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人之将死,魂之焉存? 灵西市。一座中部地区的中型城市。 炎热的夏天,晚上10点20分。 一个旧小区的4楼,房门被打开,一个背着包的年轻人走了进来,随手按了下门边墙上的开关,客厅的大灯瞬间照亮整个房间。 这是这个青年租的一个约40平米的一室一厅单身公寓,里面沙发、茶几、电视机、电冰箱等物件都是房东老板从二手市场淘回来的。租房窗户外面夜宵店的喝酒划拳声穿透了玻璃和窗帘进入房间,让这个小房间显得非常热闹。 这个年轻人,名叫黄德林,今年25岁。微胖脸型,浓密的大刀眉,单眼皮小眼睛,宽边大蒜鼻,脸边还挂着两个大耳垂,剪了个短平头。典型的过目就忘脸,加上168的半残废身高和微胖型身材,放在人群中,不用GPS智能定位的话,都找不到。平时,黄德林还喜欢穿街边地摊的廉价T恤、牛仔裤、运动鞋,根本没有一件像样的衣服,用现在网络用语形容,就是一个纯“屌丝”。 黄德林大学毕业两年,目前在一家八卦杂志社任编辑,这个杂志社的“八卦”不是娱乐八卦,而是刊登一些民间野史或是一些超自然的现象,以满足读者的猎奇之心。 这是他连续三天加班了。当初求职时,老板承诺的“朝九晚五”,仿佛就成了断线的氢气球,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明天又要出差,据说是去一个偏远山区调查苗族神秘的蛊文化。 对于下蛊,黄德林也是有所耳闻的,大概就是用毒蛇、蜈蚣、蝎子等毒物炼药,让后让他人服用,可以杀人于无形之中,也可以随心所欲操控人的思想和行为。其实,他知道这次主编之所以派着他去,不是因为要考验他,而是因为这个地方偏远艰苦,没有同事愿意前往,就他最好欺负,自然要担当所谓的“重任”。 累了几天,黄德林非常疲倦,把刚从楼下夜宵店打包的炒面和房门钥匙甩在茶几上,从冰箱里拿出了一厅啤酒,习惯性的点燃一根烟,就以一个“葛优瘫”的姿势坐在了沙发上,然后打开电视机并调到了熟悉的自然探索频道,把声音放得很大,希望能把房间里的嘈杂声挤出去。 黄德林吸了口烟,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看了下,10点25了,再过5分钟,最新一期的超自然科学探索节目就要开始了。 其实,他是一个无神论者,不太相信一些所谓的超自然现象,但是为了现在的工作,不得不多接触这方面的信息,这个科学探索节目,他从来没有落下一集,即使没时间看,也会去网上找到资源看完。 躺在沙发上,慢悠悠吸着香烟,疲倦的黄德林渐渐有了睡意。这时,电视上熟悉的开场音乐响起,超自然科学探索节目开始了。他立马坐了起来,灭掉了香烟,打开啤酒喝了一口就开始吃炒面。这也是他的习惯,看着喜欢的节目吃东西,好像有助于提高食欲。 “欢迎大家收看《超自然科学探索》,这一期的我们与大家一起探讨下,灵魂是否真的存在。”节目主持人开始讲话。 “1907年4月《美国医学》杂志上发表了一篇题目为‘关于灵魂是物质的假说并用实验证明灵魂物质的存在’的文章。作者为了验证灵魂是一种可以测量的物质,设计了一种安装在很灵敏的秤上的特殊床,让快死的病人躺上面,然后一直精确测量这个人的体重。” “作者一共测量了6个人,其中有一个患结核病的垂死的男人,在死亡的瞬间,秤的指针快速下降到了秤的下限条,没有弹回来,这一瞬间重量下降了4分之3安士(3/4X28.3495=21.26克)。因此,该作者认为,人是有灵魂的,而且灵魂大概有21克的重量。” …… “本期节目结束,欢迎明天同一时间收看下期的超自然科学探索。”喝着啤酒,吃着炒面,黄德林看完了节目,时间也到了晚上11点25分。 想起明天早上9点半钟的发车时间,他连嘴巴都没擦,就把啤酒罐和打包盒丢进垃圾桶,关上电视走进洗手间洗澡。 洗澡的时候,他就想起刚才的电视节目:“人真有灵魂?不可能吧。不过就是骗观众的,死了就没了吧。就好像我们的《超自然》杂志一样,故意用夸张的词语,把事实歪曲,编造出一个又一个所谓的‘不解之谜罢了’。”是的,黄德林平时在杂志社,做得最多的事就是在主编的授意下,把一些子虚乌有的故事通过文字事实化,让读者相信存在超自然的事件。 洗完澡躺在硬邦邦的床上,旁边的风扇吱呀吱呀的摇着头,窗外的喝酒划拳声渐渐小了下来。平时,黄德林对于这些天天夜宵的人,既羡慕又讨厌。羡慕这些人有充足的时间和金钱,能天天醉生梦死,而他在这个小杂志社工作,一个月到手才4000元,除去房租、水电费、公交车费、餐饮费、电话费等,每月基本只剩下大约2000块。 他是家里的独生子,父母都在农村,身体不太好,只能靠种地和养几只鸡鸭生活,4年大学期间,黄德林父亲还向亲戚朋友借了总共5万块钱。现在,黄德林每月要向家里寄1000块用于还钱和父母的生活开支,所以平时自己连高档衣服都舍不得买,更不用说一餐就能花费达300元以上的夜宵了。 为了确保每月都工资入账,他起早贪黑,工作上“5+2”“白+黑”是经常性的,能吃苦耐劳。工作中,老板挺喜欢他的,还提过要升他做副主编,但是身边的同事却总说他是个不知道变通的呆子,没有人愿意和他搭档干活。所以,在杂志社,他没有朋友,对于一些AA制的活动,也从来没有参加过,平时只抽10块一包的烟,啤酒都是买快过期的打折品。因为他没有钱。 第3章 初入村寨,忐忑不安。 大巴车颠簸的行驶在山间小路上。突然,司机一个急刹车,黄德林的头撞到前排座椅的塑料壳上。他揉着剧痛的脑袋,从睡梦中惊醒了,旁边的乘客也都一脸茫然的互相张望。 黄德林捂着脑袋站起来,急步走到驾驶室旁边问司机:“怎么回事啊?” “没什么事,就是差点撞到一只猴子而已。”司机回答。“老庆养猴子也不好好管,到处乱跑。” 听到了这句话,乘客们都放心了。但是,有几个也被撞了头的乘客揉着额头,则不依不饶,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有说司机开车别那么快的,有骂那只猴子找死的,也有骂猴子主人不好好管着,车厢里顿时热闹起来。 看了没有什么事,黄德林坐到了位置上。车子开了起来,一些刚才发闹骚的乘客们大概是觉得骂也没什么用,都渐渐闭嘴。但是黄德林的睡意也没有了,看着窗外的青山,掏出手机,下午3点10分了。“这个地方也太远了啊,坐了快5个小时的车了,也不知道主编是怎么知道有这么个地方的。”他自言自语。 突然,黄德林觉得气氛有点不对,车上的乘客都用方言悄悄的交谈着,几个人还时不时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充满了敌意和警戒。这分明就是在议论自己啊,但是因为这是南方的偏远地区,基本上十里不同音,百里不同俗,作为外地人,完全听不懂他们在交谈些什么。 有句话说得好:因为无知,所以恐惧。黄德林这时的心里是很紧张的,不过作为一名经常写鬼、写怪的无神论编辑,他的心理素质还算过硬,胆子比较大,假装什么都没有觉察到,闭眼装睡,故意保持镇定。 又颠簸了10多分钟,司机发话了:“马上就到长安村了,请各位乘客清理好自己的物品,准备下车啊!”黄德林睁开眼睛,看着车子转过一个大弯,眼前豁然开朗,原来车子一直在很高的山间路上行驶,现在正处于至高点。 坐在车子里,抬头是淡蓝色的天空,点缀着几朵缓缓飘动的白云;蓝天白云下,连绵起伏的青山一眼望不到边;被青山包围的整个村寨尽收眼底,杂乱无章的布局,看起来又和谐互补,就像是房地产公司售楼部展示的逼真道具;一条碧绿色的小河流经村寨旁边,像围住村庄的一条玉带;几户人家飘出了缕缕青烟,显得整个村寨安静、祥和。黄德林不禁感叹,当年陶渊明写《桃花源记》时,应该就是这种既激动又舒畅的心情吧。 车子开始下坡了,速度比较快,颠簸得差点把他从座位上弹下来。不一会儿到了村寨口,也就是这辆大巴车的终点站——长安村,村寨口立了一块“长安村欢迎您。”的牌子。在司机的招呼下,所有的乘客开始陆续下车,黄德林也提着自己的行李箱和笔记本电脑走出车门。 从闷热的车厢中走出来,黄德林迫不及待的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与自己老家的北方农村地区不同,南方空气中的较大湿度,夹杂着家禽、家畜淡淡的粪便气味,显得格外清新,这就是正宗的南方乡土气息。村口站满了来接车的本地人,三三两两,成群结队,见到熟人显得分外亲切,家长里短问候着。 黄德林抖了抖已经坐得有点发麻的小腿,就掏出手机给事先联系好的宾馆打电话。“嘟……嘟……嘟……”几声过后,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你好,这里是丽程宾馆。”一口硬生生的特色普通话腔调。虽然不标准,但是好歹还能听得懂吧。 黄德林简单做了下自我介绍,就在老板娘的指引下找宾馆。一路上,他发现这个村寨的房屋大部分都是砖木混搭结构,已经不再保持原始的苗族风格,而大街上大部分都是老人、妇女和儿童,青壮年男人比较少。走在街上,黄德林同样感受到了一些异样的目光,不论是走在街上,还是坐在家门口的当地人都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让他感觉浑身不自在,但是又说不出是种什么感觉,总让人心里紧张,忐忑不安。 还好丽程宾馆离村寨口不远,不到5分钟就走到了。说是宾馆,其实应该就是一个居家用房改建而成的,三层楼的砖建房子,铺了红色瓷板,横向长度也就6米左右,大门上挂了“丽程宾馆”的牌子。 “既来之,则安之吧。”黄德林心里想,然后硬着头皮进入了宾馆。 宾馆前台坐了个40岁左右的中年妇女,化了淡妆,纹了柳叶眉,眼睛不大不小,带了一对大圈耳环,微胖身材,穿了一件黑色T恤,一条包臀牛仔裙。见到来了客人,中年妇女放下手机,露出僵硬的职业微笑,并用不是很标准的普通话说道:“你就是黄德林吧?” 经过一番交谈,黄德林得知,这个妇女叫胡姐,是这家宾馆的老板娘。整个宾馆是她家改建而成,主人一家都住在一楼,二楼和三楼都是客人住的房间,每层有4个单间,黄德林住在304临街的房间,每天的住宿费用是80元。一楼的厨房提供饭菜,每天晚上9点之前,客人都可以点餐,价格不贵。楼顶的简易屋顶可以晾晒衣服。在宾馆内的一切开销都能开具发票。 交了入住费和押金,黄德林提着行李进了房。10余个平方的房间,简单的摆放了床、旧电视、桌椅、电话机,卫生间有热水器,没有豪华装修,凑合着睡吧。黄德林坐了一天车实在是累了,把行李放在床边的桌上就躺到床上点了根烟,初入村庄,给他的感觉是,这里的人对于他这个外人的到来非常紧张,不过他不知道这个小村庄到底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在等着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会因为这次出行即将进入一个与众不同的奇幻世界。 第4章 初探蛊术,遮遮掩掩。 “叮……叮……叮……”。床头的电话吵醒了黄德林,他揉着眼睛拿起了电话,是胡姐的声音:“小黄,准备吃完饭了。” 黄德林拿起手机看了下,已经晚上7点半了,黑夜来临。他站到窗边,看着街边的家家户户都亮起了灯光,街上的行人寥寥无几,然后迅速的洗了把脸,下了楼。 一楼大厅桌上摆三幅碗筷,听声音,胡姐正在厨房忙着,黄德林在大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今天的车子从早上出发,中午只在高速路的服务站吃了碗方便面,到现在肚子早就饿了,闻着厨房的香味,黄德林已经不自觉的流口水的,肚子竟也很配合的发出了咕噜的声音。 不一会儿,胡姐端了两个菜走出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一个大概17、8岁的年轻少女,苗条的身材,不算白的皮肤,但是五官很精致,细眉、大眼,小嘴、高鼻,长在一张标准的瓜子脸上,留着披肩的长发,绝对的美少女,而且没有任何装扮的纯天然美少女。少女也端了一个盘子,提了一个小壶。 “饿了吧,来吃饭。”胡姐招呼着。两个人把菜和小壶都摆在了桌上。黄德林作为一个经常出差的人,也是走南闯北见过一些世面的,也就不推脱,在桌旁坐了下来。 “这是我的女儿,叫兰素莹。”胡姐向黄德林介绍年轻少女。 “黄哥好。”兰素莹的声音挺好听,清脆爽朗。 “素莹好。”黄德林肚子早就饿了,此时也不愿意多说什么,礼貌性的回应了下,就拿起筷子准备开吃。 “小黄,按照我们的习俗,宴请远来的客人,是不能少的。这第一餐就算我们请你了,不过只是粗茶淡饭,还请不要介意。”胡姐说道,“以后吃饭,如果你没有特别要求,跟我们一起吃,那算15块钱一餐,如果有其他的需要,再另算钱。” 一个精明的商人,善于在获利和给予中寻找最佳的平衡点。 黄德林过惯了穷日子,对吃本来就不太在意,能填饱肚子就行。能跟着老板娘一起吃那是最好不过的,也省去点餐的麻烦。其实,这餐晚饭也确实挺简单,一个青椒炒肉、一个手撕包菜、一个炒鸡蛋,之后又上了一个丝瓜肉末汤。不过黄德林却吃得挺香,饭都吃了三大碗。尤其是那壶苗家米酒,清香带甜,非常好喝。 饭桌上,黄德林和胡姐、兰素莹一直在聊天,最开始就是聊聊家常。因为怕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黄德林一直没有跟胡姐和兰素莹说明到长安村的来意,想借着游山玩水之名暗地里进行一些关于下蛊的调查。 胡姐是一个热情中带点小精明的人,一听说黄德林是来游山玩水的,就一直向他推荐各种土特产,并且自告奋勇,愿意当向导,收取一定的费用。而兰素莹,则是那种性格大方、没有心机的少女,快18岁了,去得最远的地方就是县城,对黄德林这种从大城市来的很感兴趣,总是要他讲些外面的新鲜事情。 在谈话中,黄德林也得知,胡姐是一个寡妇,10年前,丈夫上山砍柴,被一条剧毒蛇咬后,因没有得到及时治疗而中毒身亡。兰素莹在长安村中学读完初中就没有继续读下去了,不过因为接受了几年义务教育,普通话还算标准,现在兰素莹平时会在宾馆帮帮忙,闲时就跟一伙小伙伴到处疯玩,准备满了18岁以后就外出打工,见世面。 这个村寨总共才2000多人,因生活所迫,大部分的青壮年男人都外出打工了,剩下大量孤寡老人、留守妇女和儿童。 饭桌上,黄德林将村寨里那些人在背后议论自己的疑惑提了出来,胡姐要他别放在心上,这个村寨因为地处偏远,很少又陌生人前来,看到了外人,一些没事做的妇女难免会八卦几句,很正常。而黄德林也听出,胡姐的回答,敷衍的痕迹很明显。 聊着聊着,一壶酒被三个人喝完了。黄德林有点晕晕乎乎的,看了看胡姐眼皮半耷拉着,一个劲的打嗝。而兰素莹脸上泛起红晕,竟然显得格外漂亮,黄德林的眼睛看着看着竟然移不动了。对于像他这样的25年单身老狗来说,能和这样的美女近距离接触,那还是破天荒第一次呢。 “小黄,我女儿漂亮吧,给你做老婆要不要啊?”胡姐也注意到了,吐着一口酒气,一脸奸笑,“按照村里的规矩,只要10万彩礼钱。” 黄德林一听,才发现自己失礼了,连忙尴尬的赔笑“胡姐别笑话我了,我哪里配啊”。而兰素莹听到,脸就更红了,连忙站起来说去倒点茶,就进了厨房。 借着酒意,黄德林笑嘻嘻的跟胡姐又聊了起来,并试探性的问道:“胡姐,我来这里之前,一直听说你们这个苗族聚居地,有一种叫做‘下蛊’的神奇之术,你们知道吗?” “嗯?”胡姐的朦胧醉眼,突然犀利起来,不过1秒钟后,又恢复原状,“小黄啊,下蛊不过是一些人乱说的,我在这里住了40多年了,也只听过,没见过。现在都是讲科学了,哪里还有这样的迷信东西,不要相信啊。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也是突然想起来的,好奇嘛,随便问问。” “黄哥,我也听说过哦……”这时,兰素莹从厨房走了出来,正要讲下去,却被胡姐拦了下来。“小丫头,你知道个鬼,快把茶拿来,把碗筷收进去洗了。”话语中充满了严厉和权威。 看着气氛有点不对了,黄德林端起茶急匆匆的喝了两口,就说喝醉了,要去洗澡睡觉,就离了席,走上楼去。 看着黄德林上楼了,胡姐立即站起来,走进厨房,对兰素莹说:“以后这些不要乱说,尤其是对外人。你知道村里规矩的。赶快把碗筷洗了,桌子收拾干净就回房睡觉吧。”“知道了。” 黄德林进房就洗了澡,然后关了灯吸着烟躺在床上,街上的灯光透过窗户映在天花板上,旁边的手机上显示,晚上了9点20分。其实,黄德林的酒量还算可以吧,白酒半斤、啤酒半打,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今天的米酒不过10度左右,三个人喝了两斤,只是微醉而已。 这里的人普遍睡得很早,如果在城市里,现在才是夜生活刚刚开始,而这里,10点不到街上已经见不到一个行人,各家各户都关了大门。窗外传来了蛐蛐们的摩翅声,让乡下的夜晚显得更加安静。 黄德林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一会儿想起刚才在楼下的气氛和胡姐的表现,可以肯定这个村寨有下蛊之术,明天要开始调查下;一会儿想起兰素莹喝了酒之后的红润脸颊,如果能找个这样的女朋友也不错啊,可是自己是个穷小子,配不上;一会儿又想起远在北方农村的父母,快半年没回家了,不知道过得怎样…… 今天下午虽然小憩了一会儿,但还是很累,借着微醉的酒意,黄德林睡着了。 第5章 半夜人影,行踪诡秘。 因为喝了酒,口会很渴,黄德林在睡觉前喝了大量的水,半夜被尿憋醒后,睡眼朦胧的走进洗手间。刚撒完尿,准备上床继续睡觉。突然外面传来了一阵阵狗的叫声,打破了夜的寂静,也听到人走路的脚步声也由远及近。 黄德林的酒早醒了,急忙走到窗边。只见两个穿着黑色连帽衣的人快步走到路灯下的垃圾桶,帽子把头完全盖住。 今天白天还是艳阳高照,但是到了晚上起了点风,云层把月亮紧紧的遮住了。两个人边用苗语小声的说着话,边翻垃圾桶,然后找出一个红色塑料垃圾袋,转身离去。不过1分钟的时间,就消失在远处的夜色中。伴随着脚步声的消失,狗也停止吠叫。 在路灯下,黄德林很清楚的看到,这两个黑衣人的衣服是非常干净的,脚上穿着的帆布鞋也没有什么污渍。明显不是专门的拾荒者。 凭着新闻从业人员的职业敏感性和好奇心,黄德林急忙拿着手机轻轻的下了楼。来到一楼,可以听到胡姐房里均匀的轻微鼾声,这是几乎是所有胖子都具备的“扰民”功能。 他用手机照明,看到大厅墙上的钟显示2点半。然后轻轻打开楼梯下的侧门,急步走到街上。也许是听到了脚步声,狗又开始吠叫。 从今天到这里来,他就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看似平静安详的村寨,一定隐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也许今天晚上能调查出什么来。顺着刚才两个黑衣人离去的方向,他又加快了步伐。 沿着村寨的主道,他走了10多分钟。村里的狗还在叫,但就是没看到一个人影。不知不觉,竟然走出了村寨,来到小河边。河对面是没有路灯的,一片漆黑。 正当黄德林因没什么收获准备回去之时,耳边传来了人的说话声,他急忙藏到身边的草垛后面。这时两个黑影从边上的小巷里走了出来,就是刚才那两个从垃圾桶翻东西的人,手里提着不是红色塑料袋,而是一个黑色的较小的塑料袋,在远处村寨边微弱的灯光照明下,压低的帽檐看不清人脸,但是听她们讲话的声音,是两个女人,一个胖的,一个瘦的,身高大概都160左右。 两个人越走越近,黄德林屏住气息,想听清楚她们讲什么,可是她们讲苗语,而且又夹杂着流水声,最终只听清楚一个时间:3点!他心里想:什么东西3点啊? 两个女人在前面走,黄德林轻手轻脚的跟着,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不一会的功夫,走到了横架在小河上的桥边。两个女人突然回头看了看,吓得他赶紧蹲了下来。大概是没看到什么问题,两个黑影就上了桥,过了河,消失在夜色中。 正当黄德林站起来准备继续跟的时候,突然一只柔软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臂,另一只捂住他的嘴巴。 “嘘……” 他转过头,喊了声:“素莹?” 没错,正是兰素莹。其实,黄德林看到两个黑衣女人在垃圾桶翻找东西的时候,兰素莹也被狗叫声吵醒了。她清晰的听到了黄德林下楼,出门的声音,并且一直跟在他的身后,来到小河边。 “黄哥,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问题要问我,但是很多事情,我也不清楚。但是我知道,你只要过了河,就会非常危险。我们还是回去吧。” 听兰素莹这么一说,黄德林只能就此止步了。突然一只猴子爬上桥头的一颗树,把黄德林吓一跳,兰素莹见怪不怪:“老庆的猴子又跑出来玩了,不用管它。我们回去吧。” 在路灯的指引下,两个人就这么走在安静的街道上,村寨里的狗也不叫了,蛐蛐的摩翅声又响起来。 “黄哥,我知道你不是坏人,所以今天我要拦住你。你要是跟着她们过了河,后果不堪设想。” “素莹,你们村寨里,到底有什么秘密啊?”黄德林现在从头到脚都是疑问。 “我刚才说了啊,我也不太清楚。听一些年纪大的老奶奶讲过,村寨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晚上10点以后,大家都不能出来乱跑,尤其是不能出村过河。上百年来,全村的男女老幼都严格遵守着这样的规定,也就渐渐变成了一种宵禁的风俗习惯了。” “如果有人违反这个规定,会怎么样?” “这个,我也听老奶奶们说过。以前有些很调皮的男孩子确实违反了规定,过了河之后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啊!还有这样的事情?你们没有报警吗?” “报了,连县里都派了警察来了,还带了警犬。找了3天3夜,最后还是找不到。之后村里的人就都很老实了,再也没有出现过违反规定的事情。” 边走边聊,两个人又回到了宾馆。一路上,黄德林感觉兰素莹非常虚弱,走路、说话都比较吃力。 “黄哥,我们轻轻的进去吧,别吵醒妈妈,不然我要被骂的。” 黄德林点了点头,在路灯下,看着兰素莹脸色比较苍白,红润的嘴唇也失去了血色。“素莹,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有点累了。经常这样的,休息下就好。你记得不要乱跑了啊。” “好的,进去吧,你早点休息。”说罢,黄德林看了看手机,3点48了,感觉自己说话好蠢,都快天亮了,还早点休息。 进入宾馆,黄德林听到胡姐的细微鼾声还在响着,看着兰素莹进入房间,自己也轻轻的走上了楼。 304的房间灯亮了。这大半夜的,跑出去运动了1个多小时,一趟在床上,黄德林的睡意立马袭来。现在他虽然充满了各种疑惑,但一点头绪都没有,好在心态放得平,心想:算了,乱想也想不出什么,明天再说吧。 就在黄德林进入梦乡的时候,他不会看到,这时窗外的街对面,正站着一个穿黑色连衣帽的人,抬着头直勾勾的盯着304的窗户。 第6章 跨过小河,调查开始。 昨晚折腾了一夜,第二天早上,黄德林睡到中午11点才起床。洗漱完毕下楼,胡姐已经在做中餐了。黄德林就坐在沙发上等着,玩起了手机。 不一会儿,胡姐端出了一个盘子,盘子上摆了三个小碗,还是职业笑容:“来,小黄,尝尝我们苗族的特色食品——油茶。” 兰素莹在后面也跟了出来,脸色恢复了正常。看着黄德林没事,还轻轻叹了口气,好像心中的重担被放下了。“黄哥好。”天真烂漫的笑容,让人一看就很舒心。 反倒是黄德林,因昨晚的一系列事件,现在还是满头雾水,一脸愁容。接过胡姐递过来的小碗,闻了闻“好香啊!”但是一入口,差点没吐出来,太苦了,脸上的表情,如果用手机拍下来,绝对能做成表情包。 看着黄德林的样子,兰素莹忍不住大笑起来:“我就知道黄哥会这样的,哈哈。” “丫头没礼貌,小黄是客人。”胡姐打断了兰素莹的话,“小黄,这个油茶是我们苗家的特产,我们这里的人每天中午都会喝,第一杯入口苦,第二杯入口涩,第三杯开始就会觉得非常香了,四杯下去精神饱满。” “要喝四杯的啊?我一杯都咽不下哦。” “黄哥,我们的油茶都是要喝最少四杯的,不然就是看不起主人家,是很不礼貌的表现。” “好吧,你们的油茶是用什么做的啊?” “用我们山上的野生茶叶和猪油一起炒香,开汤,然后放入一些油炸食品,就成了家家户户每天中午必吃的美味了。制作简单,省时省力,还具有很好的醒脑提神效果。放心,油茶不收钱。如果吃不惯,我还准备了面条。” “那我吃四碗吧,再来一碗面条。” 黄德林也不知道,这么难吃的四碗油茶,他是费了多大的劲才吃完的。好在又吃了碗面条,中和了口中苦涩味,算是吃饱了吧。 在胡姐去厨房装油茶的间隙,黄德林悄悄和兰素莹说话:“你现在没事了吧,看你昨晚那个样子,我还挺担心的呢。” “跟你说了没事啊,睡一觉就什么都好了。感谢黄哥关心。”兰素莹作了个调皮样。 “今天陪我去外面逛逛吧,我请你做向导。给你工钱。” “钱就不用给了,我带你到处玩玩,不过你要多给我讲讲大城市的事,我喜欢听这些。”兰素莹对钱没有什么概念,因为在这个偏僻的村寨了,有钱也买不到什么贵重的东西,还是小孩子的天真想法。 “好嘞,成交。”能省钱,对黄德林来说是最好的了。尽管来之前到杂志社财务那里支了一笔出差费用,但是省下来的就是自己的了,几天时间能赚不小的一笔呢。 吃过中饭,黄德林提了个包就和兰素莹出门了。今天又是一个阴天,层层云朵遮住了太阳。临出门前,胡姐对兰素莹千叮万嘱,一定不能乱跑,尤其是村里规定的地方,不能去。 兰素莹带着黄德林,在村里瞎逛。为了感谢兰素莹,黄德林还在村口商店给她买了一袋零食,并给她讲大城市的高楼大厦、车水马龙、游戏乐园等。兰素莹一直睁着大眼睛听得非常认真,连手里的零食都忘记吃了,并且信誓旦旦的表示,一定要出去见世面。 不知不觉,两个人走到了小河边,能看到远处的石拱桥,老庆的猴子还蹲在桥头的树上。 “素莹,我们过去看看吧?” “不行,妈妈交待了,不能到河那边去的。”兰素莹很坚决。 “就是过去看看,没事的啦,天黑前一定回来!” “黄哥,我们还是去其他地方玩吧,我还知道好多好玩的地方哦,河那边没什么看的。” “素莹,你这么胆小啊?” “哪有,我胆子很大的。别看我瘦,我从小就在这周围的山上玩,前两年还跟着大人们打过野猪呢。”兰素莹一脸的不服气。 “那你不敢过河?我看就是胆子小。还说要出去见世面。你这样子,我看还是不要出外面去了,在家陪着老妈多好。” “这……”兰素莹还是年轻,被黄德林几句话就将死了,开始动摇。 “再说,你不是也一直想知道河那边到底有什么吗?你要是胆小怕事,你可以不去。我一个人去看看,你就在这里等着吧。”说着,黄德林就要往桥上走。 这时,兰素莹没有拦他,而是一个人在原地做着强烈的思想斗争。 黄德林走到了桥头,转过身,看着兰素莹。而兰素莹也站在原地,进退两难的看着他,就像一只从树上掉下来的雏鸟,很无助。 “还没决定下来?胆小鬼!” “我不是胆小鬼,谁怕谁啊!”终于,在一阵急促的抗争之后,兰素莹心里的天平倒向了好奇心一边。 两个人一言不发的过了桥。 “你看,我们都过来了,也没什么事啊!等下你个胆小鬼可别临阵脱逃哦。” “我才不是胆小鬼!我肯定不会当逃兵的。” “好吧,你是胆大鬼!” “当然!……我也不是胆大鬼,你才是鬼!” 相处了一天一夜,两个人已经比较熟悉了,一边开着玩笑,一边往前走。黄德林则根据昨天晚上两个黑衣人消失的大概方向,故意引着兰素莹走。 一路走着,没有什么异状,不过是青草、绿树、石板路,偶尔能听到几声喊不出名字的小鸟叫声。不知不觉,已经走了有近半个小时。 正当,两个人觉得可能会一无所获时。黄德林踢到被草丛掩盖住的一个石块,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哈哈,黄哥,走路的时候,你的小眼睛要睁开哦。”兰素莹笑话黄德林的单眼皮。 “老爸老妈给我生成这样,我能有什么办法,想去割个双眼皮又没有钱。”黄德林爬起来,拍了拍手,又柔了下膝盖,“谁这么缺德,石块在这里啊。” 黄德林随便看了眼草丛中的石头,突然发现上面刻了字,于是急忙扒开草丛。 “怎么,黄哥,你还想还击啊?” “素莹来,你看下,这上面刻了什么字?” “咦?有字?”兰素莹也低头仔细看。 石板上,确实刻了几个黄德林看不懂的字。 “这是苗文。”兰素莹边看边读,“长安族墓,公元一零一零年立。” 黄德林看了下,发现石板是长方形的,大概50厘米宽,20厘米厚,80厘米长,不过是断了的,是被外力弄断的,断裂之处还有些许血迹。从石板上字的描述和石板的藏青色可以看出,应该是100年前立的。但是石板的断裂面却非常新。这点很奇怪。 “谁有这么大的力气,一下就把石板弄断啊?”黄德林自言自语。 “黄哥,你看那边,有一大片坟墓。”兰素莹突然站起来喊了声。 第7章 家族墓群,触景伤情。 听到兰素莹的喊声,黄德林站起来,也看到了不远处确实有一大片坟墓。然后两人快步走了过去。 这片墓群大概有100余座大大小小的坟墓,都是简单的围了些石块,上面堆上土,坟前立有小碑,刻着几个字,都是苗文,看不懂。 黄德林四处张望,在一个草垛旁边发现了半截石板,新的断裂面,些许血迹。分明就是刚才那块绊倒自己的石板的另一半。石板周围的花花草草都被杂乱无章的脚印踩倒了,其中有一些较深、较小的印子,一看就是某种动物的蹄印,草地上也有一些血迹,这个动物蹄印一直通向一个灌木丛的深处。 他再回头看了下,从刚才绊倒自己的那半块石板到这里最少有20多米远啊,怎么过去的呢?脑中又是一片疑惑。 “素莹、素莹。” 黄德林喊了两声,没人回答。转头发现兰素莹正站在一个坟墓前,肩膀轻微的颤抖着。 走近一看,兰素莹的脸上正挂着两行泪珠:“这是我爸爸——兰永富。自从他死后,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他被埋在了这里。”说着就跪了下去,用颤抖的手抚摸着冰冷的墓碑上的字。 看着白兰素莹伤心的哭泣,黄德林也觉得不舒服,但是想安慰下,又不知道说什么。突然想起提着的包里还有香烟,就拿了出来,然后蹲下拍了拍白兰素莹的肩膀,“素莹,别伤心了,人死不能复生。既然今天让我们找到了叔叔埋骨之地,我们就祭拜下吧。”说着拿出三根烟点燃交给兰素莹。 兰素莹扒开草,把烟插进土里,把带来的零食摆在碑前,然后磕了三个头。黄德林在旁边也站着恭恭敬敬的鞠了三个躬。 “黄哥,爸爸死的那年,我才7岁。很多事情记不清了,但是我永远能记得爸爸带我到河里游泳、抓鱼,到山上掏鸟窝、打猎,让我坐在他的肩膀上在村口看大戏。”兰素莹啜泣着,“10年前的一天,妈妈告诉我,爸爸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我连爸爸最后一面都没有看到,妈妈从外面带回了爸爸的遗像。我们就对着遗像,伤心的守了三天三夜的灵。” “爸爸死后没多久,村里给了妈妈一笔钱,说是抚恤金。妈妈用这笔修建了宾馆。10年来,虽然没有赚到什么大钱,但也衣食无忧吧。” “虽然过了这么多年了,对爸爸的想念慢慢变淡,但是有时候看到别人有爸爸陪着玩,还是会情不自禁的想哭。”说着说着,兰素莹又大声哭了起来。 此时此刻,黄德林什么也没说,就傻傻的坐在了旁边,一言不发的陪着、听着。 也许是哭累了,也许是心结解开了。跪了10多分钟的兰素莹,突然擦掉脸上的泪水,“黄哥,感谢你今天把我带到这里,感谢你听我说话,我突然感觉你就好像我的亲哥哥一样。” “这是我应该做的。失去亲人的痛苦,我也知道是什么滋味。叔叔已经走了10年了,你的生活才刚刚开始。我想叔叔还在世的话,也是希望你能健康快乐的长大。”确实,在6年前的夏天,黄德林接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时候,最爱他的爷爷去世。当时他也是伤心欲绝,守灵三天基本没吃什么东西,没睡什么觉。现在过了这么久,随着时间的推移,当初那些伤感也慢慢淡了,只是偶尔还会想起爷爷。 “黄哥,下面我们还要去哪里?” “今天这个样子,我看算了吧。天色也不早了,回去吧。”黄德林拿出手机看了下,4点25了。 就这样,两个人又原路返回。没有了来时的欢声笑语,两个人在沉默中一路走回宾馆。 在宾馆门口,碰到胡姐正准备出门,说是去村委会办点事,晚饭已经做好,让他们自己去厨房拿出来吃。 饭桌上,两个人也不说什么话,默默的吃着饭。 “黄哥,明天再陪我到爸爸的坟前祭拜下吧。”兰素莹突然发话。 “好的,明天早上你叫我。” 随便吃了几口,黄德林就上楼休息了。兰素莹则收拾碗筷。 黄德林刚打开房门,把包丢在床上,就听到胡姐急匆匆的回来了,并且边走边大声的喊:“素莹、素莹。” 然后听到,两个人进了胡姐房间,关了门。 紧接着,胡姐房间里传来了两个人吵架的声音,两个人都非常激动,声音越来越大,胡姐的声音显得非常气愤,兰素莹则边哭边说。 吵了几分钟,房门突然打开,一个人跑了出去,一个在后面追,不停的喊着:“素莹,死丫头,你给我回来。”这几句苗语,黄德林听清楚了。 不好,兰素莹跑出去了!预感不妙,黄德林迅速从楼上跑了下来,看到胡姐站在宾馆门口,不知是因为气愤过度,还是身体虚弱,喘着大气,叉着腰,在喊兰素莹。 “怎么回事啊?胡姐” “怎么回事?你们今天到哪里?” “没到哪里啊,到处逛逛。” “你小子还说谎,村里有人看到你们从河对岸回来。早跟你们说了,那边不能去,你们怎么就是偏偏不信。现在我们家要被你害死了。你明天就收拾好东西,滚出我家!”胡姐非常气愤。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今天是我硬拉着素莹跟我去的。我跟你赔不是。” “对不起有用吗?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就是不听。素莹这个死丫头,我说她几句,还顶嘴跑了。” “跑了?往哪个方向?我去帮你找回来!” 也许是被气累了,胡姐话都说不上来,喘着粗气用手指了指。 黄德林二话不说,顺着手指的方向就追了出去。 他在村寨里到处找,因为他知道,是自己连累了兰素莹。心里也暗暗下决心,一定要把她带回去。 但是,他不停的走,不停的找,就是见不到兰素莹的影子。所到之处,还都是一些村里人在背后的小声议论。当然,他现在顾不了这么多,把兰素莹安全带回宾馆是他当前最大的任务。 很快,他找遍了整个村寨,但是一无所获。 第8章 坟前祭拜,野兽出现! 黄德林一个人站在村口茫然四望,“素莹,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啊?” 这时,一个大叔和一个大妈一脸严肃的走了过来。 “你是叫黄德林吧?”那个大叔说话了。消瘦的脸庞,深陷的眼窝,黝黑的皮肤皱纹较多,大概50岁左右。 “嗯,你是?” “我是这个村的村支书,可以叫我万叔。这是村主任李妈。”万叔指了下那个大妈。 黄德林看了下,李妈大概40来岁,中等身材,长相标准,没有什么能让人过目不忘的特点,表情显得很冷淡。 万叔发话了:“听说你是来我们这里旅游的,我非常欢迎。但是我们这里是苗族聚居地,有自己独特的风俗习惯,希望你能尊重我们的习俗,一些不该去的地方不要冒险,不然一些村民有什么过激行为,我也没办法!” 短短几句话,黄德林听出了浓浓的威胁之意。 “谢谢提醒,我知道了。” “小伙子,记住啊!”李妈也说了句。 说完之后,两个人转身离去。 “到底素莹到哪里去了啊?是我连累了她,不管有什么危险,我也要把她安全带回来。”对于刚才的威胁,黄德林更多的是想着兰素莹的安危,“但是,我到底该去哪里找她啊?” 毫无头绪的黄德林思索着,走进村口的商店,买了包10块的烟和一瓶可乐,就在店前的门槛上坐下来。因出来的急,包是没拿的。 天色渐暗,一些人家里的灯亮了起来。 黄德林抽着烟,脑子里飞快的转着,希望能找出兰素莹行踪的蛛丝马迹。突然,一个念头蹦了出来。“难道是到那里去了?” 他朝四周看了看,确定周围没有什么人在注意自己了。一起身,快步走掉。他来到小河边,老庆的猴子看到他一个人,不停的吼叫。黄德林捡起块石头,摆了个朝它丢的动作,猴子被吓得跑掉了。走过石拱桥,他沿着白天来的路走。慢慢的,夜幕完全降临,他不得不把手机里的电筒打开。 兰素莹爸爸的坟墓。这是他能想到的,她最可能去的地方。 终于到墓葬区了。远远的就能看到,墓群中燃起了一堆火,一个瘦小的身影在火光的照耀下,显得孤单无助。没错,就是兰素莹。 “素莹。”黄德林走近喊了一声。 兰素莹转过头,从侧面可以看到,脸上有流过泪的痕迹。“黄哥。” “你怎么这么任性啊?晚上跑到这里来,很危险的。” “黄哥,你不知道……”兰素莹把在宾馆和胡姐吵架的事讲了一遍。 原来,白天他们两个过了河的事,村委会知道了,把胡姐喊去谈话,大概意思就是要胡姐管管,不能让兰素莹破坏规矩,同时要求黄德林如果不听劝,必须一天内离开村寨。在房里,胡姐对兰素莹讲了,而兰素莹因为对爸爸的思念之情,表示一定要再去祭拜,认为胡姐是无情之人,从而引发了争执,并洒泪出走。 看着憔悴的兰素莹,黄德林更加觉得是自己的好奇心害了她,一股强烈的内疚感油然而生。 正当两个人说着话,周围的草丛中传来了树叶、草根的摩擦声,由远及近,听声音,速度还比较快。两个人顿时有所警觉。 声音越来越近。突然一个巨大的黑影冲了出来。映着火光,他们看到这是一头300余斤的灰色大野猪。森白的獠牙,有一根断了,嘴边留着白色的口水,身上又粗又长的鬃毛立了起来,血红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们俩。 黄德林反应比较快,拉着兰素莹迅速闪到火堆旁边,正好与野猪隔火相望。很显然,野猪怕火,站在原地喘着粗气,一动不动。 兰素莹虽然曾跟着大人们在山上打过猎,但是打到的基本上是一些100余斤的野猪,这么大的也是第一见到,顿时呆住了。“怎么办?黄哥。”言语中显得非常紧张。 黄德林一边盯着野猪,一边在想对策。“别着急,野猪怕火,它不敢冲过来的。看它断了一根獠牙,应该就是它撞断了石碑。” 突然,看到不远处的墓群边缘有一颗很大树,目测应该要四个成年人手拉手才能抱住。“素莹,你会爬树吗?” “会。经常爬的。” “看到那颗树了吗?能爬上去吗?” “可以。平时,我也经常爬树摘野果吃的。” “那我等下把野猪引开,你爬上去。” “不行,黄哥,你跑不过野猪的。这么大的野猪,一下就能把人顶死。” “我有办法,你爬上树就行了。” “黄哥……”兰素莹还想劝阻,黄德林已经跑开了。别看他胖胖的,从小在农村里干着农活长大,腿劲挺足。读中学的时候,参加100米比赛还得过奖,人送外号“球形闪电”。在杂志社工作,经常出差,体能也没怎么下降。 野猪看了看火堆旁的兰素莹,再看看跑掉的黄德林,犹豫了一下,就朝着黄德林冲了过去。 兰素莹见状,也赶快爬上了树,坐在离地三米高的树杈上。 野猪来得急,也去的快。短短10分钟内,她经历了惊心动魄的一幕。加速的心跳一直没有缓下来。但是,她更担心黄德林的安危,焦急的升长脖子四处观望。如果被野猪追到,咬上一口,非死即重伤。 山里的夏季,天气就像初生的婴儿,反复无常。一道闪电突然划破夜空,轰隆隆的雷声紧随其后,不一会儿,豆粒大的雨点从天而降。雨水穿过茂密的树叶,淋湿了兰素莹的头发和衣服,墓地里的火堆也一下就被雨水浇灭。没有火光,兰素莹陷入一片黑暗,只有偶尔的闪电,能让她看清楚一瞬间的周围情况。 兰素莹就在树杈上看着、等着,对黄德林的担心,让她忘记了被雨水打湿带来的寒意。 这时,又一道闪电,兰素莹看到远处的茅草丛中有动静,且速度极快的向自己这边移动过来,终于到了眼前,黄德林从草丛中跑了出来,左腿一片红色。“黄哥!”兰素莹大声喊。 黄德林听到喊声,迅速跑了过来,就往树上爬。身后的草丛中,又跑出来一个巨物,是刚才的那头野猪,浑身是血。这时的黄德林还没完全爬上树杈,而野猪就发了疯似的向着大树撞。 “黄哥,抓着我的手!”黄德林一把抓住兰素莹伸出的手,踩着树干上凸起的树瘤,用力向上跳。就在野猪撞到树干的同时,爬到了树杈上坐着。兰素莹是背靠大树坐在树杈上,而黄德林则是面对兰素莹坐着。 “咚——”野猪撞了一下,整颗树在颤动,树叶刷刷的往下掉,两个人差点都掉下去,只能死死抓住旁边的树枝。 “咚——咚——咚——”野猪不停的撞着大树。看着兰素莹被震动得快撑不住了,黄德林一只手紧紧的抱住了她,另一只手死死抓住旁边的树枝。 终于,在撞了20多下之后,野猪撞树的频率降低了。最后,浑身是血的站在树底下,口中流出大量白沫,喘着粗气,紧接着缓缓转过身,走进了草丛中,留下一行血迹,不过在雨水的冲刷下,一会儿也没了。 第9章 雨夜前行,茅屋暂避。 看着野猪走了,黄德林和兰素莹,长长的嘘了口气。但是,怕它在旁边埋伏,依然不敢下树,而是静静的听着周围的动静。 突然,两个人都意识到现在局面。黄德林急忙松开抱着兰素莹的手。而兰素莹也害羞的把头偏向了一边。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抱你的。” “我知道,不然我刚才可能会掉下去。谢谢黄哥。”兰素莹的声音特别小。 然后就是一阵尴尬的沉默。 大概过了10分钟,两个人确认野猪跑远了,才从树上爬下来。看着被野猪撞得稀巴烂的树干,都有点后怕。 雨还在下着,一点变小的迹象都没有,两个人全身上下已经没有一个地方是干的了。 “我们还是回村吧。”黄德林提议。 “好。” 黄德林正要走,突然左腿一阵疼痛,竟然跪在了地上。刚才为了保命,过度紧张让他没注意膝盖处摔掉了一大块皮,现在缓过劲来,疼得站立不起来了。 “黄哥,怎么样?”一道闪电,兰素莹看到了黄德林血肉模糊的左膝盖。 “没事。”虽然嘴上硬,但就是无法触地,基本是走不了了,而且血还在流。 “我帮你。”说着兰素莹把黄德林的左手放到自己肩膀上扛着。 黄德林是个小胖子,兰素莹扛着非常吃力,但是一路上一直咬着牙坚持,也不说停下休息,她知道黄德林现在必须尽快止血,不然会有生命危险,只希望能赶快回到村里。但是,两个人在大雨中一瘸一拐走在泥泞的小路上,好几次都差点摔倒,更别说是加快速度了。 越是走得慢,越心急如焚。 走着走着,又一道闪电,两人看到不远处竟然有一座茅屋。 “黄哥,我们去那座茅屋休息下,按现在的速度,我们一时半会到不了村里,必须先帮你把血止住,不然我们回不去的。” “没关系,我能坚持的,要尽快回去才行。” “听我的,先去那里休息下。”兰素莹的口气非常坚定。 “那好吧。” 两个人又吃力的来到了茅屋前。这座茅屋是用一些土泥砖修建的,屋上盖了青灰色瓦片,就一个单间,木门已坏,轻推一下,就打开了。 兰素莹扶着黄德林进入茅屋,找到窗边不漏雨的地方,将他放躺在地上。“黄哥,我去给你采点止血的草药。” 还没等黄德林回话,兰素莹就转身冲出茅屋。“素莹……” 不一会儿,兰素莹就回来了,手里还拿了一把草药。只见她把草药往嘴巴里塞,使劲的咀嚼,然后吐到手上。“不要动,会有点疼。” 这是有“点”疼?这是痛彻心扉啊!兰素莹把草药敷在伤口处时,黄德林差点痛晕了过去。不过这草药效果真好,血一下就止住了。 “黄哥,这些草药,在我们这里很常见。小孩子贪玩摔伤了,只要敷上一点,一下子就能止住血。” “嗯,谢谢素莹了。” “不用谢,刚才如果不是黄哥,我可能早被野猪咬死了。”说着,兰素莹想到刚才两人在树上紧紧拥抱的场景,瞬间羞红了脸,只不过现在一片漆黑,看不清。 “说起来,还是我连累了你,不然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黄德林确实一直心中有愧。因为他的到来,兰素莹平静的生活被打破了,现在还面临这样的窘境。黄德林想生火取暖,但是摸摸了裤口袋,打火机已经湿了,掏出手机一看,也没电了。 “对了,黄哥,刚才你是怎么甩脱野猪的啊?” 其实,当时黄德林也没有想出什么妙计,只是一心要救兰素莹,一冲动就只能跑了。不过好在他跑得还算快,在野猪犹豫的时候,已经跑出了几十米。 他在跨过一个小沟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手正好按在一根被别人砍下来的手臂粗的竹竿上。他机灵一动,迅速将竹竿斜架在小沟里,把竹竿的一头朝向野猪。当野猪向他冲来时,尖尖的竹竿正好深深刺进了野猪的下巴,痛得野猪在地上不断打滚。这时,黄德林就乘机折返了回来。左膝盖上的皮,应该就是在小沟里摔伤的。 两个人聊着聊着,突然听到外面有人说话的声音,还有亮光出现。两个男人,一个声音比较尖,一个声音比较沙哑,都是说普通话的。 “不是说他们两个跑到这边来了吗?怎么到处都找不到?” “上面说了,不能让他们两个像无头苍蝇一样跑来跑去。怕出事。” “嗯,今晚必须抓住。” “你说要是抓住他们,怎么处理?” “听上头的意思,如果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就把那个男的赶出村子,把兰素莹关起来。” “那如果他们知道一些东西呢?” “上面不会对兰素莹怎样,但是那个男的就恐怕回不去了。” “嗯,你说那个胡姐是怎么搞的,看了兰素莹这么多年,一直都风平浪静。现在,怎么突然就管不住了啊?” “我也是今天听说的,兰素莹找到了他爸爸的坟墓。” “那个老鬼,当年发现我们的事,杀就杀了。上面也真是的,还立什么碑啊!” 听到这里,黄德林感觉身边的兰素莹突然颤抖起来,并用手紧紧捂住了嘴巴,一滴眼泪掉到了自己的手臂上。 “这么大雨,真烦人。” “去这座茅屋里躲躲雨吧。” 说着,两个男人就走到安装了竖木条的窗边,用手电筒照了照茅屋里面。一道闪电,两个穿着雨衣的黑影映在茅屋的地面上。好在黄德林和兰素莹是在窗户下面,从外面根本看不到。但是,如果两个人走进来了,那肯定是没法跑了。 就在两个男人准备进屋的时候,门边突然传来一个“嘶——嘶——嘶——”的声音,两个男人的手电筒一照,一条手臂粗的大蛇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入了茅屋,正横在门口,吐着猩红的舌头。 “我艹,这么大的五步蛇,快走!”。两个男人虽然被大蛇吓走了,但是黄德林和兰素莹仍然不敢轻举妄动。在这样的环境下,被这条毒蛇咬一口,那可是分分钟见阎王的。 这时屋外面传来一声奇怪的尖锐声音,听起来像是某种乐器发出来的,大蛇就慢悠悠的吐着舌头出去了。 看着大蛇走远,两个人又长长的叹了口气。 经历过刚才的惊心动魄,加上流了很多血,又耗费了大量的体力。在危险解除的一瞬间,黄德林眼前突然一黑,昏了过去。 第10章 迷失方向,偶遇怪人。 迷迷糊糊中,黄德林醒了,窗外的阳光照了进来,各种小鸟叫得欢快。暴雨过后,一个晴朗的清晨。 黄德林想翻下身,发展自己正依偎在兰素莹的温暖怀里,而兰素莹是依墙而坐,双手紧紧的抱着他,脸颊上有两行明显的泪痕。 看着兰素莹的样子,黄德林的怜悯之心瞬间被激起来了,他不敢想象,这么一个年轻少女,昨晚受了多大的煎熬。当他想用手给兰素莹擦掉脸上的泪痕时,兰素莹醒了:“黄哥?” 他急忙收回了手,“素莹,你醒啦?昨天晚上谢谢你了,不然我可能会死在这里。” 兰素莹也急忙松开抱着黄德林的手,“黄哥别这么说,如果没有你,我估计早被野猪咬死了。” 黄德林离开她的怀抱,坐了起来。看来昨天那些草药非常好用,伤了的左膝盖,竟然基本痊愈了,不使劲按压,都感觉不到疼痛了。 “黄哥,我爸爸是被他们杀了的。”兰素莹眼里的泪水在打着转。 “嗯,昨天我也听到了。素莹,你想继续查下去吗?” “嗯。”兰素莹一个劲的点头。 “那好,不管他们是些什么牛鬼蛇神,不管有什么困难险阻,我黄德林在这里向你保证,一定帮你一查到底,找出杀你爸爸的真凶,给你报仇!” “谢谢黄哥!”黄德林一番慷慨陈词,确实把兰素莹感动到了。她激动的一把抱住黄德林,眼中的泪水流在黄德林的肩膀上。 “咕噜,咕噜。”这时,两个人的肚子好像是商量好的一样,同时发出了叫声。这么折腾了一夜,他们的肚子确实饿了。相视一看,都发出尴尬的苦笑。 现在最重要的是找食物。在炎热的夏季,两个人的衣服和头发,经过一个晚上的蒸发,已经干得差不多了。 但是当两个人走出茅屋,顿时傻眼。昨天在黑夜中没有方向感的走了许久,现在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来时的脚印在大雨冲洗下,也已经消失了。两个人彻底迷路了。 “我记得小河是在村寨的北面,也就是说,我们一直向南面走,肯定能回去。现在是早晨,太阳在东面,我们要往这个方向走。”黄德林指了下。果然是读过大学的,地理知识基础功底还挺强。 不过顺着手指看去,前方完全没有路,全部是长了刺的灌木丛。这要是进去走一遭,肯定会浑身受伤。茅屋前只有一条东西走向的泥巴小路。 “凭我的第六感,先往西边走,然后再转南面,肯定没问题。”黄德林自信满满,说得很坚决。 “好,我一切听黄哥的。” 说走就走,两个人上路了。 “黄哥,那颗树上有果子。”兰素莹说着跑了过去,两下就上了树。 叫不出名字的果子,既能解渴,又能饱腹。两个吃了许多,还摘了一些提着,继续走路。 走着走着,兰素莹发现了问题:“黄哥,你没觉得这里很眼熟吗?你看那里,是茅屋。” 两人走近一看,还真是茅屋。“奇怪,怎么又绕回了啊?”黄德林皱着眉头,摸着后脑。“我们肯定是中间哪里走错了。但是,一路上也没有岔路啊。” “那我们再走一次吧,黄哥。” “行。” 走了一圈,还是回到茅屋。 “既然那个方向不行,我们就反着走。”黄德林指了指东面。 “嗯。” 结果,走了一圈,又回到了茅屋。两人彻底懵逼了。 “黄哥,我听村里的老奶奶们说过,夜里在山上迷路,是鬼打墙。但是,现在是白天,不应该啊。” “我们肯定是着了什么道了。” “那现在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啊。”第一次碰到这样的怪事,黄德林一筹莫展。看来有些问题,用科学还真解决不了。早晨上的他,那是一顿操作猛如虎,但是现在一看就像个二百五。 正当两个人站着茅屋前东张西望时,“嘶——嘶——嘶——”的声音从茅屋里传了出来,好熟悉的声音。“大蛇!”两人异口同声。 话音刚落,昨晚那条大蛇就吐着舌头,从茅屋里爬了出来,黄色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两人。然后扭动着身躯朝两人爬过来,且速度越来越快。 “跑!”黄德林大喊一声,抓着兰素莹的手就撒开腿没命般的跑,而大蛇则在后面紧追不舍。 就在大蛇快追到两人之时,却突然停了下来,吐着舌头看了会儿渐渐跑远的两人,一个转身溜进了路边的草丛中。 两人使尽全力跑了一段,回头发现大蛇没跟来,也停了下来,弯着腰大口喘着粗气,炎热的天气也让他们大汗淋漓。 “黄哥,大蛇呢?” “不知道,它没体力追了吧?” “应该是,总算安全了。” 黄德林突然想到什么:“我们刚才是从东面跑的吧。” “嗯。怎么?” “跑了有几百米吧?” “嗯。” “你没发现,我们没在原地绕圈了吗?” “说起来好像是的。这里,我们之前没走过。”兰素莹四处张望。 这时,从树后面传来一个声音:“你们当然没走过。”紧接着,一个大概20多岁的年轻男人从树后面走了出来。穿着黑色的粗布衣服,黝黑的皮肤、浓浓的眉毛、炯炯有神的眼睛、高高的鼻梁、有点稍厚的嘴唇,大概170左右的身高,比较健壮。“因为你们已经走出了刚才那个困境了。” “你是谁?”黄德林发问。 “自我介绍下,我叫程天赐。”这个男子说着,突然一条大蛇从他身旁的树上倒挂着下来,吐着舌头,就是刚才追他们的。 “小心!”兰素莹大声喊。 “没事!”程天赐微笑着,“这是我养的,叫青牙!” 两人发现大蛇确实没咬他,而且把头放在他的肩膀上,显得很亲密。但是因为之前发生了一些奇怪事情,两人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怪人,保持着高度的警觉。 “呦呦,你们两个别这么亲热的看着我嘛,我会脸红的哦。”程天赐嬉皮笑脸的,“也不用谢我,我受不了那些肉麻的话。” “为什么要谢你?”兰素莹心直口快。 “美女妹妹,你这一脸无辜的表情,真可爱!” “哼——”兰素莹不想理他。 “这位兄弟,想必你是知情人,还请跟我们解释下,好吗?”黄德林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既然这个小胖子这么客气,我就跟你们说说吧,好好听着。”程天赐开始解释。 第11章 养蛇青年,解答疑惑。 程天赐对两个人说:“你们还记得你们吃的那些野果吗?那些是不干净的。” “那些就是常见的果子,我以前经常吃,哪有什么不干净。”兰素莹争辩了下,同时发现,刚才因为拼命的跑,提着的果子已经丢了。 “普通的树上结出的果子是没问题。但是,你们知道那颗树下埋了什么吗?” “什么?” “蛊听过吗?” “肯定听过啊,我可是在村里长大的。” “真有蛊的存在?”黄德林听到这里,忍不住插了句话。 “呦呦,美女妹妹见多识广啊。”程天赐转向黄德林,“蛊当然是存在的啊,你们摘果子的那颗树底下就埋了蛊毒,树根在土里吸取养分的同时,也吸入了蛊毒,从而长出来的果子也带毒性了。你们吃过果子,就已经中毒了。” “中毒?我们没有任何疼痛感啊。” “美女妹妹,你还是太年轻了。不过我喜欢,嘿嘿。”程天赐接着说,“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种毒,有可以致人死亡的,有控制人的意识的,也有干扰人的视听神经的。我就接触过不下100种毒。你们中的就是被干扰了视听神经的毒。” “你说是,就是啊?” “嘿嘿,你们刚才是不是在茅屋周围,怎么都走不出来?” 两人不约而同的点点了头。 “让我来告诉你们,是怎么回事吧。你们中了那个蛊毒,尽管头脑还很清晰,但是因视听神经被轻微麻痹,认知上会出现一定的障碍,当时你们体现在对道路的方向感会减弱,眼里只会看到熟悉的道路,对新出现的岔道会选择性的忽视。但是你们只是通过食用果子中毒,毒性较低,只要在外力的刺激下,可以很轻易的化解毒素的麻痹。这就是为什么在青牙的威胁下,你们能轻松的跑出了困境。” “怎么样,这样的解释,你们懂了吗?” “嗯。”两人勉强听懂了,“你怎么知道这些?” “这么说吧,我们家以前也是做蛊毒的。不过现在不做了,只是专职养蛇。” “啊?!那我们身上的毒还在吗?” “放心。你们刚才一顿狂奔,出了很多汗,毒已经随着汗水排出来了。” 黄德林还想问些东西,程天赐已经转身准备走了,而青牙也在他们毫无察觉的时候缩回树上,溜走了。 “我知道你们还有很多事情想问。我家就在前面的不远处。要是觉得我不是坏人,就来吧。”程天赐说着就迈开大步走起来。 黄德林和兰素莹互相望了一眼,也紧跟了上去。两人确实有很多疑问需要他帮忙解开。而且,刚才他确实好心帮了忙,应该不会加害自己。 走了没一会儿,就看到一间全木质的两层吊脚楼,一楼有四个房间,中间的堂屋开着门,两边都是厢房,右边的厢房旁还有一间较小房子;二楼都是木制栏杆,应该不是住人的。吊脚楼外围由1米多高的竹篱笆围成一个院子,中间有一扇竹片做成的简易矮门。吊脚楼周围都是竹林。 两人随着程天赐进了吊脚楼,发现堂屋的墙上摆了香炉,插了三根香和两根蜡烛,上面挂了两个老人的黑白头像,都是很慈祥的样子。堂屋中间摆了一个四方桌,四条长凳。 “随便坐,我去给你们打壶茶来。”说着程天赐走进最右边的小房间,看来是个厨房。 三个人坐在桌边,喝起了茶。 “如果真如刚才你说,我们两个确实要谢谢你。”黄德林首先发话了,“我们也自我介绍下吧。” “不用了,我都知道,你叫黄德林,这个美女妹妹叫兰素莹。” 听着程天赐的话,两个人顿时惊呆了。 “是不是更加崇拜我了?嘿嘿。其实你第一天到长安村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原来那天夜里,在村寨大街对面盯着404房间看的那个黑衣人就是程天赐。 “那我到这里来的目的,你应该也知道咯。” “当然,在我神通广大的程少面前,你就是个裸体猥琐男,毫无秘密可言。”程天赐洋洋自得。 兰素莹有点看不惯他说话的语气和一脸小人得志般的表情:“哼!说得你好像无所不知一样。那我问你,你对咱们村里的下蛊之术知道多少?” “嘿嘿,这个你还真问对人了。你知道蛊术的四大派系吗?” “四大派系?”兰素莹确实没听到过。 “蛊术涉及的都是毒蛇、毒蝎等毒物,但是因为各种毒物的性质不同,操作的流程和步骤也不相同,由此演变出了蛇派、蝎派、虫派、蛙派,四个派系。”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兰素莹问道。 “因为我们家曾经就是四大派系之一的蛇派。”程天赐越说越激动,“其实,在几千年前,蛊术就存在了,我们家以前有本名叫《蛊毒启示录》,上面记载了,我们的祖先蚩尤在和黄帝进行涿鹿大战时,组建了蛊术军团,那时蛊术也有派系,不过是蜈蚣、毒蛇、蝎子、壁虎和蟾蜍五大派系,合称五毒派。近100年来,随着时代的发展和技术的进步,逐渐变为了四个派系。而且以前传女不传男的传统也被打破了。” “你说有本书,能拿出来看看吗?”兰素莹也充满好奇心。 “本来有的,我见过。但是后来被人偷了。” “真的假的?一定是你小气,不肯给我们看。” “你说你们家曾经是四大派系之一?”黄德林也忍不住问了一句。 “对,蛊术涉及的毒物,其实都具有两面性,既可以入药救人,也能练毒杀人。几千年来,我们的蛊术其实基本上是制药救人的,很少会制毒对付别人,除非是利益受到损害,不得不自卫。”说着说着,程天赐转头望了下墙上的黑白照片,“听我爸妈说过,当年日本侵华战争期间,有一队日本兵来到我们村抢劫、杀人,被四派合力,一夜之间就消灭得一个不剩。” “你还没回答黄哥的问题呢!” “别着急啊,素莹妹妹。”程天赐继续说,“本来大家的蛊术是为了保护自己而用,四派也一直相处得很和谐,遇到什么重大事件,还要经常聚在一起开聚酒会民主决定。但是听我爸妈说起,大概20年前,突然其他三派开始联合起来,抵制我们蛇派,直至把我们赶出了四派。那时我才几岁,爸妈带着我离开了村寨,在此建房居住,直至五年前爸妈相继去世。”说着程天赐又望了下照片,表情凝重,显得比较伤感。 “程兄弟,你也不要太难过了。”黄德林觉察到,马上进行安慰。 “没事。”程天赐又变成嬉皮笑脸,“其实救你们,我也是有私心的。我想知道当年为什么把我们家踢出四派,但是靠我一个人难以完成,所以……” “我就说,你会这么好心帮我们?原来是想利用我们?”兰素莹咄咄逼人。 “素莹别这么说,不管程兄弟是出于什么目的,毕竟救了我们,还是要感谢他的。” “好吧,谢谢你了。”兰素莹还是有点不情愿。 “嘿嘿,不用客气啦,我都说了不喜欢听肉麻的话。”“对了,我看你们也没什么去处,今晚就在我家住吧。我的厨艺还挺不错的哦。” 两人对望了一眼,现在的情况下,也只能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