我啊！”我撇撇嘴说道。 “你这个人虽然嘴头上没个正经的，但是心眼挺好的，估计对女朋友应该不会差！”方艾认真的说道。 “我苦苦等了二十七年，今天终于遇到知音了！”我说。 “那你准备找个什么样的女孩？”方艾问。 “能生孩子就行！”我说。 “啊！”方艾惊讶的嘴巴可以塞进一颗鸡蛋。 “哎呀，逗你的，瞧把你吓得。我还能有什么条件，人家不嫌弃我就谢天谢地了！” “我现在也是单身。”方艾呵呵一笑说道，言语中透着一股凄凉。 听到这话，我感觉我的机会来了。于是有点结巴的说道“不，不会吧，你不是有个博士男朋友吗？” “上个月分手了，王八蛋背着我在外边搞女人！”方艾气愤的说道。 方艾说话时身子微微颤抖，看来是伤的不轻。 原来如此，怪不得我刚刚提她男朋友的时候，她的反应那么剧烈，原来这孙子是个始乱终弃的王八蛋。 “我干，还有这种事情，你告诉我这孙子在哪，哥们一定替你讨个说法！”我挽起袖子，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说道。 “哎，算了，已经过去的事情，不想再提了！”方艾轻叹一声说道。 我曾经鬼使神差的失去了自己的初恋，这次是老天爷眷顾我，天上掉下个大美女。我要是再婆婆妈妈，不入主题，就真的只能孤独终老了。 “也对，往事不可追忆，不过如果一个人心情糟糕的话，干什么都不顺利。身为你的同学，我很有必要将你从苦海中拯救出来。这样吧，哥们儿请你看电影。你不用谢我，我就是这么讲究的人”我笑着说道。 我虽然表面一副嬉皮笑脸、无所谓的样子，但是心里却是紧张的要死。我心中一遍一遍的说着答应我，答应我，快点答应我。 “嗯，好吧，既然你都这么热情的邀请我了，那我就答应你吧。”方艾露出灿烂的笑容说道。 Yes，这世界简直是太美好了。 “老板买单。”我喊道。 那个脸上长有雀斑的女服务员快步走了过来，脸上满是笑容，似乎顾客买单是她一天中最快乐的时候。 “说好的我请你，怎么能让你付钱呢。”方艾急忙从皮夹中掏出五六张百元大钞递给服务员说道。 “没事，谁掏不一样啊，下次你再请我吃。”我说道。 “当然不一样了，这顿必须我请。”方艾语气坚决的说道。 我看如此，也就不再坚持了，免得为了一顿饭吵得面红耳赤的，那就不值当了。 从火锅店出来后，我便和方艾来到了附近的一家影院。当时正在热播一部青春爱情片。据我的同事，一位长相极为难看的姑娘，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说：太感人了，实在是太感人了，那一幕幕就像发生在我的身上一样，太难过了！怎么可以这个样子，为什么女一那么爱男一，男一却无情的把她抛弃。 我抽出几张面巾纸地给她，心想，您谈过恋爱吗！ 而此时在电影院看到这部电影巨大的宣传海报时，我便极力反对看这个。我可不想我的爱情还没有开始，就在方艾的心中埋下一颗“世上的男人没有好东西、天下乌鸦一般黑的”的定时炸弹。 于是我指了指旁边一部印度阿三拍的电影，说“这个好，外星人大战印度河母牛。” 方艾没有反对，她说她最喜欢喜剧，星爷就是她的男神，于是我们便买了两张电影票，走进了放映厅。 我们坐在了中间的一排，我怀里抱着一大桶爆米花，她则是拎着两听可乐。在将爆米花吃光、可乐喝尽之后，我们便提前退场了，主要是剧情实在是太没劲，演的真的就是外星人大战母牛。虽然方艾说自己喜欢看喜剧电影，但是阿三的价值观的实在是让人不敢苟同。 其实看电影只不过是一个走场的形式，重要的是看完电影后做什么。我看方艾东张西望，暂时没有要回去的意思，我就有点紧张了。 “这要是提出到我的陋室参观一下，可怎么办，我的那个地下室可是上不来台面的！如果再发生一些超脱控制的事情，我是该坚持原则还是顺水推舟呢。”我很纠结。 而就在此时，方艾突然说道“于沐，你送我回家吧！”。 此话一出，我悬在心中的石头算是放下了，不过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丝丝的失落与羞愧，我刚才的想法实在是太龌龊了！ “那行，我送你回去，免得你在路上遇到色魔。”我笑着说道。 于是我拦了一辆出租车向方艾的住处驶去，方艾住在西红门，从中关村出发，路程确实有点远。我说你住的地方离工作的地点很远啊。方艾说没用办法，北京的房租你又不是不知道，稍微好一点的地方随随便便就能叫你白忙一个月，好在我住的这个地方租金很便宜，没关系了。 当我听到这一番话的时候，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方艾说的都对，在北京不是很好混，一个地下室都得一两千块。能搬到地面，也是很多北漂刚到此处的一个小梦想。 出租车行驶了大约四十分钟后，我们在一处简陋的公寓门口停下，我掏出一百块递给司机，方艾说什么都要自己付钱。我拦着她悬在半空的胳膊说道“你这是啥意思，哥们我还掏不起一次车费啊。” 方艾没有再坚持，而是一副肉痛的神情说道“不如坐地铁回来了，一百块就这样没有了，下次一定不坐了！” 我说，没事，钱没了还能在赚的。 我将方艾送到单元门口，便停下了脚步，说道“你进去吧，我也要回去了。” 方艾脸色有点微红，不知道怎么了，她笑着说道“于沐，谢谢你。” “谢啥啊，你这也太见外了！”我说道。 “嗯，那我上去了，再见！”方艾说道。 “再见！” “你路上要注意安全啊！”方艾回身叮嘱我说道。 “放心，劫财没有，劫色那就更不行了！”我嘿嘿一笑说道。 “去你的，你巴不得有人劫色呢！” 我嘿嘿一笑，与方艾挥手再见，当楼道里的高跟鞋声消失后，我看见了四楼最左边的房间亮了起来，这我才放心的离去。 我抬头看了看北京抹布一般的天空，虽然没有一丝的情调，但是我相信，此刻一定有一颗星隐藏在黑暗中指引着我。 在回去的路上，李非凡给我打电话，问我和王大奎还联系吗。我说废话，我俩什么关系，好的就差穿一条裤衩了，当然联系啊。前天还通了电话，怎么了？ 李非凡说他小舅子从俄罗斯走私汽车，被满洲里海关扣了，想找大奎帮忙通融一下。 他嘴中的王大奎是我的发小，我们是在一个大院子里长大的，从幼儿园开始到大学都是一个学校。他要是一个妞儿的话，估计我们两家都得结娃娃亲。他的姑父是满洲里海关一位位高权重的大人物，有一次就给我打电话说“铁子，要车不，奥迪A6全新，就四万，是我姑父他们海关没收的。 当时我生活拮据，别说是四万，就是四百都费劲，也就作罢了，现在想想真后悔。 而李非凡的这个小舅子我也见过一次，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獐头鼠目、一副猥琐样、留着一个莫西干头型，和一根生殖器立头顶上似的。据说这小子已经不是第一次犯事了，上一次进去是因为组织俄罗斯姑娘到中国干那事，搞得乌烟瘴气，被抓后在监狱里关了好几年。这次不知悔改，又闹出这么个烂事，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我说你小舅子怎么这么草蛋啊，除了好事什么都干。 李非凡在电话那头一个劲的说只要这次能出来，一定好好教育他，让他浪子回头，改过自新。 我对他小舅子一点兴趣都不感，但是李非凡给我打了电话，面子还是要给的。于是我说给你问问吧，过会儿给你回过去。 李非凡在那边说好的好的，我等你的好消息。 我拨通王大奎的电话，把李非凡小舅子说了一遍，说看他姑父能不能帮帮忙。他说你现在都快成居委会大妈了，什么事情都管。你等着我问问。 一支烟的时间过后，大奎回过来电话说能办，不过得叫李非凡那孙子准备二十万，这次不叫他出出血，他也不长记性。 二十万对于普通老百姓已经是很大的数字了，但是对于李非凡来说还是很容易的。 说起李非凡，也算是一个传奇。大学的时候，他还不叫李非凡，叫李大军，一个烂大街的名字，出生在黑龙江哈尔滨市某县的一个小村子里。 大学的时候我，杜杰、大奎，和他同住一个宿舍，这孙子天生就一副生意头脑，在大学的时候就爱搞一些什么小买卖。例如往每个宿舍推销游戏装备了，往女生宿舍推销假的韩国化妆品了，最后还和几个外班的小子搞了一个什么校园网络超市。只要你下单，就会有人把你所需要的东西送货到宿舍。你别说，这小子还真的挣了不少，当时我也是一个穷学生，一个月的生活费也是十五号一过就花的精光。 我说大军哥叫我也加入你的校园网络超市呗，让哥儿也挣上一笔。他看了看我，摇了摇头说道“你不行，你不是做生意的料，要是让你送货，估计你要是遇到熟人都不好意思要钱！ 大学毕业后，这孙子在潘家园倒蹬了几年，认识了一群三教九流的人物。现在开了一个艺术品鉴定公司，为了附庸风雅、把名字改成了李非凡。每天被一群人前呼后拥的，威风八面，是我们大学同学中第一个开上保时捷的人，真是叫人羡慕。大学毕业因为同在北京，又是一个宿舍住着的兄弟，我们也没有中断联系，也经常的一起吃饭、打麻将。 我给李非凡打电话说“能办，但是得要二十万。” “行，我给你三十万，其余的十万你和大奎分了吧！”李非凡牛气哄哄的说道。 “不用三十万，给二十万就行，咱们哥们不是因为钱才给你办的事！”我说 “是，是，是哥们说的不对，那十万就算我请你们喝酒了！”李非凡立马改口说道。 之后我给大奎的卡上打了二十八万，我自己留下了两万。李非凡的小舅子也在一个星期后回到了北京，说什么都要请我吃饭，我说以后再说吧。我心说：我看着你丫挺的就恶心。 第4章 晋升的机会 第二天我早早的来到公司，不仅是烦了老李的思想教育，更是要以全新的姿态迎接今后的日子，我可是要准备大干一场的。 我先是和我的老顾客东北的老王联络了一番，这个家伙是我最稳定的发行商，每次要的货物都是几十万。我虚头巴脑的客套了一阵子，最后才谈到重点，问道：王哥啊，最新的书籍卖的怎么样啊，现在还有新的书籍发行，要不要来一点。 老王说托老弟的福，卖的还不错，至于再进货的问题，要等到过几天到北京在详细交谈。他此番话的意思就是能不能谈拢，就要看我的表现了。老王这厮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大色狼，他的色是明目张胆的，一上来就问哪有漂亮的姑娘。上一次在高级会所就足足花了我小一万快钱，真是心痛，最可恶的是还差一点叫我失身，还好签的单子大，提成多，才不至于让我流落街头乞讨。 我说好嘞好嘞，老弟我在北京恭迎您的大驾。 之后我又分别联系了四川和河北的分销商，都表示会仔细考虑的。我翘着二郎腿、美滋滋的，心想要是把这几单谈成了，估计得有四五万的提成，到时候我就可以搬出那个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重见光明了。 “哎，我说，李聪这小子今天怎么没来啊？”我突然发现李聪的位置空荡荡的，于是问旁边的人说道。 周边的人纷纷表示不知道，于是我拨通了李聪的电话，这孙子一副病怏怏的语气说是因为昨天去金钱豹吃饭，没见过那么大的螃蟹和虾，于是多吃了几个，在加上喝了几瓶啤酒。好家伙，有反应了，一顿拉稀，从昨天晚上一直拉到今天早上。我说你小子可真出息，人家王华可是没事人。李聪说那孙子海鲜过敏，没吃。 我在电话这头强忍着笑，告诉他好好休息吧，反正公司也没你女朋友，你就放心吧。 李聪骂了我一句，便挂掉了电话。 “老大，李主管叫您过去开会呢！”陈媛在会议室方向款款走过来告诉我说。 我整理下衣服，夹着笔记本便向会议室走去。打开会议室看见老李正一本正经的端坐在椅子上，除他之外，还有销售二组的组长段鹏飞和销售三组的组长李玲玲。我分别点头示意，坐了下来。 老李看了我一眼，咳嗦了一声，站起身来，哼哈的说了一些褒贬不一的话。最后一指幕布说“大家都看到了，经过各部门、各小组的不懈努力，这个季度我们的销售额不仅圆满的完成，而且还超出了预计的百分之五。总公司的领导表扬了我们，叫我们再接再厉，再创辉煌！ 为了不辜负上级领导的期望，本主管经过再三思虑，于是向上级保证，下个季度的销售额在此基础上，可以再超额百分之十完成。不过仅仅靠本主管自己是不能轻易完成的，于是这个艰巨的重任就落到三位组长的肩上了。”说着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们三人一眼。 这个老家伙简直是把我们当驴用，比周扒皮还黑。但是我们都不敢言语，也都不敢出头承诺，这个任务可不是闹着玩的。 “哎呀，怎么了，没有信心吗？我记得表演艺术家本山同志说过“有困难要上、没困难制造困难也要上！还有，总部领导决定要在通州设立一个分公司，有想法要在我们销售部门选择一个得才兼备的人才，到那边作销售主管，这次任务也是一个重要的考核标准啊！”老李放出来一条大鱼。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无利不起早、一听到竟然有这么一个好机会，我们三个的眼睛都亮了。这可是一个咸鱼翻身的好机会，这不仅可以进入公司的管理层，而且还不用风里来、雨里去的出去谈业务，一个月赚的工资也是普通员工的好几倍。 “我觉得下个季度销售额再增长百分之十是很有可能的，我们销售二组愿意成为这次的先头兵、为主管排忧解忧。段鹏飞立刻支起身子，像一只吃了伟哥的公鸡般说道。 我心中大骂段鹏飞这个马屁精，他妈的这孙子竟然说的比我还快。 “我们销售一组定会成为主管的左膀右臂，把这个硬骨头啃下来！“我说。 “我们销售三组也是。”李玲玲紧追而上。 老李“啪啪”一顿拍手，说道“对，要的就是这个气势，要的就是这个信心，没有什么不能克服的，没有什么不能挑战的！好！好！好！” 我们也纷纷起身鼓掌，好像八辈贫农终于分到土地似得。 散会后，段鹏飞路过我的身边，嚣张的说道“小于啊，有热情是好事，但是也要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啊。” 听到此话，我自然是不能落了下风，于是嘲讽说道“这事儿就不劳段组长您费心了，您还是赶紧到医院挂个号吧，太能装B也是病。” “那咱们走着瞧。”段鹏飞气的脸色涨红，悻悻的说道。 “老子还能怕你这个小人，到时候老子叫你跪在地上叫爸爸。”我心中暗骂道。 回到工位上，我开始思量老李给我分配的销售额，二百万，对，是两百万，不是两百块！ 这确实很难完成的，于是将我手底下的三名组员在午休的时候召集起来开了一个小会。 当他们听见我承诺三个月完成两百万销售额的时候，他们都惊讶的长大了嘴巴，片刻，马永利伸手摸了摸我的脑袋说道“老大，您没发烧吧！” 我打开他的手，说道“没错，我已经在老李面前立下军令状了，不成功便成仁！” “那我看你还是赶紧成仁吧！免得浪费时间！”陈媛支着下巴说道。 其余两个人都纷纷摇头，表示此事绝无可能。 “当然了，老李说了，只要完成这次任务，每个人都有一万块的奖金，而且在之后的升职中，都会优先考虑我们的！”世界上没有又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的好事儿，于是我诱惑他们说道。 四个人一听此话，眼睛也是为之一亮，说道“这还差不多，不知道老李给您许除了什么承诺？” “哪有的事情，我们是一个集体，我首先想到的就是我们这个集团！”我立马变脸说道。 “哎呀，你可别装了，快说说！” 在他们的威迫下，我说出通州分公司要选拨一个销售主管。陈媛拉着我的胳膊，可怜兮兮的说道“老大，你要是发达了，也要把我带上啊，我离不开你！” “哎呀，还离不开，你怎么不生死相许呢！”马永利骚气的说道。 “别闹，你老大我已经是有女朋友的人了！”我拉开陈媛的手说道。 “什么，你已经有女朋友了！什么时候的事？哎呀，妈呀，爆炸性新闻啊。不行，说什么今天晚上你得请我们吃烧烤。”蒋大脑袋说道。 “哎呀，你们怎么这么八卦啊，咱们还是先谈谈工作的事情吧！”我急忙说道。 这几个又唧唧歪歪的说了一阵后，才算消停下来，之后我们分配了任务，我占一半，他们三个占一半，之后便分别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 陈媛离开前一副幽怨的对我说道“好你个负心汉，亏我对你一心一意！” “别闹，说的我好像真和你有事似的！”我嘿嘿一笑说道。 当一切安排好之后，我想起了方艾。我刚刚说的女朋友根本就是我胡诌的，虽然方艾已经是单身，但我也没有开口追求她，不过通过昨天的事情，我觉得我还是很有机会的，我决定趁热打铁，今晚约方艾吃饭，于是我给方艾发消息说想晚上请她吃饭，请务必赏脸。 我以为方艾会很快回复我，但是过去了大半个小时，我的手机还是没有一点响动。这让我有点着急了，我开始胡思乱想，在厕所里一连抽了三根烟，但是屁用不管，反而咳嗽个不停。 火急火燎跑到厕所的马永利刚推开厕所门，便差一点被烟气呛一个跟头，他捂着口鼻，眯着眼睛对我说道“老大，你这是要自焚啊！” “滚犊子。”我骂了他一句，便走出了厕所。 我回到工位上开始整理资料，毕竟那二百万的销售额可不是说说就算了的。我一边整理资料一边看着手机，当我的手机响起嗡鸣声时，我闪电般的拿了起来。 一定是方艾发来的，这是我第一时间想到的，但是当屏幕显示出“尊敬的用户，您的手机已欠费，为了不影响您的正常通话，请及时充费，谢谢。”的字眼时，我是失望与愤怒两座火山同时喷发了。这是什么公司啊，老子前几天刚刚交的五十块，怎么这么快就欠费了，简直就是吸血鬼。 不过愤怒平息之后，我又释然了，怪不得我收不到方艾的短信，原来是我的手机停机了，我就知道，方艾是不可能不理我的。 于是我用电脑交了一百块话费，在恢复通讯后，我收到了方艾的回复：好的。 此时这简短的两个字给我带来的喜悦甚至超越了让我中五百万，虽然我根本不可能中五百万。 哎呀，这真是天赐良机啊！于是我给方艾发了一条信息：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晚上我去接你。 之后的工作我是神采飞扬，都说恋爱中的人是最快乐的，虽然我还没有恋爱，但是我相信，我的好日子就要来临了。 下班后，我乘坐地铁来到方艾位于三元桥的公司。北京的地铁依旧是能挤死人，一位长相一般，但是浓妆艳抹的大婶色眯眯的看了我一路，让我有点头皮发麻。虽然本人英俊潇洒、玉树临风，但是我是一个有原则的人，对于艳遇、一夜情之类的东西我是坚决拒绝的。当我快要下车的时候，大婶终于是忍不住了，笑道：小伙子儿，你的拉链开了。 第5章 悸动 现在的大婶说话可是真直白，车厢里乘客众多，她竟然当众给予我难堪。此话一出，让我无比尴尬，我慌忙将裤链拉上，灰头土脸的逃离车厢。 我在方艾的公司楼下等了大约十五分钟后，方艾款款走了出来，优雅的就像从画中走出的仙女。她今天穿着一身灰色的职业装，脚下踩着一双黑色高跟鞋，眼睛似乎是戴了美瞳，显得格外的大。我快步走到她近前，说道“哟，不错啊，够漂亮的了，和电影明星似的。” 方艾白了我一眼说道“你见过那个电影明星一个月挣几千块钱的。” “嘿嘿，我说的是气质，主要是气质。”我笑着说道。 “屁，我看你就嘴上功夫好。”方艾小嘴一撅说道。 嘴上功夫！难道是在暗示我什么？不过话说回来，小弟我确实肾不好，这都是我多年的不良习惯导致的，每次看岛国的爱情动作片，都控制不住自己的右手。为了以后的幸福，我必须要从良，明天就去同仁堂抓几副中药补补，这可是大事啊。我心中暗暗想道。 不过我嘴上却说“我于某人对天发誓，我刚刚说的没有一句假话，不然让我生孩子没屁眼。” “你对自己可够狠的。”方艾笑着说道。 “那必须的，男人就要对自己狠一点。”我说道。 随后我给方艾说了公司的计划，但并没有提销售任务的事情，而是直接说是公司年底前准备叫我到分公司当销售主管。方艾一听笑得心花怒放，说那可真是太好了，确实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儿。 “你饿吗？”我问道。 “还行，我正在减肥，一般晚上也不怎么吃东西。”方艾说道。 “哎呀妈呀，你都苗条成什么样子了，还减肥？再瘦就要成纸片人了。”我惊讶的说道。 “什么啊，我挺胖的呢。”方艾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脸上却是笑开了花，那个女人不愿意别人夸她苗条呢。 “那行，那我们就吃点清淡的。”我提议道。 “那好吧。”方艾说道。 于是我们来到附近的一家名叫“武圣”的羊杂割，此店招牌上画着关二爷，威风凛凛，眼神犀利，似乎再说“想尝尝老子的青龙偃月刀嘛”，但是我想破脑子，也想不出关二爷和羊杂割之间有什么联系。坐到店中，我的肚子便咕咕叫了起来，我喝了两碗热气腾腾的羊汤，汗水把背心都浸湿了。张艾抽出几张纸巾递给我，说道“我都说吃点清淡的，你非要来这种油腻的地方，你瞧瞧，你流出的汗水估计得有一公升！” 我一听，立马打岔说道“不是有一部日剧叫作一公升的眼泪吗，我就来一个一公升的汗水好了！” 方艾嘿嘿一笑，纠正我说道”好像是《一克拉的眼泪》。” “那这眼泪可是够贵的！”我说。 “话不能这么说，你会让一个你心爱的女人流泪吗”方艾说道。 “那绝对不可能，我宁愿自己流血，也不会让我心爱的女人流泪”。我喝了一口羊汤，一本正经的说道。 方艾有点不相信的撇了撇嘴，把只咬了几口的烧饼递给我说道“我吃不了了，你要是不嫌弃就吃了，免得浪费。” “什么嫌弃不嫌弃的，你这是什么话啊，咱两谁跟谁。”我说着就狠狠的咬了一口烧饼，艰难的咽到肚子里。 我捶了捶胸口，说道“我怎么感觉这么难受呢，你不会给我下药了吧，我可不想做武大郎。” 方艾没有说话，而是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之后我才知道这是魔鬼的微笑，于此同时我的左脚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我错了，我错了！“我赶紧求饶说道。 “嗯，今天略施小惩，要是以后还敢再口无遮拦、胡说八道，就大刑伺候！”方艾将高跟鞋拿开，作出一副清宫戏里心狠手辣的贵妃的模样说道。 “奴才知道了，奴才以后再也不敢了！”我含着泪花说道。我这都是被毕的，我是被压迫的，不过我怎么这么高兴呢。 就在此时，我发现方艾的鼻子流出了一滴血液。我惊慌的说道“你怎么了？“ 方艾下意识的一抹，看了看指尖的鲜血，嘿嘿一笑，抽出几张纸擦了擦，说道“估计是上火了吧，我住的那个屋子空气特别干，正好今天又喝了这羊汤！不流血才怪。” “你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要离我而去了呢。”我说道。 “哪有这么夸张，你说的我都有点害怕了”。方艾有点担忧的说道。 “我逗你玩呢，没事，没事。”我赶紧说道。 方艾白了我一眼，说道“不正经。” 我嘿嘿一笑，没敢再言语。 饭后，我和方艾来到一处小公园，这里灯光昏暗、总有一对对的小情侣跑到小树林里亲热。我就遇到过一回，当时我因为陪客户吃饭、多喝了几瓶啤酒，恰好走到了这里，便跑到小树林的阴暗处放水，谁知底下传来一个男的声音说“亲爱的，好像下雨了！” 一个女的说：不会吧，刚刚还好好的呢！ 我一听赶紧提起裤子逃跑了。 我和方艾坐在一张长椅上，我看着她那修长的双腿和领口微微露出的肌肤，不由得肾上腺素极速分泌，我心里直骂自己没有出息。我往方艾的身边有意无意的靠了靠，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她身体散发的温度。她倒是没有察觉我的举动，转头对我说“你下班总是去哪里？” 我说“一般就是吃完饭就回家睡觉了，不过偶尔也去后海的酒吧喝酒，和杜杰一起，不过仅仅是喝酒而已。” “那你还想干什么吗？”方艾注视着我的眼睛笑着说道。 “有的时候也想有一点艳遇。”我直言不讳的说道。 “哎呦，你倒是挺诚实的！”方艾白了我一眼说道。 “我妈从小就教育我，不让我说假话。”我说道。 “那多亏你有一个好妈妈，不然指不定你现在变成什么样了呢！” “不就是我现在这个样子嘛。”我摆出一个自以为很帅的造型说道。 “有的时候我挺羡慕你的，你很快乐，似乎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你烦恼。”方艾歪着头很认真的对我说道。 “哎，你说的我好想傻子似的，我也有烦恼啊，列如没有女朋友。”说到这的时候，我悄悄的看了看方艾的神色，看她有什么反应，但是可惜的是，方艾的神色没有太大的变化。于是我接着说“还有我希望可以多挣点钱，可以有足够的能力孝敬父母，养活老婆孩子，不过可惜的是，我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组长，挣得钱也就刚刚温饱而已。”我叹息一声说道。 “当时我怎么没有见你发过牢骚呢？”方艾接着问道。 “发牢骚有什么用，天上会掉馅饼嘛，与其成天愁眉苦脸的，还不如多笑一笑，多闹一闹，开心了自己，也感染了别人。”我说道。 “你是好样的。”方艾对我竖起大拇指说道。 “不敢当，不敢当，我就是实话实说而已。”我笑着说道。 “这一点我真的不如你，我是一个很敏感的人，同时也是一个极为脆弱的人，我可以为了一件很小的事情伤心难过，更害怕别人伤害我。”方艾说道。 “那你和林黛玉很像啊。”我说道。 “那倒不至于，我只是感情比较细腻。”方艾说道。 “那你准备找一个什么样的男人托付终生啊。”我问道。 “一心一意对我好就行，不能欺骗我，不能背叛感情。”方艾说道。 “那你说的那个男人就是我啊。”我脱口而出说道。 我有时候说话经常性的不经大脑，为此我的领导批评了我好几次。 我此话一出，方艾的神色就变了，在微弱灯光的照射下，一丝红晕爬上了她的脸颊，她有点结巴的说道“于，于沐，你别总开玩笑。” “我跟你说真的呢，你感觉我这个人怎么样。”此刻我也一改往日里嬉皮笑脸的模样，严肃的说道。 “你人真的挺好的。”方艾说道。 “那你考虑考虑啊。”我说道。 方艾沉默了半晌，说道“你知道的，我刚刚结束了一段恶心的感情，暂时真的没有心情再去考虑这些。” 方艾说的这段恶心的感情应该就是和她的那位博士了，这孙子身在福中不知福，竟然出轨，严重的伤害了内心脆弱的方艾，实在是可恶。 我应该给方艾时间，帮她从阴影中走出来，于是说道“那行，咱们慢慢处，我于沐是人是狗，时间可以证明一切。” 方艾盯视着我的眼睛看了很久，让我浑身直起鸡皮疙瘩，随后说道“挺晚的了，我回去了，明天还要上班。” “那行，我打车送你。”我说道。 “不用了，怪折腾的，还费钱，我坐地铁就行。”方艾说道。 “那我也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去啊。”我说道。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还能找到回家的路，你就别坚持了，想要表现，以后有的是机会。”方艾说道。 以后！这两个字眼对于我意义非凡，这表示方艾已经开始尝试接受我了。于是我说道“那行，我送你到地铁站。” 将方艾送至地铁站后，我们挥手告别，直至方艾的身影从我的视线中消失，我才离开。 我点燃一支烟，坐在马路边，夜风轻轻的拂动着我的衣衫。在这繁华如锦的北京，那远处闪烁的的明亮灯光，和那如同远古巨人般屹立的高楼，此刻都深深的打动着我，打动了我沉寂许久的心。 第6章 较上劲儿了 第二天，我来到公司，陈媛跑到我的身前，蹲下身子小声说道“老大，我告诉你啊，昨天六点下班的时候，段鹏飞和陈玲玲可都没走啊，都加班到了九点多，看样子可是够拼的，你自己可要注意啊。 我一听此话，后背升起一股凉意。我本以为靠着自己这几年的人脉关系，把销售任务完成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儿，但是我却忽略了还有其余二个竞争者，这两个人也都不是省油的灯，要是一不小心，可会马失前蹄啊。 “TMD,和我比狠，我狠起来连我自己都害怕！”我额头青筋浮现的说道。 我询问了小组其余四人的工作情况，大家说哪有这么快，不过都是已经有眉目，估计不出几天就可以有进展了。而此时我的QQ跳动起来，我打开一看，是李聪。我抬头一看，李聪今天已经来了，就是小脸呈菜色，看来那顿海鲜真的把他折腾够呛，这钱花的真冤。 “老大，我告诉你一个机密！”李聪说。 “什么机密？” “你们开会是不是制定了一个季度的销售目标！” “这件事情也能说是机密，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了！”我说。 “那就对了，紫丝姐也给我们开会了，看来这回她是牟足了劲要夺得这个销售主管的位置。昨天我听说她通过她姨夫的关系联系了一个浙江的分销商，要是能谈成的话，估计得有七八十万！ 我倒吸一口凉气，心想：没想到这个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娘们儿还是一个硬茬子，要是让她把这单谈成，可就完成了三分之一，那就大事不妙了。于是我回复李聪说道“此话当真？” “我发誓，骗你死全家！”李聪这誓发的可是够狠的。 李聪刚到公司那会，先是跟了我半个月，最后被调到了销售三组。他是一个新人，陈玲玲本人极丑，但偏爱帅哥，见来了这么个人神共愤的主儿，气的嘴都快歪了。于是对李聪也不怎么待见，既不传授他销售经验，也不领他出去会见客户，令李聪很是愤慨，说早晚有一天把这个臭娘们先奸后杀。要不然昨天他谈成一比单子，能高兴成那样。 “好的，我知道了，把聊天记录都删除了，记得有什么风吹草动要及时汇报给我！”我和特务头子似得说道。 “好的，以后请叫我则成，代号紫丝！”李聪说道。 我看完这行字，差一点没憋住笑，隔着频幕都能感到李聪那一脸严肃的模样。还他妈则成，要叫则成也应该是我啊，于则成。代号紫丝倒是不错，李玲玲曾经以一双绿色恨天高配紫色丝袜出现在公司众人的视线中。加上姐妹那吓死人不偿命的大脸，极具视觉冲击性。让当时单纯的我，看了一眼，就一眼，差一点被嘴中的杨梅核噎死。至此李玲玲的着装也成为了公司茶余饭后的议论点，人送外号“紫丝姐” TMD，看来无论到了什么时候，间谍工作还是不会落伍的。李玲玲这方面看来可以安心一些，至于段鹏飞那孙子有什么计划，还不得而知。但是销售里面的这点小门道我还是知道的，能不能谈成的主要因素是能给多少回扣，能给什么价位。 这个时候我的电话响了，是沈阳的老王。这孙子告诉我这周三晚上到达北京，说在这逗留个三五天的，还说要给我介绍一个大客户。 这孙子的意思是叫我提前做好准备，看来又少不了一顿花销。但是听他要给我介绍一个大客户的时候，我还是高兴的，没准这次真的可以谈成一个大单子。于是我说王哥，您放心，方方面面的老弟一定给您安排的绝对到位。 挂掉电话后，我给我经常去的“隔壁ktv”的客户经理Jake打了一个电话，说是要他周三晚上给我留一个大包间，在安排两个姑娘，一定要漂亮的。 Jake说兄弟办事你放心，到了我这里，就没有谈不成的买卖。 在安排好一切后，我舒服的靠在椅子上，说道“陈媛，给朕来一杯咖啡！” “切，自己去。” 陈媛这个姑娘不错，就是名字叫我有一点不舒服，她和阿杰那个水性杨花的前女友陈圆圆只有一字之差，以至于我每次嘴一快，就叫成陈圆圆了。 她不仅身材好，而且还长的漂亮，刚来公司半年不到就陆陆续续的谈成了好几笔大单子。这叫那些长相丑陋且毫无业绩的三八很是气愤，暗地里就诽谤人家说，哎呀，那个臭娘们儿其实没有什么能力的，就是仗着自己长的一副狐狸精样儿去勾引客户，陪人家睡觉，那销售业绩都是用自己的身子换来的。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一些人，自己不努力，不奋斗，什么事都做不到的时候，就去嫉妒，诽谤能做到的人，以满足自己那见不到人好的变态心理。到最后又能得到什么呢？人家成功了，自己屁都不是。 我就知道陈媛不是那些三八嘴中所说的那种人，我清楚的记得，有一次我坐地铁的时候恰巧遇到陈媛，她拿着一本厚厚的笔记，正努力的背诵着销售技巧，连我走到她的近前，她都没有察觉。 我笑着说道“哎呦，不错呦，这么努力，是不是准备作销售部经理啊。” 陈媛脸色一红，说道“没有，没有，就是闲的无聊，随手翻翻。” 我自然是不能打击人家学习的积极性，于是鼓励她说道“加油吧，我看好你的。” 此后陈媛遇到一些问题，总是来征求我的意见，不过她说这样做是“不耻下问”，让我有点苦笑不得。 工作总是忙忙碌碌的，上午的时候老李还找我们三个销售组长谈了一次话。每个人都阐述了工作的计划。我说话的时候老李板着一张驴脸，和开追悼会似得。等到段鹏飞的时候，却是不断点头，不断说“好，好，好。这个想法有创意！” Tmd，看来段鹏飞这孙子私底下是作了不少的工作。谈话结束的时，段鹏飞还虚情假意的对我微笑，似乎将昨天的针锋相对忘的一干二净。他一把搂住了我的肩膀，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搞基呢。他说“小于啊，这次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你一定要努力争取啊！” 他这话说的毫无水准，我们都是在人家手底下卖命的小马仔，而他却用一种居高临下的语气和我说，好像他是多大领导似得。我说“飞哥啊，小弟我工作经验还浅，有些事情还得向您这种工作在基础多年的老员工学习，您可不能藏着掖着啊！“ 段鹏飞脸色微变，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着说道“那当然，那当然，哥哥我绝对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们都笑了，但是都彼此看见了对方眼中的杀机，还都在心中问候了对方的母亲。 你看老子怎么和你玩，哼！ 中午的时候，我在厕所遇到了李聪，确定厕所中没有其他人后，我说“紫丝姐有什么动静吗？” “暂时还没有，估计还在谈！”李聪小声说道。那猥琐样真的和个特务似的。 “想办法弄到她主要客户的联系方式。”我甩了甩尿说道。 “你是叫我复制她的通话记录？”李聪故作神秘的贴近我说。 “不用，你把她的工作表拍给我就行！“我说。 “好的，老大，这件事情就交给小弟我吧，绝对包你满意。”李聪说道。 “不错，不错，若是回到抗战时期，你小子一定是一名出色的地下党员。”我称赞李聪说道。 “为了理想，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 李聪话说到一半，突然盯着我的裆部说道“老大，你的没有我的大啊！” “我去你大爷的！”我眉毛一竖骂道。 李聪赶紧提上裤子，没有洗手就阴笑着跑了出去。 “这孙子！” 晚上下班的时候我没有走，而是加班到了九点多，李聪提供给我的情报让我有了一丝的危机感。我一边工作一边盯着老李的工位，当老李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的时候，我便先他一步离开了公司。我来到地铁站附近的一个小卖部，买了一包红塔山。当老李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视线时，我便走出去假装和老李偶遇，上前热情的打招呼说道“这么巧啊，主管！” 老李先是一愣，说道“是啊，你也是刚走啊！” “是啊，主管！” “主管，我给您拎着吧！”我看着老李手中的电脑包说道。 老李一顿推脱，但是架不住我的死不要脸，于是便递给了我。 我们同时乘坐了地铁四号线，在列车门打开的一霎，我离弦之箭般的蹿了进去，手疾眼快的占了一个座位，回头说道“主管，主管，这有空位！” 老李也不客气，大屁股一坐，几乎占了两个人的位置，把旁边的一个小姑娘挤的直皱眉头。而我则是站在一边提着电脑，像一个恪尽职守的家奴。 在此时间里，老李对我一顿教育，说什么年轻人就是要拼搏，年轻人就是要有热情。于是我说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您对我的期望。我还说我最近谈了一个单子，估计得有六十万吧！ 老李一听此话，眼睛一亮，似乎颇感意外，片刻露出笑容说道“不错，不错，干得不错，再接再厉！” “我是一定不会辜负您对我的期望的。”我充满自信的说道。 此时老李接了一个电话，老李用河南方言和对方交谈，我因为大学的时候有许多河南的同学，因此河南话也能听个大概。通话的内容是老李的三舅被驴踢了，病的不轻，县里的医院治不好，想到伟大的首都北京来就诊，托老李给安排一下，而且一定要弄个专家号。 老李挂掉电话后，神情有点纠结。我旁敲侧击的打听了出来。老李说自己工作很忙，确实没有时间弄什么专家号，而且北京的医院向来是人山人海，普通挂号都得排队，更何况是专家号。 我一听此话，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于是立马一拍胸脯，说道“主管，这事儿您就交给我，我有一朋友在医院有关系，我让他帮帮忙！” 老李本来就为这件事儿很头痛，见有人为他解忧，立即精神为之一振，说道“你还有这路子！” 我挠了挠头，说道“我大学同学的父亲在同济骨科当副主任医师，应该没有问题！” “那可就太好了！“老李一拍大腿说道。 “您放心，我一定办事情给您办好！我信誓旦旦的说道。 “小于啊，那可就给你添麻烦了，要是此事能成，老哥我一定请你喝酒。”老李说道。 “主管，您这说的什么话，您的事情就是我的事儿，别说是弄一个专家号，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是不皱一下眉头！”我假装仗义的说道。 “好，好，好！” 之后我问了老李三舅等人来京的日期，好着手准备。 最好就明天。老李说道。 “好的，没问题。”我说道。 列车又行驶了一段路程，老李在宣武门站下车，我把电脑包递给老李，挥手与之道别。老李临走前还满意的对我点了点头，说道“你这小子真不错，有前途！” “还望您栽培！”我点头哈腰的说道。 当老李的身影消失在我的视线，我的脑海中浮现起段鹏飞那王八蛋的嘴脸。我呵呵一笑，心中说道“看你孙子还怎么和我斗！” 第7章 一条龙 在上大学的时候，我们宿舍的几个兄弟曾经讨论过一个话题，那就是“北京像什么？”阿杰将《金瓶梅》一合，说“北京就像西门大官人，风流倜傥却处处留情，不知道让多少像金莲一样的妹子心碎。” 我白了他一眼说道“你还是接着研究你的文学吧。” 接着梁大嘴说“北京就像一位威武的将军，他英武不凡，身体强壮，一拳能打死一头牛。” 我来了兴趣，问“此话怎讲？” “笨，你见过像长城一样结实的臂膀嘛！”梁大嘴哈哈一笑说道。 “嗯，你说的也算是有几分道理。”我点点头说道。 “你老问我们，那你说北京像什么？”梁大嘴说道。 我思考了片刻，说道“我觉得北京就像一位美女，而且是倾国倾城级别的，即便是四大美女也不及。因为自古以来，为了得到北京这位美女的回眸一笑，不知道有多少人争来争去，打得头破血流；而且还有外国的老色狼前来，并且是组团来的，仗着自己牛逼，把北京差一点抢走当压寨夫人。而现在更是如此，只要北京挥一挥衣袖，那摄人心魄的香气就会蔓延大地，人民就会匍匐在她的脚下，即便是听见她的名字，也能叫病入膏肓的人为之一振，要是能一亲芳泽，估计就能起死回生了。” 这不，老李的三舅不就被她迷住了嘛。 之后我将今天发生的事情通过电话汇报给了方艾，方艾在电话那头说没想到你这么会拍马屁，我恬不知耻的说这是职场的潜规则，领导的事情大于天。就在我想问问方艾周日有空吗，方艾却说你等一下啊，我进来一个电话，我一会再给你打过去。 我说行，我等你。 我以为最多也就等待三五分钟，没想到竟然是半个多小时，我心想这女人不会是把我忘记了吧，于是便主动拨了过去。 方艾在那头连连道歉，说是自己忘了给我回了。我说没关系，我又不是一个小心眼的人。 我本来还有一肚子话要和方艾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方艾的语气很沉闷，言语之间也有一丝的敷衍，既然如此，我也就不能再接着说下去了，于是道了一声晚安，便将电话挂掉了。 都说女人是世界上最奇妙的动物，两种情绪之间的转变快的惊人，我挠了挠头，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于是便作罢了。 我坐在路边抽了一根烟，便将心思转移到老李三舅的事情上了。老李给我的任务很急迫，那自然是不能耽搁了。在经过一番折腾后，我在十一点半到达北京骨科医院。刚到医院门口，我便看见周边横七竖八的倒着很多人，看来是在事先排队了。我准备找一个地方坐下，屁股刚一着地，便有一个胳膊上纹着一条龙的彪形大汉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兄弟，这有人了！” 我只得站起身来，说道“不好意思啊！” 于是我顺着排队的队伍终于在院门口的一颗柳树旁找到了队伍的尾巴，一个哥们已经铺了一床被子，躺在那里打起了呼噜。 我靠着树坐了下来，看看长长的队伍，心想“我干，照这架势，这不是得排到猴年马月啊！” 我抽出一支烟便抽了起来，时间缓缓的流过，气温也逐渐减低，我拢了拢上衣，便半睡半醒的迷瞪了起来。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见哗哗的流水声音。我揉了揉眼睛一看，一个农民工模样的哥们正迷迷糊糊提着裤子，驾着他的老弟在柳树下开闸放水。 我骂道“我擦，有人呢！” 这哥们不好意思的说道“对不住，对不住，没看见啊！” “真是的！”我摸了摸衣服，还好没有尿溅到上面，不然就真的倒了大霉了。 经过这么一出，我也无心睡觉了。于是赶紧起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坐到台阶上，拿出手机一看，已经快四点了，我胡乱的浏览了几条信息，便玩起了手机游戏。 当天际边现出鱼肚白，大部分睡觉的人都起身开始准备了，还有几个围着头巾的妇女来给送了一些豆浆油条什么的早点，看来这些哥们真是全家出动啊。 我看见油条和豆浆，肚子便不争气的叫了起来。还是没有准备到位啊，早知道这样，就在便利店买点面包什么的了。 就这样又等待了几个小时，队伍开始动了，看来医院已经上班了。我心情忐忑，求爷爷告奶奶的祈祷着，一定要我拿到专家号啊，一定要我拿到专家号啊！ 当轮到我的时候。我探着头难道问道“请问还有外科的专家号吗？” 医生毫无生气的甩出来一句，“没有了！” “不会吧，怎么能没有了呢，这才上班多长时间啊！”我顿时心急若焚的说道。 “确实没有了，你要是没有别的业务，还请让开，后边还有人呢！”医生不满的说道。 此时我的身后也开始响起了叫骂声，我低声骂了一句，便闪到了一边。 “这可怎么办啊，大话都放出去了，要是没有办成，那可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我急的直跺脚。 就在此时，一个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兄弟，要专家号吗？” 我抬头一看，竟然是昨天晚上那个胳膊上纹着一条龙的彪形大汉，我警惕的说道“你有什么事情吗？” 大汉面满笑容，拉着我的胳膊说“兄弟，借一步说话。” 我跟着走了出去，大汉对我说“兄弟，是要外科的专家号吧？” 我说“要不要和你有关系吗？” “别这样啊，大兄弟，怎么说话这么冲呢！你在这排了一晚上，不是要专家号来干什么啊，来体验生活啊！”大汉说道。 “你有啊？” “兄弟，也就是咱两有缘，我这就有一张口腔科的专家号，本来是替我的亲戚拍的，但是刚才打来电话，说不来了，在老家的医院了。这不，就腾出来一张吗！”大汉似乎很仗义的说道。 “你不会是票贩子吧？”我诈他说道。 “兄弟，话可不能乱说，这是要蹲拘留的。我可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要不是看和你昨晚有一面之缘，又看你这副着急样子。我就是撕碎丢了，也不和你在这浪费唾沫星子了。”大汉倒退一步说道。 “多少钱？”我说道 大汉一听，喜上眉梢，伸出一个巴掌，我一看，说道“五块啊，那行，我给你十块，五块给你买烟！” “我擦，老弟，你也太会开玩笑了！老哥我在这里蹲了好几个晚上，才弄到这么个专家号，你这也太寒酸了！”大汉不满的说道。 我心中一想，这厮说得也有几分道理，五块确实有点少，五十就五十吧，就算给个辛苦钱，于是我便掏出五十块钱递给大汉，说道“拿来吧。” 汉子奸诈的一笑，将我的手轻轻推了回来，说道“加个零。” 啥？加个零！这孙子简直就是狮子大开口，吃人不吞骨头，一张专家号竟然要我五百，他还不如去抢。于是我顿时就怒了，说道“你这东西我要不起，你看和谁有缘就给谁吧。拜拜了您。” 说完我转身就走，走出数米，身后却一点动静没有。我心中有点着急了，这孙子竟然没有叫住我，难道他知道吃定我了。但这是一场不见硝烟的战争，我一定要坚持到他举白旗投降，于是我接着往前走。 “老弟，回来，回来，咱们再商量商量。”此刻我的身后传来了大汉的呼喊声。 “终于坚持不住了吧，老子还不知道你们这群家伙的伎俩。”我心中暗暗说道。 我停下脚步，回身仰着头说道“老哥啊，还商量什么啊，抢劫的买卖怎么商量啊？” 大汉快步向我走来，气势汹汹，那架势好像要和我火拼似的。但走到我的近前，却瞬间乖巧的像一只绵羊，他笑着说道“老弟，哥哥我也不多要，四百块就行，就权当咱们爷们儿交个朋友。” “一百。” “三百五。” “一百五。” “三百，不能再低了。” 最后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我们以二百五十元成交。我掏出钱夹，抽出二百五递给大汉，说“你今天可算是占了大便宜了。” 大汉急忙接过钱，有点郁闷的说道“老弟，要不你再给我十块钱吧，这二百五也太难听了。” “你要是觉得不好听，我可以给你二百四。”我说道。 “那行，那就这么着，咱们有缘再见。”大汉一挥手中的钞票说道。 我将专家号塞到钱夹，心想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了，于是话也没回一句，转身就走了。 我一边走一边想，今天这事儿真挺憋屈的，几块钱的专家号竟然要了我二百多。我下意识的一回头，发现这孙子又跑到一个看样子很着急的妇女身边，贼眉鼠眼的说着什么，这情景让我更加火大了，于是掏出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 “喂，是110吗，北京骨科医院门口这里有人贩票，是一个胳膊上纹龙、操着东北口音的家伙。你们快来管管吧。” 第8章 老王 下了一番苦功夫，终于是将老李交待我的事情完成了。来到公司已经十点，足足迟到了一个小时。我将专家号给了老李。老李一看，非但没有因为我迟到而发怒，而是满面笑容的对我说“小于啊，这次真的对亏了你，实在是辛苦了。” 我说“应该的，应该的，主管！“ 于是在客套了一番后，我回到了工位，看见段鹏飞那孙子正埋头干着什么，我看着他那令人生厌的侧脸，心想：王八蛋，等老子这次上位，一定要好好羞辱你一番。 我将目光收回，随手一翻日历，发现今天已经是星期三了，猛然间想起今天是老王来京的日子，于是急忙收拾一下，和老李打了一个招呼后，便匆匆离开了公司。 在公司楼下我拨通了李非凡的电话，我说“李大老板，您在公司吗？” “擦，你大爷的，我都说了多少次了，别叫我什么老板，这叫着多生分，叫我大军！”李非凡在电话那头骂骂咧咧的说道。 我一阵大笑，说道“大军，求你个事儿呗。” “什么求不求的，有话直说。” “借你的宝马给我用用，我晚上有一个应酬，得充充门面。” “嚓，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儿呢，小意思，你自己过来开吧。”李非凡说道。 “好嘞。” 来到李非凡的公司，这家伙正坐在沙发上端详着一个青花瓷，不断拿着放大镜这里照照，那里照照，弄的好像很懂行似得。 我笑着说道“你丫能研究明白吗？” 李非凡白了我一眼，说道“我李非凡是什么人，我可是天才，就算是博物院里的那几位专家也未必有我明白。” 我撇了撇嘴，没有说话，而是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一个貌美的姑娘给我端上一杯龙井，这姑娘杨柳细腰、身材丰满，不知道得经过多少人的魔爪才能发育如此，走在路上更不知道得引多少色狼在身后咽口水。 姑娘走后，我嘿嘿一笑，对李非凡说道“这美女是你的秘书？” “对啊，怎么样，还说的过去吧。” 我说“说得过去，非常说的过去。不过我觉得她不仅仅是你的秘书吧，就怕是白天给你擦桌子，晚上还得给你擦身子啊。” “没有，没有，绝对的上下级工作关系”李非凡呷了一口龙井，一脸正气的说道。 鬼才相信，我心想。 “你那买书的工作怎么样啊，实在不行，就到哥们儿这来得了，每个月给你开个万八千的！”李非凡一副财大气粗的语调说道。 “还行，还行，勉强度日，要是实在过不下去，哥们就来投奔你，到时候你可不能不认我啊。”我虽然嘴头上这么说，但是心里却不是这么想。同样是一个班级，一个宿舍出来的，你李非凡都已经过上了资产阶级的腐败生活，我还没有脱贫，我再怎么着也不能到人家眼把钱底下要饭吧，谁还不好个面子。 “哎，我说，我听说杜杰那小子最近过的不错啊，有女人养着，不愁吃，不愁穿的。”李非凡略带鄙夷的说道。 说起阿杰和李非凡之间的关系，那曾是令我羡慕的，两个人好到什么程度，连生活费都合在一起花，几乎就差穿一条裤衩了，当时我们都说，你俩干脆喝交杯酒结婚得了！ 但是有一天，两人突然闹掰了，不为别的，因为钱。李非凡痛骂杜杰，列举十宗罪，说自己简直就是瞎了眼，怎么就和这样的人渣，称兄道弟了这么长时间。 我们其余人不知道内情，所以也没有细问，毕竟话多了就是过。 之后有一次我看到阿杰在学校的小花坛喝酒，于是走了过去，见地上倒着十几个空酒瓶和满地的烟蒂，便知道他此刻之心情，一定很难过吧。我陪他喝了一阵，说起李非凡这事，阿杰竟是抱着我大哭起来，他说自己没想到会因为钱闹掰，真他妈的！ 我看出他是真伤心了，安慰了他一番，之后阿杰便和我混在了一起。 在接下来的几年大学生活中，阿杰、李非凡二人经常拌嘴、吵架，甚至有几次差一点升级为武斗，即便是已经毕业这么多年了，二人的关系也没有丝毫的缓和。 “人家那叫本事好嘛，我倒是也想找个女人养着，但咱没那本事啊。”我说。 “蛋个本事，那叫吃软饭。”李非凡不屑的说道。 我不想和李非凡讨论阿杰的事情，毕竟我还有正事要办，于是和他又瞎扯了一会儿后，便起身告辞了。 取到车子后，我换了一身衣服，简单的吃了一点饭，便开车来到了北京西站，此时已经是下午六点四十分，据老王说，他的火车是七点到达，于是我便在道出站口等待。 当一名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的胖子出现在我的视野时，我大喊道“王哥！” 老王先是一愣，随后看到是我，高兴的招呼着身边的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向我走了过来。 大夏天的穿西装，也不怕热出痱子，可是够讲究的。我看了看老王身旁穿西装的男人心中暗暗想道。 我将思绪一收，疾步向前，紧紧握住老王的胖手，笑道“王哥，您千里迢迢而来，一路上风尘仆仆，真是辛苦了！” 老王客套的说道“于老弟，你这是哪里的话，老哥还麻烦你不远万里前来接站，真是叫哥哥我感动啊！” 老王转头向旁边的中年男子介绍说道“这就是我给你经常提的于沐经理，年纪轻轻就能力出众，是个人才啊。 “老弟，这是老宋，我的发小。” “幸会！” “幸会！” 之后我们坐着我从李非凡那里借来的奔驰车向“隔壁休闲会所”驶去，老王这个老色鬼，我说咱们先找一个地方吃饭，咱去隔壁。他则说我们在火车上吃过了，到会所休息吧。 在车上，老王说“老弟啊，没想到一年不见，你都开上宝马了，这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你老哥我现在还开着一辆二手桑塔纳呢，哎！” 老王这话不假，他虽然也是一所公司的老板，但是却扣的要命，开着一辆二手桑塔纳不说，就连衣服鞋子都是杂牌子的。出门在外提着的皮箱都是掉漆的，从来也不到高档会所消费，当然了有人请客那就另当别论，他说这是节俭。但我估计这家伙把钱都花在了女人身上，有一次酒后，他就炫耀说：像他这样的人才是真男人，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养了好几个姑娘儿，有一个才十九，别提有多水灵了。 对此我不敢苟同，女人一个就够了，弄那么多，多麻烦啊。再者说中国男女比列严重失调，男性比女性多了几千万，就算一个萝卜一个坑，那还有几千万光棍呢。而且还有像老王这样的王八蛋，一个萝卜占了好几个坑，那光棍数量估计得过亿了。 我一边开车一边说道“老哥啊，您可别这样说，您那是节俭，您要是想买，估计劳斯莱斯宾利也有好几辆了！” 几乎所有的人都爱听别人拍马屁，老王怎么可能例外，他说“老弟这话说的倒是不假，主要哥哥我确实是一个低调的人，不爱张扬，也不追求什么豪车、豪宅啥的！” 我说“弟弟我也应该向您学习啊，勤俭节约，努力工作。” 一路上我们三人除了国家大事，几乎讨论了所有话题。一个小时之后，我们来到了“隔壁休闲会所”我将车钥匙交给泊车小弟，便一侧身，说道“两位哥哥请！” 我事先已经给会所的经理约翰打了招呼，于是便在一名身材高挑、长相姣好，衣着性感的美女工作人员的指引下，来到了预定的包间。老王看着那姑娘的屁股一扭一扭的，馋的口水都快下来了。我心想：好色的人好啊，只要有这个癖好，那就不愁生意谈不拢。 我们一行三人来到包厢，分宾主落座。老王一副色相的给我说：刚才那个带咱们进来的姑娘儿不赖啊。我说老哥心动了？老王咽了一口唾沫嗯了一声。我说行，只要是王哥喜欢的东西，做弟弟的一定给您办到。于是我便和约翰说了此事，约翰说没问题，就是价格有点高，我说价格不是问题，尽快安排吧。 于是那个美丽的姑娘便被老王搂在了怀里，而我和老宋的身边则是各坐了一名千姿百态的女子。我说你们两个一定要把我的两位哥哥陪好，陪好了都有小费，而我身边的女子则是蛇一般的缠在了我的身上，娇滴滴的说道“那人家呢。” 我有点厌恶的将此女推开，我可不能干对不起方艾的事情。陪酒女被我推开，丝毫不在乎，又要缠上来。我拿出一张百元大钞，塞进她的手中，说道“只喝酒。” 陪酒女微微一愣，似乎有点诧异，瞪着大眼睛看着我，好像在说眼前这个孙子可真能装，来这地方只喝酒，糊弄谁呢，世上那有不偷腥的猫。不过既然有钱赚，说还管那么多啊。 而此刻的老王可算是来到了天堂，对怀里的女人上下其手，并且出言调戏，说什么你给哥哥我走得了，哥哥我活好。而老宋也是毫不拘谨，玩的比老王还要开，连上衣都脱了。陪酒女一边敷衍着一边不断的劝酒，并不时发出一声惊叹道“大哥，真是好酒量啊。” 我不断招呼服务员上酒，光是啤酒就上来了三十多瓶，还有两瓶芝华士。我是真心希望老王喝醉了，喝醉了事情就好办了，在中国办不了的事，只要挪到酒桌上就容易多了。 “来，王哥，弟弟我敬您一杯，祝咱们这次合作愉快。”我拿起酒杯走向老王说道。 老王早就被怀里的女人迷得五迷三道的了，便毫不推辞的一口把酒干了，好显示他的老男人气概。 中间老宋还献歌一首，是李宗盛的《凡人歌》，你别说，人不可貌相，别看老宋长得和大老粗似得，唱起歌来还真是有模有样的。 你我皆凡人，都生在人世间 终日奔波苦，一日不得闲 你既然不是仙，难免有杂念 道义放两旁，利字摆中间 ………… 老宋唱着唱着还有些哽咽了，似乎这首歌勾起了他的一些伤心往事，估计当年这老哥也是在江湖混过的吧。对此我也没有过问，而是提请酒杯，说道“宋哥，您这首歌叫弟弟我很感动，一听您就是性情中人啊，弟弟我敬您！” 老宋先是一口干了手中掺着雪碧的芝华士，又慢慢的倒了一杯，说道“来，兄弟！” 我本想轻轻的一碰，谁知老宋则是重重的碰了一下，杯中的酒都溅出来不少，随即无比豪迈的一饮而尽。 其实我对老宋还是有一定好感的，他更像是东北人，豪爽、痛快，不做作。而不像老王，老王扣扣嗖嗖的小家子气，真不知道这两个人是怎么混到一起的。 我们一直折腾到夜里将近十二点，老王已经醉的就算他亲妈来到此处，他也认不出来的地步，老宋也是如此。我看时机已到，于是给了三位陪酒女小费，叫她们先出去。 我走到老王的身前，说道“王哥，你醉了！” 老王一把抓住我的手，大着舌头说道“放屁，谁说我醉了，你才醉了！” “您没醉，您没醉。王哥，咱们事先商量的采购合同您看是不是该讨论一下了！” “我没醉，我还要喝！” 我在文件包中掏出事先起草的合同，把笔给了老王，说道“王哥，签了咱们接着喝去！” 老王一听接着喝就来劲了，二话不说，歪扭七八的就把合同签了。 我急忙将合同收起来，招呼服务员将二人扶到我的车上，结完帐后我将二人拉到了附近的锦江宾馆，安排好后我便驱车驶向位于苏州街的地下室住所。 北京的子夜安静了很多，鳞次栉比的大厦像雄壮的卫兵，此时也合上了沉重的眼眸。我开着窗户，阵阵夜风涌进车厢，也吹进了我的脖颈，仿佛有一只美丽的女鬼趴在我的肩上轻轻的吹着气。 北京啊，这座叫人爱恨交织的城市，此时你在干什么？你是在盯着我看吗，还是在准备早起的吃食，亦或是面无表情的看着栅栏里待宰的羔羊呢。 第9章 我的女人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头晕脑胀，看见镜子中的自己蓬头垢面、无精打采，像一只刚在垃圾桶里爬出来的野猫。我洗漱了一番，恰巧在厕所遇见了房东。房东对我说：你小子昨天晚上是不是又到哪里鬼混了，半夜才回来。我说哪有的事儿，我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房东一笑，说道“哎，我说，你下个月还续不续租，我这好准备一下。” 我说这事儿还真不好说，我最近打算交一个女朋友，我自己将就一下也就算了，但是我可不能让我女朋友也住进地下室，跟我受这吸血鬼一般的罪。 没住过地下室的人不知道，地下室的生活可以说是无比痛苦，终日不见阳光，潮湿、阴冷，就连身体机能都极速下降，一直处于亚健康的状态。 房东眼睛一亮，哈哈一笑，说道“你小子可以啊，终于开窍了，知道要女人了，我还以为你不需要那个呢。那啥，结婚的时候，记得给老哥来个电话，哥哥我好喝喜酒去！” 我说“那必须的，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啊。” “那行，既然这样，你就什么时候想退房就什么时候给我说，我也不能耽误你的爱情啊。”房东笑着说道。 “谢谢了老哥。”我有一丝感动的说道。 “嚓，小意思。”房东大气的说道。 房东大哥是山东济南人，今年三十二岁，至今未婚，和我算半个老乡。我太爷爷那辈儿就是闯关东到的东北，老家是济宁的，我爸说现在在济宁的什么村还有和我们一脉相承的亲戚。于是房东对我很是照顾的，租金晚个三五天没有问题，还经常帮我拎门口的垃圾，没事还叫我喝上一口小酒。我们之间不仅仅是租客和房东的关系，更像是哥们儿。 洗漱完毕后，我走出地下室，刚刚走到地面，我的手机短消息就响个不停。我一看全时通提醒，全是老王打过来的，没有一个方艾的。 我没由来的有些难过，本想给方艾打一个，但是犹豫了片刻还是作罢了。于是便给老王回了过去，在几声嘟嘟声过后，那边传来了老王的声音“老弟啊，你这是人间失踪了吗？老哥我是十分担心啊，我给你打了二十多个电话！” 老王的话有些夸张，但我还是略带歉意地说“王哥，我的手机静音，没有听见，我这一看见就马上给您回过来了。” “那行，你没什么事就好，你过来咱们商量一下合同的事情！“老王说道。 “我的亲哥啊，合同昨天晚上咱们就签了，我都回传给公司了！”我故作惊讶的说道。 “啥玩应？签了！什么时候的事？我咋不知道呢！”老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昨天晚上喝酒的时候，您非要当场就签了，我拗不过你，就签了白！”我把自己扯得一干二净。 “噢，原来是这个样子，这酒真是误事啊，不过也没事，反正早晚都要签的。老弟你过来吧，今天中午哥哥做东，和你一醉方休！”老王在电话那头说道。 我说好嘞好嘞，我这就来。挂掉电话后，我来到从李非凡那里借的宝马车前，发现挡风玻璃上夹着一张单子。我抽出来一看，竟然是一张罚单，原因是违规停车，罚款二百。 我骂了一声倒霉，便将罚单丢在了车厢里。发动汽车向老王所在的宾馆驶去。北京的交通几乎没有一天不拥挤的，来到目的地已经快十一点半了，我问老王在房间嘛。老王说没有，在宾馆旁边的巫山烤鱼，叫我赶紧过来。我找了一个地方将车停好。在附近的自动取款机中取了一千块钱，虽然老王说这顿饭要请我，但是依他那一毛不拨的铁公鸡做派，也就是嘴头说说而已。 当我来到老王所在的包厢时，老王正在调戏点菜的服务员，说人家长得漂亮、皮肤好，一笑和朵花似得。还拉起小姑娘的手非要给人家看手相，说自己是这方面的专家。小姑娘也不羞涩，反而很会说话，说老王一看就是一个有身份的大老板。一身都是名牌。说着还低头仔细看了看衣服上的标签，说她长这么大都没有见过这些名牌。 我心中说姑娘啊你这眼力真是不行啊，但我却不能怪你，谁知道这老孙子的衣服是那个山寨工厂制造的。 老王被姑娘捧得飞上了天，还许下承若，说姑娘要是到沈阳，一定要好好款待她，一尽地主之谊。 “王哥啊，你这么说，不怕家里的大嫂知道，让你回家跪搓衣板啊！”我出现在老王的面前说道。 老王一看是我，拍了拍自己的大肚子，说道“老弟你此言差矣，你老哥我在家中的地位那是相当高，可以说是皇上，你大嫂见着我就和老鼠见到猫似得，我一个眼神射过去，她得跪着！” “草泥马的，就几把能吹，你那次不是差一点被你媳妇打死啊！”旁边实在的老宋喷出脏话，揭老王的老底说道。 我差一点被老宋的话逗乐了，老王愤怒的回骂了一句，便接着和女服务员吹嘘起来。 说起吹牛这件事情，我大学的一位名叫陈查理的同学，就是这方面修炼的炉火纯青的人才，他曾经和我有过这样一段对话： “于哥，你知道吗，我这次去香港旅游是谁接待的我吗？” 我说“谁啊?” “LV亚洲区副总裁！” “这么牛x啊。” “哎呀，这算什么啊，这已经是降低规格了。” “之后我们又到澳门赌博，就是那个葡京赌场，你猜猜我赢了多少？” “我擦，我哪里知道啊！” “二十万，我拿了六千澳币到那里一顿狂轰滥炸，足足赢了二十万。要不是我临时有事着急走，估计得赢个百八十万的！” “厉害了，厉害了，高进若是知道天底下还有你这样的人才，一定收你为亲传弟子。不过话说回来，你赢了这么多，多少也得分哥们儿点啊！不多要，二千就行，这不过分吧！” 陈查理脸色一变，支支吾吾的说道“钱倒是小意思，不过都被我爸拿走了。” ·········· 虽然我知道查理这话百分百是吹牛x，他还说过某位大咖送他回过家呢，但是我从来不愿意当面揭穿他，予之难堪。吹牛这件事不仅仅是一个习惯，而是一种人生态度。在满足自己的同时，有的时候还能给旁听者带来一些乐子，这即便不值得赞扬，但也不至于贬低。用查理的说来说“吹牛x是我自己的事，和你有鸡毛关系。” 随后老王硬是留下了小姑娘的微信，才恋恋不舍的撒开了姑娘的小手。饭桌上老王说昨天喝的实在是有点高了，怎么回去的都不知道，多亏自己不是一个女人，不然就吃大亏了。我说王哥啊，您就放心吧，就算您是一个女人，敢打您主意的人也是没有几个啊。” “你这小子，说话可是越来越损了，你自罚三杯吧。”老王拎起酒瓶说道。 “小意思，小意思，别说是三杯，就是三十杯，只要老哥您开口，兄弟我也不皱一下眉头。”我豪迈的说道。 “行，兄弟，就冲你这句话，老哥我啥也不说了。”老王说道。 “行了，行了，别忽悠了，你俩要是感觉对头，干脆领结婚证去得了。”老宋在一旁说道。 我和老王对视一眼，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酒桌上老王给我说老宋也是一家小型图书公司的老板，想着找一个知根知底的进货渠道。他这么一说，我第一时间就想起老弟你来了。 我说那小弟真是得好好谢谢王哥您了，有什么好事都记得我。之后我和老宋聊了一会，老宋说自己的经营状况还是可以的，一年也能买个百八十万的，这次想在我这里拿货，看看销售情况，要是好的话咱们就要长期合作了。 我说这个没有问题，全都包在我的身上，于是我又意外的在酒桌上谈成了一笔二十万的订单，先预付十万，之后再付尾款。 生意谈成我的酒量也上来了，我一个人喝了六瓶燕京再加一瓶五十二度的牛栏山，我迷迷糊糊的走出饭店，和老王二人挥手告别，打了一辆出租车便向苏州街的地下室驶去。至于李非凡的宝马车则是停在了附近的停车场，等我酒醒了再开回去。 路上，司机师傅千叮咛万嘱咐我一定不要吐在车上，他刚换的坐垫，但这种事儿可不是我自己能控制的，司机为了躲一个新手司机，来了一个猛刹，我身子往前一倾，“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师，师傅对不住了，不过你的要求我做到了，我没有吐在坐垫上。”我大着舌头说道。 “没错，你小子是没有吐在坐垫上，但却吐在了我身上，我新换的衣服就被你这么糟蹋了。”司机师傅黑着脸说道。 “对不住了。” “哎，这事也不能全怪你，要怪就怪刚才开车那小崽子，实线变道，傻x啊。”司机骂道。 “对，简直就是一个大傻x。” 汽车继续行驶着，我因为刚才的一吐，反而清醒了几分，我心想回去也没什么事儿，倒不如去找方艾，没准还能给她个惊喜呢，于是我招呼司机改变路线去三元街。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我来到了目的地，付车费的时候我坚持要多给五十块，但是司机师傅死活不要，还说“我们北京人没有这么小心眼。” 我竖起大拇指，称赞道“行，师傅，北京有你更精彩。” “嚓，别扯淡了，赶紧找个地儿歇会吧，喝的像个醉猫似的。”司机师傅说道。 我嘿嘿一笑，挥了挥手，司机师傅按了一下喇叭，我们二人的事儿就算彻底结束了。 我来到方艾公司楼下，看了看手表，才三点半，于是便靠着柱子眯了起来，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耳边的嘈杂之声惊醒了。我艰难的睁开眼睛，发现眼前人流如织，看样子是下班了。 我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站起身来，开始寻找方艾的身影。不多时方艾的身影便出现在我的视线之中，我心中一喜，刚准备上前打招呼，突然间一个男人出现在方艾的面前，手里还捧着一大束玫瑰。 他们似乎在说着什么，我依稀听见什么再给我一次机会的字眼。方艾有点生气，将玫瑰花丢在地上，男人却是死皮赖脸，竟然是一把抱住了方艾。 看到此处，我的火气“嗖”的就窜上来了，这个王八蛋，竟然胆敢在我的眼皮底下动老子的女人。我飞步向前，牟足了力气，一拳打在这王八蛋的脑袋上。 孙子没有丝毫的防备，哀嚎着滚倒在地上。 我趁势而上，骑在他的身上，拳头一拳接着一拳的打在他的身上，我一边打还一边叫骂“让你动老子的女人，让你动老子的女人。”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不仅惊到了路人，也惊到了方艾。方艾一边拉扯我一边带着哭腔的吼道“于沐，你住手，于沐，你住手。” 方艾一个弱女子哪能拉动我，她越拉扯我，我反而更加来劲儿了，我依旧拳击着身下的混蛋。 就在此时，我的脸上猛然挨了一记重重的耳光，方艾面目狰狞的吼道“你快tm的住手，这是我男朋友。” 第10章 自作多情 在上高中的时候，我曾经暗恋过同班的一个女同学。她大大的眼睛，高挺的鼻子，一笑还有两个浅浅的可爱的酒窝，让我很着迷。 那时我和她并排而坐，但我在班级的最左侧，她在班级的最右侧，中间隔着四个座位。高中时代的我还比较腼腆，和现在判若两人。我不敢主动和人家说话，甚至不敢和人家对视，只敢偷偷的看着人家。 有一次，在我偷看她的时候，我发现她竟然也在看“我”，她趴在桌子上，侧着头，正用她那双美丽的大眼睛看着“我”。这让我惊慌，更多的是一种难以名状的喜悦和兴奋。 难道她发现了我上课偷看她的行径，或者她对我也有好感。 我本就无心听课，这样一来，我的思绪便开始飘飞了，我在脑海中做了无数种假设，甚至都像童话故事中写的那样“自此以后，王子和公主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 嗯，她极有可能也喜欢我。我心中想道。 为了印证我的猜想，我又偷偷的观察了她几次，发现她真的在看“我”，有一次我们四目相对，她害羞了，慌忙将视线转到窗外。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便是你喜欢的人，也在悄悄的喜欢你。 我无比兴奋，急忙将这件事情告诉我的发小，他说：那你还等什么啊，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赶紧追求人家啊，难道你还等着人家姑娘先开口。 发小的话说的很有道理，他给予了我勇气，我的小宇宙爆发了。在一天下午的课间，我手捧一根冰棍向我心中的女神表白了，至于为什么要拿一根冰棍，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想的。 姑娘先是一愣，随即露出很意外的神情，她用一种你是傻子吧的眼神看着我，这让我很尴尬，慌忙将冰棍放在课桌上，一阵风似的逃之夭夭了。 最后的结果是人家姑娘无情的拒绝了我，我自然是无比难过，甚至还偷偷在没人的地方掉过几次眼泪，心凉的就像当初手里拿的那根冰棍。 我眼睛发红，情难自禁，问道“既然这样，你上课为什么总看我？” “我什么时候看你了？”姑娘被我的话弄得如堕云雾之中。 “我们还对视了好几次呢。”我拼命想挽回一丝尊严。 姑娘眨了眨眼睛，似乎在回想一些事情，片刻才说道“原来是这样啊，你这么说我确实想起来了，不过我不是在看你，而是在看窗外的樱花。” 她此话一出，我的心算是彻底跌入深渊之中，我回头看了看窗外灿烂的樱花，凄凉的难以自己。原来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啊，就如此时一般。 方艾给我的这记耳光，算是打醒了我，我算什么东西？狗屁都不是。难道和人家吃过两顿饭，和人家肩并肩坐了一会儿，就是我的女朋友了嘛。人家可是从来没有承认过，人家情侣吵架，我当什么英雄？我可真是傻，傻的无可救药。 “对不起，我因为拦不住你，一时冲动，才打了你。”方艾有点愧疚的看着我，解释着说道。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误会了，我以为有人对你动手动脚，所以才动的手，没想到是你的男朋友。”我勉强的咧开嘴，竭尽全力的想挤出一丝笑容。但只有我自己知道这笑容有多苦涩。 “我尼玛，你敢打老子，老子让你蹲监狱，老子让你家破人亡。老子的脸，哎呦，我尼玛。”此事方艾的男朋友狼狈的爬起来，指着我破口大骂道。 “黄涛，你冷静一下，他是我朋友，这一切都是误会。”方艾劝阻说道。 “什么他妈的朋友，你什么时候认识这样的垃圾。”黄涛咆哮的说道。 “对不起，是我冲动了，医药费我出，你要是觉得不满意，你就打回来，我绝不还手。”此时此刻我还能说什么，说的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我去你妈的。”黄涛猛地挥起胳膊，对着我的脸狠狠的来了一拳。 我本可以躲开，但是我又有什么心思躲避呢，黄涛充满恨意的一拳重重的打在了我的左脸。我只觉得眼前一黑，一阵剧痛从脸颊传来。我一个趔趄，差一点摔倒在地。 “黄涛，你给我住手，你这是干什么，我都已经给你说这是一个误会了。”方艾拉扯着黄涛说道。 “误会？你看看我，他把我都打破相了，我可是体面人，这样让我怎么见人，我今天非打死他不可。”黄涛不依不饶的说道。 我摸了摸肿胀的脸颊，说道“你今天就算是打死我，我也绝不还手。” “我尼玛，你以为老子不敢是吗？”黄涛以为我在挑衅他，于是更加火大了。 “这是怎么了，全武行上演啊？” “哎呀妈呀，又是感情惹的祸啊，一看就知道是因为这女的，红颜祸水啊。” “我看这女的也不是什么好人。” 周遭的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似乎再看一出好戏。 “够了，你们当我不存在吗？你们要是愿意打，就找个没人的地方，别在这里丢人现眼。”方艾双拳紧握，身子轻微的颤抖着说道。 “亲爱的，是我冲动了，没有顾及你的感受，咱们走，这事儿咱们以后再说。”黄涛看到方艾真的生气了，于是瞬间装出一副好男人的模样说道。 方艾站在原地没有说话，黄涛便趁机拉起她的胳膊，又说道“亲爱的，咱们回家，我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红烧鱼。” 方艾抬头看了我一眼，嘴张了张，但终究没有说出话来。 我就这样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看着他们离去，不知不觉间我感觉到眼眶一片湿热，我竟然流下了眼泪。 我用手背抹去眼角的泪水，行尸走肉般的向外走去。 我来到附近的一处公园，坐在油漆斑驳的木椅上，我掏出香烟，叼在嘴上，但是火机却怎么都打不着。我愤怒的将火机用力的丢向远方，一个大妈看见，不满的说道“年轻人怎么能随便丢垃圾呢，一点公德心都没有。” 在她还想接着对我进行教育时，她看见了我发红的眼睛和红肿的脸颊，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最后叹息一声离开了。 当夜色慢慢降临，我已经在木椅上坐了几个小时。在这几个小时里，我想了很多，我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为什么自己会落到这样的下场，难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吗？我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个答案。 我缓缓起身，在公厕洗了一把脸，抬头看到镜子中的自己，感觉可笑极了。 我掏出手机，拨打了阿杰的号码，阿杰反应迅速，一秒后便接通了，电话那头传来他懒洋洋的声音“喂，兄弟。” “有时间吗？出来喝一杯。”我说道。 “我中午刚喝的，实在有点喝不下去了。”阿杰说道。 “我心里有点难受。”我语气低沉的说道。 “你怎么了？你从哪呢？”阿杰的语调一变说道。 “在三元桥附近的一处公园。”我说道。 “你就在那里别动，我过去找你。”阿杰没等我说话，便直接将电话挂了。 与阿杰通话后，我的心情舒畅了许多，以往都是我安慰阿杰，今天终于轮到他安慰我了。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阿杰过来了，当他看见我脸上的伤痕，瞬间就愤怒了，他骂道“草，你脸怎么回事？谁弄的？老子干他娘。” “没事，是我自己不小心，磕到马路牙子上了。”我笑着说道。 “你别给我扯淡，我眼睛不瞎，我知道这是让人打的。”阿杰说道。 “是我自作自受，和别人没关系。”我装出一副释然的模样说道。 “你觉得没关系，但是和我有关系，我不能看着自己的兄弟受欺负而不管。”阿杰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说道。 “给我点根烟。”我说道。 阿杰没有说话，点燃一根烟递给了我，我接过猛的吸了几口，呛得直咳嗽。 “为什么人明知道吸烟有害健康，但是还是不肯戒掉呢。”我轻轻的吐出一口烟气说道。 “你别和我说这些没用的，我问的是你脸上的伤到底是怎么弄的？”阿杰说道。 “咱们回学校吧。”我对阿杰说道。 阿杰沉默了了一下，点了点头。 之后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便向我们的母校驶去。我的母校位于大兴与丰台的交界处，地理位置比较偏僻，我们上学那会，那里挺乱，经常会爆发一些冲突，一个打完麻将夜归的大姐被人按到花坛一顿暴揍，据行凶者交待，这大姐长得太像他的初恋女友了。 而我所说的回学校也并非是真的走进校园，而是到学校附近一处名为“聚友”的小餐馆。这里做的饭菜不仅可口，而且经济实惠，是我们宿舍兄弟的根据地，无论是高兴也好、伤心也罢，总是要到那里喝上一顿。时至今日，我和阿杰也会偶尔过去几次。 来到“聚友”餐馆，已经是夜里十点，老板娘正收拾桌子，打算打烊，听见有人进屋，头也没抬的说道“已经不炒菜了。” “老板娘，好久不见啊。”阿杰说道。 老板娘微微一愣，随即抬起头来，看见我们二人，露出惊喜之色，笑道“哎呀，原来是你们两个小崽子啊，你们怎么这么晚还来。” “哎呦，你脸这是怎么了？和人打架了。”老板娘一惊一乍的说道。 “没事，小意思，意外。”我咧开嘴笑着说道。 “年轻人火气不能这么大，安危最重要啊。”老板娘的说教像我的大学老师。 “嗯，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我说道。 “哎，你们这些孩子啊。那啥，你两想吃点啥？我让你哥给你们做。”老板娘叹了一口气，随即说道。 “能做什么就吃什么。”我说道。 “那行，你两先坐。”老板娘招呼说道。 我和阿杰坐在靠近门口的位置，我点燃一支烟，看着不远处闪烁的广告牌，说道“阿杰，你说我这个人怎么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