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玻璃浴室 千禧年，八月十五中秋节，秦山市的上空乌云密布，进入了连阴雨的季节。 “淅淅沥沥的连阴雨，已经下了两天了，看这架势还是要继续下的。”山有林抬眼望着天空自言自语道。 突然，山有林的传呼机响起，他看了看，不用猜也知道是恋爱了四年，马上面临分手的女朋友呼唤他。 这个传呼机也是女朋友去年的今天送他的生日礼物，山有林捉金当宝。 山有林和女朋友都是秦山林业大学毕业的高材生，他就是为了女朋友才推迟了三个月没有回青岳县林业局报到，以至于青岳县林业局开了三次局务会商讨要不要把这个所谓的高材生给开除了？ 山有林找了个电话亭，用磁卡给女朋友回过去了电话道：“静静，有事吗？” 山有林的女朋友何静静心情低落地说：“林，到秦山大酒店606再说。” 山有林犹豫了一下，说：“静静，难道你父母同意你嫁给我了吗？” “没有，难道你忘记今天是你的生日了吗？”何静静眼眶红润，以至于眼泪掉在了胸前。 “哦，那我这就来。”山有林的心情也瞬间低落，他就是为了女朋友才想留在秦山市，不想当什么公务员，现在他已经是秦山市一家园林公司的设计师，年薪五万，还有五险一金，以及年假等等的福利。 “记得在前台取副卡。”何静静擦了擦眼泪，捂着心口子，瞬间感觉浑身发麻，也许今天以后，他们再也不是恋人了，她再过一个小时就要在这里和未来老公举行订婚晚宴。 何静静是秦山市本地人，官富二代，虽然一身公主病，但是深深地爱着山有林，这算是山有林在青春年华里最好的收获，也是最痛的记忆。 古人说，有情人终成眷属，然而，他们由于门不当户不对，何静静的父母坚决反对女儿嫁给乡巴佬山有林，以至于逼迫何静静今天晚上必须和门当户对的官富二代举行订婚晚宴。 山有林打了个出租车，直奔秦山大酒店。 他在前台取了副卡，来到了606房间门前，心跳加速，长出了口气，犹豫了一下，还是用副卡打开了门。 山有林推门而进，并没有见到何静静，第一眼看到的是红色的圆形大床。 红色的圆形大床对面是玻璃浴室，就在山有林合住门的一瞬间，玻璃浴室里传出了哗哗地流水声，显然何静静在洗澡。 山有林定睛一看，竟然能看到朦朦胧胧的曼妙躯体，他的喉结不自觉地动了动，咽下去了口水。 何静静洗澡之际，也是泪流满面，并没有说话，就那么洗着澡。 随着热气，山有林越来越看不清了何静静那曼妙身姿，倒是满脑子充斥着一种无法驱赶的画面。 这是山有林第一次看何静静洗澡，他们恋爱了四年，只有拥吻和牵手，并没有突破底线。 山有林心里问自己，难道何静静要以身相许吗？或是奉子成婚吗？！ 就在山有林胡思乱想之际，何静静并没有裹浴巾，却出现在了山有林的眼前，这把山有林吓了一跳。 “静静，赶紧穿上，小心着凉。”山有林关心有加地说，预要起身给何静静披上自己的外套，然而，何静静却直直地走在了他跟前，不由分说，扑倒了山有林。 “这是我唯一能送你的礼物，请珍藏吧！”何静静的眼泪滴在了山有林的脸庞上，山有林也能在何静静的眼睛里读懂一些无可奈何的东西。 “这太珍贵了，我，我……” 没等山有林把话说完，何静静堵住了山有林的嘴唇，他们不一会儿赤果果地纠缠不清。 …… 何静静枕着山有林的胳膊，呢喃道：“林，我们分手吧！” “啊？那你不早说，我，我不应该和你这样呀！”山有林赶忙说。 “我是自愿的，实不相瞒，再过一个小时，我不得不与我爸妈给我包办的人举行订婚晚宴，希望你能理解。”何静静眼眶红润，亲了一下山有林的下巴，呢喃道。 山有林终于流出了眼泪，亲了一下至此以后就不是自己恋人的何静静的额头，说：“我能理解，我会一辈子珍藏你送我的这份大礼！” “林，把我忘记吧！你这么优秀，绝对能找一个比我更好的女人结婚的。”何静静紧紧地抱着山有林的身体，眼泪滴在了山有林的身体上，两人就那么痛哭流涕了一阵子。 何静静还是起来了，走进了卫生间，洗漱后，穿好了衣服，给了山有林最后一个吻，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山有林的视线。 山有林无意中掀开了被子，看到了米色的被单上留下了一滴血红，他心知肚明这意味着什么？ 山有林竟然用剪刀，剪下来了这样的图案，收藏了起来。 山有林洗了一澡，穿好了衣服，离开了这里。 他路过宴会厅的时候，看到宴会厅里拉着一条横幅，上面写着恭喜何静静和她老公举行订婚晚宴。 山有林再一次眼眶红润，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虽然内心深处不服气，但是这样的现实他得接受，不能给何静静惹麻烦，他知道何静静的父母是什么样的身份地位。 山有林还是转身离开了这里，走出了大厅，外面依然下着连阴雨，他擦了擦眼泪，顺手拦了一辆出租车，返回了园林公司。 山有林递交了辞呈，园林公司的总经理异样地看着山有林发红的眼睛，问道：“山有林，什么情况，难道我给你的待遇不够优厚吗？” 山有林摇了摇头，说：“总经理，非常优厚，我只是没办法拗得过现实，得回去做一名公务员。” 总经理点了点头，微微一笑，说：“哦，知道了，去财务室把这个月的工资结了吧！我会给财务室打电话的。” “啊？这个月才上了不到半个月的班，我不能要，您已经够照顾我的了！”山有林不好意思地说，毕竟，这个月并没有上完。 “我不在乎这一点点钱，我是心疼你的未来，更心疼我失去了一个这么好的设计师。” “您是好人，好人有好报，会有很多人才来投奔您的。” “好了，去吧！随时随地欢迎你回来。”雍容华贵的总经理站起来，与山有林握了握手，使得山有林激动不已，有点舍不得离开她了。 第2章 男戴观音女戴佛 山有林礼貌地退出了园林公司总经理的办公室，犹豫了一下，还是去了财务室。 没等山有林开口，财务室的冷美人倒是冲着山有林可惜地笑了笑，说：“不多不少五千块钱，祝你回到家乡步步高升！” 山有林赶忙说：“这太多了，我只能收一半。” 冷美人大会计拍了一下山有林的肩膀，认真地说：“山有林，这是老板的意思，你就赶紧收起来，以免让人说什么闲话！” 山有林只好赶忙收起来，礼貌地退出了冷美人大会计的办公室。 冷美人大会计摇了摇头，感觉实在是可惜，大老板这么看重这小子，他却要回家乡做什么公务员，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山有林离开了园林公司，很多人非常可惜，毕竟，这待遇简直没的说了。 山有林摸了摸女朋友何静静送自己的传呼机和玉观音，本来是想把这两件礼物还给何静静，然而，他回头一想，觉得不妥。 山有林去了一家珠宝店，挑选了一款比较好一点的玉佛，让售货员包了起来，他想把这个玉佛送给何静静。 他也想起了一句话：男戴观音女戴佛。 山有林走出了珠宝店，顺手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秦山大酒店。 他走到了宴会厅的门口，往里面看了看，真是座无虚席，看来这两家在秦山市的人脉非常广。 山有林冲着一个服务员挥了挥手，服务员笑眯眯地走了过来，赶忙问道：“先生，您需要什么帮助吗？” “你好，我是何静静女士的同学，麻烦你把这个转交给她好吗？”山有林的脑海里，出现了自己与何静静那热浪翻滚的一幕幕来。 服务员依然微微一笑，接住了山有林递过来的礼盒，微笑着说：“好滴先生，那您不进去吗？” 山有林摇了摇头，赶忙说：“我就不进去了，她知道是谁送的礼物。” 服务员点了点头，离开了山有林，走到了何静静跟前，低声道：“何静静女士，这是刚刚一个男士送您的，他说他是您的同学。” 何静静微微点了一下头，眼眶红润，不用猜，也知道是山有林送的最后一个礼物。 何静静佯装去卫生间，一边走一边打开了礼物，定睛一看是玉佛，瞬间流出了眼泪，她直奔大厅而去。 然而，大厅里根本没有山有林。 何静静又跑出了大厅，环顾四周，最后捕捉到了山有林的背影，那是山有林上出租车之际的背影，很快，出租车就滑入了车水马龙之中。 何静静陷入了回忆之中，本来山有林是送过她一个玉佛的，然而，由于她沐浴的时候一不小心给掉在了地上摔碎了，也就谎称父母不让戴玉佛。 何静静回过了神，走进了大厅，去了卫生间。 她照着镜子，给自己戴上了玉佛，心里说，男戴观音女戴佛，愿我们来世还做恋人！ 何静静擦了擦眼泪，还不忘记耍宝，吐了一下舌头，做了个鬼脸，长出了口气，走出了卫生间。 她的未婚夫殷勤十足，赶忙问道：“静，你去哪里了呢？” 何静静不耐烦地说：“难道我上卫生间你也要紧盯不舍吗？那么我们正儿八经地结婚了我不就更没有自由了吗？” “那怎么可能呢？静，我，我是在关心你，我害怕你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他的眼神里显然是包含着一些复杂的东西，更显然的是，话里有话。 “好了，走吧！他们还在等我们呢！”何静静丢下这句话，扬长而去，这把她的未婚夫气吐血的节奏，心里暗暗发誓，等我们结婚了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 华灯初上之际，山有林在回青岳县的路口，搭了顺风车。 这是一辆奥迪一百，车主人是一个美丽大方的女人，她这是回青岳县和父母一起过中秋节。 “你好，我叫汪雅娟，在秦山市林业局上班，你呢？”汪雅娟微微一笑很倾城，与山有林握了握手说。 “我叫山有林，本来是在园林公司当设计师，现在只能回青岳县工作。”山有林陷入了悲伤之中，不是他悲伤要回家乡工作，而是悲伤自己失去了那么好的恋人。 “你这个姓氏真稀缺！看来你是考上了公务员，或是压根就按照公务员分配了，要不然，你怎么可能放弃园林公司的设计师不干，回青岳县工作呢？” “嗯嗯，你猜对了，我明天就得去林业局报到。” “就得？看来你不心甜这份工作呀？”汪雅娟笑了笑，觉得山有林也真是一个怪人，当个公务员那该多好。 “心甜呀！只是万事万物没有完美之事，留有遗憾才叫现实。”山有林苦涩地笑了笑说。 汪雅娟点了点头，问道：“看来你是秦山林业大学毕业的高材生？” “是秦山林业大学毕业的，但不是什么高材生。”山有林谦卑地说，毕竟，看这女人不简单，小小年纪就开着这么好的豪车，简直就是官富二代的架势，自己还是小心谨慎为妙！ “我的天，秦山林业大学非常好了，要不然你不想回青岳县工作，按道理，是可以留在秦山市工作的。不过，最近青岳县也开始挽留人才和引进人才计划，你估计是被一二把手看中了，看来你天注定要步步高升了！”汪雅娟给山有林竖起了大拇指，微笑着说。 “岂敢岂敢，要说步步高升那还得你呀！”山有林和汪雅娟越聊越熟悉，毕竟他们同年等岁，而且两人并没有说，其实他们都是今天的生日。这就叫同年同月同日生呀！ “谢谢！我们都会步步高升的，我看好你！”汪雅娟递给了山有林一片口香糖，微微一笑很倾城。 “谢谢！”山有林接住口香糖的一瞬间，两人的手指头碰触了一下，他们是十分有感觉的。 当然，这种感觉是一瞬即逝的，毕竟，山有林依然深深地爱着何静静，恐怕一时半会是没办法腾出心理位置来安放别的女人！ 恰好汪雅娟今天也失恋了，再加上她害怕开夜车，那么让山有林搭顺风车那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汪雅娟看了一眼嚼着口香糖，若有所思的山有林，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第3章 处处都有陷阱 三个小时后，他们回到了青岳县，这里竟然不下雨，这使得山有林和汪雅娟有点意外。 山有林看着汪雅娟的眼睛，赶忙说：“谢谢你，要不然，我就赶不上和父母一起过中秋佳节。” “不客气，谁让我们都是青岳县人呢？再者，你也让我一路上比较有安全感。”汪雅娟再一次伸出了美手，与山有林握了握手，山有林还是赶忙缩回了手，点了点头，下了车。 汪雅娟按了一下喇叭，踩了一脚油门，离开了山有林。 山有林挥了挥手，汪雅娟的车子一转弯就不见了踪影，显然她就在附近住着。 山有林站在那里习惯成自然地等出租车，然而，等了很长时间并没有出现出租车，他咯腾记起来，青岳县压根就没有正规的出租车，有的是黑出租。 山有林找了一辆黑出租，直奔家里去了。 山有林的老家在青岳县城关镇山岳村，距离县城十几里路程，虽然距离县城很近，但是非常落后。 山岳村到县城并没有修通了沥青路，依然是土路，很多黑出租车都不愿去，觉得去一趟下来必须洗车，那么他们也就把洗车钱算上了。 还好，昨天青岳县下了雨，土路暂且是不可能起荒尘的。 山有林回到了家里，父母和弟弟妹妹简直高兴坏了，犹如中彩票，或是过大年一般，他们高高兴兴地过着中秋节。 当然，山有林给父母和弟弟妹妹们都买了礼物，他们别提有多高兴了。 山有林的父母高兴在于自己的儿子终于回心转意了，接下来儿子就是名符其实的国家干部，他们的脸上至此以后也有了荣光。 山有林是家里的老大，挨身子有两个弟弟，一个小妹妹。 这个家虽然家徒四壁，但是他们比较团结，也比较开朗一些，并没有被苦日子打倒。 山有林为什么不回青岳县工作？ 那就是因为他深深地意识到，金钱对于一个家庭的重要性，那么他选择年薪五万块钱的园林公司当设计师，那是可以理解的，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然而，他的父母就不同了，还是希望山有林打破一些规则。 山有林给母亲放下了三千块钱，给弟弟妹妹每人一百块钱，剩余的钱他想用来打点，毕竟，既然要进入这样的圈子，那么就要适者生存。 山有林在秦山林业大学那可是了不得的奇才，不仅仅学习好，而且涉猎很多，比如考古、文学、艺术等，更而且的是，山有林还是秦山林业大学的学生会主席，并且入党了。 第二天一大早，山有林就起来了，独自爬上了自家门前的小山，放眼望去，山峁连着山峁，光秃秃的。 山有林心里说，既然要做一名林业人，那么我就要做一个合格的林业人，把这光秃秃的山头变绿，让青岳县成为绿意浓浓的生态县。 山有林的抱负是很大的，深深地呼了一口气，离开了山峁，回到了家里，洗漱后吃早饭。 吃过早饭，山有林就骑着自行车，载着三弟，赶往县城。 他们到了林业局大门口，山有林把自行车给了三弟，他挥了挥手，走进了林业局大院。 放眼望去，这个大院虽然小了一点，但是还算紧凑。 山有林打问了一下，走进了林业局办公室。 “你找谁？”文书助理不耐烦地问道，并不是山有林想象的那么热情待客。 “我叫山有林，是来报到的。”山有林赶忙说，也观察着这个文书助理的一举一动。 “我的天，你就是山有林，额呵，迟迟不来报到那是耍大牌呀！”文书助理毫不客气地说，显然，山有林已经在局里是大名人了。 “我，我没有耍大牌，只是在秦山市有一些事情要交代一下。”山有林赶忙说。 “不用和我解释，你去会议室找局长大人解释去吧！”文书助理再一次陷入了不耐烦之中，毕竟，他把山有林当做了假想敌，一旦这个秦山林业大学的高材生入驻了林业局，那么他上文书就有竞争对手了！ 山有林只好点了点头，问道：“会议室在哪里？” 文书助理指了指二楼，说：“就在那里，去吧！” 山有林再一次点了点头，说：“谢谢！” 文书助理诡异一笑，自顾自地看着报纸，好似他就是正儿八经的文书，也就是所谓的办公室主任一般，显得那么没有教养！ 山有林并没有想到，这完完全全是陷阱。 山有林敲了敲会议室的门，里面瞬间鸦雀无声，此时此刻正在召开林业系统领导人大会，这会儿有人诡异地敲门，这把很多人吓了一跳，什么情况？ 青岳县林业局局长汪大海咳嗽了一声，看了一眼文书，说：“你去看一看。” 文书站起来，点了点头，放下了碳素笔，赶忙打开门定睛一看，赶忙问道：“我们正在开会，你找谁？” “您好，我叫山有林，是来报到的。”山有林的双脚好似被万能胶粘住了一般，竟然动弹不得，只好这么说。 “哦，知道了，你在办公室等着，会后再说。”文书的话音未落地，汪大海却再一次咳嗽了一声，说：“山有林，你怎么现在才来报到，假如再迟一个月，恐怕连工作都无法保住了。” 山有林赶忙说：“我，我的的确确是在秦山市要交代一些事情，这才来迟了。” “不用解释，你的问题，我们接下来会再召开一次局务会，下去吧！在办公室留下你的联系方式，可以回家了。”汪大海不耐烦地说，毕竟，这小子使得他颜面尽失。 本来汪大海是看中山有林这个从秦山林业大学毕业的高材生，以至于与组织部和人事局的领导人有了语言上的冲突，才把山有林要到了林业局，然而，这个家伙不识好歹，迟迟不来报到，使得汪大海觉得自己是不是自作多情了？是不是山有林压根就看不上来林业局工作呢？ 汪大海弄巧成拙，并没有为山有林做好事。 本来组织部是要把山有林这个高材生安排给青岳县马上要来的一把手当贴身秘书的，毕竟，他们做出了大量的调查，觉得山有林并没有复杂的家庭背景，做新来的一把手的贴身秘书再合适不过了。 第4章 冤家路窄 山有林礼貌地点了点头，感觉双脚发麻，文书使了个眼色，合住了门，山有林赶忙离开了这里。 这个圈子里有个大忌讳，那就是不要在领导人开会的时候打扰人家。 山有林已经深深地意识到那个文书助理给自己设了陷阱，然而，他有看法没办法，还得继续来到办公室，留下了传呼机号码，不得不离开了林业局大院。 文书助理看着山有林留下的传呼机号码，自言自语道，奶奶个熊，还有传呼机？ 千禧年之际，类似于青岳县这样的小县城，很少人用得起手机和传呼机，这些玩意儿都是奢侈品呀！ 文书助理，心里问自己，难道山有林是官富二代？ 林业系统大会后，汪大海站起来伸了一下懒腰，实实在在是不想继续开局务会了，然而，他逼在面子上，也得继续召开局务会。 然而，山有林怎么也想不到的是，与他们是世仇的邻家的儿子胡志伟，竟然摇身一变成为了林业局的第一副局长，主管林业系统人事协调和安排。 局务会上，胡志伟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堆官话套话，以及公报私仇的话语，使得汪大海彻彻底底地动摇了。 一气之下，汪大海发号施令，把一个秦山林业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并且入了党，还是公务员身份的山有林，直接发配在了青岳县最北的岳北镇林业站工作，也是要治一治山有林的傲气和傲骨！ 没等山有林回到家里，传呼机响起，他再一次折回了林业局大院，战战兢兢地走进了办公室。 此时此刻那个文书助理幸灾乐祸地站在文书跟前狐假虎威，觉得他坐定了文书的位子，至此以后不要担忧山有林会与他竞争。 文书马上就要提拔了，那么文书助理假如没有竞争对手的话，那就是顺理成章上位于文书之位。 文书看着山有林的眼睛，说：“汪局长让我通知你，你得去岳北镇林业站报到，现在就有一趟班车。” 山有林的耳朵里嗡嗡作响，简直没想到，自己把年薪五万的工作辞掉了，回来上班却把自己发配在了岳北镇林业站。 岳北镇是什么样的镇子山有林是有所了解的，虽然也有一些地下资源，但是依然是那么的落后，何况，岳北镇林业站还管辖着荒凉乡，单从名字上分析，也是荒凉的不行呀！ “怎么了？有异议吗？”文书赶忙问道。 山有林说：“我可以去找汪局长吗？” “不好意思，汪局长去市里开会了。”文书当然用了善意的谎言，毕竟，他也不希望毕业于秦山林业大学的高材生山有林去岳北镇林业站工作，真是太可惜了！假如山有林不要耽误报到，那么接下来的文书必然是山有林。 看来，命运这玩意儿一半掌握在自己手里，一半掌握在别人手里。 “哦，那这样的决定是不是没有商量的余地？”山有林不得不最后一搏，只好这么大胆地问道。 文书笑了笑，说：“山有林，实不相瞒，我们也很可惜，只是，在这个圈子里，你得懂规矩，不要拿着高材生的幌子看不起一些工作！” 显然，文书的话里有话，觉得山有林就是看不起林业工作才摆谱迟迟不来报到。 其实，山有林并非看不起林业工作，而是纠结于自己与何静静的爱情，假如何静静的父母答应何静静嫁给他的话，就算让他回到青岳县当林业局局长他也不当。 就在山有林预要走出办公室之际，青岳县林业局第一副局长胡志伟却走了进来，对山有林视而不见，故意装腔作势，给文书和文书助理安排了一些工作，并没有理会山有林，径直离开了办公室。 山有林内心深处咯腾了一下，低声道：“他是这里的什么呢？” 文书助理皮笑肉不笑，非常小瞧山有林，邪笑道：“我们这里的第一副局长，他叫胡志伟。” 文书瞪了一眼文书助理，觉得他没大没小，叫胡局长就行了，何必说出名字呢？ “怎么了？你们认识？”文书微微一笑，问道。 山有林竟然摇了摇头，说：“打扰了，我这就去岳北镇林业站报到去。” 文书点了点头，目送山有林离开了自己的视线，觉得实在是太可惜了！ 山有林坐上去往岳北镇的班车，一路上遐思万缕，觉得这里面必然有世仇胡志伟从中作梗，要不然，自己一个秦山林业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按照分配文件上标注，自己可是公务员身份呢！ 山有林也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之中，那时候他还在上小学，原本胡志伟家和他家是邻家邻居，由于农村人比较喜欢互借东西，那么山有林的父母也就借给了胡家一些东西。 结果并没有好，由于胡家一直以来就是山岳村的村霸，不知道是何人在背后挑拨离间了，他们就兴冲冲地来到山有林家闹事。 紧接着，山有林的母亲去后山收拾菜地，就被胡志伟的老爸拿着铁锨砍了，以至于昏迷不醒，最终送到了医院抢救。 当然，也惊动了警察，胡志伟的老爸锒铛入狱，至此以后，两家人成为了世仇。 以至于，给山有林留下了心理阴影，看到胡志伟就想上去砍他几铁锨，报仇雪恨！ 然而，让山有林没想到的是，胡志伟竟然成为了林业局的第一副局长？！ 山有林正在胡思乱想之际，班车司机喊道：“林业站到了，年轻人可以下车了。” 山有林回过了神，赶忙说：“谢谢！” 班车司机挥了挥手，山有林下了车，他环顾四周，对面出现了一个很大的院子，他径直走了过去。 放眼望去，使得山有林后悔莫及来此报到，整个院子很不干净。 不要小看这个院子，竟然有三个单位设立，左手边是林派所，右手边是林场，正中间是林业站。 虽然林业站在正中间，但是最数林业站贫穷，大部分人是不想来岳北镇林业站工作的。 山有林在想，假如给我个城关镇林业站也不至于让自己这么难受，心里问自己，放弃还是继续走进去呢？！ 第5章 不忘初心 在山有林踏入这个不像单位的单位之际，脑海里出现了他在秦山林业大学上学期间的一幕幕来，有何静静那女神一般的微笑，有同学们对生态建设的信誓旦旦，更有美女班主任常常挂在嘴边的话语：不忘初心，做一个对得起秦山林业大学的林业人。 山有林心里在想，圈外的人总以为圈里的人都在富丽堂皇的地方办公，然而，出现在他眼前的办公场所，简直颓废和破败到了不能用语言形容的地步。 山有林前脚踏进去，后脚就不想进去了，眼前出现了两个半倒塌的瓦房。 他定睛一看，半倒塌的瓦房里竟然拴着一头老黄牛和两头瘦到出现病态的驴。 突然，半倒塌的瓦房里窜出了一只肥呼呼的黑猫，显然它对这里非常感兴趣，也有它的食物链。 就在他被不怀好意的黑猫吓了一跳之际，却逗笑了一个穿着警服的美女。 “胆小鬼！”警服美女捂着嘴巴笑着。 山有林一回头，却看到了警服美女，倒是大吃一惊，这么穷乡僻壤的林业最基层的单位里，竟然有这么个警服美女，真是瞬间使得他对这里有所改观。 警服美女微微一笑很倾城，伸出了美手，并没有见外，与山有林握了握手，说：“我叫边缘，假如我猜对的话，你就是那个林业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山有林吧？” “嗯嗯，边缘，好名字，你怎么知道的？”山有林苦涩地笑了笑，赶忙问道。 “实不相瞒，你的大名已经在整个林业系统传开了，你上午硬生生地闯了全县林业系统主要领导大会，难道还能不出名吗？”边缘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警服，如实说。 山有林心知肚明自己被那个文书助理给祸害了，也只能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膀，自嘲道：“看来我已经出名了。” “那是必须的，最中间东边第一个办公室是我老爸的办公室，去报道吧！”边缘显然已经了解了一番山有林，毕竟，她这个林派所的警花在最基层算是剩女了，不过，她比山有林只大三岁而已。 山有林点了点头，感激地说：“谢谢！真是没想到，这么个混合单位院子里，能遇到警花姐姐，真是三生有幸！” “嗯嗯，那你以后就叫我警花姐姐吧！”边缘莞尔一笑，吐了一下舌头，做了个鬼脸，有种“官二代”的自信挥了挥手，离开了山有林。 山有林带着激动不已，来到了岳北镇林业站站长的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 “请进。”里面传出低沉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的咳嗽声。 山有林赶忙推门而进，一位饱经风霜的中年人，抬眼异样地看着山有林，又是一连串咳嗽。 “边站长，我是山有林，来您这里报到。”山有林被这样一位林业最基层的中年小领导给唬住了，不是害怕，而是出于尊敬，毕竟，他从门外到门里，已经听到他咳嗽了很长时间。 “嗯嗯，我知道，快请坐。”边大勇赶忙喝下去了止咳糖浆后说。 山有林环视了一下边站长的办公室，这哪叫办公室，勉勉强强可以说是个小息的地方。办公桌看上去也有些年头了，人造皮革的皮沙发已经不能叫皮沙发了，山有林还是不得不坐在了沙发上。 边大勇给山有林倒了一杯白开水，而后放了一撮茶叶，补充道：“岳北镇的井水有点咸，放点茶叶好喝点。” 山有林礼貌地点了点头，赶忙说：“谢谢！” 边大勇不苟言笑，这么咳嗽了，依然点着了一支香烟抽了起来。 山有林赶忙说：“边站长，您的咳嗽很严重，不能抽烟了。” 边大勇首先是异样地看了一眼山有林，说：“习惯了，没办法，记不了。” 山有林只好点了点头，说：“您还是去秦山市人民医院彻彻底底检查一下。” 边大勇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说：“没事，这里的办公条件就这样，这么个院子里有三个单位，林业站、林派所、林场。原本苗圃也要挤进来，却没地儿了。让他们返修那几间瓦房，他们却不乐意，那就算球了。” 山有林微微点了一下头，说：“那苗圃在哪里呢？” 边大勇掩饰不住了，还是连连咳嗽了一会儿，说：“就在我们对面坡下的那一排平房里，他们也是为了育苗种地。” 没等山有林说什么，边大勇从办公室里拿出了一个钥匙，说：“最西边那个办公室原本是长庆油田租用的，由于他们搬走了，那么至此以后就是你的办公室了。” 山有林站起来连连点头，心里说，既然是长庆油田租用过的地方，应该还不错。 山有林礼貌地退出了边大勇的办公室，直奔最西边的平房去了。 他用钥匙打开了门，一股股发霉的味道扑鼻而来，推门而进，哪是一个办公室，这就是杂物间。 山有林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在秦山市园林公司里的办公室来，再比对一下这个办公室，简直不是人住的地儿。 山有林心里问自己，难道整个岳北镇林业站就我和边站长两人吗？ 其实不然，岳北镇林业站有六个人，一个站长、一个会计，两个老干事，包括山有林，一男一女新来的干事。 那个女干事在三个月前就来报到了，她毕业于青岳县农职中。 就在此时，有人敲了敲门，山有林停下了收拾办公室，回头一看，是一个冷冰冰的女子，他赶忙问道：“你找谁？” “没有找谁，边站长要我帮你收拾办公室。”女子显然是不乐意的，而且刚刚在睡觉，显然是被边站长给叫起来了，而且痛批了一阵子。 边站长其实非常乐意山有林这个毕业于秦山林业大学的高材生来这里工作，那可是为这个穷山僻壤的林业站争光的。 “哦，谢谢！我叫山有林，你叫什么？”山有林看着一脸不悦，而且不耐烦的女子问道。 “我叫何晶，我们至此以后就是同事了。”何晶依然一副不耐烦的表情。 “啊？何静？”山有林赶忙问道，毕竟，他的初恋女友叫何静静。 “何晶，不是何静。”何晶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开了山有林，去上厕所了。 第6章 见到了所有同事 山有林摇了摇头，继续收拾所谓的办公室，也觉得何晶很古怪！再者，他也心里拿何静静攀比边缘和何晶，他觉得还是何静静好！ 就在他继续收拾之际，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回头一看，是一个胖子。 “你找谁？”山有林赶忙问道，毕竟，他初来乍到，一个人也不认识。 “叫我小董就行，你就是大名鼎鼎的山有林吧！”小董显然是带有几分嘲讽的，毕竟，他这个高中都没有毕业的林业内部的接班人已经是这里的大会计了，然而，毕业于名校秦山林业大学的高材生山有林却也来到了这里，真是稀奇！ “你还是叫他董大会计！”何晶皮笑肉不笑，显然一副进入圈子里的疲惫感，好似她也如边大勇一般饱经风霜！ 山有林连连点头，微微一笑，立即伸出手，说：“董大会计好，我就是那个误打误撞了林业系统大会的山有林。” 董大会计不冷不热地笑了笑，耸了耸肩膀，说：“实不相瞒，据有关人士透露，假如你小子不要那么耍大，迟迟不来报到的话，恐怕不出一个月，林业局办公室主任就是你了。” 没等山有林说什么，窗外传来了咳嗽声，这是边站长故意咳嗽，觉得小董的话太多了，生怕山有林一气之下离开岳北镇林业站怎么办？ “边站长好。”山有林和小董以及何晶齐声道。 边站长依然一副饱经风霜的脸谱，这时再也掩饰不住咳嗽了，干咳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看着山有林和小董以及何晶，说：“你们赶紧打扫好，过一会儿开个小会，晚上为山有林接风洗尘。” “老边你也太偏心了吧？”门外传来了岳北镇林业站老干事老岳的声音。 “你就少说两句吧！”紧随其后的声音是岳北镇林业站老干事老秦的声音。 老岳和老秦斗智斗勇了大半辈子了，依然还在斗智斗勇，当然，直观的体现就是斗嘴。 “进来了呀！”边大勇咳嗽了一声说。 老岳和老秦本来是不想进来的，就是想斗一下嘴，体现存在感罢了，然而，边大勇让他们进来，他们也不得不进来。 “额呵，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山有林吧！你小子跑我们这里喝西北风吗？”老岳笑着说，山有林笑了笑，也立即感觉到老岳话里话外在嘲笑自己。 老秦倒是笑了笑，说：“山有林，你不要听老岳放屁，好好干，你还年轻，迟迟早早得回局里当官的。” “谢谢！”山有林赶忙说。 “哦对了，我给你介绍一下吧！何晶，我们林业站唯一的女同事。小董，林业站会计。老岳，据传说是岳飞的后代，然而，并没有遗传了岳飞的精忠报国。老秦，据传说是秦桧的后代，然而，并没有遗传了秦桧的智勇双全。”边大勇笑着说，这是山有林第一次看到边大勇笑出了声，大伙也跟着笑。 山有林心里说，看来边站长也会笑呀！ 老岳笑着说：“老边，你笑我没有遗传了岳飞的精忠报国可以，但是你怎么笑老秦没有遗传了秦桧的智勇双全呢？秦桧的的确确是智勇双全，可是，这也不是边站长同志弘扬的主题呀！” “去你的吧！边站长就是拿我们开开心。”老秦也笑着说，显然，这两个人一来，气氛马上就活跃起来了。 山有林趁机赶忙说：“边站长，晚上我请大伙吃晚饭。” 边站长回过了神，好似刚刚他又陷入了某种思想斗争的纠缠之中，异样地看着山有林，勉勉强强地笑了笑，说：“改天吧！今天我代表岳北镇林业站为你接风洗尘。哦对了，我也给大伙介绍一下毕业于名校秦山林业大学的高材生山有林。据我所知，山有林不仅仅姓氏稀奇，这个人的才华也很稀奇，在学校学习了林业专业不算，还学习什么考古、地质勘探、文学和艺术等，嗯嗯，好样的，我们岳北镇林业站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谢谢！非常感谢您对我这么高的评价，我会不辜负您的期望，好好工作。”山有林激动不已地说，显然是被边站长的话感动了。 “我们这会儿是不是就在开会？”小董赶忙问道。 “也算吧！不过，我们相帮把这里收拾好，小董带着山有林去镇上购买被褥枕头，要不然，他今天晚上怎么睡呢？”边大勇看上去是一个大老粗，实则心细如丝，就连山有林都没有想到接下来必然要被褥枕头的，然而，边大勇想到了，而且还让小董带着山有林去购买，显然是不让山有林自掏腰包。 就算岳北镇林业站再怎么没有经费，但是这点钱边大勇还是能挤出来的，看来边大勇是一个爱惜人才的股级小领导。 小董只好点了点头，显然已经开始对山有林不感冒，他也如局里那个文书助理一般，把山有林当做了假想敌，害怕山有林夺走了他的会计之位，更害怕山有林夺走了他喜欢的“官二代”警花边缘。 山有林赶忙说：“谢谢！” 小董带着山有林去了岳北镇街上，山有林算是第一次来这里，显然很失望，这哪叫街道，只能勉勉强强叫有一些店铺罢了。 小董显然读懂了山有林的眼神，笑着说：“估计明天我们就得去荒凉乡抓羊，恐怕你会更失望的！” 山有林倒是笑了笑，不解地问道：“抓羊？抓什么羊？” 小董笑着说：“跟高材生说话真费劲！抓羊，学名就叫封山禁牧。” 山有林微微一笑，内心深处已经感觉到小董和局里那个文书助理是一类型人。 小董还是带着山有林走进了一个比较大一点的店铺，不得不给山有林购买了被褥和枕头，山有林预要掏钱，小董还是记账了，让山有林提前抱着被褥出去，他随后抱着枕头出来了。 山有林也不知道为何小董要在自己之后出来？反正，他越来越对小董不感冒，只是不体现出来罢了！ 第7章 英雄不提当年勇 小董把个枕头抛起来玩耍，一不小心扑通掉在了地上，沾染了很多泥土，不好意思地说：“拍拍就好了。” 山有林只好点了点头，说：“没关系。” 小董还不忘记拿山有林开冷笑话，说：“山有林，我们林业站缺少一个文书，你是最佳人选，那个何晶毕业于青岳县农职中，屁都不懂，好多字不认识呢！” 山有林倒是信以为真，觉得岳北镇林业站也该有个文书了，要不然很多资料很容易丢失。 “董大会计，那您是什么学历呢？”山有林笑着问道。 “我也没有学历，高中毕业就接班了。”其实，小董连高中都没有毕业辍学在家，恰好有一批林业内部接班人，那么小董就有幸成为了岳北镇林业站的一员。 人们常说，话不投机半句多，显然，山有林呛了一下小董，那么小肚鸡肠的董大会计就把山有林给记恨在心上了，觉得山有林也是一个嘴上绝对不饶人的狗东西。 本来小董还是想把何晶给比下去，把山有林和自己给抬上去，然而，让小董没想到的是，山有林竟然赤果果地这么问，显然不给面儿呀！ 街道距离林业站不远不近，反正步行得一会儿，接下来，小董沉默寡言，山有林也懒得理会小董。 其实，山有林也是一个非常有傲气和傲骨的人，曾几何时在秦山林业大学那可是风云人物，不仅仅学习好，还是学生会主席，更是第一校花何静静的男朋友和校园诗人。 如今落到如此地步，他也没有什么好埋怨的。 两人回到了林业站山有林的办公室里，何晶等人已经把这里收拾的变了样，虽然床板和办公桌以及办公椅都是破旧的，但是看上去像个办公室了，使得山有林内心深处流淌过一股暖流。 老秦赶忙提醒山有林，说：“山有林，你跟我去我家拿一块旧毛毡和塑料布，要不然前头铺好了，后头就潮的睡不成了。” 山有林感激地说：“谢谢！那多不好意思。” 老秦笑着说：“那有什么，我们至此以后都是好同事了，你可千万不要像老岳学习，他可不是精忠报国的岳飞后代！” “额呵，老秦，难道你是秦桧的后代吗？”老岳当然是嘴不饶人，赶忙问道。 “老岳，少说两句不行吗？我和高材生山有林说话，和你有屁的关系！” “小董，何晶，你们倒是评评理，老秦说我不是精忠报国的岳飞的后代，那我才反问的呀？” “我们没办法评理，开会去。”小董和何晶齐声道，一转身不见了踪影，直奔边站长的办公室去了。 山有林只好把被褥放在了由老秦铺好的报纸上面，随后跟着老秦去他家了。 老秦的家就设在岳北镇林业站，边站长家也在这里，家属单另在后院。 山有林第一次踏入了后院，这里算是非常干净的，因为，有林业站作掩护，后院住着家属，家属们显然是非常轻快的，各扫门前雪，就比前院干净了。 山有林和老秦路过边大勇家的时候，边大勇的女儿，也就是山有林嘴里的警花姐姐边缘，冲着山有林挥了挥手，山有林点了点头，算是第二次打招呼。 老秦回头看了一眼山有林，神秘一笑，低声道：“你们以前就认识？” 山有林摇了摇头，说：“我来这里报到第一个认识的人就是她。” 老秦点了点头，说：“要不要老叔我给你牵线搭桥？” 山有林赶忙说：“秦叔，不需要。” “你这小子，可千万不要被知识累住了，老话有，既来之则安之！踏踏实实地在这里上班，凭你的高学历和一身本领，怎么可能没有出人头地的那一天呢？”老秦语重心长地说，使得山有林对老秦有了不可思议的好感。 老秦家里孩子多，一个儿子三个女儿，哦对了，还有个老母亲，七口一家，就挤在后院的瓦房里，实在是让山有林内心深处不好受。 山有林心里说，很多圈外的人不知道怎么骂圈内的人？然而，不经过亲眼目睹，怎么知道这些所谓的圈内的人过的如此拮据和不堪呢？！ 老秦的老婆比较热情，也毫不犹豫地给了山有林一个旧毛毡和一块塑料布，还千安万顿立即让山有林生火炉。 其实，八月十六根本不是生火炉的季节，可是，假如山有林不生火炉的话，那个房子真心没办法住的，一下子就潮湿了。 可是，没有到了生火炉的季节，山有林也不好意思破例，那么也只好低声道：“阿姨，我们用的电是哪里来的？多少钱一度？” 老秦老婆，本来就是个热心肠人，赶忙低声道：“实不相瞒，我们这里的用电是来自长庆油田发电站，是不用钱的，假如你舍得花钱，就赶紧去街上买个电热炉，可以逼一逼潮气。” 山有林感激地连连点头，老秦咳嗽了一声，觉得自己的老婆大人是不是又多嘴了呢？ 老秦说：“走吧！铺好了，我给你在边站长那里打前站，后面就得你说了。” 山有林感激地再一次连连点头，这股温暖使得山有林留存了一辈子。 看上去这里破败不堪，但还是有着外面没有的人情味！ 边站长的老婆大人就不同了，冷冰冰的，没办法和老秦的老婆大人比较，也没办法和她的女儿比较，反正一副“忧国忧民”农家妇女的愁容，不知道她究竟不满意边站长哪里？ 山有林和老秦回到了山有林的办公室里，给山有林铺床之际，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山有林和老秦一回头，却看到了脱了警服的边缘。 “秦叔好。”边缘赶忙说。 老秦微微一笑，说：“你也好，你们聊。” 老秦识趣地离开了，也想让毕业于名校秦山林业大学的高材生和边站长的女儿、林派所副所长边缘能擦出火花来。 “快请坐，只能坐那儿了！”山有林指着那个铺着报纸的破椅子赶忙说。 边缘笑了笑，耸了耸肩膀，说：“这里就是这么个条件，比不得局里，更比不得秦山市，希望理解，哦对了，你跟我去一趟我的办公室，我给你个电炉子。” 第8章 相忘于江湖 山有林赶忙说：“那多不好意思，我还是自个去街上买得了。” “我有两个电炉子，你拿一个就是了，何必破费呢？何况，你的工资才三百五十一，电炉子多少钱，难道你不知道吗？”边缘微微一笑很倾城，这是山有林来到这里看到最美的笑容，内心深处是暖暖的，当然，不合时宜地也想起了自己的初恋女友何静静来，她的笑容要比边缘的笑容还美！ 心有灵犀一点通，其实，此时此刻，远在秦山市的何静静也在想着山有林，她想给山有林打个电话，又没有，觉得还是相忘于江湖比较好。 山有林还是点了点头，说：“那就谢谢了！” “哪有这么多客气话呢！好了，走吧！”边缘是一个比较美丽大方的女人，毕竟，她毕业于警察学校，虽然文凭只是大专生，但也算是一个才女，更是性格比较刚烈的警花。 山有林不得不跟着边缘去了她的办公室，边缘的办公室在林派所的二楼，当山有林踏进边缘的办公室之际，也瞬间嗅到一股香味，心里说，看来女人的办公室还是干净整洁，附带香味呀！ 边缘并没有顾及这些，而是在一个角落里，拿出来了一个电炉子，说：“连这个子弹头的电插板也拿上，以防万一烧坏。” 山有林更加感激地说：“谢谢！非常感谢！以后，我也会送你个礼物。” “那就以后说吧！你去开会，我得加一会儿班，六点半我也来为你接风洗尘。”边缘看着山有林的眼睛，觉得山有林还是蛮帅气的。 山有林点了点头，拿着电插板和电炉子，感激地退出了边缘的办公室，顺手合住了门。 边缘耸了耸肩膀，坐下开始加班。 山有林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接好了电插板和电炉子，打开后，感觉还是比较温暖。 山有林并没有立即铺下被褥，生怕潮湿了怎么办？ 这时何晶敲了敲玻璃窗，说：“山有林，边站长叫你呢！” 山有林赶忙说：“好滴，我这就来。” 何晶没有吭声，又去了厕所，山有林目送她走进了女厕所，心里问自己，这妞究竟是怎么了？怎么老是上厕所？ 山有林回头一想，关我什么事情呢？ 山有林来到了边站长的办公室里，里面简直烟雾缭绕，然而，奇怪的是边站长却不咳嗽，这是什么情况？ “山有林，快请坐，我们继续开会，办公室收拾的差不多了吧？”边站长赶忙问道。 山有林赶忙说：“边站长，收拾的差不多了。” 边站长说：“那就言归正传，明天你跟老秦和老岳以及何晶和小董去荒凉乡封山禁牧，不要害怕吃苦，作为最基层的林业人，都是吃苦过来的，没有人理解不要紧，可是，我们要理解我们自己！” 山有林连连点头，真心没有想到边大勇这个看上去是个大老粗的家伙，竟然如此能说会道，而且最起码能说到山有林的心坎上。 边站长继续道：“原本最基层的林业站是不设立文书的，我思前想后，不能浪费人才，山有林，你就给咱充当文书怎么样？” 山有林赶忙说：“听边站长的安排。” “也许山有林不知道，青岳县最基层的林业站、林派所和林场以及苗圃，都是股级建制，也就是说，我这个站长还没有乡镇府一般的副科级大，那么我们去岳北镇或是荒凉乡封山禁牧，也不要自卑什么，反正，我们的职责所在，管它乡镇府怎么阻拦，或是故意给乡亲们误导什么。我们的职责所在就是要封山禁牧，严格执行省长令和禁牧令，确保退耕还林和天然林的成活率和保存率不下降。” 边站长喝了一口水，自个都觉得自个的讲话水平越来越厉害了，当然，也惊呆了老秦和老岳以及小董和刚刚坐下的何晶。他们觉得在高材生山有林没有来之前，边站长是不苟言笑和不爱这么滔滔不绝地讲一些东西的。 小董很坏，用胳膊肘戳了一下何晶，低声道：“何晶，这里的文书有人选了，你轮不上。” 小董也没有想到的是，何晶却做了个鬼脸，低声道：“小董，不要挑拨离间了，股级单位，有资格设立文书吗？” 小董欲言又止，看了一眼山有林，觉得山有林就是奔着边站长来的，边站长讲什么话，山有林都要记在笔记本上，使得边站长更是滔滔不绝，一发而不可收拾。 边站长一不小心就讲了很长时间话，而且根本就没有咳嗽，也许是他讲话期间喝得一种治咳嗽的煮树根水有关。 直到七点新闻联播开始了，边站长才打住了讲话，他们看了半个小时新闻以后，边站长带着老秦、老岳、小董、何晶和山有林以及边缘、林派所所长和林场场长，直奔岳北镇街上的一家烩菜馆去了。 烩菜馆的后院有个不大不小的包间，他们一前一后走进了这里。 边站长特意让山有林坐在了自己的左手边，右手边坐了林派所的所长，看上去比小董大概大那么十来岁，也是有点颓废，反正精神不振，也有怨气，这次人事调整名单上并没有他的名字。 岳北镇林场场长是从青岳县林业总站下放的年轻后生，他叫袁旭，个高马大，在青岳县算是官二代，比山有林大五岁，与小董同年等岁。此人趾高气昂，他并非是有傲骨和傲气，而是有种俗不可耐的自我认知不到位的官架子。 就因为边站长并没有让他坐在边站长的左手边，对边站长和山有林在内心深处有几分不感冒，再者，这个家伙刚刚从县里下放而来，那种坐办公室的毛病还是未改。 林派所所长张弛，倒是一个豪爽人，与山有林握了握手，而后碰了一杯。 不一会儿，风尘仆仆的岳北镇苗圃主任赶来了，不好意思地说：“刚刚在育一些实验苗，我来迟走慢，自罚三杯。” 边站长看了一眼山有林，说：“常乐，岳北镇苗圃主任，这小子年岁不大，但是干活挺利索，而且酒量很大。哦对了，山有林，你的酒量如何呢？” 第9章 补发工资 山有林自认为自己的酒量很好，在他进校第二年就当上秦山林业大学生会副主席以后，就开始喝酒。大三的时候，那个学生会主席毕业了，那么他也就顺顺利利地成为了学生会主席，更是有一帮子狐朋狗友在一起喝酒。 不过，山有林还是谦虚地说：“边站长，我的酒量一般般。” 边站长微微点了一下头，没等边站长再说什么，常乐就迫不及待地与山有林碰了一杯酒，觉得这小子不是一般般的酒量，要不然，会推辞一下。 小董倒是再一次用胳膊肘戳了一下何晶，故意低声道：“小何，你来的时候，边站长有没有这么给你接风洗尘？” 何晶知道小董在挑事，不过，她的内心深处还是有点不好受，边站长压根就没有给自己接风洗尘。 这个酒宴结束于凌晨一点多，毕竟，今天边站长特别高兴，喝着喝着就喝大了。 山有林和小董一左一右把边站长扶回了他的办公室，看来边站长一般情况下是在这个办公室休息的。 第二天天蒙蒙亮，山有林就睡不着了，起来在这个综合院子里转悠了一圈，也算是晨练吧！ 山有林第一次走出了这个大院，直奔苗圃去了，他也想看一看，苗圃的人究竟在干什么？ 让山有林没想到的是，常乐竟然早早地起来了，带着属下们在栽植侧柏幼苗。 “山有林，看来你的酒量不小呀！”常乐一抬头却看到了好奇地看着他们的山有林，笑了笑说。 山有林回过了神，赶忙说：“还是常主任的酒量大，这么早就下地干活？” 常乐笑着说：“我们和农民不分上下，下地干活就要趁早。” 山有林给常乐竖起了大拇指，绝对没有想到，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苗圃主任竟然这么在行。 常乐傻傻地笑了笑，这也是他第一次因为说自己和农民一样，被人竖起大拇指的。 不一会儿，林派所的人已经跑步回来了，他们汗流浃背，显然是拉练去了。 这让山有林大开眼界，包括边缘在内，他们虽然才是六个人，但是依然体现出了军人的素质。 此时此刻，睡的最好的是何晶，毕竟她年岁尚小，心里不担事儿，也就没有不睡天明觉的理由。 小董昨天晚上几乎一晚上没有合眼，此时此刻不得不睡天明觉。 他越来越忧心忡忡，觉得边站长对山有林太好了，以至于感觉边站长立即想把女儿边缘嫁给山有林一般。 小董更担心他的会计之位，想当初还是由于小董的父亲出事了，边站长才勉为其难把小董放在了会计的位置上。 边缘并没有跑进去，而是来到了山有林跟前，那股体香扑面而来，山有林也没有发现哪里可以洗澡，然而，边缘的身体就是那么的香。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起得这么早？”边缘擦了擦汗水，笑着问道。 “睡不着，你们这是拉练的节奏吗？”山有林微微一笑，赶忙问道。 边缘耸了耸肩膀，反问道：“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看出来了。”山有林给边缘竖起了大拇指。 边缘微微一笑很倾城，说：“哦对了，你的吃饭问题怎么解决呢？” “这个大院里没有灶吗？”山有林赶忙问道。 “曾经有过，现在没有了。”边缘微笑着说，显然话里有话。 “唉，四个单位共用一个灶，本来就不好管理，再加上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那得叫停呀！”常乐笑了笑说，显然，在他来到这里的时候，还是有灶的。 “那也是！”边缘给山有林使了个眼色，山有林冲常乐挥了挥手，跟着边缘走进了大门口。 边缘回头看了一眼紧随其后的山有林，好似他们上辈子就认识或是情侣一般，她的内心深处不知怎的有点激动不已。 “要不你到我家吃早饭怎么样？”边缘微微一笑，低声道。 山有林赶忙说：“不了，我去街上吃点早餐，顺道买一些锅碗瓢盆，好做饭呀！” 边缘也没有强求什么，点了点头，目送山有林回到了他的办公室，她上了二楼，洗漱后，返回后院的瓦房里吃早餐。 边缘因为有自己的办公室，而且还不错，那么她也不用在后院瓦房里挤。 由于这个院子的信息是共享的，很多人看到边缘前所未有的笑容之际，就觉得这姑娘春心荡漾了。 山有林却好似心儿彻彻底底地被何静静偷走了一般，并没有动心，只是内心深处流过一些暖流罢了！ 山有林洗漱后，直奔岳北镇的街道上，吃了一点早餐，顺道买了锅碗瓢盆，和一箱子方便面，返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在山有林摆放这些东西之际，小董敲了敲山有林的门，山有林说：“请进。” “山有林，这是你的补发工资，下个月的会发在你的这张信合的折子上的。”小董微笑着说，这使得山有林不得不刮目相看小董，按道理，他应该叫自己去他的办公室来一趟就是了，何必自己亲自来呢？ “谢谢！非常感谢！假如没有吃饭的话，我这里有方便面。”山有林不知怎的，很容易感激别人，赶忙说。 小董说：“我一般不吃早餐，在减肥。哦对了，你不是说要请客吗？趁着有三个月的补发工资，今天晚上就请大伙吃饭怎么样？” 山有林不得不连连点头，赶忙说：“嗯嗯，好主意。” “嗯，我觉得也是好主意，要不然，大手大脚一下子就花完了。”小董看似替山有林考虑，其实并非如此，那是想让山有林出点血罢了！ 山有林点了点头，小董走出门之后，又回头看着山有林，说：“补发工资都是按照三百块钱补发的，点一下，三个月，三三得九！” 山有林笑了笑，说：“谢谢！” 小董并没有再说话，眼神已经告诉山有林，那么山有林立即点了一下，三三得九，九百块钱补发工资。 “三三得九，谢谢！今天晚上您觉得放在哪个酒店比较合适？”山有林赶忙追问到。 第10章 丹霞地貌 “让我想一想，哦对了，赶紧的，我们得去荒凉乡抓羊去！也就是封山禁牧。”小董笑了笑，直奔厕所去了。 这时老岳来了，低声道：“什么情况？手中又是存折又是现金的？” “岳叔，刚刚董大会计给我的补发工资和信合存折。” 山有林微微一笑，赶忙说，也在想，三个月的补发工资，还不足自己在秦山市园林公司最后一个月拿到的五分之一，真心有点心酸，但是他也不得不既来之则安之，既然是名校秦山林业大学毕业的高材生，也要识时务者为俊杰！ 不忘初心，做一个合格的林业人，对得起母校秦山林业大学。 “哦，山有林，走吧！老秦突然闹肚子，我们去荒凉乡吧！”老岳笑了笑，显然话里有话，觉得老秦比他狡猾，一说要去荒凉乡就开始闹肚子。 山有林点了点头，跟着老岳上了一辆皮卡车，这是租用的车，为了爬山上洼，更为了罚不了款的情况下，抓几只羊回来。 老岳坐在了副驾驶，显然在最基层这是最好的位置，也被人称为“领导位”。 何晶站在皮卡车前看了看，还是选择坐在了山有林的右手边，她不想紧挨着小董坐，毕竟，小董有时候手脚不干净，很可能会出现咸猪手。 山有林坐在了最中间，小董上来后，显然是瞪了一眼何晶，觉得何晶也是成精了！ 何晶倒是冷冰冰的并没有说话，觉得小董虽然姓董，但是感觉一点不懂事的样子。 从岳北镇到荒凉乡，走出街道，全部都是土路。 一路颠簸，黄风大作，他们吃了不少沙土。 皮卡车终于停下了，何晶第一时间下了车，站在不远处呕吐。 “什么情况？”小董不怀好意地低声道。 “何晶晕车了。”山有林赶忙说。 “不会是怀上孩子了吧？”小董幸灾乐祸地说。 “不会吧！她还小，不至于这么开放吧？”老岳瞪了一眼小董，觉得小董就是一个多事鬼。 山有林也点了点头，附和道：“嗯嗯，不可能。” 老岳使了个眼色，山有林接住了出租车司机递过来的矿泉水，走到了何晶跟前，把矿泉水递给了何晶。 “谢谢！我晕车。”何晶赶忙说。 “我知道，以后可以购买一些晕车药。”山有林又递给了何晶餐巾纸，这是山有林昨天晚上在烩菜馆拿的。 何晶擦了擦嘴巴，点了点头，两人走到了老岳和小董跟前。 山有林刚刚由于要给何晶递矿泉水，并没有看远处的风景，这会儿定睛一看，也是惊讶不已，说：“我的天，丹霞地貌呀！” 何晶和小董以及老岳同时回头看着山有林，小董嘲讽道：“山有林，你这是来观赏风景来了吗？！哪里有什么丹霞地貌？”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呀！绝美的风景，山顶上有些红岩石和红砂石，而且伴随着五颜六色的土壤，长年累月积累成了丹霞地貌。”山有林如实说，真是没想到，荒凉乡竟然是一个可以开发为旅游胜地的地方，这让山有林非常兴奋不已。 何晶捂着嘴巴笑了笑，低声道：“山有林大才子，我起初第一次来荒凉乡和你一样，总以为这里是丹霞地貌，其实不然，荒凉的很，就是因为你口中的丹霞地貌，很多山头上是没办法种植树苗的，水土流失非常严重。” 没等山有林说什么，老岳拿下来了非常老式的望远镜，看着山有林的眼睛，认真地说：“你和很多年轻人的想法一样，觉得这里的地貌为何这么五颜六色，说好听点就是丹霞地貌，说不好听点那就是岩石地，没办法种植树苗的。这里山高皇帝远，出路非常不好，你让谁来旅游呢？” 山有林只好点了点头，说：“地貌是非常好，只是可惜了。” 小董笑着说：“荒凉乡犹如山有林一般，材料是一个好材料，就是可惜了。再者，你自己也得反思反省，没有一个领导人会包容你的自大的！” “嗯嗯，董大会计说很对，我得反思反省。”山有林倒是非常感激小董的直言不讳。 老岳和何晶笑了笑，不约而同地给小董和山有林竖起了大拇指，总以为他们会争执不休。 就在此时，已经跟着老岳等人下了很多次乡的出租车司机，大叫了一声，山有林总以为出租车司机被蛇咬了，然而，他兴奋不已地指着斜对面，赶忙说：“老岳，老岳，一大群羊子出动了。” 老岳赶忙拿起望远镜，定睛一看，真的有羊群，他的眼睛里泛出了“狼”的神情。 老岳回头看了一眼山有林，微微一笑，说：“年轻人，组织考验你的时候到了，从这里翻过去，把羊群的去路给拦截了。” 小董幸灾乐祸，何晶感动于刚刚山有林送来了矿泉水，低声道：“山有林，看上去直线距离不足一里路程，实则绕道非常远。” 山有林只好低声道：“没事，初来乍到，不流点汗水是不行的。” 何晶只好点了点头，老岳是不可能让何晶翻山越岭的，他也害怕何晶出事了怎么办？ 山有林二话没说，径直下了坡，小心翼翼地前进着，毕竟，这样的地方，看上去荒凉中泛出了美丽，然而，假如脚底踩不好，会一不小心滑下山谷的，有没有命那得看你的命重不重？ 何晶看到山有林差点滑倒，着急慌忙地赶忙说：“岳叔，山有林刚刚来到林业站，对岳北镇和荒凉乡非常不熟悉，假如出了事儿怎么办？” 这把老岳也是吓了一跳，毕竟，他就是为了教训一下山有林，觉得山有林和老秦走得近，不把他放在眼里，然而，他竟然忘记了山有林初来乍到，对这里的地理位置和地形地貌都是不熟悉的，假如脚下没有功夫踩稳的话，出事那是很可能的事情。 山有林的脚下一滑，一块岩石掉下去了，很长时间才扑通响了一声，这把山有林吓得不轻，看来山谷里还有深不见底的水坝呀！ 山有林心里说，摔下去不死也得淹死，奶奶个熊，老岳也真心狠呀！ 山有林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再看看右手紧抓的东西，竟然是带刺的酸刺，此时此刻，他才感觉到一根酸刺深深地刺进了指甲里，钻心的剧痛，也使得山有林想到了古时候的一些酷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