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贼胆1 风高放火天，月黑杀人夜；在这寒冷风大的腊月初二夜。北风怒吼，仿佛要将地上一切吹走似的。虽然，广东省城这地方从来没有下雪的先例，但此时的样子，就好像要下雪一样，给人一种寒冷到下雪的感觉。北风吹到脸上，就好像刀刮在脸上一般的痛。在这样的天气、这种的时候，大街上寂静得可怕，就连打更的老头也如死狗一般的倦缩着。好像第一个就要把他冻死一般！ 天已初更了；到这时候，该睡不该睡的人都应该睡着了。却在这种时候，正是做贼的人的最好时光！大凡道上混的都知道，要偷老年人，就要在前半夜，事关老年人一觉醒来，就再也睡不着了；要偷少年人，就要在下半夜了，因为少年人精神好，绝大多数在上半夜是睡不着觉的。故若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最好在半夜的前后。子亥交换的时候！连古人的养生家都说：子生，百阳尽生，令人百睡不厌！ 唐朝无疑是个极有经验的小偷。在这初更的时分，就爬进了广东省城第一人，人称飞花轻剑桃叶生的家里！ 说起这个桃叶生，在岭南一带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人物！称他是广东第一人一点也不过分。事关此人九九八十一路飞花轻剑法称霸岭南二十余年，从未遇过敌手！自二十五岁成名后，到今日未曾吃过败战！ 不过，他自成名后，便不在江湖混饭吃了。也不用在江湖上混饭吃了；他祖传的家产在广东大概也可以称为第一人了。像这种含着金锁匙出世的人还在江湖上混饭吃才是怪事！ 今天是飞花轻剑桃叶生老母亲八十岁的大生日！俗话说人生七十古来稀，老人家活到八十岁已是非常的不容易了，更何况是岭南第一家桃家中最老的老人？故而这生日宴做得极大，本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该来的能来的都来了！大家都玩得很晚才回去；桃家自然也得陪客人陪到很晚，总不能让客人自己玩，主人家睡觉去吧？或许忙了一天，大家都很累了！ 唐朝已花了三天时间去打听桃家的一草一木了，对于桃家虽不能说了如指掌，对于一个做贼的事先功夫却足够了。所以唐朝爬进来时居然没人发觉！他轻手轻脚地爬进帐房。他知道今天是桃老夫人八十岁的大寿的日子，一定有许多人送礼；以岭南第一家的名头，送礼的东西必定是贵重的。而且生日忙碌起来，断不会为了礼物而关心；客人才是最重要的。必然是要等到第二日客人走了才盘点礼物！所以，唐朝便连夜爬了进来！ 进了帐房，他便吹着火折子，只觉眼前一亮，映目生辉，几乎睁不开眼；只见一房子都是金银珠宝：五十两重的元宝、三尺余长的青珊瑚、碧玉雕成的玉马、拇指大的珍珠、象牙做成的酒杯……还有无数的名人字画等等数不清楚的宝贝。 唐朝对那些名人字画倒真的没什么兴趣，却是见了那一大堆的金银珠宝，口水便流了出来！ 也是的，像这么一大堆东西，莫说他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子，就是一个得道高僧，见了也未免把持不住。却是唐朝的胆子未免太大了，到别人家做贼，居然也敢亮着火折子！此时见了这么一大堆宝贝，不由得轻轻地“啊—”的一声叫了出来。他倒不是自持本事，实仍情不能自己的叫出来。却是“啊—”的一声叫出来，左肩就被人轻轻地拍了一下！ 唐朝这一惊非同小可；背脊的冷汗便流了出来！只觉脖子边有一股无形的寒气逼得透不过气来。似是无形中有一把宝剑架在脖子上似的，但事实上，肩上并没有感到实质性的东西；却是无形中的寒气令唐朝手脚冰冷，冷汗直冒，连动也不敢动！ 须知这是岭南第一家、打遍岭南无敌手的飞花轻剑桃叶生的家里。据说此人一把短剑不过二尺余长，薄若蝉翼，轻比木剑，薄剑刺入人的胸腔；据说是连血也不见流出来的。说不定此时对方正拿着一把剑对着自己。想到这一点，唐朝动也不敢动。 他想岭南第一人飞花轻剑桃叶生说什么也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做贼罪不至死；说不定人家大人大量，见自己还小，不怎么难为自己。这么一想，心里才松了不少。正自惊魂未定之际，冷不防后面传来一声轻笑；这声轻笑入耳，又吓了一大跳；听声音清脆，心知后面的是个女子，并且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子。心里说道难道是桃叶生的女儿？ 正思想间。后面已传来一声轻笑。问道：“你是谁？你来干什么的？” 唐朝听声音并无恶意；便轻轻的转过身来，这一转身，才真正的松了气。 原来背后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大姑娘。丹凤眼、柳叶眉、肌肤胜雪，浩齿如银，倒是个十分美貌的女孩儿！ 唐朝不由问道：“你是谁？” 那女子不答反问：“你又是谁？” 唐朝不由自主地道：“我……我……是……” 那女子笑道：“你是来做贼的？” 唐朝又不能自己地点点头！ 那女子嘿嘿一笑。说道：“好孩子，有些老实，姑奶奶喜欢！” 唐朝不由得吞了口口水。问道：“你也是来做贼的？” 没想到对方居然点头；唐朝不由气得发抖，原来是个同行的，硬是把自己吓了一大跳。不由苦笑一下，冲口而出：“原来是个同行，硬是把我吓了一跳！” 那女子嘿嘿一笑：“你自己胆小；你这么没胆也来做贼么？” 唐朝这才发觉她手里拿着的是一块寒玉而不是什么宝剑；不由暗叫失算，听对方如是说。便说道：“这世界真的变了，轻轻年纪就学会做贼，几时了得？” 那女子怒道：“你也不是个贼？” 唐朝道：“我不同！” “你又有什么不同？” “我至少不用找婆家！像你，年纪轻轻的就学来做贼了，名声臭了，以后谁敢要你？以后嫁不出去，要降价处理！” “你才嫁不出去！” 唐朝笑道：“我又不是女的，为什么要嫁？你知道什么叫做降价处理么？降价处理的意思就如同白菜一般，开始要三文钱一斤，降价处理后便成了一文钱三斤！” 那女子大怒，抬手就一记耳光打过去；唐朝急忙低头闪过。那女子见一打不中，抬脚便踢。 唐朝急忙跳开。说道：“你是来做贼的还是来打架的？打架我老人家可不奉陪！我现在要发财！” 那女子一听，便停了下来。恨恨的说道：“若不是怕被别人发现，我非把你活活的打死！” 唐朝笑道：“咱们都是来发财的，就不要斗气了。不如我们一起合作，有财大家发！如何？” “合作？怎么合作？怪不好意思的！” “怪不好意思？又不是谈恋爱，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别表错情，俺老人家对你一点意思也没有！” 那女子大怒：“你算什么东西？姑奶奶会看上你？” “谢天谢地！你千万别看上我！不然，我爹打我！” 那女子大怒，想不问，却又有些忍不住。便问道：“你老头为什么打你？” 唐朝忍住笑。说道：“因为我家世代清白，绝对不能娶个贼婆娘回去！不然，我老头非把我活活打死不可！” 那女子大怒，知道想打他一记耳光不容易，万一打将起来被人发现那岂非前功尽弃？只好忍下来。问道：“怎么合作？” “这还不容易？我们扛出去，再二一添作五，一人一半！” 那女子点点头：“好！” 不知是少年心性，或是臭气相投。俩人立即击掌为盟！ 击完掌。唐朝问道：“不知小姐高姓大名？” “你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唐，单名一个朝字！至于外号，那实在太多了。不知从那个开始说起！” 那女子失笑道：“唐朝？你的名字真古怪！” “怎么古怪？这个名字是全天下最好听的名字！只是你读得书少，不会欣赏罢了！” 那女子倒不生气：“女子无才便是德！我是没读多少书！” 唐朝道：“屁！说这样的话的人必定是他妈的王八蛋！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放他妈妈的臭屁！” 那女子一听，似是遇到知音一样，也不计较他说话难听；顿时高兴起来：“别人都说他是圣人，我偏偏说他是王八蛋！” 唐朝忙道：“别那么大声！我们动手吧！说了那么多，也不知是怎么时候了；再不动手，天也就亮了！”说完，也不等对方动手，右手就从身边拿出一只大布袋来。 那女子一见，不由哈哈大笑。说道：“你拿那么大的布袋，你扛得动么？扛着这么大袋的东西，你怎么跑？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还未做过贼了！” 唐朝忙问道：“那么说，你已经做了很久的贼？” 那女子一听，不由得有些得意。说道：“当然，我已做了三年了；早已名声在外了！江湖上有不知我的大名的人都是些无名小卒！” 唐朝不由得喃喃自语：“这么点年纪就做了三年的贼？以后谁敢要？不降价处理才怪！” 那女子似是听到。叱道：“你说什么？”她竖起双眉，样子十分凶恶。 唐朝吓了一大跳。忙道：“没什么；我还未请教你的尊姓大名！” 这么一问，那女子便非凡得意起来；连脸上那二粒青春豆也在洋洋得意之下闪闪发光。说道：“好说！我便是江湖上风头最响的、人称穿帘金燕金燕然！” 唐朝听了，倒真的吓了一大跳。失声道：“原来你就是穿帘金燕金燕然？久仰大名如雷贯耳！” 金燕然对唐朝的表情十分满意。一副小人得志似的点点头。说道：“没错！我便是大名顶顶的穿帘金燕金燕然！没想到你也听过我的大名！” 唐朝的表情更像个奴才似的。说道：“失敬！失敬！在下刚才不知女侠大名！多有得罪，尚请见……啊—”说着说着，突然“啊一”的一声叫起来！于黑夜听来，无异于打雷一般；跟着眼前一黑！ 第2章贼胆2 穿帘金燕金燕然叱道：“你找死？” “痛啊痛一一” 原来他一边说话，手里还拿着火折子。虽然道上用的火折子都是自己特制的，比寻常的火折子耐用。但必竟是一进来便只顾说话；说了也快一个更次的话，火折子烧完了烧到手上了。 本来人一分神，小痛是不觉的，烧到感觉痛了，都烧熟了。故这突然的一痛，也突然叫出来，放开手来，才发觉痛得入心入肺! 穿帘金燕金燕然冷笑一下。说道：“还说男人大丈夫？一点小痛也忍不住？”被他这么一叫，金燕然知道今天晚上泡汤了。自己花了那么多功夫来踩盘子，好不容易才有这么一个机会，却因他一叫，心血随流水，气得发抖！现在揪住机会，若不在口头上占些便宜，岂非要后悔几天？ “一点小痛？火烧着肉不痛啊？要不你来烧一下？” “只有傻子才会自己放火烧自己！” 唐朝大怒：“你说什么？谁是傻子？” 金燕然冷冷的道：“这是除了你，谁是傻瓜？” 唐朝大怒，正是在井里的时碰到一个下石的人了；正想开口骂人，却这时门外已有人叫道：“不好！礼房有贼！快来人啊一！” 只听锣声大作。整个桃家大院灯光相继亮起，人声相继响起，只一眨眼的功夫，外面好像人山人海，灯火照得如白昼一般。 俩人的脸色登时变了。须知做贼不是打劫；做贼要在别人不知的情况下才叫做贼。打劫就不同了。再说，这里可是被称为岭南第一人、飞花轻剑桃叶生的家里；不说他九九八十一路飞花轻剑打遍岭南无敌手！轻剑之下，死人不见血！单是这么一个有钱家庭，家丁也不知有多少。 到底是老江湖有经验。唐朝正不知怎么办才好时，金燕然当机立断：“走！快走！” 唐朝仍死心不息，听到门外已有脚步声了，还伸手去拿了二碇五十两重的金元宝！ 金燕然叱道：“你不要命了？还不快走？” 唐朝道：“我已没钱吃饭了，要命也要钱。” 金燕然见唐朝不肯走，只有伸手拉着他走。一边骂道：“还真的没见过这般不要命的人！” 金燕然带着唐朝左闪右走，似是极熟悉桃家的地方。 唐朝说道：“原来你也来踩过盘子！” 金燕然道：“作为一个有名望、有本事、有前途、有智慧的贼，这是必要的！” 唐朝心里暗暗的说道：“俺老人家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人！还未表扬二句，尾巴便似狐狸精一般地竖起来！快到天了！”却不得不跟着她逃到另一间房子。 刚跳进去。就听到有人叫道：“有二个人跳到帐房边的二厢了，千万别让他们跑了，老爷刚吩咐要活的！” 唐朝问道：“你的轻功不坏，你能不能打？” “能打又怎样？难道你敢在桃家杀人？” “桃家算什么？为什么不敢？” 金燕然倒吓了一跳：“你真的敢在这里杀人？” “我为什么要杀人？” 金燕然哼了一声。说道：“你真的敢杀人也没用！这里是桃家，这么多人，你杀得了那么多么？再说，你若杀了人，你就死定了，你打得过飞花轻剑桃叶生么？” 唐朝笑道：“我为什么要杀人？我只是来做贼的，又不是来杀人的！” 俩人一边说一边逃，，转眼已跳过几间房子了。几乎每到一间房子都有人在报，远处必定有人在看。虽看不清样子，俩个这么大的目标那里能逃得了？况时间愈久，来的人愈多；连本已睡得如猪一般的人都起来了！家里捉贼，还能睡着才是怪事！ 看对方人愈来愈多。连穿帘金燕金燕然也不免担心。说道：“等会儿人愈来愈多，我们就真的逃不了了；现在我们跳进去还是空房子，若房子里有人。那就麻烦了。再说，若飞花轻剑桃叶生亲自前来，我们就再也逃不了！都是你大声叫起来别人才知道。痛就痛一点，为什么要叫起来？还不快想办法走？” “我想办法？你为什么不想办法？你号称穿帘金燕，轻功怎样？要不先跑了？” 金燕然道：“你当我是什么人？我岂是这种没义气的人？会丢下伙计自己先跑？哼哼……你的轻功定然不好。要是轻功好，定然是自己先跑了！” 唐朝笑道：“听你这般说，我倒真的有办法跑！”说完，他带头往北跑，跳到一间比较好看的房间里。 金燕然一见。说道：“原来你的轻功也不坏！” “我的轻功本来就很好！” “哼！总算你没有先跑！” “出来混的，岂不知义气？” 听四面八方均是人；少说也有上百人。跟着后脚追过来。此时又听人大叫：“不好！他们的轻功太好了，我们追不上。要分人抄近路到前面拦截他们！快去通知老爷过来捉贼！” 另外远处有人接口道：“二少爷、三小姐过来了！” 金燕然一听。急叫道：“还不快想办法？” 唐朝又摸出一个火折子吹着。笑道：“办法俺老人家还是有的！” 金燕然怒道：“在姑奶奶面前也敢称老人家？你才多大年纪？在这种时候还有心情说笑？还打着火折子？你他奶奶的不要命了？”她愈说愈气，愈说愈大声，说着说着，一记耳光便飞过去！ 这一下，唐朝倒没防备，便被打个正着。只听“啪一”的一声清脆，唐朝的左脸登时肿了起来。 唐朝只觉脸上似火烧一般。不过，他的反应极快，脸上一吃痛，也一记耳光回去。 金燕然只是一时情急，没想到会打中，这一下打中，倒真的大出意料，连她自己也呆住了。却这当儿，耳光已到，也是一般“啪一”的一声清脆。左脸也如猪头一般肿起来。不由叫道：“你为什么打我？” 唐僧道：“来而不往非礼也！你能打我，我为什么不能打你？” 这时一人破门而入。举刀大叫道:“他们在这里……”却是他刚破门而入，话还未说完，右眼已被金燕然打中，不由“啊一”的一声痛叫。叫声未落，肚子又唐朝踢中，又一声痛叫，向后倒出七八步远。却是他一叫，别人都知道他们在这里，纷纷大叫着跑过来！ 唐朝见别人已发现，也不敢开玩笑了。忙用手中的火折子点着窗帘，又往另一间房间跳去。好在他为了今夜的事已花了三日的时间去打听桃家里的事，对桃家大院的一草一木，已有十分把握。不然，今晚的麻烦就大了。 金燕然见他放火烧人家的房间；不知他干什么。不由问道：“你干什么？你做贼还不算？还放火烧房子？等一下被桃叶生抓到，你就知道死字是什么写的！” 唐朝叱道：“你如果不想被抓住，就赶快点火。” “为什么？” “别问！” 说话间，唐朝已烧了五六间房间了。其中有人出现，就把对方打到火里去；只听得哇哇大叫，连把三个人打到火里去，那三人破口大骂，句句不同，世上的粗话也骂得七七八八了！ 唐朝这一招放火烧屋倒十分有用；对方根本没想到他们还这么大的胆子，居然做贼做到放火烧屋的分上去了。这一下房间起火，初时还不觉怎样，到了火势大了起来才大呼小叫：“不好！那二个贼子放火烧屋了。快来人救火啊一一” 如是一叫，众人都慌了起来。于是救火的救火，捉贼的捉贼，骂娘的骂娘，一时间，整个桃家大院便如菜市场一般！全然没有刚才的章法。一时之间，全乱了！本来该去捉贼的却去救火；本是吩咐救火的却气急攻心去捉贼；有的甚至来来回回的跑，口中骂娘，根本就不知自己是做什么的！ 唐朝远远的见了。笑嘻嘻的说道：“你看俺老人家是不是挺有办法的？” 穿帘金燕金燕然到底也是个小孩。一见外面的人似发晕的小鸡一般，拍手叫好！做了几年的贼，倒是这一次好玩！ 于是，俩人一起放火。一会儿时间，桃家大院便如火海一样。此时又正是天高物燥的时候，火借风势，风助火威。烧得十分灿烂。俩人正为自己的杰作而拍手大笑时。突然听到一声暴喊传来：“大家不要慌！这是贼人的声东击西之计！为了打乱我们的阵脚！大家尽力捉贼，不论生死！捉到的，赏银一千两！”只听山崩似的一声齐应：“是！老爷！” 俩人异口同声地说道：“飞花轻剑桃叶生来了！” 一人大声道：“老爷！刚才他们在西院放火！他们的轻功十分厉害。要你才能追上他们！” 唐朝道：“我们须快跑才行；桃叶生这小子虽不及俺老人家厉害，但号称岭南第一人飞花轻剑，必然有些过人之处；俺老人家不是怕他，只是见他有此成就不容易，不忍伤他的狗命！” 金燕然见他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有心情说笑，嘴巴上仍要占便宜；真的气得发抖。本想说他几句，免得他目中无人，却又怕被桃叶生发现走不了。只好强忍下来，拉着他便走。好在此时人乱，四处又成了火海，竟然没被桃叶生发现。俩人走了许久，终于是走出了桃家大院！却是此时天已大亮。俩人见没见对方追来，这才真正的放下心来。 这俩人实在走运。事关今夜仍桃叶生母亲的生日，来的不是达官贵人，便是商贾巨富，要不就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一时宾主尽兴，喝得像死人一样；到了醒了，自家已烧得差不多！气得吐血呢？须知他是岭南第一人，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几时有今晚这样丢人？对方几乎是烧了自己一半的屋，可对方是些什么人，自己非但不知，连面也没见着！传到外面去，还不让认识自己的人笑掉大牙才怪？特别是与自己关系不好的人！但到此时，只有先救了火，再派人出去找了。桃叶生心道：“若被我抓到，他们就有好日子过了！” 再说唐朝被金燕然拉着走出桃家大院。金燕然还未放手，冷不防唐朝一声大喊：“大胆！” 金燕然吓了一大跳。叫道：“你发什么神经？” “大胆丫头，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敢非礼我良家妇男？” 金燕然被他一喊，这才发觉自己仍拉着他的手，到底是女孩子。旧时男女有别的观念极强，急忙放开手。脸红得像关公，连耳朵也红了，连忙低下头去，连屁也不敢放一个！ 唐朝本想开个玩笑，却见她真的脸红，倒真的不好意思。见她脸如滴血，如一朵盛开的鲜花，不由看得呆了！ 金燕然低着头，红着脸，好一会儿才发觉唐朝是故意开玩笑的；不由大怒，准备抬脚踢他，却是却头见他的样子，脸更红了。好一会儿才叱道：“你看什么？” 唐朝一下子反应过来。忙道：“我在……”却是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想起这句话是不能说出来的。好在此人有急才。忙道：“我在想他们会不会追上来？” 金燕然道：“他们必不会追上来。” “为什么？” “你想他家烧得快没了，还有心情捉贼么？” 唐朝一想也是，便不作声。 金燕然说道：“你刚才不是说过我们合作么？” 唐朝不知她这样说是什么意思。却是这句话实是自己说的，男子汉大丈夫，说过的话便算数。便点点头。说道：“没错！我是这般说过！你没同意么？” “我同意了。我们刚才击掌为盟，你忘记了么？” “我没忘记！” 金燕然一听，笑吟吟地说道：“既然这样，你就把刚才拿到的二碇五十两重的金元宝拿出来。给我一半！人在江湖，说过的话便算数，既然合作了，理当一人一半！” 唐朝一听，立即从怀中拿出来给了一半给她。说道：“我正想给你，却有一个问题，十分严重！” 第3章贼胆3 金燕然见他眉头也没皱一下，十分爽快。心里有几分欢喜。听他如是一说。忙问道：“怎么问题这么严重？” “你看，这么大的金元宝，必是极有钱的人才有；桃叶生昨夜失火，像这种事他不报案，别人也会问他。若我们拿去花费，立即有人通知桃叶生，到时我们就麻烦了！说不定此时全城都知道这件事！” 金燕然笑道：“这个算什么问题？我们只要不在这里花费，拿到别处去用，谁知道我们的钱那里来的？” “你说得倒轻松，俺老人家可是一文钱也没有了，怎么吃饭？” “既然你说话算数，这段时间我请你吃饭！” “你请我吃饭？那有自己有钱好？” “照你这般说来，这段时间你不用吃饭？” 唐朝道：“我倒有个主意，只是不知桃家的人会不会认出我们来？” 金燕然道：“只要我们不到他家，想必他们认不出我们。” “可我老人家就是想到他家骗点钱花花。” 金燕然跳起来。叫道：“你病了还没有好清楚么？” 唐朝道：“你看我的；反正你不用出手。让我自己去做！若不成功，只不过不见五十两黄金，若是成功，少说也有二百两金子。还能把他吓个半死！” “我只怕你到时被人抓住，你就知死字是多少划了。” “到时情况一不同我就逃跑。你只须在后面救我就行了。万一被他拿着，我绝不供你出来！” 金燕然见他说得大义凛然，倒吓了一跳，又实不知他干什么，想问清楚。唐朝已说道：“就这样决定！我们到城里吃饭，你请客！” 于是，俩人有意到桃叶生家门口那条大街上吃饭。刚吃了几条油条，就听到四周的人在议论纷！都是说关于昨夜的事！除了桃家的人就还有许多公差。开始俩人倒有点担心，但到后来见人四处盘查，也没人来问自己，便放下心来。大约是见俩人年纪尚小，并未怀疑！知道是青年人昨夜光顾桃家，却未想到竟这般青年了！ 唐朝小声道：“他们居然连认也认不出咱们！必定是昨夜吓怕了。见了我们也认不出！真可怜！” 金燕然小声骂道：“你找死？这里这么多人，被他们听到，你就死定了！” 唐朝笑道：“怕什么？顶多就打一架，打不过就跑！打不过总能逃得了吧！” “很难说！我知道你轻功可以，打架什么样？” “要打起来才知道。俺老人家的功夫要打起来才知道的！” 俩人一边说一边吃，说了半天，也差不多吃午饭了。这才结帐去办事。 金燕然问道：“你到底要干什么？真的要干？” “男子汉大丈夫！岂有说话不算数的？” “你到底想干什么？” “说出来就没意思了。怕吓着你！想知道俺老人家干什么？快来看。” 金燕然倒真的有点怕。想不去看，却又忍不住好奇心，只好远远地跟着他，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 刚好此时岭南第一人、飞花轻剑桃叶生正从大门走出来。陪同的还有三个人。左边是个年纪三十左右的汉子，长得粗眉大眼，脸如冠玉，鼻若悬胆，仪表堂堂，好一个威武的美男子！身上穿着是纯青色的衣裳，镶着金边。腰间碧玉带，玉带上坠着一个玉佩，手上戴了七八个玉戒指。看此人的样子，就知必非常人了！ 另一个则是约莫五十上下，瘦弱得像个猴子般的老者。相貌倒不出众，只是两边太阳穴高高隆起；双眼白多黑少，如两道闪电般，令人不敢正视！ 最后一个却是一个年纪十八九岁的女子。长相倒不特别，平平无奇。背着一把长剑，比寻常长剑长一尺有余，狭一半。一看就知道这种剑又长又小又薄，这种剑如果刺入胸腔，恐怕连血也见不到！能用这样奇怪的剑的人，武功一定了不起！ 唐朝见了，本想打退堂鼓，转头一想，若就这样退回去，穿帘金燕必定笑话自己。男人大丈夫岂能让一个女子笑话自己？再说自己说得那样好听，若退了回去，以后在她的面前岂非一点面子也没有？ 唐朝见前面的样子，知道他们要分别的，现在不过是在说些客套话。便有意放慢脚步，想等那三个人走了再说。 金燕然似是知道他的意思，远远的传来一声冷笑。唐朝听到冷笑，也明白她的意思，顿时没了面子，心知若不快走，以后在她面前就难以抬头了！本来在踩盘子时便认识桃叶生了。此时却问：“请问那位大爷是岭南第一人、飞花轻剑桃叶生桃七爷？” 四人齐地一怔。事关桃叶生就一人，家中并无兄弟姐妹，桃家已三代单传。桃七爷这个名词倒新鲜。 桃叶生并不回礼，点点头。道：“我就是！” 唐朝见他不回礼，心里早将桃家十八代祖宗问候个遍。脸上却不敢显露，他知道面前这四个人，个个都是一流高手，露了马脚，后悔也来不及了。当下把头低得更低了。小声说道：“有个少爷托小人给桃七爷送礼。” 桃叶生道：“送礼？送什么礼？” 唐朝便把偷到的一碇黄金拿出来。说道：“就是这个元宝！” 金燕然见他拿出元宝来，虽相隔地远，仍不由捏出一把冷汗来。心说这个不要命的家伙。 四人见他拿出元宝来，脸色都变了。桃叶生未及开口，那个打扮得像帝王的汉子已大声叱道：“你这碇元宝那里来的？” 唐朝被他一叱，吓了一跳。说道：“我……” 桃叶生忙笑道：“陈兄别吓他。小兄弟，这个元宝谁叫你送来的？” 唐朝道：“是个少爷！” “他长怎么样子？叫什么名字？” “他长得和小人差不多。不知道他叫什么，他没说。那位少爷说，昨天是桃老夫人的寿辰，他来得晚了，来不及给老夫人送礼，所以今日叫小人把这个元宝送给桃七爷！” 桃叶生一听，脸色一变。心知对方说的是反话。这种元宝是自己收礼收起来的，对方偷了自己的再送回来。本来昨夜的脸子已丢得差不多了，现在将元宝送回来，无异当着众人的面给自己一记耳光！心中虽气，无奈面前这个人不过是送信的，以桃叶生这样身份的人自不会拿替人跑腿的人出气。尽管气得快吐血，却一点办法也没有。问道：“那位少爷多大年纪？” “有二十六七岁了。他说他以前跟你父亲是结拜兄弟的。” 桃叶生想到头破也没想到是什么人！若将唐朝的话反过来听，必定是自己的仇人。但想了半天，也想不到自己几时与个二十六七岁的青年结过仇。至于自己的老父。已死了近二十年了，自然不是他结的仇。再说他老人家不会武功，自也不会去结到武林中的仇人。而自己已近三十年不在江湖上混饭吃了，到底是什么时候结的仇？却不知原来是造出来的事，莫说想半天，就想半年，也想不出来！ 唐朝又说道：“那位少爷说，我送来这么大的元宝，桃七爷为人大方，必定要打赏我十两黄金的！” 被称作陈兄的汉子大怒。叱道：“我偏不打赏你！” 唐朝说道：“不打赏我就不说了！”说完转身就走。 桃叶生急忙道：“小兄弟请留步。”说完立即叫下人拿来十两的黄金。 他将黄金放到唐朝的手上！问道：“那位少爷还说什么？” 唐朝道：“他叫我卖一句话给桃七爷；要先拿到二百两黄金！” 他真大胆，拿偷到的五十两元宝去换别人二百一十两黄金。要是桃叶生知道，非当时就打死他。 桃叶生只有忍下来。又吩咐下人满足唐朝的条件。 唐朝老实不客气地收下。说道：“那位少爷说，旬日之内再送一件桃老爷最珍贵的礼物给桃老爷。” 四人听了更气。照唐朝的话来反听。最珍贵的礼物，相对桃叶生来说，便是他的妻子儿女了。要送最珍贵的礼物给他，就是要杀他的妻子儿女。 老者叫道：“是谁这么目中无人？” 姓陈的汉子道：“你在那里见到他？” 唐朝道：“他说他有些对不起桃七爷。晚上才来，还说桃家门口有二只乌龟，不想见到。对了，他刚才还在后面！” 他一边说一边转身，一边用手指往后指。却是转过身来，才故意“咦一”的一声。说道：“他明明跟着我，现在那里去了？” 四人听了，脸色又是一变。倒没想到对方竟然有如此大的胆子，竟还敢跟着来；想必是见到自己这边人多才走的。不由大呼失算，早知如此，刚才为什么只顾着问话而忘记看看这小子后面有什么人！ 唐朝见到他们的表情，心里暗笑。脸色不由有些喜悦，想面前这四个人竟被自己吓着，那个高兴实是难以形容。桃叶生等人见他的样子，以为他白得这么多钱，难免高兴坏了。却绝不敢想到，自己四人完完全全被这小子玩弄了。 唐朝想到现在这种情况，自己该滚蛋了。便说道：“桃七爷要没什么吩咐，在下走了！”见四人不作声，转身便走。 等唐朝一走。那老者才说道：“旬日之内；我开山掌李应开倒真的要见识一下。旬日之内那小子有什么本来送礼！我不走了，我就在你家住半个月又如何？” 那女子也道：“既然李前辈都不走了，我也留下来白吃。” 说完，那二人真的不走了，转身走到里面。桃叶生自然是好话说尽，谢个不停。 剩下那姓陈的汉子说道：“反正我家离这里不远，有什么事我一下子就赶到。” “多谢了！” “你我自家兄弟说这个干什么？我走了，你回去陪那俩位朋友。” 第4章贼胆4 桃叶生拱手说句多谢便返回家中，陪着俩人坐了半天。想了一夜，将自己这十几年来所结的仇敌及以前在江湖上的事都想了一次；居然想不出来。不知是桃叶生的日子过得太舒服了，或是许久不在江湖上混饭吃，胆子愈来愈小了。又或许对方要杀他的老母妻子儿女，把他的胆子吓破了。 唐朝这个玩笑开得未免太大了；骗别人些钱财来花花也就是了。却是造出这么一件大事来，把桃家上上下下都吓得胆子破了，无不担心这个旬日之约。 话说唐朝走出十几丈远，才止住背门的冷汗。见了金燕然，笑道：“我老人家怎么样？我老人家的主意不坏吧？怎样？你能行么？” 金燕然笑道：“刚才没把你吓死才是怪事！” “你说什么？我的胆子大得很，这点小事也能吓到我？我那是镇定自若，如入无人之境。我是胆小的人么？” “你不胆小，被姓陈的一叱，差点没吓得倒在地上。” “吓着我？屁！我是装出来的。”唐朝说完，又气恨恨的说道：“他奶奶的，这个姓陈的竟敢来吓俺老人家。道上的，咱们给他个教训如何？” 金燕然道：“他又不是吓我！” 唐朝一听，心里便暗骂她没义气。当下冷笑一声。说道：“原来不是我怕！是你怕！你要是怕了就承认一句。我唐朝办事还用人帮手么？” 金燕然大怒：“放你奶奶的狗屁！姑奶奶什么时候怕过谁来？姑奶奶在江湖上混饭吃的时候，你小子还不知在那里呢。” 唐朝听她叫自己小子，这实在是不能容忍的事。冷笑一下。说道：“你不怕？你不怕才怪呢？你不过受不起激罢了。其实你怕得要死！那有俺老人家这种胆色？” 金燕然冷冷的说道：“口气愈大、口气愈硬的人，往往便如你一般胆小！” 唐朝便说不出话来。只有一直往前走。 金燕然问道：“你要到那里去？” 唐朝走了好几步才没好气地说道：“吃饭！” 金燕然笑道：“我要如你一般胆小，被人一吓，也准把肚子吓饿！” 唐朝心知刚才的洋相被她看得一清二楚。再多说愈会被她嘲笑，只好闭上嘴。 俩人走到饭馆，要了一桌子满满的菜，一直吃到天黑，终于把那个姓陈的姓名地址打听出来了。 金燕然问道：“你想怎样做？打他一顿？” 唐朝道：“我们是贼，不是强盗！” “你准备又……”金燕然伸出右手，做下偷的动作。 “我是这么想的。但传说此人的武功厉害，我真想找他比划比划，只是我是斯文人，不做打打杀杀的事！” “若他在家，我们很难得手的！” “我想办法引开他！你负责偷钱，我负责放火！” “又放火？” “除了不杀人，怎么都做！” 金燕然道：“我们玩他一票大的！” 唐朝道：“要做当然得做大事。小事没心情做；我们把省城闹得鸡犬不宁才叫好玩！” “反正有多大玩多大！”金燕然想到得意处，不由哈哈大笑。直笑到眼泪也出来，早忘了笑不露齿的古训。直笑到周围的人都望过来。 唐朝是没事找事的人。见周围的人望过来。叱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笑？” 金燕然一时没听清。也说：“就是，没见……”一想唐朝刚才说什么来着。便叱道：“干嘛说到我身上来？” 唐朝笑道：“当然说你了。大家要看当然得看你，我是男人，谁看啊？” 这时一位多事的仁兄说道：“这丫头不错，收来做三房也不错！” 金燕然大怒，刚站起来想发脾气；唐朝早已冲过去，“啪啪……”的几声，一连括了七八记耳光给那位仁兄。那位仁兄却是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不过开口讲句笑话，就被人打了几记耳光。这可谓飞来横祸，一时之间竟呆立当场。 饭店的人哄然大笑。这一下，那位仁兄的脸便红了起来。说实在，脸上这几记耳光痛则虽痛，却万万比不上当着众人面前被人打耳光丢脸。痛一点还可忍受，这个面子却万万丢不得。直听到周围的人大笑，这才醒过来。骂道：“你的老母！你敢打我？” 唐朝心想，既然打了，再打又如何？这么一想，话也不说，抡拳便打。只听金燕然叫道：“说什么鸟语？打你又怎么样？” 与其说先开口后打人，倒不如说先打人后开口。故话还未说完，已打了七八拳了。俩人直把对方打倒在地爬不起来。未了，将桌上的剩饭剩菜全倒在他的身上。 四周的人开始有的也想去帮那位仁兄打唐朝的。却见俩人年纪虽小，动手打人，似是要将人打死一般。故没一个敢动手，眼睁睁的看着俩人扬长而去。 俩人得意洋洋地走了三丈来远，听到后面人声吵杂，忍不住回头去看，竟有十几个公差跑过来。 唐朝笑道：“这些人来得真快！几时有人去报官，我们居然不知道。” 金燕然道：“他们离我们还那么远，等等他们如何？” 唐朝点头称是。 这时旁边一青年大叫：“官爷！这是这俩个人！” 唐朝看了一下形势；公差离自己还有二十余丈，而那青年离自己不过二丈。便说道：“这小子多事。扁他！” 金燕然点头称是。于是，俩人冲过去，拳脚如下雨一般，也不知打了多少拳，也不知那位兄台怎样。见到公差已来到身后了，跑得最快那位爷手上的铁链子已响了；这才转身逃跑，气得公差哇哇大叫；一边追一边骂。俩人却愈跑愈快，直追到那十几个公差上气不接下气，这才舒展轻功跑了。 只见那个兄台从地上爬了起来，嘴肿脸青，腰酸背疼，一脸茫然。做梦也没想到，居然世上还有这种人。 俩人把公差甩掉，找间客栈住下。又要了一桌子的好菜，只是刚吃了没多久，根本吃不下去，便原封未动赏给店里的伙计。 店小二大喜，以为他们是未见过世面的少爷小姐；那会想到是官府追捕的犯人？ 俩人洗澡完毕，就坐下来商量怎样教训那个姓陈的。圣手白猿陈亮！ 唐朝问道：“你有什么办法？” “你这样问就奇怪了！你不是说你很有办法的么？怎么问起我来？” “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唐朝道：“我是十分明事理的。你说得有理，我会听你的！” 金燕然冷笑一下。说道：“你的意思我明白！” “怎么意思？” “姑奶奶不想说！” 唐朝望了她一下。柔声道：“女孩子不要这么容易生气。气多了，容易老的。老了就不靓了！” 金燕然本来很生气的，听他说得这般温柔。脸色就平和起来。 “就这样子才可爱！” 金燕然的脸便红起来。 唐朝又问道：“你有什么办法？” “我想不出什么办法来！” 唐朝便故意叹气起来。 金燕然道：“你叹什么？” “我只说我想办法，可你却将什么也推给我。唉……” “我真的想不出什么办法！”金燕然急道：“我不是不帮你，我真的想不到什么办法！” “我也不指望你了。我自己想办法。再说天黑了。孤男寡女同在一起。别人会误会我的。我回房睡觉！” 唐朝说完，便站起来回房睡觉。一边走一边暗笑。 …… 第二天起来。金燕然发觉唐朝不见了。问店小二，店小二也不知道。本来她想找唐朝出去玩的。却不见唐朝，只好恨恨地骂几句。一个人独自回房闲坐。 过了不久。店小二来告诉她，有人求见。 金燕然便奇怪起来。自己在这里并无朋友。便问道：“是什么人？” “我们本地最有名望的人！人称岭南第一人，飞花轻剑桃叶生桃老爷。” 金燕然一听，吓了一大跳。暗叩不好。口中却说道：“我又不认识他，不见！” 店小二便奇怪起来。别人想见桃大老爷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这小丫头居然说不见。莫非她的来头比桃大老爷还大？既然人家说不见，只好退出去。 金燕然见小二出去，便打算溜之大吉，却还未收拾好东西。只听桃叶生在门外说道：“金小姐真人真脸，莫非桃某人还不配一见么？” 金燕然知道走不了了。只有硬起头皮走出去。只听一人大叫：“不错，就是她！” 金燕然见那汉子左眼还青肿，心里便好笑。见桃叶生身边还有几个人，连那日见到的女子也在。左右看看，不见唐朝。心里狠狠的骂道：“这个王八蛋，说什么胆子大，现在要打架了唐，也不知他死到那里去了！”口中却说道：“这位仁兄说什么呢？” 那人叫道：“就是她打我，就是她偷东西和放火。那男的我没见着，她可是我第一眼就见到的！” 桃叶生道：“不知桃某人何时得罪金小姐，金小姐要往在下脸上抹黑？” 第5章报复1 “桃老爷说什么我什么听不明白？” “我的下人说二天前见到金小姐光顾桃家。难道我的下人认错了？” 金燕然说道：“关于那夜的事我早就听说。这里你最大，若硬要说是我，好像我说不是，大约也没人相信！” 那女子叱道：“说你便是你！你还装作不知道？” 金燕然冷冷的道：“你算什么东西？你见到是我么？” “你敢骂人？” 这时唐朝回来了。 桃叶生一见。不由道：“是你？” 唐朝点点头：“正是俺老人家？” 桃叶生见他不过十七八岁，居然敢在自己的面前称俺老人家。不由大怒：“小子，敢情你也有份？” 唐朝问道：“照你这般说来，你见到我？” 桃叶生一下子就说不出话来。 唐朝冷冷的道：“既然你没见到我，为什么说是我？乱来打坏我的名声？” 桃叶生一时不能开口。那女子叱道：“小子，你是谁？报上名来？” 唐朝恭恭敬敬地向她长揖到地。说道：“是！” 众人见他如此有礼，都不由得怔住了。那女子也如桃叶生一般，一时说不出话来。 唐朝接口又道：“继孙唐朝见过二奶奶！” 金燕然忍不住大笑，几乎笑得趴在地上。 那女子登时气得脸黑。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唐朝仍恭恭敬敬地说道：“奶奶要打继孙，唐朝见在爷爷的面子上，不还手就是！” 桃叶生叱道：“小子，你太目中无人了！” 唐朝并不应他，退了几步。低头自言自语：“想不到我爷爷这么有艳福，都这么大把年纪了，还能替我找个这么年轻的奶奶！为老不尊的东西！” 他虽自言自语，可声音不小。那女子忍不住拨出长剑。叱道：“小子！你找死？” 唐朝冷冷的说道：“想不到堂堂的岭南第一人、飞花轻剑桃大老爷居然要个女子替他出头。真是想不到！” 唐朝这么一说，那女子便不敢出手了。气恨恨的说道：“我行不改名、坐不更姓，我仍花中寻梦柳倩倩是也！唐朝，你下次被我见到，你千万要快跑。跑到棺材铺去！” 唐朝忙道：“继孙唐朝听到！” 好像花中寻梦柳倩倩真的嫁给他爷爷一般。柳倩倩的脸一下子又黑了起来！ 唐朝叹了一口气。说道：“可恨，可恨！我居然要叫一个比我小的人叫奶奶！那老东西真可恨，都黄土半埋……”说到这里，发觉对方不见了，是以停下来。 花中寻梦柳倩倩愈听愈不是味道，现在又不能当着桃叶生的面前教训唐朝，除了走，实想不到什么办法。 唐朝发觉她走了。转头道：“桃某人想干什么呢？” 桃叶生怒道：“小子，你太无礼了！” 唐朝的表情便奇怪起来：“你刚才不是自认桃某人么？难道我老人家说错了？” 桃叶生又气得说不出话来！ 唐朝说道：“若桃某人想打架，我们倒真的乐意奉陪！若想乱安些罪名给我老表，打坏我老表的名声，那就对不起了！” 金燕然见他开口老表，闭口老表。好像真的是老表一般，明知他是有意占便宜，却于此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气得牙痒痒的！ 桃叶生道：“大前天晚上，难道不是她进我桃家偷盗？” 那下人又叫：“没错，我认得是她！” 唐朝问道：“你捉到她么？” 那人心想，我要捉到她，我还不打死她？听唐朝一问，只有摇摇头。 唐朝冷笑一下。说道：“我还说你老婆跟桃某人睡觉，可我也没捉到，听别人说的！” 那人大骂道：“我丢你的老母……”下面的话还未骂完，鼻子重重地挨了一拳，不由大叫一声，身体后跌，鼻血直流，半天爬不起来！ 桃叶生一见，心中吃了一惊：“好快的身法！”对方几时出手，怎样出手，到底是那一派的轻功，自己一时没留意，竟没看不出来。心想怪不得如此猖狂，原来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自己倒看走眼。转身见那个下人鼻梁骨已断，痛得在地上号叫。挥手吩咐另外几个人扶他起来。对唐朝冷冷的道：“小子，你下手太狠了！” 唐朝若无其事。笑吟吟地说道：“我一向出手不是玩的！只是堂堂岭南第一人这样的大家庭，家教是这般，一开口就骂娘！佩服啊佩服佩服……”他一口气也不知说了多少句佩服，才又说道：“真是见面不如闻名，闻名胜似见面！” “小子，你……” 唐朝心知再说下去，必定要动手的，对于这样事，他倒不大热衷。急忙见好就收。说道：“桃大老爷，其实我们是前日才到的，你必然打听到我老表是大名顶顶的穿帘金燕，就以为我跟她去偷你家的东西。其实不是的。只不过是你的下人认错了；关于你家的事，我们也有耳闻，其实真的不是我们做的。信不信由你。再说，你家又没丢什么东西，要是我们到你家偷东西，岂会被你发现？早就用麻袋装走了。你还想见到我们？我们早就不知跑到那里去了！” 桃叶生一听，觉得有理；自己在省城也算有头有面的人物，要是他们做的，不管是否得手，早已不知跑到那里去了！却是唐朝说话的口气，摆明自己不如他；心中虽有气，可自己真的没亲眼所见。人家不承认。于道理上，似乎不能确实对方就是贼！ 金燕然说道：“要是我动手，岂有失手？你太看小我穿帘金燕！” 桃叶生脸一阵红一阵白！ 唐朝却不理他。说道：“张……那位少爷本来托我传话的，现在不想说一一老表，我们吃饭去。” 桃叶生急忙问道：“那位少爷姓张？” 金燕然用手扭了一下唐朝，又偷偷的瞪他一眼。桃叶生看在眼里，心里又怀疑起来。那个所谓的姓张，这俩人必定认识，不然不会冒险送礼给自己。却知道即使是问，唐朝也决定不会说。本来不担心的旬日之约又担心起来。 唐朝一到楼下。便拍桌子大叫：“俺老人家肚子饿了，快上菜！” 桃叶生在上面听了，只有摇头的份。他对唐朝的话半信半疑，忽然想到，若他说的是真的，必定要和对方联系。这么一想，便吩咐手下跟踪他，看看情况再说。 唐朝早就想到了。饭菜一上来。就小声对金燕然道：“他必定会派人跟踪我们；吃了饭我出去转转，你自己小心！” “你想到办法了？” 唐朝笑道：“俺老人家是什么人？岂会没有办法？别人能想出来的，我也能想出来；别人想不出来的，我也能想出来！” 第6章报复2 金燕然便埋头吃饭！懒得理他，知道这种人，愈说下去，他愈把自己往天上抬。尾巴已伸到天顶云去了。再说下去，他唐朝就能飞天了；故除了闭嘴，她什么也说不出来！ 吃了饭，俩人各自回房，关门午睡。金燕然倒是真的睡着了，唐朝却故意打扮一番，以为别人认不出他，才像小偷一般走出来。 唐朝走了二丈远就发觉有人跟踪自己，故意带着那二个蠢物走来走去，走到他们头晕眼花才把他们甩掉。 第二天早上，唐朝大摇大摆地走到桃家大门外。这一下，可了不得了；十足得志的小人一般。叉着腰叫道：“你们这俩个看门狗给我听好，快去通知桃叶生那小子，就说俺老人家来了！” 那二个大汉大怒。眼前这小子不过十七八岁，居然称俺老人家，称老爷是小子，自己是看门狗。当下话也不说，冲过去就打！ 唐朝跳出几步远。叫道：“住手！” 俩人一愣。其中一人叱道：“小子，你是谁？莫非你活得不耐烦了？” “我说，你们不通报；是你的不对。现在俺老人家不说了。”说完，把分给金燕然的黄金扔在地上就走。 那二人怔住了。望着元宝，等反应过来，唐朝已不知在那里了。 唐朝回去吩咐金燕然：“这里呆不下去了；快收拾好东西到别处谋生吧！” 金燕然听了莫名其妙。问道：“怎么回事？我们那件事不做了？” “做！当然做！做完才走！” “你几时这么胆小了？这就收拾东西滚蛋？” “放屁！我怕死？我只是提前通知你。怕你到时手忙脚乱。不过，你要是怕的话，也可以到什么地方等我，到时这里的事一完。我再找你发财！” 其实他是怕金燕然不去才故意这般说的。不论做什么，多个人多个胆子；可他这种人偏不肯实说，死要面子。故意说话来气金燕然。金燕然此时若肯软一软，唐朝便要不知如何是好了！ 金燕然听他如是一说，那里还想到这点？而她本也是和唐朝差不多同一类人，没事的时候也自己常表扬自己，若要她此时认自己胆小，那是和性命差不多大的事。岂能忍受？此时也顾不得什么淑女形象了。拍桌子大骂道：“放你奶奶的臭屁！姑奶奶是这样没义务的人么？姑奶奶是这样胆小的人么？姑奶奶在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大人物没见过？他姓陈算个鸟？我怕他？” 唐朝柔声道：“我也只是担心你！不敢说你没义气，只是……” 穿帘金燕打断他的话。说道：“别说了，你再说我就翻脸了！我决定和你一起去！我穿帘金燕是什么人物？这点事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唐朝见目的达到了，差点儿把肠子也笑断了，脸上却做出十分感动的样子：“我不说什么了，你对我实在太好了，我……” 金燕然问道：“你打算几时动手？” “今晚！” “你现在还要做什么？” “等人！” “等人？等谁？” “桃叶生！” “他来这里干什么？” “来了你就知道了。” 金燕然知道他不说，再问也是废话连遍；便不再问。 到了晚饭，叫小二把饭菜端到房间来吃。正吃得起劲，店小二来报：“桃叶生桃老爷求见！” 金燕然笑道：“神了！你怎么知道桃叶生来找你？” “天下还有什么我老人家不知的？” 金燕然顿时没了兴趣。别过脸不理他。 唐朝自觉没趣。对小二道：“你去告诉姓桃的，俺老人家龙体欠安，要见自己进来！什么玩艺？” 伙计听他的口气，脸色登时变了，称俺老人家倒没什么要紧；却是龙体欠安实仍诛九族的大罪。登时脸也白了。 唐朝见他的样子，叱道：“还不快滚！” 那伙计急忙走下去，可他不敢照说，只说有请。 桃叶生进来一揖。说道：“唐少侠，请见教！” 唐朝对他的表现十分满意，哈哈一笑。说道：“明人不做暗事。我唐朝跟你桃大爷也是近日无冤，往日无仇；非我无礼，实是我做的正是这门生意。一不杀人，二不放火；专门为别人传话。我收了别人的银子，传完话。你不用再问，问了我也不说！” 桃叶生道：“在下这二天也在想。今日听君一言，疑心尽去！只是有许多不明白的事，想请教！ 唐朝摇摇头。说道：“我这一行也如做杀手一般；是不会说出主顾的事的。不然，下次就没人请我了。当然，桃大爷要问什么，可以，三百两银子一句。如找不到他，收一半！” 天下再没比这更贵的话了。谁知桃叶生真的放下三百两银子。说道：“请代问一句，我桃某人几时得罪他！” 唐朝说道：“若有人跟踪我，分文不退！” “好！” 唐朝见他走出去。和金燕然笑到肚子痛。连饭也吃不下了。 金燕然问道：“怎么办？” 唐朝道：“还不容易？我等会出去转一圈回来，就去回答！”“什么说？” “山人自有妙计！” 唐朝出去转了一下，到天快黑回复桃叶生。说道：“二十年前！” 桃叶生问道：“就一句？” “他就一句话；我还能生出一句话给你？”唐朝道：“对了！他叫我通知你，天黑之前，能吃的尽量吃，能玩的尽量玩，能嫖能赌就尽量。明日太阳与你无缘！奈何桥头等一等。他姓张！” 桃叶生忙问道：“张什么？” “他没说，我便不能告诉你。不用送，我老人家自己滚蛋！” 桃叶生听说他老人家自己滚蛋，又觉得好笑；却是张张嘴，又笑不出来。 …… 金燕然听唐朝说完到桃家的事，明知唐朝的话有一半夸大，仍然笑到肚子痛。 唐朝却不笑了。说道：“你懂什么？这叫生财有道！懂吗？” 金燕然说道：“那我们晚上……” 俩人又是大笑。 …… 是夜，俩人冒着寒风而去…… 金燕然道：“过几天就过年了，被你这么一闹，人家就不用过年了！” 唐朝道：“倘若他不自以为聪明，查到你这贼婆娘在这里，以为可以抓住你了！来故意抹黑俺老人的面子。我才不理他，你可要知道，我可是为你老人家出气。” 金燕然听他一奉承，登时把尾巴抬到半天高。笑道：“我的名头向来不小！” “那是，江湖上许多人都说你老人家是天下第一神偷！” 金燕然的面色愈发得意。眉色飞舞起来。将尾巴转了几转，再抬高半尽。说道：“说实在，江湖上如我这般好身手的神偷少啦！天下谁人没听过穿帘金燕的这个名头？” 唐朝笑道：“当然。实在了不起！差不多有我老人家的名头那么大了！” 金燕然大怒：“那么说，我还不如你！” “看来你这丫头倒也可以的。还有自知之明，知道不如俺老人家。” 金燕然冷笑道：“这般说来，你倒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人物？” “不敢！不敢！唐某人是比较谦虚的，是不敢称自己如何如何的！不过你这般崇拜我，我倒十二万分的不好意思！俺老人家脸皮薄！受不惯表扬的！” “哼！三分颜色开染房？鬼才崇拜你！我真怀疑天下如你一般不要脸的人不知还有没有！” 唐朝怒道：“你敢说我不要脸？” “不是么？” “你才是天下最不要脸的人！” 唐朝本想破口大骂，天下难听的话都已想出来了。转头一想，现在都这时候了，若却她惹怒了，她若一走了之，自己岂非很为难？却是叫他做到骂不还口，那是万万做不到的，只好如此还一句！ 金燕然不理他。俩人默默地赶路；不大会儿，就赶到圣手白猿陈亮的家中。俩人为了报复他，早已将他家中的一草一木都打听清楚了。唐朝极顺利就找到陈家的柴房！便点起火来。 穿帘金燕金燕然一见火起，就照原计划，窜入去，只要是值钱的东西，带得走的不留下，带不走的就打碎！ 再说唐朝一放火。此时北风怒吼，正是风高物燥的时候！正所谓干柴烈火，一经点着，经风一吹，正是火借风势，风助火威；登时烧了七八间房子。立时四野皆动，叫救火声一声比一声高。都没想到是有人故意放火的。救了会儿火才发觉大院竟四处起火。这才有人大叫：“不好！是有人故意放火的，快来人啊，快捉放火的贼！快来人……”俩人忙了会儿。见人四处的叫起来，唐朝俩人已去得远了！回头一看，竟成火海！ 唐朝俩人对着自己的杰作又笑到上气不接下气。 唐朝笑道：“他奶奶的，这个姓陈的居然敢吓唬俺老人家！他老母的！” 金燕然说道：“我不是说了，在我面前不许说广东话？是不是还骂姑奶奶？” 唐朝忙道：“给我天大的胆子我也不敢骂你老人家。再说我那么喜欢你，怎么会骂你？” 金燕然听他一说，脸倒红起来。唐朝虽没看到她的表情，见她不开口，就知道她害羞。心里暗笑道：“这个女人不怎么样。只会自我陶醉。只这样说半句就不敢说话了，再说还了得？”便柔声道：“你怎么了？现在又做什么呢？我让你说了算！” 金燕然愈发不敢开口！ 唐朝心里暗笑，决心吓她一下。突然一声大喊：“什么人？” “谁？” 金燕然被他吓了一跳，也大叫一声。 唐朝便哈哈大笑起来！ 金燕然叫道：“你敢吓我？” “我见你像只发情的母狗一样，不叫你？说不定你就去了！” 金燕然大怒，抬手就打！唐朝早有准备，她一动，唐朝早闪开了。俩人闹了会儿！ …… 第7章报复3 唐朝提议：“不如我们到桃叶生家里看看？看他家戒备如何？看看他们在空等也是十分有趣的事！反正我们知道姓陈的不在家，去得早点。现在也是二更时分。不如我们去见识一下？” 金燕然一听，立时来了兴趣。说道：“也好；就不知他的防备如何？莫若如临大敌一般？” 唐僧笑道：“所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再什么说也得好好的安排一下。就是他自己不怕死，也得为自己的家人想想才行！更何况，我见他的样子，是十分胆小，和你差不多！” 金燕然哼了一声：“还说你聪明，我看你和猪差不多！我是怕如果桃家的防备要是好的话；我们进去，岂不是将我们当成仇人？到时一见，嘿嘿……原来是你二人，把桃某人玩得够意思！到时你跑得了么？看你怎么死？” 唐朝嘿嘿的冷笑起来。说道：“说了半天，原来你怕死啊一一？还说自己是老江湖，如何如何的胆大，原来不过如此！” 金燕然大怒叫道：“谁怕了？我不过以事论事罢了，我这叫精明！懂吗？凡事都要把退路想好，不然，事到头来再想办法就迟了！” 唐朝见她说得有理，心里极认同她的说法；口中却不愿认为她有理。想反驳她的话，却一时之间又想不出什么话来。只好嘿嘿的冷笑几声，算是对她的不满！ 金燕然见他没说什么，只冷笑几声；虽明白他的意思，却懒得跟他扯皮。是以也不开口。 唐朝见对方不开口，自也不能说什么了。俩人走了会儿。金燕然说道：“我们扯块布掩住脸孔，免得被他们认出来！” 唐朝只有点点头！ 当俩人走到桃家时，都吓得脸无人色。敢情，里面竟杀声震天；远远就闻到血腥味。俩人跳到里面，只见有许多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脸上的表情充满恐惧。 唐朝叫道：“我只是开个玩笑来吓人，怎么会真的有人来杀人？” 也幸好有他的玩笑，不然，桃家没有防备，可能死的人更多！ 金燕然说道：“先不管，我们去看看怎么回事，或许可以救救人。可怜，被我们烧了一次，现在又要死人！” 俩人对桃家大院了如指掌，又听到一个女人的狂笑。急忙走了进去，直到院后门的花园里才见到。只见一个身体高大的女人在仰天狂笑，样子看不太清楚，此时虽有火光，但那女人脸上的脂粉少说也有半斤，打扮得如一妖精一般。 俩人第一眼见到，都吓了一跳，以为碰到妖精了。她身边还有一个女子，仔细一看，居然是花中寻梦柳倩倩。她们的面前站着的是岭南第一人、飞花轻剑桃叶生及圣手白猿陈亮。至于那个开山掌李应开倒不在场！ 金燕然小声道：“那个你奶奶叫什么名来着？叫……对了，花中寻梦柳倩倩，她那天不是和桃叶生在一起么？不是挺好的朋友么？现在又变成桃叶生的仇人，到底是什么回事？” “这都不懂？这叫刺探军情，是做奸细。” “没错！她必定是来做奸细的。故意和桃叶生做朋友，到动手时，里应外合，杀个出其不意！” 只听那女人狂笑许久。才道：“姓桃的，没想到你也会有今天吧？姓陈的的，本来不关你的事，为何要来白白送了性命？” 桃叶生喘息着说道：“我早该想到你了。只可惜你想灭我全家，就不应该叫唐朝来通知我？” 那女人怔了怔：“什么唐朝宋代？” 花中寻梦柳倩倩在她耳边说了会儿。那女人道：“看来你碰到贵人了。其实我并没有叫任何人来通知你。却碰巧碰到一个骗子来骗你，让你有所防备。不然，今天是你姓桃的一个也别想活！” 桃叶生道：“本来我也认为他是戏弄我的，但为了安全起见，我仍然相信他的话。如果再有机会碰到他，我一定谢谢他。”他停了停。又道：“我想破头也想不到会是你！” 那女人狂笑道：“你如果想到我，也不会有今晚的下场！” 桃叶生惨然一笑。说道：“我想不到会是你，只因当年错不在我。我几乎天天想你能来，却想不到是来杀我的。你真的那么恨我？” 那女人叫道：“错在你！你污辱了我的清白！我怎能不恨你？” “当时你情我愿，怎么说我污你清白？我记得是你不愿嫁我！” “你那死鬼老子说什么你没听到么？” “老人跟年轻人的想法本来就不一样。现在我儿女的想法和我已大不相同。你为何为了一句话离开？只要忍一忍，顺从一下他老人家的意思，现在不是很好？” “他又不是我老子，我为什么要顺从他。” 桃叶生只有惨然一笑。知道她这种人不会有错的，至少她自己就这么认为。 那女人说道：“我杀你，不是恨你。是爱你，我爱你，就不许别的女人占有你！” “可惜你来迟了十八年，有个女人已占有我十六年了。” “你不用开心，我一定能杀了她！” “你杀不了她！” “为什么？” “她二年前病死了。” 桃叶生转头对柳倩倩道：“桃某人一生爱交朋友，交上你这样的朋友是我一生唯一的错。” 柳倩倩冷冷的望着他，一句话也不说。 桃叶生突然仰天大笑，笑了好一会儿，直笑到上气不接下气才道：“柳如花，你要杀的是我桃叶生，与陈兄弟无关，你让他走吧！” 柳如花还未开口。陈亮已大声道：“桃兄弟，你也太小看陈某人了。我陈亮岂是这等贪生怕死的人？” 桃叶生道：“不是这样说的。你是个够朋友够义气的兄弟，小兄的为人你也明白。小兄岂能看着你死？再说，你死了，你的家人谁来照顾？我的家人谁来照顾？如果我儿女找到你，你告诉他们，不用报仇！” 圣手白猿陈亮便说不出话来。以后的种种，桃叶生早就交代给他了。他陈亮也明白，活着其实比死重要，但要他见着朋友死而不救，却又万万做不到。 柳如花道：“我虽被江湖中人称为魔女，可也比较明事理；我只想与桃叶生解决恩怨，与别人无关；你要活命，只须跪下来叩个响头。你就可以走了！” 陈亮怒叫道：“百花魔女，你别欺人太甚！我陈某人在江湖上也是个人物！也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几时轮到你来侮辱？” 百花魔女柳如花抚掌大笑，笑得极难听！ 唐朝一边听了。小声说道：“她到底是笑还是哭？笑得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 金燕然道：“别作声！听听那老妖婆到底说什么？这个桃叶生也是该死的，和别人睡了觉又不要人家！” “你没听他的，错在那老妖婆么？” “胡说！这种事就是男人的错！” 唐朝嘿嘿冷笑道：“这种事怎怪男人？你若不脱掉裤子，难道别人也能和你睡觉？” 金燕然大怒！但说到这份上了。又不好意思说什么，不觉脸有些红。只有骂了一句无耻！ 此时听柳如花笑道：“好好好好……”她一口气不知说了多少个。这才说道：“君子死不辱节。你果然是个英雄好汉，江湖上像你这般英雄好汉真的少见了；我听你说话，十分像佩服你的英雄行径。只是你死了，跟别的臭男人也没二样！” 陈亮厉声道：“姓柳的，你别欺人太甚。” “我欺你太甚又如何？” 圣手白猿陈亮一声大叫：“好厉害的妖妇！”将手中的钢刀一摆。大叫道：“姓柳的，姓陈的头可断，膝不可软；明知不是对手，也来讨死了！” 柳如花冷笑一下：“手里败将也来言勇？倩儿，去陪前辈玩玩！” 花中寻梦柳倩倩轻轻地走出去。说道：“我刚才已有意放你一马，活着不容易，你为何还要来寻死？” 陈亮仰天大笑，声音悲壮，许久方停。说道：“如你一说，我陈某人的性命倒是你给的。好好！恩大于父母、再造天地！”说完，手中钢刀如白练一般砍向对方。他们刚才与交过手，陈亮知道自己不是她的对手，故一出手，就如拼命一般，全没了章法。 只可惜，他一出手，柳倩倩的长剑已封住他的刀势了！除了柳倩倩的武功远比他好，兵器也是首决条件，事关他的钢刀不过三尺，而柳倩倩的长剑却四尺有余。 柳倩倩号称花中寻梦，剑势出手，剑走轻灵，如同跳舞一般，十分美妙。剑招却十分歹毒，招招不离陈亮的要害。陈亮虽十二分小心应付她的长剑，却是武功本不及对方，兵器上又失去优势。只三十招已是左右难支了。这时，只要是学武的，一眼就看出，圣手白猿陈亮最多就二十招的时间，就无法逃脱死的命运。 唐朝说道：“这个人虽然十分可恶，我也十分讨厌他；可我们已报复过他了。再说，这个人也是行侠仗义的英雄好汉，没什么恶迹，罪不至死，我们还是救他！” “你跟他有亲？” “没有！” “有故？” “没有！” “那你为什么要救他？他死关你屁事？” “我刚才不是说过了？他还算是个好人，让他活多二日。” 金燕然问道：“怎么救？我可想不到办法！你有什么办法？看样子这俩人有三几下功夫，不好对付！” 唐朝笑道：“俺老人家是什么人？会没有办法？诸葛孔明不过早生几天，要是现在，他还不快快拜俺老人家为师？” 金燕然失笑道：“人家小亮先生在世的时候，你小子还不知在那里呢？我看你自己表扬的时候要想想！” “嘿，还小亮先生，你倒是他的前辈一般！” “姑奶奶是比较老实的，不会表扬自己，你看我成为天下第一神偷，就没说自己如何如何！” “屁！你这点本事也敢在俺老人家面前吹牛？我看你是……”却是还未说完，只听一声大叱传来：“什么人？下来！”话落人到。 原来是他们只顾说话，开始时还知道小心防范，却是说到兴起，互相自我表扬，愈说愈大声，被百花魔女柳如花听到，故大叱一声，一掌打过来。人未到，掌风已起。她号称百花魔女，一说是她的容貌有如花一般美丽，二是她的内功仍采百花而练，当然是指有毒的花！掌风中带着一种淡淡的花香；开始时闻到幽香阵阵，就似处女的体香一般清幽，却是慢慢的就想睡觉，等到发觉时已来不及了。故江湖中不知她大名的人，十个倒有九个是死在这种似有若无淡淡的幽香之下。就算是江湖上知道她的人，一动起手来，也有许多中了暗算。事关这种毒，人闻到经脉并无不适，等到不适已倒下了。令人防不胜防。 柳如花以为，藏在树上的人，即使不挨自己一掌，也中了自己的掌风，只要他们一吸进去，二刻钟后，任你武功极好，也要倒下睡觉。 却是快要到的时候，猛听唐朝一声大叫：“看打，山西铁球！”话落间，只见一黑影夹着劲风朴面而来。 柳如花一见。心中冷笑道：“这种暗器功夫也敢在江湖上行走？也敢来行侠仗义？看来山西铁球真的一代不如一代了。”脑子一转，写来有字，实是电光火石之间。这么一想，不由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说道：“山西铁球也不过……”说话间，右手已抓向飞来的铁球。却是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事关抓是抓住了，却不是铁球，只听“叭—”的一声响，不由“啊一”的一声叫出来。 原来唐朝打出的并不是铁球，而是一个小炸药。就在柳如花刚抓住时，炸药便响，竟被炸药在掌心炸个小洞，鲜血直流，忍不住“啊一”的一声叫出来！由于是黑夜，火光不明，而百花魔女又未真的见过山西铁球，故真的当铁球来处理。好在她功夫老到，一惊一痛之下，仍能向后一转，倒退七八步落下来。感到掌心阵阵麻痛，心中一惊“有毒！”急忙抬手来看，见到血是鲜红色的，登时放下心来。不由怒叫道：“什么人？暗器伤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只见从树上跳下俩个人，都穿着夜行衣，蒙着面。 唐朝一跳下来便故作苍老地笑起来：“哈哈……小丫头，许久不见，近来可好？” “我们认识么？”柳如花见对方的蒙面巾显然是撕块下摆临时蒙起来的。又叫对方叫自己小丫头。是以一问，可一想，上了年纪的前辈自己认识的都不是这声音。又问道：“前辈什么称呼？” “别问俺老人家是谁！”唐朝转头见圣手白猿陈亮已是上气不接下气了。便说道：“小女娃，这个姓陈的小子跟你近日无冤，往日无仇，你又何必一定要他的性命？算了，就当给老朽一个面子！” 柳倩倩听他的声音苍老，口气又是一个老前辈，又说得在理。点点头，便收剑后退！ 金燕然差点就笑出来。心中说道：“你还没有人家的年纪，倒叫人家是小女娃。连柳如花也成了丫头！” 只听唐朝又说道：“陈亮，你走吧！这里的事就交给老朽吧！” 陈亮一抱拳。说道：“多谢前辈相救。未请教前辈尊姓大名？” “这倒不必，我老人家年轻时也和你父亲见过。也算是故人之子，你滚吧！几时我老人家有空，再到你家坐坐。英俊老弟身体还好吗？” 圣手白猿陈亮急忙抱拳应道：“多谢前辈关心，老父这几年的身子一年不比一年了！” 唐朝故意叹口气。说道：“是啊一，都几十岁的人了，那有你们这些小子身体好？老夫这几年身体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英俊老弟今年也七十有余了！” “七十七了！” “哦！唉一，人老了，没用了。你滚吧！” 陈亮见他愈说连老父的年纪也说出来，真的以为他跟老父有交情，可想破头也没想到，老父怎么没说起？好像老父的朋友，每一个自己都认识。难道是太多年不见，连老父也忘记了？那就是父亲的不对了，人家还记得是故人之子，可老父连提也没提起过。听他叫自己滚。又急忙抱拳：“多谢前辈，此恩容当后报。望前辈早日轻移尊驾，到寒舍一坐。后生小子陈亮先走了！” 第8章报复4 唐朝听他自认后生小子陈亮，差点没笑出来，见金燕然身子动了动，知道她忍得也难受，便瞪了她一眼。对陈亮挥挥手，并不说话！ 陈亮又一抱拳，这才走了。 唐朝对柳倩倩道：“很好。你这丫头不坏。我老人家比较喜欢。” 柳如花见他声音苍老，不知是谁，万一是江湖上的不世奇人，自己的名声又不大好，若怒了他，到时是自己吃亏。倒也不敢发作。问道：“前辈何人？在暗器中下毒，似不是老前辈的行径！” 唐朝道：“你误会了，我老人家的暗器是没有毒的！你若觉得疼痛，那是里面有盐、有辣椒等物。是用来吓人的。我老人家是什么身份？岂会做自辱身份的事？我只是见你身手还可以的，用来吓吓你罢了。令你们这是后辈受惊了，我老人家倒过意不去。” 柳如花听他亲口说没毒，这才真的放下心来。又问道：“前辈和姓桃的也有交情么？” 唐朝摇摇头。说道：“这倒没有！” “可我与他有仇，前辈……” 唐朝转头望向桃叶生。 桃叶生说道：“晚辈与她的个人恩怨，前辈就不用费心了。”他见这位《前辈》救了陈亮，心里已放下，想自己与柳如花这种恩怨，不想被别人知道，故一口拒绝。见是前辈，口气上自要客气一点。 唐朝点点头。说道：“既然你这般说了，我老人家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唉……现在的年轻人，世风日下！唉一我们走！” …… 俩人走到外面，俩人都几乎笑得趴在地上。笑了许久。金燕然道：“你怎么打听得这么清楚？连陈亮的父亲的年纪也打听出来？连名字也知道了？你真是……怎么说呢？你这老人家扮得可真像！” “俺老人家是什么人？我是天生的聪明人！没办法，想谦虚一点也不行！” 金燕然笑道：“随便称赞一下你，尾巴就这么高了，要是再表扬你，那还了得？对了，不如我们再去看看！” “看什么？难道你想救桃叶生这小辈的性命？” “我想听听，到底是谁的错。我总觉得桃叶生老该死了。” 唐朝哼了一声：“错当然是柳如花了！这种笨女人，送给人家睡觉，也只是姓桃的瞎了狗眼才睡的。” 金燕然大怒：“怎么送给人家睡觉？你想也想不到。” 唐朝急忙道：“我不想！” 金燕然“朴一”的一声笑出来。说道：“不说了，太难听。你去不去？” “我老人家刚才已说过不救桃叶生了！须知俺老人家怎么说也是一个武林前辈。岂有武林前辈说话不算数的道理？” “哼！还武林前辈？若不是你的轻功好，跳下来时吓着那个柳如花，现在要等别人去救你。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咱们做贼的，别的功夫不怎么样，可轻功就不含糊！” “谁说我别的功夫不怎么样？我别的功夫也能怎么样！” “也能怎么样是怎么样？” “也能怎么样就是也能怎么样！” 金燕然顿时没了兴趣。说道：“你别的功夫虽然能怎么样，可胆子不怎么样，偏偏不敢进去看。照我看，你不见得就怎么样！” 唐朝大怒。叫道：“放你奶奶的狗屁！谁说我不敢进去看？现在就进去！” 金燕然心里偷笑。口中却说道：“去就去！只是先说好，到时别叫我救你，我不是不肯救你，只是我别的功夫不怎么样，逃跑的功夫倒不含糊！” 唐朝高叫道：“放你的狗屁！用你来救俺老人家？俺老人家是什么人物？还用人来救？” 金燕然笑道：“既然如此，我们回头！” 俩人再到原地一看，顿时傻了眼。只见桃叶生胸口插着花中寻梦柳倩倩的的长剑，剑尖已从后背出来有一寸左右。看来，桃叶生想做什么，只有等到十八年后，又是好汉一条的时候了！ 柳倩倩左臂被划出一条半尺长的口子，深可见骨，打斜而下，倒不像是飞花轻剑刺出来，倒似她的手臂去刺飞花轻剑似的！ 那个百花魔女柳如花就像疯子似的，正在仰天狂笑，好不得意！ 俩人一时傻了眼。金燕然本想来听些花边新闻，谁知快结束了。 唐朝问道：“她怎么了？” 金燕然道：“这就奇怪了！我是和你一齐来的，你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我以为你是女人，她也是女人！以为是女人的通病，以为你知道，所以就问你！” 金燕然大怒：“你娘才跟她一般！” 俩人均不说话！ 柳如花笑了半天。这才说道：“今日，终于了了我十九年的心愿！” 柳倩倩问道：“娘！你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出手打我？”说完，“哇一”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 唐朝道：“奇怪了，这个老妖婆莫非疯了？竟出手打自己的女儿？” 金燕然道：“必定是疯了，否则怎么会打自己的女儿打到吐血？” “一定是！看来我们要救人了！” “救谁？这个桃老爷救也没用了。难不成要救这个女的？” “女的就不用救么？” “怎么救？” “等时机一到，我去引开柳如花的注意，你去救人！” 金燕然因那日柳倩倩替桃叶生出头。心中记仇，听说要自己救人。立即说道：“我去引开她的注意，你去救人！她是你的奶奶，可不是我的奶奶！” 唐朝笑道：“我爷爷是什么时候死的，连我爹也不知道！我还有爷爷么？我爷爷早就吃纸钱去了！” “娶回家当你二娘也好！” “这个恐怕我爹不同意！” “你爹多个老婆，为什么他自己不同意？” “他十几年前就被招去当附马爷了。” “当附马爷那么好啊！在那里？” “有四哥那里！” “那个四哥？” “四阎王爷！” 金燕然差点笑出来。正待开口。听到柳如花说道：“为什么？为什么？我若不是为了你这孽畜，我这么多年用如此辛苦？桃叶生啊桃叶生！你做梦也没有想到，你竟然死在你自己亲生女儿的手上！哈哈……冤孽啊冤孽……哈哈……” 桃叶生失声叫道：“你说什么？” 柳倩倩也叫道：“你说什么？娘！你说什么？他是我爹？” “这么多年来，我为的就是今天！桃叶生啊桃叶生，你一定死的闭不上眼。你死也不瞑目，你怎么就死在自己亲生女儿的手上？自己死了不要紧，为何要自己的女儿背上弑父的罪名？哈哈……这就是负情负义的下场！你想不到你一时贪欢，若下这等后果？哈哈……” 唐朝和金燕然听了，冷汗就着背门流出来！多恐怖的事没见过也听人说过。可就没听过这种事。 桃叶生忽然伸手折断胸前的长剑，反手刺入自己的胸口！ 柳倩倩叫道：“你干什么？” 桃叶生喘息着说道：“我是自己自杀死，不是你杀死的。与你并无半点关系。你并没有弑父！好……好孩子……这么多年来你受苦……了，我是自杀……”他还想说什么，可想说也说不出来。他本来就知道自己决计活不了。即使是柳如花不再动手，一剑当胸而过背后出，也决计活不成了！听闻柳如花如是说，而自己曾和她有合体之事。心中一念，便将残余真元折断长剑，反刺入自己的心胸！既然一定要死，就死得放心一点，死得周全一点；说自己是自杀，免得柳倩倩背上弑父的罪名！再说，女儿都这么大了，自己未曾尽过父亲的责任。他只希望自己死后，柳倩倩能好好地活着，这是一个父亲对女儿最后的期望！ 柳倩倩怔怔地，一下子坐在地上。也是的，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自己要杀的人，竟然是自己的生身父亲。养自己十几年的母亲竟然要杀自己。于这一刻，换上任何人也无法承受这突如其来的打击！ 而她的母亲，百花魔女柳如花又真的疯了一样，仰天狂笑。见岭南第一人，飞花轻剑桃叶生引剑自行，心中似是极快意。狂笑声中，竟拾起地上一把刀，向她亲生女儿，花中寻梦桃倩倩的头顶砍下。口中大叫道：“只要是姓桃的种，一个也别想活下去！” 此时的柳倩倩，便如木头一般。不论是谁，只要拿把刀去砍她，决计不是困难的事！眼看就要砍中，柳如花忽觉背后风声尖锐，似是长剑偷袭一般；大吃一惊，急忙反手回刀，一招“墨龙回首”护住背门，又听风声急起，似是削向左边，未及回身，又只好一招“八方来雨”使出。这一招几尽所能，虽匆忙之中，威力颇大，敌人似是招架不住，向后跃开。柳如花这才取得时间，转过身来，见一条人影一闪，似是一击不中，转身便逃的样子。 柳如花一见。叱道：“什么人？想走？没那么容易！”急忙追了过去，一追追出十余丈，忽然想起女儿，急忙回头，却是唐朝趁金燕然一动手，柳如花一转身便抱着柳倩倩往外逃。柳如花再转身，连偷袭自己的人也不见了。知道中了别人的调虎离山之计。可也不得不佩服对方的轻功，一转身，对方便不见了。恨恨的说道：“只要是姓桃的，一个也别想活！” 唐朝挟着柳倩倩，怕柳如花追上，那是拼着老命的跑。跑了许久，便到了北城门；此时天开始微微亮。但城门未开，又怕对方追过来。咬咬牙，抱着柳倩倩找一个好接点，上了城墙，跃了下去。只觉心胸一闷，似是有血上来一般。急忙运口气压下去。口中仍笑道：“原来我的轻功真的不错！” 出了城门，才想起忘记和金燕然说定在什么地方见面。但事已至此，也无可奈何；出了城门，低头见柳倩倩已经晕过去，口角有丝丝鲜血。伸手扣向她的脉门，口中便骂道：“他奶奶的，有这样打女儿的么？到底是不是人？真想要她的命啊？他奶奶的！”骂完之后，心里稳约的一痛。他年纪虽小，但是，都说儿女是母亲身上掉下的肉。天下做母亲的要杀女儿的事还真的没听说过。心中又怕柳如花追来，又想到抱着她不好看。见前面模糊的似是有树，便抱着她冲进去，把她放在地上，一时找不到水，只好撕块下摆和她包好手臂上的伤口。 唐朝见她脸上冻得发青，又生了一堆火。大约过了少半个时间辰，天已大亮。柳倩倩这才悠悠转醒。此时的唐朝早已把行头全脱掉了，而她早已认识唐朝。居然问道：“你说谁？我怎么在这里？” 唐朝答道：“我是唐朝！你刚才受伤了，我……你说什么？你不认识我？” 柳倩倩似是怔了怔。望着他一会儿。才说道：“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唐朝失声叫道：“坏了！你是被吓傻了。你怎么不认识我？我的奶奶？” 柳倩倩似是有点明白似的，低头想了会儿，还没有想起唐朝是谁来。这下情绪牵动，引发内伤，便一口鲜血喷出。 唐朝忙道：“你不用想了。我们先找个地方住下让你养伤。你的肚子饿不饿？” “饿！” “那我们先吃饭去！” 第9章报复5 唐朝一边带着她走，一边后悔，早知道救个吓傻的，当初就不救了。救个这样的人有什么用呢？直到吃完饭，仍没想出什么办法来。极想丢下她一个人自己走，柳倩倩没有戒心，没想到他会怎么做，却是抬了几次脚，唐朝都缩回来。心想这样的人，若真的放手走了，她以后怎么办？什么都好，须等她伤好了，记起事来再说。说和柳倩倩来吃饭，柳倩倩受了重伤，胸口闷，只吃了小半碗粥，而他吃了几大碗。口中却说道：“你都吃了那么多了。走吧！” 唐朝带着她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老担心柳如花会找到自己。事关他真的不知怎么办才好，去那里才好，刚逃出城门，又只好转回来。却是提着心，吊着胆，十分不安。仿佛柳如花随时会找上来似的。却是对方以为他会跑到城外去找个地方躲起来，决计不会回来。故柳如花不知追到那里去了，再说，她誓必要杀尽桃叶生的种，桃叶生别的儿女没杀完，自己的慢慢杀，也不会太迟！就连金燕然也没想到他有那么大的胆子，一路向北，追了一天，见不着他，早就打自己的计划了！ 其实唐朝不是胆子大，仍是不知怎么办才好才回头的。他又不知那里找郎中，只好向别人打听，结果找到全城最有名的大夫。可惜此人生得十足一个慈祥的老仙翁，要钱起来却像个强盗一般。唐朝十二分心痛。只恨恨的想：“等这小丫头好了，我收八百分利息和她慢慢的算，反正用多少她又不知道。这个老不死也太黑心了。他奶奶的，这病要是医好了还可说；要是医不好，我连你的房子药物药铺一起烧了！” 好在别人不知他是这样想的，要是知道，就是给再多的钱也不敢医。俗话说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世上做郎中的那个敢包医好？ 不过，说实在的。这个老医生实是有点水平，一搭脉就看出柳倩倩的内伤。唐朝连忙跟他说起现在柳倩倩什么也记不起来。那老家伙真有本事，居然能说到唐朝点头。最后却说道：“这种失去记忆的病非药石可治。主要是看个人的造化。先用药物稍加调养，或许回到当时失忆的地方，或许可以记起以前的事。这种病是不可预料的，到底如何，只能看她个人的造化。所以我不敢包医好！” 唐朝跳了起来，真想一拳打到他的鼻子上。转念柳倩倩的伤还得靠他才忍下来。 那老郎中还以为他激动。温言道：“小伙子，不用担心，自古吉人自有天相，你不用太担心！” 唐朝只有点头。心中却说道：“你怎么知道她是个吉人？说不定她是个倒霉星，最好你把她医死了，我冒充她的老表和你打场人命官司！” 看完伤，抓了药，找到一间客栈住下。吩咐店小二煮药，命令柳倩倩睡觉。自己一人到外面玩，顺便去找金燕然，却是找来找去也找不到。倒是公差满城都是，四处他盘查！ 唐朝不用打听也知道是关于岭南第一人、飞花轻剑桃叶生的事。却是他年纪尚小，竟没人问他。找了一个时辰，也不见金燕然，也有些担心柳倩倩被人查问，说不定别人见过她出入桃家，又失了记忆，问了几句，或许人家一时心血来潮带她回去问话也说不准。再说，陈亮还活着，说不定他报了案，那就麻烦了。 回去一看。她正喝完药，便放下心来！ …… 于是，唐朝便陪着她住下来养伤。眨眼之间，过了年，又到元宵，柳倩倩的外伤内伤都全好了。记忆却不见好转，对于以前的事还是记不起来。 唐朝做贼剩下的银子渐渐的少了，失望却愈来愈大，到了元宵，终于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 说实在，看着腰包一日日的少，偏又带个傻子在身边，十二分难受！ 这日忍不住问道：“那她这个记忆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 老先生伸手摸摸有点仙风道骨的胡子。斯文有理、颇有老者风范地说道：“这个嘛……也不是一时能治好的！我建议你还是带她到原来失忆的地方，去刺激她藏在灵魂深处最不愿提起的记忆才好！或许是和她说些以前常说的话，或许大有希望。药石其实是没有什么作用的！因为药石可以治好身体上的伤，经脉中的损伤。却不可以治疗心里、灵魂最深处的创伤！” 唐朝笑吟吟地问道：“这般说来，你早就知道这个失忆的病是治不好的？而她的内伤早就好了！” “是的！她的伤五日前就好了！” 唐朝大怒。大叫道：“你他奶奶的！你早就知道了，为什么还要多开五日的药给她吃？你以为吃药不辛苦？俺老人家多花六十两银子不心痛？你他奶奶的老东西！” 老先生大怒：“好小子，你敢骂我？” 唐朝道：“我不止骂你，我还打你！” 话音一落，拳头就对方的门牙打到。登时把对方满口金牙打下来，打得老先生如杀猪一般叫起来，身体后跌三尺余远。 老先生口中叫道：“反了，反了！快来人啊一！” 须知他是省城最有本事、最有名望的郎中。家中养的家丁朴从少说也有四五十之多。本来听到唐朝骂老主人，早已冲过来。故老先生一叫，已有十几人或操椅子、或操板凳、或拿着木棍冲了过来。 对方这么一冲近，倒急了花中寻梦柳倩倩。她本已失忆的人，对前尘往事都不记得。却是唐朝这二十几日对她的照顾仍是她所知道的。于这些日的潜移意识中。唐朝无疑是她最亲近、对她最好、最信任的人。故见许多人气势汹汹地拿着家伙冲过来。而她只是失忆，并不是呆子。一看冲知道这些人是来打唐朝的。见对方人多，出于本能的反应，竟伸手拿起桌上的纸刀，刺向冲在最前面那人的喉咙！ 柳倩倩本来就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这一下本能的反应，就如闪电一般。那人也无此身手闪开，也断然没想到她一介弱质女流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杀人。并且出手这般的快，立时被她杀了一人。登时全吓得不敢向前。世上真的不怕死的人还真的不多！ 唐朝一见，也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去拉她的手。大叫道：“谁叫你杀人的？快跑！”却是他一伸手去拉柳倩倩的手，柳倩倩在那人喉咙上的血喷射的刹那，脑子灵光一闪。一下子记忆全回来。见唐朝的手拉着自己，不由一声大叱：“唐朝！你无耻！”手中纸刀闪电般刺向唐朝的左腰。 药铺的纸刀有二尺余长，二指宽，虽不算锋利，却在柳倩倩的手中使出，跟神兵利器没什么分别。 唐朝没想到她会出手刺自己，等听到声音转身见到的时候，已没有时间再闪。只能闪一下身。故柳倩倩这一刀化剑而用，虽没刺入内脏，仍是从腰间刺入，刺断一根肋骨。 唐朝大叫一声：“奶奶的！我救了你，照顾你一个月，现在倒恩将仇报，要来杀我！好啊一，现在是好人不长命！” 柳倩倩刺中唐朝，猛然想起。叫道：“我怎么会在这里？这是什么地方？” 唐朝叱道：“你老母的，呢系药店啊一！” “你说什么？” “这里是药店啊！靠！” “我怎么会在这里？是你救我来的？” 唐朝重重地哼了一声，并不应她。望了一下伤口，却并不点穴止血。稍微一动，肋骨痛得眼泪也流出来。 柳倩倩记忆一回来，就想起自己是怎么受伤的！一时之间，前尘往事纷沓而至，不由悲从中来。大约世上再没有比自己更不幸的人了。自己的亲生母亲骗自己杀亲生父亲；而生身母亲却要杀自己。这么一想，？便觉做人其实没什么意思了！一声长叹，举起手中的纸刀，便从自己的胸口刺下！ 第10章打劫1 唐朝本怒到极点了，走一步一步地走出外面。刚好从她面前走过，见了大吃一惊，本以为刀子是刺向自己的，急忙一闪，等发觉方向不对，想抢救似是来不及了。只有将右手抓向她的手腕，左手却伸向她的胸脯，企图以手拦刀。左手刚贴近她的胸脯时，柳倩倩不由本能地打个哆嗦。 少女的胸脯本来就是禁区。柳倩倩这么一哆嗦，便刺不进自家的胸膛了。但力势的前端未弱。仍然将唐朝的左掌刺个穿透。幸好已刺不到她自己的胸膛，总算救了她的性命！ 唐朝一吃痛。又叫道：“你她奶奶的！” 柳倩倩不由一怔，又顺手拨起纸刀。唐朝又“啊一”的一声痛叫！ 柳倩倩不由叫道：“你为什么要救我？” 唐朝怒火冲天。叫道：“你奶奶的！别人要活也活不成了！我辛辛苦苦地救你，花那么多心血来照顾你。你倒要死！你奶奶的，你去死吧你！” 说完，抬起右脚就柳倩倩的胸口踢去，一脚踢个正着；把柳倩倩踢出一丈远近。而他一用力，牵动伤势，痛得眼泪也出来，连忙伸出未受伤的手捂住左腰。叫道：“天下只听说过求活的，没听说过求死的！她奶奶的，你求死去好了。俺老人家活得正开心！若不是见你不杀陈亮，还有几分人性，俺老人家才懒得救你！”说完，往外便走！ 这时，一声大喊传来：“杀人凶手！那里逃！” 唐朝一见，只见门外涌进来十几个公差！也是的，这个月中，先是岭南第一人、飞花轻剑桃叶生家中被盗被烧，过了没几天，桃叶生身死；圣手白猿陈亮家又被人放火。这是省城，一个月时间竟出了这么多事，近来的防备极严，大街小巷不时有公差巡视。现在这里有杀人的事，大家一吵，外面一叫，公差就来了。 唐朝见了，怒极而笑。叫道：“你老母的！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狗欺！我睇下你地有没本事来捉住你爷爷我！”说完，忍着痛，冲过去一拳二脚，登时打倒三人。后面的人愈来愈多似的。唐朝却愈打愈神勇，不大会儿，已放倒十余人！ 只听一人大叫道：“不好！这小子是江洋大盗，快去班马！” 唐朝大骂道：“你老母的，来几多死几多！看啊爷一个一个收拾你地！有唔怕死的快快上来投胎！” 唐朝出手极重，大凡被打倒的人，都半天爬不起来。被他这么一叫，别的人都十二分的怕，登时散了一半人。 一人又叫道：“怕什么？我们人多，打久了他必定……”却此时唐朝的拳头已到他的面门，跟着后面便是“啊一”的一声痛叫，登时眼泪鼻涕鼻血一齐流。眼前金星直冒。口中叫道：“这小子厉害！大家要小心！” 唐朝叫道：“我是你爷爷！”正待冲上前补上一脚。居然敢叫俺老人家叫做小子？脚刚抬起，左手已被人拉住。转头见是花中寻梦柳倩倩。一见到她，无名火又升到头顶，连牙都痛了，正准备破口大骂。 柳倩倩却说道：“快走！等严俊英来了，就走不了了！” 唐朝骂道：“严俊英是什么东西？他算老几？有我老人家名气大么？” “他是省城第一捕头。人称铁面无私鹰爪王。据说二十年来，从来没人在他的手下逃脱！” 唐朝本来极生气的。准备听她说完，把她所说的人臭骂一顿。此时听说对方二十年来从来没人能从他的手里逃走。也委委实实的吓了一大跳。忙问道：“真的？” 柳倩倩点点头：“真的！” “你怎么知道的？” “你捉弄桃叶生……”说到这里，才记起桃叶生是自己的生身父亲，触动往事，不由心一痛。停了停。说道：“……他报了官，严俊英曾经找过我们！” 唐朝却笑道：“他也不怎么样，找你们，却不敢来找俺老人家，知道俺老人的名头大，怕俺老……他奶奶的，你也来偷袭俺老人家？”只听“啊一”的一声，偷袭唐朝的那位仁兄被踢出一丈多远。“哇一”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这可是伤得最重的一个人。那些人见他吐了口血便说不出话来，以为他死了，又吓得散开来！ 柳倩倩见远处又有许多公差跑过来。连忙拉着唐朝往东门跑去，远远的见到关门。 唐朝叫道：“奶奶的！他们想关门打狗呢！” 说话间，俩人已从城门冲过。一个守门军大叫道：“不好！关得慢了！杀人犯跑出去了。”又连忙将关了多半的城门打开。 柳倩倩一冲出城门，见对面一赶马车的汉子赶着马车过来。那人大约是见大白天关城门，十分意外，不由愣了愣！ 这一愣的当儿，柳倩倩飞起一脚，将他踢得飞出去。痛得连眼泪也出来。这大约是天底下最不幸的事了。好端端的被人抢了马车不说，还得吃伤药吃到不愿！而居然不知什么回事，不知对方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其实最不幸的是马车里的那位少爷。这样寒冷的天气，正躺着舒服得不得了，竟被人顺手一带，飞到右边的水塘里，冷得几乎没断气，牙齿也咬断几颗。想骂几句，竟无法骂出来，只“格格……”作响。 柳倩倩将唐朝放到车里，调转马头，将小刀刺在马的右边屁股上。那匹马吃痛，长嘶一声，放开四蹄，有如御风而行一般。它也知道，这个突然而来的主子可不是好惹的。若不尽力，有可能要卖马肉！ 这时，天空似有似无的下起雨来。毛毛丝丝的，加上北风清劲，天气寒冷，打在脸上，便如刀子刮在脸上一般！跑了几丈，唐朝在后面叫道：“走到后面去！”爬了出来，抢过马缰。叫道：“到车厢里！” 柳倩倩道：“你受了伤，让我驾车，你到里面去躺着！” 唐朝大怒：“你奶奶的！我一男人大丈夫，大老爷们，岂能让娘儿赶车？” “你受了伤……” 唐朝连说话的机会也不给她，伸手扳着她的左肩，用力一板。将柳倩倩拨到里面去，自己赶起车来。 雨水渐渐的大了起来，渐渐的密了起来，风也似更大，天也特别冷。 柳倩倩叫道：“放开手，让我……” “放你奶奶的臭屁！再说你就滚下去。” 赶了会儿，离城愈来愈远。唐朝不由放下心来，正松口之际，突听一声暴喊传来：“那里跑？停下来！” 柳倩倩失声道：“不好！省城总捕头，铁面无私鹰爪王严俊英真的追来了！” 唐朝正待答话，只听头顶风声急响，急忙向左一斜，对方一抓不着。叱道：“停下来！” 这声大叱有如打雷一般。别说唐朝俩人，就连马被他一喊，也不由一声长嘶，停了下来。 只听风声突起，但见人影一闪，竟连对方是什么来的也不知道，前面就站着一个五十上下的壮汉，如铁塔一般。只见他身高六尺有余，虎背熊腰，头大如斗，宽嘴大耳，登环豹眼，满脸胡须，样子十分威武！ 唐朝见了这么一个人，当真的倒吸一口凉气！不过这人的口若是硬了，即使到了这地步，见了这情景，心中虽怕，口气却不能松。大喊一声：“来的是什么东西？有道是好狗不拦路，你快快报上名来，俺老人家一高兴，说不定就饶你一条狗命！” 来人正是省城第一捕头，铁面无私鹰爪王严俊英。或许他活了几十岁也未见过就么大胆的后生小子；被唐朝一叱，不由愣了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大怒道：“小子找死？我知道人不是你杀的，你快快的滚开！叫车里的人出来，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我严某人当差二十余年，还没有人逃脱我的手掌心，你杀了人想一走了之，那你就错了！” 唐朝嘿嘿的冷笑几声。说道：“你小子说得口气倒大，我老人家许多年没见过你这样的小子了。” 严俊英听不明白他说什么，却听他的口气，似是还要比自己老似的。轻轻年纪，别的没学会，倒学会来称“我老人家”了。不由大怒：“放你的臭屁！年纪轻轻的，好的不学，倒跟杀人凶手在一起来学坏。你快快闪开，我见你年纪尚小，不抓你！” 唐朝一听，一脸不屑。说道：“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公门走狗。好事不曾做过，专门欺压良善，公报私仇，贪脏枉法，天下的坏事都是你们这些走狗做尽了。有本事别在吹牛，过来跟俺老人家比划比划，让俺老人家教训教训你！” 铁面无私鹰爪王严俊英听他还在自己面前开口闭口称老人家，心中怒气更盛。叫道：“小子，无礼！”说着，伸手抓向唐朝！ 唐朝向右一闪，便跳出二丈有余，远离马车；却是刚到地，后面风声急起，急忙向前一冲。严俊英以为他向前冲，向前一抓。却是唐朝上半身前冲，右脚却向后踢。就如牛马踢人一般，招式十分古怪。连严俊英这样的大名家也险些中招。不由吓了一跳。叫道：“好小子！你这一招功夫不像广东这地方的，中原几大门派更没有这种招式。你到底是那一派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