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女自费生的烦恼 燕北油田是石油部下属的一个管理局，是我国著名的几大油田之一。二十多年来，经过几代来自全国各地的献身油田建设的油田人的艰苦创业，把燕北油田从曾经寸草不生的盐碱荒地，变成了如今楼房林立，繁荣富足的石油城。 在这个美丽富饶的城市里有一所部属卫校，“燕北石油卫生学校”，是附属于燕北油田职工总医院的。设有医士、检验、护理三个专业，这所学校由于地处繁华的闹市区所以占地面积不是很大。 如果你细心观察就会看到从这个学校出入的百分之九十多都是女生。她们一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她们都是初中毕业就上了卫校，所以年岁都不大，十六、七岁，她们都是那么活泼、开朗、无忧无虑。所以这个学校虽然不大，但是整个校园特别干净，整洁，到处充满欢声笑语。 此刻正是放学的时候，忙碌了一天的女孩们终于解放了，她们三一群、二一伙的，叽叽喳喳地说笑着从校园里走出来。在这些欢笑的人群里，你很容易发现一位与其他人不一样的姑娘，她很沉静，显得很忧郁，仿佛有满腹的心事。 她叫余心雨，在这个学校整整生活二年了，她所在的班是“燕北石油卫校”唯一由高中毕业生组成的班级。她们这班的学生不仅年岁比其它班的学生大几岁，而且也是这所学校唯一特殊的班级，和其它班级有着本质的差别。 那就是因为她们都是自费生，毕业之后国家是不包分配的。毕业之后其它班的学生就可以顺顺利利的、堂堂正正的走上工作岗位，而她们却没有这么幸运，毕业之后她们还得继续奋斗寻找工作。所以她们这班学生少了其它班学生的无忧无虑，却多了几分淡淡的愁绪和对未来前途的忧虑。 记得二年前余心雨高考落榜，她曾经痛苦过、消沉过。但是最终她还是振作起来，她不甘心就此随随便便地找个工作，在家乡的小县城里平静地渡过一生。于是她在父母的支持下报考了自费学校，她想到外面广大的世界去闯一闯，成功了那当然是她所希望的，即使失败了她也不后悔。 这一年即一九八八年正好是国家在全国范围内大批招收自费生的第一年，最后她被“燕北石油卫生学校”录取了，是医士专业。这就意味着将来毕业之后她将成为一名医生，这是她从来没想过的职业。她的理想是将来能成为一名服装设计师，用自己的双手来美化生活，把人们打扮的多姿多彩。 但是随着高考的失败，她这一美好的理想也成了泡影，她也曾经偷偷地流过伤心的眼泪，这一切能愿谁呢？还不是愿自己没能考上大学。如今两年的时光已经过去了，她已经从卫校毕业了，明天她就将离开这个学校了，走向另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此刻她随着放学的人群出了学校大门，独自一个人走在“创业大道”上默默地想着心事。 “创业大道”你一定觉得这是一个很俗气的名字，其实不然，这个名字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它是燕北石油人为了纪念“大会战期间”人们艰苦创业的功绩而起的。它贯穿着整个燕北油田的东西方向，是“燕北油田”的象征，也是“燕北油田”最宽阔，景色最美的一条主街道。 九月的天气还是那么炎热，喧闹了一天的城市现在开始静了下来。落日的余辉染红了半边天，给城市的街道、建筑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边，似梦、似幻、煞是好看。“创业大道”两旁被修剪成各种造型的松柏还是那么茂盛，一片片的草坪还是那么翠绿，圆形的、八角形的花坛里开满了五颜六色的鲜花。人行道两旁高大的榕树长的枝叶繁茂，挺拔茂盛。 此刻人们吃完了晚饭都出来散步、乘凉，那些小商贩们不失时机地在道路两旁搭起了凉棚，卖起了冷饮。围绕着凉棚的彩灯不时地散放出五彩缤纷的光芒，伴随着从棚子里飘出来的轻柔的音乐，给那些棚子底下坐在白色圆桌、白色藤椅周围的一对对情侣和一个个三口之家的人们，增加了一种神秘和浪漫的气氛。所以每到这时来这里喝冷饮的人很多，生意很兴隆。 看看他们想想自己，余心雨心里总觉着是那么苦涩。昨天在他们班毕业生的欢送会上，他们班的班主任兼学校学生处主任李有德宣布了分配名单。结果她被分到了采油一厂，和她分配在一起的还有宋美男、李雪、张燕和陶大伟。说是分配事实上并不是分配而是推荐，因为自费生国家不包分配。 虽然今年国家规定自费的大专生给分配，但对她们这些自费的中专生国家却没有什么政策，给分还是不给分根本涉及不到她们。所以她们上了班以后也只是临时工，将来能否转正也不知道。现在就是到哪个地方去上班也还是个未知数，厂部卫生所肯定留不下，一定得去下面的大队，她不得不为自己的前途和命运担忧着。 想想过去上高中的时候为能否考上大学担忧，上了这个卫校以后又为将来毕业之后能否找到工作担忧，而现在有了工作又为将来能否转正担忧。小小的岁数就背上了一个沉重的包袱。她在心里一遍一遍地问自己，难道这就是我选择的人生道路吗？为什么要有这么多的艰难，这么多的烦恼，难道我选的这条路真是错了。每当想到这些她心里总有一丝丝的惆怅。 “心雨、心雨，等等我”。 有人叫她，她回头一看是她的好朋友江玉屏。 第2章多情善感的女孩 江玉屏一米六三的身高，齐肩的短发，长得圆圆的脸蛋，大眼睛，白白胖胖的特别招人喜欢。江玉屏追上心雨见面就埋怨说：“心雨，我到处找你，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大街上来溜马路了。” 看到江玉屏余心雨的心情顿时变得高兴起来，因为她一天总是乐呵呵的，好像她从来都没有烦心事。余心雨歉意地说：“对不起，玉屏，我出来时看见你正忙着收拾东西就没喊你，所以我就一个人出来了。” 江玉屏握住余心雨的双手关切地说：“怎么了？又有什么不开心事了，你呀总是那么多愁善感的，到头来还不是为你自己增添烦恼。” 余心雨笑着摇了摇头说：“我没什么，只是心情不太好出来散散心。” 她们俩肩并肩地一起一边向前走一边江玉屏说：“心雨，昨天在欢送会上李老师一念完分配名单，你去了一厂而我被分到了三厂，我心里特别失望。我本来希望咱俩能分在一起的，这两年来咱俩朝夕相处，形影不离的，明天咱俩就要分手了，我真是舍不得。” 余心雨叹了一口气深有同感地说：“玉屏，我今天心情不好正是与这个有关，明天咱俩就要分手了，我心里很难过，总有一种失落感。同时我也很担心，不知今后等待着我们的将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 江玉屏理解心雨此时的心情，她说：“你呀，想那么多干什么，谁也预料不到将来会怎么样。我相信在山重水复疑无路的时候，一定会出现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平时你总说你喜欢林黛玉，我看你也快成第二个林黛玉了。” 余心雨被她逗乐了，她笑着说：“这个你可说错了，虽然我喜欢林黛玉，但是我却不想成为她。曹雪芹花费十多年的心血写下的这部红楼巨著，耗费了他一生的心血。书中描写出了一个个栩栩如生，个性鲜明的深闺少女，在这些女孩当中我最喜欢的确实是林黛玉。我佩服她出众的文学才华，聪明灵气。我想如果她生活在当代的话，肯定会成为第二个张爱玲，一位多才多艺的美女作家。她为爱情而生又为爱情而死，她的一生是纯洁的一生也是悲惨的一生。” 江玉屏听她说到这里打断她的话说：“心雨你的想象力太丰富了，那样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虽然我们在今后的生活道路上要面临许多困难，但是只要我们不放弃自己的追求，对生活充满了爱，我想我们都会有一个美满的结局。”余心雨点了点头，她知道只要有江玉屏在，所有的烦恼都会烟消云散的。 她们俩一边说着一边走着，不知不觉走到了街心花园门前，此时花园已经锁门了，她们俩就在花园门前的木椅上座了下来。这时侯花园门前很是热闹，不时的有一对情侣从她们面前走过。看到此情此景余心雨笑着问：“玉屏，你和高翔的关系发展的怎么样了。” 江玉屏甜甜的一笑说：“我和高翔是从上高三的时候开始相互爱慕的。我第一年没考上大学，补习了一年又没考上才来上自费的。这期间高翔一直写信鼓励我、安慰我，可是我自己就是不争气又有什么办法呢。”江玉屏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看得出没能考上大学，她心里肯定非常伤心和痛苦。 但是她很快就恢复了常态，江玉屏轻松地笑着说：“心雨，你知道吗？这几年来不管我遇到多么大的困难和挫折，我都不会气馁而是勇敢去面对，那是因为有了高翔的支持和鼓励。有了高翔我就感觉精神上有了寄托，所以我每天才都会这么快快乐乐的。高翔明年暑假就大学毕业了，到时候我想办法让他分到油田上来，那样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余心雨听她说完真诚地说：“玉屏，我真为你高兴，高翔人忠厚老实是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你们将来一定会幸福的。”江玉屏使劲地点了点头。 余心雨从江玉屏那充满甜蜜的、幸福的笑容里看到了爱情的魔力，她真的很羡慕她。 第3章憧憬幸福的生活 两个人都沉浸在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之中，过了一会儿，江玉屏注视着心雨关切地说：“心雨，你也该找个归宿了，不能总是一个人孤军奋战，两个人的力量总比一个人大。我总觉着你看的小说太多，受影响太大了，小说中的人物太富有戏剧性，太理想化了。现实毕竟是现实，我们都不可能脱离现实而活着，我们每个人都必须在现实生活中过一分实实在在的生活，那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这样的生活是平凡而琐碎的，所以你不要把任何事情都想的那么完美。” 余心雨点了点头说：“玉屏，你说的对。俗话说的好，希望越高，失望越大，太过于完美的事情就显得不真实了，所以我们还应该回到现实中来，过属于自己的生活。” 江玉屏接着说：“心雨，我觉着你应该改变一下你的生活习惯，你总不爱和男生交往，给人一种可望不可及，令人望而生畏的感觉。如果我是个男人就是喜欢你也不敢说出来啊。” 余心雨装出一副委屈的表情笑着说：“我有你说的那么可怕吗？难道你没发现，这二年来跟你在一起，耳濡目染我已经改变了许多，你还用老眼光看人。其实原来我也不是不愿和男生交往，只是在异性面前感觉有些拘束，不好意思，而现在我又没心情考虑这些事情。” 江玉屏调皮的笑了笑说：“确实是改变了许多，你刚来咱们班的时候与男生说话都脸红，而现在能在男生面前侃侃而谈。尤其是咱们实习的这半年你变化最大，真的是让我刮目相看。”余心雨笑了笑没说什么。 江玉屏换了一种口气认真地说：“说实话心雨，你是一个内心世界极其丰富、极重感情的人，只是你现在还没遇到合适的人罢了。等将来有一天爱情真的来临了，我相信你一定会不顾一切去爱的。” 说着话江玉屏从椅子上站起来，故意的浑身上下打量着余心雨然后说：“就凭我们心雨这一米六九的修长的身材，长得又很美，尤其是你的眼睛长得最美。在你那略带忧郁的眼神里仿佛盛载了太多的东西，让人看了就忘不了。只要你放下对自己的武装，将来一定会有许多人追求你的。到时候真的遇到一位白马王子，可别忘了告诉我一声，这里还有我的一份功劳呢。”说完调皮地一笑快步向前跑去。 余心雨开始还专心听她说话，后来听她说这些，这才醒悟过来也跟着站起来跑去追她，一边说：“你真坏，总爱取笑我，看我不饶你。” 余心雨追上江玉屏，她赶紧告饶说：“好心雨饶了我吧，再也不敢了。”余心雨这才放手。 两个人离开街心花园，沿着“创业大道”那宽宽的马路继续向前漫漫走着，余心雨说：“虽然人人都渴望美好的爱情，但这是可遇不可求的，一切随缘吧。”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余心雨又接着说：“玉屏，明天我们俩就要分别了，我们都不要再难过了，也许我们很快又会再见面的，但愿我们俩在新的工作岗位上能事事如意。”两个好朋友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彼此都为明天的分离流下了泪水。 许久两个人才分开，江玉屏说：“心雨，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到时候可别忘了给我写信，我会想你的。” 余心雨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说：“不会忘的，我也会想你的。” 余心雨抬头看了看天空，见繁星点点一片寂静，她赶忙看了看表对玉屏说：“时候不早了，快息灯了，我们回去吧。” 江玉屏挽住心雨的胳膊高兴地说：“好的，我们走吧，否则的话回去晚了门卫的老爷子又该不高兴了，以后咱俩可永远没机会和他吵架了。”余心雨略带责怪地对她说：“你呀，就是改不了这个脾气，快走吧。”两个人快步朝学校走去。 第4章面对临时工的待遇 “采油一厂”在“燕北石油”来说是一个有着悠久历史的厂子了，它所处的地理位置很好，厂部正处在石油城的市中心地段，它可以说算是“燕北石油”属一属二的大厂子了。它包括三个采油大队，一个作业大队，一个维修大队，一个工程大队。而且这几个大队所在地方分散，所以这时车就成了主要的交通工具。每个大队都有通往总部的交通车，一天五、六趟，交通还方便。 第二天早晨，大约八点多钟，采油一厂最先来车接人。来的是一个面包车，除了一个司机外还来了一个卫生所的医生姓李。分到一厂的五个人赶紧把东西搬上车，然后他们几个也分别上了车。就在面包车开动的一刹那，余心雨禁不住眼泪夺眶而出，再见了朝夕相处共同生活两年的同学们，再见了玉屏、香雪、小惠……我的好朋友们。车上的其它四位同学也都在流着泪和各自的好朋友告别着。 采油一厂距离卫校不是很远，面包车行驶了一段时间就停在了采油一厂卫生所门前。李医生把她们领到了所长办公室，办公室里有两个人在迎接他们。当他们依次坐好以后，李医生指着一个中等身材、文质彬彬的中年男子说：“这是卫生所的秦所长。”又指着一个身材较胖，个子较矮的和秦所长年龄差不多的男子说：“这是劳资科的袁科长。” 介绍完了他们重新坐好，秦所长首先说：“我代表厂部领导及卫生所全体职工，欢迎你们五个来我们厂工作。我们厂很缺医务人员，希望你们到工作岗位以后好好工作，有什么困难马上向组织上提出来，我们尽量给解决。”停了一会儿他又接着说：“关于你们的工作性质和待遇问题，请袁科长给你们介绍一下吧。” 那位袁科长清了清嗓子说：“由于你们是自费上学国家不包分配，虽然我们厂录用了你们，但你们几个暂时还是我们厂雇用的临时工，如果以后赶上好机会才有可能给你们转正。你们现在的待遇是日工资每天三块五角钱，上一个夜班给一块钱。我们厂先和你们签订一年的合同，如果合同期满了以后可以再接着续。”说着话他发给每个人一人一张合同书然后说：“合同书上各种事项以及你们的待遇写得都很清楚，你们都仔细看看，如果同意就在上面签个字。” 他们五个人仔细看完合同之后互相对望了一眼，显然都没什么异议，还能有什么选择呢，签字吧。 几个人签完字后把合同书放到桌上。这时坐在余心雨旁边的宋美男忍不住趴在她的肩头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说：“我真后悔来上自费学校，二年的时间花费了四、五千块钱不说，最后连个正式工作都没有。”经她这么一说其它几个人眼圈也都红了。 余心雨看到她当着领导的面说这些话赶忙劝她说：“美男，不要哭了，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再后悔已经晚了，还是振作起来面对现实吧。”余心雨嘴里虽然这么说，事实上她的双眼也涌满了泪水。 最后余心雨和宋美男两个人被分到了“采油一厂”下属的“燕湖大队”，其他三人分到了“牧野农场”。 “燕湖大队”离总部很远，坐车需要三十多分钟。面包车首先送余心雨和宋美男去“燕湖大队”。 面包车飞快地在马路上奔驰着，很快就驶出了闹市区。而郊外完全是一片美丽的田园风光，清新的空气混着芳香的泥土气息直沁人心脾，使人精神为之一振。道路两旁是大片的农田，掩映着农民青堂瓦舍的房屋。现在已是快到收秋季节了，田野里麦浪滚滚到处是一片金黄，象征着今年肯定又是一个丰收年。 余心雨和宋美男两个人坐在车上开始谁也没说话，都各自望着车窗外欣赏着外面的景色，心情也变得好起来。这时宋美男首先打破沉默说：“心雨，我真没想到能和你分到一起，也许咱俩有缘分。” 余心雨也深有同感地说：“是啊，我也没想到。美男，以后咱俩在一起可要同甘共苦，互相帮助了。”宋美男点了点头。 她们又都各自沉默了，她们都刚从分离的愁苦中解脱出来，又在为各自的前途和命运担忧着。 面包车继续向前奔驰着，余心雨总觉着脑子里一片混乱理不出个头绪来。她想江玉屏她们肯定也被车接走了，不知她们那怎么样。她做梦也不会想到和宋美男分到了一起。 第5章喜欢交际的漂亮姑娘 在学校时她和宋美男不在一个宿舍，平时也没什么过多的交往，只不过是同学见面打打招呼而已。她们俩不是同一类型的人。宋美男这个人无论是在学校还是在总医院实习期间都是出名人物，总能成为人们茶余饭后谈论的中心人物。 宋美男人长得非常漂亮，一米六五的身高，椭圆形的瓜子脸，剪着齐耳短发，尤其是她那双眼睛长得最美最迷人。用他们班男同学开玩笑的话说她那双眼睛勾魂。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的脸色不怎么完美，就她们现在这个年龄来说正处在青春妙龄，脸色应该是白里透红像三月盛开的桃花。而她却不是，脸色微黄，但是皮肤很细，所以这些并不影响她的美貌。她平时特别爱穿红色上衣，所以给人一种美艳的感觉。 记得在上卫校的第二年大约快放寒假的时候。一个星期日的下午她和江玉屏从商场购物回来，刚走到楼梯口就看见宋美男和一个身材很高略显消瘦的年青人一起下楼来向外走去。余心雨不禁好奇地问：“玉屏，你知道和宋美男在一起的那个人是谁吗？” 江玉屏不以为然地说：“这个你都不知道是宋美男的男朋友冯星晨，他可能是今天上午到的，他们肯定是出去吃饭。” 她们俩说着话上到三楼回到宿舍，见宿舍里一个人都没有，都出去走亲戚，或是上街买东西了。逛了一上午，她们俩都感觉很累躺在床上谁也不想动了，休息一会儿余心雨忍不住问：“玉屏，你说宋美男长得那么漂亮，而且又那么好强，怎么找的男朋友却相貌平平和她一点也不相配。” 江玉屏无所谓地说：“谁知道也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过了一会儿江玉屏忍不住又说：“心雨，你知道吗，宋美男和冯星晨从上高二开始就谈恋爱。本来宋美男人挺聪明而且学习也挺好的，就是因为谈恋爱耽误了学习，所以没能考上大学，而冯星晨却考上了。第二年宋美男又补习了一年，这期间两个人一直通着信，所以宋美男又没考上，最后实在没办法才来卫校自费上学的，你说可惜不可惜。” 余心雨叹了一口气说：“真是太可惜了，宋美男为此付出的代价真是不小，将来冯星晨不变心还好，如果他变了心可是太对不起宋美男了，这世界上还是痴情的女子多啊！” 江玉屏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愤愤不平地说：“心雨，你不要把她想的太好了，事实上她的好些做法都对不起冯星晨。比如说平时别人问她有没有男朋友，她总是说没有，别人一听她没有男朋友就给她介绍对象，而她再拒绝以满足她的虚荣心。上次回家通过搭车她认识了一个司机，后来这个司机总来找她，每到周末就接宋美男到他家去住，还经常给她钱，所有这些宋美男都心安理得地接受。你说她这样做对得起冯星晨吗？” 这些事情余心雨平时也有所耳闻，只不过她不在意罢了。今天听江玉屏说起她也觉着宋美男有些不对，不过她说：“宋美男这个人虚荣心是很强，但她并没有朝三暮四还是始终如一地爱着冯星晨。这说明她的品质还是好的，对爱情还是专一的。至于她和别的男人来往，我想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生活方式，也许她觉着她那样做生活的快乐有意思。” 江玉屏听心雨这么说也点了点头她又说：“但是，心雨我总觉着她和冯星晨将来有一天会分手似的。现在冯星晨很快就要大学毕业了，听说肯定是要分配到天津市，而她还不知道将来去哪。往天津市调决非易事，她们俩相处了五年多冯星晨肯定了解她的个性。他们长期分居两地，冯星晨肯定对她不放心，所以就会忍痛提出和她分手。心雨，你说我分析的对吗？” 余心雨也不知道她分析的对不对，她从床上站起来慢慢走到窗前，望着窗外那蓝蓝的天空，飘动着的白云茫然地说：“世界上的许多事情往往都是变幻莫测出人意料的，谁又能想到将来会怎么样呢。不过我还是很佩服宋美男的，她有一股不服输的劲，而且她特别会为人处事，善于交际，认识人很多，所以办什么事情都很容易。” 江玉屏也从床上站起来走到窗前和心雨并肩站在一起然后她说：“心雨，你不知道一个女孩子爱交际不是好事，在别人眼里就是不正经、风流。” 余心雨有些气愤地说：“这就是男、女不平等之处，一个男的如果爱交际别人会说他有能耐、有风度，而一个女人爱交际就成了水性杨花了，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啊。”不自觉的她就把这句话自言自语地说了出来。 “喂，心雨你在想什么？那么专注。什么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你自言自语的在说谁。” 宋美男用手拍了她一下同时一连串地问到。余心雨这才想起自己这是坐在车上而思绪都已飞到很远了。她不好意思地说：“没说谁，我突然想到这句话就自言自语地说出来了。唉，美男快到地方了吧。” 宋美男向车窗外望了望说：“快了，心雨你看那个红墙围起来的大院肯定是燕湖大队。” 开车的司机王师傅说：“对了，你说的不错，这就是燕湖大队。” 第6章遭受不公正的待遇 她们首先看到的是两幢四层楼的家属楼，再往前走是通向大院的正门，门前是一个自由市场，市场两边是饭馆、小卖点、冷饮店等。面包车越过正门而从侧门进入燕湖大队。看到这宋美男忍不住好奇地问：“王师傅，怎么放着正门不走却绕远走侧门呢？” 王师傅解释说：“姑娘你不知道前一段时间在正门这个地方总是出车祸，所以就把正门封了，大小车辆都改道走侧门了。” 面包车一边向前走着，王师傅一边给她们俩介绍说：“这个大院是维修队，左边那条小路通着的院子是小车队，小车队对着的二层小楼是保卫科。顺着这条路往前走约一百多米就是家属区，家属区前面不远有两幢单身宿舍楼，你们将来肯定住在那。” 面包车向左拐一个弯来到了一条比较宽的马路，宋美男指着一幢大楼高兴地说：“心雨，你看这楼建的挺气派的，楼前还有一个用石灰漫地的大广场，广场上还有篮球桩。” 王师傅接着说：“这是办公大楼，它的对面那个高大宽敞的房屋是电影院兼大礼堂。燕湖大队可大了，再往前走还有学校、幼儿园、商店等，以后有时间你们自己转一转熟悉一下环境。” 面包车一直开到卫生所大门前停了下来，他们三个都下了车。这是一个独立的院子，前后共有两排房子，前面那排看样子是办公用的，后面这排闲着做了仓库。王师傅对她们俩说：“你们俩在这等着我进去叫人。” 不一会儿跟王师傅一起出来两个人，他指着前面那个中等身材，胖胖的面色和善的中年妇女说：“这是药房的刘大夫。”又指着后面那个个子不高的年青的女人说：“这是注射室的小杨。” 小杨一见着她们俩就高兴地说：“太好了，可盼来人了，否则我一个人在注射室真是太忙了。” 王师傅又问：“小杨，你们所长在吗？” 小杨正高兴地拉着她们俩的手问长问短听王师傅问，她说：“他不在，去厂里办事去了。” 王师傅想了一下然后说：“这样吧，你们俩在这先等着，我去找生活组的老许。” 说着话他就匆匆忙忙走了。她们在这和刘医生和小杨聊着天，不一会儿王师傅领着一个个子不高，身材瘦瘦的五十岁左右年纪的男人来了。他介绍说：“这就是咱们大队生活组的组长许师傅，以后你们生活上有什么事尽管找他。”许师傅热情地与她们俩打了招呼，看得出许师傅是一个热心肠的人。 他们四个一起上了车，王师傅把车开到了第一栋宿舍楼前停了下来。他们下了车，许师傅领着她们上到二楼向左拐来到第四个房间门口，他打开门说：“这就是你们的宿舍。” 她们俩一看这个房间很乱，显然原来的主人才搬走不久。于是她们俩就动手打扫房间，许师傅领人去给她们搬床。很快房间打扫干净了，许师傅也领人把床给搬来了，两边靠墙一边一个搭好，又让人搬来一个长方形的桌子放在两张床中间，还有两把椅子。让她们俩高兴的是房间的一面墙上有两个壁橱，她们俩正好一人一个放些衣服什么的。许师傅又叫人把她们的东西搬上来摆好了。看看没什么事了他说：“你们俩休息吧，跑了半天了挺累的，下午再去卫生所找你们所长报到，我们走了。” 她们俩一直把许师傅他们送出去看着车开走了才回到宿舍，这才长长出了一口气。余心雨说：“美男，想不到燕湖大队比我想象之中要好多了，现在看来这个地方虽然偏僻点，但总的来说还算可以。” 宋美男往床上一躺懒洋洋的说：“你到挺容易满足的，这个地方跟总部那边一比简直像个小山沟。有朝一日我转了正马上调走，我才不想在这呆一辈子呢。”停了一会儿她又说：“说真的，心雨等咱们转了正你有什么打算没有。” 余心雨想了想说：“我想继续上学深造，医学是一门比较深奥的学科，它是学无止境的。” 宋美男说：“我也是这么想的，可不知这一天什么时候到来。唉，说起来就让人心烦，不谈了，休息一会儿下午好去报到。”说完她闭上了眼睛，两个人都不再说话。 下午她们到卫生所去报到正好碰到所长。余心雨见这位所长看起来像个农民而不像国家干部，穿一身深灰色中山装，身材不高，梳着小平头，大约五十多岁年纪。看见她们俩就热情地说：“你们俩来了，欢迎你们到我们卫生所来工作，走咱们到我办公室去谈吧。” 这排房子被一个很宽的走廊分成左右两部分，走廊直通外面，走廊里放着两个大黑板报空空的什么也没写。走廊的左边是药房、注射室、换药室、化验室等，右边是医生们的门诊办公室，所长的办公室是右边最里边的一间。他打开门三个人进到里边他说：“你们俩请坐吧。” 三个人坐下之后他自我介绍说：“我姓陈，叫陈永年，以后你们就叫我老陈吧。”两个人都笑了笑没说什么，余心雨心想这位所长看起来是一个很随和、很朴实的人。 这时宋美男抢先介绍说：“我叫宋美男，她叫余心雨。” 宋美男介绍完了陈所长又接着说：“你们俩来了我们很欢迎，我们这很缺医务人员。关于你们俩的情况大队领导已和我说了，你们是自费上学，国家不包分配。你们现在是临时工，不过你们好好干，将来总会给你们转正的。我们卫生所算上你们俩共有十一人，一个所长，三个大夫，药房二人，注射室一个人，换药室一个人，化验室一个人，化验室这个人自费出去学习了，正在办调动手续很快就要调走了。你们俩来了以后一个人去化验室，另一个人去注射室。” 还没等他说完宋美男就打断他的话说：“陈所长不对吧，我们学的是医生不是护士，这样分配有点不合适吧。” 陈所长愣了一下然后说：“这个大队领导没说，只说分来两个卫生员，没说是学什么的。这样吧我再去找大队领导仔细问一问再说，你们有什么事先去办，明天早晨我再找你们。”没办法她们只好先回宿舍等消息。 第7章得来不易的工作岗位 第二天早上，她们俩刚到卫生所不久就被陈所长叫去了，来到他的办公室坐下。他点着一支烟抽了一口然后说：“我已经问大队长胡明了，他说你们俩就是大队按护士要来的，不管你们学的什么专业。因为卫生所不缺医生只缺护士，如果你们不愿干就把你们退回去。” 宋美男一听就火了，她一下子站起来气愤地说：“你们太欺负人了，不就因为我们是临时工吗？既然你们缺的是护士，为什么要人的时候不问明白了。如果不是你们多次去厂里要人，我们还不会到这偏僻的地方来呢。现在你们把我们要来了却又刁难我们，你们安的什么心，不干就不干有什么了不起的。” 余心雨心里也很生气，但她怕把事情弄僵了，更不好办于是她说：“美男，你冷静点，有话坐下来慢慢说。”她扶着宋美男的双肩让她坐回到椅子上然后对她说：“虽然我们是临时工，但是我们在各方面也都不比别人差。我们有知识、有能力担负起我们的工作。我们现在身处困境中更应该自尊、自强、自立，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 然后她又转向陈所长说：“陈所长我想问您一个问题，您说一个出色的画家，他画的画一定很出色，但是如果你让他改行拿手术刀那岂不太难为他了吗。” 陈所长神情大为尴尬他无可奈何地说：“你们俩不要都冲我来，我这也是传达大队的意见，实在不相信，你们可以亲自去问吗。” 余心雨看到事情已成这样再争吵下去也无用，于是她说：“那好吧，我和美男去一趟厂卫生所，找秦所长问一问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所长一听赶忙说：“那好，你们去吧，问清楚了，再给你们分配工作。” 她俩没停留直接坐车去了厂部卫生所，来到所长办公室门前敲了二下门，里面传出声音说：“请进。”还好秦所长在，她们俩这才长长出了一口气。她们推门走了进去，秦所长看到是她们俩，马上站起来热情地把她们让进屋在沙发上坐下来然后他问：“你们俩找我有什么事，你们那边的工作都安排好了吗？” 宋美男急切地说：“秦所长我和心雨这次来主要是想问清楚一件事情，我们俩到底是按医生分下去的还是按护士分下去的。” 秦所长一听奇怪地说：“当然是按医生分下去的，你们本来学的就是医生吗。” 宋美男气愤地说：“可是燕湖大队的大队长胡明说我们俩是按护士要去的，他们不缺医生只缺护士，如果我们俩不干就把我们退回去，不管我们专业对口不对口。” 秦所长听完之后摇了摇头说：“这些人真是乱弹琴，本来你们花那么多钱来上学，还是临时工待遇就已经很吃亏了，如果再不干本行那岂不太对不起你们了。”他想了想然后说：“这样吧，我写个条把情况说明了，你们回去交给陈所长，跟他说如果他们那不缺医生，就让他们把你们退回来好了，我再给你们找更好的地方。至于大队长胡明那，有时间我过去一趟，亲自和他说。” 秦所长写好了纸条交给了余心雨，余心雨手里拿着纸条，一颗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余心雨说：“秦所长您这么说我们俩就放心了，谢谢您，我们走了。”她们俩站起身来秦所长把她们送出门口说：“你们俩放心好了，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 她们俩在总部没停留就直接坐交通车回到了“燕湖大队”。她们径直找到陈所长把纸条交给了他。等他看完纸条后宋美男说：“陈所长厂部卫生所的秦所长说了，如果你们这确实不缺医生，就赶快把我们退回去，他好另外给我们安排地方。你们不要总这么拖着耽误我们的时间。” 陈所长赶忙笑着说：“我说小宋你这张嘴可真厉害，不瞒你们说我们这也缺医生，只不过不如护士缺的厉害。我这怎么都好说，大队长那怎么办呢？” 余心雨说：“至于大队长那秦所长会亲自和他说的，您就不用担心了。” 陈所长点了点头没说什么，沉默了一会儿余心雨歉意地说：“陈所长，其实我和美男并不是对您个人有什么意见，谁让您是我们的所长呢。我们俩有意见没处发泄，也只好向您发牢骚罢了。如果美男和我有什么话说的不对得罪了您，还请多多包涵。” 陈所长笑了笑说：“没什么，你们必竟还是孩子，我怎么会和你们计较呢，我也了解你们的心情。” 听他这么说余心雨倒觉着有些过意不去了她说：“陈所长其实我们也不是说护士和医生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我们也不是什么挑三拣四的人，我们只不过是想争取属于我们应有的权力。虽然护士工作我们不是不能干，我们能干，但是我们这二年必竟学的是医生，所以我们还是干本行更得心应手，更能发挥自己的特长。另一方面我和美男都很年轻，精力都很充沛又无负担，注射室如果忙不过来，我们可以去给帮忙，我们也想多学点知识不断充实自己，但是化验室的工作我们是无能为力的。但是您用那种盛气凌人的态度，我们当然不会接受。虽然我们现在是临时工，但我们自认不比别人差，我们也有做人的尊严。” 余心雨一口气说完，连她自己都没想到她会说出来这么多话。说的陈所长不断地给她们道歉说：“对不起，怪我那天态度不好。这样吧，你们这几天尽快把门诊这些工作熟悉起来，过几天就安排你们俩和其他医生一起轮流值夜班，你们还有什么意见吗？” 她们俩齐声说：“没意见，谢谢您！” 陈所长说：“那好，小宋你就在这个办公室和我对桌，小余你跟我来。” 说完他领着心雨走出来，打开了他办公室隔壁第二间办公室的门然后说：“这是张大夫的办公室，你和他对桌。” 余心雨见这个办公室里陈设很简单。一进门右边是一个诊断床，左边是一个很高的橱子，橱子旁边放了一个电风扇。往里走靠着窗子放了两张写字台，右边是一个洗手池。陈所长说：“右边那个写字台是张大夫的，左边那个写字台给你用。张大夫随生活组到外地拉土豆去了，最近几天就回来。好了你呆着吧，我走了。”说完陈所长走了。 第8章卫生所里的奇闻怪事 陈所长走后，余心雨走到窗前打开窗子，这屋子里太闷了，她想呼吸一下外面新鲜的空气。然后她坐在办公桌前长长出了一口气，心想现在总算安定下来了。刚来到“燕湖大队”就出了这样一件事，以后等待我们的不知将会是什么。 生活真是一幅难描的画，风风雨雨变幻莫测的，但令人欣慰的是总还有一份温情令人回味，象秦所长、许师傅、陈所长等许多人对她们的帮助是不会让人忘记的。 曾记得当她高考落榜情绪低落的时候，她的一位好朋友曾对她说过：生活的蹉跎坎坷是任何人都会有的，但是一个人只要正直而刚强，善良而聪慧这就好。一个超凡脱俗心无一累的人，他没有痛苦，但也没有幸福。而一个事事满足的人，也会在永恒的幸福中沉寂。只有痛苦与幸福的因果循环，才造成了丰富的人生。 是啊，只有经历过生活磨砺的人才会倍加热爱生活、珍惜生活。也许我真应该像玉屏所说的，从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中走出来，面对现实。现实生活是复杂的，它对每一个人来说都是一个考验。我的生活道路还仅仅是个开始，以后的生活道路还很漫长，也许还会遇到更大的困难和挫折，所以我必须变得坚强起来，才能经的起生活的考验。 余心雨正想的出神的时候，门被推开了走进一个人来，大约四十多岁年纪，过早泻了顶头发很少，身材不高但长的很精明。余心雨问：“你找谁，是看病吗？” 那个人满脸微笑地说：“是小余吧，我姓张。” 余心雨恍然大悟说：“你是张医生吧，怎么你拉土豆这么快就回来了。”说着话余心雨站了起来，两个人打过招呼又都重新坐下。 张医生说：“我也是刚到，听别人说卫生所新来两个人，刚才碰到老陈说你安排到我办公室了，我来看看你。” 余心雨说：“我新来到这对什么事情都不熟悉，以后还请张医生多多关照。” 张医生拍了拍胸脯爽快地说：“小余，看你说的，既然咱们在一个办公室，以后有用的到我这做大哥的地方尽管说，在燕湖大队这个大院里办点什么事情还是没什么问题的。”说到这他停了一下然后问：“小余，你是哪里人？” “我是云州地区永宁县人。” 张医生高兴地说：“太好了，大队这有几个你的老乡，等有机会我介绍你们认识。” 余心雨心情有些激动地说：“太谢谢了！我自己孤身一个人在外，还真想多认识几个老乡。” 正说着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宋美男走了进来说：“心雨，咱们到药房去熟悉一下药物，用起来方便。” 余心雨见宋美男来了马上站起来介绍说：“美男，来认识一下，这位是张医生。” 张医生随着也站起来说：“是小宋，我们刚才在老陈那已经见过面了。” 余心雨说：“那太好了，就不用我再介绍了。”三个人又聊了一会儿余心雨这才说：“张医生，您忙吧，我们去药房熟悉一下药物。” 张医生说：“好，你们去吧，我也正好要出去办事。” 她们俩出了办公室来到药房门口，见上面写着“药房重地不许外人进入。”看到这余心雨问：“美男，让咱们进去吗？” “那怕什么，咱俩是卫生所的人也不是外人，我来敲门。”宋美男说着上去敲了几下门，只听里面问：“谁呀？”宋美男回答：“是我们余心雨和宋美男。” 不一会门开了，开门的是刘医生，心雨赶忙说：“刘医生我们俩想熟悉一下药物，可以吗？” 刘医生爽快地说：“行，进来吧。” 进去以后余心雨看见，在一个又宽又大的桌子上放着两个可以转动的圆形大药架子，上下分好几层，从上到下逐渐变大，上面放满了各种各样的药。四周围的货架上也都放满了药。于是她们俩仔细看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刘医生问：“小余，听说你和张福全一个办公室。” 余心雨开始愣了一下，后来她明白了，她指的是张医生，于是她说：“是的，怎么了？” 刘医生说：“他可是大活宝，整天嘻嘻哈哈的不是跟这个闹就是跟那个逗的，小余，你猜猜，他今年多大岁数了？” 余心雨说：“我看有四十多岁了吧。” 刘医生故做神秘地说：“你别看他头发都快掉没了，可是他今年才三十二岁。” 余心雨有点不敢相信，心想也许是他头发少才看起来显老的。她忍不住又问：“刘医生，他是哪个学校毕业的。” 这时来了一个买药的，刘医生给他拿完药以后又说：“还哪个学校毕业的呢，他原来是个采油工人，整天和别人打架，后来不知去哪里学了六个月的中医学会了针灸，才托人调到卫生所在理疗室搞理疗。后来门诊缺医生倒不过班来，才把他调过来的，他能会什么，只不过是在那充个人数罢了。” 这时宋美男插话说：“既然这样，那么我们俩来时，大队长胡明还说大队不缺医生只缺护士。” 刘医生认真地说：“怎么不缺医生，这个卫生所的医生没一个科班出身。三个医生，除了张福全，另二名医生是看五官科的，就连陈所长也是赤脚医生转行来的。” 刘医生刚说到这陈所长推门走了进来一边说：“老刘，有什么好事说的这么热闹。” 刘医生一见陈所长赶忙转换了话题说：“老陈又有什么新指示了。” 陈所长说：“今天下午和明天一天给退休老干部检查身体，我把分工和她们俩说一下。小余你和张大夫负责胸腔、腹腔的检查，我和小宋负责查体重、身高、心率等，让老杨他们负责耳、鼻、喉五官科。希望大家各自做好体检前的准备工作，争取圆满完成这次体检任务。” 陈所长布置完工作又说了几句话就走了。余心雨和宋美男接着熟悉药物直到中午下班。 第9章无法拒绝的拥抱 她们俩回到宿舍，宋美男往床上一躺说：“心雨，我不想吃饭了，你自己去买饭吧。” 余心雨关切地问：“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宋美男无精打采地说：“没有，折腾了一上午心里不舒服不想吃。” 余心雨明白她的心情，她说：“好吧，我自己去买饭，我多买点饭回来，你不饿也吃点。” 余心雨拿了两个饭盒去买饭，正是买饭的高峰期，所以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她等了很长时间才轮到她，她买了一份西红柿炒鸡蛋，一份素炒菜花，四两米饭。 买完饭她一边慢慢往回走一边想，人是不能只看表面现象的。通过这些天的接触，她觉着宋美男虽然有不少缺点，但是她的心地却是很好的，待人也很实在、热情，人哪有十全十美的。一个人不能总抓住别人的缺点不放，应该学会迁就别人。 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和江玉屏在一起，遇到什么烦心事总是玉屏开导她。而现在和宋美男在一起，遇事她反过来要开导宋美男。宋美男外表看似很坚强，但是她的内心是很脆弱的。 余心雨正想的出神，突然在饭厅门口，她和对面匆忙走过来的一个人撞在了一起，饭菜撒了一地，她慌忙中向前一迈步，右脚正好踩地一块西红柿上一滑向前倒去。那个人见她马上就要摔倒了，伸开两臂一下抱住了她，旁边排队买饭的人一见都哄堂大笑起来，纷纷围了过来。 余心雨赶紧推开他站了起来，抬头一看抱她的竟是个男的，而且看起来很面熟好像在哪见过。那个人一连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忙着赶车出门。”突然他不说了，一下子抓住余心雨的一只胳膊，两只眼睛紧紧地盯着她说：“我们好像在哪见过。” 余心雨这时只觉着两颊烧的绯红，听着周围围观的人说的那些挑逗轻薄的话，她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她低着头用力甩开他的手，捡起地上的饭盒一句话没说向外就跑。这时她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涌了出来，她不知道这是委曲的泪水，还是因为被人欺负了而流出来的泪水。她明知道那个人是为了她好不是恶意的，但是她就是控制不住泪水一任它流了下来。 她已经跑出好远了还听到那个人在喊：“喂，你站一下，别跑。”余心雨也不理他一口气跑回宿舍趴在床上就哭。宋美男一见马上从床上站起来走到她身边问：“心雨，你怎么了？身上怎么撒这么多菜汤。” 余心雨从床上坐了起来止住了哭声，这时她觉着心里好受多了，她擦了擦泪水说：“我刚才去买饭走到饭厅门口和一个男人撞到一起，而且当着好多人的面还被他抱了一下，饭菜也撒了一地。” 宋美男一听就火了，拉着心雨就要去找那个人算账一边说：“这个人是谁，真是色胆包天，竟敢当众耍流氓，走你领我找他去，非骂他个狗血喷头，看他还敢不敢欺负人。” 余心雨赶紧拉住她说：“不用了，美男，这件事不能全怪他，我也有责任，他已向我道歉了，我怎么再好意思骂他。再说骂他几句又能怎么样，反正已经当众出丑了。” 宋美男不服气地说：“即使不愿他，被一个陌生男人当众抱了一下，也该骂他几句出出这口气，你呀，心太软了。” 第10章哗众取宠之人 生活开始了崭新的一页，从今天起确切地说：“从今天下午起她们俩将成为一名正式医生了，她们俩都非常高兴。经过这二年的学习和实践，余心雨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这一职业了。 下午她们俩准时来到卫生所，余心雨到了办公室见张医生也早到了，一见她来了就说：“小余，一会儿该给老工人检查身体了，你说胸腔、腹腔主要检查什么呀？” 余心雨以为张医生是在考她就认真地说：“主要按望、触、叩、听四诊来检查，但这次是一般性检查不必那么细，有所侧重就行了。像胸腔侧重听诊，主要听听心肺是否正常，有无杂音等，腹腔主要侧重触诊，看看肝、脾是否肿大等。张医生，你说我说的对吗？” 张医生愣了一下然后说：“对，你说的很对。”然后他们各自都沉默了，张医生点起一颗烟一口接一口地抽了起来，只听他说：“小余我实话跟你说吧，对于内科这一套我根本不会，我原来是搞理疗的，非得把我调来坐门诊看病，你说这不是赶鸭子上架难为人吗？没办法也只好凑合着给人开点药混日子罢了。” 余心雨心想原来如此，这可是关系到人命关天的大事，怎么可以如此不负责任。既然这样为什么我们来时，大队长胡明还说他们这不缺医生，却原来是用这些人在这充人数。余心雨心里掠过一丝苦涩，想到自己和美男两人经过两年专业训练，手里拿着中专毕业证书，结果却是临时工。而像张医生虽然他不会什么，可是人家照样是堂堂正正的国家干部，一个月拿二百多块钱，这世界上好多事情本来就无法说清楚。 大约三点钟，那些检查身体的老工人接连不断地都到了，他们开始给他们检查身体。余心雨仔细地给他们一个个检查着，她发现他们当中有许多人患有心脏病、高血压、老慢支等，其中有的人自己知道，而有的人还不知道。对于那些不知道的，她就告诉他们到总部医院做心电图确诊一下。也好有病及早治疗，以免耽误了病情。 忙了整整一个下午，直到最后一个人走出办公室，她才感到又饿又累，两个胳膊又酸又麻，两个耳朵听的很疼。这时她注意到张医生早已不知跑哪去了，原来这半天就她一个人在忙，怪不得人这么多呢。 余心雨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她一边收拾东西，这时张医生回来了，他一进屋就问：“小余，检查完了吗？”余心雨说：“检查完了。” 张医生看到余心雨那疲惫的样子关心地说：“很累吧，你呀，真傻，那么认真干什么，给他们对付一下得了，有了病他们自然就会到总医院去看了。即使你给他们查出来有病，他们也不会相信你，何苦呢？” 余心雨从心里不同意他的说法，但是她不想驳他的面子。她说：“我好像没这个感觉，有一个姓孙的老师傅，我给他仔细检查了一下，发现他心率不齐有早搏。我问他是否有什么不舒服，他说他总感到近一段时间胸闷，心前区隐痛，我把情况和他说了，让他到总医院做个心电图确诊一下，他不仅相信而且还特别感激我呢。我想只要我们对病人认真负责以诚相待，他们不会不相信我们的。” 张医生尴尬地笑了笑说：“小余，也许你说的对，好了，下班了，我们走吧。” 张医生走了，心雨脱了白大衣关好门来到宋美男办公室，见她正在收拾东西，陈所长不在。心雨说：“美男，你忙完了吗？下班了咱们走吧。” 宋美男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快完了，等我一会马上就好。”她抬头看了看心雨说：“心雨，看你无精打采的样子，好像很累。” 余心雨有气无力地靠到门上说：“我浑身无力还很饿。”宋美男恍然大悟说：“对了，你中午没吃饭，还生了一肚子气。心雨，你这是第一次被男人抱吧，说不定那个跟你撞架的人和你有缘分呢。” 看着宋美男那笑嘻嘻的样子，余心雨知道宋美男是在逗她就说：“别胡说，谁和他有缘分，我根本不认识他是谁。”宋美男把东西收拾完了以后，两个人一起走了出来，宋美男说：“心雨，晚上咱俩去调度室看电视吧。”余心雨高兴地说：“好，吃完饭咱俩就去。” 调度室是整个大队的核心部门，所以白天、晚上都有人值班。大队领导为了调剂值班人员的生活，特意给调度室配了一台彩电。平时在大队住的单身职工不少人都来这看电视。 大约晚上七点半左右，她们俩来到调度室，里边已有五、六个人在看电视，她俩也找个地方坐下来。电视上正在演《人在旅途》，她俩都很喜欢看这个电视剧。 正看到精彩处，这时从外面走进一个人来，他和屋里几个认识的人打完招呼以后，就径直走到电视机前开始换台，把各个台换了一遍见没好节目，才又换回到原来的台。看样子他不喜欢这个节目，可是他又不走反而坐下来和几个人高谈阔论起来。 这样一来就影响了别人看电视听不清声音，余心雨很是讨厌他。宋美男更是气不过要上去制止他，被余心雨拦住了，她想她们新来没几天不应该和别人发生争执。 大约九点半电视剧演完了，她们俩走了出来，她们顺着马路一边往回走，一边心雨说：“刚才那个人真让人讨厌，哗众取宠，好像怕人家不知道他的存在似的。” 宋美男气愤地说：“心雨，当时要不是你拦着，我真想过去教训他几句，这个人真是一点礼貌都不懂，全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余心雨说：“但愿以后别让咱们再碰到他，美男咱俩快走吧，明天还得接着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