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扒泥鳅 太阳如同火炉一般,烘烤着大片的稻田。 稻田里已是黄橙橙的样子,灼热的阳光,把稻穗映照得羞答地低下了头。 龟缩在稻田里的青蛙叫声不停,好向在诉说着,为什么不给稻田里留点水,好让自己冲凉一下。 但这个季节稻田里很少有水,只有把稻田的水排掉,稻穗才会颗粒饱满。 此时,陈万紫赤着脚,在这毒辣的阳光中穿梭,全身只穿着一个花裤头,手里拿着个小铁盆,后背驮着一个破竹笼,在这片稻田间穿梭着。 在这个时辰,是没有人愿意出来溜达,应该都留在家里避暑。 但陈万紫不行,因为家里不仅断炊了,茹蓝姨妈还病了。 这时,陈万紫突然发现,在自己脚下的这块稻田里,有一块被流水冲击出来的小水荡,大约有好几个“筛子”那么大。 他连忙跳下去,发现淤泥深得很,而且自己跳下去的时候,还有许多小鱼在游动。 他见了欣喜若狂,连忙跳下去在小水荡的四周,用泥巴筑一个“围堤”,然后用小铁盆把小水荡里的水,朝“围堤”外排。 不一会儿,就看见好多的小鱼,躺在淤泥上弹跳。 陈万紫先把这些小鱼打扫干净,尔后用手在淤泥上摸起来。 因为在自己刚才排水时,明明看见有几个浪花,现在咋没了动静? 果然,在陈万紫摸到一个洼坑时,突然传来“啪啪”的响声,接着就跳出三、四条有巴掌大的鲶鱼来。 他立刻笑出声音来,熟练地把鱼塞进竹笼里,尔后把竹笼放在有水的地方。 然后,他用铁盆把泥浆清理后,把铁盆放在淤泥上,用双手不停地扒起淤泥来,接着一条又一条的泥鳅,被他捧在铁盆里。 阳光直射地照在他黝黑的躯体上,随着他身体不停地运动,豆大的汗珠从毛囊中涌出来。 他顾不得擦拭一下满脸的汗珠,因为他非常在意现在的时刻。 因为今天的收获,已经算是意外的丰收;如果每次自己都有这样的幸运,那自己与茹蓝姨妈就不愁吃喝。 可就在这时,突然在田埂上,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陈万紫匆忙抬起头,看见一位面善的大夫人,打着小花伞,带着一位花枝招展的小姑娘,正专心致志地看着自己扒泥鳅。 而且在她们的身后,还站着一位虎背熊腰的爷。 在这位爷的身后,还有两位五大三粗的汉子。 陈万紫见了,用胳膊“滚”一下自己脸上的汗珠,冲这位夫人憨厚地笑,尔后继续扒泥鳅。 这样,每当陈万紫从淤泥中扒出一条泥鳅,小姑娘就兴高采烈地叫一声,而且叫出的声音,还是那样的天真无邪。 陈天放偶尔抬起头,看着小姑娘叫唤的声音,才看清这个小姑娘,长得是这样的甜美。 这个小姑娘,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穿着一件花格子的连衣裙,脚上的小皮鞋擦得油光发亮,更好看的是她脚面上穿着的一双袜子,不仅绣着好看的牡丹花,还有袜子上面裸露出来的小腿,皮肤是那样的细腻、柔滑。 陈万紫觉得,自己在看这位小姑娘细腻的小腿时,自己的喉结上下窜动了一下。 所以,在陈万紫听到小姑娘稀罕的叫声,就不愿意抬起头,只是埋头扒淤泥。 片刻,他就把水荡里的淤泥给扒完,望着铁盆里这么多的泥鳅,快活地吐出一口气。 然后,他把这些泥鳅小心翼翼地倒进竹笼里,再把自己刚才筑起的围堤摊平,洗完手从小水荡里爬到田埂上。 小姑娘很稀罕,立刻涌到他的面前,伸头要看竹笼里活蹦乱跳的泥鳅。 当她看见小竹笼里,有那么多的泥鳅时,高兴得跳起来。 陈万紫望着这个小女孩高兴的样子,冲着那夫人微微一笑,算是打招呼的样子,然后就离开。 谁知道在这个时候,小姑娘娇滴滴地叫:“小哥,请你留步!” 陈万紫就站住了,然后扭头朝小姑娘望。 此时,小姑娘嘟噜着嘴,朝着身边的大夫人撒娇道:“妈,快把这位小哥的泥鳅给我买下吧,让我带回家玩嘛?” 大夫人微微笑,朝着陈万紫招手说:“小哥,那你就卖我几条泥鳅吧,我家紫嫣这是图新鲜,她在城里没见过这些东西?” 陈万紫礼貌地说:“大夫人,这那里要买,我送紫嫣姑娘几条就是了,反正我就出一点力气罢了。” 冯紫嫣听了高兴的要死,从手袋里掏出一块小手帕,朝着陈万紫笑眯眯地说:“小哥,谢啦”说完,就把小手帕搞出一个布兜的样子来。 陈万紫望着这个小手帕,忙从竹笼里捧出几条大一点的泥鳅,朝着冯紫嫣的小手帕里放。 可是,当他挨近冯紫嫣的身体旁,立马闻出冯紫嫣身上,散发出一种好闻的香味来。 这样,陈万紫就朝着冯紫嫣偷偷地望几眼。 冯紫嫣摆出羞答答的样子,两只小手攥紧手帕的时候,朝着陈万紫开心地瞧。 当陈万紫把三条滚动的泥鳅,轻轻放在她的小手帕上,看着活蹦乱跳的三条小泥鳅,冯紫嫣吓得“哎呀”一声叫,一抖手就把两条泥鳅,抖进自己花裙子的领口处。 陈万紫见了本能地,去掏滑进她领口处的两条活泥鳅,谁知道这一掏,两条泥鳅就滑到冯紫嫣的胸口处。 虽然他很快松开了手,但还是听见冯紫嫣惊讶的一声叫。 接着陈万紫的脸上,就被大夫人重重甩出一个耳光。 可冯紫嫣这时,还在那里不停地叫,慌张地抖动着她身子里的泥鳅。 可经她这么一折腾,那两只灵巧的泥鳅,此时已窜进她的裤衩里。 陈万紫便犹豫起来,看着冯紫嫣此时对自己投来求助的眼神,还是义无反顾跑过去,把自己的手朝着她裤衩的位置,用力地朝外一搭,两条泥鳅就从她的小腿上,滑下来。 这时,那个站在不远处的爷见了,跑过来对着陈万紫就是一脚。 这一脚让陈万紫一个踉跄,就把冯紫嫣扑在田埂上。 然后,陈万紫就看见自己的眼帘处,有两只晃动的眼睛,在一眨一眨地闪动…… 第2章 媚茹蓝生病 这位爷见了,急着把陈万紫抓起来,奋力把他摔在稻田里,然后一招手,带着几个人愤愤地离开了。 陈万紫从稻田里爬起来,朝着远去的冯家老爷吐口痰,流里流气地喊:“操你丫丫的,我好心,还当成驴肝肺啦!” 然后,跑过去看自己的泥鳅,见它们还躲在竹笼里喘气,马上把竹笼用水滋养一下。 因为,要想卖出好价钱,只有鲜货才可以做到。 接下来,他看看天色还早,并又去别的稻田边转。 可以说干这行久了,也能总结出一点门道来,就是有没有“货”,一看就知道个大概。 现在家门口的稻田,差不多都被他扒光了,所以今天他就跑远点,没想到碰见这样晦气的事。 走过几条田埂,终于发现一个小水荡里,好像有“货”。 于是他把铁盆,朝水荡里一扔,再把竹笼放在有水的地方,又在这个地方建起“围堤”来,做着刚才重复的工作。 因为这个水荡比较大,虽然收获不小,也浪费了他很长时间,泥鳅倒没有扒到多少,但逮住两条一尺多长的大鱼,让他开心不已。 等把这个水荡收拾好,看看太阳渐渐偏西,此时庄里的人走出来,来到他们自己的田地中,要么在旱地里除草,要么在稻田中转悠。 陈万紫到了此时,才知道有地好幸福。 但此时,他不能过多地遐想,因为他要赶在镇上几家饭店备菜时,把自己的“货”交给他们。 这样想,陈万紫立马找一个水荡把自己清洗干净,然后挎起小竹笼,朝镇上飞快地跑去。 好在他长期干这行,所以到镇上,他的鲜货很快就倒腾出去。 但今天,他把那条最大的鱼留下来,因为茹蓝姨妈这几日不舒服,躺在床上都好几天啦。 陈万紫手中攥着钱,到药店把茹蓝姨妈病倒的情况,对药店老板说一遍,掌柜的听了说:“应该是伤寒啦,还有就是平常见不着油荤,身体这么差,一点伤寒就扛不住了。” 陈万紫听了,嘴角就哆嗦起来,因为茹蓝姨妈的苦,只有自己最清楚。 从药店里走出来,陈万紫手中攥着钱,又跑到米铺买了十斤大米,想想刚才药店的掌柜说的话,再苦也不能把身体给拖垮啦。 想想自己和茹蓝姨妈,这些年是怎样度过的,两个人一直乞讨为生,茹蓝姨妈那么漂亮的身材与脸蛋,硬是让她把自己伪装成老太婆的模样。 现在好了,终于找个破窑安身,总算不要过那种颠沛流离的日子了。 这样,在离开这家米铺时,看着堆得老高的米袋,陈万紫对着这些米袋,不停地回头张望着。 很快,陈万紫便回到破窑里,看见茹蓝姨妈还没好转,连忙找来一把干柴,把铁盆架在几块砖头上,给媚茹蓝熬药起来。 不一会药熬好了,他把药汁倒在碗里,然后把茹蓝姨妈扶起来,一勺一勺喂着她喝。 媚茹蓝喝完药后,凄惨地朝着陈万紫看,看着看着,就流下大把的泪水来。 陈万紫见了,立刻安心地说:“茹蓝姨妈,你不要这样难过啦,相信我,我们会逐渐好起来的!” 媚茹蓝听了点头,对着他说:“万紫呀,我们这样也不是事呀,你现在可以去扒泥鳅,等天气变凉了,我们怎么办呢?” 陈万紫听了,把自己的额头贴在媚茹蓝的额头上,乖巧地对着他说:“茹蓝姨妈,这个你不用操心啦,我正想着法子,看怎么去赚钱呢。” 媚茹蓝听了苦笑一声,纠结地说:“万紫呀,你怎么去赚钱,你才十四岁呀,在大户人家你还算个孩子呢?” 陈万紫听了摇头,贴着媚茹蓝的面颊说:“茹蓝姨妈,我现在已经是大人啦,我发誓,我要让你过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日子。” 媚茹蓝听了,把自己的眼睛闭起来,让动情的泪水一直地流淌。 他此时,望着茹蓝姨妈黯然的神色,心里很疼。 然后,只见他倔强地仰起头,悄悄走到窑外,把熬好的药渣放在一个碗里,然后把铁盆拿到窑洞旁,那口干净的池塘里洗干净,装满一盆水,又烧起热水来。 等把水烧开后,他用另外一只碗装满开水,端到媚茹蓝的面前,对着她体贴地说:“茹蓝姨妈,以后不能再喝生水了,老喝生水,那有不生病的。” 媚茹蓝睁开眼睛,看着陈万紫端着开水的样子,让他把开水放在砖头上,一下子把他搂在自己的怀里,随后“鸣鸣”动情地哭。 陈万紫感触着茹蓝姨妈发烫的脸,在自己的脸上磨搓着,还有她那无法说出的言语,以及抖动厉害的身子,已经到了随时都会崩溃的边缘。 陈万紫感觉很害怕,怕茹蓝姨妈一时想不开,然后丢下自己,一个人悄悄地离开。 所以陈万紫,马上从媚茹蓝的怀抱中挣脱出来,把一碗开水端在媚茹蓝的面前,然后热泪盈眶地喊:“茹蓝姨妈,您喝水!” 媚茹蓝接过陈万紫递上的水,用嘴呡一小口,兴奋地叫:“看来,我的万紫长大了!” 稍后,陈万紫见媚茹蓝喝完水,立马把那盆水端进来,再在盆中加了些凉水,然后用唯一的那条破毛巾,给媚茹蓝擦着脸。 媚茹蓝躺那里,露出幸福的样子,感觉身子一下轻松起来。 因为小万紫,现在已经知道照顾人了。 现在,陈万紫正仔细地给她擦着脸,擦完脸后又擦手,擦完后还用他小男子汉的手指,为他的茹蓝姨妈,把她的头发梳理一遍。 媚茹蓝见了,露出动人的笑,对着陈万紫调笑地说:“万紫呀,你这么小小的年岁,就知道这么会照顾人,那谁以后嫁给了你,谁就有享不尽的福分呀?” 陈万紫听了,撅着小嘴说:“我才不要去找什么女人呢,我要和我的茹蓝姨妈,就这样一直过下去。” 第3章 这顿晚餐 媚茹蓝听了笑起来,觉得身体不是那么沉了,连忙要起来做饭,没想到陈万紫立马神秘地说:“茹蓝姨妈,您今天就坐等着吃好的,我现在就给你做饭去!” 说完,把这个铁盆端出来。 没办法,现在的媚茹蓝与陈万紫,就这么一点家当。 一个铁盆两只碗,还有一双筷子一个勺,外加两床被子及一个包裹。 当然,包裹里包着的,是两人简单的几件破衣服。 所以,陈万紫把那洗过脸的盆,拿到水塘边用稻草狠劲地擦,都擦得明晃晃的时候,才把米放在铁盆里煮米饭。 可问题来了,这鱼怎么个烧法呀? 陈万紫想半天也想不出,怎么把这鱼给烧好。 望着这条自己洗干净的鱼,陈万紫终没了办法。 想想,自己可从没做过饭,关于烧鱼这件事,好吃不好吃倒无所谓,关键是自己会不会,把这条鱼给糟蹋啦。 看着快煮好的饭,陈万紫在铁盆下加了一把火,立马拿着这条鱼,朝镇上跑。 等到了镇上的饭店,陈万紫哭着说:“老板,求求你,帮我把这条鱼烧一下吧,我姨妈病倒都好几天,何况我家没锅没佐料,我就是想用这条鱼,给我茹蓝姨妈补补身子呢。” 老板听了欢喜地叫:“小万紫呀,多大的事,看你每天都这样吃苦受罪,家里一定不好过吧。” 说完,朝着伙计说:“去,把小万紫领到厨房去,看我们饭店不能用的炊具,锅碗瓢勺你给他来一套。” 陈万紫听了,忙对着饭店老板点着头谢。 没想到此时老板又说:“那小万紫呀,以后你的鲜货,可都得给我呀,你家这么困难,价钱上我不会亏待你的。” 陈万紫听了点头,眼珠扫了一下大堂,马上瞅着茶炉旁的水瓶望。 饭店老板见了,诧异地问:“你家不会,连水瓶都没有吧?” 陈万紫听了点头,泪水在眼圈里团团打转。 饭店老板看着他可怜巴巴的样子,摇晃着头好半天才说:“那好,我今天就大方一回,你捡好的挑一个,拿回家用吧?” 陈万紫真的走过去,看着一溜十几个水瓶摆放在那里,最终他挑选一个最旧的水瓶抱在怀里,然后就走进厨房中去。 店老板躺在椅子上掏牙缝,看着他挑水瓶的动作,心头为之一振。 因为自己明明,要他挑选一个最好的,可他却挑选一个最旧的。 虽然这是一件小事,但对于做老板的人,大都喜欢从小事情,来观看别人的。 所以,当陈万紫一手端着自己的鱼,一手拎着饭店老板送给自己的炊具,来到大堂时,却被老板叫住了。 老板笑着对着他说:“小万紫呀,好走呀?” 陈万紫听了叫:“老板,谢谢您啦,今天拿你的这些东西,都可以从我的泥鳅里扣除的。” 饭店老板听了,明快地叫:“不需要!” 等自己回到窑洞前,看见茹蓝姨妈已经站在窑洞前张望,见到自己满头大汗的样子,立马责备地问:“万紫呀,你去那里啦?” 陈万紫立马把香喷喷的鱼,放在媚茹蓝的面前,然后神秘地说:“茹蓝姨妈,你看我,都给您带回什么来啦?” 媚茹蓝望着一堆的锅碗瓢勺,立马担心地问:“陈万紫,这些东西你是从那里搞来的,不会是偷的吧?” 陈万紫笑眯眯地摇头,然后把饭店老板,送给自己炊具的经过说一遍,让媚茹蓝立马发出惊讶的叫。 陈万紫见了,立刻跑到池塘里洗出两个碗,然后把大米饭端进来,对着媚茹蓝高兴地叫:“茹蓝姨妈,今晚我们就浪费一下吧?” 媚茹蓝听了点头,对着他爱惜地看,看着看着,就露出满意的笑脸来。 这时,陈万紫把香喷喷的大米饭,端在媚茹蓝的面前,然后把大块的鱼朝着她的碗里放,媚茹蓝立马有一种被照顾的感觉。 想想这样的感觉,已经好多年都没有过。 自从自己带着五岁的陈万紫,无奈地离开风尘堡后,两人一直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好不容易有了一点积蓄,还让一把大火给烧个精光。 可现在,他可以反过来照顾自己啦,这种感觉不仅来得突然,让自己毫无防备不说,还让自己激动不已。 所以,这顿饭媚茹蓝吃得很有胃口,不仅是长期没见着油荤的缘故,更是在陈万紫的身上看到了希望。 这样,媚茹蓝就觉得,不能让陈万紫继续去扒泥鳅了。 因为这样继续下去,会把如此灵光的陈万紫给毁了。 而此时,在媚茹蓝说吃饱了后,陈万紫看着还剩下大半截的鱼,就对着她问:“茹蓝姨妈,我们说好的今晚要浪费一下,你为什么还舍不得吃呢?” 媚茹蓝听了说:“当然是留给你吃的呀,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好久都没见着油荤啦;姨妈还在生病呢,有大米饭吃就不错啦!” 陈万紫听了,马上摆出大口吃饭的样子,媚茹蓝就在一旁看着他贪吃的样子,再把大块的鱼朝着他的碗里塞;然后两个人的眼中,都流出幸福的味道来。 尔后的陈万紫,就把所有从饭店里拿回来的炊具,都拿到池塘边清理起来。 好长时间过去,当陈万紫才把洗好的餐具拿进窑洞里,兴奋地对着媚茹蓝问:“茹蓝姨妈,是不是有点家的感觉啦!” 媚茹蓝哆嗦着点头,重复着陈万紫的话说:“对,有点家的感觉啦!” 这时,陈万紫把窑洞里的木板门顶起来,尔后从水瓶里,倒出一碗开水来,对着媚茹蓝孝顺地说:“茹蓝姨妈,你刚喝的药,还是多喝一点开水好!” 媚茹蓝把碗捧在手里,对着躺在对面小木板上的陈万紫说:“万紫呀,快睡吧,不要浪费洋油啦,这洋油还是挺贵的。” 陈万紫“嗯”一声,就把洋油灯给吹灭了。 这一夜,媚茹蓝翻来覆去睡不着,听着陈万紫传来的鼾声,才知道自己的小万紫,就这样无缘无故长大了。 而且,他还这么会疼人,以至于自己会把他,错当成他的那个爹。 虽然自己与万紫的爹,是一种无缘无分的结果,既没有卿卿我我,也没有肌肤相亲,但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总不能就这样,让他这样苟且地活着。 媚茹蓝这样想,一个大胆的计划,在她的脑海中浮现了…… 第4章 清洗一下 早上,媚茹蓝早早爬起来,第一次用锅熬了稀饭。 等陈万紫起床的时候,媚茹蓝把稀饭送在他的手中。 看着陈万紫把稀饭喝出响声的样子,媚茹蓝便叫:“万紫呀,你慢点吃行不行,可别把嘴烫着!” 陈万紫“呵呵”地笑,然后对着她说:“真香!” 媚茹蓝听了点头,怔怔地朝着他望,蠕动几下嘴皮,本想对他说些什么,但看着陈万紫红扑扑的小脸蛋,把想说的话又憋回去。 陈万紫看着她的样子,不放心地问:“茹蓝姨妈,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呀?” 媚茹蓝听了摇头,然后才说:“没有!” 陈万紫纠结地看着茹蓝姨妈,再看看太阳老高的样子,就把铁盆与竹笼拿在手,对着媚茹蓝叮嘱道:“茹蓝姨妈,中午要准时吃饭呀,还要记得喝开水吆!” 媚茹蓝点头,看着陈万紫匆匆离开的样子,担心地说:“万紫呀,中午温度那么高,可不要中暑了,不行就在树荫下乘乘凉。” 陈万紫“嗯”声答应着,然后又说:“茹蓝姨妈,扒泥鳅也就这月把的时间,这个月我们要攒一些钱,然后再想着,怎么把接下来的日子过好,所以这个月我要努力呀。” 媚茹蓝听了把头扭过去,不忍心看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在这无亲无故的地方,用他稚嫩的肩膀,怎么来扛起一个家。 “造孽呀!”媚茹蓝在心中,无数遍地呐喊着。 因为这些年,都是靠着自己捡一点破烂,或者装成老太婆的样子,在无数个村庄中行走、乞讨,就是因为看着万紫渐渐长大了,所以才决定不再去乞讨了。 乞讨虽然可以填饱肚子,但会让陈万紫失去尊严,而且是那种做人最起码的尊严。 更不要说让他读书、识字,还有他将来的路。 所以媚茹蓝现在,首先要让他有一个安稳的住所,接着让他有一个好的起点,再让他有一个好的教育,才可以让他做一个有作为的人。 那以目前的情形,自己已经没有别的门路,可以做到这些;现在自己唯一的资本,就是牺牲自己的身子,为他换来这些。 媚茹蓝这样想,有一种自己都不可以原谅自己的冲动,如果自己这样做了,假如小万紫不答应怎么办? 还有,如果自己这样做了,自己是不是很贱呢? 媚茹蓝知道自己现在,是没办法,把这样的思路捋清楚的,既然自己这么想了,那就这么做吧。 何况自己本就不算什么,只要找一大户人家,可以接受陈万紫当儿子,自己不要说是当小妾,就是当个姘头也可以。 知道什么叫女人吗,什么叫柔情似水,只是因为环境不同,在同一个人的身上,这两种本质的区别,是可以在同一个人的身上,体现出来的。 所以,媚茹蓝立马把锅里装满水,架起柴烧很旺的火。 再跑到窑洞里,找出一个水桶来,把那水桶洗干净后,就把锅里的水倒进水桶里。 这样,她提着一水桶的热水,朝着窑洞走进去的那刻,不仅朝着窑洞的四周瞧瞧,还朝窑洞更远的地方望,发现没有人的时候,就把窑洞的门板顶起来。 然后,她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因为这是夏天的季节,原本身上穿的衣服就不多,只不过平常害怕招惹是非,总是用一件破烂不堪的大褂,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有时还要在自己的脸上,抹上一层黑灰。 但现在,在媚茹蓝把自己的破大褂脱下后,原本白嫩嫩的皮肤,还有那凹凸有致的身材,立马体现出来。 她看着自己,这么完美无瑕的身材,把牙齿轻轻咬在自己的下嘴唇上,然后用抖动的手,开始脱下自己的红肚兜及花裤头。 等自己的全身,完全裸露在这个窑洞里,借着洋油灯的亮光,看着自己晶莹透彻的皮肤,有了一种舍不得的感觉。 此时,她不愿意把自己这么美好的身材,献给一个毫无相关的人。 而此时,她竟然想到了陈万紫,而且是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想到的。 她在心中,惊恐地打了个寒颤……。 她试了一下水温,发现水桶的水很热,就把毛巾在水桶里划拔一下,然后就把带着热水的毛巾,放在自己的皮肤上揉。 没想到水温太高,把她的身子,烫的一下子抖动起来。 媚茹蓝见了,露出无比欣慰的笑。 因为她知道,自己拥有这么好的本钱,只要自己愿意去做,还怕不能给小万紫,一个美好的前程? 于是她就不再过多地思考,这样与那样的问题,而是认真地洗起澡来。 既然陈万紫那么聪明,好端端搞回一口锅来,那就好好享受一下,小万紫给自己带来的快乐吧。 试想,如果没有这口锅,就是在这个炎热的夏天里,自己想洗个热水澡,对于现在的她,都是一件奢侈的事。 何况,自己上一次洗澡的时间,已经都记不得了。 这样,媚茹蓝不仅把自己身体洗了,同时也顺便把头发一起洗了。 好久,等媚茹蓝洗完澡,换上原来的衣服时,那就是地道的小美人。 所以,媚茹蓝在窑洞里来回走动几下,就她现在的神情,那里能看出她是二十八岁的样子。 可就在这时,突然听见敲门声…… 第5章 找上门来 媚茹蓝惊讶地一声叫,连忙把煤油灯给吹灭了。 于是,她透着门板的缝隙朝外看,就看见一对阔气的中年夫妇,站在自己的窑洞前。 虽然她看见的是一男一女两个人,但此时的媚茹蓝既不敢开门,也不愿意开门。 不敢开门,是因为此时陈万紫不在家,不愿意开门,是不想让别人看见她,洗澡后满地是水的样子。 但这个时候又传来敲门声。 媚茹蓝想了想,感觉什么时候,自己变得这样优柔寡断,难道在自己的心里,就有了一种仰仗陈万紫保护的念头。 所以她利索地打开门,接着就听见眼前这位中年男人,发出“啊”的一声叫。 出现在媚茹蓝面前的这位爷,就是号称“大善人”的冯玉宽,他原本是带着太太白玉兰,来找媚茹蓝算账的。 想想宝贝女儿冯紫嫣,如同天山上的雪莲一般冰清玉洁,无缘无故被一个穷小子卡了油,你说这样窝囊的事搁在谁身上,是可以欣然接受的? 尔后,他派出十几位家丁,通过多方的打听,才知道这个穷小子,是一对流浪到麒麟镇的乞讨人,而且更绝的是母子俩,现在就住在冯家铺自家废弃的窑洞里。 乖乖,这样的事情还了得,虽然说自己被称之为“冯善人”,但关于女儿名节的事情,是不可以不较真的。 所以今天就带着大夫人,上门兴师问罪来,不仅要把这对母子赶出破窑洞,还要把他们彻底赶出麒麟镇。 可没有想到的是,从破窑洞里走出一位小仙女,不仅模样俊俏得没法形容,而且这种素面的小仙女,何止是倾国倾城的样子,随便一个微笑,就让自己全身散了架。 所以,冯玉宽“啊”了一声后,马上嬉皮赖脸地问:“我说美人啦,你怎么可以住在这破窑洞里呢?” 媚茹蓝被他问道莫名其妙,戒心地问:“敢问面前这位爷,茹蓝得罪您了吗?” “没有,没有!”冯玉宽连忙摇着手说。 谁知道他这样讲,一旁的白玉兰见了,就知道冯善人葫芦里在卖什么药,连忙扯开嗓子骂:“我说你这个狐狸精,那个扒泥鳅的小瘪三,廋高的身子,大约十四、五岁的样子,是不是你家孩子?” 媚茹蓝听了不安起来,连忙朝着这个女人问:“敢问这位大夫人,我家小万紫,是不是得罪了您?” 白玉兰听了,把脖子肿起来,重重地从鼻腔中“哼”一声,然后盛气凌人地叫: “你这个狐狸,话到了你嘴里,怎么说得这么轻巧,就你家那个小瘪三,何止是得罪我,他用一双肮脏的手,把我宝贝女儿冯紫嫣,从胸前一直摸到裤衩的地方,你说有没有得罪呀?” 媚茹蓝听了,脑袋一下子发晕起来,不敢相信地问:“这位夫人,这样的话不可以乱说的,我家万紫还是一个孩子呢?” 白玉兰听了,抬手就给媚茹蓝一个耳光,尔后叫嚣地嚷:“我说你这个骚狐狸,你还真会推脱,说你家小瘪三是孩子呢,想想我家紫嫣姑娘,可是位千金大小姐,就你俩这样乞讨的样子,我还愿意把这样的臭事往身上揽,难道我还想讹诈你不成?” 媚茹蓝抚摸着被白玉兰打红的脸,知道面前的这对夫妇是大家出身,一定不会拿自己闺女的名节来说事,心想小万紫你才多大,看见人家闺女长得漂亮,就可以动起手脚来吗。 这样想,马上低头哈腰给人家赔不是,把好听的话都说给人家听。 没想到白玉兰,看到媚茹蓝长得仙女的样子,再看看冯玉宽贱骨头的怂样,气就不打一处来,一边跺着脚,一边要上来扇她的耳光。 不料这回白玉兰的举动,却被冯善人礼貌地拦下了。 何况冯玉宽还干咳一声,用白眼珠瞪了白玉兰一眼,白玉兰只能干巴巴生气了。 然后,冯玉宽摆出文绉绉的样子,拉着白玉兰的手说:“玉兰呢,人家母子俩,逃荒到我们麒麟镇,我们能帮就帮助人家一点嘛,干嘛要搞出赶尽杀绝的样子;紫嫣的事情是个意外,何况我们两个当时都在场,而且十几岁的小孩子,懂得个啥嘛?” 白玉兰听了没好气地叫:“老爷,你这是在帮她吗,是不是这个小妖精长得漂亮,三分钟就把你迷住了;我们在家里可是说好的,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把他俩,从我们家的破窑洞里赶出冯家铺的?” 媚茹蓝一下子惊慌起来,这好不容易才找出一个安身之处,怎么就这么巧,让小万紫把窑主给得罪了。 所以,她也顾不得什么脸面了,忙给人家跪下。 冯玉宽看着跪下的媚茹蓝,心中突然涌出一丝怜惜来。 再看看现在的媚茹蓝,满脸泪花的样子,泣声央求着: “求求老爷、太太行行好,我家万紫虽说个子长起来,但年岁实在还小;他也许还不懂得,男女授受不亲这回事,还望老爷与太太见谅,等我家万紫回来后,我一定会好好收拾他。” 冯玉宽听了点头,马上走过来拉着媚茹蓝的小手,装出要搀扶她的样子,连声地说:“茹蓝妹妹,不碍事,不碍事的!” 可就是不愿意把自己肥腻腻的手,从媚茹蓝的手腕上松开。 白玉兰见着这般光景,气得“吆”地一声叫,窜上来对着媚茹蓝的小手就是一口,接着对着她的小脸吐着口水,然后气呼呼地跑了。 冯玉宽见了大惊失色,连忙用手指抚摸着媚茹蓝手背上的牙齿印,销魂地叫:“疼吗?” 媚茹蓝把小手,从冯玉宽的手掌中挣脱出来,对着冯玉宽苦笑,然后羞愧地说:“冯老爷,我要咬你一口,你疼不疼呀?” 冯玉宽听了,连喘气的节奏都加快了,马上张大嘴吧朝着媚茹蓝看,看她满脸通红的样子,竟然能让自己的心肺,在极短的时间内,很快痒痒起来。 所以,他立马从腰包里掏出五块银元,朝着媚茹蓝的口袋塞,口中还振振有词地说:“茹蓝妹妹,这是一点小补偿,关于窑洞的事情,你愿意住多久就住多久吧?” 媚茹蓝听了,连忙低声地说:“不要!” 冯玉宽马上快活地叫:“茹蓝妹妹,你这不要是什么意思,是不要住在这破窑洞里,还是不要什么呢?” 媚茹蓝听了不吱声,朝着窑洞里走。 冯玉宽见了,借着塞银元的机会连忙跟上去,一边拉住媚茹蓝的小手,把五块银元塞在她的手心,顺便把几个手指头,在媚茹蓝的身上来回地掐。 媚茹蓝见了,一下子把五块银元摔在地上,快速跑进窑洞里,把窑洞的木板门顶起来。 尔后她悲切地一声叫,接着就“呜呜”地哭起来…… 门外,冯玉宽听着媚茹蓝的哭声,无助地拾起地上的银元,走出几步后,又把那银元放在窑洞的门口。 然后他吹着口哨,晃晃荡荡地走。 走出一段路后,扭头朝着破窑看,突然发出稀罕的叫:“他妈的,还是个烈性的角,爷喜欢!” 第6章 互吻 陈万紫回到窑洞的时候,发现窑洞的木板门,是用木棍顶着的。 他马上担心起来,为什么茹蓝姨妈,会这么早睡下。 看着挂在天边的太阳,陈万紫想,难道茹蓝姨妈的病还没好? 他连忙拍着门板叫:“茹蓝姨妈,你开开门呀?” 门,很快打开了。 陈万紫抬眼就看见媚茹蓝,与这几年的装扮竟然不同。 现在,媚茹蓝虽然一身旧衣服,但合体的装扮,把她凹凸有型的身材体现得淋漓尽致;何况经过一个热水澡,把几年来保留的污渍退去后,现在周身的肤色不仅白里透红的样子,还有那披至腰际的长发。 随便一个甩脸,马上就有一种仙女飘飘的样子。 陈万紫看了,立马惊喜地叫:“茹蓝姨妈,您太漂亮啦,简直就是一个大美女呢?” 媚茹蓝听了把头扭过去,对着他不温不火地说:“万紫呀,姨妈再漂亮,能比冯紫嫣还漂亮吗?” 陈万紫听了,马上揪心地问:“茹蓝姨妈,莫非紫嫣的爹,带人来找你麻烦了?” 媚茹蓝听了,身子一颤,看来冯家人并没有委屈陈万紫,他都知道人家那小女孩叫紫嫣,看来这窑洞是没办法待下去了。 所以她把头扭回来,不咸不淡地说:“你以为呢,人家都说了,你不仅摸人家宝贝女儿的胸口,还摸了人家女儿的裤衩呢,现在人家不乐意了,找上门要撵我们,离开他们冯家这窑洞呢?” 陈万紫吃惊起来,看着茹蓝姨妈鄙视的眼神,不仅马上脸通红起来,还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媚茹蓝见了,走过来甩他一巴掌,然后愤恨地说: “陈万紫呀,你才多大年岁,就知道调戏人家小姑娘;何况我们现在连安身的地方都没有,过着吃这顿没下顿的日子,你那来这样的闲心呢?” 陈万紫一旁委屈地掉眼泪,看着媚茹蓝难受的样子,马上懂事地说:“茹蓝姨妈,万紫知错了。” 媚茹蓝用手抹着眼泪,看陈万紫傻傻的样子,不忍心再数落他什么,而是招手对着他说:“万紫呀,你过来,听姨妈告诉你,我们目前虽然破落潦倒,但做人的道德底线,还是要保留的。” 陈万紫听了点头,慢慢地朝着媚茹蓝移动。 媚茹蓝叹口气,瞅着他可怜巴巴的样子,马上声音柔和起来,心疼地说:“来,到姨妈怀里来吧?” 陈万紫低着头,瞅着媚茹蓝漂亮的身材,诺诺地说:“茹蓝姨妈,那我碰着你的身子,算不算调戏呀?” 媚茹蓝“噗嗤”一声笑起来,用手勾了一下他的鼻子,拉住他嬉笑地说:“当然不算啦,你一直都跟姨妈睡在一起呢,只是到了这破窑里,我们才分开睡的呢。” 陈万紫连忙扑在她的怀里,用一双手紧紧抱着媚茹蓝的腰肢,哭诉地叫:“茹蓝姨妈,不是这样的?” 媚茹蓝听了,诧异地问:“那是怎样的呢?” 陈万紫就把那天,如何遇见茹冯家人,冯紫嫣如何要玩泥鳅,接着泥鳅怎么钻进冯紫嫣的花裙子里,自己又是怎么去帮助冯紫嫣,把泥鳅倒腾出来的经过说一遍。 媚茹蓝听了又惊又喜。 何况她本就不相信自己的小万紫,会做出调戏人家小姑娘的举动,现在听了小万紫的叙述,才知道自己冤枉了他。 所以,她搂着陈万紫幸福地说:“万紫呀,是姨妈冤枉了你,那姨妈就给你一个补偿。”说完,就在他的面颊上亲一口。 陈万紫见了,抚摸着被姨妈亲的地方,木讷地问:“茹蓝姨妈,你今天这么漂亮,你亲了我,我再冤枉都无所谓了。” 媚茹蓝说:“你看你人小鬼精的样子,你想怎样呀?” “我也想亲你一口!”陈万紫执着地说。 媚茹蓝听了,笑着把眼睛闭起来,说:“那,只准亲一下呀?” 陈万紫一下心急起来,吐出舌头把嘴唇的四周润湿,然后用双手扶着媚茹蓝的脖子,飞快地在她的面颊上轻轻一吻。 当他的舌,触碰在她面颊的那刻,媚茹蓝突然睁开眼睛,看着陈万紫脸红的样子,连忙调笑地叫:“万紫呀,怎么脸红啦,是不是想歪啦?” “没有!”陈万紫轻轻地答,然后偷偷地笑。 媚茹蓝看他坏笑的样,也露出欣慰的笑…… 这时,陈万紫突然发现媚茹蓝的手腕上,有一排清晰的牙齿印,连忙心疼地问:“茹蓝姨妈,这时咋的啦,是不是他们还打了你?” 媚茹蓝冷不防被他这一问,竟然不知道如何来回答他的话。 她也怕把那个大夫人,穷凶恶极的样子说出来,会让小万紫的心中不好受。 所以,她掩饰着内心的不安说:“今天冯家人来兴师问罪,我当时觉得理亏,就被‘冯善人’那个疯婆子咬了一口。” 陈万紫听了不相信,连忙用手抚摸着那深深的牙齿印,尔后怨恨地说:“他们一定是欺负您了,要不然怎么会有五块银元,放在窑洞的门口处;他们一定是觉得理亏,留下这五块银元求心安呢。” 媚茹蓝听了笑,因为她总不能对着陈万紫说,那个冯善人从一开始,见到自己的那刻起,就对自己图谋不轨。 所以她就把冯善人夫妇,来窑洞闹事的经过,轻描淡写说一遍,尔后露出勉强的笑,一个劲地说没事。 这时,陈万紫跑到窑洞门口处,把那五块银元取回来,对着媚茹蓝快活地叫:“茹蓝姨妈,我们总算有做生意的本钱啦!” 媚茹蓝听了摇头,无比萎靡地说:“这钱不仅要还人家,还要求人家让咱娘俩,在这破窑洞里住下去呀?” 陈万紫突然仰起头,不满地叫:“为什么要还给他,他们把您伤得这样重,我们不找他就算客气了?” 媚茹蓝苦笑一声,忧伤地说:“万紫呀,人家家大业大,在这地方也很有势力,搞不好会把我们撵出麒麟镇的?” 陈万紫听了吐长长的气,尔后坚定地说:“他是撵不走我们的,因为我觉得冯家铺这地方不错,不仅山清水秀,还是养人的好地方。” 说完端起碗,把那碗水一口气喝干! 第7章 五彩血光彩虹 接近中午时分,媚茹蓝见陈万紫还没有拿铁盆与竹笼出去,就对着他说:“万紫呀,要不今天就不要去扒泥鳅了,这么毒的太阳,我真的不放心呢?” 陈万紫马上乖巧地说:“茹蓝姨妈,我想多陪你一会呢,也怕那个王八羔子冯玉宽,再来找你的麻烦!” 媚茹蓝开心地笑,尔后显摆地说:“万紫呀,你茹蓝姨妈怕过谁呀,要不是为了躲避官府的抓捕,就是他十个冯玉宽,我也能把他给踹趴下,你也不想想你姨妈,以前是干什么的?” 陈万紫听了伸出一个懒腰,喝完一碗茶,拿着铁盆与竹笼出去了。 可陈万紫朝着稻田走出一大截,然后转个弯,很快来到了冯家铺。 冯家铺,坐落在一条省道与一条河的交汇处。 由于这条省道在冯家铺这个地方,呈现出一个S的形状,加之孔雀河在这个地方又拐个弯,何况冯家铺四周山峦起伏的样子,所以镇公所把S道取直的时候,在离冯家铺六华里的地方,建起了一个新的集镇,取名叫麒麟镇。 这样,冯家铺就逐渐衰败起来,大多数有钱人,都随着镇公所搬到了麒麟镇。 那留在冯家铺的人,也就剩下一千多人的样子,而且都是原住民。 所以,陈万紫觉得这个地方,是可以让自己扎根的地方。 因为到现在,茹蓝姨妈还受着民国政府的通缉,要不然以茹蓝姨妈的身手,怎么可以过得这么悲悲切切。 陈万紫孤独地行走在有弧度的街上,向人们打听“冯善人”的家,具体在什么地方。 街上人看他穿一条短裤,披一件有小洞洞的旧褂子,还光着脚,连忙“啧啧”嘴,没想到“冯善人”的家,还有这样的穷亲戚。 但出于好奇,还是给他指点出,冯玉宽家的位置。 然后,许多人悄悄跟在他的身后,想要看出一段笑话来。 这样,陈万紫就从街西侧来到街东口,没想到这个时候“冯善人”的家门口,围满着许多看热闹的人,同时还在院子里,传来“天灵灵地灵灵”的叫声……。 陈万紫扒开人墙朝里挤,立马看见一个臭道士,一手摇晃着手中的驼铃,一手挥舞着手中的拂尘,在一张摆满鲜花的小床边,尽情地摇滚。 陈万紫好奇地把自己的目光,朝着小床上望去。 这一望不打紧,竟然发现穿着漂亮衣服的冯紫嫣,闭着眼睛躺在小床上睡觉;睡觉就睡觉,还在这炎热的夏天里盖着被子,四周还布满了鲜花。 再看看“冯善人”与那个大夫人,哭得泪流满面的样子。 陈万紫马上奇怪起来,小声朝身边的一位大婶问:“婆婆,这是咋的啦,这么热的天气,干嘛还给她盖着被子,也不怕把她捂出痱子来?” 这位大婶忙捂住他的嘴,把他拉到门外教训地说:“小孩家子不懂事,就不要乱说话,什么大热天会捂出痱子来,人家小姑娘已经仙逝了,做个法事暖暖人心,不可以呀?” 陈万紫听了奇怪地问:“什么叫仙逝呀?” 这位大婶朝着他翻白眼珠,没好气地说:“就是死了!” 然后扭着肥硕的屁股,一颠一踄地走了。 陈万紫见她要走,当然不愿意,立马拉着这位大婶的手,央求地说:“婆婆,咋死的呢?” 这位婶见了,朝着他厌烦地看,然后无奈地说:“叫姐行不,叫姐我就告诉你?” 陈万紫立马笑嘻嘻地叫:“姐!” 然后嗡声地问:“那你告诉我,这个小姑娘是咋死的?” 这位婶警觉地朝四周望一眼,用白藕一样的手臂压在他的肩,然后悄悄地说: “我告诉你,你可不许乱说,这个死了的小姑娘叫冯紫嫣,三岁时路过冯家铺的一位老和尚,就给她掐指算过命,说她命犯桃花活不长,十三岁能够过了这道坎,十四岁肯定活不了;说来也奇怪,今年这个小紫嫣正好十四岁,头天晚上睡得好好的,一早醒来就断气了。” “那她平常会生病吗?”陈万紫不甘心地问。 “当然生病啦!”这位婶神秘地说。 然后,她把嘴巴凑在他的耳边,故作玄虚地道: “你别说,这老和尚还真是道法高深;从那以后这个小紫嫣,不仅仅一天天长得漂亮起来,还时不时就大病一次,搞得‘冯善人’都没了办法,索性在城里买一处门脸,带做着一点生意,主要还是给他家姑娘冯紫嫣看病用的。” 陈万紫听了心慌起来,用力把这位啰嗦的胖婶推开,自己与冯紫嫣毕竟有过一面之缘,现在她小小年岁离开了这个世界,想想她虽然衣食无忧,其实比自己也好不到那里去,怎么也得去看看她吧。 这样,陈万紫就重新折回来,朝着躺在小床上的冯紫嫣看。 看着、看着,发现冯紫嫣如同睡熟的样子,根本就没有死去。 这时,在自己的脑海中,突然传来一阵催促的怪音,“快,跑上去,按住她,再吻她。” 而且,这样的怪音一次比一次强烈,一次比一次急迫。 陈万紫感觉,自己是迷糊起来了,马上使劲地摇头,想使自己清醒一下。 可是,好像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推使着自己,朝着冯紫嫣靠近。 所以他立即回头看,看着周围的人,都在对自己指指点点。 可就在这时,一道耀眼的五彩血光彩虹划破天空。 接着只见陈万紫死皮赖脸扑上去,两只手按住冯紫嫣,同时朝着熟睡的冯紫嫣那张樱桃小嘴,慢慢地探去…… 第8章 上门女婿 所有人都惊恐起来,冯玉宽与白玉兰更是发出歇斯底里的叫。 还有那臭道士见了,在经过几秒钟的惊吓后,连忙把拂尘朝着陈万紫的后背戳过去。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臭道士的拂尘连同他本人,在三米高的天空中飞出一个优美的弧度,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 冯玉宽的脑瓜子,在停止几十秒钟的短路后,突然看见又是这个小瘪三,在光天化日及众目睽睽之下,竟然趴在自己死去的宝贝女儿身上。 是可忍孰不可忍。 所以,他连忙从院子中找来一把大铁锹,把手中的这把铁锹高高举起,用力地朝着这个小瘪三拍下去。 “住手!”白玉兰惊慌地喊。 这样,冯玉宽拍下去的铁锹,在离陈万紫头顶一尺远的地方,规矩地停下来。 然后,就听到白玉兰无助地叫:“老爷,你这样,会让我们宝贝女儿的身上,染上这小瘪三的血迹。” 冯玉宽听了,只能失望地扔下铁锹,然后对着众家丁嘶哑地喊:“还不把这个不要脸的小瘪三拖下来,给老子活活把他打死,然后给我女儿紫嫣做陪葬!” 众家丁听了,连忙挽起袖子一起冲上来。 可就在这个时候,不仅是家丁们看见了,连冯玉宽与白玉兰也看清了,自己死去的宝贝女儿,正用她那两只细长白嫩的小胳膊,缠绕在陈万紫的后背上。 白玉兰见了,慌张地朝着家丁喊:“住手!” 应该说此时,白玉兰就是不喊住手,家丁们也会住手的。 谁知就在这个时候,那道五彩血光彩虹一下子消失不见了,陈万紫由于失去重心的缘故,整个人不仅重重摔在地上,还是四仰八叉那样的难看。 还有冯紫嫣,睁开眼睛朝着众人看,看见众人好像遇见鬼的样子,立马笑嘻嘻地问:“爹、妈,你们在干啥呢?” 冯玉宽听了,扑过去把冯紫嫣从小床上抱起来,对着冯紫嫣紧张地问:“宝贝女儿,你没事吧?” 还有白玉兰,用两只眼睛外加一双手,把冯紫嫣全身检查一遍后,不放心地问:“紫嫣,你……可终于醒来了?” “难道我刚才睡着了吗?”冯紫嫣不相信地问。 冯玉宽与白玉兰听了,同时点头地说:“对,是睡着了!” 再说陈万紫,发现自己躺在地上的姿势很难看,就从地上爬起来。 此时见好多人,还在对自己指指点点,就知道刚才发生什么事了,忙用手拍拍屁股上的灰尘,把铁盆与竹笼拿在手,朝着冯家大宅的门外走。 因为今天,被这事耽搁了好多时间,自己本来是来冯家讨一个说法,要冯老爷给茹蓝姨妈赔礼道歉,没想到碰见这一出,还把自己的初吻给奉献出去。 所以,他要抓紧时间扒泥鳅去,因为扒泥鳅才是自己的正业。 谁知道他的一只脚,刚跨出冯府的大门槛,只听冯玉宽高声的一声叫:“喂,你这个扒泥鳅的,给我站住!” 陈万紫就站住了,然后回头望。 没想到此时,冯玉宽满脸堆起笑意,看着院子里站着许多相邻,马上拱手地说: “各位相邻也都看见啦,我家紫嫣的命是这位小哥救活的,何况他在我家紫嫣身上,又是摸又是捏又是吻,我现在让他做我家上门女婿,好像不过分吧?” 众人听了,交头接耳议论起来,接着就传来一阵掌声。 冯紫嫣听了,更是桃花粉面的样子,娇柔地叫:“爹!” 冯玉宽听着女儿的叫音,就知道自己的女儿是十分乐意的,马上对着陈万紫说:“怎么,看你的样子倒不太乐意呀?” 陈万紫马上正规地说:“我为啥要乐意呢,何况我还有正经的事去做,我一天不去扒泥鳅,我一天就没米下锅呢。” 冯玉宽猛然发出豪爽的笑,朝着陈万紫叫:“乖乖,你看你把扒泥鳅说成好大的事,你只要做了我的上门女婿,不仅这冯府上下都是你的,我在城里的家当也是你的。” 他这样说,立马传来好多羡慕的唏嘘声。 谁知道陈万紫却淡淡地说:“不稀罕!” 冯玉宽没想到这个毛头小子,是这样的不识抬举,马上皱着眉头嚷:“你以为我真的稀罕你,要不是你与我家紫嫣有了肌肤相亲,我怎么会看上你?” 没想到陈万紫冷笑一声,扭头嬉皮地说:“呀,我亲了你家紫嫣就要娶她呀,那我要亲了你家大夫人,是不是也得娶她做老婆呀!” 冯玉宽听了,气得牙根发痒,马上恶毒地骂:“狗日子小瘪三,要不是看你救我女儿的份上,我现在就给你五马分尸。” 谁料到冯紫嫣听了,马上撅着嘴说:“爹,不带你这样,说我万紫哥哥的。” 冯玉宽马上没有了脾气,朝着宝贝女儿温和地笑,然后挤出笑脸说:“是的、是的,爹是不能这样诅咒,我家紫嫣姑娘的万紫哥哥的!” 白玉兰忙插话道:“老爷,你也真是的,怎么说这陈万紫还是一个小屁孩,你把这样重的话题对他说,还不把他吓着啦!” 冯玉宽点头的时候,挥舞着手臂示意众人散去,然后低声对着她问:“那以你的意思,是不是要我,去找这个小瘪三的漂亮妈妈,商量一下子呀!” 白玉兰白了冯玉宽一眼,拉着冯紫嫣朝屋里走,然后轻轻对着他说: “你看他母子俩过得那么穷,你去问问我们冯家铺,见过谁家少过东西,这样的人家你不要用财富去压人家,那天我见着那个小妖精,就知道这个女子不是个凡角。” “什么意思?” 第9章 礼品 白玉兰让冯紫嫣坐在椅子上,然后吩咐下人送来茶与点心,看着紫嫣美滋滋吃着点心的样子,撇撇嘴才才说: “你不会借这个机会,给人家送去一些生活急需品呀,还有布料与银子?” “那还不如把他娘俩接过来住,反正家里空着这么多的房子?”冯玉宽眼巴巴地说。 白玉兰“嗡”声地叫,用手指戳着他的眉头叫: “我说你这脑子,是不是让门缝夹了,就媚茹蓝那样的小贱人,如果贪图荣华富贵的话,就凭她的长相,就是县长也会在她身后摇尾巴,不要说你这熊样。” 冯玉宽马上尴尬起来,因为夫人白玉兰说得不无道理,连忙按照夫人的吩咐,去给媚茹蓝送礼去。 媚茹蓝正在窑洞的四周捡柴禾,突然发现冯家铺的的居民,陆续朝着破窑洞里走过来,有的是装作观风景的样子,在自己身边转圈;有的则带点粗粮或鸡蛋,放在自己的窑洞前立马离开。 媚茹蓝不知道这是咋啦,但看着陆续来的人没有减少的意思,立马把柴禾点着烧开水,要留客人坐下来喝茶。 众人摇手离去,才知道住在破窑洞的这个女子,不是一般的美丽。 而且人家的美丽,是那种素雅的美,既没有擦粉抹胭,更没有故作娇态,是那种原汁原味的美。 这样就不得了了,等冯玉宽带着家丁赶到窑洞的时候,在窑洞的门口,摆着十几份冯家铺人送来的礼物。 冯玉宽看着那礼物,纠结了一下,就让家丁把礼物放在门口,然后不声不响地离开。 想想,还是夫人白玉兰说得对,现在的冯玉宽对于媚茹蓝的美,已经不是自己用财富可以炫耀的,既然这样,那自己还是低调一点好。 因为现在的冯玉宽,面对媚茹蓝的时候,无形中形成一种自卑感,这种自卑感是怎么来的,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媚茹蓝当然知道冯玉宽带着家丁来送礼,所以她就躲到窑洞里,还特意把那五块银元留在门口处。 可是,当冯玉宽不声不响离开后,媚茹蓝走出来,看着他一下子送来这么多的礼物,马上对着冯玉宽喊:“冯老爷,请你等一等。” 冯玉宽此时的耳朵,比自己家里那只小黄狗的耳朵还灵敏,立马转过身子说:“茹蓝妹妹,你在喊我吗?” 媚茹蓝听了觉得好笑,马上敞开嗓子说:“冯老爷,当然是喊你呀,我就是不知道你,为什么一下子送我这么多的礼物?” 冯玉宽谨慎地朝着她靠近些,然后谦卑地说:“因为你家陈万紫,今天救了我家紫嫣的一条命。” 媚茹蓝就疑惑起来,连忙着急地问:“咋个救法的呢?” 没想到冯玉宽此时,把陈万紫救冯紫嫣的过程说得轻描淡写,倒是把陈万紫又揉、又捏、又吻自己宝贝女儿冯紫嫣的细节,竟然添油加醋地说起来。 说完后,看着媚茹蓝怔怔的样子,突然开心地说:“茹蓝妹妹,我想招万紫做上门女婿,你看可以吗?” 媚茹蓝听了又惊又喜,用手指梳理着额头的刘海,竟然不知道怎么来回答,冯老爷提出的这个问题。 稍许,媚茹蓝总算平静下来,朝他嫣然一笑。 冯玉宽见了,整个身体一下子酥散起来。 媚茹蓝说:“冯老爷,你让我想想,过两天给您回话,可以吗?” 冯玉宽听了喜出望外,点头后又点头,然后才说:“那我就等着,亲家妹子你回音啦。” 尔后,看着媚茹蓝捞刘海的动作,连忙从箩筐里找出一把梳子与镜子,体贴地说:“亲家妹子,这箩筐里什么都有,你自己找,我就不打扰了。” 媚茹蓝看着冯玉宽快速离去的样子,不知道怎样来形容此刻自己的心情,因为昨天自己与万紫,还是孤苦伶仃的样子,今天却到处充满爱。 所以,她立马跑到土窑的窑顶上,情不自禁地呐喊一声。 这一声让她叫得畅快淋漓,许多年的抑压与委屈求全,终于在这一时刻爆发出来。 好久,她才从奋亢中清醒过来,忙跑回窑洞前,仔细地收拾起窑洞门口处,冯家铺乡邻们送来的礼物。 仔细一点查,才知道众人的力量是无限的。 可就在这个时候,陈万紫无精打采地回来了,看着窑洞门口放着那么多的礼物,没有一点开心的样子。 然后,他倒在木板床上,忧伤地叹气。 媚茹蓝看着他愁眉不展的样子,突然哼起小曲来。 陈万紫听着她五音不全的样子,把破棉被蒙在头上,装出打呼噜的样子。 许久,他听不见媚茹蓝哼小曲的声音了,连忙悄悄走下床,看见茹蓝姨妈正在专心做晚饭。 于是,他把铁盆揣在进怀里,来到门口的池塘边,用冷水洗起澡来。 媚茹蓝一边烧着饭,一边偷偷看着池塘边洗澡的陈万紫,突然对着他叫:“陈万紫,你这样可不行,白天在泥浆里都泡了好长时间,回来就不知道烧锅热水,暖一暖身子?” 陈万紫听了,立马把铁盆装满水,跑到媚茹蓝的跟前,架好铁盆引着一把火,就把铁盆里的水烧得沸腾起来。 然后在旷野中,把自己的身子变得热乎起来。 等他洗完澡,媚茹蓝把饭菜端到窑洞里来,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狼吞虎咽吃饭的样子。 等他抬起头,见媚茹蓝没有端起碗一起吃饭,马上把筷子放下问:“茹蓝姨妈,你咋不吃饭呢?” 媚茹蓝淡淡地笑,揪心地说:“看你吃呢?” “为啥?” “冯老爷要招你当然上门女婿呢,以后看你这样吃饭的样子,会越来越少了,所以姨妈不着急吃。” “扯淡!”陈万紫粗暴地叫一声,把媚茹蓝的碗筷端起来,朝她手里塞。 媚茹蓝端着饭碗,依然没有吃,而是不安地问:“你咋想的呢?” “我当时就给回绝了,可冯老爷说我吻了紫嫣,就得娶她。” “然后呢?”媚茹蓝追着问。 “然后我就说,如果我吻了你的大夫人,是不是我还得娶你老婆做老婆呀?” 媚茹蓝听了笑出声,用娇柔的眼光看着他。 尔后,感觉自己的笑声太随意,连忙扳起面孔来,用手掌拍打着他红红的脸颊,真心地说: “万紫呀,以后再与冯老爷说话时,不可以这样没大没小的,人家本来是好心对你,不要说冯府家产有多大,何况紫嫣本身就很漂亮呢。” “有你漂亮吗?”陈万紫闪动着眼睛,直勾勾地问。 “可我总归是你姨娘,我们终究是要分开的。” “不,我要与茹蓝姨妈永远在一起,什么时候都不分开!” 第10章 英俊少年 媚茹蓝听了,眼圈突然红润起来,嘴角慢慢抖索起来。 好半天叹出一口气,重又把饭碗放下。 陈万紫把饭碗端起来,挨着她的身边坐下,然后用筷子挑起一块饭团,耐心地喂着媚茹蓝吃起来。 时节变得好快,很快扒泥鳅的季节并一晃而过,陈万紫看着家里的余粮,可以撑到来年野菜生长的季节,就在冯家铺的后山转悠起来。 终于,在离冯家铺很近的地方,他发现了一处绝佳的地方。 因为这个地方背靠凤凰岭,而孔雀河就从面前流过,在河流与山体的交汇处,还有一块平整的地,从没有人来开采过。 而这块平整的土地,有两亩地那么大。 更绝的是植被茂密的山坡,向一个三面环形的看台,在朝着正南的山坡上,有一块凸起的地方。 陈万紫看着这个凸起的地方,坐在那里想了一整天。 在天擦黑时,他终于下定决心,要把新家安在这个凸起的地方。 可唯一让他畏难的是,从冯家铺老街到这个地方,要翻一座山头。 虽然这个地方,离老街直线距离才五百米,就是因为有了这座山头的阻挡,才让这里有了与世隔绝的样子。 那问题就来了,难不成以后,每天都让茹蓝姨妈来翻山头吧? 陈万紫站在可以当作路的地方,想着怎么把这条路打通。 突然,他看见左手边有一条小溪,是从老街流向孔雀河的,如果顺着小溪能打通一条路,虽然绕道几步,但比起翻山头还是强许多。 那不仅省工省时的问题,重要的是可以让以后的家,将变得更加安全起来。 于是,他顺着小溪走一趟,发现在小溪的右边可以打通一条路,唯一难办的是,要在这条一丈多宽的小溪上架座桥。 这样,经过他慎重的思考,在极短的时间里,在他的脑海中,有了一个完整的思路后,赶快洗手朝着窑洞往回走。 推开门,没想到窑洞里,坐着白玉兰与冯紫嫣。 媚茹蓝见他尴尬的样子,立马抬高声音说:“万紫呀,你白阿姨与紫嫣来看你,你也不知道打声招呼呀?” 陈万紫点头的时候,冲着白玉兰笑,然后大方地拉起冯紫嫣的手说:“紫嫣,窑洞里太挤了,我带你出去转转。” 没想到冯紫嫣却说:“万紫哥哥,我爹都在家里准备好饭菜了,还帮你把村长请来了,你有什么话,都可以跟村长直接说。” 陈万紫听了不相信地望,“吧嗒”几下嘴皮后,朝着媚茹蓝望。 媚茹蓝马上说:“万紫呀,这是大事情,咱们家以后,也该由你,这个男子汉当家啦,今天这事姨妈不拿主意,你自己看着办。” 白玉兰听了好奇起来,怎么陈万紫喊起安茹蓝姨妈来,难道说她俩不是亲娘两? 但考虑到两人不是很熟,就把要说的话咽回去。 倒是媚茹蓝,感觉出白玉兰的疑问,但当着陈万紫及紫嫣的面前,也不好解释什么,就没有把自己与陈万紫,错综复杂的关系给挑明。 然而,冯紫嫣可不管这些,拽着陈万紫就要走。 陈万紫纠结地朝着媚茹蓝看,想了半天对着她问:“茹蓝姨妈,要不我们就走一趟,我正好有事找村长谈呢?” 媚茹蓝听了,连忙把一套秋衣递给他,然后从箩筐里翻出一双新鞋子,笑着对他说:“万紫呀,既然是去吃饭,那就把衣服换了,这样也表示对村长及冯老爷的尊重。” 陈万紫接过衣服与鞋子,感慨万分。 因为按照往常在这个季节,他从来都没有穿过鞋子的。 可现在茹蓝姨妈,把自己一切都准备好了。 这样,陈万紫感动地朝着媚茹蓝看。 媚茹蓝见了立马爽朗地笑,疼爱地对着他说:“赶紧换衣服去啦!” 陈万紫瞅着窑洞里的空间,感觉没地方可以换衣服。 倒是冯紫嫣,还没有养成小姑娘的矜持来,用手挎着陈万紫的胳膊,毫无害臊地说: “茹蓝姨妈,这里既然没地方换,那就让万紫哥哥到我的房间里去换吧,我的房间里可宽敞了,何况我还给万紫哥哥从城里买了外套,万紫哥哥穿上了,一定好看极了。” 白玉兰听了,虽然脸上挂不住,但那日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都玩过亲嘴的事,所以对宝贝女儿说出这样的话,也不是十分的感冒,而是大方地说: “茹蓝妹妹,那就按紫嫣说的去做,可以吗?” 媚茹蓝脸上佯装笑脸来,对着娘俩点头说:“就这样吧。” 可是媚茹蓝的心里,有一种说不明的失落感,如同自己身上的一块肉,被人拿刀割去一般的疼痛,不仅脸色灰暗起来,整个心都麻木起来。 陈万紫见了,把冯紫嫣挎在自己胳膊中的手掰开,走到媚茹蓝面前抓起她的手,无限体贴地说:“茹蓝姨妈,我们去赴宴吧?” 媚茹蓝连忙笑起来,朝着白玉兰说:“孟太太,您在前面带路吧,我和我家万紫跟在您的身后,这样可以吗?” 白玉兰点头的时候,倒吸一口凉气,总感觉这里有点不对劲,但也不知道这个不对劲,到底出在什么地方。 倒是冯紫嫣,丝毫没有在意陈万紫的举动。 见陈万紫搀扶着媚茹蓝走过来,马上走到陈万紫的另一旁,麻利地把自己的小胳膊,挎在陈万紫的手臂中。 白玉兰回头看,看着陈万紫左右相拥的样子,发觉自己的心境,竟然莫名其妙地阴暗起来。 然后,白玉兰摇着头,轻轻地叹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