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绝命追杀 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鹅毛般的雪片从天而降,大地顿时银装素裹。厚厚的积雪,掩盖了地上的所有痕迹,也证明了这场大雪下了不是一时半会儿的。 大雪纷飞,雪花洁白如玉,像是飞舞的玉色蝴蝶,似舞如醉;像是垂落的蒲公英,似飘如飞;像是压落下的白色桃花,轻盈而高洁。 冬天,万物寂灭,大地被寒冰冻住,看不到一丝一毫的生机盈然,在这样刺骨的冰寒中,在这空旷的天地间,在这即将日暮的时分,哪怕这是平日里车马喧闹的官道,也再也看不到一个人,再也不见半点的生气,仿佛似乎所有的生命都陷入了沉睡,或者是被寒冷所冰封而死亡。 想想也是,这样的暴风雪中,便是穿着貂皮大袄,裹紧了身子,也无法抵抗这样凌冽的空气从衣领中灌入,带来如刀割一般的刺骨寒冷。 当然,万事都没有绝对,自然也有例外。 只见—— 一个穿着单薄的女子身形踉跄的走在雪地中,每一步落下,都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这女子衣服虽说很是单薄,可从衣料上很容易便看出其华贵来,很显然,这女子家世就算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家,也必然不会是来自穷苦贫寒的百姓中。可这便让人愈发的奇怪了,既非穷苦人家,为何会在正下着暴风雪、如斯寒冷的天气中穿着单薄的出现在这里呢? 女子的衣衫不整,发髻早已凌乱,遮挡了她的相貌,让人一时看不清她的真实模样。忽然,女子脚下一个不稳,趴在了雪地中,留下深深的痕迹。而此时,也让人注意到,女子身后的雪地中留下了一道很长的刺目的血红! 女子挣扎了良久,方才从雪地中爬起,可力量的大量流失,加上刺骨的寒冷早已把她的身体冻僵,别说是站起来了,就是爬,也需要她用尽全身的力量,方才能动上一动。女子双手按地,坐在了雪地中,任由大片大片的雪花落在她的身上,也不管不顾。女子很清楚,歇着的后果很可能是再也无法动弹,成为冬天里雪地中的一个尸体,可是,她却只能休息,因为此时的她,连半分的气力都没有了。 女子把凌乱的发丝拢到了尔后,露出了她的相貌。这是一张很清纯的面孔,脸上虽没有施任何的胭脂水粉,却是很清新自然。她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绝世美人儿,可也算得上是一个清秀可人的佳人,这样的容貌,这样的资质,这样不经意间所散发出来的高贵与优雅,也不是普通人家所能肖想的。 女子的脸色很是苍白,苍白的看不到一丝一毫的血色,唯有一双清眸中流露出一抹坚韧与不屈,为她平添了几分独特。 茫茫大雪中,女子孤零零地坐在雪地中,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凄凉感。 女子本是穿着翠绿色的轻纱长裙,很显然是女子贴身的衣服,只是,如今,下身的裙摆上早已被干涸的黑色血液所浸染,几乎看不出本来的颜色。这样凄凉的境地,这样悲惨的绝境,女子眼眸中并无一滴的泪珠儿,并非是她不想哭,而是她的眼泪早已流干,早已流尽,便是想哭,也哭不出来了。 女子动作轻柔地抚摸着自己的如今平坦的小腹,眼底的恨意再也无法掩饰,不,除了浓烈的恨意,更多的却是自责。她紧咬着下唇,本就懂得发紫的嘴唇,立时多了一抹猩红。试想,这样寒冷天气中,万物早已被冻得很是脆弱,稍稍一用力,便会让肌肤多一个伤口,更何况是用力的咬着呢? "对不起,孩子,是娘亲无能,是娘亲娘亲没能保护你"女子苍白的脸上逐渐出现一层薄薄的冰霜,很显然,这是因为衣物单薄,再加上暴风雪的缘故,如果再不找一个温暖的地方驱除寒冷,恐怕用不了多久,她就会变成一具冰冷而僵硬的尸体。"宝宝,我的孩子,娘亲一定会给你报仇的"身体的痛,怎敌得过心中的绝望与痛苦?想到了自己的身份,想到了自己为了那个男人舍弃了一切,换来的结局却是 女子自嘲的笑了,想她刘亦瑶何曾遭受过这般的屈辱?却只是因为太爱一个人,而放弃了自己的尊严,爱得卑微,爱得若非是冰雪使得她的身体僵冷,恐怕单单只是身体的疼痛,就足以要了她的性命!也正是因为暴风雪的缘故,才减轻了一些她身体对疼痛的敏感,让她不至于太过难过。 刘亦瑶感觉到寒冷的侵袭,渐渐地也感觉到自己稍稍恢复了一些体力,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可就是连这么简单的动作都无法做到,只能趴在地上,染血的双手用力地按在地上,一步一步的朝着前面爬去。 "我不能死我还要给宝宝报仇我一定要活下去!"刺骨的感觉,让刘亦瑶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在大量的流失,她明白自己已经是强弩之末,很可能会不,她不能死,哪怕是再辛苦,再艰难,她也要活下去! 只可惜,就连她想要活下去这么一个微薄的愿望,也成为了一种奢望! 天色虽然已近黄昏,可是,由于暴风雪的缘故,地面被厚厚的积雪覆盖,使得此时的天色并不如往常那么昏暗。 在大地一片茫茫白色中,其他任何的颜色都显得是分外的醒目,很轻易地就可以看到数十丈之外的情景。 就在一瞬间,刚刚在空无一人的雪地中,突然出现了七八个黑衣人,眨眼之间,便到了女子的面前。 看到那几个人的装束,刘亦瑶眼底闪过一抹惧怕,虽然她有预感,这几个人定然是冲着她而来的,可是,她必须压住心头的恐惧,因此,她佯装不曾看到这几个人一般,继续爬行着前进。她有着自己的执着,她必须活下去,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她都一定要活下去!否则的话,她腹中的孩儿就只能是白白的死去了她恨,浓烈的恨意,给她增加了勇气,让她在这样恶劣的天气中,依然不放弃求生的欲望,寻找那小到极致的生机! 这几个黑衣人眼神凶恶,一看就不是什么善类。 刘亦瑶心中一紧,更加用力地朝前爬去,似乎这样做,就可以让危险远离自己,让自己心中的不安消失似的。 只可惜,她的期盼,她的小心,她的谨慎,并没有让她逃出生天,该遇到的事情,终究仍是逃不掉! "啧啧没想到在这个鬼天气中,还能遇到一个颇具姿色的女人,啧啧看来老天还真是对我们哥几个很眷顾啊!"走在最前方,样貌很是凶恶的男人看着在地上爬行的刘亦瑶,蹲下身子,用力地扣住她的下颚,迫使她看着自己,淫笑着说道。 闻言,刘亦瑶本就不见丝毫血色的脸色更是惨淡苍白的可怕,甚至是泛着一丝的青色,不像是活人。她用力地扭头,想要让自己从男人的手中挣脱出来,但是,已经几乎丧失了所有气力的她,又怎能敌得过男人强大的力量呢?她恨恨地瞪着眼前的这几个男人,来展露出自己心中的恨意。"放开我!" "啧啧还真是辣!"男人毫不掩饰自己眼底的淫光,抚摸着刘亦瑶冰冷的脸庞,看了下自己身后的几个人,说道:"哥几个,听到没有,她说让我放开她?老子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个有女人敢这么跟老子我说话的" "这样才更有个性,玩起来也才更刺激,不是吗?大哥。"后面的一个人接着男人的话说道。 "大哥,前面不远就是一个破庙,反正夜还很长,我们有的是时间可以乐呵乐呵。"又一个男人也是目露淫光,看着刘亦瑶裸露在外的雪白肌肤,说道。 "就是,就是,"这个男人的话刚刚说完,便得到其他人的赞同。"这鬼天气,让人烦闷的很,有这样一个美人儿来解闷,自然很是不错。" "这见鬼的暴风雪,冷得渗人,与美人儿一番翻云覆雨,也能增加一点暖意,驱除寒冷。哈哈"其中一个男人说着说着,甚至还大笑了起来。 刘亦瑶虽然聪明,却也不曾经历过这般可怕的事情。她惊恐的看着这几个人,压下心中的恐惧,佯装坚强,强忍着对触碰自己的男人的恶心感,对着抚摸自己脸颊的男人,颤抖着声音说道:"你们是她派来杀我的人吧!"她很想让自己的声音沉稳,只是,刺骨地冰寒,让她忍不住上下牙打颤,想要不颤抖都很困难。 "哎呀,这么美的人儿,我们哥几个可是最怜香惜玉的人了,怎么可能会忍心杀了你呢?"为首的男人眼神愈发的淫邪起来,虽说这女人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可也算得上是美女一个,而且只要一想起这个女人的身份,他就无法压抑住自己浑身的躁动与沸腾的血液,恨不得立刻把女人压在自己身下,好好地蹂躏一番。 缓缓地闭上双眸,调整了下自己心头的颤抖,刘亦瑶再次睁开双眸,眸中的胆小与懦弱逐渐被坚强所取代。如今的她,为了活下去,连死亡也不再害怕,自然也就多了几分平时没有的勇气,不再如往日那般的懦弱胆怯。 落入他们手中,就算是被杀了,她也不会害怕半分,她怕的是被他们碰了,那可就真的是生不如死了!不,她绝对不能落入这些禽兽手中,被这几个禽兽欺凌侮辱!她必须想办法自救,决不能"她强行灌下红花给我,致使我小产,毁了我今生唯一的希望,把我逼迫到如斯地步,命悬一线,还有何不放心的?你告诉她,就算是死,我也不会再回去,让她不必杞人忧天了" "我可听不懂你说些什么,我只知道,美色当前,是个男人都会动心的哈哈!"男人大笑着抱起刘亦瑶,朝着前方不远处的破庙而去。本来只想杀了她了事的,可是看到了她,想到了她的身份,让他忍不住想要去尝一尝她的滋味是何等的销魂!一想到这点,就让他胯下一紧,恨不得现在就把她给解决了。 感觉到贴近自己腰身的火热与坚硬,女子浑身一震,佯装的坚强顿时不复存在!刘亦瑶眼眸中只剩下无边的绝望。宝宝,对不起,娘亲要失信于你了,娘亲无能,娘亲没有办法为你报仇了默默地在心中对自己未出世的孩儿说完自己的愧疚与歉意,刘亦瑶心中一狠,闭上双眼,用力地咬向舌头。 "想死?可没那么容易!"男人惊觉到刘亦瑶的意图,在她即将付诸于行动之前,便点住了她的穴位,使得她再无法动弹半分。"我们哥几个可是许久没近过女色了,好容易碰到一个女人,怎么舍得让你就这样死了呢?就算是你死了也没有关系,我们哥几个还没有尝试过与死人翻云覆雨是何等滋味哈哈" 刘亦瑶恨极,奈何被点了穴位,无法动弹半分,只能怒视着这几个男人。她绝望,但不想认命,哪怕只有一丝一毫可以活下去的机会,她也不想放弃。 "美人儿你这样看着大爷我,更是别有一番风情,让大爷我恨不得现在就听到你的惨叫声,看到你在我胯下婉转呻吟我还真有些迫不及待了" "大哥,快点,我们几个也迫不及待了"男人的话刚落,其他几人便立时淫笑着附和道,似乎男人怀中的女子已经注定了要成为他们的玩物,无法脱逃。 自然,世事都没有绝对,意外更是随时都会发生,不是吗? 第二章 风华绝代 "想要杀人,杀了便是了,何必再做这些污秽的事情,平白的让人看不起。"一个清冷的、带着嘲讽的女声突然响起,惊得那几名男人顿时停住了脚步,戒备的看向四周。 "什么人?藏头露尾算什么英雄?"为首的男人大声喝道。 "活着才有希望,死了才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伴随着话语,一个身穿红底黑色镶金边长裙、披黑色狐皮大氅的女子逐渐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她脚步轻盈,不急不缓,虽是在暴风雪中,却让人感觉她仿佛是在风和日丽的天气中,漫步在山间小路上一般。 听到突然响起的声音,刘亦瑶紧闭的双眸陡然睁开,她知道眼前这出现的黑衣女人所说的话是对着她说的,因此,她的眼底重新燃起活下去的欲望,求救的看向这个在此时出现的女人。 其实,早在她爬行的时候,她就已经注意到了这名站在被冰雪覆盖的高高的树枝上的女人。只可惜,她只是隐约的看到一个背影,却没有在这几个男人出现的时候,开口求救,因为她不想连累无辜之人!而看到这个黑衣女人的相貌后,刘亦瑶就明白,不管这黑衣女人是否救她,这几个男人都不可能会轻易地放过她! 那是怎样的一副姿容?倾国倾城,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都不足以形容其万一!她的脸上不见任施过何胭脂水粉的痕迹,单单是素颜,单单的是简单的以一条黑色的丝带束住青丝的发型,就让同样身为女人的她也忍不住露出惊艳的目光来!更莫说是其他人了。 好美!刘亦瑶忍不住惊叹。她的美,已经超脱了凡俗;她的气度,让人折服;让她的风华,让人痴迷。她的一举一动,都似乎不染凡尘,飘渺而出尘。特别是她的一双明眸,清澈如水,仿佛能看透人的内心,让人一眼沉沦其中。这世间所有的言词,所有文字,所有的诗词,都无法形容她的美貌与气质,若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唯有——风华绝代这四个字,方才匹配。 刘亦瑶本以为,世上最美的不过是那个身份尊贵、让人高不可攀的女人——大楚的皇后,亦是大楚第一美人的卓婉怡,谁想,与眼前的这个黑衣女人相比,便是曾让她羡慕其姿容的卓婉怡也难及这女子的风采。 同样是黑色的衣服,在这个女人身上却穿出了不一样的风情来! 这黑衣女子的衣服看上去平凡无奇,可刘亦瑶却一眼看出,那乃是举世难求的云锦,便是皇宫,每年也不过得三匹而已。而黑衣女子所披的狐皮大氅,更是难得,许是皇宫也不得见的珍惜之物。只单单从她的衣着上,她便看出,这黑衣女人的身份绝非一般人!不过,现在哪怕这黑衣女人的身份不一般,在面对这些穷凶极恶的歹人之时,也只能是束手无策,任由其凌辱,与自己同样的下场。 果然,在看到黑衣女人的样子后,这几名黑衣男人全部都惊呆了双眼,痴痴地看着她,没有任何的反应。 为首的男人发誓,他妈的这辈子他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女人,美得就跟仙女儿似的,与她相比,其他女人就是一堆烂泥,哪及她分毫?根本就是连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刘亦瑶急忙冲着黑衣女人使眼色,让其赶快离开。只可惜,黑衣女人却仿佛没有看到,依然停在原地。 忽然,刘亦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充满着绝望的灰暗的眼神陡然一亮,闪烁着希望的光芒。黑衣女人身上所穿的衣服太过单薄,而黑衣女人却不见任何被冰寒侵袭的痕迹,这些都说明了一点,这黑衣女人的内力惊人,方才能无视暴风雪的寒冷!曾经,自己在看到大哥冬日里也穿着单薄的时候提出的疑问,而哥哥则是笑着告诉自己,只要是内力达到一定的高度,就可以做到无视冬日的寒冷。想到此处,刘亦瑶重新露出求救的目光,看向黑衣女人,希望她能对自己施以援手。 这些细节上的东西,被美色迷了心智的男人们又焉能注意到?怕是就算注意到了,也不会太在意,毕竟他们几个也不是什么软脚虾,不是吗? 男人们淫邪而大胆的目光让黑衣女人心生厌恶之情,眉头不禁微微皱起,眼神幽冷而深邃,让人看不出她的真实情绪,只能隐隐的感觉出她有些不悦。她本好好地站在高处欣赏着雪景,却不想遇到了大煞风景之人,扫了她的兴致,而她向来对破坏自己心情的人没什么好脸色。 "哈哈,没想到我们哥几个今天也走了桃花运,竟能遇到这样极品的女人来!"其中一人眼中只有黑衣女人一人,再也看不到其他人。他色迷迷地看着黑衣女人,紧盯着她高耸的胸部,抬起手,便要抚摸上去。 黑衣女人不着痕迹的微微退后一步,避开了男人的双手,眼神愈发的深沉起来。 "美人儿,如果能拥有你,哪怕只是一夜,我死也甘愿了"另外一名男人也用淫秽的目光看着黑衣女人,那放肆淫亵的眼神似乎要把黑衣女人身上的衣服都给扒光似的,淫笑着朝着黑衣女人走去,毫不掩饰自己猥琐的心思。"这脸蛋,这腰身,前凸后翘的,太他妈的销魂了" 男人的话,让黑衣女人眼底闪过一抹冷光,她依然没有吭声,缓缓退后一步,使得男人的意图落空。 男人被美色所迷、早已失去了清醒的眼神中闪过一抹惊讶,似乎是没有料到黑衣女人简单的退后,竟能躲避开他的手。只不过,这点惊诧却没有被他放在心上,很快便忽视了过去,重新走向黑衣女人,想要把其拦腰抱起,待到一个隐秘的地方,供他们哥几个享受。 在他们几个人的眼中,这黑衣女人根本就是他们的囊中之物,不曾料到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他们不曾想,这样的女人,独自一人在暴风雪中,又明知他们几人绝非善类,还敢站在他们面前,若不是有什么依仗,怎会做出如斯愚蠢的事情来呢? "你们的眼神让我很讨厌,"这是黑衣女人出现后,所说的第三句话,依然是淡淡地,轻轻地,悦耳的声音让人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你们的声音破坏了我的好心情,宁峰,挖了他们的双眼,割了他们的舌头!"便是这句充满着血腥的话,黑衣女人也说得很是轻淡,仿佛只是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一般风淡风清。 黑衣女人的话顿时让在场的所有男人都大笑了起来,似乎是听到了很好笑的笑话。 "还挖了我的眼睛,割了我们的舌头哈哈,大哥,你听到她的话没有?" 只不过,很快他们就会明白,这绝对不是什么笑话! "哈哈,我喜欢有个性的美人儿,这样玩起来才更啊!"男人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跪倒在地上。 与此同时,不仅是他,其他几名男人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发出同样的惨叫声,又是几乎同时跪倒在雪地中,发出"嗷嗷"的声音。鲜血,顿时染红了他们身下的积雪,宛若是在冰雪中傲然盛开的梅花,高洁中带着几分妖艳。 快,实在是太快了,待刘亦瑶反应过来,她已经落入厚厚的积雪中。也幸好大雪下了很久,否则,单单这一下,就足以让她本就伤痕累累的身体伤上加伤了。被溅飞的雪花所迷的双眼,刚刚恢复视线,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抹犹如鲜血般的嫣红! 红色,本是极艳,在她的眼中,向来以为鲜艳的大红只适合女人,却不想竟有男人可以把红色穿出这样妖异的风采来。在这个男人身上,红色仿佛是专门为他所生一般,使他显得极为妖媚,却偏生让人无法错认他为女子。他的相貌,他的气质,让所见之人无不惊叹,他静静地站在黑衣女人身后,却并没有被其风华所掩盖。 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纯真而无害的笑容,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的危险。两人男俊女美,站在一起,便是一幅绝美的画卷,让人忍不住被其所吸引,为其所沉沦。 那几名原本还色迷迷的看着黑衣女人的男人,现如今,竟是全部跪倒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呻吟声,口中的鲜血瞬间染红了他们的衣服。而他们的身旁,带着血肉的眼珠子与舌头被随意的丢在一旁,在雪地中,显得分外的清晰分外的刺眼。 他们几人染血的双手在雪地中来回的摸着,也不管自己摸到的是不是属于自己的眼珠,就慌忙往自己空洞洞的眼眶里放。那一幕,太过血腥,也太过刺激人的心理承受能力。 刘亦瑶惊恐地看着这突然出现的男人,不敢相信,笑容温和,气质高雅,看似弱不禁风的男人竟会做出这般的血腥而残忍的事情来。更无法相信,在做出这般血腥残忍的事情后,男人还能笑得这般温柔,这般纯洁无暇。 "杀了你们只会脏了我的手,这不过是给你们一个小小的教训。"黑衣女人脸色如常,神情淡然,仿佛宁峰所做的事情只是一个小事,淡淡地说道,"宁峰,废了他们的手脚筋,让他们在这里自生自灭。" "好。"宁峰恭敬地说道,声音也一如他的人很是好听。 "嗷嗷"听到黑衣女人的话,跪在地上的男人们纷纷发出嗷嗷的叫声,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只可惜,被割掉了舌头的他们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宁峰微微抬手,轻轻一挥,面前的雪花便化作利器,分毫不差的割断了正嗷嗷惨叫的男人的手脚筋。他的动作优雅而高贵,更不见丝毫的杀气,竟借用洁白无瑕的雪花,便轻易做出了如斯的杀戮来! 待宁峰放下手后,黑衣女人便转过身来,轻弹了下自己肩头的的积雪,仍是语气轻淡地说道:"被些煞风景的人坏了我赏雪的兴致,我们回去吧。"虽说她可以轻易的阻拦雪花落在自己的身上,不过,她享受在雪中的感觉,因此才会没有运气内功弹开雪花。 黑衣女人至始至终,都不曾看过地上的刘亦瑶一眼,仿佛她根本就不存在。 "求求你,救救我"刘亦瑶早就发觉,在自己落在地上时,身上的穴道已然解开,恢复了行动的能力。因此,在黑衣女人说出离开的话后,便匍匐着爬到黑衣女人脚边,抓住她的裙角,用尽自己自己全身的力量,卑微的苦苦哀求。能够救她的就只有眼前的这名黑衣女人,否则,就算那个人派来的杀手失去了杀人的能力,她也必然会冻死在这冰天雪地中。"我不想死,求求你我想要活下去" 在看到希望之时,哪怕是身子已经几乎全部冻僵,刘亦瑶只觉得全身的力量都回来了一般,竟真的爬到了黑衣女人的脚边。 谁想,黑衣女人却仿佛没有听到她的哀求,神情淡然,让人难以揣测。 "求求你,我想要活下去,只要能够活下去,要我付出怎样的代价都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身子越来越僵冷,嘴唇发紫,连说话都忍不住上下牙打颤,刘亦瑶便明白,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必须想尽办法让眼前的黑衣女人出手相救。 "你我素昧平生,素不相识,我为何要救你?"黑衣女人的话很无情,却也是实情。的确,她们两人不过是萍水相逢,她又为何一定要救人呢? "我想要活下去,哪怕是为奴为婢" 第三章 只为活下去 "我想要活下去,哪怕是为奴为婢" 刘亦瑶的话,似乎是打动了黑衣女人,她转过身来,缓缓蹲下,抬手扣住她的下颚,迫使她看着自己。"我很喜欢你的眼神"在看到刘亦瑶坚韧不屈的眼神之时,她就有了救人的心思,只不过,她想要看一看,刘亦瑶为了活下去究竟能够付出怎样的代价?也想要知道,她究竟值不值得自己来救!"绝望中带有希翼,懦弱中隐藏着坚强,温顺中含有叛逆,恐惧中却又有着无惧一切的胆识"黑衣女人另一只手轻轻地拂过刘亦瑶冰冷而发紫的唇,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冰霜的眉角,淡淡地说道:"想要我救你,也不是不可以,我只怕我要的代价,你付不起!" "只要能够活下去,什么样的代价我都能付得起!"黑衣女人的话顿时给了刘亦瑶一丝希望,她慌忙说道,生怕慢了会让黑衣女人改变了主意。 "是吗?"黑衣女人淡淡的一笑,说道:"你让我想起了我曾经养的一只猫,平时温温顺顺的,却也会在被逼急了,露出爪牙,凶狠伤人的时候。所以,我要你成为我的宠物,不是奴,也不是婢,而是宠物,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宠物。" 黑衣女人的话刚落,便如愿以偿的看到刘亦瑶眼眸中刚刚浮现出的一丝希望,化作流水,灰飞烟灭,烟消云散。 见状,黑衣女人露出嘲讽的笑容,既然做不到,一开始就不该把话说得太过绝对!无法权衡利弊,明辨得失,连这样一点点的屈辱都无法忍受的人,根本不值得她浪费时间来救。她拂了拂沾上雪花的裙摆,起身便要离去。 察觉到黑衣女人的意图,刘亦瑶紧咬着唇,紧紧地抓住她的裙角,宛若溺水的人所能抓住的救命套草。"求你" "这是要我救你的唯一条件!"黑衣女人的话说得斩钉截铁,容不得一丝讨价还价的余地。 "好,我答应你。"刘亦瑶仿佛用掉了自己仅剩下的所有力气,方才说出了这一句话。眼眸中的屈辱却是再也无法压抑,只能缓缓闭上双眸,来自欺欺人的掩饰住这一点。一抹清泪缓缓地从她的眼角溢出,似乎是在为她自己的境地做最后的哭泣。只可惜,寒冬的天,暴风雪中,眼泪刚刚流出,便结成了冰,凝固在她的脸上。 "一旦答应,便容不得你反悔!"黑衣女人回过身来,凝眸看着她,良久,才淡淡地说道。 "我知道"她很清楚,自己一旦答应,代表着什么!代表着从此她便失去了自我,失去了尊严,只能为眼前的黑衣女人而活。只是,她没得选择,不答应,她的结局就是——死!不是死在想要自己命的人手里,而是死在这冰天雪地的寒雪中。她不想死得这般没有尊严,因此,她只能选择卑微的活着,唯有活着,她才有希望去完成自己想要完成的事情。 "宁峰,抱起她,跟上我。"说罢,黑衣女人便如轻烟一般,转瞬间就已在数丈之外。 听到黑衣女人的话,刘亦瑶终于放下心来,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下来。比起做宠物来说,被一个陌生的男人抱着,又算得了什么呢?看来自己还是没能调整好心态啊。她自嘲的笑了笑,再也坚持不住,顿时陷入了昏迷之中。 "是。"没有任何的反驳,只有恭敬地听从,宁峰蹲下身子,抱住了刘亦瑶,紧随在黑衣女人之后,几个起落,便也不见了踪影。 风雪中,只留下那几名曾经嚣张的男人在雪地里如蛆一般的扭动着,却无法前进半分。片刻之后,他们便被大雪覆盖,再也看不出任何的端倪来。 在一个装饰清雅的房间内,燃着数十个火炉,赶走了冬日里的严寒,使得房屋温暖如春。而一名衣着华贵的女子,焦急地来回走动中,手中的丝帕被她扭做一团,足以证明她此时的心情。 烛光下,映照出女子姣好的容颜。 上穿粉红绣有莲花的轻纱烟罗,逶迤拖地素白色烟纱长裙,用檀色丝线绣出一朵盛开的莲花,从裙摆一直延绵到腰身,一根粉红宽腰带勾勒出了她身段之窈窕,之婀娜多姿。外披一件白色拖地裘衣,手挽素白色软纱,青丝绾起,斜插一只白玉雕刻的莲花簪。一双明眸清波流盼,当真是美人如玉,一颦一笑皆动人心魄。 从其衣物发饰上来,这女子似乎很爱莲花,便是连周身的气质也宛如莲花般高洁。不过,如今,她眼眸中的焦急,虽是破坏了她清雅的气质,却也多了一分妩媚。 "都已经四更天了,算算时间,他们也该回来复命了"粉衣女子停了下来,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喃喃低语。 "主子,夜已深沉,您天明个儿还要陪着王爷赴宫宴,还是先歇了吧"待粉衣女子停下,一直站在一旁,身穿翠绿色丫鬟服饰的少女走上前去,扶住女子,坐了下来,低眉说道。 "碧青,若听不到准信,我睡不着" "许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碧青柔声安抚,"她体质本就虚弱,再加上又是小产,如今外面暴风雪下了三日,便是他们几个失了手,她也断然不会有活命的机会。主子尽管放宽心歇息,待雨过天晴,主子便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希望如你所言才是。"碧青的安抚,让粉衣女子焦躁的心情渐渐地平复下来,眼神逐渐冷了下来,低声说道:"我筹谋许久,就是为了今日,断不能让她有一丝活命的机会!" "主子,她生性胆小,向来唯唯诺诺的,便是侥幸给她逃脱,获得一线生机,那又如何?她怎会是主子的对手?入府以来,主子不是把她耍得团团转吗?"碧青笑着说道,在说到那个"她"的时候,碧青毫不掩饰自己对其的嘲讽。"她"的心思一目了然,论心计,轮城府,连自己一个小小的丫鬟都比不得,又怎能不被主子玩弄于股掌之间呢? 粉衣女子微微皱眉,抬手按了按自己心口,说道:"碧青,不知道为何,从刚才起,我心中便升起一股不安,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否则,她也不会自乱了阵脚,先露出自己的焦躁与烦闷。 "主子想多了"碧青轻笑。 "但愿是我想多了"粉衣女子压下自己心中的不安,吩咐道:"碧青,你一早出府,把我的话转告父亲,就说让他最近几日多注意一下京城里的动向,特别是要暗中追查一下'她'的下落。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只要一日不曾看到'她'的尸体,我就一日无法完全放下心来。" 见到粉衣女子眼眸中执着,碧青明白,多说无益,只能让主子厌烦。当即垂首答道:"是,主子放心,奴婢天一亮便寻个理由出府,定然把主子的话转告给老爷。" "还有,让父亲多派一些人过来,那几个人若是一直不回,我手里也就缺少了一些能够使唤的人。"粉衣女子继续吩咐,轻轻叹息道:"这府里的人,没几个是心思简单的,终究是信不过的。" "是,主子。"碧青恭敬地说道。 粉衣女子抬眸看向碧青,眼神柔和了下来。"在这府中,我能信任的人,也只有你了,碧青。若离了你,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主子放心,奴婢的命是主子给的,如果没有主子相救,奴婢早已要沦落风尘,怕是要以死保住清白了。主子对奴婢的大恩,奴婢永远都不会忘记的。奴婢这辈子都会陪在主子身边,只要是主子想要的,奴婢会想尽一切办法为主子得到。"在看向粉衣女子的时候,碧青充满着感激之情,她不敢想象,当年若没有主子的相救,她会沦落到怎样凄惨的境地?收回了关注的目光,碧青注意到烛光有些昏暗摇曳,便取了随身携带的绣花针挑了挑灯芯,使其亮度增大。 "碧青,你的忠心我自是信得过的。"粉衣女子笑着说道,"若非如此,我怎会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不曾瞒你呢?"粉衣女子眸光柔和的看着碧青,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只是,你毕竟是只有一个人,如今除去了她,这府里的大小事情说不得都得经过我过问,只有你在我身边服侍,断然是不够的" "这府里的人是信不过的,主子可以让老爷把碧水妹妹送过来。"碧青也知道,主子的话很有道理,她毕竟只是一个人,分身乏术,很多事情都无法亲力亲为。为今之计,只有让自己信得过的进府帮忙,方才能解燃眉之急。"碧水妹妹的武功在奴婢之上,而且,碧水妹妹的资质与聪慧也在奴婢之上,她若是来了,定会给主子解决不少难题。" "嗯,这件事情也交给你去做了。"粉衣女子低声说道。 看出粉衣女子眉宇中倦色,碧青体贴的扶起她,服侍她更衣歇息。 第四章 得获新生 "啊"刘亦瑶猛然惊醒,从床上坐了起来,脸色苍白,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眼眸中的惊色犹存,似乎是梦到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 "小姐,太好了,您终于醒了,您不知道啊,您都昏迷了七天七夜了呢!"刘亦瑶刚刚摆脱脑中的晕眩,便听到耳边传来一个急切地声音,语音清脆,却充满着关心,让她冰冷的心感觉到了久违的温暖。 "小姐,这几日,您一直在昏迷中,都不曾吃过什么东西。主上吩咐过了,若是您醒过来,就先喝些清粥,填补下,现在的您不适合一下子吃太多的食物。"难怪自己浑身酸软无力,刘亦瑶扭过头,看向说话的人。那是一个看上去不过十三四岁的小丫头,绑着两个冲天小辫,很是可爱。眼眸清澈透明,一如曾经的她,让她不禁有些恍惚。 "你叫"刘亦瑶一开口,才发觉自己嗓子干疼,略有些沙哑,几乎发不出声来。 "哎呀,主上说过,您多日不曾饮水,醒来定然口渴,让我准备好清水,我差点都忘记了"小丫头懊恼的捶了捶自己的头,蹦蹦跳跳的走到桌子前,端起茶壶,倒了一杯水,递给了刘亦瑶,说道:"我叫小调皮,主上说我最调皮了,经常惹得她啼笑皆非,所以就叫我小调皮了。" 刘亦瑶接过小调皮递过来的水杯,轻抿了一口,微微笑了笑,她很难想象那个女子啼笑皆非的模样。活着的感觉真好,没想到在那样恶劣的环境下,自己真的活了下来。在小调皮的帮助下,她把枕头垫在腰身,斜靠在床边,才有时间环往四周,打量了一下自己所在的房间。 上好的檀木所雕成的桌椅上细致的可这不同的花纹,处处流转着所属于女儿家的细腻与温婉。 靠近竹窗边,花梨木做成的桌面上摆放着几张宣纸,砚台上搁着几只样式各异的毛笔,宣纸上画着几朵在狂风暴雨中盛开的小花,笔法细腻而生动,栩栩如生,那是一种刘亦瑶从未见过的花,似乎是无惧风雨,仍傲然盛开,让人感觉到其铮铮傲骨。 竹窗上挂着的是淡紫色的薄纱,紧闭的窗户,让人无法看到外面的情景。 房间四周,摆放着几只样式典雅的火炉,使得整个房间里温暖如春,让人感觉不到半分冬日的冰寒。只是小小的火炉,端看其雕刻与材质,就足以证明其价值不菲。 整体来说,整个房间简单而大方,朴素而又不失尊贵,让人感觉舒心安适。 "这里是哪里?"喝过水后,润过喉咙,感觉嗓子不再那么干疼了,刘亦瑶随口问道。"怎不见救我之人?" "这里是安南城,距离京城有一千公里呢!"小调皮说道,"我们现在是在主上的一处行馆,仓促之下,无法做到更好,比较简陋,倒是委屈了小姐。" 简陋?刘亦瑶诧然,这房间里的摆设与装饰,虽然看起来并不起眼,也不是很奢华,可见多了珍品的她,又怎认不出单单只是这房间耗费就不下千金!她不禁好奇起来,当日救她之人,究竟是何身份?看似弱不禁风、牲畜无害的一个人,竟在谈笑间说出那般血腥残忍的话来!"落难之人,能有幸逃得性命,已是幸事,哪还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 小调皮注意到刘亦瑶眉宇间的忧伤,吐了吐舌头,俏皮地说道:"是呀,主上说,能活着就是一种幸福了,哪里还在乎这些个外在的物件?" "活着就是一种幸福?"刘亦瑶喃喃低语地重复着小调皮的话,这句话让她感受颇深。曾经,她身份尊贵,有父亲与哥哥为她遮风挡雨,何曾为生计发愁?又何曾担忧过自己的生死?"我想见你的主上。" "主上说该出现的时候,她自然会出现。"小调皮说道,"小姐应该饿了,我这就让人准备一些清粥。" "我已经让人备好了。"小调皮的话刚落,房间的大门便被推开,黑衣女人手里提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进来后,也不吭声,便直接打开食盒,把食盒中的饭菜一一放在了桌子上,淡淡地说道:"小调皮,扶她下来吃饭。" "是,主上。"小调皮听到黑衣女人的话,微微欠身,做了一个万福,恭敬地按照黑衣女人的话去做。"小姐" "小调皮,她不是什么小姐,她不过是我的宠物,身份远远不及你,你直接唤她的名字刘亦瑶便可"黑衣女人的声音依然是淡淡地,让人听不出什么波澜起伏,喜怒哀乐。 黑衣女人的话让刘亦瑶神情一僵,眼底闪过一抹痛色与屈辱之感,却无言反驳。 "那我叫她刘姐姐吧"感觉到气氛的僵硬,小调皮笑着打破这份尴尬。"我早就想要有一个姐姐了,刘姐姐,你不会连我这个小小的要求都不答应吧?" "你喜欢就好。"刘亦瑶的笑容略有些苦涩,如今,以她的身份,哪还有说"不"的权力与资格呢? "吃了这些东西,补充一下体力,"黑衣女人神情淡雅,静静地看着刘亦瑶,冷声说道:"你刚刚小产,又寒气入体,伤了根本,若不好好调养,身子便废了。我要的是一个身体健康的宠物,而不是一个整天需要我花重金用药物吊着命的病秧子!" "是。"刘亦瑶咬着下唇,忍着屈辱,却又不得不听从黑衣女人的话,埋头吃了起来。 主上?刘姐姐?小调皮诧异地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总觉得她们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诡异,却又说不诡异在哪里? 看到刘亦瑶的反应,黑衣女人眸光微闪,随即便又恢复沉寂,轻声说道:"刘亦瑶,十八岁,大楚丞相之嫡女,十七岁嫁于厉王为正妃,当日,厉王以不下于正妃之礼的礼数迎礼部尚书之女上官月儿入府为侧妃。你很爱厉王,用自己全部的心去爱他"说到这里,黑衣女人露出嘲讽的笑容,这样真挚,这样纯粹的爱情,是世上最难得的珍宝,本应捧在手心里小心呵护,只可惜,却偏偏有人弃如敝屣,不屑一顾。 "为了嫁给厉王,你苦苦哀求对你的父亲,让其为你求得圣旨赐婚。为了爱厉王,你倾尽所有,哪怕因此而使得父女情谊恩断义绝也不曾后悔。你没想到的是,爱上厉王是你悲剧的开始,你因自己的天真而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不仅仅失去了尊严,更失去了自己的骨肉"黑衣女人语气平淡的述说着刘亦瑶的平生事迹,听不出丝毫的情绪波动,仿佛刘亦瑶悲惨的经历不过是再普通的事情。 "我只是爱他,难道也错了吗?"刘亦瑶本以为自己的眼泪早已流干,却不想,黑衣女人的话,仍让她眼泪不由自主地从眼眶里溢出,很快便浸湿了她的双眸。"你当然不会懂了!"长久来的教养与矜持,让她便是大喊,也不曾失了仪态,"拥有风华绝代容颜的你,无论在何时,无论在何地,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是被人捧在手心中如珠如宝的呵护的,又怎会知晓我们这些长相一般的女人的苦楚?我" "以貌侍人,何以长久?"黑衣女人仍是云淡风轻的说道,"要想得到一个人的心,靠得从来都不是美貌!"看了下刘亦瑶吃剩下的食物,黑衣女人知道她没有吃下去的念头了,便挥手示意小调皮撤下去,"身为我的宠物,我要你记住一点,你的一切都要属于我,任我主宰。我让你哭,你便不能笑,我让你笑,你就决不能哭!你身体还很虚弱,因此,今日我容许你落泪,今日过后,我不会再这般仁慈。" "是,主上。"刘亦瑶强忍着哭泣,应声道。 "主人,宠物应该称呼主人。"黑衣女人脸色微沉,眼眸中流露出不悦之色,很显然,对于刘亦瑶的反应,她很是不满意。 "是,主人!"刘亦瑶脸色苍白,双眼无神,眼眸中仅剩的光芒也一点点消失,化作灰暗。从今以后,她再也没有其他的身份,唯一的身份就只有一个,那就是眼前这个女人的宠物! "身为宠物,你应该谨记自己主人的名讳!"黑衣女人嘴角微微扬起,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淡淡地说道,"我的名字叫做冷心千万不要背叛自己的主人,否则,惩罚的代价你绝对无法承受!" "是,主人。"或许是有了第一次,这一次,刘亦瑶感觉叫"主人"也没有那么的吃力了。果然是习惯成自然,还真是可怕! "你对楚傲天还有爱吗?"冷心突然问出这样一个问题,让刘亦瑶一时有些错愕,不明白怎么会这样问? "不,从他亲手灌下红花,杀了我腹中未出世的孩子时,我就不爱他了。我恨他,我要让他尝一尝我所受过的痛苦!"刘亦瑶咬牙切齿的说道。当日有多爱他,今日就有多恨他。爱恨本是两面,正如,没有爱,何来的恨? "那就让自己强大起来吧!"冷心眸光微闪,让人猜测不出她此时的心思。在气氛有些僵持之后,她才淡淡的说道。 第五章 毒手圣医 "主上,月冷非到了。"在一阵沉默之后,收拾好东西的小调皮回到房间,微微俯身,说道。"是否让他现在就进来?" "嗯,"冷心清眸淡扫,看了一眼刘亦瑶,无视其脸色的苍白与难堪,以及眼眸中哀求,微微抬手,示意小调皮让其进屋。 冷心的话,让刘亦瑶心中最后一点坚守也成了笑话。想当初,她的闺房绣楼,除了自己的夫君外,何曾有陌生的男人进入过?可今日,自己如斯狼狈,亦是如斯的衣衫不整,却是不得不让一个陌生的男人进来,若是传扬了出去,怕是为保清白,她只有以死明志了! 似是看出刘亦瑶的意图,冷心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话,便打消了她的念头。"你心中有恨,想要报仇,想要报仇的话,可不是随便想想就可以做到的。如果连这么点小小的屈辱都无法忍受,那么,你眼眸中的执着只不过是一则笑话!只会让我后悔救了你,还不如趁早杀了你,省得你以后出去丢人现眼!" "我"刘亦瑶有些委屈,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身为女子,坚守自己的贞洁与声誉,难道也错了吗? 收回自己略有些冷然的目光,冷心的眼神恢复了原本的平淡,说道:"我说过,我只纵容你今日,过了今日,我不会再纵容你分毫。有错,应惩,做对了,却没有赏,因为这是你身为宠物的职责。" "是,主人。"身份的巨大差异,尊卑的悬殊,很难有人可以在顷刻之间便调整好心态,明了自己如今的身份。冷心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她才会给刘亦瑶一天的时间来缅怀过去,正如她所说,过后,她便不会再这般仁慈,这般的纵容于她了。她救的人是要值得她去救,去费心神的,而不是废物,她的人,哪怕只是宠物,出了去,也是他人所要仰望与羡慕的。若是失去了这份让她心动的价值,她不介意亲手取了其性命,就当做当日不曾救过。 "心儿"伴随着一个清雅却又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诱惑的男声响起,一道白色的清影出现在门口,清冷的气质,淡雅的容颜,让人顿时眼前一亮。 那是一张有着与宁峰同样出色相貌的脸,只不过,他的脸色略显得有些苍白,为他平添了几分病态的美感与柔弱。长长的睫毛下,如夜空一般黑暗的眼眸流光溢彩,晶莹而剔透,哪怕是世间最珍贵、最无价的宝石也无法与之媲美。如瀑布的黑发仅仅以一条白色的丝带系住,随意而潇洒。他就是那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让人轻易地把他划入无害之人。 他与宁峰是两种看似相同,却又截然不同的极端,同样的俊美非凡,却是一清雅,一妖媚,同样是无法简单的用言语便能做出比较的。 他就那样随意的站着,便已是一副让人无法移开双眼的美丽画卷。 好美刘亦瑶从不知世上竟有这般美如谪仙的男人!也不知世上何时多了这般多气质不凡、相貌绝伦的人来!眼前的男人,让人自惭形秽,更让身为女人的她羞愧!竟不如一个男人来得美貌! 她以为,自己的夫君乃是世上少有的男儿,却不想,今日所见,皆不逊色于自己的夫君,不,或许在风华气度上,还远远胜过自己的夫君!此时,她才明白,曾经的自己,见识是多么的浅薄,只是一眼,便决定了自己的终身,才最终导致了自己今日的下场。说到底,这一切皆是自己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你需要多久?"冷心神色如常,依然淡雅如故。她轻轻颔首,示意小调皮退下后,看向月冷非问道。 她的话虽然很突兀,甚至有些莫名其妙,可是月冷非却很容易便知晓其话中的含义。他抬起左手,屈指轻弹,一道金光从他的指缝中射出,直朝刘亦瑶而去。 "啊"刘亦瑶轻忽,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便感觉到手腕一紧,一道金丝已然紧紧地缠住了她的手腕。还没等她开口说话,片刻之间,金丝便如来时一般,瞬间被其主人收回手中,速度之快,让人根本无法看清。 "八日前她小产,从她的脉象来看,她是被人强行灌下的堕胎药,否则,用药绝不会这般凶猛,毫不顾忌自身的身体是否能够承受,以至于伤了根本,此为一伤;小产后,本应卧床休息,可她却在被人强行灌下红花后,跑到大雪中,寒气入体,更是伤上加伤;"月冷非淡淡地说道:"再接着,她又受到了惊吓,伤了心神" "你需要多久?"似是对于月冷非的医术很是信任,冷心依然是刚才的那句话。 "一个月。"月冷非的神情很是淡然,唯有在看向冷心的时候,淡漠的眼神中才会偶尔闪过一抹柔情,却也是快得让人几乎无法捕捉。"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才可以让她完全恢复如初,不再有其他任何的隐患存在。"换做其他人,能够为其吊命两年,都算是医术斐然的了,更别说是让其恢复健康了。 "一个月嘛?"略沉吟了一下,冷心颔首应道:"好,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后,我要看到一个健健康康的人!"冷心自身的医术虽然无法与月冷非相提并论,可也称得上是一等一的,她自然很清楚,以刘亦瑶如今被伤了底子、命悬一线的身体,换做其他人,别说是一个月了,就算是一年,也不敢保证能够把她的身体调理好,让其恢复如初,不留任何的隐患,敢打下如此包票之人,也唯有月冷非一人了。 "好。"月冷非轻声应道。 "月冷非?'毒手圣医'月冷非?"冷心与月冷非两人之间的对话,让刘亦瑶脑中一震,顿时想起了一个她在府中无意中听人说起的一个传说中的人物,她不敢相信地看向月冷非。 "毒手圣医"月冷非,被誉为当世第一神医,传说中,只要他肯出手,便从他救不活的人!不过,他的脾气有些古怪,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让他轻易相救的。据说,他有两不救,心情不好不救,看不顺眼不救。据说,他心情好了,看得顺眼的人,哪怕对方是乞丐,他也会尽心救治,而他心情不好,看得不顺眼的人,哪怕是贵为皇帝,他也会避而不见。而且,最为奇特的是,被他救治之人,竟无一人能说出他的相貌特点来。 因此,在看到月冷非时,她并没有想起他的身份,因为,眼前这个看上去有些病态美的男人怎么看也不像是神医的样子。刘亦瑶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冷心竟然有能力可以请到有"毒手圣医"之称的月冷非前来为她调理身体!而且,从他们两人的言谈举止以及亲密程度来看,其关系绝非普通朋友那般简单! 冷心她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人?她的背后又有着怎样的势力呢?刘亦瑶不禁开始思索起来。这些问题,以前的她从不会去在意,也不会去放在心上,父亲与大哥会为她挡住所有的风霜雨露,只让她开心快乐。可如今,她却不得不学会思索,学会用心记下一些微末的细节,留下对自己有用的东西。 "这一个月,她是你的了。"得到月冷非的承诺后,冷心缓缓起身,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再也不曾看过刘亦瑶一眼。 "主"看到冷心干脆利落的离去,刘亦瑶顿时有些恐慌,有些局促不安,一抹红霞不自觉地浮现在脸颊。毕竟,长这么大,她从来没有独自一人与陌生的男子共处一室过,让她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做才是。 刘亦瑶的反应皆被月冷非皆收入眼中,眼睑微垂,掩去眼底那一闪而过的不屑。身为神医,他有自己的消息途径,对于眼前这个女人,他很清楚其身份来历,甚至是连她为何会沦落至此,也一清二楚。他不知,心儿为何要他亲手来救治这个愚蠢至极的女人,因为在他看来,这个女人根本没有值得他出手的资格!若非是心儿开口,便是这个女人死在他的面前,他也不会有丝毫的动容。 "从即刻起,你的吃穿住行,皆要遵从我的安排!"没有任何的询问与征求,月冷非以命令的口气说道。当然,这不是针对刘亦瑶,而是他本性使然。他在救人的过程中,从来都不会去征求病人的意见,向来都是他说一不二。在医术上,他不容许任何人的质疑,一旦病人质疑,不管那人是否还需要救治,他都会任性的离去,放任那人自生自灭。 "是。"听说过月冷非的传说,对其医术,刘亦瑶还是很信任的。如今,她能够做的便是想方设法的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才有机会报仇!为她还不曾成形的孩儿讨回公道!既然没得选择,她唯有听从。 "很好,我不喜欢多话的人,"对于刘亦瑶的遵从,月冷非很满意,他拿出一粒黑色的丹药放在桌面上,说道:"把它吃下去。" "是。"刘亦瑶毫不犹豫地拿起丹药,一口便咽了下去。 "休息。"说完,月冷非便转身离去。要想以最快的速度让其恢复健康,便绝不能以普通的办法来医治,否则,只能是徒劳无功。此时,刘亦瑶的身体太过虚寒,经不起太过猛烈的药性刺激,唯有以固元丹为其固本,增强其身体的承受力度,方才能进行下一步治疗。 刘亦瑶本以为这药吃过后会有一些反应,谁想,等待了良久,都不见任何的反应,就仿佛只是吃了一个糖豆那么简单。她摇头甩去心中的猜测,走到一旁的书桌前,拿起上面的那幅画,仔细看了起来。在她刚刚苏醒的时候,便对这幅画有种说不出感觉,从画中她似乎感受到了什么! 画中的小花看起来毫不出色,是那种很寻常很普通也很不起眼的小花,可就是这样的小花,在狂风暴雨中摇曳,挣扎,却毫不放弃,迎然向上,不去不折,让她感受到一种坚强与执着的毅力。 "你是否想要告诉我这些呢?"从笔墨还不曾干涸上来看,说明这幅画是冷心特意画给她的。刘亦瑶眼眸中流露出了然之色,喃喃低语着。"我的主人"她缓缓地闭上双眼,做出了最终的抉择。"谢谢你,我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便决然不会后悔,哪怕是再辛苦,我也要走下去!" 第六章 缅怀 "主上,我倒是不知你何时有了兴致养宠物了?"窗外不远处的一棵大树最顶端树枝两头分别站着两个人,一黑衣,一红袍,赫然是冷心与宁峰两人。房间内的情景虽然由于窗门紧闭,他们两人不曾看到,可以他们两人的耳力,对于房间内发生的事情还是听得一清二楚的。待房屋内安静下来,宁峰看向冷心,嬉笑着说道:"若是被旁人知了去,怕是想做主上宠物的人多了去了" "那宁峰你想不想呢?"宁峰的话一落,便只见黑影一闪,冷心的身体已然紧贴在他的胸前,柔弱无骨的手指轻扣着他的下颚,朱唇微启,嫣红的舌尖轻舔着嘴唇,语气神态动作皆是极为的暧昧,充满着诱惑。 宁峰微微一笑,那笑容极为的妩媚与妖娆,让人不敢相信,一个男人竟然也可以笑得这样勾魂动魄!他反客为主,揽住冷心的腰身,紧紧靠在她的耳边,沙哑着声音说道:"顾所求也,不敢请耳!" 见状,冷心脸上的神色在瞬间恢复淡然,脚步微动,便退离了宁峰的身子,远远地避开他,懊恼的说道:"真不好玩,你真是越来越不讨喜了!" "主上才是越来越难伺候"宁峰笑道,丝毫不以为许,"难道事事顺着主上也有错吗?那下次我会记得拒绝主上的" "哼!"冷心娇嗔的白了他一眼,便坐在了树枝上,优哉游哉的摇晃着。 沉默了片刻,宁峰才问道:"主上为何选中了她?"对于这点,他很好奇。没有人比他更了解眼前这个女人的秉性了,不相关的人,哪怕是在她的面前被人虐杀,她照样是无动于衷的。 "我说过,我喜欢她的眼神,"说到这里,冷心的神色变得有些奇特,眼眸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似是回想起了什么。那样充满着仇恨与不屈的执着的眼神,让她想起了曾经的自己。所以,她想给有着这样眼神的人一个机会,看看她在自己的调教下,是否能够达成自己的心愿。 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重新看向冷心,宁峰说道:"她似乎没有让主上失望。"说实话,在最开始看到刘亦瑶的生平时,对其他是极为不屑的,甚至是也不赞同冷心的做法,可今日听到她对冷心特意为她流下的那幅画的理解时,他不禁对其有些改观,或许,刘亦瑶并非是一无是处的,不是吗?否则,怎会让主上另眼相待? 房间外,冷心与宁峰的对话,无人得知。房间内,刘亦瑶在把画放下后,躺回了床上。她的身子仍是极为虚弱,苏醒后,又一直是处于精神紧绷的状态下,因此,一放松下来,顿时感觉到了强烈的倦意。 睡梦中,朦胧间,她似乎回到了从前 公元358年,永嘉三年春 这一年,刘亦瑶及笄不过两年。而她刚刚及笄,求亲的人儿就几乎踏平了相府的大门。只可惜,作为丞相的嫡女,眼界何其之高?竟无一人能够入得她的眼,以至于及笄都两年了,还未曾婚配。 眼看着她年纪渐大,相府夫人急了。也难怪她着急,在大楚,女子及笄便要许了人家的,否则的话,年纪一大,便会无人问津的。虽说作为丞相嫡女,自然不愁婚嫁,也无人敢说三道四的,可时间久了,对自家女儿的声誉终究是不是好的。 "瑶儿啊,你都十七了,还不曾许下人家,终日里就只知玩乐。要知道,为娘跟你这个年纪的时候,都已经生下你大哥了"与往常一样,每次见到自己的女儿,相府夫人都忍不住劝说道:"为娘看御史李大人家的公子就不错,而且他对你也很是上心。为了博得你的芳心,竟遣散了自己房中的妾室、婢女,还许下诺言,若得你为妻,终生不纳妾!以他的身份,三妻四妾本是平常事,可他愿意为你做到这般,足见其对你之真心" "娘亲,我不喜欢他"刘亦瑶拉着自己母亲的手,在她的怀中撒娇道:"他便是说得再好,我也不会嫁他。我要的男人要是盖世英豪,世上少有" "我的傻女儿,女人一生求得不就是一个疼爱自己的夫君吗?"刘亦瑶天真的话,让相府夫人不禁笑了起来,"就说为娘吧?虽然你父亲也很爱为娘,可却也纳了三名妾室,不是吗?虽说这三名妾室也比较安分守己,但是只要你父亲到他们房间里过夜,为娘还是免不了伤心难过的" "娘亲可以阻止" "傻丫头,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寻常,你父亲又贵为丞相,若是只有为娘一个女人,说出去,只会徒惹人笑话。"相府夫人说道,"而身为相府夫人,为娘不能是一个妒妇,平白的被人说道。而李公子肯为你许下不二妇的承诺,为娘看出他是真心喜欢你的,就冲这份难得,为娘觉得,他就是你的良人" "我不喜欢他" "现在不喜欢没关系,感情嘛,都是需要慢慢培养的" "不要,我不要!"刘亦瑶一个劲地摇头,她任性惯了,向来是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娘亲惯着,哥哥们宠着,庶妹敬着,长这么大,她都是想要什么就要什么的,从来没有人敢忤逆她的话。 "哎,"被刘亦瑶晃得头晕眼花,相府夫人只能应允,"好,好,好,你说不要就不要" "就是,就是,我还想多陪着爹爹与娘亲两年呢"刘亦瑶闻言,顿时笑语如花,亲昵地唯一在自己母亲怀中。 "净会说些傻话!"相府夫人无奈,谁让自己有三个儿子,却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呢?不宠着她,宠谁呢? "夫人,皇后娘娘派人传话,想请您与大小姐一起入宫"就在这时,一名家丁走了进来,说道。 "皇后娘娘?"闻言,相府夫人微微皱眉,喃喃自语:"怎会在这个时辰遥我入宫呢?还让我带上瑶儿"思索了一下,想不出所以然来,她说道:"让他稍等片刻,我与大小姐马上过去。" "是,夫人。" 猜不出皇后娘娘的用意,所以相府夫人不敢大意,换了命妇朝服后,才带着刘亦瑶一起上了皇后娘娘派来的轿子。 这不是刘亦瑶第一次进宫,因此也少了对皇宫的好奇,安静地呆在轿子中,不动不言。 "臣妾(臣女)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一入朝阳宫,相府夫人便领着刘亦瑶恭敬地跪下,说道。 朝阳宫,乃是本朝皇后才有资格居住的宫殿,富丽堂皇。朝阳宫,汇集了天下所有的珍宝,乃是开国皇帝为他最心爱的女人历时二十年,方才建造而成。太祖皇帝曾言,朝阳宫只有帝王最心爱的女人方可入住。可以说,朝阳宫是天下女人梦想中最想要居住的殿堂。而能够入主朝阳宫的女主人,自建朝五百年以来,不过区区三人而已。 当今的皇后,乃是朝阳宫的第四任主人,芳名卓婉怡。廷尉千金,曾是名动天下的第一美女,当真是拥有着让人无法用笔墨来形容的美丽。凡是见过她的人,无一不为她着迷,沉醉。当年,求亲者,几乎踏破了廷尉府的门槛。更有甚者,有人为她如痴如狂,日夜守候,只为能得见芳颜。只可惜,世间流传诗句无数,却无一首能形容其风华之万一。 "平身,"只听声音,便可想象出这声音的女人该是怎样的绝色!卓婉怡淡雅一笑,缓缓走了下来,亲手把相府夫人扶了起来,说道:"刘夫人不必拘谨,本宫今日宣你入宫,不过是想与你闲话家常而已" "不敢"相府夫人自然不敢让卓婉怡亲手扶她起来,这可是大不敬呀!她连忙起身,说道:"皇后娘娘能想着臣妾,是臣妾的荣幸" 看着眼前美丽而高贵的女人,刘亦瑶露出羡慕之色,这样的女人,天生是站在高处,被万人所仰慕的。而她呢?相貌虽说清秀可人,但是与眼前的皇后娘娘一比,就显得毫不出色了。 "这是亦瑶吧!都长这么大了,真是越来越水灵了。本宫还记得上次见她的时候,她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呢!"卓婉怡牵住刘亦瑶的手,仔细看着她,笑着对相府夫人说道。"还没许了人家吧?" "劳皇后娘娘挂心,瑶儿还不曾许配。"相府夫人一时弄不清楚卓婉怡的用意,只能如实回答道。 "也是,女儿家的终身可是大事,断断不能马虎了。"卓婉怡微微点头,说道:"亦瑶呀,不知你想要嫁给什么样的人?说出来听听,本宫为你做主。" "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女要嫁给当世豪杰!"刘亦瑶认真地说道。 "丫头,在皇后娘娘面前胡说什么呢?"刘亦瑶的话,让相府夫人脸色一变,当即佯怒道,慌忙对卓婉怡微微欠身,"瑶儿不懂,望皇后娘娘莫要怪罪" "刘夫人还是这般谨小慎微啊,"卓婉怡示意宫女搬了椅子,让相府夫人坐下,然后,拉着刘亦瑶的手,让其坐在自己身边,"本宫见多了那些个心思复杂的女人,就喜欢亦瑶这般简单直爽的性子"说着,卓婉怡扭头对自己身边的贴身宫女宁儿说道:"宁儿呀,你带着亦瑶出去散散心,本宫有些话要与刘夫人说。" "是。"宁儿恭敬地说道,"刘小姐,请。" "有宁儿在,刘夫人不必担心亦瑶在宫里受到什么欺负。"看出相府夫人眼底的担忧,卓婉怡笑着说道。 "皇后娘娘言重了,臣妾只是担心小女不懂事,性格莽撞,以至于冲撞了宫里的贵人"相府夫人连忙应道。 她们这边相谈甚欢,而另一边,宁儿领着刘亦瑶在皇宫中四处闲逛,甚是悠闲。宁儿很尽职的为刘亦瑶详细的介绍着,当然,以她在皇宫中身为皇后贴身宫女的地位,也很少有人敢不给她几分薄面。 "宁儿,听说御花园的花如今开得正艳,不如我们去御花园看看吧?"作为相府的大小姐,她的身份自是尊贵,不过,她却没有一般人的大小姐脾气,也从看不起比自己身份低的人。相比来说,她这样的性子,却是很容易相处,也很容易让人喜欢的。 宁儿就很喜欢这个性格与自己很相似的人儿,听到她的话,当即笑着说道:"好的,我记得前日还在御花园中为娘娘采摘了一些花瓣做花茶用,如今正是百花盛开的季节,御花园中最是美丽的时景" "好啊好啊,宁儿快带我去看!"听到宁儿话,刘亦瑶竟有些迫不及待起来,想要立刻看到那些盛开的鲜花。 "嗯。"宁儿一脸的无奈,拉着刘亦瑶朝着御花园而去。 第七章 为难 大楚御书房中,坐着两名气质高贵,不同凡响的男子。 因为此时不是在朝堂之上,因此,大楚皇帝楚浩天并未穿朝服,而只是随意地穿了一身红底黑色长袍,系着碧玉红腰带,头戴黑色冕冠,煞是威严。他虽然快要到而立之年,脸上却让人看不出岁月的痕迹,依然是面如冠玉,俊美不凡。他凝视着坐在自己下首的男子,双眸如星,眼神深沉如海,让人一时无法揣测出他的心思。 而坐在下首的男子与楚浩天眉宇之间略有些相似,衣着同样十分华贵。头上戴着束发镶玉紫金冠,勒出双龙出海抹额,身穿江牙海水四爪坐龙白蟒袍,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外罩同色锦缎十旒,上下绘有章纹。与楚浩天不同的是,他的眼神以及眉宇间多了几分狠戾与杀戮之气,很显然,这是经历过战场的人,方才能染上的血腥。他正是大楚厉王——楚傲天,楚浩天唯一的同胞兄弟,也是在他的相助之下,楚浩天才能最终登上皇位。 "九弟,你都二十四了,除了府中有几名姬妾外,却还不曾娶妻"楚浩天把手中的奏折放下,他今日宣了厉王入宫,并不是与他商议国事的。"朕在你这个年岁,却已有了不少的子嗣" "皇兄还是多关心下朝政,至于臣弟的私事,还是不劳皇兄操心了。"楚傲天的语气有些冷淡,似乎是楚浩天的话,让他的心情有些不爽。 当然,对于自己的这个弟弟的性子,楚浩天怎会不了解?不管对什么人,他都是这样的冷淡,也唯有在面对他这个兄长的时候,才会有些温度。"皇家无私事,九弟应该明白这一点。"说着,楚浩天拿出几个画卷,一一摆放在御案之上,说道:"朕的大臣们想要为自己的爱女求亲,朕觉得也是,九弟你也到了该娶妻的时候了" "臣弟也说过,臣弟认定的妻子只有一人,那便是礼部尚书之女——上官悦儿!"对于这点,楚傲天很执着,他认定的事情,从不轻易改变。哪怕那个人是他最敬重的皇兄,也不例外。女人对他来说,不过是暖床的工具,唯一让他另眼相看的人,只有上官悦儿一人。因此,他愿意给她妻子的名分。 "朕也说过,上官悦儿不过是一个丫鬟所生的庶女,身份低贱,根本没有资格成为你的王妃。"楚浩天也沉下脸色,眼神略有些阴沉,说道。"朕可以容许她成为你的姬妾,却绝不容许她成为你的王妃,写入皇室族谱之中!"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请皇兄恕罪,臣弟告辞。"楚傲天起身,没有等到楚浩天应允,便扭头离去,丝毫不给他任何的面子。 "九弟!"楚浩天怒极,御案上的奏折在他的怒火下被扫到了地上,似乎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怒火。良久,他面上的怒气才逐渐地消失,恢复平淡无波,摇头笑了笑,"罢了,罢了,全天下敢这样给朕脸色的,怕也只有你了。"他了解自己的弟弟,有些任性,而且随心所欲惯了,难得的是他却没有野心,只有对自己的忠心,所以,他才会容他这般的放肆无理,否则的话 御花园 "宁儿,好漂亮的花啊,这些都是从未见过的花呢!"刘亦瑶牵着宁儿的手,提着在御花园中跑来跑去,任由泥土飞溅在自己的裙摆之上,却丝毫不以为意,只是,开心地笑着,说着。 "亦瑶小姐,这些都是宫中收集的珍花异草,您没有见过,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宁儿笑着说道。 "宁儿戴上这朵花更加漂亮了!"宁儿一个不留情,没有注意到刘亦瑶竟然摘下一朵鲜花,拿在手中,朝着她的发髻上比了比,说道。 "哎呀,亦瑶小姐,您怎么" "好大的胆子!御花园的花,岂是尔等随便能摘的?"宁儿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一道饱含着怒气的女声也打断。 宁儿听到来人的声音,脸色微微一变,慌忙伏身,行了一礼,说道:"见过敏贵人。"说着,还悄悄地拉了拉刘亦瑶的衣袖,让她也赶紧行礼。 "哦,"刘亦瑶缓过神来,也看向来人,微微作福,"见过敏贵人。" 只见一个穿着菊纹上裳、娟纱金丝绣花长裙的美貌年轻女子,一手轻搭在一名年轻公公手上,款步姗姗地走来。她梳着天鸾簪双环髻,又留出两绺青丝娇媚地垂在脸颊两侧。发髻上插着一支鎏金穿花戏珠金步摇,旁侧垂着一串金色流苏。腰束九孔玲珑玉带,玉带腰之两侧再垂有细细的珍珠流苏,两臂轻挽云清玉带,带长一丈有余,与长长的裙摆拖曳在身后。行动之间直袅袅婷婷,娇媚风流而不失端庄,富贵华丽之中又多了一分飘逸!两名宫女紧随其后,分作两边,彰显出前面之人,身份不凡。 "来人,把这个违反宫规的贱婢拉出去重打二十大板!"敏贵人微抬着头,神情端得是高傲非常。 "敏贵人,亦瑶小姐是皇后娘娘请来的客人,并非是宫中之人,您无权处置!"听到敏贵人的话,宁儿神色一紧,眼底流露出一抹焦急之色。二十大板打下去,亦瑶小姐这般较弱的身子怎么可能受得了?当即,便不顾自身安危,挡在了刘亦瑶身前,伏身说道。"而且,如今时辰也不短了,奴婢还要领着亦瑶小姐回宫跟皇后娘娘复命" "哼,"敏贵人冷笑,"便是到了皇后娘娘跟前,本宫也是占了一个理字的!不管是何人,在这宫中,便要守这宫中的规矩!" "敏贵人恕罪,臣女不知宫中规矩"刘亦瑶脸色有些发白,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着,双腿一软,便跪在了地上。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无意间的举动,竟会让自己身陷险地,冒犯到宫中娘娘。 "一句不知就可以罔顾宫规吗?"敏贵人竟做出有失身份的举动来,一把从刘亦瑶手中夺过花朵,丢弃在地上,抬脚碾碎,说道:"宫中的花朵岂是你一个卑贱的民女所能玷污的?平白脏了御花园的景致!" "臣女" "还不快给本宫带下去重打二十,本宫要见红!"敏贵人厉声说道。 "是,"敏贵人身后的两名宫女恭敬地说道,便冲到了刘亦瑶面前,把她驾了起来。 "敏贵人,奴婢说过,亦瑶小姐是皇后娘娘的客人,便要处置,也唯有皇后娘娘方才有资格!"宁儿拦在刘亦瑶面前,说道。 身为皇后娘娘身边的大宫女,敏贵人身边的两名宫女倒是真的不敢对她放肆。毕竟自己的主子虽然受宠,却比不过皇后娘娘的身份尊贵,而宫中最是尊卑分明了。 "本宫不信皇后娘娘会为了一个犯错的贱婢责罚本宫!"敏贵人厉声说道:"还不赶快执行!" "敏贵人"眼看着要拦不住了,宁儿有些急了。在宫中,还没有敢这般对她,便是位分仅在自家小姐之下的几个妃子对自己也向来是温厚的,还不曾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妹妹好大的威风呀!"就在这时,一个柔和的声音传来,打破了他们几人的僵局,使得紧张的气氛为之缓和了不少。 来人身穿流彩暗花云锦宫装,淡雅而高贵。细致乌黑的青丝长发,简单地绾了个发髻,留有几丝长发随意地披散于双肩之上,略显得几分倦怠与柔美。发髻上只不过插了一支样式简单朴素的七宝珊瑚簪,却是姿色天成,举手抬足之间尽显风情。她雍容雅步,盈盈走来,便已是仪态万千,美艳绝伦。 敏贵人与其相比,就略显得美得庸俗起来,当真是高下立判。 "见过德妃娘娘"看到来人,宁儿面色一喜,款款施礼,道。 "宁儿呀,本宫这些时日身子有些不爽,不曾向皇后姐姐请安问好,还请宁儿替本宫向皇后姐姐告罪一下。"德妃柔声说道,声音轻柔,一如她的人,让人感觉如清风拂面般温和,惹人亲近。 "见过姐姐。"敏贵人心不甘情不愿地微微行礼道。 第八章 一见倾心 凝视着敏贵人良久,德妃才浅浅一笑,走上前去,亲手把她扶了起来,说道:"自家姐妹,哪里有这么多规矩,妹妹何须这般多礼?" "多谢姐姐。"敏贵人顺势起身,说道。 "宁儿,时辰也不早了,你也该领着这位姑娘跟皇后姐姐复命了。"德妃扭头,看向宁儿,笑着说道。 "是,德妃娘娘。"宁儿会意,连忙拉起刘亦瑶,伏了伏身,便躬身退下。 "等等" "妹妹!"敏贵人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德妃笑着拦住,"本宫多日没有见着妹妹了,还真有些想念妹妹。刚好今日本宫无事,不如我们姐妹俩好好地说一些贴己的话?" "难不成就这样放过那个贱婢?"敏贵人还是有些气不顺,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看那个丫头不顺眼!"而且陛下说过,御花园的花只有臣妾才能采摘" "妹妹何必为了一些不相干的人生气伤了身子呢?"德妃轻笑,掩去自己眼底的那一抹不屑。陛下之所以把她捧得这么高,不过是因为暂时需要她兄长办事。否则,陛下怎会容许她在宫中这般嚣张?怕是宫里的那几个姐妹早就使了手段让其永远的闭上嘴巴,又怎会一再容忍?任由她这个空有美貌,实则草包的女人在眼前碍眼?说到底,她也不过是陛下手里的一个棋子、一个玩物而已,只可惜,她却认不清自己的身份,一再在宫中得罪人。若是她稍微有些个脑子,与宫中姐妹交好,或许,最后还能得个善终。 不过,德妃自嘲的笑了笑,这宫中的女人,又有几个不是陛下手中的棋子呢?她抬眸微微看向朝阳宫的方向,真正能进入陛下心中的怕也唯有中宫的那一位吧! "好吧,看在姐姐的面子上,臣妾今日就饶了她!"敏贵人仍是有些不甘愿,却也只能如此。德妃的位分远在她之上,她开了口,自己若不遵从,闹到了陛下那里,陛下还不以为自己是无理取闹、恃宠而骄的? 离了御花园,刘亦瑶发白的脸色才逐渐恢复了红润,她有些后怕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冲着宁儿吐了下舌头,说道:"宁儿,她是什么人呀?怎么这么凶?吓死我了。" "她是陛下的新宠,"宁儿脸色也有些不太好看,声音略有些冷淡,边走边说道:"最近这几个月受宠的很,便是连娘娘都不看在眼里,从不晨昏定省。嚣张跋扈的很,得罪了宫中不少的人。亦瑶小姐不必把她放在心上" 那是 刘亦瑶眼前一亮,好一个伟岸不凡、器宇轩昂男子! 那男子一身华服,斜倚在一棵柳树旁,周身散发着一种落寞而冷淡的气质,眉宇微微皱了起来,似乎是遇到了什么不舒心的事情,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去抚平他眉心,让他舒展开来。 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却似乎照不亮他四周,依然沉浸在一片黑暗之中,让人感到心疼。 刘亦瑶的心被深深的震撼着,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一眼,她就迫切的想要走进这个男人的心中。渐渐地,她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羞红,微微垂下了头,不敢再看着这个男人,低声向着宁儿问道:"他是什么人?"宫中很少有男人出现,而眼前的男人毫不避忌,再加上身上服饰之华贵,她隐约猜出此男子身份必然不同一般。 "他是厉王爷!"宁儿小心翼翼的看着那个男人一眼,趁着还没有被他发现,拉着看呆了双眼的刘亦瑶朝着朝阳宫而去。"是陛下唯一的兄弟,王爷素来冷漠,很难与人亲近的亦瑶小姐,我们还是赶快回去吧,若是惹怒了王爷,可是大大的不妙!"宁儿怕吓到刘亦瑶,没敢说出实情,惹了厉王不开心,是会死人的! 朝阳宫内,卓婉怡与相府夫人相谈甚欢。不过,拐弯抹角了良久,卓婉怡才终于说出了自己今日的目的。"刘夫人,本宫很喜欢亦瑶这孩子,觉得她与厉王很是般配,想指给厉王为正妃,不知你意下如何?" "万万不可,皇后娘娘!"卓婉怡的话,顿时让相府夫人脸色大变,身形一个踉跄,一时没能控制住自己,竟失了仪态。她慌忙跪下,说道:"承蒙皇后娘娘错爱,小女才疏学浅,相貌资质皆一般,实是配不上厉王殿下"做母亲的,怎么不想自己的女儿嫁个好人家呢?只是,自己的女儿,身为母亲的,她怎会不了解?瑶儿这孩子心思简单的就像是一张白纸,单纯如她,怎可能在皇室生存下去?怕是被人吃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本宫倒是觉得亦瑶这丫头挺好的,清秀可人,善解人意,配九弟是绰绰有余的"卓婉怡笑着说道,似乎是没有听到相府夫人的拒绝一般。身为皇后,她要时刻揣测出皇帝的心思,做皇帝想做的事情,为皇帝分忧解难,这才是一个合格的皇后。指婚厉王,也不过是为了拉拢丞相的一个手段而已,毕竟朝堂上的平衡,才是皇帝最希望看到的。 "皇后娘娘"看出卓婉怡的意图,相府夫人脸色一白,她不能由着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跳,当即,心下一狠,说道:"臣妾刚刚想起,前两日老爷说,把小女的八字交给了御史李大人,与他们家的大公子定下了婚约臣妾该死,臣妾一时没有想起来" "娘亲,你胡说,爹爹才没有说过这句话呢!"相府夫人的话刚说完,卓婉怡还没有开口,刚好回到朝阳宫的刘亦瑶听到自己娘亲的话,心中一急,顾不得女儿家的羞涩,大声地说道。说完后,便朝着卓婉怡微微欠身,"臣女莽撞了,让皇后娘娘见笑了。" "无碍,无碍,来,亦瑶丫头,过来坐到本宫身边,"卓婉怡抬了抬手,亲昵地说道。 "多谢皇后娘娘。" 卓婉怡亲昵地握住刘亦瑶的手,上下打量着她,越看越是满意。"本宫看着,越来越喜欢了。丫头,本宫想要把你指给厉王为正妃,不知你意下如何?" 闻言,刘亦瑶娇羞的垂下了头,不敢抬头,用蚊蝇般细小的声音说道:"但凭皇后娘娘做主。" "好,那就这样说定了。"最后,卓婉怡一锤定音,再不容人反驳。 刘亦瑶满脸欣喜与羞涩,却不曾看到自己的母亲在听到卓婉怡的话后,那一脸的苍白与担忧。 当夜,丞相府内因此事而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你看看你教的好女儿,不懂得审时度势,分不清利弊,自己往火坑里面跳!"下了朝,回到府中,听到自己夫人说完今日入宫发生的事情,刘丞相气的直跳脚。他是真心的疼爱刘亦瑶的,怎忍心让她沦为权势的工具?他能坐到丞相这个位置,见识自然是不凡的。人人都想要攀龙附凤,可他却很清楚,不论是皇帝还是厉王,都不是简单的角色,非一般女人所能驾驭的。而且,他已经位极人臣,不需要牺牲自己女儿一生的幸福,来换取更大的权势,毕竟,他不想引起帝王的猜忌,而给自己家带来灭门杀身之祸事! 厉王妃的称呼看着是好,也代表着荣华与富贵,可是,他的这个女儿心机太过单纯,根本不可能在厉王府中生存!那几个庶女倒是有手段的,若是换成她们的话,他倒是乐见其成的。他之所以生气,也只不过是怒其不争。 "老爷"相府夫人也知道自己夫君在气头上,因此不敢为自己辩解。她也恼恨自己,为何就不能狠下心来,阻止瑶儿愚蠢的念头呢! "不行,我必须要阻止这件事情"刘丞相在大堂里来回的踱步,终于下定了决心,"趁着圣旨还没有下达,一切都还有改变的机会!刘全,给我备轿,我要深夜入宫面圣,说服陛下改变旨意" "我爱厉王,"刘亦瑶拦住了刘福,看向自己的父亲,神情坚定的说道,长这么大,她第一次清清楚楚的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因此,她不想错过,让自己后悔一生。她双膝跪下,一个劲地冲着自己的父亲磕头,"请爹爹成全!"她不懂,为何她想要嫁给自己心爱的男人,自己的双亲非但不祝福,反而拒绝的这般强烈呢? "你怎么可能会爱上厉王?你根本没有见过厉王长什么样?"刘丞相不相信老爷的话,自己的女儿从来不曾见过厉王,又怎会爱上厉王呢? 刘亦瑶抬起头,脸上浮现出一抹羞涩,眼眸中泛着痴迷,说道:"今日入宫,我从御花园出来,看到了厉王。只是一眼,我就爱上了他,我想要嫁给他,成为他的妻子" "不行,我决不答应!"刘丞相语气也是异常的坚定,他宁愿自己的女儿现在恨自己,也不愿看到自己的女儿以后悲剧的一生。亦瑶怎么会见到厉王呢?刘丞相心中一惊,有种不好的猜测!莫非此次入宫,便是陛下与皇后娘娘所设计的?只是为了让亦瑶能够成为厉王的正妃?陛下与娘娘还真是好算计!刘丞相不得不称赞一声。 "女儿恳请爹爹成全!"刘亦瑶用力地磕头,不多时,额头便磕出血来,鲜血顺着额角缓缓的滑落,滴在地上,宛若盛开的桃花,鲜艳而妖异。 "老爷"相府夫人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女儿,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她缓缓蹲下,陪着她一起跪在刘丞相面前,恳求的看向夫君。 "难道你没有听说过厉王与上官悦儿的事情?厉王绝不是你的良人" "女儿恳请爹爹成全!"她怎会没有听说,只是爱了便是爱了。所以,翻来覆去,刘亦瑶就只有这一句话。 "好,好,好!"刘丞相怒极,"你执迷不悟是不是?你如果嫁给厉王,我就与你断绝父女之情,就只当没有你这个女儿!从来没有生过你!" "老爷"相府夫人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夫君,无法相信这样绝情的话,竟会从他的口中说出。 "闭嘴!瑶儿不知天高地厚,还不都是你给惯的!"刘丞相厉声喝止了自己的夫人。 "多谢爹爹成全!"虽然听到刘丞相绝情的话语,可刘亦瑶眼底仍是闪过欣喜之色。擦拭掉脸上的泪珠儿,恭敬地磕了几个响头,说道:"女儿谢过爹爹、娘亲养育之恩,从此之后,女儿不能侍奉在双亲面前,实是不孝,还请爹爹、娘亲珍重。" "厉王究竟有什么好?让你铁了心要嫁给他?"相府夫人流泪问道。 "我也不知道他究竟哪里好,可我就是喜欢他!"说到厉王,刘亦瑶眼眸中就情不自禁地流露出幸福之色。 看到这样的神采,相府夫人不禁瘫软下来,这样的眼神,她太熟悉了,自己看向夫君时便是这样幸福与痴迷。"老爷瑶儿终究是你的女儿,你当真这般狠心对她?"她恳求的看向自己的夫君,说道。 "哼!"刘丞相强忍着心头的伤痛,冷哼了一声,扭头不再看向她们娘俩。他怕他再看下去,自己会心软,会忍不住收回刚才的话。他宁愿以一时的伤痛,来化解以后的痛苦。否则,一旦瑶儿在厉王府中发生了什么意外,他怕自己的夫人会承受不了。 第九章 赐婚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刘氏门著勋庸,地华缨黻。其女刘氏亦瑶,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朕躬闻之甚悦。今厉王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亦瑶待字闺中,与厉王堪称天造地设,为成佳人之美,特将其许配厉王为王妃。择三日后完婚。钦此。" 翌日早朝,一道圣旨,震惊朝野。 下朝之后,厉王便直入御书房之内。不久,御书房内便传出激烈地争吵声。使得内侍、宫女皆不敢轻易入内,生怕成为迁怒的对象。 "皇兄,为何不与臣弟商量,便颁布了圣旨?"楚傲天脸色很不好看,任谁被迫娶一个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女人为妻,脸色都不会太好看。 "朕若是与你商量,你会同意吗?"楚浩天看了他一眼,低头批示着奏折,淡淡地说道。 "既然知道,为何还要" "九弟,朕的用意你会猜不出?"楚浩天仍是淡然自若地说道,他知道,不管自己的这个弟弟心中怎么想,为了大楚的江山社稷,他都会答应,也只能答应娶了刘亦瑶为妃。"你应该知道,身在皇室,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的,就连朕也不例外。" 楚浩天的话,让楚傲天沉默了下来。世人皆羡慕帝王有着三宫六院七十二妃,谁又知晓,这么多女人,又有几人是其真心想要娶的?为了江山稳固,为了安抚前朝,帝王只能纳了一个又一个女人入宫,甚至有时候还要委屈自己去讨好不喜欢的女人。"好,我可以娶她,不过,我有一个条件。"想清楚了这点,楚傲天眼神愈发的冰冷,沉声说道。 "不管什么条件,朕都答应你。"楚傲天不说,楚浩天也隐隐猜测出自己这个九弟所谓的条件是什么!不管怎么样,那个女人是九弟唯一能够看得上眼的,便是如了九弟的意,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臣弟要在同一日纳上官悦儿为侧妃。"楚傲天缓缓地说道。 闻言,楚浩天批示奏折的手微微一僵,随即淡淡地说道:"你喜欢就好。"只要正妻是刘亦瑶便可,其他的,便是由了九弟又何妨? "臣弟告辞。"说完,楚傲天躬身退了出去。 "哎,"直到御书房内空无一人,楚浩天才停下了手,把奏折推到一旁,微微叹息了一声。幸好九弟能够体谅他的难处,否则,他也不想逼迫九弟太多。旋即,他挥毫写下一道圣旨,说道:"高福,把这道圣旨送到上官明手中,让其为上官悦儿准备三日后的大婚。"虽说上官悦儿身份卑微,可也总归是九弟喜欢的女人,自己也不能太不近人情,该有的侧妃礼仪及体面也是万万少不了的。 "是,陛下。"高福推门进来,作为大内总管,又是楚浩天的心腹,对主子的心思,他自然能够揣测出一二来。 厉王大婚,自然是极尽奢华。虽说时间太急,不过三日准备,但该有的还是都有的。 对于厉王在大婚同日纳上官悦儿为侧妃之事,刘亦瑶自然也知道。听到此事后,她的脸色略有些苍白,却仍是不顾相府夫人的劝说,坚持要嫁给厉王。 刘亦瑶身穿大红的嫁衣,端坐在房间内,静等着厉王的到来。 只可惜,龙凤蜡烛燃尽,又点燃,直到天明,也没有等到厉王的到来。 "王妃,王爷怎么能这样?今日大婚,虽说同时纳了侧妃入府,可怎么也该是先来王妃这边才是"慧心是刘亦瑶的贴身丫鬟,自然也作为陪嫁跟了过来。与自家小姐一起等了一夜,她有些为自家小姐不平。 "我没事。"早听闻过厉王与上官悦儿的事情,自然也猜到自己强行嫁过来后的遭遇。一夜没有休息,使得刘亦瑶双眼无神,脸色很是苍白。"慧心,帮我打盆水来,今日还要与王爷一起入宫" "是,王妃。" "启禀王妃,王爷让奴才跟您说一声,今儿一早,王爷便领着上官侧妃入宫谢恩去了,让王妃您在家歇着,就不必跟着一起进宫了。"慧心刚应了是,便听到门外传来一个小厮的声音。 小厮的话,顿时让刘亦瑶本就苍白的脸色愈发的不见了血色,浑身颤抖着,双手紧握,长长地指甲刺入手心也不自知。良久,她方才克制住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的语气尽量听起来很平静。"本宫知道了,下去吧。" "王妃" "呜呜"再也无法压抑心中的委屈,刘亦瑶伏在龙凤床上,失声痛哭起来。 "王妃"慧心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说,才能让自家小姐的痛苦减轻一些,只能静静地站在床边,听候刘亦瑶的吩咐。 作为新妇,上官悦儿进宫后,要给各宫娘娘请安问好。当然,宫中也早知会如此,因此,各宫娘娘一早与皇后请安后,便一同等候着新妇的到来。 上官悦儿很清楚,身为侧妃,她没有资格穿正红色服饰,而第一次见各宫娘娘,她也不能穿的太过艳丽,抢了各宫娘娘的风采。当然也不能穿的太素,毕竟她是新婚。因此,她精挑细选了一件记不太艳丽,也不太素的宫装,稍稍画了点淡妆,使得自己的妆容不太明艳。 她这边与后宫的女人们应酬,厉王那边却是被楚浩天叫去训话。 "九弟,便是你再不待见刘亦瑶,也不应做得这般明显"楚浩天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看着站在一旁,不言不语,宛若木头的楚傲天,头不禁疼得更厉害了。"你让朕如何与丞相交代?" "皇兄做事何须向旁人交代?"楚傲天很清楚自己兄长的性格,他是一个合格的帝王,否则,当日他也不会与兄长一同做出逼宫的事情来,就为了助自己兄长登上皇位。身在皇室帝王之家,他与楚浩天的兄弟之情很是少见,他们两人之间从不猜忌对方,因为他们彼此清楚的性格,也清楚彼此想要的是什么。 "朕不会管你府内的事情,不过,一些表面的文章还是要做到的。"没办法,楚浩天只能如是说道。 "好。"沉默了许久,久到楚浩天以为他又当做听不到的时候,楚傲天低低地应了一个"好"字。"皇兄若是无事,臣弟就告退了。" "嗯。"楚浩天挥了挥手,让其退下。 新妇离去,各宫娘娘也就没有了继续待下去的兴致,一一起身向卓婉怡告辞。 直到宫内再无旁人,宁儿才问道:"小姐,看来亦瑶小姐很不受厉王宠爱啊!否则,哪有带着侧妃来谢恩的道理呢?" 卓婉怡眸光微闪,掩去了眼底的那抹光彩,淡淡的说道:"不管是痛苦还是快乐,不管最终结局是什么,这条路是刘亦瑶自己选择的,她没有资格去怪别人。"她所做的只不过是让其见到了厉王而已,明知厉王心有所属,却仍义无返顾的爱上厉王,不论结局如何,她都怨不得别人。 "可是,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与父母恩断义绝,值得吗?"宁儿不解地问道。丞相府中的事情,自然逃不过卓婉怡的耳目,作为卓婉怡的贴身宫女,宁儿自然也很清楚那一日发生在丞相府中的事情,因此,她才会有这样的疑问。 "值得,或是不值得,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旁人是没有资格来评说的。"卓婉怡淡淡地说道。 "亦瑶小姐这么好的一个人,难道小姐忍心袖手旁观吗?"说实在话,对于刘亦瑶,宁儿是真心喜欢的。入宫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与别人谈的那么开心呢!看着刘亦瑶伤心难受,她于心不忍。 宁儿孩子般的话,让卓婉怡哑然失笑,说道:"傻宁儿,我在宫中的处境又好到了哪里去了?表面上是人人艳羡的皇后,六宫之主,实际上呢,我还不是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的,生怕犯下错处,以至于给家人带来祸事吗?" "可是,奴婢看陛下对小姐是不同的"宁儿辩解道。 "之所以不同,是因为我从未触犯过他的底线,是因为我足够聪明,从不去奢望得到不该去肖想的东西。而且我所做皆是他心中所想,有些事情,他需要我这个皇后来做,"卓婉怡自嘲的说道,"咱们的陛下,心机太过深沉,这后宫的女人皆不过是他手中的棋子。有用的,则留着,失去了利用价值的棋子,自然也就成了弃子,沦落到被抛弃的命运。" "小姐"宁儿看着卓婉怡眉宇间的愁容,抬手轻轻地为她抚平,"我不想看到你不开心的样子。我还记得在家里的时候,你的笑容是那般的璀璨,那般的明艳。可如今,你的笑容依旧完美,却失去了真实,看着着实让人心痛。" "相比而言,厉王的心思就简单的许多,比较容易揣测。如果她足够聪明,有着足够的手段,自然能够轻易的虏获厉王的心。"卓婉怡低声说道,"而厉王这个人,与楚浩天最大的不同是,他没有野心,不需要太过算计人心,也不需要太过权衡利弊,明辨得失。他如果是真心的爱上一个人,就会为那个人付出一切。如果刘亦瑶能够得到厉王的爱,而不是宠爱的话,她的结局必然是幸福的。"否则,她的下场也是可以预见的只不过,这句话,为了避免宁儿担忧,她并没有说出。 "亦瑶小姐那么可爱,那么讨人喜欢,厉王一定会爱上亦瑶小姐的!"宁儿肯定的说道。 "是吗?"卓婉怡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令人费解的笑容,却沉默了下来,不再言语。 第十章 交锋 刘亦瑶拳头一直紧攥着,早就已经涨得发紫,麻木的动弹不得,眼睛微微的红肿着,但是沉沦的心却依旧没有办法救赎,她只是爱他,嫁给了她,她不要那种唯一的爱,即便是与那个女人一同分享也可以,但是如今看来,即便是分享也是不可能的了,没有她一丁点的余地。 "王妃,王爷和上官侧妃回来了"慧心的声音诺诺的,生怕惊动了她,再惹得她落泪,但是又不得不说。 刘亦瑶的眼神闪了闪,这次进宫怕是引了不小的风波吧,刚刚做了厉王妃,就被冷落,连带着家里也被瞧不起,自己热乎乎的贴上去,换来的就是这个么,不行,她不能就这样认输,她要争一争,争自己的男人,属于自己的爱。 "慧心,你去打点水来,我梳洗一下。"刘亦瑶开口唤道。 慧心看着小姐这样子,心中也是疼的,从小到大一直是丞相手中的宝,何时受过这样的冷落和委屈,应声后忙着出了门去打水了。 刘亦瑶看着铜镜中富贵奢华的自己,脸上的苍白被胭脂掩盖,带着几分红润。她实在是不习惯这样的装扮,可是她是王府的王妃,即便王爷不待见,她的身份还摆在这里,总不能让府里的人看了笑话去。 "我好看么?"刘亦瑶文看着自己发呆的慧心。 慧心回神道,"好看"小姐化了妆后像是换了一个人,由原来的清秀变得华丽端庄。 时值盛夏,院子里的花开的艳,大朵的牡丹本来应该是高洁美艳的,可是这大红的颜色此时却刺了刘亦瑶的眼睛,这里与她院子里的肃静成了正比,她的院子虽然是富贵奢华的,却少了人气。她们之间的不同终究还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过了一个个的回廊,又过了一个个假山池子,终于在一片林子后听见了欢笑的声音,原来这里还设着一个园子,"望梅亭"好风雅的名字啊,却与她的心境相差岂止万里。 一只手揽住儿二人的去路,慧心看着拦着她们的侍卫,心中不爽,王爷不待见就算了,凭什么一个小侍卫也能拦着自己,"王妃要见王爷!"慧心大声喊道。 "王爷有令,不许任何人打扰。"侍卫的声音带着坚定。 "放肆!王妃岂是其他人?"慧心呵斥。 "慧心!"刘亦瑶摇头阻止慧心说下去,自嘲的笑了笑,再次开口平静的很,"本宫有话与王爷说,你去通传吧。"她虽然是商量的语气,但是身为王妃的气势还是一点儿也没有少。 侍卫顿了一下后,虽然明知王妃不受宠,连当家主母的资格都被剥夺了去,可王妃毕竟是王妃,不是他一个小小的侍卫可以冒犯的。因此,侍卫恭敬地行了一个礼后,还是进了望梅亭。不一会而便回来了,"王爷说不见。" 刘亦瑶屈尊来见,想着即便是不见,也会给个理由,现在可好,一句不见,便打发了自己。慧心在边上更是气得不行。她的性子本就急,现在看着小姐受了天大的委屈,更是心生不忿,大声的喧闹起来,她豁出去了。 "你这奴才,怎么敢这生和王妃说话,不说王妃的家世,就是在这王府中她也是正经的主子,当家的主母,岂是你一个小小的侍卫可以怠慢的?"慧心的嘴凌厉的很,话中明里暗里的竟是挑拣这重点露骨的说了出来。 那个侍卫只是站着,不动不说不见,气的慧心直跳脚。刘亦瑶微微退回的脚,想起了皇宫中一见倾心的时候,王爷的容貌,王爷的气度,心中的决心就升了上来。越过侍卫,向望梅亭迈去。 侍卫伸着手在刘亦瑶的身前,却不敢真的阻拦,只能是跟着一步步的后退,"王妃不要这样难为小人" 刘亦瑶冷哼一声,旁边的慧心生气道,"你怕为难,你怎么就敢为难王妃的?!" 这边,林子中过的空地上,摆着珍馐美酒,美人在怀,亲亲我我,听着越来越近的声音,眉头不悦的皱起,外面的吵闹声他怎么会听不见,只是不想理罢了,现在这样,更加大了他的厌恶。 楚傲天搂紧了怀中软玉美人,张口吞下上官悦儿剥好的葡萄。余光看见了闯进来的盛装的'王妃',视而不见的继续与怀中的人儿嬉戏。 刘亦瑶看着活色生香场面,看着那刺目的红,只觉得自己一身正红不过是一个笑话。顿时一股火气窜了上来,指着他们两人,气得浑身发抖。 刘亦瑶沉下脸色,那女子有着沉鱼落雁、碧玉羞花之貌,小鸟依人的偎在自己的夫君怀中,眼睛偷瞄着自己,看见自己盯着她,竟然放肆的打量自己,在楚傲天望向怀中的时候,便换上了温顺乖巧的面容。 刘亦瑶怎么会不知道她与王爷之间的事情,但是她一直认为这样的女子,身份地位摆在那里,终究是配不上王爷这样世间少有的男子的,她相信,终有一日,王爷的视线会停留在她的身上。 "王爷,听说您今日进宫了,我还准备了上好的玉如意献给皇后呢!"刘亦瑶压下心头的嫉恨,让自己故意忽视掉那抹算计的目光,看向楚傲天的目光带着热烈,虽然他对自己是那样的绝情。 楚傲天不屑的勾起嘴角,依旧没有理她的意思,倒是他怀中的美人偷瞄了一眼后,很无辜的说道,"姐姐的礼物是不是准备的轻薄了些,皇后什么东西没见过,还好没有带去,不然——" 不然什么,还能丢了王府的脸面不成,王府的脸面怕是已经在王爷带着你进宫谢恩的时候,让你这个丫鬟生的丢尽了。刘亦瑶的心中所想当然没有说出来,她虽然不会耍心机,但是她知道,男人是不喜欢伶牙俐齿的女人的。 "王爷,这对玉如意是千年暖玉打造,世间绝无仅有,献给皇后做礼物再合适不过了。"刘亦瑶根本不正眼瞧上官悦儿,与这样的人动气,平白的降了自己的身份。 "或许皇后会喜欢,不过皇后见惯了奇珍异宝,你这玉如意又怎能让皇后娘娘看重呢?"上官悦儿不快不慢的说着。言下之意就是你刘亦瑶的浅薄了。 楚傲天看着笑得纯然的上官悦儿心情大好,这个悦儿就是有让自己开心的本事,这样的温柔漂亮又多才的女人,才是他的最爱。 "王爷——"刘亦瑶刚叫出口就被一声怒斥呵斥住了。 "你闭嘴,赶紧出去——"那种厌恶的神情深深的戳痛了刘亦瑶的心。 她把呼吸调的均匀,不让眼泪落下来,这个男人不爱自己,而且不给自己一丝的尊严。她微微欠身告别后,转身,步履平稳的离开,可是每走一步,心都在滴血。 躺在床上的刘亦瑶让眼泪肆意的淌了下来,她的心连同自尊都被一点点的糟蹋了,父亲绝望的脸与母亲伤心欲绝的表情交织在一起,让她的心疼的抽成一团。 最终脸上挂着泪痕睡了过去。 自从那日之后,刘亦瑶在也没有提起楚傲天的只言片语,慧心也不在她的跟前说,原本派来的几个丫鬟和小厮都被打发走了,这里用不了那么多人照料,慧心一人足矣。 刘亦瑶成了实实在在的挂名王妃,府里的人也只认上官悦儿一人,便是她要去账房取银两,也需禀了上官悦儿,才能取出。无奈之下,她只能整日的摆花弄草,了无生趣的寝殿也变得生机盎然起来。 虽是不受宠,可她的身份摆在那里,该有的都有,尚无人敢克扣了她。而上官悦儿为了收拢人心,展现出她的温良贤淑,更不可能在明面上亏待了她。多日的调养,使得她的面色也脱离了日前的苍白,看得慧心也心生欢喜。 半个多月过去了,她以为自己看得淡了,却不想再别人找上门来的时候,听到那个人的消息的时候,心依然是跳得鲜活的。 上官悦儿的贴身丫鬟碧青端着凤栖双盘来的时候,慧心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拦在门外不让进,却碰上了从寝室内出来的刘亦瑶。 "这是谁?来做什么的?" 慧心见小姐问了,收回了手,"是上官侧妃的丫鬟碧青。"侧妃两个字她是咬着牙说出来的,一看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葫芦里就不卖好药。"你来做什么?" 碧青听着她的话也不恼,不愧是好主子交出来的好奴才,一样的从容淡定。"我家娘娘说让把这些糕点带来给王妃吃,说是这里或许见不到这么好的点心,可是王爷又疼我家夫人,新的都吃不过来,多余的就带给王妃了。" 刘亦瑶算是知道她为什来了,看自己这些日子消停了,心中痒痒了,来寻事端了。只是,碧青光明正大的送了点心过来,不知情的下人看到了,还以为上官悦儿谨守本分,对她这个王妃尊敬有加呢?便是连王爷的赏赐都不忘记给她送来。 慧心听着火气就上来了,好歹家事丞相家的女儿,怎么能让一个丫鬟生的家的丫鬟骑在脑袋上,"你家娘娘?你家娘娘怕是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吧,这芙蓉糕连我都吃得腻了,王妃会稀罕么,也就你们还当是宝一样。" 刘亦瑶心中也有气,并没有阻止,让碧青把话带回去也好,要不然真的以为自己好欺负。 "哼,不识抬举,告诉你们,若是我家小姐一句话,你们的日子就不好过了"说完一扭身就走了,也正是因为王妃屋里就只有她们三人,碧青才敢给她们脸色看。若是在人前,还不知怎地演给他人看呢? 慧心气的手指着她的背影直颤,看着小姐的脸色,心下焦急,平时的凌厉儿一下就散了,不知道该如何劝说。 楚傲天,这个男人,究竟是有心还是没有,他的心真的就会一直放在上官悦儿的身上么?刘亦瑶问着自己。她又该怎么做?这样的不争不抢,依旧会引来事端。难道她宁愿与家人恩断义绝,也要嫁给王爷为妻,就是想要这些吗?不,她可以不计较身份,不计较名位,她只想要王爷多看她一眼,哪怕是一眼也好。 刘亦瑶换上平日清爽的服饰,拿出了慧心新买来的风筝,在自己院子中放了起来,今天的东风刮得刚刚好,看着风筝顺利的飘了起来,像是真的大蝴蝶一样栩栩如生。慧心在一旁高兴的欢呼着。 刘亦瑶看着越飞越高的风筝,拿过慧心手中的剪刀,猛的把线剪断了,迎着慧心不解的目光道,"有舍才有得"眼睛顺着风筝飘远的地方,逐渐的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