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堂爷的那些旧事 韦大猛的曾祖父和曾祖母都过世的很早,好在他们当年相当勤奋,留有一些田地,爷爷和堂爷爷这两兄弟就各分得了一些。 爷爷韦山比堂爷爷韦泰年长几岁,特别的勤快,他用心经营,田地越来越多;而堂爷爷韦泰却因年少,心思不在田地,就一块一块的将田地卖掉混日子。 堂爷爷浪迹乡里,久了,就沾染了乡间地痞的一些恶习,比如赌博、打架之类,他还卖田地买来了一长一短两条枪,论天双枪背着,一身匪气,而且,他凭借着从太祖那里流传下来的霸道拳术,打出了一些名气…… 有道是:世事沧桑! 谁也想不到,后来,一生勤快的爷爷由于田地比较多而被划为N,挨批斗多年;而游荡江湖的堂爷爷韦泰,却走出一条自己的路…… …… 上世纪四十年代末那个没有月亮的漆黑的夜晚,在水源乡旧街角落的一户人家里,几十条人影围在堂屋前的几大盏煤油灯下。 “押啦押啦!胆大的漂洋过海,胆小的油盐靠老婆买……有钱的挤进来,没钱的退出去……” 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伙一边喊着一边伸出肥厚的有些黑毛的左手向玉米粒抓去,那手抓着玉米粒在空中晃几晃,接着喊:“赌啦赌啦,单双任君买,大洋滚滚来!” “啪”一声,大手拍在桌上,然后慢慢张开,玉米粒哗地放到了大木桌上,几十双眼睛紧张地盯着那堆米粒,在最快的时间里估算着它的大致粒数,因为马上这堆玉米粒就被一张红布盖住了。 这种玉米粒赌法在本地有多样方式,有赌单双的有赌四个角的(每次划出四粒,看最后剩下几粒)等等。 众人都凭着自己的估计,把银元赌在了自己认为有些胜算的赌盘里了。 “我买三角!”韦泰也一下把自己前面一大堆银元的一半推了出去,下了赌注,众人都眼红红地瞪着他,因为这一脚下的也太大了。 三角,就是第三角(有四个角),就是最后玉米剩下三粒时,你是胜利者(这种赔率比较大),如果剩下的是一粒二粒四粒,这堆钱就是庄家的了。 这是只有四分之一的胜算,这是赌你的运气,也是赌你在刚才几秒里神奇的眼法。 “真买这么多?” 满脸横肉的汉子狠狠地盯着韦泰。汉子今晚有点怕这个精瘦的青年人,怕这个十八九岁的有一双略黄的象鹰眼一样的青年人了。 因为他已经赢了很多钱,足有十多斤的银元就摆在他鼻子下的桌面上。那只鼻子弯弯的象是老鹰的嘴,但它不尖,它下面有一个胆。 这种鼻子是白手起家发横财之象,古相书《麻衣相法》就说:鼻如悬胆,白手起家! 今晚这青年人的来历他不清楚,但他是地头蛇,他真的不想再输给这个年轻人,他得用一下惯用的老千,不然会输得很惨。 汉子揭开红布,用一根很细的筷子慢慢地拨着玉米粒,众人大多都是下了赌注的,都紧张地盯着,极快地算着会剩下几粒。 米粒还未拨完一半,人们大致已经看出会剩下几粒,有人在喊“高三!高三!……” 高三,就是会剩下三粒。 可是一转眼,人们又喊:“高四!高四……” 就是说,最后会剩下四粒米。 有人在狂笑,有人在怒骂。赢钱和输钱的感受是不一样的。 有吹口哨声,有踢板凳的哐哐声。 终于,米粒数完,最后桌面中央剩下了四粒玉米。 “年轻人,你终于输了!”满脸横肉的汉子对谭泰阴笑着。 跟着韦泰买三角的十几个人在叹气。 “收钱!”汉子向他手下的人喝到。 “慢!!”韦泰突然站起,一声断喝。 他一米八的个头,在这南方小镇,显得很高大。 他左手飞快地一把抓住那汉子拿筷子的手,右手用力地将那紧拢的五指一一分开,一粒玉米从肥厚的指根落了下来,在桌上弹跳着。 原来这汉子真的玩了老千,他可以看情况补一到两粒玉米,挽回败局,当然这招不能常用,是最后的一招。今晚他用了,补了一粒玉米,但被韦泰抓住了现场。 赌场顿时乱成一锅粥:“让他全赔,这是赌场的规举。” “肯定全赔,我买的是高三啊,明明看着是高三的,怎么一下就变成高四了,妈的……” “把他的手指砍了,哼,敢骗到老子的头上……” 满脸横肉汉子也不是吃素的,他一招手,顿时有七八个汉子扛着长刀围了上来。 韦泰右手往腋下一摸,猛然抽出一把瓦蓝的手枪,一下顶住那汉子的眉心,喝道:“叫他们把刀丢了!” 汉子办的只是一个小赌场,置了一些长刀短刀,枪太贵,而且他们也没有那个玩枪的死仔的胆量,所以顿时软了下来,赶紧叫手下丢掉刀具。 “你是全赔还是砍手?”韦泰那双黄眼恶狠狠地盯着汉子。 “全赔没有那么多钱!”汉子的口气也蛮硬,全场赔这么多钱,真的亏大了。 “那是砍手?”韦泰盯着那一脸横肉。 “你看着办!”汉子一副硬到底的模样,也许他认为在自己家,自己是地头蛇,不会有人敢对他怎么样。 “砍他!砍他!”输钱的人在助威。 “界!”韦泰喊。 他身旁立马站起一个比他还小的黑瘦青年,“嗖”地从腰间抽出一把闪着寒光的短砍刀,这是本地屠夫用来剔猪骨头的砍刀,他低低地叫一声:“哥!” “砍!!!”韦泰雪白的牙齿将薄薄的下嘴唇狠狠一咬。 叫界的年轻仔一把抓住汉子的手按到桌上,右手一挥,飞快地就剁掉了一根小指。 “收钱,走!”韦泰说。 界一把将自己的银元以及对方的银元扫进袋子,怒目一扫,人们自动让出一条路,昂然而去。 汉子和他的手下人不敢动,他们知道韦泰的这种手枪能连击十二发子弹。 韦泰看到界走出大门,也收枪闪身,两步便跳到一个窗下,猛一跃,越窗而去。他不敢在堂屋走太远,他担心人家飞刀,在事前他已经看好窗口是一个逃命所在。 已经是下半夜,天已经要亮了。 韦泰和界从水源街往野猪沟老家赶,只有石砌小路,要走三个小时才能到家。 走了两个多小时,到大罗寨一个叫“魔洞”的山腰,过坳就是野猪沟地界了。 这里山路很窄,路下边还有很多深洞,是恶人常出没之地。曾经,有一些客商被丢进路下边的深洞里。 天际已经鱼肚白了,两人急急走着。 “喂,老同,你俩三更半夜的搞什么生意回来啊?”前面有人喊。 他们抬头看,前面山路弯处的一块大石头旁朦朦胧胧站着三个人,三人都拿着柴刀镰刀和近两米长的直扁担,两头呈四角型,尖头用厚铁皮包着,磨得极极锋利,这是本地人用来挑禾草之类的。 有人曾用它和老虎打斗。 “老同,停下来休息一下嘛!”后面也有人喊。 回头看,来路上也己朦胧地站着三个人。 他们共有六个人,韦泰知道,自己是遇上劫匪了,这些匪就是一些本地山人,赶早做点抢钱的生意,然后砍柴火或割点野草回家喂牛。 韦泰哼了一声,笑道:“我刚刚从你们哥家抢钱回来!” 他说着从腰间掏出枪往前面三个拦路人身边那棵桶大的枫树“叭叭”就是两枪。 子弹凄厉地穿越树身而过,树背面的烂皮四处飞溅。 前面三人惊叫道:“哦,原来是好朋友,你们继续走路吧。” 说着往山坡上跑了,野草唰唰响着。 身后也响起了跑路声。 “泰哥,狠啊!”界向韦泰竖起了大拇指。 “出外面来,只能带短枪了,呵呵。回家得好好玩玩几天长枪!”韦泰笑道,“走吧,回去先好好睡一觉,妈的。累得够呛!” 两人继续走了半个小时,终于到家了。 韦泰对界说,先睡半天,起来后喊人来宰狗,晚上请狐朋狗友们喝酒。 …… 韦大猛的堂爷韦泰就是这样,后来还干一些枪口刀口挣钱的买卖,比如有人被两百多里外的邻省一个山场翁昂峒的何老妖土匪绑架为人质,需要挑两三担银元去换回人质时,他就是带队保镖头人。 比如有钱人家不愿让儿子去当刮民党兵,开价六七十块袁大头请人顶替时,他就头一个找上门去拉生意,当然,他都是在接兵部队押运上车之后,在半路跳车逃回来的…… 不过,堂爷虽然很能挣钱,但却又是经常身无分文,因为他有些银钱之后,总爱救济附近村屯特别穷困的家庭,而且朋友特多,经常彻夜猜拳打码喝酒。 后来,N军南下了,堂爷就报名参加武装民兵,进山剿匪,完后就报名参军,跟部队往大瑶山继续剿匪。 听说进入军校学习,出来后就当了排长,部队越走越远,跑外省去了,远离了家乡,远离了亲人,后来堂爷步步高升,最后是某军区领导退休了。 人们都说,人民军队真正是一座大熔炉,将大猛堂爷这块铁矿锻炼成了一块精钢! 堂爷韦泰他们一家现在夏京过得很好,堂爷有四个儿女,大儿二儿在部队上当了大军官然后转入行政,现在已经是夏京中心大员,三儿和尾女在国外经商,是大公司老板,涉足几大行业,连锁分公司遍布各国,国内也有分公司。 但是,他们却是再也没有回过家乡。 听屯里人说,他们祖坟是葬在了什么特殊的风水宝地上,这种宝地出的人才,出去后不能再回家乡,否则就会出事呢。当然这是迷信传说,不可全信。 当然,他们还是跟韦大猛爷爷父亲他们通信的。 听说,堂爷老了,想家乡了…… 第2章偶遇美女 火车咚当咚当地向前急驶,车窗外的景色不断地变化,从外省进入本省后,山坡渐渐多起来了,翠绿色的植被也越来越诱人 家乡,是真正称得上青山绿水的地方。 韦大猛已经连续坐了十几个小时的车了,从外省一直坐到家乡的地级城市——铁市。 同车厢里,有几个人也是坐了十几个小时的车了,他们都累的够呛,早已歪歪斜斜,有的钻到了座位底下呼呼睡去。 而韦大猛却是盘坐在座位上,闭目养神,兼修气功。他可以这样一坐就是几个小时,而且越修炼越有精神。 他不仅能这样静坐养心养性养神,而且他还在静坐中修炼祖传的相当特殊的轻功。一般的轻功,大多是靠强化腿部的弹跳力。 比如少林轻功修炼法,其中一种就是挖个小坑,在坑里直膝往上弹跳,所谓直膝弹跳一尺,曲膝弹跳一丈。 而韦大猛祖传的轻功,是静修,属于内功,将身子修炼得貌似身体里有一团氢气一般。 稍一留神,身子便轻飘起来,当然,目前韦大猛也只能从座位上飘浮一米多高。 这轻身古籍,是他远祖得异人传授,原本祖上文化不高,没人能破出这修炼秘术,他们家族,也就韦大猛一人初初学得这轻身之术。 据记载,印度深山之中,也发现有这种轻身术的人,有旅游者曾见长须老人飘浮山林上空,飘然远去。中国古代,也不乏掌握此术之人。 韦大猛六年前离开县城高中去外省某名牌大学读本科,刚读三年,有特种部队到学校招兵,指定只他一人去体检,然后奔赴一个边境省份,在一支特种兵小分队摸爬滚打了两年,期间还多次出境追捕危害祖国安全的罪犯。 两年后,他又回到学校读书。两年莫名其妙的军旅之行,从招兵到服役到复原回归学校,他有一种隐隐的感觉,就是貌似自己被一只隐形的巨手指挥着前进。 大学毕业后,韦大猛还是跟其他同学一样,离校自谋职业了,国家已经不再分配大学生了。 终于,火车在铁市车站停住了,韦大猛跟着乘客下车。 火车站离汽车总站只三百米左右,于是大猛拉着皮箱往汽车总站而去,他要直接找车回家乡——野猪乡。 在汽车站大门外,有几个小货摊,摆卖一些花花绿绿的杂货和一些杂志书籍之类。 韦大猛扫了一眼,立即被一个美丽靓妞的背影吸引住了:有点点裸色感觉的波点小背心,而且还是流行的裸色,非常粉嫩,搭配点花的热裤,浅花心心连裤袜,那长腿,那细腰,那丰臀,美得令人不忍移目! 绝对是一个魔鬼般惹火的身材! 韦大猛暗想,如此身材,如果再天生一副好脸蛋,可就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正看着,忽然,有五六个小青年围了过来,有的站旁边装着选杂货,有的在旁边闲逛四处望,有两个靠上靓妞的身后,其中一个左手臂上搭件花里花俏的上衣。 韦大猛两年军营生活,曾为追捕危及国家安全的罪犯,跑遍全国甚至出境踏足多个国家,这种伎俩是见多了,他知道,这是一帮专门偷窃的团伙了。 果然,那个头发卷曲的青年出手了,他右手的铁夹伸向了靓妞的黑色小皮包。 靓妞正在聚精会神地翻看一本杂志,根本没察觉。 就在钱包被钳出来的瞬间,韦大猛右脚往一颗小石粒踢去,立即,那小石粒象长了眼睛一样,如弹击去,正中小青年的右手腕。 钱包“啪”地掉落地上。 韦大猛叫道:“姐——你钱包掉了!” 那靓妞也相当灵敏,听这一喊,立即转头看旁边,再一低头,就将钱包捡起来了,然后,转过头来向韦大猛张望。 清澈明亮的瞳孔,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 好一个极致美女! “你!哪里来的野仔,胆敢坏我们的好事?他妈的,你死定了!”那个挨了石粒打中手腕的家伙转身来指着大猛骂。 旁边的几个也围上来了。 这年头,小偷们不是跑路,而是当场围攻指证者,所以,指证的人越来越少了。 韦大猛淡然一笑,说:“我是一个乡下人,刚从外面坐火车回来的。我只是看不惯你们这些人,年纪轻轻,不去做正事,搞这些歪门邪道,损人利己。” “就是说,这个妞并不是你的什么姐姐,而是你大发侠义心肠啦,嘿嘿,看多武侠小说了吧。”另外一个说着慢慢上来了。 “行侠仗义!好,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左边粗壮高大的黑脸汉干脆得很,直接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给你身上捅几个窟窿,你才晓得行侠仗义根本不象武侠小说那么容易。哼!” “最好不要动刀子,受伤会很疼的,搞不好还会使人残废的。”韦大猛还是淡笑,还朝掏匕首的家伙摆了摆手。 “怕了吧?谁叫你多管闲事?现在后悔也没用了!”黑脸汉说着就挥匕首赴了过来。 大猛身子不动,只左手一晃,旁人根本看不出他到底用什么招式,只觉得眼前一花,黑脸汉已经往后跌翻,而且右肩头插着那人自己的匕首,摇摇晃晃的,鲜血也流出来了,惨叫声也随之发出。 韦大猛拍拍手,淡然笑说:“我讲过,不要动刀子,受伤会很疼的,搞不好还会使人残废的。” “是个辣头!大家一起上。” 第3章龙虎拳 随着一声低喝,余下的五人从五个角猛然赴来。 大猛顿身一闪,像鬼魅疾风一般,眼前一花,几声惨叫响起,五人已经全部跌翻在地。 真正的秒杀,大猛又已经站在原地,左手拉着那个皮箱,冷声说道:“滚吧,好好找个正事做。以后再给我碰见做歪门邪道,加倍惩罚。” 六个家伙从地上爬起来,相互看一眼,他们晓得遭遇真正高手了,一句话不敢讲,落荒而去。 “哇噻!我今天运气真好,天上掉下来了个好弟弟!咯咯……”那个靓妞这时已经走过来,咯咯笑说。 “还不知是姐还是妹,刚才一急,胡乱讲的,请不要见怪,嘿嘿!” 大猛搓起了双手,脸有点热,因为大学期间又去参军两年,所以还没谈过恋爱,对于男女交往,他还是个菜鸟呢。 “是姐,毫无疑问,我一眼看得出的。” 靓妞说着,又盯着大猛英姿飒爽的身材上上下下看一会,才说,“是部队复原刚回来的吧?瞧你挺拔的身材和刚才凶猛的格斗架式,特警系列的吧?” “上大学期间曾经参军入伍,是特种部队。”大猛被靓妞打量的有点不好意思,红着脸答道,“不过,又回学校读了一年,现在是大学毕业回乡了,都说现在是大学毕业就是失业呀。” “哦,大学毕业回乡?哪个县哪个乡?”靓妞盯着大猛的眼睛,认真地问。 “弯河县,野猪乡。”大猛老实回答。 “哦——好哇!”不知怎么,这靓妞竟然叫好,她伸出手,跟大猛握上了,“大学毕业回乡了,好!你是想出去外省打工挣钱呢,还是想在家乡做点事业?” “我上有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下有个妹妹,我不能去外省打工的。我想先回县里人才交流中心交上材料,万一县里什么单位需要临时聘请工作人员之类的,能有个相对稳定的工作先立住脚跟也好,以后慢慢求进取。现在有一些大学生也这样呢。” “对,家庭客观条件也是重要的因素啊!孝顺是中华传统的美德,很好。” “不过,毕业时,也有个电话告诉我,毕业时要回乡,在政府部门谋事。我至今也不晓得是谁打的电话,真的很奇怪,在我印象中,我没有在政府部门工作的亲友啊。” “哦?”靓妞也奇怪地盯着他。 “也许是哪个乡间的亲友觉得我有爷奶父母妹妹的,告诫我不要远离故乡而已吧,也是好心了。”大猛解嘲笑道。 “也许吧。”靓妞想了想说,“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韦大猛。” “好,我记下了。以后再见时,我叫你猛弟吧,你就叫我曼姐。”靓妞又将握着的手稍稍用力了一下。 大猛忽然觉得,这靓妞浑身总在散发着一种官气,这是像他这种气功高手才能感应得到的。他想了想,说:“以后,我们还会见面吗?只是萍水相逢。” “肯定会见面的!”靓妞又将握着的手摇了摇,坚定地说,“你要相信你这个姐姐!” 停了停,又说,“我就在你们县乡下工作,希望以后我们能一起共事,我有你这个小弟当保护神,出去就都不怕坏人了,咯咯咯……” “哇?真的吗?” “不骗你!” “好!我相信你,我还真的希望有个好姐姐呢,姐妹都有了,我生活中会增添许多乐趣的,哈哈!”大猛也是真心的高兴了。 也许这靓妞也感到握手太久了,这时也有点不好意思地松开了手,想了想说:“我是这铁市的人,今晚有个我盼望已久的外国电影,你能住一晚,跟这个刚刚认识的姐姐看一场电影吗?” “哦——”大猛心中暗叫可惜,“真真的可惜了!今晚我家一些亲友祝贺我大学毕业,都来我家喝酒呢,家里早上已经杀大肥猪罢桌等了,我这个主角……不能缺席啊。哎呀,真正的可惜了,唉——” “唔,是这样子,那……以后我们再一起看电影吧,咯咯咯。”靓妞又咯咯笑起来。 “开车的时间要到了呢。”大猛看了一下手表,他几天前已经电话问发车时间了,就最后这趟开往弯河县的中巴车了,漏车了,晚上就赶不到家里了。 “好的,那你去赶车吧。我送送你。” “不用了,你忙吧。” “我不忙的,我也是刚刚坐车回来的呢。我的家在这铁市。” “哦……” 两人往车站里走去。 当大猛坐在车里,车子慢慢开动,他从车窗探头向靓妞姐姐招手再见时,看着也频频招手的漂亮的姐儿,竟然在她眼中看出了丝丝留恋之情。 …… 韦大猛到县里人才交流中心填了一些有关资料(就是自己意向的机关或企业,如果有什么单位需要人才的话,交流中心就只负责推荐,再没有从前天之娇子包分配捧铁饭碗的好事了),然后就回家帮父母种田种地。 因为他觉得自己读了这么多年书,父母太辛苦了,眼下还没做事,就陪陪父母一段日子吧。 这样,村屯里就有了许多闲话,说什么父母花了好几万块钱给他读书,这倒好,又还是回家种田了,干着脸朝黄土背朝天的苦力,没什么出息了。 大猛从小就有早晚练练气功打打拳的习惯,读大学时,这习惯没有改变,回家之后,这个习惯也没有改变。 村西头山下有一个叫龙翻泉的溶洞,从洞里流出清凉甘甜的矿泉水。 溶洞外的小溪两旁,有被发大水时冲击裸露的约一亩面积宽的平敞的岩石,而且两旁前人已种了古榕。 是夏天乘凉的好去处,当然因为离屯有三百多米,晚上人们都不去那里乘凉的。这里很久以前就是韦大猛修炼气功和拳术的美妙地方。 大猛的气功和拳术都是从爷爷那里传过来的,现在加上那些军警拳术,更加的凶猛无比。 他以前多次听爷爷讲那个故事:解放前人们为了躲避战乱,很多人都躲进小峒场里住,他的太爷爷也带着全家人躲进了一个叫尾峒的深山小峒场。 有一天早晨,太爷爷挑着一对木桶到山泉挑水,想不到碰见了一只老虎正在水池边喝水。从前山里动物多,老虎也多,夜晚都有老虎进寨子摸猪栏将猪叼走呢。 也许是那老虎饿了,也许是觉得这个人侵占了它的领地,它一点没有商量余地的扑了过来,于是,太爷爷也就挥起扁担跟老虎打上了。 顿时虎吼人喊,闪跃腾挪,直弄得灰尘滚滚,飞砂走石,最后,双方都累得脚打颤,只好鸣金收兵,各自坐在地上呼呼地大口喘气,就那样大眼瞪小眼地休息一阵后,便各自散去了,谁也伤不了谁。 太爷爷本来就是当地出名的武师,修炼的是苍龙拳,气功和拳术都相当厉害,后来太爷爷又将打虎的招数和老虎的招数加进去,自创了一套武术叫“龙虎拳”。 这拳术狂暴之极,可谓招招吃肉,拳拳破骨。 这套武术也成了他们家族的传家宝。当年土匪围攻他们山寨时,土匪头子陆老妖就是被太爷爷三招斩杀。太爷爷还被当时的政府官方嘉奖。 现在那块官府奖发的“龙虎武师,威护一方!”的金色牌匾都还挂在正堂上。 第4章山泉清凉 一个多月后的这个早上,韦大猛起得比较晚。 父母已经去地里劳动了,只有爷爷和奶奶在做些小家务。 大猛胡乱吃些旧饭,便带上大黄狗出门上山——去野猪峒打柴火。 因为村屯四周的山头政府已经划为封山育林地带了,柴火还得翻过山坳去要。 大猛到丛林中砍下一大捆柴火,柴火约有两米多长,整捆起码有两百多斤,他力气有的是,扛起便往回赶。 由于初秋中午的太阳比较热,韦大猛扛着柴火顺山腰小路下到村头龙翻泉的时候,也是出了一身大汗,便将那百多斤重的柴火靠放在路边的大石头边,便去龙翻潭冲凉。 这龙翻潭是龙翻泉里面的水经过那片裸露岩石下的暗沟流下来形成的,可谓冬暖夏凉,正是冲凉的好去处。 但韦大猛望着那龙翻潭,却有点犹豫不决了,因为此时那潭里正有一群十三四岁左右的小女孩在潭边的浅水区相互泼水玩耍戏闹。 这龙翻潭大白天一般大人难得来这里洗,有个把胆大的是在掌灯时分才来的,当然也有象大猛这样刚从山上下来,热得难耐也下去泡一泡,但这种情况不多。 大猛只犹豫了一下,还是脱了长衣长裤只穿了一条裤衩向那龙潭走去。 毕竟那清凉的泉水太过诱人了,而且那也只是一群小屁孩,还不谙男女之间的事。 但当大猛靠近潭边并才下到水浸膝盖处时,这群小屁孩还是吱吱喳喳地叫开了:“嘻嘻,大猛哥不知羞,来跟女人洗澡……” “不知羞,不知羞,嘻嘻,大猛哥是坏蛋……” “哇,我们用水泼他……” “哈哈……” 立即,一群小女孩调转进攻方向齐刷刷地都用小手掌戽水向大猛身上泼。 一身热汗被这冷水泼洒,大猛浑身一激灵,大笑起来:“哈哈哈……屁大小孩……懂什么男女……” 他感到相当爽快。 突然,大猛看到有个白皙的美女从水中冒了出来,嘴里直喷着亮丽的水珠,晃一晃便站立起来,惊诧地盯着大猛…… 原来是十七岁的覃菊香姑娘。 刚才大猛并没有看到她,她也是刚刚从深水处潜上来准备上岸的。 这时覃菊香并没有泼水,而是出神呆呆地盯着比自己大五六岁的大猛,脸蛋通红。 显然她也没有想到这时会突然有男人会贸然加入女人的洗澡行列。 大猛有点不好意思,享受着被水泼洒的凉快,顾左右而言他:“哈哈,菊香妹妹……你也来这里冲凉啊……” 菊香这才一惊,弯腰掬了水泼向他:“……呛死你……” 说着转身一个鲤鱼跳龙门,又潜入龙翻潭深水区里,好一会才在不远处冒出头来,背对着这边甩了几下湿漉漉的长长的头发,顿时珍珠般的水珠四面飞溅。显然她是站在了潭中的暗礁上。 大猛心中兴奋畅快,也一个猛子插入了深水区中,向菊香方向潜去。 韦大猛潜入深水底下,快速地划动双臂,片刻就潜到了菊香正面约两米的一块暗礁上,便猛然站起来,脑袋甩起了一大片快乐的水花。 他胡乱抹了两把脸,看着菊香笑道:“菊香小小妹,是不是刚刮地回来啊?” “什么小小妹,我还小多吗?我有个同学都已经出嫁了呢。”菊香说着竟然脸旦又唰地红起来,她也是读高中的人了啊。 “菊香小妹,好久不见你,真的是一下就大了,也越长越漂亮了!” “你才一下子就大了呢!”菊香说着脸旦更加地红晕。 “都大了就好,以后你嫁给我当老婆,哈哈!”大猛说着还冲她眯了一下右眼,作了个鬼脸。 “嫁你个头!” 菊香双臂挥动,立即有两条水浪向大猛泼来。 随即她一翻身又潜入水中,片刻在那群小屁孩身边冒出来,匆匆忙忙上了岸,提着衣裤往龙翻泉洞口跑去,她是要往那洞中去换衣裤的了。 大猛看着菊香,呆呆地出神了。 只一会,菊香便从洞中出来了。 只见她下身着一条浅绿的裤子,上身穿一件浅红的细花长袖衣。 那显然是去年做的衣装,还七八成新,却已跟不上迅速成长的身材,全身都有一种紧绷的感觉,也更加地凸显了少女那曲折分明的优美线条。 菊香捋起两只袖子,蹲到离小屁孩较远的浅水边洗起衣服来,那黑亮的长发已被她束到脑后,只有几咎流海垂在光洁的前额上,随着她搓衣服的动作而微微地颤动着。 大猛搓洗了一会也就上了岸,穿了衣服,便走到菊香身边说:“菊香妹,明天去赶街没?走十几里山路呢,搭个伴,路上吹牛吹牛也解闷呢。” “才不跟你一路走,你是大坏蛋呢,跟女人洗澡,也不害羞。”菊香头也不抬,好象只一心洗衣服。 “嘿嘿,那只是一群小屁孩啊,什么女人?刚才又不见你。”大猛笑道。 “不跟你斗嘴,混女人堆了,还不快滚蛋!懒得理你。”菊香还是不抬头。 “嘿嘿,还上火了呢!好,我回去了,肚子正饿着呢。同一个屯的,明早赶街喊一声哦。”大猛好象突然发现了这一位同屯姑娘一样,是啊,以往怎么不发现这妹仔是长大了呢? 大猛说着扛起柴火就走,身后一泼水撩过来,接着是菊香的声音: “大坏蛋一个。” 第5章邻家妹妹 晚上,家里请的是山那边牛头寨的风水大师牛大脚。 这牛大师六十多岁,留一撮山羊胡子,论天背着个黑布袋,里面装一些地理风水书籍和罗盘。这老头身体特好,爬山如履平地。 韦大猛的爷爷韦德勤特别崇拜他,经常请这老头喝酒的,这不,今晚又请过来喝了。 酒喝到一半,爷爷韦德勤有点不放心地问牛大师:“大哥,那地究竟葬的对不对?十年了啊,还没见家族里有什么动静啊?” 韦大猛的父母在这种场合一般很少参合,只不时地帮大师夹肉倒酒。 牛大师神秘地一摸山羊胡,瞪着眼看韦德勤:“你记得十年前你老头过世时,我给刻的那副碑联没?” “记得。‘真龙的穴缘福地,七马归槽自有情。’” “就是这个了,那可是我相地几十年的精华啊!你可不能怀疑本大师的水平!那祖山高入云霄,龙脉自两百里之外奔腾而来,到‘卧龙潭’便遇水而止,昂起的龙头山葱绿青秀,蛟龙便在那里伏地结穴。 青龙高大,白虎温顺,朝山有情,曲水环抱,正是富贵双全的大地呢!而且对面那青翠的朝山像一匹仰首嘶鸣的天马,正是《地理万山图》上说的‘天马作朝案,跑马进朝堂’!而且那天马朝山两边还各有三匹小马侍候着呢,那是大贵之像!” 牛大师得意地晃着脑袋,桌上捡起杯子,仰头就干下去:“你放心,已经葬对正穴位了的。呵呵!你们家脉肯定要发达。你就看着吧,要出人才的!而且,原来你们家族就有个祖坟出武官了,现在这个是出文官,正是文武双全啊!” 牛大师干完,一拍大腿:“发达了,可不要忘了本大师就得了,哈哈哈……” 韦德勤赶紧又给牛大师倒了一杯玉米酒,然后再夹上一块鸡胸脯:“哪会忘记大师你啊,如果真的发达了,我叫大猛拜你为干爷爷,逢年过节都有大礼送上,嘿嘿……” 就这样,两个老人直喝的到半夜。 次日,韦大猛是被吵架声惊动的,原本他正在床上进行惯例的气功修炼。 不用看,他就知道是屋后面右边的覃丽研的母亲在和自己的母亲吵架。 其实,从前两家的关系还是相当好的,两人的母亲经常一起磨米做米粉条或糖圆什么的。 而且,覃丽研还是从小就跟韦大猛是同班同学,从小学到初中,可谓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 两人经常一起学习一起劳动,平常你帮我插田,我帮你刮地的,感情越来越浓。 特别是初中后,基本上是形影不离。 有些晚上,韦大猛到龙翻泉修炼气功武术时,覃丽研也会跟过去,就他们两人,丽研看他虎虎的打拳,时不时地拍手叫好,给他增了不少士气。 初中毕业,丽研考上了师范中专,大猛考上了县城高中重点班。 临去学校的那天晚上,他们在龙翻泉的大榕树下,谈人生谈未来,谈着谈着,他们终于拥抱在了一起。 因俩人都是真正的初恋,都还羞涩,都还什么都不懂,没有什么过火的动作,只是那样相拥着看远处天空的星星,但俩人都感到了对方身体的温热,感觉到了对方咚咚的心跳。 那年的师范生是县里的委培生,丽研读了两年毕业后就分配了,听说分在本县一个叫梨树乡的中心小学,而韦大猛却考上了大学。 头两年,他们都还密密地通信联系,也经常地电话联系。 但一年前,丽研却突然写信给他,说自己已经有男朋友了,以后不再和他联系了,叫他也另外找个好姑娘吧,从此,就不再跟他联系了,写信也不回了,电话是单位的,找她也没有人来接。 就这样,俩人失去了联系。 也不知为什么,丽研的母亲也开始经常地跟大猛的母亲吵架起来,都是因为一些田边地角的纠纷。 后来,母亲终于告诉他,原来,丽研已经订婚了,男友是她们学校里的体育教师。 每次,丽研母亲跟大猛母亲吵架的时候,她母亲总会拿自己的女儿和女婿来炫耀。 说自己的女儿和女婿都是国家分配的,都是国家干部了,大猛呢,读完大学还得回家当农民吧,国家不分配他们这帮人了!还真是个势利眼的女人。 韦大猛读大学后,再也没见过覃丽研,他想,也许是丽研觉得内疚了吧,都不回娘家了。 这是大猛心中永远的痛。 现在,大猛听着外面的吵架,丽研母亲又开始提到大猛的名字了:“哼,你们家没什么了不起的,大猛不是回家当农民了吗?国家不分配了,读大学有什么鸟用!还不是回家脸朝黄土背朝天地修理地球!还不是老老实实回家跟牛屁股!” 接着就是大猛母亲接住话头:“当农民也好,跟牛屁股也好,我们家也不会去你家讨饭吃!反正你家丽研已经跟人家订婚了,不再跟我家大猛有什么瓜葛了,你就不要再缠他那里了,有什么就冲着我吧。” 听母亲这样说,大猛突然悟出来了。 之所以丽研母亲找自己母亲吵架,肯定是怕自己这个不再成为干部的农民缠着她女儿,影响了她终生的幸福,所以一个劲地无事找事吵架,以此来拉远两家的关系,用事实来疏远他们。 大猛觉得虽然自己跟丽研不再有什么好事了,但终究是同一个屯的人,终究还是邻居,何必搞得那么紧张呢,还是劝她们以后不要再吵架了吧。 于是起来,胡乱洗了把脸就出门走到屋边。 大猛先是对自己的母亲说:“妈,不要吵架了,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吵什么呢?更何况,都是邻居,以后相互帮忙的日子长着呢。回家吧妈,啊?” 然后,大猛又望向丽研的母亲,说:“阿姨啊——反正现在丽研妹妹已经订婚了,以后我和她就只是兄妹关系了,再无别的瓜葛。以后,我们同一个屯的人,又是邻居,还是好好相安过好日子吧,古人就说过‘远亲不如近邻’啊,以后不要再吵了,好吗?” 这两女人吵架,还从来没有子女参合进来过,这时大猛突然出现,还真的见效了,覃丽研的母亲愣愣地看着大猛,不知说什么好。 突然,大猛眼睛亮了,他看到了几年不见的熟悉身影…… 第6章初恋情人 对,是覃丽研! 她从屋里走出,顺着木梯下来,那妖娆的身材,那圆润红晕的脸蛋,大猛终生难忘! 覃丽研走到她母亲身边,拉了拉母亲的衣角,轻声说:“妈,你回家吧,猛哥说的对,‘远亲不如近邻’,以后相互帮忙的日子长着呢。” 然后,覃丽研转头看韦大猛,眼里一股淡淡的忧愁,轻声说:“猛哥……大学毕业了,准备去哪里做事啊?” 韦大猛看着眼前比几年前更加漂亮成熟的覃丽研,微张嘴巴,竟是说不出话来。 读大学后,自己家里穷,放假时多是在外面打工挣钱补生活费,回来的少,偶尔回来几次,也是看不到丽研,后来,就联系不上了,再后来,就听说她有男朋友了,而且已经订婚了。 现在重新见到当年的少年女友,已经长得如此婀娜多姿,比大学里的那些女同学漂亮了许多,怎不令他惊呆当场。 好一会,韦大猛才回过神来,笑着说:“现在是回家当农民了,以后呢,路怎么走,还不知道呢……” 正说着,屯前路上突然有人喊:“大猛,好事来了!” 大家转头看,原来是屯里的队长伟叔,只见他高高举着一张红纸跑过来,兴奋地喊:“报到通知书!昨天我去乡里开会,刚刚回来的。乡党政办叫我转交给你的。他们叫你今天马上去梨树乡政府报到!” 大猛一听这话,也兴奋非常,这毕竟关系到自己的前途,读了这么多年书,还不是为了今天。 他兴奋地向伟叔跑去,接过通知书,只见红色的厚质纸上打了几行字,真的是通知自己去梨树乡政府报到的。 这时,大猛的母亲也小跑着过来了,她也是兴奋的脸都红了:“儿子,真的吗?你再仔细看看是真的吗?” 大猛高兴地将通知书给自己的母亲看:“妈,这是真的,我仔细看了,是真的!县里通知,今天马上去梨树乡政府报到!” 大猛看着自己母亲沧桑的脸庞,几乎泪流。 他知道,母亲为自己付出太多,早出晚归,田里地里,为这个家,腰弯了,脸黑了,手粗了…… 母亲,世界上最伟大的,就是母亲!自己要让母亲幸福起来,让她不再被人看不起,让她走路时腰杆挺挺的! 大猛的母亲也认得一些字,她看着通知书上自己儿子的名字,脸笑成了一朵美丽的菊花:“好啊,儿子,你是好样的!咱们家终于出国家干部啦!” “好,伟叔,我家里去!妈,快回去炒腊肉黄豆,我们要跟伟叔喝个早酒!”大猛高兴地拉起伟叔就往家里走。 这时,覃丽研微笑着对大猛说:“猛哥,祝贺你哦!” 大猛这时才记起丽研,笑着对她说:“谢谢研妹!以后我们就在同一个乡里工作了。” 本来他还想说到家里坐坐吧,但一看见她母亲目瞪口呆地站在她旁边,就不再说了,拉着伟叔进家里去了。 吃饱喝足,韦大猛就背起行礼出门了,当然,临出门前,爷爷奶奶爸爸妈妈是这叮咛那嘱咐的。 家里人高兴呐,都笑的合不拢嘴。 家里终于出人才了,出国家干部了。母亲更是心里暗想,哼,以后就硬找个比你家丽研漂亮几倍的姑娘当媳妇儿,哈! 韦大猛高高兴兴地背包从屯前出发了,他不知道,在他背后,有一双深情而忧伤的眼睛含情默默地望着他,片刻,那晶莹的眼泪便在那美丽的脸庞滑落。 覃丽研望着韦大猛远去的背景,心中无限忧伤。 她毕业分配到梨树乡中心小学后,勤勤恳恳,教学成绩显著,期终时获得了优秀奖,校领导设宴敬贺。 就在那天晚上,副校长卢万奎醉酒熏熏,叫她扶着回宿舍,哪知道卢万奎那家伙原来是装酒醉而已,回到宿舍时清醒得很,迅速关上门,一把抱住她。 丽研不敢大声喊叫,因为也怕自己的名声啊。 事后卢家伙还说什么早对她爱慕已久,愿同她白头谐老天长地久什么的,也同时威胁说,他的大舅是副乡长,主管农业教育计生企业的,如果她不听话,可能挨赶到远远的深山里面任教,等等。 而覃丽研最伤心的是,自己的贞操被人家夺去了,她对不起大猛哥哥,她再也配不上大猛哥哥。 从那以后,她再不敢联系大猛,有意疏远了他,丽研觉得,大猛是大学生了,他应该有更好的姑娘陪伴他一辈子,以后,自己就在心灵深处为大猛哥祝福,为大猛哥祈祷吧。 有的女人,宁愿为了自己心爱的人幸福而自己忍受无边的痛苦,覃丽研就是这样的女人。 伤心的泪水,为心爱的人而滑落…… 这下巴屯还没通公路,出山还得走到坳口那里再往山下走一段,然后才到村级公路,说是公路,但也是相当糟糕,四五米宽,常年没人护理,坑坑洼洼,高高低低、凹凸不平的。 街日子的时候,就会有几辆农用车跑来跑去地运输客人,每人收费几块钱。 自然,那是没座位的,都站着,反正路面太烂,坐也坐不稳的。 还没下到公路,韦大猛就看到公路边站着一个穿花衣服的姑娘,远远看,貌似有点像是那个叫覃菊香的小妹妹呢。昨天跟她说笑的,她还真的去赶街了。 听到啪啪的脚步声,覃菊香转回头看,见是韦大猛,脸一红,没说什么,又转头去了。 显然,她是在这里等车呢。 韦大猛走到她旁边,笑着轻声问:“菊香小妹,去赶街买新衣服的吧?” 第7章亲密接触 “买你个头,我又没有钱。在家闷多,去逛逛街寻开心的。”菊香没看他,但还是接他的话头了。 “好啊,等下哥帮你买一件,有小红花的那种,你穿上,肯定更加漂亮了。” “哼,我才不要你的,你个坏蛋!” 两人说着话,后面公路拐弯处就远远响起了突突的机器响声,一看,果然是一辆小四轮农用车从后面开过来了。 车上人还蛮多。 大猛一招手,车停下。 菊香先上的车,这农用车,车箱有点高,她爬着有点费力。 站后面的韦大猛看着她晃悠几下还上不去,毫不思索地就双手将她一顶,这就上去了。 待大猛爬上去的时候,菊香扭头狠狠盯了他一下,还冲着他咬了咬下唇,一副凶狠的样子,大猛就冲她眯了眯眼睛,她嘴一鼓,转头回去了。 这么多人,确实不好发脾气。 车动了,俩人赶紧站好。大猛最后上车,自然的,就站在了最后。是站在菊香的后面。 菊香前面是两位壮年妇女,她正好一手搭一个的肩膀。为了预防跌倒,众人都是叉开腿站立着。几年来,人们都这样剩车,习惯了。 大猛比菊香高了一头,他鼻子刚好触到她乌黑柔软的秀发。她肯定刚刚洗过身子的,大猛闻到了一股醉人的芳香…… 路不平,坑坑洼洼,农用车摇晃抖动着前行。 上坡下坡,颠簸的相当厉害,大猛不时自然撞在了菊香的身上,好象有几次,菊香用肘部狠狠地往后撞击他的胸膛,还扭头向他竖眉瞪眼的。 公路曲曲折折,路边大多是山石树木,也有些山地里的玉米和小平垌的禾苗,绿油油的倒也显得可爱。 终于到达街头了,下车后,菊香恶狠狠盯了大猛一眼,转身就走。 大猛赶紧跟上去叫道:“喂,香妹等等,哥跟你一路,帮你买件新衣裳。” “你是大坏蛋,才不要你的!”显然,菊香还在为车上的事生气。 大猛小跑几步,跟她并排着走,掏出通知书,给她看:“菊香妹,你祝贺一下哥哥啊!” 菊香扫了一眼,兴奋地双手一拍:“哇,大喜事啊!原来猛哥哥被录为国家干部了。小妹我真心地向猛哥祝贺啦,嘻嘻……” 大猛看着眼前漂亮妖娆的菊香,心中暗想,如果能成为自己的女朋友,那还真的是美事呢。于是大猛对她眯了一下右眼,笑说:“怎么样,让哥哥帮你买件衣服,比如超短裙什么的?” 菊香举小拳头轻捶他一下:“都是国家干部了,还是改不了坏蛋的本性,嗯!通知书上写的是今天到单位报到,还不赶紧找车去,贫嘴什么啊。如果真的有心想给小妹买衣服,那到今年过大年时再说吧,嘻嘻……” 菊香说着,将大猛往后一推:“猛哥还是赶紧去车站找车吧。” 便往市场方向小跑去了。 大猛只好往回走,去车站,走了几步,回头望,只见远远的,菊香也回头往这边望,然后举起右手向他示意,大猛也回应着向她招手,然后就往车站去了。 从他们野猪乡到梨树乡,中间需要转一次车,而且乡下不像城市那样一会又有一次公交车,而是车次很少,所以,还真的赶紧去找车吧。 等车,坐车,半途中因为司机老想等客寻客,车子走得老慢,到梨树乡时,一看手表,超过十二点下班时间了。 于是,下车后,大猛随便买了碗米粉吃,便胡乱逛。 这梨树乡街道以前大猛也曾经到过,街不大,今天又是空日,不对街日子,没几个人,都是一些摆摊的小老板坐那里闲聊。 逛来逛去,没地方可去,大猛忽然记起来,覃丽研不是分配到这个乡的中心小学吗?去看看她的工作单位吧,以后自己在这里工作了,也许还有多见面的时候呢。 于是向旁边的人问了路,便向中心小学走去。 到得那里一看,这是梨树乡最大的小学,所谓中心小学,就是全乡最中心最完全的小学了。 刚刚准备开学,没学生,校园里没见什么人。 大猛推开铁门旁边的小门走了进去。这学校因为是在政府驻地,比村里的小学建设好得多,有绿油油鲜艳艳的花圃,有浓荫荫凉爽爽的大树,有装修蛮好的凉亭。 韦大猛坐到一个花圃的水泥沿上,自言自语:“很好的学校呢,能在这种环境工作,也很好了,但愿她能在这里经营自己幸福的生活。” “你是哪个,来这里做什么?”忽然,有人接住了话头。 大猛转头一看,是一个高挑的男人,有点单调,像根麻杆一般,眉毛很浓厚,嘴唇却溥,眼神有点阴沉。 大猛对他说:“也没做什么,今天到这个乡逛逛,来看看老乡朋友的工作单位一下。” 那男人警惕地看着他,沉声问:“你老乡?还朋友?哪个?” “我邻居,从小一起玩长大的,叫覃丽研。”大猛回答。 他认为,这样一说,这位可能是教师的人,应当没什么反感了吧! “那么,你是叫韦大猛啦?” 第8章出师不利 想不到,这男人貌似反感更大。 大猛答:“对,大猛是我。” “好,好,好!”高瘦男人一连几声好,“你真好,还什么一起长大,一起玩?” 这货跨前一步,脸色更加阴沉了:“我是这学校的副校长卢万奎,也是覃丽研男朋友,我们早已订婚了! 原来你就是那个韦大猛啊,你们的事我了解过的,是她初恋情人吧?你们早就一起玩儿,给我戴绿帽了!” “哼,我们俩可以算是初恋,但还不是情人。”大猛见这货来者不善,也阴下脸来。 “你个家伙,原来早就给我戴绿帽了,看我怎么修理你!” 这货竟然拉开马步,摩拳擦掌了。 大猛看他那高马架子,就知道这货根本不是打架的料,于是笑着说:“你这副母马阿尿的架式,就不要摆来丢人现眼啦,笑死人,哈。” “哼,你个农民佬,懂得什么?我这是省体校高材生的架式,懂得吗,下子我打得你满地找牙,你才懂得我的厉害!” 吱—— 大猛听到身后的小铁门被人推开了,他继续笑着说:“哼,什么鸟体校架式,如果不是看在丽研好友的面子上,我会打得你懂得什么叫‘见鬼阿尿’。” 这时,身后传来女声厉喝:“卢万奎,你住手!” 听着这声音特别的熟悉,韦大猛回头一看,哇,原来是覃丽研,想不到她也紧跟着他后面也来学校了,也许是学校要开学了,要开什么会之类的吧。 “好哇!原来你们俩真的旧情复发,还来约会了,不打你打哪个!” 卢万奎哪里是听人劝的,如果听劝,也就没有当初的霸王硬上弓了,这家伙心血上涌,便作老鹰扑小鸡状猛扑过来,“咚”一拳砸在大猛正转回去的后脑壳上。 还真不可小看,这家伙不愧为是体校毕业的,力道倒也是有些狂暴,这突然一击,来的突然,而且大猛这时突然看见丽研,心情大乱,转头回去呆住了,这一下,便给打的后退几步,踉踉跄跄地倒在地上。 覃丽研一声惊叫,飞奔过来,一把扶在大猛的背上:“猛哥,对不起,我让你受连累了。” 韦大猛被这一扶,一种久违的温馨流遍全身,他竟然就呆住了几秒,这就是呆若木鸡,就那样一动不动让丽研扶几秒钟,似一尊深情相扶,万分恩爱的雕像。 “好呀,你们还真的恩爱上了,还在我面前现场直播表演啦!我要扛刀来把你这农民佬砍死!”卢万奎怒骂着,转身跑回去了,显然这家伙是真的要去扛刀呢。 覃丽研赶紧用力扶起韦大猛,紧张地说:“猛哥,起来赶紧走吧,这人脾气够暴,他肯定会真的扛刀过来的。” 大猛这才惊醒,就爬起来了,他扭头看了一眼,只见丽研的脸也一下唰地红了,于是不好意思地说:“研妹,对不起。” 覃丽研轻声说:“猛哥,是我对不起你。看他把你脑壳打的起包了。唉——” 大猛用手往后一摸,当真的起了个包包:“丢纳马了,今天是报到的日子,真是出师不利呢。” “猛哥,你还是赶紧走吧。在这里打起来,还真的对你不好呀。” “好,看在研妹的面子,我不跟他一般见识。” 大猛说着,再望了丽研一眼,就快步走向了学校大门。 “猛哥,你也工作了,以后找个好姑娘吧……”身后只听丽研这样说。 大猛回头望丽研,没再答什么,转身走了。 下午两点半,大猛往乡政府报到。 他到乡组织委员覃浩办公室交了表,听他讲了一些相关事情,便下来了。 因是第一天报到,也没地方可去,就到乡政府办翻看报纸,偶尔跟办公室人员闲聊几句,了解一些情况。 大猛才知道,原来人家早就在几天前报到了,今天是最后的日子,而他也是最后一个报到的。他有点怀疑,是不是有什么人搞了手脚。 办公楼一楼的小黑板上写有通知:下午5点半,所有新报到的人集中四楼开会。 原来,这次分到梨村乡的总共7个人,4男3女,都是今年应届毕业大学生。他们因为已经报到几天了,显得比较熟悉,相互打着招呼。 韦大猛不堪寂寞,等他们招呼完后,也上去跟他们一一握手,相互认识。 男的名字大猛不大用心记,但三个女的,大猛一下就记在心上了。自己也老大不小啦,老爸老妈经常嘀咕自己找媳妇的事呢,所以,眼下有三个一起参加工作,一起共事的女同事,哪有没注意的道理,呵呵,何况,没女朋友的日子也真的太苦逼了。 最漂亮的是叫李云霜的姑娘,高挑的个子,红润的脸蛋,白皙的脖颈,修长的美腿,嘴巴还特别的甜,她竟然一上来就称哥:“大猛哥,你拖到最后一天才报到,很有领导风度啊,听说领导们一般都是最后一个到场的,嘻嘻。” 慌得大猛脸都有点红了,一连声说:“哪有哪有,我是今早刚得通知,才急忙赶过来的啊。可能是我的通知书爱喝酒,搞误点了,哈哈。”大猛后面不忘弄了个幽默。 “哇,猛哥好可爱哦,有幽默感,嘻嘻……”李云霜握手时间也比别人长,最后还悄悄用力了一下,才放开了。 “谢谢云霜妹夸奖,呵呵!”韦大猛又从这一系列的言行中找到了自己的骄傲。 大猛感到旁边有一道逼人的目光射来,他知道是那个叫何伟亮的,他人跟大猛差不多一样高,人也蛮帅气。 韦大猛感到,这人,一定是他的一个对手了,不管是职场还是情场,他都有这个对手的资格,但大猛还是觉得自己略胜一筹。 不是大猛自己傲气,从小学到大学的那些合影照中,大猛都找到这种感觉。自己无论从人才还是从气质上,都足可笑傲江湖,哈!感谢祖宗,感谢父母,给自己这一身帅气之身。 第二漂亮的是叫韦家暖的姑娘,她是一个非常性感的女孩。 第三排名罗秋红,名字貌似有点诗意,但人长得不怎么样,也比前两个矮,面孔不漂亮,反而有一种肃杀之气。 在开会时间超过五六分钟后,终于,有一个夹着公文包和拿个茶杯的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走进了会场。果然,第一次开会,就不幸被李云霜言中了,领导是最后一个到场的。 这中年人头型蛮猛的,留着个大背头,显然是抹了发油,光亮光亮,貌似是一尘不染了。他戴一副眼镜,厚厚的镜片后面,眼神有些阴沉。 这中年人走上主席台,坐下,打开文件包,抽出文件摆在桌面上,喝了一口茶,然后干咳两声,说: “大家好,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贺永长,常务副乡长。主记和镇长这几天都出去学习培训了。所以,大家工作上的事,就由我来宣布了。当然,这些人事安排,也是跟两位主要领导电话拟定了的。唔,点一下名,也认识认识。” 于是,点名。 韦大猛名字在最后,他发现,自己答应以后,卢副乡长盯了他两眼,似乎那目光有些意味深长,但并不友善…… 第9章心有灵犀 停了一下,他又喝了一口茶,然后说:“首先,大家也是知道了的,现在大学生呢,国家都不包分配了。 所以呢,大家现在是政府跟人才交流中心要过来的人才,还不是干部,这一点要搞清楚,就是说,大家还是各人原来的身份,农民的还是农民,城市非农的还是城市非农,目前还只是政府聘用的临时工,聘用期一年。” 这贺副说着,又喝了一口茶,清清嗓子,继续说:“当然,大家也不要灰心。 虽然国家不包分配了,但国家还是需要人才的,老干部退休的退休,调离的调离,这干部队伍总要补充新鲜血液。 所以,大家还是有希望的,好好干,或参加考试,或被领导发现,或被群众推荐选举,等等,就能够入编,那就成了国家干部了。 而且,优秀的,还可以直接进领导班子,就可以更好地为人民服务了。 不过,对于那些跟领导作对,跟群众作对,或工作一点成绩都没有的,一年后,可能就只好走人了……” 大猛发现,贺副讲到这里,扫了他一眼,然后才继续说:“下面,开始分配工作……” 最漂亮的李云霜协助党政办工作,丰满妖娆的韦家暖协助财务工作,一脸肃穆的罗秋红是最近的街道社区副主任,他们几个男的,都是村副主任,每月最少要有十天在村部上班,其他时间回乡府协助工作,而韦大猛是那个最远的叫黄泥沟村的副主任。 贺副宣布完毕,还特地补充:“韦大猛呢,报到晚了点,我们还以为不来了呢。有一些人,自以为干这种临时工是大才小用,所以不报到,直接跑广东等等发达地区发财去了,我这是说其他乡镇已经出现这种事了的。大猛呢思来想去,还是来报到了,好。” “不过,先过来的六位同志,工作我们前几天已经安排好了的,所以就剩下那个黄泥沟村,是个最远,还没通公路没通电,工作也最重的山区村,情况还比较复杂。 那些山民也比平地村人剽悍得多,老是有谣言说什么那山区最深处有人种毒贩毒,这事好像还有眉有眼了,相邻那省还发函来说什么据查有一些罂粟就是从黄泥沟过那边去的,不过派出所也下队查过几次,倒是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 “如果大猛同志能在这方面做出成绩,倒是奇功一件呢。大猛同志人高腿长,总比其他几位走的快,所以,你包黄泥村的工作,也算是人尽其才啦。 好好干,往往最困难的地方,就是最磨练人的地方,也最容易出人才的地方!所谓‘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心,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你呢,由于路途遥远,走来走去的也耽误时间,所以,就不用来乡里上班了,都在村里上班吧,只每个月的月底回乡党政办汇报一下工作进展就可以了。 当然,工作日,你得向村党支书签个到。 这算是对你特殊照顾了,其他人大多时间都得回乡里协助工作的。” 韦大猛听这贺副的话,看这贺副的眼神,怎么都觉得是这家伙要跟自己干上了。 因为大猛读大学时,官场上的知识也间接地从书本上学到了一些,他知道,刚才的工作安排,貌似是特殊照顾,什么不用来政府上班,那是将自己隔离了。 自己一年到头呆在山沟沟深处,干普通村干的杂事,与其他村的村干隔离,与同事隔离,与领导隔离,没人认得自己,到年底评定时,哪个给自己打好分?更别说什么提拔的事了!这样,还不是迟早卷起包袱走人。 自己跟这贺副还根本没认识,怎么就像敌人一样了呢?大猛想不通。 恍恍惚惚,会就开完了。 晚上,新报到的同志和几个在家的乡领导一起到街头鱼塘边的“金龙山庄”吃饭喝酒,算是给新同志接风。 韦大猛心情不好,只喝了三杯米酒,就出来了。 乡府住宿楼房间不够用,新来的七个同志,都分到原来老干部们住的老瓦房宿舍,各自有卧室、厨房、小客厅。 虽然韦大猛也分到了一间,但他还没买得床上用品和日常用品之类,所以,今晚还得睡小旅社。 大猛在街上胡逛一会,鬼使神差,双脚就情不自禁迈向了中心小学。他终于知道,自己心中还是放不下覃丽研。 月光朦胧,路上没什么人,貌似没人看到韦大猛迟疑的脚步。 但天上的月亮看见了,月亮还看见了覃丽研,月亮赶紧扯了一块乌云将自己遮住了。 古人说的“心有灵犀”,就是说双方心意相通,对于彼此的意蕴都心领神会吧。此时,他们两个就是这样了。 覃丽研吃饭后也是心情不宁,在房间里转来转去,天一黑,还是出来了,但她不敢走远,街道小流氓也不少呢,她只躲在学校路边几棵阴暗的大树下,夜晚里,过路的人不注意看,还真的不会看见。 丽研在心灵深处有一种预感,大猛会来找他。 这时,覃丽研就看到了韦大猛犹豫迟疑的脚步,她心碎了。 曾几何时,他们是那样心心相印,那样人影不离,从小学到中学,他们都在一起,特别是去学校前的那个晚上,他们坐在村头的那棵大榕树下,远望天上星辰,畅谈理想,畅谈人生,最后,他们拥抱在了一起。 虽然俩人都是真正的初恋,都还羞涩,都还什么都不懂,没有什么过火的动作,只是那样相拥着看远处天空的星星,但俩人都感到了对方身体的温热,感觉到了对方咚咚的心跳。 可是现在,他们却…… 韦大猛走到覃丽研躲着的大树附近,停住了脚步,喃喃自语:“丽研妹,我的好妹子,是什么原因让你离开我呢?你可知道,这几年来,我是多么的想你,多么的思念你啊!你怎么就变成了别人的未婚妻?你可知道,我的心已经破碎……” 覃丽研听见了心上人这深情的诉说,心一酸,眼泪就不自觉地流出来了。 韦大猛在原地转了几圈,又自言自语:“好——也许她已经跟爱人睡着了,也许她已经找到了自己幸福的生活。我再不能打扰她了。” 大猛说着,又将拳头在身前一拧:“卢万奎,你命真的太好了,得到了这么可爱的女人。你可一定要对丽研好,给予她一生一世的幸福,老老实实地当好我这个妹夫。如果你敢做对不起我丽研妹妹的事,看我这个当哥的怎么收拾你!” 韦大猛说着,又往学校门口张望了一会,低头长长叹了一口气,便迈步往回走。 覃丽研看着大猛哥的动作,听着大猛哥的言语,她知道,猛哥对自己深爱依旧,顿时心中一股热浪汹涌奔腾上来,是自己对不起猛哥啊!丽研哽咽着低声地呼喊自己在梦中不知呼喊了多少遍的名字:“猛哥哥……猛哥哥……” 大猛浑身一震,他听到了自己思念日久的声音,他停住脚步,向这几棵大树下望过来。 第10章追砍 大猛望了望,嘀咕说:“黑夜麻达,她怎么会到这种地方呢,还是自己思念过多,虚幻了。嘿。” 覃丽研看着近在咫尺的猛哥,心情慌乱,正要走出来。 正这时,通往街道的路上传来了噼噼啪啪的走路声。 有人叫道:“喂,前面有人,是不是他?” “快过去看看,莫让他跑了。” 韦大猛转头去看,只见约有十几个人往这里赶来。前面那人麻杆似的。 来人正是卢万奎,他带着一群人跑过来,看到韦大猛,顿时哈哈笑道:“原来果然跑到这里来了,你真是放不下我老婆啊?是我老婆太漂亮了,你跑这里来勾引她的吧。哼!你这是找死!” 后面十几人跑上来,一下就将韦大猛包围住了。 韦大猛也不惧,大大咧咧地说道:“用什么勾引,丽研妹本来就是我的!不知你用什么手段霸占了她?说不定还是看不得人的下流手段呢!是不是你给放了昏迷药?!今晚我来这里,是想问问,你这个卢校长,跟贺副乡长是有什么关系的吧?” “哼,告诉你也没什么。贺乡长是我的大舅!哈哈,你是被分到了偏远的山区村黄泥沟了吧?去深山那里继续当农民去吧!我包你一年后考核时不及格,然后老老实实滚回老家去当农民你的,再然后,讨一个丑八怪女人当老婆苟且偷生。哈哈哈……” 卢万奎疯狂地大笑起来。上世纪九十年代及往后的一段时期,真可谓是“官高一级压死人”,他这话也不是胡吹,也是完全可以做得到的。 “哦,原来还真是你搞的鬼。” 韦大猛证实了原来自己的猜想,这时反倒冷静了,冷声说道,“但愿你和你大舅能快快把我搞出去,不然,如果我在这乡呆得下,有你们的好日子过。哼哼!” “你嘴巴硬是吧?今晚,我叫你嘴巴硬!侯三兄弟,把这乡巴佬的左臂给我敲断了,免得他还想抱什么美女!双腿给他留着,因为他明天还得走路去黄泥沟当山民的,哈哈……”卢万奎指着韦大猛,对身边人喊。 “好的,卢校长,所谓‘收人钱财,帮人消灾’,你的钱,哥们收了,这事,就肯定帮你办好。”卢万奎身边那个叫侯三的大个子,朝旁边一人挥手,“莫废话了,上去,左臂敲断,回去继续喝酒!” 那人一句话没讲,就冲了上来,一条木棍挥向大猛的左臂。 韦大猛没动,左手“叭”一声接住木棍,一拉,右手一挥,在那家伙后背拍了一掌,借力打力,那家伙便摔倒一边去了。 侯三骂道:“蠢货!” 向旁边挥手:“你上。” 那人手拿铁管,跨前一步,将铁管舞动,呼呼生风,然后才慢慢一边舞管一边靠近。 韦大猛将左臂往前一伸,只听一声闷响,铁管打在了他左臂上。 惊险的场景暂停五秒,有人惊叫:“没断?他手臂比钢铁还硬?!” 大猛左臂一翻,将铁管抓住,一拧,将铁管丢到地上,当地一声锐响,右掌往那手腕砍去。 “啊……”那家伙负痛大叫。 大猛右腿一踢,那家伙就往后踉跄倒地。 “废物!”侯三有些惊恐,但还是从腰间掏出一把长刀,冲了上来。 “呼!”长刀对准大猛的左臂砍下。 大猛身子一歪,让过刀锋,左手一抓,拿住侯三手腕,右手快速将刀夺下,双手将刀一拧,啪!长刀一折两断。他丢掉刀尖,刀尖在地上“叮”地弹跳一下,在夜里显得相当刺耳。 韦大猛右手拿半截刀,像一尊战神,他扭头向四周虎视眈眈! 四周一帮人大骇,都不自觉地往后退。 “莫动!”韦大猛一声大喝。 众人立即不敢再动。 大猛突然发难,往一边早已惊呆的卢万奎掠去,右手一挥,往他左臂猛然一掌。 只听“咔嚓”一声,卢万奎翻倒在地,杀猪一样尖叫:“我手臂断了,我手臂断了……” “刚才你不是说,要我左臂断吗?现在我左臂不断,你就得左臂断。” 韦大猛像天神一样挺立当场,狠声说道,“今天,我是看在研妹的面子上,不跟你一般见识,哪晓得你得寸进尺,竟然请人找我麻烦,不给你点厉害,你还以为养神的老虎是病猫了。” 然后,大猛手一挥:“你们,将他送去医院!” 一帮人再不敢多言,扶着卢万奎呼拉而去。 跑没多远,侯三又跑回来,对大猛一拱手:“兄弟,我侯三也不是他的人,只是他给了酒钱,兄弟就过来而已。你是英雄!以后兄弟我跟你混。” 韦大猛盯着他看了良久,沉声说:“以后再说吧。” 侯三呆了一下,说:“好,日后侯三再拜会韦大哥!”就跑向他那帮兄弟去了。 韦大猛将断刀往腋下一夹,往街道走去。 大树下的覃丽研看的心惊肉跳,这时也走出来,远远地悄悄跟上了韦大猛。 大猛没进小旅社,而是往乡政府走去。 他来到政府大院,站在一棵大树下,往领导楼扫视,今天,他已经知道贺副乡长的宿舍。 那宿舍里亮着灯。楼道里没什么人来往。 韦大猛爬上楼。 三楼,贺副的宿舍,大猛咚咚咚地捶门。 门吱地打开,一个肥胖的女人站在门里:“哪位?” 大猛将门推开,将断刀丢在楼板上“当啷”两声大响。 肥胖女人惊得退到沙发边,一下就瘫软在沙发上,两眼圆瞪:“你——” 里间转出一人,正是戴眼镜的贺永长,他也大吃一惊:“你?韦大猛——你要搞什么?” 韦大猛阴沉着脸,低沉说:“这是卢万奎他们的刀,他带了十几个人追砍我,被我敲断手臂了,现在医院里,你去看看吧。” 屋里两人惊恐地盯着大猛,呆呆的,没一人说话。 “贺副,古人说‘穷寇莫追’,我只是一个小农民,你们莫要把我逼的太紧。我日子不好过,可能你们的日子将更加不好过。” 韦大猛说完,丢下呆呆的两人,下楼走了。 他走回今天早已订好的小旅社,冲洗身子,刷牙,然后脱掉衣裤躺到床上,长长舒了一口气。 嗑嗑,突然,有轻轻的敲门声。 “谁?”大猛警惕地问道。 嗑嗑嗑,门又敲了几下。 大猛盯着门口,刚刚放松的身体又紧绷起来。 “服务员。”门外轻声说。 韦大猛疑惑地起来,慢慢将门启了一条缝。 门外,是一个姑娘,她将门一推,就从大猛的腋下钻进屋里,顾不上呆立当场的大猛,一把又将门啪地关上了。 韦大猛见这靓妞一撞进来,便关掉门,相当奇怪,便吃惊地问:“你鬼鬼崇崇的,干嘛? 哪想到靓妞伸手在他胳膊上轻扭了一下,吃吃笑道:“你不会没玩过吧。” 大猛从来没经历过这阵式,竟呆立当场。 “玩?玩……什么?” “嘻嘻嘻……玩这个。” 这妞说着,将呆若木鸡的大猛用力一推,大猛头脑还在乱乎乎的,没反应过来,就被她推得登登后退几步,倒在床上了。 靓妞顺势就扒在了大猛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