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炸雷焗发 这一年刚入了春，就连绵阴雨。起初几天，还有人说是春雨贵如油，然而随着老天就像是发了脾气似的，肆意地下着没停，这阴雨天就让人不开心了。 陈陌就是不开心中的一个。他一大早在学校食堂买了两个馒头，撑着雨伞，百无聊赖地朝着教室里走去。 他不急着上课，想上课也没课上了。在江南联大这个大专院校里，他读酒店管理的大三，即将于七月毕业。这个时候，正是他们这个专业实习的时间。 陈陌沿着校园的小径走了没一段路，只听到后面有人喊了一声，“陈陌，等等。” 陈陌听着口音是自己同宿舍的舍友鲁观，于是回过头来。这时，恰好一阵狂风吹了过来，将他手中的雨伞吹翻了个儿。 陈陌顾不上雨水，正要将雨伞翻转过来呢，一道闪电就在他眼前亮过，跟着一声巨响，轰的一声，一个响雷生生在他的眼前炸响了。 “呀，”正朝着陈陌奔跑过来的鲁观叫了一声，脚下一停，向天上看了看，确定没有第二个炸雷劈下来，这才大着胆子又向陈陌跑了过来。 “我起床的时候，你不是还在睡觉吗？”陈陌一边将雨伞翻过来，一边问道。 “不是，别说这个。你，你没事吧？”鲁观一脸担忧地看着陈陌。 “我能有什么事儿？”陈陌疑惑地问道。 “你们看，你们看，刚才那道雷，不会是把这个闷葫芦给劈着了吧，你们看看他头上，那头发像是焗过黄毛似的，”随着说话声，又有三个人走了过来。 这三个人也是陈陌的同班同学，发声嘲笑陈陌的，叫陆民。这家伙家庭条件不错，在班里一向眼高过顶，又住在市区。他当然看不起农村来的陈陌了。 另外两个也用手指着陈陌，哈哈大笑。 “可不是吗？还真被雷给劈了。” “我说，这个闷葫芦可真倒霉，走在路上都能被雷劈上。” 这两个人一个是白梓单，另一个是刘良泉，家都在本市。俩人家境没有陆民好，反应也没有陆民快，向来是以陆民马首是瞻。 “你们还有没有同情心啊，大家都是同班同学，”鲁观把这些话听在耳朵里，有些气愤。同学三年，还有几个月就要毕业了，用得着这样出语伤人吗？ “算了，也不怪他们，”陈陌淡淡地说了一句。 陆民管他叫闷葫芦，也不能说人家说错了。记得当初刚进班开班会时，辅导员杜春山让班里的同学做自我介绍时，陈陌就是这样介绍自己的。 “大家好，我叫陈陌，来自于本市农村。上初中和高中的时候，我跟村子里一个专门负责红白喜事做饭的师傅学过六年厨师，可惜学得不精，师傅骂我是笨葫芦，没开窍。” 当时全班同学哄堂大笑，就连辅导员杜春山也笑得脸上肌肉直抽。 自此，陈陌这个葫芦的外号是叫开了。 “你的头发，真有点儿恐怖，”鲁观轻声说了一句，目光还没有离开陈陌的头。 陈陌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这一摸可倒好，几绺头发掉到了他的手上，果然真像陆民说的那样，头发焦黄。 “还真算走运，”陈陌自嘲地笑了笑。这道闪电加炸雷，幸好只是给自己做了美容美发，要是再狠一点，估计自己就成了铁板烧烤了。 “你真心大，这个时候还能幽默得出来，”鲁观摇了摇头。 陆民他们三个人速度很快，已经走到前面去了。 陈陌不由得向鲁观问道：“我说，你怎么又起床了？还有他们三个，怎么想起来去教室了？” 现在正处于实习期，自己班里的同学不少，都要进行实习。不过学校关于实习有规定，学生自己也能联系对口的实习单位，就这样，有门路的，勤快点的，都在本市自己找了实习单位。班里剩下的学生，也只有他们五个人了。 陆民他们三个住在陈陌和鲁观的隔壁宿舍，据陆民说，等学校安排实习单位，要是找不到好地方，他才让家里人帮自己找。不但替自己找，还为刘良泉和白梓单找。反正实习单位无外乎酒店宾馆，收一个实习生也是收，收三个也是收。 “杜老师给陆民打了电话，说学校给我们找了一个好地方实习，我听到他们大声嚷嚷，这才起来的，”鲁观解释道。 “好地方？是哪儿啊？要几个人？”陈陌急切地问道。 为了找实习单位，陈陌也在本市试了几家酒店和宾馆了。他个头一米八，长得壮实，四方脸，长得还算英俊，虽然肤色有点儿黑，可也不算太黑，按说在酒店做个服务生，不是什么难事儿。 没想到几家酒店大堂经理把他从头看到脚，没有一家肯收他的。 这也不得不说陈陌这身行头的确是不咋样。上门找实习单位，总得要穿得好一点，打扮得帅一点，可是陈陌身上就是一套校服，脚下一双旧球鞋。 不管哪一家酒店，也不可能实习生一上门，就安排酒店服务生的衣服给他穿吧。因此，我们的主人公在那些打扮得标致靓丽的大堂经理们看来，就是一个傻大个儿。人家会要他才叫一个怪呢。 “听说是建康，要几个人我就不知道了，”鲁观答道。 “那我们还不快点？”陈陌催促道。 建康，建康这个地方对他来说，还真是个好地方，起码当初教他做饭的那个大厨，就向他交待过，有机会去建康找几个人。 等陈陌和鲁观来到了教室，辅导员杜春山已经在里面手舞足蹈地说了起来。 “这次的实习机会，是学校领导几次去建康，为大家争取来的。对方听说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不但为大家安排了住宿的地方，还给大家按月开工资。” “报告。报告，”鲁观和陈陌先后喊了一声。 “进来吧。对了，我是你们这次的带队老师，负责将你们送到，还会在复兴大酒店呆一段时间，你们把情况向家里人说一下，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还有，你们要穿着整齐点，精神点，咦，陈陌，你这个头发是怎么回事儿？我不是说了多少次了吗？当代大学生，要有当代大学生的精气神，不要搞那些洗染化烫的事儿，真是要命，”杜春山没好气地向陈陌训斥道。 第2章 开窍的葫芦 听到杜春山这么一说，陆民他们三个人就笑得前仰后合起来。 “老师，他这个，是雷打的。就这个葫芦，他还有钱去做头发吗？” 陆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雷打的？”杜春山有些不信，不过看陈陌一脸无语的样子，他选择了相信，“你这个样子，我也没办法带你去实习单位吧？” 杜春山这么一说，陈陌的心里就是一紧，他赶紧站起身来说道：“老师，您，您就帮我一次吧。” 找一个好的实习单位，好好工作，好好表现，争取以后留在那里，可千万不要回来种地了，这是陈陌的母亲挂在嘴里教育他的话。 如今，好的实习单位找到了，自己却凭空挨了雷打，造成形象受损。辅导员甚至因为这个原因，都不让自己去实习了。 这个冤，自己到哪里去诉去呀。 杜春山沉吟了一下，说道：“复兴酒店说了，你们实习期，包吃包住，岗位工资是一千五百块钱一个月。到时候如果他们不要你，我看能不能在工资上面让一点，把你留下来。” “谢谢老师，”陈陌感激地说道。 “那就这样，你们去准备吧，明天上午七点半，在学校大门口集合，”杜春山说着，走了出去。 教室里的学生也都向外走去，都要在第一时间，把这个喜讯告诉自己家里人。 陈陌却没有急着走，他拿出自己在二手市场上淘来的旧手机，打开相机，朝自己照了照。果然，额前的黑发全部都被烤得焦黄，就像是在美容美发厅里做过似的。 陈陌苦笑了一声，关掉了相机，正要给自己的父母打电话，忽然他眼前一黑，然而意识却是无比地清晰，他感觉到自己的脑子里，有一个葫芦似的东西悬浮在那里。那个葫芦嘴儿上，正突突地冒着白汽。 白汽弥漫了一会儿，朝着陈陌的眼前飞去。 陈陌只觉得眼前一亮，似乎眼睛里进去了什么东西，那腾腾的白汽也跟着消失了。 陈陌睁开了眼睛，只觉得眼前一片晴明。 “我这是怎么了？难怪师傅说我是一个葫芦，我一直以为他在骂我呢，没想到我脑子里还真有一个葫芦，”陈陌想到了师傅，就想到了更多的东西。 师傅不仅仅是教他做饭这么简单。丁师傅外号丁大头，是陈陌家隔壁村的。丁大头，顾名思义，师傅的头特别得大。丁师傅无意一次在路上碰到了放学回家的陈陌，非说陈陌和他有缘，来到了陈陌家，提出免费教陈陌做饭。 农村人收入少，丁大头专门给做红白喜事的人家做饭，自己吃吃喝喝免不了，临走时，还能得到主家给的一个大红包。 于是，陈陌的父母就答应了，让陈陌寒暑假的时候跟着丁大头。 没想到的是，丁大头白天做饭的时候，让陈陌打下手，晚上给陈陌讲周易八卦。 陈陌正是爱玩的年龄，丁大头知道很难让他学会这些，没想到的是陈陌居然把这些全部记在了心里，喜得丁大头合不拢嘴，连声夸奖陈陌。 等到丁大头再教陈陌堪舆风水画符这些的时候，陈陌怎么也学不了。笔画最少，最为基本的符，陈陌都画不了。 可把丁大头给气的，连声说陈陌是个葫芦。 气归气，丁大头还是继续教他，直到丁大头咽气的那天，他也没忘了叮嘱陈陌，一定要去建康，找到两个人，让这两个人给陈陌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陈陌想到这里，心里有些沉痛，他提起笔来，在一张纸上画了下去。 不一会儿，一张驱脏东西符就给画了出来。 陈陌看着自己画的符，再看看自己的手，又惊又喜。 “难道说，我这个葫芦开窍了？” 符不是用中性笔画的，纸也不是自己作业本上用的纸，这点陈陌很清楚。不过既然自己已经能画出来，显然他已在不知不觉间掌握了什么。 对于这一点，陈陌深信不疑。他甚至觉得，自己脑袋里的葫芦，就是自己经常在夜晚看的那些网络小说中，主人公的金手指。 只是别人的金手指很牛气，有的能刷钱，有的能开挂，还有的是一张取之不竭用之不完的银行卡。 而自己只有脑子里一个葫芦。这个葫芦究竟有些什么样的作用，他是一点儿也不清楚。 看来就算葫芦是金手指，陈陌也得自己慢慢把用途给摸索出来。 离开了教室，陈陌并没有回宿舍，他来到了学校外面的小卖部。 “老板，你这里有毛笔和朱砂吗？” “没有没有，”小卖部老板头一回听说还有学生来买这个东西的。就是练字，也是要买毛笔和墨汁吧，哪有买朱砂的。 小卖部老板恼怒地看了一眼陈陌，心说幸亏我还有点文化，换个人，可能连朱砂是什么都不知道吧。 “那，你这里有黄裱纸吗？”陈陌又问道。 “我说你大清早的，得，前面，你看到了吧，有卖香烛纸钱的，”小卖部老板生生地把一句骂人的话咽到了肚子里。 陈陌道了谢，走到了前面香烛店，果然在那里买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再次回到了教室，陈陌关好了前后门，自己移了一张桌子来到了门后，开始起自己的画符。 半个小时后，陈陌伸了一个懒腰，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神情。他的眼前，已画成了十张驱脏东西符。 “再试试避邪符，”陈陌跟着又画了起来。 一笔画了下去，避邪符就成功了。 陈陌不由得不佩服自己了，为什么以前总是弄不出来的东西，如今这么容易就画了出来？ 自己这叫开窍，还是叫大器晚成？ 如果是开窍，怎么就忽然开窍了呢？ 陈陌不禁想到了早上的那个炸雷。 难道自己突然开窍，就是因为早上自己被雷给劈了？ 如果真是这样，自己要想找到更多关于脑袋里葫芦的用途，是不是还得多挨几次雷劈？ 还是不要了。 陈陌摇了摇头。这次雷长了眼睛，劈得自己头毛焦黄，下次雷要是没有长眼睛，劈中了自己的脑门，自己估计连找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连续画了十张，陈陌便站起身来，收拾好自己画出来的符，离开了教室，朝着宿舍里走去。 第3章 好在就要离开 每一所大学里都有脏东西怪传说，江南联大也不例外。 江南大学据说最为诡异的地方，是学校的图书馆所在。据学校贴吧一个置顶帖上所说，图书馆是建在解放前的一个乱葬岗上。 然而，对于那些校园里处于热恋的男女来说，那里却是一个极好的幽会场所。 陈陌在宿舍里等到了下午，他就准备带着自己画的那些符去学校图书馆那里。 要是能将这些符给卖了，去理发店将头发修亲剪一下，然后再买套便宜点的衣服，去建康那里，好歹形象也要好一点。 陈陌没敢伸手往家里要钱。说实话，父母亲极其期待着陈陌马上就业，挣钱补贴家用呢。这些话，父母没忍心说，可是陈陌能看得出来。 鲁观看到陈陌要走，马上问道：“你去哪里？” 鲁观是班里同学中和陈陌相处很好的一个了，他从来不嘲笑陈陌，唯一的缺点就是没有什么主见。想想也是，一个大学生，不为生计发愁，也不需要在什么地方拿出自己特别的见解来。 陈陌没好意思说自己去卖那些符纸，他只是笑了笑，“我去图书馆那里。” “哦，那我也去，我晚上还约了女朋友在那里见面呢，”鲁观连忙说道。 鲁观之所以迟迟没去实习，和他的女朋友有关系。他的那个女朋友，比他低一个年级。 “那，好吧，等会儿你可别笑话我，”陈陌说道。 “怎么会，”鲁观摇了摇头。 不一会儿，俩人就来到了图书馆那里。 学校下午没课的班级多，因此来图书馆的学生不少。在图书馆的电子阅览室里占个座，没准儿还能把到妹子。 陈陌站在蓝色的玻璃门旁，打量着不时进出图书馆的学生。他眼着丁大头学习道门法术，当时虽然一无所获，连张符纸都画不出来。然而随着他脑海深处那个葫芦开口，他对于当时所背下的那些法则，已然有所领悟。 如今用来观看那些学生，自然能看出一些学生的气运。 “咦，这个白光是什么？”陈陌连续看了一会儿，发现学生头顶气运所在，粉红色居多，偶尔有几个头顶有白光的学生经过。 想到图书馆是学生们拍拖的地方，陈陌便明白了粉红色的气运是什么了，显然这些学生已坠入爱河。 至于白光是什么，丁大头没有教过，陈陌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反正暂时也不用管这些，陈陌拿定了主意，决定把那些符纸卖给头上有粉红气运的男生女生。 “你好，我这里有高人炼制的符纸，可以用来避邪，不知道你要不要？”陈陌拦住了一个正要进门的男生，笑眯眯地拿出了一张符纸。 这张符纸，正是陈陌画出来的避邪符。 “咦，”旁边一直没出声的鲁观看到陈陌居然开口卖东西，不由得一愣。陈陌外号叫闷葫芦，平常连话都说不了几句，怎么今天出来推销东西了。 不过在大学校园里，推销东西的学生比比皆是，有卖电话卡的，有卖土特产品的，这也好理解，不管在哪儿，不都是要赚钱生活的嘛。 然而鲁观跟着瞪圆了眼睛。 陈陌卖的可是出乎人意料的东西，他居然卖黄裱纸。黄裱纸上画了一个像是圆形又不像圆形的东西，这个难道能卖掉？ 可别挨了别人的打。 鲁观正要出语阻拦，那个男生已经停下了脚步，看了一眼陈陌手上的符纸，又看了看陈陌，“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等你约你女朋友去僻静的地方，你就会明白它的用途了。再说了，我是本校大三酒管班的学生，是你的学长，骗了你，难道我还能跑得掉吗？”陈陌笑道。 “这倒也是，”那个男生挠了挠头，“这个多少钱？” “一百块，”陈陌答道。 一百块？鲁观差点没晕过去。他看得出来，这样四四方方的一张黄裱纸，可是从一张大黄裱纸上剪裁下来的。一张大黄裱纸，成本估计也就几分钱罢了。剪裁开的黄裱纸，一分钱成本都用不了。 就这样，你好意思说要一百块？ “学长，八十吧，既然我们是一个学校的，大家都是同学，你看行吗？”那个男生还起价来了。 “你说得好像也是，行吧，80就80，你拿走吧，”陈陌答道。 等那个男生用微信向陈陌转了80块钱，拿着符纸走远了，鲁观还是像在做梦似的。 这，这真能卖掉？不，真能值80块？ 鲁观的三观都快崩塌了。 然而等陈陌又卖掉了7张符纸之后，鲁观这才意识到，陈陌所做的一切，都是真真实实地发生在自己眼前的。 “我们回去吧，”陈陌向鲁观说道。 刚才卖了800块钱，要解决自己去建康前行头问题，已经差不多了。 鲁观哦了一声，他惊奇地看着陈陌，“我说陈陌，你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变了个人？算是吧，我是葫芦，葫芦也有开窍的时候，”陈陌笑了笑。 鲁观听到这里，不由得向陈陌说道：“你还有符纸吗？要是有，给我一张呗。” 陈陌看了一眼鲁观，他没想过把鲁观当作自己的客户，也就没观察过鲁观的气运，如今听到鲁观向自己索要符纸，他当然要打量一下鲁观了。 鲁观的头上，也有淡淡的粉红色，除此之外，还有点黑气。 陈陌拿出剩下的两张避邪符，又递过一张驱脏东西符，“两张一样的符纸，你和你的女朋友，一人一张。单独的那张，你揣在自己的贴身衣兜里。晚上要小心些，不要跑得太远了。” 陈陌叮嘱道。 鲁观点了点头，他嘴里其实还有一句话，一直没好意思说出来，就是你小子陈陌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我给你钱，”鲁观说着，拿起手机就要转账给陈陌。 陈陌摆了摆手，“不用了，我们是好朋友，给你几张符，算得了什么。只要你不往外说就行了。你忙你的吧，我出去理个发。” 看着陈陌的背影，鲁观喃喃地说道：“陈陌，要是你给的几张符真有用，以后我就跟你混了。” 随便往图书馆那里一站，就赚了800块。这样的人，还用得着去做什么酒店的服务生吗？ 鲁观哪里知道陈陌对于这些符能不能起作用，心里也在打鼓。好在明天就要离开学校了，不是吗？ 第4章 静静酒家 第二天一早，辅导员杜春山带着陆民、陈陌等五个学生，坐上了一辆面包车，朝着建康市奔去。 在车里，杜春山打量了一眼陈陌，只见陈陌这个学生已经理成了一个寸头，头上的黄毛没有了。校服也换了，身上穿了一件崭新的米色夹克，下面着一条牛仔裤，看上去很精神。 “这才像个样子，”杜春山说了一句。 他心里却是不喜欢陈陌的。班里这么多学生，每逢期末考试，都会送给自己一些烟呀酒呀之类的东西，说是自己家里带来的土特产。 杜春山也不管是不是土特产，照单全收。 成绩差的送，是为了考试能通过；成绩好的也送，是为了评上奖学金。而陈陌这个学生，自己带着他两年半时间，眼看就是三年了，他可是一毛都没拔过。 这次去复兴酒店，对方给学生们开的实习工资是一个月两千块。 杜春山为了占些便宜，故意把两千块钱说成了一千五百块。至于陈陌，杜春山更是想好了，等到了酒店，安排好了之后，自己再告诉他，为了让陈陌实习，自己和酒店方面磨了两个小时的嘴皮子，最后对方才勉强答应收下他。 至于工资，是一分钱都没有了。 杜春山也不怕陈陌饿死。毕竟人家酒店提供食宿，饿不死人的。 陆民他们也看到了陈陌今天的装扮，没人说什么。陆民想到自己即将离开江南市，去一个六都古都，那颗心早就飞远了，一双眼睛始终盯着窗外看风景，根本顾不上嘲讽陈陌。 鲁观昨晚和女朋友约会，去了图书馆顶楼。那里据说是学校最凶的地方，可是鲁观一直和女朋友泡到了半夜，也没出一点点问题，因此鲁观对于陈陌给他的三张符，是一点点信任也没有。 这个家伙平时闷闷的，没想到骗起钱来，还真是个高手。这是鲁观对于陈陌心底里的评价。不过人还是不错的，三张符没起什么作用，起码人家也没要自己钱。 上午十点半，面包车抵达建康复兴酒店。 杜春山早在车上联系了酒店大堂，因此几个人一进去，酒店方面就给安排好了。因为实习生刚到，酒店的意见是给他们三天观摩的时间，三天之后正式上岗。这三天，是从明天开始计算的。 所谓观摩，也就是让实习生们进客房，看看酒店里的服务生是怎么打扮房间，收拾床铺的。 杜春山作为带队老师，当然知道学生们的心情。学生们从小小的江南市来到了建康，当然想出去玩一玩，因此午饭之后，杜春山就给学生放了假。他呢，则去了酒店大堂经理办公室，就学生工资的支付方式进行协商。 陆民他们像是笼子里憋着的鸟儿一样，一旦有机会出去，兴奋得都找不着北了。他们一个个昨天都向家里要了好几千块钱，对于出去玩，可是一点儿也不担心钱包的。 “我们去河畔区，人家早就说了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陆民难得念了句诗。 “好好好，我们就去那里，”白梓单和刘良泉对于河畔还是很了解的。这三个人在来之前，就做好了出去玩的功课。 鲁观也来了兴致，“那我也和你们一道吧。陈陌，你去不去？” 陈陌摇了摇头，“我要去桥东区那边找人。” “那我们就走吧，”陆民一挥手，几个人就离开了酒店。 陈陌用手机导航，查清了去桥东区的地铁线路，跟着也离开了复兴酒店。 当年丁大头告诉他，如果有机会来建康，一定要去桥东区找陆子文。陆子文是建康百货公司经理。 等陈陌坐着地铁，赶到桥头区后，他再次用手机导航百货公司，忽然傻了眼。 百货公司这个名称起码是二三十年前的名称，现在早就没有了。 陈陌想了想，又搜索陆子文这个名字，一搜可好，网上有Ｎ个陆子文，光是建康，就有好几百个。 找不到陆子文，只有去找下一个人，那人叫杭文虎，据丁大头说，杭文虎是个做房子的包工头，人住在建康关口区枫岚镇。 陈陌皱了皱眉，又用手机搜索杭文虎的名字。一搜，还真找到了一个差不多的，杭文虎，杭氏路桥公司总经理，公司地址正好位于关口区枫岚镇，网页上还有公司的办公电话。 确定了位置，陈陌又坐上了地铁，朝着关口区而去。 虽然有着手机导航，可是毕竟是第一次来建康这样的大城市，陈陌压根儿也想不到关口区其实是建康的郊区。 陈陌出了地铁站，早已不辩东西南北了，他有心想找公交车，可是看看天色已晚，只得硬着头皮叫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枫岚镇那边要多少钱？”陈陌问道。 那个司机一听陈陌就是个学生腔，笑道：“不贵，反正我们出租车打表，到了多少就多少，难道你还怕我是黑手吗？” 陈陌钻进了出租车，没想到这车带着他在关口区绕了起来。关口区是市郊，正是房地产商抢着以低价进场的区域，隔着车窗看哪儿都是建筑工地。 而此时车上的计时器已显示花了一百多块钱了。 “师傅，到了没有，我口袋里只有一百块钱，”陈陌忐忑地说道。 “这就到，”师傅一听说没钱了，就不再绕路了，直线前进，不一会儿就到了目的地枫岚镇。 陈陌到了这个时候，哪能不知道出租车司机是故意的呢，他有心想画道散财符来整整这个家伙，看看天都黑了，于是也就算了。 下了车，再用导航，陈陌发现杭氏路桥也就在附近两百米的位置，于是一溜小跑朝着那里奔去。 到了地方，陈陌再次傻眼。 明明是杭氏路桥公司的办公地址，如今外面却成了一个名叫“静静酒家”的地方。 既然来了，那就进去问问情况吧。 陈陌正要踏进酒店，忽然咦了一声。 时值晚上六点半，正是饭店酒店上客的高峰期，这个静静酒家里，却是冷冷清清的。 第5章 阴森之气 陈陌记得师傅教过自己，道门法术，主要是靠存想和气法得以实施，配合以“符、咒、诀、步”得已发挥功效。眼前这个酒家，的确有点奇怪。 陈陌观察来观察去，也没有发现什么名堂。不过，自从他感觉脑中葫芦开窍，陈陌对自己的信心也就足了。他将右手食指放入嘴中，咬破见血，平举置眼前，暗喝了一声“开”。 只见的气运顿时为之改变，刚才什么也看不出来的陈陌，现在已经能看到这个酒家里晦气沉沉，阴霾四生。 这时，店里一个身形高挑，面容姣好的女子来到了门前，向陈陌问道，“进来吃饭？” “好吧，”陈陌肚子里也饿了，跟着就要踏进酒店里，此时他看到这个年轻的女子身上也是暗色沉沉，而且隐隐身上还有脏东西气。 “要吃点什么？”这个女子就是酒家的老板，她名叫周静静。 “随便烧一个菜，再弄点饭就行了。对了，你这里好像没什么生意啊，”陈陌虽然一直是个闷葫芦，可不代表他什么也不懂，什么话也不会说啊。 要是直接上来一句你这个酒店晦气重，估计就凭他烧一个菜，周静静生意不做，也要把他给赶跑了。 “这不是前些天一直下雨嘛，工地停工，我这里主要做的就是工地工人的生意，”周静静勉强地解释道。 其实她这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枫岚镇随处可见建筑工地不假，可这里是镇子的中心位置，前面不远处就是生活小区，住户少说也有几万人。一个酒家怎么可能专门为工地工人做饭，那还不如直接去工地卖快餐，还省了门面房租。 “哦，是这样，那我向你打听个事儿，”陈陌说道。 “你等等，我去炒个菜，端来给你吃，你一边吃一边问吧，”周静静答道。 陈陌确定静静酒家真有问题了。不说别的，就算这个女的是服务员，起码酒家还得有厨师吧，这里连个厨师也没有，还让服务员炒菜。 不，她不是服务员，她就是老板。否则，等会儿收银，难道也是服务员收吗？ 菜端上来了，一道咸肉烧蒜苔。 陈陌举着筷子尝了尝，味道还不错。 “你是老板？”陈陌问道。 周静静嗯了一声。 “你这段时间气运不好，一直在走霉运，不知道我说得对不对？”陈陌忽然说道。 “你？”周静静一怔。她不由得打量着陈陌，一个20左右的年轻人，脸上稚气还没有脱尽呢，这就给自己看起相算起命来了？怕不是没钱给饭钱，故意来糊弄我的吧？ 周静静一想，心里就火了。你当老娘无脑呢，虽说老娘那里大，可也是在建康商业中心河畔区呆过的，还能被你一个毛小子给忽悠了？ 想到这里，周静静嘴角处勾起了一个弧度，那是冷笑了。 “还有，你住的地方，也不干净，”陈陌也不吃了，又说了一句。 人家分明拿他当江湖骗子，陈陌已经看出来了。这个时候不来点猛的，只怕这个女人要把自己骂个狗血喷头。 周静静听到这里，浑身禁不住地抖了起来，那两座被红色羊毛衫罩着的硕大地方，抖动得更是厉害。 “小兄弟，你，你真能看出来？”周静静低声问道。 饭店生意差，是个人就能看出来，这一点儿也不稀奇。可是她住的地方闹脏东西，这个事儿她从来都没敢往外说。 这连续下了多少天的雨了，饭店里始终没客人。周静静今天干脆让厨师和服务员都放了假，自己一个人呆在这里。 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关门打烊，实在是因为周静静怕了。 她就住在前面那个枫岚小区里，从前天晚上，那里就不对劲，先是屋子里突然变得冷飕飕的，一阵阵风吹来，吹得她冷到骨头里去了。而门窗包括阳台，都是关得严严实实的。 等到了昨天晚上，就更是邪乎。她明明睡在床上，结果夜半醒来上卫生间，发现自己却躺在了地上，而且凌晨时分，她还听到了屋子里隐阴有人在哭。 可把周静静给吓的，要不是怕自己这个酒家彻底歇菜，她真想找好朋友过来帮忙，和她住在一起。 “当然能。等会儿你领我去看看，我帮你给解决了，”陈陌答道。 “谢谢你，要是你真能帮我解决，我，我给你五千块钱，”周静静一咬牙，说了一个数。她这不是走投无路了吗？周静静其实有一段不堪的往事，这也是她为什么从繁华的河畔区来到这个地方的原因，就是因为她怕遇到熟人嘲笑她。 周静静知道，只要在这里能把生意做起来，赚到了钱，她就什么也不用怕了。这个神奇的国度，向来是笑贫不笑娼的。 她没想到的是自己拿出所有积蓄，在这里买了房子，又从杭氏路桥手中租了这个店面做饭店生意，结果可倒好，门可罗雀不说，就连她住的地方都闹起脏东西来了。 这个年轻人连她住的地方闹脏东西都能看出来，也许还真有点办法。 本来吓得不敢回去住的周静静突然来了盼头。 等到陈陌吃完了两大碗饭，周静静就要关门打烊。 “是这样，我还有事要问你呢，”陈陌关心的是杭文虎下落。师傅让自己来找他，既然找到了门，自然就要问一下。 周静静听完陈陌的问题，愣了一下，“你想见杭文虎只怕不容易。人家现在家大业大，哪是你想见就能见到的。我这个店面，以前就是他的路桥公司办公地点，预缴租金都没见到过他。有人说他的总公司搬到燕京去了。分公司也不在这里，在河畔区。” “啊，”陈陌无语。师傅让自己找的两个人，现在是一个也找不着了。 算了，找不到就以后慢慢找吧。 眼前得帮这个女人解决一下家里闹脏东西的问题。刚才陈陌观察了周静静，她不是一个坏人。如果是坏人，他吃过饭，买了单，也就走了。 “到了，”周静静打开自己那套两居室的门，招呼着陈陌进去。 随着陈陌踏足其中，一股子阴森之气扑面而来。 第6章 炼化的功效 陈陌之所以敢答应到周静静的房子里来，主要还是因为昨天画出来的辟邪和驱脏东西符起了作用。 昨晚鲁观回来得很迟，并没有告诉陈陌半点儿关于约会的事儿，可是陈陌已经感觉出来了，鲁观身上的两张符全部派上了用场。换句话说，鲁观得以安全返回，就是仗着身上有两张符起作用。 没想到学校里果然有脏东西，陈陌暗叹，他的当务之急，是解决了周静静房子里的问题。 “嗯？”随着客厅的灯亮，陈陌立即察觉出屋子里的那异物东西气来源，那里是卫生间所在。 想想也是，那些异物东西多半喜欢藏身在阴暗潮湿之处。在卫生间里搞怪，那是再正常不过了。 陈陌连鞋子都没换，直奔卫生间而去。 “哎哎，”周静静看着他穿着球鞋就进了卫生间，沿路在干净锃亮的地板砖上留下了一长串水渍，不由得叹气摇头。 跟着她想到了什么，脸上为之一红。可是晚了，完了，这个莽撞的小子已经进了卫生间。自己昨晚换下来的贴身衣物可是还没洗呢。 陈陌进了卫生间，随身就关上了门，跟着他一摸口袋，掏出几张驱符来。门后贴一张，窗户上贴一张，洗漱间镜面上贴一张，洗衣机上，陈陌的目光刚停在洗衣机上，他的眼睛为之一定。 两件衣服放在了洗衣机上的面盆里，目测一下，一件可真是小，小到不足一掌大；大的可真大，估计一只手都握不过来。 吱吱吱，连续三个急促的声音，引起了陈陌的注意。虽说他确定脏东西就在这个卫生间里，可到现在，他还没看到脏东西的身影呢。 “开天眼，”陈陌将右手食指往嘴里一咬一扯，一股血就流了出来。 跟着他的眼前为之一变，一个短头发的脏东西正站在卫生间窗户那里，背对着他，看着窗户上的驱物符，正瑟瑟发抖呢。 “喂，你到这里来做什么？”陈陌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古怪东西，心里也是一慌，不过他强作镇定，发声问道。 那个古怪东西转过身来，定定地看着陈陌，他已经明白了，屋子里的几张符就是出自于这位年轻人之手。 “你能看见我？”脏东西问道。这个男脏东西长得很壮实。 “当然，”陈陌大大咧咧地答道。其实，他此刻怕得要命。学了再多的道法，从来都没有派上过用场，如今面对真脏东西了，哪有不怕的道理。 “我也是想念自己以前住的房子，想回来看看，我这就走，这就走，”男的脏东西有意往陈陌身上扑，可是人家既能看到自己，又会贴符，扑上去还能有自己的好吗？ “这是你家，难怪，”陈陌点了点头，“不过你既然已经死了，应该去投胎做人，始终留在人间，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陈陌此刻当然想收了这个男怪东西，只是一紧张，他连往生咒是怎么念的，都给忘了。能流畅地说几句场面话，已算是陈陌心理素质极好了。 男脏东西听到陈陌这么一说，再也忍不住了，立即扑了过来。那双手一伸，身上的衣袖无风自动，两只脏东西爪就要抓向陈陌的喉咙。 “你，你别过来，”陈陌紧张了。他和脏东西唠叨了半天，人家已经看出来自己没有多大本事了。 脏东西丝毫没在意陈陌的话，他明白了，眼前这个家伙并没有什么大本领，依仗的也就是那几张符。 脏东西一扑来，陈陌忙不迭地伸手去拦。这一拦倒好，人家那两个脏东西爪根本不受阻拦似的，直接穿了过来，扼住了陈陌的喉咙。 呃。 陈陌正要掏符，忽然脑海里一阵晴明，那个葫芦一侧，好像一把枪似的，瞄准了那只脏东西，葫芦嘴一张，一道金光闪过，那脏东西已变成了一道黑烟，被葫芦嘴给吸了进去。 陈陌愣了。跟着他看到脑海里的葫芦坠了下来，落到自己的丹田之处。 一阵暖流由丹田之处升腾而起。跟着陈陌就感觉到自己浑身有了一种说不出来的力量，身上暖洋洋的。 记得师傅教过自己，说道法有云，人的元气生于肾气，肾气生于丹田，借道三焦经脉，流转全身，从而抱朴守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 陈陌试着摧动了一下身上的力量，只感觉到真气流转。有了真气，就能探病，发功。这些陈陌记得很清楚。 看来这个葫芦真是好东西，炼化了这只倒霉脏东西，转成自己身上真气了。 “喂，小伙子，小伙子，可以进来吗？”外面传来周静静的声音。 “哦，进来吧，”陈陌这才想起外面还有饭店的女老板，连忙说道。 周静静推门进来，发现自己的衣物都完好地放在面盆里，这才放下心来。再看陈陌正站在淋浴间那边，好像在想着什么，赶紧问道：“小伙子，现在安全了吗？” “哦，安全了，没事了，”陈陌答道。 “真的？”周静静顿时开心起来，一双美目盯在陈陌的脸上，想判断他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 “真的，”陈陌收了卫生间里的符纸，跟着来到了外面的客厅里。 “那你快请坐，快请坐，我去烧开水，给你泡茶，”周静静喜出望外。 她已经感觉到屋子里的气氛变得平和下来，刚才那种阴森森的气氛已经完全消失了。进厨房烧开水的时候，她一点儿也不觉得害怕。 “来，请喝茶，”周静静拿出自己最好的茶叶来，为陈陌沏了一杯。 “谢谢，”陈陌接过茶杯，正要喝，滴铃铃，手机响了。 陈陌看到是辅导员的电话，赶紧接听。 “陈陌吧，我和酒店大堂经理商量了一下午，人家这才勉强答应收下你，不过工资却是没有了，酒店只负责你的吃住，”杜春山在那一边说道，“你觉得怎么样？” 陈陌的手机是二手的，别的优点没有，就是话筒里的声音大。 陈陌刚要开口，周静静已低声说道：“别去了，就在我这里干吧。没工资，你去做什么。” 刚才周静静听到陈陌叫了一声老师，跟着又听到对方说提供食宿，不付工资，她已隐隐猜到了陈陌的身份是学生。 既然人家刚才帮了自己一个大忙，不如就把他留在这里，反正自己开的也是饭店。多一个服务生，也没什么。 第7章 两声尖叫 陈陌听到杜春山说自己到这边来实习，一分钱工资也没有，跟着周静静又表示让自己到她这里来干活，便迟疑了一下，“这？” “这什么呀，人家能留你，已经是给了我天大的面子。换个人来，恐怕你马上就得回去，”杜春山没好气地说道。 反正酒店还给了他们三天的观摩时间，倒也不急着拒绝，陈陌便说道：“那好，那就谢谢老师了，等我回来再说吧。” 杜春山这才心满意足地挂断了电话。小样儿，你还以为能玩得过我吗？也不由得杜春山不开心，这次送学生来实习，每个月能在学生头上提五百块钱，那就是两千，再加上陈陌的两千，就意味着自己在工资的基础上，能多挣四千块钱一个月。这样的好事，上哪儿去找啊。 周静静看到陈陌挂断了手机，便微笑着问道：“你是到这里来实习的大学生吧，能告诉我在哪儿实习吗？” “河畔区复兴大酒店，”陈陌答道。 听到复兴大酒店，周静静脸色没来由得为之一变，不过她很快就恢复过来，又笑道：“我叫周静静，你刚来的那个静静酒家是我开的，要是你愿意留在这里工作，我给你一个月三千块钱的工资，你觉得呢？” “这个，”陈陌沉吟了一下，“这样吧，我再考虑一下。明天一早我去酒家找你，给你答复。” 陈陌说着，又喝了一口水，站起身来就要离开。 周静静一惊，连忙拦住了他，“这个时候你还要上哪儿去？” “我去找旅馆住下，”陈陌答道。 “不用了不用了，我这个房子有两个房间呢，这么晚了，你就住在这里吧，还省了一晚上的房钱，”周静静连忙劝阻。 “那，好吧，”陈陌想想也是。出去找个旅馆住一夜，又是一笔开销。昨天卖符挣来的八百块钱，几下折腾，已所剩无几了。 周静静做事很是麻利，不一会儿，就在另一个房间里铺好了一张床。 她留陈陌在这里住，是有自己打算的。前两晚闹脏东西，现在这个年轻人虽然说是安全了，可万一他离开了，脏东西又来了该怎么办？ 周静静哪里知道自己屋子里的那个脏东西，已经被陈陌脑子里的葫芦给收了不说，还给炼化了呢。 等周静静再从房间里出来，她手里多了一叠钱。 “这是我答应给你的五千块钱，你数数。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听你的口音，好像不像是建康人啊，”周静静爽快地把钱付给了陈陌。 陈陌朝她手中的钱看了一眼，摇了摇头道：“我叫陈陌，我在江南联大读大三，人也是江南市那边的。这个钱我不能收，我也不知道那个东西有没有同伴。” 同伴？ 周静静疑惑地看了一眼陈陌，跟着她就反应过来，手一颤，声音也颤了起来，“你说，那个东西，它，它还有同伴？” 陈陌为难地看了看周静静，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要是实话实说呢，他真怕吓着了这个看上去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女老板。 可是不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是这样的，他被我收了。只是收之前，他说了，他是以前这里的住户，回来想看看，”陈陌答道。 “啊，”周静静一声尖叫，跟着一把抱住了陈陌，“我害怕，我好害怕。” “这个，这个他真被我收了，”陈陌伸手想推开她，可是手还没伸，就注意到紧贴在自己身上的周静静。这手要是真这么一推，百分百就是推在她的那个高耸地带。 “可你说了，他还有同伴，”周静静怕得要死，直往陈陌怀里躲，嘴里呼出的热气都喷在了陈陌的脸上。 “我就是这么一猜，也许他没有同伴呢，”陈陌见到周静静这样，也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安慰她。 “我不管，我不管，我害怕，我害怕。要不，你，你今晚和我睡一间房吧，”周静静提议道。 “这个，这个不方便吧，”陈陌听到这个提议，脑子里一下子就缺氧了。这个女老板，她还真是心大啊。 孤男寡女的，睡在一间房里，她也不怕自己有嘴说不清吗？ “我不管，”周静静的声音已经像是撒娇了。 “好，好吧，”陈陌答道。 听到陈陌答应，周静静这才松开了他。不过她的脸上，已是一片羞红。 没办法，真有脏东西，老娘豁出去了。 陈陌想了想，把刚刚周静静铺好的床铺给挪了起来，移到了周静静房间的地板上。 “你这是做什么？”周静静诧异地问道。她能看出来，这个地铺不是自己睡，就是陈陌睡。 “我们俩个睡一个房间，你睡床上，我睡地上。不早了，我们洗洗睡吧，”陈陌提醒道。 “那就委屈你了，”周静静看到陈陌这么一回答，心里好不感动。 这个小男人还真是不错的。自己出五千块钱让他帮忙，他帮了忙不说，还怕有后遗症，没收自己的钱。 自己害怕，让他和自己睡同一个房间，他则要睡到地上。 这要是换一个老司机，怕不是乐颠颠地爬到了床上，玩起了经典十八式啊。 洗漱完毕，周静静和陈陌进了房间休息。 说真的，怕归怕，可是房间里忽然多了一个男人，周静静感觉自己的心跳比平时都快了许多。对于男女之事，她虽然没有经历，可也差不多了。 要是自己睡着了，这个家伙从地上爬了起来，跑到了床上，那就叫一个惨了。 周静静越是这么想，越是睡不着。 也不知道在床上翻了几次身，房间里已传来呼噜声。原来地上的陈陌已经睡着了。 这个家伙，也真是心大，旁边一个大美女睡着，他居然也能睡得着。周静静撇了撇嘴，不一会儿，她也睡着了。 房间里再无异响，周静静这一觉睡得可叫一个踏实。直到天快亮的时候，她才被憋醒了，她看到地上的陈陌还在呼呼大睡，想了想，也没穿衣服，就这样麻溜地朝着卫生间小跑了过去。 其实她是想速战速决，再回来睡到床上。周静静平常睡觉，也就穿着贴身的衣物，昨晚虽然穿得多，可也不是太多。 她要是不跑还好，这一跑，把陈陌给弄醒了。 难道那个脏东西还真有同伴？他这么想着，也没想到往床上看一眼，直接就站起身来，朝着客厅走去。 “啊，”外面又是一声尖叫。 第8章 嫁给我吧 刚才的惊叫，显然是周静静发出来的。 陈陌看到大半个身子都走光的周静静，额上顿时见汗。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静姐，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听到有动静，还以为是它的同伴来了，”陈陌忙不迭地解释道。 这一解释可倒好，把周静静吓得嘤咛一声，就朝着陈陌扑了过来，一下子钻进了他的怀里，“我怕，我好怕。” “不是，我不是说真是它的同伴来了，我是说，你刚才的动静，让我以为是，”软玉入怀，面对着怀里的周静，陈陌是碰也不敢碰，推也不敢推，一时间手足无措。 “啊，没来？”周静静急忙放开了他，怔怔地看着这个家伙。回过味来的她一时间脸色红透了。 跟着周静静跑回了房间，钻进了被窝。 “我说静姐，你今天早上不去买菜吗？”陈陌回到房里，立即穿起了衣服。看到周静静还躺在床上，他非常好奇。 “这个，前几天一直下雨，冰箱和冰柜里都有菜，不急着买，”周静静没好意思说自己的酒家生意差。 生意再差，饭店也得买菜。她连菜都不用买了，可见就是没生意了。 陈陌想到昨晚在饭店里看到的景象，也没再多说什么。其实他也明白了，这个静静酒家，可能连日来都没客人。 周静静说是什么也不用买，等天亮了，她还是去了一趟菜市场，买了些油条包子，又买了些肉和蔬菜。 万一有客人来呢，没有新鲜菜，只怕以后自己这个酒家也不用开了。 周静静心思不顺，早餐自然吃得少。 陈陌胃口极好，三下两下，把桌上的油条和包子全给吃了。 两个人呆在家里，周静静总觉得老大不自在，于是她领着陈陌来到了自己的饭店。 “你在这里暂时委屈一下，做一下服务生，行吗？”周静静问道。 陈陌点了点头。他也不管什么服务生不服务生了，找到了抹布，就开始打扫起来。 “人倒是勤快，”周静静暗暗感叹。要是自己这个酒家生意能红火起来，就把他正式给留下来。要是真不行，三天后还得让他去复兴大酒店去实习。 昨晚周静静想留陈陌，那是因为自己屋子里明显有不干净的东西。自从陈陌去住了一夜，屋子里不冷了，气息也宁静了下来。 这一点，周静静当然很清楚。希望他能在三天之内，能彻底处理好屋子里的脏东西，那就好了。 周静静正想着，厨师卢正经拿着把雨伞，从外面走了进来。 “周老板，”卢正经打了个招呼。 “来啦，”周静静向他笑了笑，跟着向陈陌介绍卢正经，“小陈，这是我们的大厨卢师傅，他是新来的服务生小陈。” “卢师傅好，”陈陌停下了手中的抹布，向这个长得有如圆柱体的卢正经说道。 卢正经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跟着卢正经从后厨那里取了个水杯过来，沏了杯茶，然后坐了下来，上下打量着坐在吧台后面的周静静。 “我说静静啊，我前面和你说过的话，不知道你考虑得怎么样了？”卢正经问道。 周静静一愣，讪讪地说道：“卢师傅，我答应过你，让我多想一想，你也不用那么急呀。” 陈陌诧异地看了看卢正经，看来这个家伙和周静静有故事。 陈陌猜得一点儿也不错，周静静在这里既买房又开饭店，一来为了躲避自己遇到的一些麻烦；二来她也想创个业。 周静静招聘厨师的时候，市里的大厨都嫌这里路远，只有这个卢正经前来应聘。这个家伙离过婚，之所以能留在这里，主要是为了把周静静给娶了。他对周静静的底还是很清楚的，要不，他也不会来。 真要娶了周静静，就意味着不但娶了漂亮老婆，还赚了一个饭店。 卢正经算盘打得好，只是周静静一直虚与委蛇，就是不肯正面答复他。 今天，他终于忍不住了。 “我说静静啊，你想想，要是你答应了我，你管账，我掌勺，我们夫妻一心，这个饭店只会越来越好，你就不要推三阻四的了。” “卢师傅，结婚不是小事，你让我多考虑一段时间吧，”周静静看到卢正经步步紧逼，眼下自己也只能让。凭心而论，她怎么可能看得上卢正经这样浑身冒油，粗鄙不堪的男人呢。 “周老板，周老板，”随着两声问候，店里的两个洗菜工徐妈和陈妈也进来了。 “徐妈，陈妈，你们来的正好，我正想托你们，为我和静静做个现成的红媒，你们看怎么样啊？”卢正经喝了一口水，乐呵呵地问道。 徐妈和陈妈对望了一眼，然后小心地看着周静静，没出声。 “卢师傅，我都说了，让我考虑考虑，你也不用这么催吧？”周静静脸上有点不好看了。 “呵，好。我算看出来了，周静静，你铁了心是不答应了。我告诉你，你今天拒绝了我，你可别后悔，我告诉你，一个礼拜后，我让你主动来求我，”卢正经忽然站了起来，手指着周静静，冷冷地说道。 周静静正要说什么，外面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哟，卢老弟，你这一大早的，在生什么气啊？” 周静静看到了来人，不由得一愣，“董老板，你到我这里来，有事吗？” 来人活脱脱的一个瘦猴儿，尖嘴猴腮的，脸上没有三两肉，这人正是静静酒家对面的天瑞大酒店老板董银。 “我啊，当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了。卢老弟，还是你来说吧，”董银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 “周静静，本来我想成全你，让你嫁给我，可是你不乐意。你这个饭店也没客人，我这个厨师也没用武之地，董老板那里忙不开，我去对面了，你好自为之吧。对了，这个月的七千块钱工资，你要是有钱给，就马上给，没钱，过段时间也行，”卢正经说着，冷冷地扫了一眼店内，跟着就向外走去。 “卢老弟，我早说了，你再大的本事，饭店没客人，你炒菜炒出花来，也没人看，对不对？”董银乐呵呵地也走了出去。 看到卢正经直接去了对面的酒店，周静静明白了。今天这一出戏，是人家卢正经早就准备好了的。 饭店先是没客人，如今又没了厨师，难道，就这样关门大吉了吗？ 周静静一下了瘫坐下来。 第9章 直接定餐 厨师走了，老板又是这副模样，徐妈和陈妈毕竟有些眼色，先后说道：“周老板，要不我们今天还休息，等你哪天需要我们了，打个电话，我们再来。” “行，你们走吧，”周静静勉强地笑了笑。 两个中年妇女离开了，周静静又歉意地看了看陈陌，“小陈，原本打算让你在我这里做事，你看看现在，要不，你帮我把家里弄干净了，你也去酒店报道吧。” 陈陌把刚才的一幕全部看在眼里，对于周静静的处境，他也非常清楚。自己要是一走，周静静这个饭店估计马上就得转手出去了。 虽然他没有打算一定要在周静静这里做事，不过现在，他倒是被激起了血性。 “静姐，古话说的好，死了张屠户，难道就得吃浑毛猪吗？厨师不是事儿，炒菜我也会，而且，我刚才看了你店里的格局，只要稍稍挪一下，保证生意就会好起来，”陈陌语气坚定地说道。 “你还会看风水？”周静静一双美目睁得大大的，随即她点点头，“行，你说怎么挪，我就怎么挪。” 人家一眼就能看出自己家闹脏东西，懂风水，也许还真会呢。 “好，那我们把这几张桌子往后面挪一点，外面的灯箱如果还有，再加一个，左右对称，”陈陌刚才抹桌子的时候，已经想好了怎么改变店里的风水格局。 桌子顶到柱子了，这叫财进死角，移开，往后挪，叫招财进宝。 “灯箱？没有了，除非再订做，”周静静答道。 “那我就把外面那个先取下来，”陈陌说道。 “行。有什么讲究吗？”周静静好奇地问道。 “有，孤灯，就是孤等。孤掌难鸣，”陈陌搬来凳子，很快就把外面的灯箱给取了下来。 “这么玄啊，”周静静不太相信。不过这个时候，她也就是死马当做活马医了。饭店开成这个样子，再差，也差到位了。 此时才是上午九点半，饭店还没有到上客的时候。 对面天瑞大酒店的老板董银和厨师卢正经站在二楼上，正朝着这边看。 “搞什么玩意儿？”卢正经看到陈陌取下灯箱，有点疑惑地说道。 “搞什么？灯箱都取下来了，不就是关门大吉了呗。你这个家伙，还是有眼色的，知道来找我，”董银嘿嘿地笑道。 “我这不是被她给逼急了吗，”卢正经挠了挠头。 近半个月来阴雨不断，静静酒家每天最多只有两桌客人。作为厨师，他能不急吗？卢正经想得很周到，先在这边找个工作岗位，再要挟一下周静静，要是她再不肯答应自己的求婚，那就对不起她了，先闪人再说。 “咦，不对，那边有客人了？”董银忽然愣住了。 卢正经赶紧朝静静酒家再看了过去，可不是，一辆面包车停在了静静酒家门口，跟着下来了六七个人，朝着店里走了过去。 “呵，是有客人了，不过没厨师，也是没辙，”卢正经心里那个恨啊，不过他随即想到自己走了，静静酒家有客人，也是照样玩不转。 “你好，请问几位？”周静静赶紧迎了上去。她心里的震惊是可想而知的，刚刚陈陌挪动了一下大厅里的桌椅，又取下一个灯箱，就有客人来门来了，这，这可是真奇了。 “六位，楼上有包间吧？”为首的汉子问道。 “有，有。楼上请，”周静静将他们迎了上去，跟着就端茶递水，又送上了菜单。 等周静静把菜单送到后厨，陈陌已穿好白大褂，头上的厨师帽也戴了起来。 “你行吗？”周静静心里打着鼓。 衣服穿得倒是像模像样的，不过厨师炒菜，可不是居家过日子炒菜，好吃不好吃都不要紧，反正是自己吃。厨师可是做给客人吃的。 “静姐，放心，”陈陌信心十足。饭店炒菜，也无外乎办酒席。当初自己跟着丁大头学厨艺，村子里的红白喜事，不管哪家哪户，办的少也要十来桌。炒菜的活，陈陌可是没少干。 “好，我放心，”周静静无亚于咬牙切齿地说出了这句话。放心，她能放得下心吗？有心自己来炒菜，可是楼上的客人又有谁来招呼呢。 等陈陌把菜一一炒好，周静静一盘一盘地端上了桌子，她已经完全放下心来。 一桌客人，没有一个说菜炒得不好吃的。一盘菜端上去，很快就见了底。 “陈陌，好样的，”周静静再走进后厨，她的脸上不由得绽开了笑容。她向陈陌竖了竖大拇指。 “我上去一下，”陈陌说道。 还没等周静静发问呢，他已上了楼。 “各位，菜还对胃口吧，我是厨师，想听听你们的意见，还有，可以打听一下你们的职业吗？”陈陌问道。 “不错不错，菜烧得很不错。我们啊，搞建筑的，我是包工头，姓黄，”坐在上首的汉子答道。 陈陌在说话间，已经观察了这个人的气运。 这个汉子头上隐隐有丝丝黑色，显然，这个包工头遇到了麻烦事儿。 “好，等会儿我给你们送个汤。这个汤可是有个要求，得由你这个包工头来喝第一口，”陈陌微笑着说道。 “行，那就谢谢了，”包工头瓮声瓮气地答道。 “送道汤，什么意思？”周静静虽然没进包间，可她已经听到了陈陌和客人的对话。 “不着急，等会儿买单的时候，你就明白了，”陈陌信心十足地答道。 刚才他在后厨炒菜时，发现后厨里霉运连绵。陈陌试着念了念驱邪术的咒语，没想到真把霉运给驱走了。 霉运一驱走，意想不到的事儿发生了，连绵不断的灵气，从厨房的地下往上涌。陈陌一边炒菜，一边尝试着吸收灵气。 灵气丝丝缕缕地进了他丹田的葫芦。 陈陌注意到包工头遇到了烦心事儿，于是做了个决定，他要运用灵气，做出一道灵汤来，改变包工头的精气神。 当然，这些事他没有告诉周静静。 一碗平平无奇的火腿冬瓜汤由周静静端了上去。 包工头真得按照陈陌所说，喝了第一口。 一口下去，包工头咂了咂嘴，眼睛就亮了。 “告诉你们老板，从今天起，我们工地上几个小头头的晚饭，就定在你们这里了，”包工头黄旺林站起身来说道。 啊？周静静差点没开心得晕过去。 第10章 没有人关照行吗？ 周静静再也沉不住气了。虽然平日里还有两桌客人，可是那些客人叫的菜，加一起也没这位包工头叫得多。 “我就是老板娘，”周静静说着，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容。 “你是老板娘，刚才那位，是老板？”包工头黄旺林问道。 周静静一窘，摆了摆手，“不，那是我，我弟弟。” 说陈陌是她的伙计，周静静已是不忍心这么说了。 陈陌是她的贵人，没有他，饭店就黄了。 “哦，这桌单给我结了，晚上我们再来，”黄旺林刚才喝了一勺汤，压在心中很久的闷气一下子散开了。 没想到这平常无奇的汤，还有这样的功效。 黄旺林一高兴，就把后面和小包工头们的晚餐订在了静静酒家了。 “那您到楼下吧台，我给您算一下，”周静静心情大好，腰身一扭，先一步下楼去了。 到了楼下，周静静诧异地看到楼下的卡座里，居然坐了三桌客人。而陈陌还在后厨那边忙活着。 “刚来的客人？”周静静没顾得上去吧台，而是径直到了后厨。 “是啊，你在楼上，所以我没叫你，”陈陌炒了两个菜，一手端着一盘，向外面走去。 周静静信手接过一盘，向外面走了两步，却又回过头来，向着陈陌嫣然一笑。 这种感觉，好好。 陈陌看到了周静静的笑容，也微微一笑。 自从葫芦开窍，又吸了些灵气之后，陈陌的精气神也发生了变化，他变得沉稳多了，又自信多了。 往卡座那边送了菜，黄旺林也到了楼下，站在吧台那里，陈陌走了过去。 “这位黄老板，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一些麻烦事儿？”陈陌问道。 黄旺林听了这话，心里一惊，认真地打量了一番陈陌之后，微微摇头，“没有。” 陈陌看着黄旺林脑门上的那丝许黑气，嘴唇动了动，最终却是什么也没说。 周静静没管这些，拿着计算器摁了几下，向黄旺林说道：“黄老板，一共一千零八十，零头给您抹掉。您给一千吧。” “好，我微信转账给你，”黄旺林说着，拿起手机扫了码，跟着又说道：“晚上要丰盛点儿，可能我还要请其他客人。” “行，没问题，”周静静简直就要心花怒放了。 陈陌听到黄旺林晚上还要来，又从后厨走了出来，拿着笔，在菜谱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和电话，然后递给了黄旺林，“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如果有什么奇怪的事儿需要帮忙，记得给我打电话。” 黄旺林皱了一下眉头，可他想到了那道冬瓜汤，最后还是把那张纸收到了口袋里。 卡座里的三桌客人吃过了饭，一一离开了，可是门外又走进来十多个人。 周静静迎上去一问，居然还不是一道的。这就意味着又来了两桌客人。 今天可真是奇了，难道陈陌早上做的那些事儿，的的确确起了效果？ 周静静想不信，可是不信也不行了。 陈陌自始至终在后厨忙碌着，一道菜炒过，他再炒下一道。 有了跟在丁大头师傅后面学的招儿，陈陌的手艺是没说的。 还有一点，江南市距离建康很近，两个地方人的口味基本差不了多少。 乡村里做红白喜事的，对菜的要求是口味重，陈陌在静静酒家炒出来的，口味也是偏重的。 这个重，恰好对了客人的胃口。 连续下了多天的雨，好不容易放晴了。进饭店吃饭，对菜的味道要求自然是要重一些。 这两桌客人还没走，外面又进来了一桌客人。 周静静做事也是一个利索的人，她立即打电话，把徐妈和陈妈两个帮忙的叫来了，让她们负责洗碗端菜。 这样一来，周静静也就没那么忙了。她在吧台后面算着账，心思却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整个人心里想的都是陈陌。 陈陌明明是个来建康复兴大酒店实习的大学生，到这边来是找人的，却阴差阳错地找到了自己这里。 他一来，就发现自己这里有问题，不仅如何，他还看出了自己的住处有问题。 陈陌三下两下，解决了自己的住处问题不说，又自己这个即将倒闭的饭店起死回生了。 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本事呢？ 更重要的，是陈陌还会炒菜。炒出来的菜，居然还很受客人的欢迎。 这，这，难道我是在做梦吗？ 周静静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在自己的脸颊上轻轻掐了一下。 疼。 自己不是在做梦。 周静静又一次舒心地笑了。 中午一直忙到了下午两点，再没有客人来了，周静静这才让陈陌炒了三个菜一个汤，然后叫过陈妈徐妈他们坐下了，在一起吃。 “陈陌，等会儿我们一道回去一下，”周静静忽然没头没脑地向陈陌说道。 陈陌也没问是什么事，只是点了点头。 他们都没想到对面的天瑞大酒店那边，卢正经和董银正在商量着对付周静静。 周静静今天中午生意好了起来，却没有引起董银的重视。 董银的酒店，有着一拨熟客。这一拨客人，是镇上的头头脑脑。董银的哥哥董金，就是一个副团练。团练是镇级官府的老大，副团练有五个，董金管的是交通运输和工矿企业，可谓是有实权的。 那些工矿企业老板，为了巴结董金，自然把来人接待安排在天瑞大酒店。 卢正经对静静酒家有了生意的事儿，异常恼火。 “董老板，这静静酒家，还真是他娘的怪了，”卢正经不愤地说道。 “老卢啊，你也别急，不就是一个女人吗，她在这里无依无靠，想让她乖乖就范，哪里用得着多少手段啊，”董银乐呵呵地说道，“只要你在我这里安心地做事，后面我来替你安排。” “谢谢董老板。可是我想快一点儿，有些事儿，夜长梦就多，”卢正经想身材姣好面容弹指可破的周静静，心里着实痒痒。 “没问题，”董银笑了，“在枫岚镇做生意，怎么着也得看着团练府的面子啊。没有团练府的关照，想火，那是做梦。” “那是，那是，”卢正经想着董银的哥哥董金，忙不迭地点头。 他之所以到天瑞大酒店来工作，看的不就是这一点吗？ 找到了可以倚靠的力量，才有踏实的饭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