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沙滩走秀 契墟医院来野游的百多名员工,陆续从临时休息的几幢别墅里出来,三五成群地向潢水湖边走去。 吴波喜欢游泳,特别喜欢那种柔软的水包裹着自己身体的舒适感。 泌尿外科主任柳如茵一边走,一边对吴波说:“小吴,给我当游泳教练吧——” “没问题。”吴波欣然答应。 大家来到了湖边沙滩,一群女人说笑着,进了木板房搭建的更衣室。 柳如茵拉开背包,掏了几下,忽然叫了一声:“糟糕!” “主任,怎么了?”护士郝春在一旁问。 “早上从家里临出发时,我忙着打电话给科里,问值班的到岗情况,忘了把准备好的泳衣放进包里啦。”柳如茵着急地说。 “主任,我这还有个备用的。”护士姜丽说着递过来一件红色的弹力泳衣。 柳如茵接过那泳衣一看:“颜色太艳了,对我这中年女人不大合适的……” 郝春也扔过来一件,柳如茵接着,抖开来一看,说:“这件三点式,露得太厉害,不适合中年女人穿哩。” 忽然,外面传来一声叫喊:“柳主任,你家姐夫来了——” 柳主任出了更衣室,只见家里那台黑色桑塔那驶进了停车场。 桑塔那在沙滩上划了个流畅的圆环曲线,然后停下来。 黝黑矮胖的丈夫跳下车,他走过来把个绿色塑包交给妻子:“你这记性,来游泳怎么还把泳衣忘在家了?” 柳如茵接过那包儿,说:“老倪,反正也是礼拜天,你就在这儿跟大家一起玩玩吧。” “小区游艺室的麻将三缺一,那三人等着我回去呢。”倪高说。 “哦,那你就回去吧。”柳如茵说。 倪高又提醒妻子说:“你的泳技不大好,要注意安全。” 倪高走过沙滩,跟黄贵和潘富打着招呼,又来到泌尿外科副主任殷隼身边,跟他唠了几句,就开车走了。 柳如茵回到更衣间换泳衣。 柳如茵听到那边有两个女孩说悄悄话,听声音是姜丽和郝春。 “昨天7床那个输尿管结石的女孩,我给她导尿,她还担心我把她那层膜弄破了呢,我跟她说:放心吧,不是一个地方的……”郝春的声音。 “有些女孩,对女性的生理解剖知识,一点也不懂!”姜丽说。 “你是不是处.女?”郝春低声问。 姜丽似乎有点语塞,停了一下反问:“这个很重要吗?” “当然重要啦。”郝春说。 “我早就不是啦。”姜丽有些失意的声音。 郝春好象放低了声音:“啥时候的事?” “我那时还在小学五年级。家里修房子,那让我去表姨夫家错宿。早晨表姨和姨夫上班了,只留下我一个人。没想到在外上大专的表哥回来了,我们在一起做了那事儿。”姜丽的声音。 “当时什么感觉?”郝春低声问。 “也没感到多快乐呀,只是有些疼……我高二时喜欢一个叫王晓明的男孩,他帮我写作文,他吸烟吐的圈好看,我偷妈的钱买烟给他。后来我恋上电台的一个男主持,播音很有磁性,声音特迷人,我约他见面,见面后发现他不帅……”姜丽说。 “你,给吴波了么?”郝春坏笑着问。 “没有呀。”姜丽的声音。 “这就对了,男人都很贱的。谈恋爱,不要轻易给他最宝贵的……”郝春老道地说。 柳如茵听到这儿,她起身出了更衣间,穿着紫红的泳衣,赤脚踩在松软的沙滩上,来到水边。 “柳主任,让我来教你蛙泳吧——”殷隼迎上来,主动地说。 柳如茵一指水边正在做准备动作的吴波:“你晚了呀,我已经拜小吴当老师了呀。” “唉呀,有人捷足先登了呀。”殷隼尴尬地一笑。 浅水区,好多人在互相撩水,阳光下,阵阵雨雾在空气中形成一道彩虹。 吴波教柳主任学习蛙泳的动作,他站在齐腰深的水中,双手把着柳姐的腰,让柳姐那雪白的胳臂也向前伸直,分开,向两侧划水—— 双臂的动作要领掌握之后,吴波又教她腿部的动作要领。 他站在水中,双手把着柳姐的腰,让她的两条腿向两边用力一蹬,夹水…… 柳如茵腿部的夹水动作总是做不好。吴波希望她尽量快些掌握要领,就让她双手攀着救生圈,身体飘在水上,他站在柳姐的双腿间,两手分别握着柳姐的左右脚踝,让她的双腿向两边蹬—— 殷隼站在岸边沙滩上看着这一幕,心里生出醋意:“妈的,这柳美人让吴波这小子这么随意摆弄,我却亲近不得……” 凉伞下的司马院长,望着沙滩上玉体横陈的女孩们,突发奇想。他对泌尿外科的主任柳如茵说:‘你组织这些女孩儿来个沙滩走秀,怎么样?” 柳如茵与几个美女小声嘀咕了几句,姑娘们嘻笑着进了更衣室。 司马院长让工会搞摄影的小浦到车上取来了音响。 小浦把那音响鼓捣了几下,很快,节奏分明的T台音乐就从音箱中流泻出来。 人们在沙滩上围了一大圈儿,看热闹。 不一会儿,着泳装的美女一个个陆续从更衣室出来,她们赤腿踩着音乐的节奏,走在松软的沙滩上,学着电视里的模特,时不时地做个掐腰、伸腿、送胯的亮相…… 黄贵和潘富戴着墨镜,坐在一块巨石上,利用这个机会大饱眼福。 “泌尿外科的护士真是美女如云呀。”潘富舔着嘴唇说。 “郝春小巧玲珑,谭小晶皮肤真白嫩呀。”黄贵评论着。 “还是吴波的对象姜丽,胸高,屁股大,性感十足。”潘富做了个猥琐的表情。 黄贵鼻子哼了一声:“他吴波就一个合同制,家又穷,只有一张小白脸而已,凭什么资格享受姜丽这个尤物呢?” “听说吴波跟她处了一年了,但姜丽的妈对吴波始终不太满意。”潘富说。 “吴波没你幸运,毕业第二年,就傍上了人事局长的千金。”黄贵话里有话地说。 “只是个副局长而已。”潘富不满足地说。 黄贵用手指点着他的脑门:“你一个农村出来的,傍上局长做靠山还不满足?” 潘富撇了一下嘴:“这还不是仰赖你姨夫赵荣耀的大媒。” “没有我,你遇到人事局长女儿的可能性,不会高于慧星撞到月球的机率……” “那是,所以,以后你求我办什么事,我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呀。”潘富表态地说。 “嗯,这还差不多。” 潘富的眼光追随着正在跟吴波学蛙泳的柳如茵,舔着嘴唇说:“中年美人,身材真的不错。” “嗯,就是年纪大点,否则我有功夫肯定撩撩她……”黄贵做出一副猥琐的表情。 潘富又看到了新的目标:“快瞧,这一朵最美——” 黄贵急忙在人群中寻找:“哪儿呢?哪儿呢?” 潘富的猴嘴朝左边耸了耸:“这不,院花出来了。” 黄贵一扭头,只见院财务科的出纳员樊雪穿着天蓝色泳衣走过来。 黄贵眼前一亮,舔了舔嘴唇:“嗯,如此美人,要是能与她一亲芳泽,死了也值呀。” “你想搞了她?”潘富问。 “我这方面有研究,再正经的女人,面对条件合适的男人,她的心灵深处潜意识中,也是乐意与之做那事的,只不过碍于观念束缚,她们羞于主动表达罢了。”黄贵老道地说。 “魏铁柱老怕别人抢了他的未婚妻,所在没事就跟踪盯梢,象个特务似的,你如果招惹樊雪,不怕那楞头青找你玩命?” “我跟樊雪唠过,她家境挺差,养母挺刁蛮的,她本来不喜欢魏铁柱,但养母贪图3万元彩礼,非让她跟魏铁柱定婚。”黄贵说。 潘富提醒他说:“你小心点,内分泌的小孙请樊雪去公园玩,两人正在湖边坐椅上吃冷饮,孙大夫情不自禁,亲了樊雪一下,这个动作被暗中一直悄悄跟踪的魏保安看到了,用双手把他举起来,扔到了湖里,而小孙又不会游泳,在水中挣扎着,差点淹死,幸好公园管清理湖中水草的工人跳下去,救了小孙。” “凭我的拳脚功夫,那个楞头青根本不是我对手……”黄贵自信地说。 2 草地柔情 (修改后) 吴波站着齐腰深的水中,双手扶着柳主任的细腰,纠正她划水的动作。 柳如茵那白晰的手臂用力划着水,那清沏的湖水在她身边泛起道道波纹。 学了一会儿,吴波看她有些累了,就说:“柳姐,上岸休息一会吧。” 两人湿淋淋地上了岸,在槐林中散步。 “昨天3床那个小孩的包皮环切,在家因为洗澡发生水肿感染,又来住院了,还有5床那个肾石症,激光碎石后消炎效果不错,下周一就能出院了……”吴波顺便汇报昨天的工作情况。 “好。小郑写病历不清晰,你要多提醒他,常看看我从省医大带回来的手术录像,这样提高得快。”柳主任提醒说。 吴波点点头,忽然对女上司说:“姐夫刚才专程给你送泳衣,不错呀……” “什么不错,全是做秀。我想,他来给我送泳衣,多半是想趁机来看看,我跟哪个男人在一起没有……”柳如茵不屑地揪了一片槐叶,在手中揉搓着说。 “他不放心?”吴波问。 “是呀,整天跟个特务似的,老是怕我给他戴顶绿帽子……”柳如茵皱着眉头说。 “两口子过日子,这样多没意思呀?” “可不是,生活中,我最看不上那些心理阴暗,好搞小动作的小人,咱科的殷副主任,就有点这个味道。”柳如茵扔掉那揉碎的叶片说。 “我也这种感觉。还有潘富和黄贵,他们仨常在一起打麻将,很投缘的样子。” “当初院时安排殷隼来泌尿外科当副手,我就跟院长吵了一通。”柳如茵停下脚步说。 “没顶住?” “是呀,殷隼通过市府的郑秘书长给欧阳院长打了电话,点名要来泌尿外科当副主任。”柳如茵又开始走了。 “是么?”吴波跟在她身后。 “我想他是处心积虑要把我挤下去,他好坐上我这个位置。前段时间局里来搞无记名的民意测验,有人暗中串连,说泌尿外科管理差,有三票在行风测评栏划了不及格。”柳如茵恼恨地说。 “哦,你怀疑是殷副主任搞小动作?” 柳如茵转过来,点点头:“吴波,哪个单位都有小人,人心险恶,咱们都是善良正直的人,不习惯于把人心往险恶之处惴度,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呀。” 吴波点点头:“柳姐,我知道了。” “我跟我家老倪的婚姻,就是维持而已。”柳如茵有些痛苦的表情。 “姐夫从外表看,是有些配不上您。” “当初我与他结婚,是被迫的。”女主任语出惊人。 吴波惊讶地:“是么?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柳主任迟疑了一下,慢慢地说:“吴波,本来这些事,我从不对人说,但是我拿你当成我的知已,不愿意有任何保留。当年在医学院上大学时,我爱上给我们讲生理解剖的副教授Z,我们是真心相爱,那段日子,我感到很幸福。” “后来呢?”吴波问。 “后来,Z告诉我,他在农村有个妻子,我很痛苦,想要离开他,Z求我,说他爱我,他要想法与农村妻子离婚,然后娶我……”女主任回忆说。 “你答应了?” “是呀,我也是真的爱Z,我没有办法离开Z,于是我们在一起继续保持恋爱关系。但是对外严格保密的,学院的师生几乎没有人知道。”女主任仿佛在重温那段甜蜜的时光。 “真的爱情总是让人留恋不已。”吴波说。 “可是,这件事被倪高发现了。” “他怎么发现的呢。”吴波问。 “他原来早就对我有企图,他多次悄悄跟踪我,发现我在晚上悄悄去Z的宿舍幽会。他偷配了副教授给我的钥匙,事先潜入房间,躲在窗帘后面拍照,事后,他拿着我和Z在床上的照片威胁我,你要是不跟我搞对象,我就把你跟有妇之夫Z的事曝光,让全院师生都知道……”女主任愤愤地说。 “你就答应了他?” “我没有办法,我太爱Z了,为了他我可以去死,也无怨无悔,我不能看到Z受一点伤害,名誉破损,我宁肯牺牲自己,于是……”女主任决绝地说。 “柳姐,你这个代价太沉重了,你几乎付出了半生的幸福呀。”吴波感叹地说。 柳如茵流着泪说:“这些年,倪高一直以这个要挟我,我想离,可是怕他把那个照片公开。” “姐,你太苦了。”吴波抚着柳如茵的手,伸手轻轻搂着女主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她。 柳如茵感到了一种亲情般的温暧。 过了一会儿,柳如茵才松开抱着吴波的手,说:“走吧,咱们回湖边吧。” 吴波回到湖边沙滩上,来到女友姜丽的身边。 看到炫目的阳光,照在丽丽白嫩圆润的肩膀上,那肩膀晒得有点发红。 吴波心疼地对姜丽说:“我回别墅给你取来防晒油吧。” “我跟你一起去。”姜丽起身跟上来。 吴波和姜丽从别墅回来时路过一片桦林。 “天挺热的,咱们进桦林里凉快一会儿吧——”姜丽提议说。 “好呀。”吴波欣然同意。 吴波拉着她的手,钻进了那片柳林,上面一片蓝天,中间是一片松软的草地。象桃花源一样幽静美丽。鸟鸣,有一棵偃松弯曲着身子,鱼鳞状树干显示着岁月的沧桑,两棵柳树离得很近,用长长的枝条相互抚摸,几块大石,荫凉的柳林中间有一片草地,散发着青草的气息, 吴波和姜丽躺在草地上,望着蓝天,嗅着青草的芳香。 吴波喜欢女友那一头黑瀑布般的长发,头发柔软爽滑,香味沁人。他伸手扯过一络在自己的食指上缠绕着,柔情地说:“我把防晒油给你抹上吧。” 姜丽听话地翻过身去,俯卧在草地上。 姜丽的后背平坦,光滑嫩白,柔若无骨。 吴波从包里取出塑瓶,扭开盖来到,倒竖着把那瓶中那些液体倒一些在手心,然后把丽丽胸罩的后带拉起来,把那湿滑的乳液在女孩后背上慢慢涂抹着。 吴波一边涂抹一边说:“你的身型是属于胸大腰细型的。” “我胸围75厘米,腰围60,臀围80……” “挺标准的。”吴波捏了捏她的耳垂:“你又新打了耳洞?” “是呀,前年打的那个洞长死了,上个月又打的。”姜丽摸了摸耳垂说。 “疼不?”吴波问。 “不疼,就是睡觉时只能侧身睡,不能压着耳朵。”姜丽说。 吴波为她涂抹着防晒霜,忍不住俯上前亲吻丽丽雪白的脖颈,丽丽这时也脸色潮红,翻转过来,两个人吻得头晕目眩。 吴波左手托着她的头亲吻着她。 姜丽面色泛红,呼吸急促,整个人倚在了吴波的怀中。女孩的气息令吴波感到一种甜蜜…… 旁边栽的桅子花正在盛开,散发着沁人心脾的馨香。 吴波眼角发干,眼前的景物有些模糊,姜丽呻吟着,她眼中的天空是倒置的,吴波的动作也越来越大胆,当他的右手伸向她的裙子,却忽然被女友按住了:“别……” 3 紧急关头(修改后) “怎么?你不爱我?”吴波强调了那个‘爱’字。 “当然爱你。” “那为什么……”吴波不解。 “因为我觉得这件事是神圣的,我想把它留在我们结婚的那个晚上。” 吴波想到郝春说的男人很贱的话,于是说:“那好吧。” 两人亲热了一会儿,躺在草地上,呼吸渐渐平息了。 “这些天,我妈老唠叨,说我不懂事,不孝心,老是惹她生气……”姜丽担心地说。 吴波用她的长发缠着的手指:“为什么?” 姜丽皱着眉头说:“还不是反对我跟你好……” “那你自己呢,爱不爱我?”吴波问。 姜丽想了一下,说:“我是爱你的。” “只要你爱我,这就行了。” “算了,我还是现在就把自己给你吧。”女孩说着坐起来,她就要掀起自已的裙子, 吴波连忙按住她的手。”别,刚才你说得对,还是等到结婚那个晚上……” “可是我耽心,哪一天,我顶不住妈的压力,逼我嫁给了哪个富家公子,那我就对不起你了。”女孩认真地说。 “你要相信爱情,只要你爱我,我相信,天下父母都是为儿女的幸福着想的,只要你坚定地爱着我,我们的爱就不会变质。”吴波坚定地说。 “我妈很强势,我没法说服她,小时妈跟爸老吵架,印象中,爸那些年,每天下班骑的车上挂个菜篮,去买菜做饭,爸在家被妈指挥团团转,妈每晚去文化宫跳舞,还得过市交谊大赛第二名呢。那些年,妈和爸老老是吵架,妈老埋怨爸弄不来大钱,爸于是幻想通过买彩票中个大奖,可怜老爸买了五年彩票,总共花了七、八万元,连个三等奖也没中过……”姜丽叙说着这些令她烦恼的家事。 “其实我的命运也不幸——”吴波很有同感地说。 “那次你跟我说过,你是母亲和养父带大的,关于生父,你妈一直没跟你说?”姜丽摆弄着吴波的衣襟。 “是呀,咱们都有一个不幸的童年。你妈跟你爸是哪年离婚的?”吴波问。 “已经十几年了,记忆中,父母闹过无数次离婚,经亲友和邻居同事劝,又做罢了。后来终于离了。”姜丽长舒了一口气说。 “那你现在跟在安阳生活的爸还有联系吗?”吴波关切地。 “开始几年我爸给我打电话,我每次接完电话,我妈就借故骂我一顿,后来我就让爸在我妈不在家时给我打电话,再后来,爸又成了家后,给我打电话渐渐少了,可能是怕新娶的老伴不高兴吧。”她生气地说。 “我想起前些天看的《梁祝》,祝家父母逼女儿英台另嫁,丽丽你不会甩了我另嫁别人吧?”吴波担心地。 “不会的,过两天我要去省城面授,正赶上我妈过生日,你去表现一下——”女孩提醒他说。 吴波为难地说:“我上次去你家,你妈板着脸,不冷不热的。” “你去吧,我妈喜欢吃荔枝和火龙果,你买买点水果去看她。没准她一高兴,就对你转变看法了呢。”姜丽央求地。 “那好吧。” “注意要买质量最好,价格最贵的,我妈多年在商场工作,啥东西好孬,她一眼就能瞅出来。”姜丽提醒他说。 “放心吧。”吴波说着拉起她的手,站了起来。 中午,员工们分散到十几座闲置的别墅去吃烧烤。 这是一片闲置的别墅。因为闲置,所以租金也便宜,房主为了减少维修管理的亏损,把它租给一些单位做集体野游用。医院总务处把各科安排在各自的别墅里,员工们进行烧烤要自带炉具。 吃完了,很多人要去湖边玩水去了。 在二号别墅,黄贵连干了三杯二锅头,醉薰薰的斜靠在沙发上。 潘富去拉他:“走吧,大家都去湖边玩去了。” 黄贵伸手拨拉开潘富的手,舌头发硬地说:“去,把那个院花樊雪给我叫来——” “得了吧,喝成这样,人家一闻你这满身的酒气,还不躲得远远的?”潘富皱着眉头说。 “我叫你去,你就去!罗索什么?”黄贵蛮横地说。 “真拿你没办法!”潘富嘴里咕噜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在七号别墅,财务科的樊雪与女伴们一起下楼。 “我昨晚给你打电话,你咋没在家呢?”樊雪问身后的女伴。 “昨晚,我带我家那条牧羊犬去溜弯去了。”会计孙蕾说。 “你养大狗啦,那我再去你家可得小心点,你那狗老实吗?”樊雪担心地问。 “没事,你去我家,它不会咬你的,那狗就是好耍流氓,每晚我带它出去溜,它是见母狗就上,我都不好意思,简直是领个‘强奸犯’去溜达呀。”会计孙蕾笑着说。 樊雪的手机忽然响了。 手机中传来一个女声:“樊雪,二号别墅有人找你去一趟……” 樊雪一时没听出是谁是谁打的电话,她对前面的女伴说:“孙蕾,你们先走吧,我去2号别墅去一下——” 孙蕾回头说:“好的,我们先走了啦。” 天空中飘来一大片云,在盛夏的噪热中,带来一片难得的荫凉。 樊雪向掩蔽在浓密的树木背后的白色别墅走去。 她一推开别墅的门,伸手撩开防蚊蝇的纱帘,就感觉这个空间里有些幽暗,里面大厅里一片沉寂,只见厅中间烧烤架上还冒着袅袅的余烟,炉具周围散乱着一些鱼刺和鸡骨头,窗帘缝射过一条光栅,无数细小的尘粒在那条光栅中飞舞着,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丝诡异的气息。 樊雪环顾四周,没人?难道是谁恶做剧,把自己骗到这儿白溜一趟腿,或者吓唬自己? 当她的目光睃巡到门旁的大沙发上,只见一团烟雾的后面,有个人仰面倒在地上。 樊雪细一瞅,原来是妇产科的医生黄贵么? 樊雪走近他,俯身蹲下来,闻到一团浓烈的酒气:“唉呀,喝醉啦?黄大夫,快起来——” 黄贵睁开眼见是樊雪,咧开嘴笑着:“樊雪,你来啦?快拉我起来……” 樊雪伸出胳臂用力拉他—— 黄贵咧且着刚站起来,又马上要倒下去。 “快,坐到沙发上——”樊雪伸手扶着他,拉起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扶着他向沙发那边走去。 这时黄贵有些清醒了。 姑娘鬓角的发丝搔到黄贵的脸上,他心里痒痒着。同时嗅到女孩的体香,忽然一下子搂着女孩的头,把嘴凑上去亲吻那粉嫩的唇—— 樊雪没想到这醉鬼突然的动作,她惊叫着:“你……你要干嘛?” 樊雪要奋力推开他,可是黄贵的力气大,他雄性的冲动一上来,一下子把她仰面推倒在沙发上! 黄贵的身体压着女孩那高耸的胸,接着,他那猪一样的大嘴就拱了上来,喃喃说:“樊雪,我是真的爱你,多少次你都出现在我的梦里,我实在受不了啦……” 他的唇已经碰到了她的唇,甜美的女性气息,令他浑身的血液在沸腾…… 樊雪悴不及防被他抱了个满怀,心里极其恼怒,这家伙竟敢对自己无礼? 她激烈地反抗着,娇躯在他怀里挣扎,美眸里全是恼怒之色,他的唇竟然敢凑近自己,她美丽的脸蛋涨红着,左右扭动躲闪着,同时脚上高跟鞋的细根狠狠的踩在黄贵的脚背上。 黄贵感觉脚背一阵巨痛,疼得他猛吸了一口凉气,可是,他顾不得脚疼,一张大嘴散发着口臭,口水弄得女孩嘴唇到处都是…… 樊雪又气又急,她仰面躺在沙发上,使劲推他,无奈黄贵身高力大,推不动。 黄贵狂吻着樊雪柔嫩的唇…… “黄贵,你快放开我,不然,我就喊了!”樊雪叫着. 黄贵无耻地说:“你喊吧,大家都去湖边了,管理员都去湖边摆弄汽艇了。你喊也没用,不如闭上眼仔细地体验这销魂的感觉吧……” “黄贵,你个臭流氓,你快放开我!”樊雪骂道. 这时,黄贵已经把樊雪的白连衣裙掀起来…… 樊雪又气又急,两条光腿乱踢乱蹬,大叫着:“快来人呀。” 女孩的呼叫声传出别墅外。因为树林的阻隔,传得并不远。 4 挟雷带电 吴波正在5号别墅收拾着,把一些食物装到包里。 吴波出了别墅的门,沿着甬路匆匆走向树林,穿过树林走十分钟就到湖边了。 忽然,他听到有人在喊叫,好象是个女声。那喊叫声时断时续的,似乎是被什么人掐了脖颈?他定身侧耳细听,确定是从二号别墅传过来的。 他转身朝那房子跑去。 就是这一转身,使吴波后来与那个施暴者及其同党结下了解不开的怨恨,产生了无数纠葛和冲突。 吴波跑到了别墅门前,一推房门,推不动。 里面可能反锁着。他又跑到窗口,朝里张望,但是窗子都挂着厚重的窗帘,挡得很严实, 这时,别墅里又传来时断时续的叫声:“来人呀……快来……人呀……” 他又回到门前,毅然飞起一脚,那宽大沉重的橡木门应声而开—— 别墅里,樊雪正在黄贵的身下挣扎着。 忽然一阵狂风吹得门那边纱帘高高飞起,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挟着狂风突然出现在门开处! 樊雪伸出手尖叫着:“吴波,快救我——” 吴波一眼看到黄贵正俯身在沙发上,他身下分明压着一位娇娜,那流氓的左臂箍着美女的脖颈,右臂搂着她的细腰,双臂象蛇似缠得很紧,女孩此时那双白嫩光滑的玉足正在乱蹬乱踢…… 吴波感觉一股强大的血流直冲自己的脑门,他一个跨步跃上前去,伸出粗壮的胳膊,揪起黄贵的后脖领,象扔只癞蛤蟆一样,把这家伙一下子扔出三、四米远。 黄贵的外裤已褪到腿弯处,绊趴在地,‘哎哟哎哟’呻吟着,半天爬不起来。 吴波没有理黄贵,他上前拉起女孩肚子上揉皱的裙幅,把女孩两条裸露的大腿盖上。 吴波轻轻扶起受到欺凌的美人。 樊雪头发凌乱,梨花带雨,哭着扑到吴波怀里,喘息着说:“吴哥,幸亏你来了,否则我就……” 吴波从衣袋里掏出一片纸巾,樊雪睁开了泪眼迷朦的美眸,接过他递过来纸巾,吴波轻轻替她擦拭着残留的泪痕,动作很轻,她的脸蛋吹弹可破,吴波用手轻抚姑娘的后背。过了一会儿,美人的情绪有些平复了,他对樊雪说:“你头发太乱了,去洗漱间弄弄吧。” 樊雪用手弄弄揉皱的裙幅,起身去了。 黄贵这时已从地上爬起来,提上裤子,系着裤带,嘴里喷着酒气,怒冲冲地质问:“吴……吴波,你……你小子狗……狗拿耗子,竟敢干涉我的私生活……” 吴波冷笑:“这是你的私生活?” 黄贵系好了裤带,又正正衣襟,舌头有些发硬地叫着:“我……我黄贵是未婚青年,光……光棍一条,恋……恋爱是我……公民的神圣权利!我……我跟樊雪这是在搞对象,你这是干……干涉别人的私事……” 吴波质疑:“你们在搞对象?搞对象有这么搞的?象强暴良家女儿似的?” 黄贵奸笑着:“我……我俩是在练习演……演戏呢。” 黄贵分明对自己的急中生智,巧妙应对很满意。 吴波一楞,难道自己真的是弄错了,干涉了一对恋人的私生活?要是那样,那自己可真是愚蠢了一把,但又一寻思,不对呀,普通人演戏哪有这等功力,演得这么逼真? “你们真的是在演戏?”吴波问。 黄贵理直气壮:“对呀,我想看看她身上刺的那只绿孔雀——” 吴波只好来到洗漱间:问樊雪:“你们真的是在搞对象?在演戏,看一下你身上的纹身?” 樊雪生气地:“什么呀,别听他胡说八道,花言巧语!” 吴波又问:“你们不是在处对象?” “对呀,我根本看不上他,他这人搞业务不行,搞女人一个顶仨,在妇产科,凡有姿色的女患者,他都跟主任要求去做检查,弄得好多女患者一看是他,就不看了……”樊雪鄙夷地说。 吴波转身从洗漱间出来,对黄贵说:“人家根本看不上你,你这哪是搞对象?是演戏?这是强迫,污辱!” 黄贵象个拙劣的魔术师,把戏法变露馅了一样,只好交待自己的真实目的:“我是真看……看上了樊雪了,我被她的漂……漂亮迷得受不了,不能怪我野……野蛮下流,要怪……只能怪她……长得太漂……漂亮……” “那也不能霸王硬上弓啊。”吴波斥责他说。 黄贵继续花言巧语地说:“你不知道,樊……樊雪这种女孩,你别看她漂亮,是院……院花,可骨子里传……传统,我听说还是处……处女,一旦哪个男……男人占有了她,她就彻底臣……臣服于你了……” 吴波教训他说:“你要找对象,无论如何,你不能以这种方法对待心仪的女孩。” 黄贵只好点头:“你说……说得对。你好好劝……劝劝她,我就是爱……爱她,没别的意思。再说,弄得满……满城风雨,对她不好,我一个大……大男人,脸……脸皮厚,挨顿批评不要紧,她一个黄……黄花闺……闺女,传……传扬开多不好呀。” 吴波想了一下:“知道不好,你以后就别做这种不道德的事!” 黄贵腆着脸皮:“你帮我劝……劝劝她,别对外人说……说这事?” 吴波想了想,说:“你要取得她的谅解,前提是,你得真诚地向樊雪道歉,并保证不再犯类似的错误。” 黄贵连连点头:“好,我去向她道……道歉,保……保证以后再不犯类……类似的错误。” 第二天晚饭后,黄贵开着车去潘富家。 潘家住在滨河小区,这个小区绿树和花圃参差错落,居民多是政府和事业单位的干部。 潘富家在二号楼的二单元六楼,电梯载着他升到六楼。 敲开潘家的门,黄贵环顾着室内的陈设和装修。 宽大的客厅,漂亮的家具电器,黄贵赞赏地说:“你这人事局长的女婿,过得挺滋润呀。” “嘿嘿,还算可以吧。”潘富笑眯米地说。 潘富伸出食指勾了勾,猥琐地问:“黄兄,昨天得手了没有?” 黄贵遗憾地叹了一口气:“唉,只差那么一点点,如果吴波那小子再晚进去一分钟,我就大功告成,樊雪那朵院花就是敝人的了。” 潘富咂着唇舌感叹:“好事多磨呀。” “不过,我拉那美人的内衣时,看到她小腹下有个刺青,美得令人窒息呀。”黄贵感叹地说。 “刺的什么?”潘富急着问道。 “一只正在开屏的绿孔雀!”黄贵炫耀地说。 “是么?啥时候,我也有这个眼福呢?”潘富羡慕地说。 黄贵用手指点着他的鼻尖说:“我说潘富呀,没有我,你小子能在毕业短短的几年,就开上雅阁,住这么大的房子,一跃过上城里处长水平的生活?” 潘富连连点头:“那是,所以,对你的事我也要死命帮忙呀。” “这就对了。”黄贵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仰面靠着,跷起二郎腿, 潘富端着沏好的茶过来,把茶杯放到黄贵面前。 黄贵端起茶杯,吹了吹上面飘浮的茶叶,呷了一口:“嗯,这龙井味道不错。” “铁哥们来了,我得沏上好的龙井呀。”潘富笑着说。 过了一会儿,黄贵忽然想起什么,问:“你老家四方台的那个乡下丫头,找没找对象?” “不知道呀。” “农村人就是土地佬心实,你那次跟我说,林家那丫头和她爹,以为你真的不能生小孩,现在还在打光棍呢。”黄贵讥笑着说。 “我让我父母也搬到辽城牛山镇了,省得他们老是上门纠缠……”潘富老谋深算地说。 “你父母搬到牛山镇,不种地了,靠什么谋生呢?”黄贵关切地问。 “我老爹摆了个修车摊,但是生意清淡,上次我回去,帮老爹想了个妙招,结果生意马上好转了。”潘富讲述着。 黄贵很感兴趣地问:“什么妙招?” 潘富犹豫着说:“这个嘛,暂时还真是不便透露……” “我是你什么人?是你的恩人,你还有什么不方便透露给我的?快说——”黄贵命令道。 潘富无奈,只好俯在黄贵耳边小声地:“就是每天在鞋摊附近的马路上扔几个图钉,等学生上门来修……” “哈哈,我当什么高招呢,雕虫小技呀。还有,你欠林家老爹那三万五的学费钱呢?”黄贵忽然想起来地说。 潘富奸笑一声:“我压根儿就没打算还那笔钱,让那老头傻等吧。” 黄贵撇了一下嘴:“哼,真有你的。” 潘富咕噜一句:“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嘛。” 黄贵仰面躺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咬着牙,恨恨地:“吴波这狗东西,坏了我的好事,我饶不了他……” “打算怎么收拾他?”潘富不动声色地问。 “他未婚妻不是姜丽么?”黄贵问。 “对呀,那小妞腰细胸大,屁股圆圆的,确实有味儿。”潘富欣赏地说。 黄贵眯着三角眼:“从现在起,我集中精力,不出一个月,把姜丽弄到手!” 潘富疑惑地:“你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把丽丽从吴波怀里抢过来?人家可是处了三年呢。虽然你是市府秘书长的外甥,但这事难度很大的……” 黄贵胸有成竹地:“我觉得没问题,一,姜丽这丫头,是个物质女孩,二,我姑跟姜丽她妈,也就是钱阿姨很熟悉,你知道不?钱阿姨这女人特物质,本来她就对吴波不太满意,跟吴波这小子争,我觉得有取胜的把握——” “这事,还是得我帮你。”潘富颇为自信地说。 黄贵竖起大拇指:“兄弟,有你帮忙,这事准成。” 5,万分感谢 吴波下了班,开着QQ坐驾出了医院。 车子刚过十字路口,吴波的视线就被一个穿白连衣裙,身材窈窕的女孩吸引过去。 他定睛一看,这不是樊雪么? 女孩正朝自己这边招着手。 吴波心里一喜,忙把车靠边停下,摇下车冲她喊道:“樊雪,找我?” “是呀,等你半天了。”樊雪嫣然一笑。 “上来吧。”吴波点头示意。 樊雪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位。 “你没急事吧?我想请你吃个饭——”樊雪试探着说。 “什么名义呀?”吴波拉起手刹问。 “因为你是我的救星呀。”樊雪笑着说。 吴波哈哈一笑:“今晚我请你,你想去哪儿吃呢?” “咱们去美食城吧,那儿很宽敞的——”樊雪说。 “好的。”吴波松开手刹,车子平稳向前行驶着。 美食城,两人找了一个小包间,刚落座,外面小舞场就响起起舞曲声,有几对男女在昏暗的灯光下开始跳舞…… 樊雪提议说:“咱俩呆一会再点菜,先跳个舞吧——” “也好。”吴波点点头说。 两人出了包间,吴波拉着女孩的手,来到小舞场中间,随着中四的节拍跳了起来。 吴波一手搂着她的腰肢,感觉樊雪的舞步很轻盈,。 两人随着舞曲,踏着舞步,游走过一个包间的门口,吴波顺便向里一瞥,然看到里面昏暗的光线下,长沙发上,有一对男女正在亲吻…… 樊雪一扭头,也看到了这个场景,搭在吴波肩上的手轻轻地捏了吴波一下。 吴波感觉到了这个动作,他的眼睛有些发干,头有些眩晕。 樊雪趴在他耳边柔情地说:“哥,上次真的很感谢你……” 吴波知道她指的是那次在潢水湖边,黄贵要欺负她,正巧自己碰上的,及时制止的事。于是他淡然一笑:“客气啥,都是应该做的。” 樊雪的嘴又凑近吴波的耳朵,柔情地说:“哥,离我近一些呀——” 吴波的心跳了起来……正要离她更近一些,忽然间又想起了什么:“我听说你男朋友叫魏铁柱,那个高个的小伙子,老来看你?” 听到吴波这样问,樊雪的情绪一下子降了温,她垂着眼帘,小声地说:“那是我妈给我订的婚,其实我自己不愿意的。” “哦,包办婚姻?这都啥时代了,昨还兴包办呢?”吴波一边带着她迈着舞步,一边不解地问。 樊雪说:“哎,我从小很苦的,我妈不是我亲妈,是养母。” “哦,对不起,我可能触及到了你的伤心处……” “没事,咱俩去吃饭去吧。”樊雪说。 “好呀。”吴波拉着她的手,两人来到包厢,点了几个菜。 樊雪跟吴波说起了自己的身世:“我家里的事,从没对单位的人提起过,我从小是被收养的。” “那你亲父母在哪里呢?”吴波问。 樊雪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只是我六岁那年,我听邻居悄悄对我说:我生母是省里某剧团的女演员,才十七岁,未婚生下我,没法抚养,就把我遗弃了,我被一个人贩子从医院外拾荒老人手中买去了,而我养母又花五千元从人贩子手中把几个月的我买到家里,一直把我养大……” “原来你竟有这样悲惨曲折的身世。”吴波说着拿起一块纸巾,替她擦了擦脸上流下的泪花。 “我家在锦城郊区,在养母家里还有两个哥哥,我因是被抱来的,常被两个哥哥欺负,大哥二哥常偷家里妈的钱买好吃的,养母发现,审问两个哥,两个哥一起赖我,养母不分青红皂白就打我,我还常常替两个哥写作业,如果写不好,两个哥就骑着我打……”樊雪哭着说。 “后来你就读了卫校?”吴波问。 “后来我初中毕业,考上了卫校,可是养母不让我念,说家里没钱供,让我回家帮种菜……” “这对你的人生是个难得的机会呀。”吴波说。 “是呀,我哀求养母:供我上学吧,我毕业工作了,挣钱孝敬您老人家。养母不干:等你毕业了,嫁人了,早忘了我了,再说,我能不能活到那时候,还保不准呢?” “那后来你是怎么上的学呢?”吴波问。 “养母说,你要上学,只有一个办法,你答应魏家儿子,魏家儿子魏铁柱,早就上门提过亲,要订娃娃亲,可是养母嫌他家不宽裕,没有同意。养母说:我要是答应魏家,让他家给我三万元彩礼,然后供你上学,你毕业了,到结婚年龄再嫁给魏铁柱,那还差不多……” “这是变相把你卖了呀。”吴波有些气愤地。 “可不是?我为了能上学,一咬牙,就答应了。于是,魏家送来了三万元彩礼,并答应供我上卫校读书。两家约定,毕业后,我嫁到他家当儿媳妇。”樊雪表情沉重地说。 “哎呀,你这个学上得不容易呀。”吴波感慨地说。 “我今年22岁了,明年旧历四月初七鬼节,我就得跟魏铁柱结婚,这二年,每个月他都来看我,要跟我住在一起,我说我还没到婚龄,现在结婚违法的,他只好等着……”樊雪痛苦地说。 “哎,既然你跟姓魏的没有感情,那就想办法离开他!”吴波提议说。 “可我上学花的是人家的钱,我养母还拿了人家的彩礼钱,加起来六万多,这三年我自己省吃俭用,也只攒了一万多元,我也还不起人家呀。”樊雪为难地说。 “没事,你还人家的钱有缺口,到时候我帮你想办法补齐。”吴波没有犹豫地说。 “你上次救了我,我还没有报答呢,现在怎么好意思让你帮我拿这个钱呢?”樊雪红着脸说。 “哎,你就别担心了,我自有办法的。”吴波挥了一下手说。 樊雪一下子抓住吴波的手:“吴哥,你已经救了我一次,你要是再救我一次,那我可怎么报答你呢?” “你就象我的亲妹妹一样,我看着你处于困难之中,必须要帮你的。”吴波真诚地说。 “吴哥,我知道你也不容易,你们外一,殷副主任和潘富跟妇产科的那个流氓黄贵关系好,你呢,跟柳主任关系挺好……”樊雪聪慧地转着好看的大眼睛说。 吴波一笑:“你知道的事还真不少呀。” 忽然,樊雪把头靠近吴波,低声地说:“我给你提供一个机密——” “什么机密?”吴波问。 “我看见殷隼几次晚上去我住的那个小区,每次都去九号楼了,鬼鬼崇崇的,好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樊雪神秘地说。 吴波对这个信息感到兴趣,于是说:“你打听一下,那个二单元,901室,住的什么人?” “好,保证完成这个任务!”樊雪调皮地说。 6, 讽刺挖苦 姜丽的妈钱阿姨生日这天到了。 从心里说,吴波是不大愿意去见这位准丈母娘的,可是无奈,姜丽交待了,他只好买了一大袋水果,其中有荔枝、猕猴桃等,开着车去了。 吴波把QQ车停好,从后备厢中拎出水果袋,一转身正要抬腿,门开处,妇产科的黄大夫,穿着笔挺的黑西服出来。 黄贵见到吴波提着水果,嘴角嘲讽的一笑:“来给准丈母娘送礼?” 吴波反问他:“你来干啥?” “钱姨与我大姑是在贵妃美容院认识的闺蜜,我大姑让我来看望钱姨,祝贺生日呀。”黄贵解释说。 “哦,原来是这样。”吴波明白了。 “你怎么还在开这个小破车?”黄贵讥笑道。 吴波不以为然:“车这东西,对我来说,也就是个代步工具而已。” “嘿嘿,你倒是挺会自我安慰的。”黄贵嘴角‘嗤’的一声。 他昂头挺胸走到黑色本田雅阁前,拉开门,很牛叉坐进去,‘啪’地一声关上门。那车吼了一声,以强劲的动力疾驰而去。 吴波不以为然,提着水果轻手轻脚上了二楼,敲门, 敲了好一会儿,里面才传来一声:“谁呀?” “钱阿姨,是我,吴波——” 里面迟疑了几秒钟,门才开了。 吴波吓了一跳,门开处。钱阿姨见是吴波,那脸顿时拉长了许多,手腕上的金镯子闪着寒光。 吴波微鞠一躬:“阿姨,我来看您——” 钱阿姨一低头,看见女儿的对象手中提着一大袋各色水果,于是勉强咧咧嘴,挤出了一丝笑意,说:“那就进来吧。” 钱阿姨披肩发有一络染了酒红色。穿着低胸衫,露深深的乳.沟,人虽四十六、七了,但身段不胖不瘦,人长得也年轻,脸很嫩滑,与女儿在一起街上走,还有人以为是姐俩。据姜丽说,她妈在去年做了拉皮手术,还隆了胸。 吴波有些纳闷:听丽丽说,她妈在华联商厦有两个摊床的产权,因为生意好,租金不菲。 吴波有些尴尬地提着水果进了客厅。 钱阿姨用下巴一指墙边的木椅:“坐吧。” 钱阿姨的手机响了,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像个女企业家似的,仰面谈着,听她说话的内容,好象是在谈论股票行情。 他知道钱阿姨有些看不起自己,但是他做为姜丽的男友,又不能不来尽这个礼节,他讪讪地跟着女主人来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鞋柜前的地板上,摆着女主人正在整理的鞋子方阵,有缎面红绣花鞋、高腰黑皮靴、高跟皮鞋等,足有五、六十双之多。 吴波一落座,就看到面前茶几上,有张购物卡,上面的图案是凸起的一堆金元宝,赫然是1000元的面值。 他想,这大概是黄贵刚才送来的,出手好阔绰呀。 吴波一抬头,又看到窗台上花瓶有一束康乃馨,鲜艳欲滴。 钱阿姨看吴波的目光落在窗台上的那束花上,就说:“那花是黄贵刚才送来的。你看看人家黄贵,家住皇家花园,开着本田雅阁,舅舅还是市委的领导,家里的钱啊,哗哗地……” 钱阿姨的语气中,不无夸耀的成分,好象黄贵已经成了她的女婿。 吴波坐了一会儿,起身对钱阿姨说:“阿姨,我不多坐了,您多保重。”说罢起身逃也似地出了门。 下楼出了单元门,他走向树下面自己那辆QQ,望着车身那些斑驳裂纹的老红漆面,他也觉得有些寒酸。 回到住处,吴波很郁闷。 铁哥们大头来看他,大头问:“怎么回事?” “柳阿姨过生日,我买了礼物去看她,她还瞧不起自己,还有黄贵这小子太傲慢,我真想揍他一顿出气。”吴波气哼哼地说。 大头劝他:“男子汉要有肚量,忍了吧。” “你的意思,我不应该因小失大?”吴波看着他问。 “对呀。”大头说。 这天下午,吴波正在桌前埋头写着病历。 忽然背后伸过来一双手,把自己的眼睛蒙住了。 “哎,谁呀。”吴波坐直了腰身,闭着眼问。 捂他眼睛的人不出声,手依然捂得很紧—— 这双手特别的细腻滑润,吴波在想:这到底是谁呢? 柳茵?不对。工作时间,柳主任不会开这个玩笑。姜丽?不对,姜丽手指没这么长,郝月和孙云?这两年护士不会跟自己亲昵…… “樊雪——”他叫了一声。 捂着眼睛的手松开了,樊雪咯咯地笑着,她趴在吴波耳边,小声地说:“你让我搜集的情报,我打听到了。” “是么?怎么回事?”吴波忙问。 “我住的那个后宫小区,七号楼二单元,901室,住个女的,30几岁,人长得很漂亮,还有个十四、五岁的女孩,正上中学……”樊雪象汇报似的说着。 吴波左右看看没人,做了个鬼脸:“敢情这殷副主任还有这等风流韵事呀。” “吴哥,我完成任务了吧?”樊雪那好看的大眼睛盯着他问。 “完成了,谢谢你。”吴波笑着说。 “那天一起吃饭?”樊雪调皮地问。 “明天晚上吧?” “一言为定。”樊雪笑了。 泌尿外科更衣室,黄贵与潘富躲在角落里小声嘀咕着。 “你要把姜丽弄到手,必置她于难受之境地,然后你再救她,她必然感激你,于是你就顺理成章地把她拿下了……”潘富小声地说。 “可咱俩要是让她出了事故,我又救不了她,咋办?”黄贵一付投鼠忌器的神态。 “你既使是救不了她,这件事也让吴波严峻考验,你救不了她,吴波必然也救不了她,那吴波与她的恋爱关系不是面临生死考验了吗?”潘富谋略很深的样子。 黄贵击一下手掌:“对呀,让她和吴波都难受……” 这时,殷隼忽然从门后转出来,脸色严肃地问:“你俩在嘀咕什么?整什么妖蛾子?制造一起医疗事故……” 黄贵与潘富二人吓得面色惨白。 殷隼安慰他俩:“别怕,我只是个副主任,再说,吴波这小子跟柳主任关系好,我也烦这小子,你们的话我都没有听见……” 听殷副主任这么一说,黄贵与潘富这才放下了心。 “我想趁姜丽和吴波值夜班时,让十三床的魏淑芬用的药量加大,让她的病情加重……”黄贵咬着牙说。 “魏老太太用的是‘栓梗通’?”潘富问。 “对呀。”黄贵说。 “为什么选魏老太太下手呢?”潘富不解地问。 “你不知道,魏老太太的儿子牛二扁,早年是农村的地痞,后来靠承包办厂,这家伙是个混刀肉,出了事不好惹……”黄贵诡诈地说。 潘富嘿嘿一笑:“黄兄,你这情况摸得挺细呀。” 殷隼眼珠子转了几转,不着边际的说了一句:“这走廊监控的探头有时好使,有时不好使……” 黄贵与潘富一听,马上明白了。 “是呀,差点把这个重要环节忘了。”黄贵说着,露出一种佩服的神态。 “你们说的我都没听见,我走了……”殷隼面无表情地说着,抬腿匆匆走了。 看到殷隼走了,潘富对黄贵说:“你趁着上夜班,到我们科,潜入护士站,悄悄把13床那魏淑芬老太太的药液加一瓶……” “你是泌尿外科的,这事还是你来做……”黄贵眼珠一转说。 潘富想了一下,咬着牙说:“好吧,为朋友两肋插刀,我豁出去了。” “只要咱做得巧,肯定神不知,鬼不觉……”黄贵眯着眼说。 潘富忽然有点担心:“你说,这殷副主任会不会向柳主任告秘呢?” “不会,他与柳主任不和,他老想拱掉柳如茵,坐上科主任的宝座,所以巴不得柳执政期间,科里出个事故呢。”黄贵颇有谋略地说。 “这么说,他是咱们一伙的?”潘富笑着问。 “是呀。”黄贵得意地说。 7, 暗下黑手 吴波来四号病房查看。 13床,魏淑芬老太太躺在病床上,三天前的夜间患急性肾结石住院,身体瘦弱,脸色苍白。 吴波走到老太太床前。问患者:“大娘,用药后感觉怎么样?” 患者的儿子,四十多岁的牛二扁在一边抢着说:“我妈肚子疼得轻了,今天早上喝了一碗米粥呢。” “那就好。”吴波说着看了一眼牛二扁,大肚子,穿一套西服,农民企业家的打扮。 吴波叮嘱姜丽:“晚上点400单位的‘栓梗通’。” 姜丽说:“老太太在点药时,老是自行调快输液滴速……” “这不行,病人血压高,这样会加重心脏负担引起心衰,心悸的。”吴波说。 “点‘栓梗通’,有什么作用呢?”牛二扁问。 吴波转过头,对家属解释说:“点‘栓梗通’,能增加脑血管流量,扩张脑血管,有利于降血压,减轻血栓和脑梗症状……” 牛二扁说:“我妈头两个月眼睛看东西不清楚,眼科大夫给看了,说是‘视网膜血管阻塞’……” “点‘栓梗通’,对改善视网膜微循环,也有好处。”吴波说。 吴波又对姜丽叮嘱说:“老太太还有糖尿病,注意不要多点。” “多加点药量,不是好得快么?”牛二扁问。 “用药量大了,会发生胸闷、心慌、急性肾功能衰竭甚至过敏性休克。”吴波说。 “我知道了。”牛二扁跟在他身后,跟着吴波进了医生诊室, 吴波坐到桌前,一边写病历,一边问牛二扁:“老兄在哪儿高就?” “我是搞盖房子的。”牛二扁趾高气扬地说。 “噢,搞房地产的农民企业家。”吴波没有抬头地说。 旁边他家乡有人说:“你盖什么房子?谁不知道你是做骨灰盒的。” “给死人盖房子呀。”牛二扁一拍大肚皮说。 吴波笑了说:“也对,死人也需要个小房子。” 牛二扁走后,吴波向旁边坐着的病人家属问道:“我听说当年牛二扁是承包沙场发家的?” 那个病人家属知道底细,说:“松树乡的潢水河道,盛产建筑用的细沙,因而林场和煤矿几家都来挖沙,毁坏了河堤,搞得乡里很头疼,有些土豪地痞都带人来挖,乡里管不了,这时牛二扁主动向乡长请樱,我能管好河道沙场,乡长开始不信,后来牛二扁这一管,真的谁也不敢乱挖了,都交管理费,牛二扁不怕死,光着膀子,手持大砍刀,谁来砍谁…那几年牛二扁收的管理费,与乡里各分一半,他掘得第一桶金,开办了骨灰盒厂,在当地也算是个小老板……” 吴波说:“怪不得,这家伙开个旧奔驰,在病房出来进去,挺着腰板挺牛的。” 下了班,吴波开着QQ回到自己家。 吴波租的房位于马圈小区。 这儿之所以叫马圈小区,据说在古代辽国的契丹京城,这小区所以位置正是辽国骑兵养马的地方。 这小区居民多是下岗职工、个体户,还有回迁户等。 吴波下班时路过农贸市场,买了土豆和茄子,进了那套一室一厅的房屋,吴波简单地洗了把脸,焖了大米饭,做了个‘土豆炖茄子’。 吃完晚饭,吴波收拾完碗筷后,从地上抓起哑铃,做了五十个扩展动作。又俯身在地,做了五十个俯卧撑,然后就下了楼。 这段时间,吴波习惯于晚饭后到外面走步锻练身体。 刚出门,就遇到在菜市场卖猪肉的老张骑着加重自行车驶过来。 吴波笑着与邻居打了招呼:“张师傅,生意不错?” “是呀,一个猪肉伴子全卖光了。”老张露出满意的笑容。 走出小区大门,他沿着路边的甬路一直向南快步走着。 走了几里路,吴波忽然看到前边有个身影象殷隼。 他快走几步,细看,果然是自己的上司、泌尿外科副主任殷隼。 吴波想,前几天樊雪就说,他是去后宫小区,好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柳主任也说过,这家伙为人阴险狡诈。 于是吴波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吴波见殷隼沿着古城大街向西走,然后钻进一个窄胡同,来到后宫小区的后门,那后门没人看守。 只见殷隼沿着弯曲的甬径,来到一栋楼的二单元,吴波一看那楼的号码,果然是七号楼,只见殷隼按了门铃,不一会儿,门‘卡嗒’一声,开了—— 殷隼象个特务似的,左右看看没人,他‘滋溜’一下钻进门,那门‘卡嗒’一声,关死了。 吴波想起,樊雪说这家伙常去这栋楼二单元的901室,现在正好证实一下。 过了一会儿,九楼东的一扇窗户灯亮了。吴波明白了,殷隼果然去的是901号。 吴波在小区里碰到一个戴鸭舌帽的中年男人,问他:“师傅,七号楼二单元901,住的是什么人?” ‘鸭舌帽’警惕地看看他:“你问这个干什么?” 吴波做出一种不在意的表情,仰头看着高楼:随口说:“不干什么,就是找一个朋友。” ‘鸭舌帽’冷冷地:“不知道。” 吴波正在小区的花圃间转悠着。忽然,他看见一个小区保安走过去。 小区保安个子不高,一米六出点头,身材却很胖,裤腰上挂了个电棍。 吴波灵机一动。胖保安肯定知道。 于是他上前打了招呼:“小师傅,工作很忙吧?” 胖保安看看他,嘴里“唔”了一声。继续向前走,吴波紧走了几步,跟他并肩走着,指着七号楼问:“小师傅,这楼二单元901,住的是什么人?” 胖保安扭头看了他一眼,冷冷地:“我们有规定,业户的资料,严格保密。” 吴波解释:“我也没什么恶意,既不偷,也不抢,就是替外地一个朋友打听亲戚,多年没联系了。” 胖保安头也没扭过来就说:“那也不行。” 吴波只好失望地回来了。 契墟医院泌尿外科。 吴波与姜丽值夜班。 殷隼主任来电话,问潘富:“你去看看吴波,在干什么?” 潘富得令,于是来寻吴波。 更衣室,吴波看到姜丽正在换衣服。 现在看到只穿胸罩的姜丽,皮肤嫩得一掐要出水,那胸部似乎更加高耸。 吴波体内热流一下子涌动起来,他顾不得这是在更衣室,抱着姜丽就亲上了……两人没注意,门外潘富正从缝隙偷窥, 潘富看见两人正亲吻的情景,心里酸溜溜的。 衣柜边有个体重秤,姜丽上去称了一下,指针停在52公斤处。 “你的体型真得很匀称。”吴波赞赏地说。 姜丽很得意:“我在中学时,不乏男生讨好我,给我写纸条,给我买好吃的,帮我值日扫地,约我去看电影。我数学不好,替我写作业。” “美女身边总是围了不少男生的。”吴波说。 “中学时,有一次,我跟同学去了郊区玩,在女同学家住了一晚上,让我妈打了一顿,我妈用鸡毛掸子打我,那年我考重点高中没考上,我交了男朋友,妈把我关在家里,整天看着我,我天天吃了睡,睡了吃,二个月下来,体重增到140斤,后来上了卫校,过半年才减了下来。”姜丽回忆说。 外面,潘富冷笑着,自言自语:“我叫你们俩偷欢?我叫你们哭去吧……” 潘富走在走廊上,用眼睛瞟着棚角那只摄像头的黑眼。 潘富十三四岁,从农村来到城里收废品,跟一个小偷熟了,学会了飞檐走壁的轻功,此时,他这种功夫派上了用场。 潘富瞅瞅左右没人,他一下子窜上门框上边,用力扭摄像头的连线,使里面的金属丝断了,他象水浒里的鼓上蚤时迁似的,身体轻轻落地,象没事人似的,走在长廊的地板上。 潘富来到护士站的外面,暗光下,护士配药的操作台,按床位分别放着输液的药盘。 他蹑手蹑脚进了护士站,眼睛盯在十三床那个药盘上,他的眼睛发出老鼠一样的幽光,在柜架上的药瓶中睃巡着,忽然,他发现了柜架上还有一瓶400单位‘栓梗通’加生理盐水溶液,对,就是这种药——给魏老太太用上,就会使她的病加重! 潘富伸出自己的那只手,他那只手背上的汗毛很重,青筋暴出,暗光下,那手扭曲如钩,象兽爪一样抓起药液瓶,挪到了13号床输液的药液堆中! 潘富又用手沾了些钢笔水,把十三床输液药签上面的剂量栏弄得有些脏污了,如果不仔细看,就看不太清楚…… 潘富从护士站溜出来时,看了一眼走廊天棚上悬挂的那个电子摄象头,像一个盲人睁着空洞的眼,无用的挂在那儿。 8,病人死亡 十三床魏淑芬老太太病危。 医护们急忙把魏老太太推到急救室抢救。 那晚上,走廊上监控头坏了,没有录下影像。无法确定有没有外人进入护士站! 十三床老太太抢救未果,死亡。 魏老太太死了,瘦小枯干的躯体躺在床上,盖着白被子,脸色苍白,眼窝很深,象两个深深的黑洞,面无表情,闭眼象是依然在沉睡。 点滴瓶上,明确标示是‘栓梗通’,400单位,500毫升。 牛二扁来到柳主任办公室,要去了老娘的病历,拿到医院外面的复印部复印了一份。然后他拿着刚复印的病历说:“我妈点‘栓梗通’,每次都是点一瓶,这回怎么点两瓶呢?两瓶是800单位,足足一千毫升……多了一倍呀……” 牛二扁来到医院门前,对着围观的群众,手时摇着老娘的病历,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哭骂道:“这些王八羔子,真不拿我们老百姓的命当回事呀……” 牛二扁虽号称松树乡的农民企业家,可实际上外面欠账不少,象驴粪蛋子一样,外面光鲜,里面又臭又糙。这回老娘因为用药失误而死亡,他觉得发财机会来了,可以趁机狠狠讹诈一大笔钱财,把自己欠的赌债还上。 牛二扁正卖力气地叫骂着,这时人群中钻出来一个中年男人,名叫涂飞。 二扁看那涂飞,是瘦猴身材,尖下巴,眯缝眼。 涂飞凑过来说:“你的事我知道,我来帮你办这事,我对医疗的事熟悉,帮人打过几个医疗官司,都赢了……” 牛二扁一听,眼睛一亮,说:“好哇,我正愁自己对医院的事不明白,你能帮我,这真是天赐良机呀。” “我不是白帮你的。”涂飞挤了挤三角眼说。 “什么价码?”牛二扁问道。 “我帮你要来赔偿,咱俩一比四分成,比如要来10万,你分我二万五。”涂飞伸出两个指头。 这个瘦男人是专门吃‘医闹’饭的,名叫涂飞,此人40多岁,早年当过乡间游医,因与患者家属乱搞,而被取消行医资格。后来专门研究法律条文,曾代人写诉状,现在专门在医院和殡仪馆等处游逛,看到有这类业务,就上来谈条件。 牛二扁与涂飞一拍即合。 吴波急忙把姜丽拉到更衣室,问她当时配药的情况。 姜丽哭着说:“我看了一眼标签,那签有些看不太清楚,我就把台上的二瓶都输了……” “哎呀,这回可出大事了。”吴波惊讶。 潘富来找黄贵商议。 潘富把他拉到更衣室,压低声音说:“出大事了!” “什么大事?”黄贵吃惊地问。 “咱们只是想让魏淑芬用的‘栓梗通’剂量加大一倍,使病情加重,没想到……” “没想到?没想到什么?”黄贵一惊。 潘富一字一顿地:“魏老太太突然死亡!” 黄贵不以为然:“我以为啥事呢,这恰好说明吴波和姜丽失误,要负责任呀?`” “可是,如果查出真相,咱俩不就完了?”潘富瞪着眼说。 黄贵左右看看,用手指压着嘴唇,压低声音地:“什么完了?别胡说八道——” “我暗中移动了输液瓶,这会不会涉及刑事责任呀?”潘富担心地问。 “不会的,人不知,鬼不觉的,没事。”黄贵拍了他一下肩膀说。 “弄不好,这是谋杀罪呀?”潘富心有余悸地。 黄贵安慰他说:“不会的,这事查不出的,我已把监控头弄坏了,没有人看到你进了护士站,你要稳住,没事的。” 潘富惴惴不安地走了。 一大早,老太太魏淑芬的子女亲属就聚集医院的大院里,吵吵嚷嚷着。 快到8点了,死者家属吵嚷着涌进柳如茵办公室。 牛二扁手里拿着‘栓梗通’的输液瓶,对柳主任说:“我妈是高血压,怎么点错药了呢?你们要为我妈的死负全部责任!” 牛二扁带着亲戚们又来到医院主楼门前。 这群人被保安阻拦在主楼的门外。 一个保安用电话请示院长,院长说:“让他们派个代表上来吧。” 为首的牛二扁被保安带着院长办公室。 牛二扁一进门,就哭丧着脸叫嚷着:“我娘死的冤呀,院长你可以主持公道哇……” 司马院长说:“这事我已经知道了,是不是医疗事故,要做尸检才能确定——” “我不同意做尸体检验。我是个孝子,我妈活时,我不让她遭一点罪,死了也不能遭刀割之苦呀。”牛二扁坚决地说。 “不进行尸检,怎么定性是不是医疗事故呢?”院长说着,他心想,碰上这种蛮不讲理的患者家属真是没办法。 “那我不管,反正你们用错了药,得赔我一百万,少一分也不行的。”牛二扁脖颈一梗地说。 “既然你这种态度,那只好请市医调委来进行调查鉴定和调解的。”司马院长说。 牛二扁一听院长说要请市医调委来进行调查鉴定和调解,他也不知道这医调委是怎么回事,于是对司马院长说:“那我先回去了。” “你回去好好想一想,我建议你,还是同意做尸体检验,好确定是不是医疗事故。”司马院长冷静地说。 牛二扁不知道市医调委来进行调查鉴定和调解,对自己是不是有利? 他要回来找涂飞商量。 涂飞听牛二扁说的院长的意见,他把个头摇得象拨浪鼓似的:“那不行,要是让医调委调解起来,旷日持久,咱们耗不起呀。再说,我参加过鉴定调解,专家动辄说:谁主张谁举证,咱做为患者,也不懂医疗专业知识呀,你要求举证倒置,就需要医院进行证明,医院那帮大夫的证明你能信吗?再说医调委那几个专家,都是市里各医院的专家,他们鉴定调解起来,能有咱们的好果子吃嘛?还不是偏袒他们医护人员……” 牛二扁听了,连说:“对,对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一层呢。” 柳如茵找来吴波。 “魏老太太死亡的事,姜丽不大可能把输液的剂量弄错。是不是有人故意使坏,下黑手……”吴波说。 “关键是要有证据。”柳如茵说。 柳如茵让人去查监控录象,可是录象出了故障,恰好那个时段没有影象。 吴波来到护士站,几个护士也在议论这件事。 护士孙云对吴波说:“凌晨时,我睡得迷迷糊糊的,去卫生间出来,好象看见一个大夫从护士站的门出来。看身影好象是潘富。” 殷隼副主任一脚进了护士站,他听了这话,瞪着眼,恶狠狠地:“你看清了吗?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你说了话可以负责的!” 护士孙云吓得马上闭了嘴,忽而又说:“我坏肚子了,要去一趟卫生间……” 过了好一会儿,孙云慢腾腾地从卫生间出来。 吴波再问她,她却犹豫地说:“我可能是睡迷糊了,没看清楚呀。” “刚才你不是跟我说,看到有个男大夫从护士站出来,看身影好象是潘富吗?”吴波问。 护士孙云改口说:“我那是瞎说的。” 吴波又去找柳如茵主任:“柳主任,会不会是有人在监控录象上做了手脚?” 负责监控录象运行的保安说:“我夜间在巡回。没有看到有人进入保安室。” 9, 医闹 牛二扁又来找司马院长,说:“我不同意医调委来鉴定调解。” 司马院长说:“那我也没办法,咱们医院与你调解,你坚持不起诉,又不同意做尸检,又不同意进行医疗事故鉴定,狮子大开口,要医院赔你100万,我们不同意,我们要请市医调委来作进行鉴定调解,你又不同意,那么,你就去向人民法院提起诉讼吧……” 牛二扁一跺脚,气哼哼地离去。 牛二扁回来,又问涂飞:“那个院长让我到法院提起诉讼,行不行?” 涂飞又摇着头说:“上法院告?你以为官司是那么好打的?医院跟法院有各种关系,再说打起官司来,至少得半年,有时一拖二、三年也是它,你能拖得起?” 牛二扁一听,恍然大悟,他自言自语地说:“看来,还是得闹他,否则他不知咱的厉害!” 涂飞一听,点点头:“这就对娄。” 第二天,牛二扁和家人纠集50余人,把尸体抬到医院的门诊大厅,又在医院正门挂了十几米长的横幅,搭建了祭奠死者的灵棚,摆了好多花圈,焚烧纸钱,用面包车堵住医院大门,抓起消防灭火器追打保安,把医院门诊大门用锁锁住,并动手阻止、驱赶看病的病人进入,一时闹得乌烟障气…… 姜丽在楼上看着楼下乱哄哄的景象,她心里焦急,这牛家的人在闹着,这可怎么办? 姜丽心想,这家人怎么这么蛮横呀,给医院工作造成严重影响,这事的起因跟自己直接相关,这回自己算完了,她急忙去找吴波。 姜丽到吴波的办公室,吴波不在。 姜丽下了二楼,正好在楼梯拐角碰到了吴波。 她和吴波上了三楼,两个人进了泌尿外科的更衣室, 姜丽流着眼泪对吴波说:“这可怎么办?我一个合同制,出了这种大事故,要被开除的……” “不要紧,我找领导谈谈,看看能不能只给个警告,或者记过什么的。”吴波安慰她说。 姜丽手捂着脸,抽泣着说:“你不知道,当初我为了进医院,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花了不少钱?”吴波问。 “何止是花钱?当初我给当商业局副局长的表舅送礼,表舅看我长得好,就起了淫心,趁表舅母没在家,家里没有别人,伸手把我搂在怀里亲我,那段时间,为了让表舅帮我办工作,我几乎天天上表舅家,帮表舅母做家务。考完试的那天,我去表舅家,表舅母又没在家,表舅让我陪他跳舞,他把我搂得紧紧的,还把手伸进我的内衣……”姜丽哭泣着说。 吴波皱着眉头:“你这个表舅也太差劲了。” 姜丽继续哭着说:“上次全院大会明确宣布了,合同制,不管是大夫还是护士,出了重大责任事故,一律解聘!” 吴波抚着未婚妻的肩,咬咬牙,说:“没事,这事我顶着……” “你怎么顶呀?”姜丽停止了哭泣,抬头问。 “我就说是我给你打电话,让你点两瓶‘栓梗通’的。”吴波说。 “那行么?”姜丽不以为然。 “行。正好咱俩都值班,十三床的魏淑芬也是我的病人……”吴波解释说。 “可是你每次开的是五百毫升呀。”姜丽说。 “哎呀,为了保你不被辞退,只好这样啦。”吴波用肯定的语气说。 “那你要是开除了,怎么办呢?好不容易才进的这个医院……”姜丽觉得不安。 “没事,我是男的,我去跟院长好好说说,恳请他手下留情,再说,既使辞退我,我也容易找到别的医院应聘新的工作……”吴波一付主意已定的样子。 姜丽感激地:“那……那只有委屈你了。我要是被开除,就没脸活了,我实在受不了啊……” 吴波拍着她的后背:“没事,这事就这么办了。” 司马院长召集院里几位副院长开碰头会。主要议题就是患者魏淑芬死亡事件的处理。 会议决定,根据以往处理医闹的经验,现在省公安厅已有明确规定,对医闹要依法处理。 院保卫处长马上打电给给公安局长,说医院由于魏淑芬患者死亡事件,患者家属来医院闹事,使医院的正常工作秩序受到严重影响,医疗工作已经无法进行…… 公安局长经请示市政法委书记,副市长同意,派刑警队的米兰带了几十名警察进行处理。 米兰带着警察来医院后,召集参加闹事的牛二扁家族及亲属,当场宣布,“根据省公安厅文件规定,凡是有医疗纠纷的,一是患者家属一方与当事医院协商解决,二是患者家属可以上诉到市级医调委解决,三是患者家属可以到当地人民法院提起民事诉讼……凡是抬着尸体到医院摆花圈,鸣放鞭炮,烧纸钱等,严重影响医院正常工作秩序的,轻者予以治安处罚,重者要依法拘捕,进入司法程序,负刑事责任……” 众警察和医院保卫处的人员,将牛二扁等几十名家属强行带到医院会议室。 经过对参加医闹的人员进行普法教育,牛二扁和家族人员,同意把尸体抬到太平间,把祭奠的灵棚拆除,把花圈和横幅移走…… 领头医闹的牛二扁无奈之下,只好对司马院长表示,同意由市医调委进行鉴定调解。 晚上下了班,吴波开车回到住处。 吴波脱了外衣,到卫生间洗了把脸,然后到厨房开始做饭。 他把大米淘了两遍,下到电饭锅里通上电,然后洗了几个土喜,开始切丝…… 大头一推门进来了。 大头是吴波的中学同学,现在一家电脑公司打工。他名叫郭大成,在中学时因为脑袋长得有点大,所以得了外号‘大头’。 大头随手从果盘里拿了个西红柿咬着,来到厨房,看吴波切菜。 吴波一边切菜,一边说:“我要替女友背个黑锅——” “什么黑锅?”大头的嘴停下咀嚼地问。 “姜丽值夜班,给魏淑芬老太太点药,不知怎么回事,‘栓梗通’的量多了一倍,老太太死了!”吴波切完土豆丝,把刀扔在菜板上。 “这种事,你也好替姜丽顶着?”大头摇摇头。 “没办法,姜丽心里脆弱,承受力差,谁叫我是她男友呢。”吴波又洗着青椒说。 “要是你被处分,甚至被医院开除了呢?你是聘任的,这泥饭碗要是打了呢?大头提醒他说。 “哎,我一个男的,总比女人好混吧?”吴波说。 “上次我来医院,看到姜丽与黄贵在一起说笑,很亲怩的样子”大头提醒吴波说。 “姜丽平时跟男大夫说话,都是那个样子的。”吴波不以为然。 “不对,我就觉得有些过份。你要小心,小心黄贵把你的姜丽抢走了!”大头说。 吴波不以为然:“不会吧。” 泌尿外科诊室,吴波正给一打工仔看病。 打工仔躺在床上,吴波接过他的挂号单,看着上面的名字:柴福禄。 吴波问柴福禄:“你什么症状?” 肤色黝黑的柴福禄手按着腹部“肚子这儿有些疼。” 吴波的手触及他的腹部右肋下:“这儿?—” 柴福禄肤色黝黑,陪他来的两个民工都管柴福禄叫‘肯尼亚人’。 ‘肯尼亚人’摇摇头:“再往这边一点。” “这儿?”吴波按着的手又往右边移了移。 打工仔用辽南口音叫着:“再往下一点点。” “这儿?”吴波又按按他的右肾部位。 ‘肯尼亚人’咧着嘴‘哎呀’一声:“疼得厉害——” ‘肯尼亚人’的口音明显有点辽南口音。 吴波说:“根据你做的彩超,不是肠梗阻,也不是急性阑尾炎,我判断是肾里的结石犯了,我给你开点药,吃后看看反应,如果不行,就得采取激光碎石了。” 打工仔听了,放心地点点头。 10,调查 吴波一边给他写药单,一边问:“你是哪的人?”吴波把写好的医嘱递给他。 “瓦房县四方台村人。”‘肯尼亚人’接过医嘱说。 吴波心里一动:“瓦房县四方台村?这不是潘富的家乡么?” 于是吴波随口问道:“你认识潘富大夫?” 没想到‘肯尼亚人’说了一句:“扒皮认得骨头。” “怎么这么说?”吴波有些惊奇。 那打工仔看看左右无人,小声地:“潘富这人,人品孬极了……” “怎么个孬法?”吴波问。 “小时偷鸡摸狗,堵人家烟筒,偷别人地里的地瓜……”‘肯尼亚人’鄙夷地说。 “嘿嘿,这都是农村淘气包常干的勾当。”吴波不以为然。 “后来他跟他爹去城里收废品,还跟一个小偷混在一起,溜门撬锁的勾当也干过……”‘肯尼亚人’说。 “真的?”吴波有些不信。 “那还有假?他还有件昧良心的事——”‘肯尼亚人’压低声音说。 “什么事?”吴波: “这件事,我不能说,说出来,他就完了。”‘肯尼亚人’说。 “那是什么事呢?”吴波问。 ‘肯尼亚人’:却问起了别的事:“我听说他娶了局长女儿?” “是呀,人家现在是人事局副局长的乘龙快婿。”吴波说。 “这小子,不但心眼鬼,良心还不正……”‘肯尼亚人’鄙夷地说罢起身出了门,去楼下交款取药去了…… 吴波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地说:怪不得潘富这小子,心术不正…… 黄贵来到潘家,站在书架前浏览着。 书架上的书,有《人体骨骼》,《泌尿手术图谱》,《人体解剖图谱》等。 黄贵从书架上抽出一本《红与黑》,翻看了几页,笑着说:“你这个农村来的,混了个大学文凭,又当上了局长女婿……” “我这还没有象于连那样,给市长当秘书呢。”潘富不满足地说。 “别急呀,一步一步来,你先帮我把姜丽弄到手,把吴波这小子从医院赶出去,以后咱俩分别当科主任,再往副院长位子上奔呀……”黄贵说。 “你设想的路子倒是挺诱人的。”潘富说。 “我小时,我爸长得帅,风流,我四岁时,妈长年上夜班。父亲是美发师,我家住在闹市,前面开美发店,后面是住房,给女人做头发,家里开了个美发厅,常有打扮得时髦的女人晚上来找我爸做发型。这时,我爸把大门一闩,说着来到洗头的躺椅上,先给她洗头发……”黄贵回忆着说。 “当时就做成那事了?”潘富嘻笑着问。 “可不是?有好几次,我睡着了,又悄悄爬起来,来到通往前面店里的过道上,从门缝中看到了,爸跟别的女人就在发厅的躺椅上做那件事。”黄贵做了个猫腰偷窥的动作。 “你妈不知道吗?”潘富问。 “知道,但是我妈是个很传统的女人,她内心深处有些自卑,自觉配不上我爸,不愿离婚……”黄贵说。 “现在你爸还在老家?”潘富问。 “是呀,如今我爸60多岁了,对服饰发型依然讲究,出门总是西装革履,有派头,我长得象我爸,我从小就知道,男人就应该拥有好多女人,男人经历的女人越多,越有本事,越有成就感。”黄贵颇有经验地说。 “怪不得,你这么风流,原来是有遗传基因的呀。”潘富坏笑着说。 大头从契墟商厦出来,手里提着刚买的几件衣服和鞋。 大头走这条路,是一条近路,通过这条胡同,可以很快走到二马路,这样少走些冤枉路。 大头提着包,刚一走进胡同,就见前面一个黑衣瘦男子向自己这边飞跑过来,手里还拿着一把水果刀! “不好,遇到坏人啦。”果然,那黑衣男子后面,有个女警远远地追过来。 黑衣男子见后有追兵,前面有个小伙子挡着自己的去路,顿时慌了手脚,歹徒用尖刀比划着,恶狠狠地威胁挡在路上的大头:“快给老子闪开,否则让你死得很难看……” 大头心想,你今天遇到我,算你倒霉! 大头象尊铁塔似的立在那儿,纹丝没动。 歹徒见状,怒火中烧,立马持刀向大头刺来。 大头飞起一脚,把歹徒手上的刀踢飞了。 歹徒见一招不成,又躬着腰,运足力气,左拳突然向大头冲来—— 大头瞅准时机,一伸手抓住他的左腕,顺势转身,一个大背…… 那家伙就从大头的肩上翻了过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哎哟,哎哟……” 歹徒趴在那儿呻吟着。 周围有不少人围了上来,有个中年妇女称赞道:“这小伙子,有几招呀。” 一个白发的老爷子捋着胡须说:“肯定经过那个武林大师指点,那拳脚太厉害啦。” “好象少林武校毕业的?”一个学生模样的少年说。 “这水平,在全市武术大赛上,也能拿前三呀。”一个小伙子说。 一位相貌俊秀的女警走了过来,问大头:“身手如此不凡,你当过武警?” 大头摇头:“没有。” “你这拳脚真是了得……”漂亮女警赞赏地说。 大头有些得意:“我这还叫了得?我师父才叫了得呢。” “你师父是谁呀?”女警很好奇地问。 大头跟她透露说:“我师傅是学医的,现在市医院泌尿外科,当主治医……” 女警很感兴趣地问:“市医院泌尿外科的大夫。” “叫什么名字?”女警问。 “姓吴名波。我师傅在南方工作时,曾去专门拜岭南咏春拳大师,专门学过的。”大头低声说。 女警仰慕地说:“市医院还有这样的武术高手,哪天我一定登门拜访。” “你是谁呀?”大头看着她那姣好的身材问。 “我叫米兰,是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的。”漂亮女警自我介绍说。 “好。你去吧。我师傅为人很谦和热情的。”大头说罢,抬腿走了。 女主任柳如茵与吴波,是同乡,吴波叫她柳姐,柳如茵关心他象小弟,两人在谈到院里工作时,都希望医院改革弊端,很有共同语言。柳如茵一直把吴波当成自己弟弟,平时关心吴波,现在出了这种事故,她也有些着急,先得弄清到底是吴波还是他的未婚妻姜丽的责任? 下午一上班,柳主任就把吴波叫到主任室。 “女患者魏淑芬点800单位‘栓梗通’,是你打电话通知的?”柳主任问。 吴波点点头:“是的。” “不对呀,你经验挺丰富的,这个禁忌你应该是知道的呀?”柳主任不解地问。 “那天我喝了点酒,头脑不清醒,工作粗心,犯了这么严重的错误……”吴波解释说。 “你敢肯定是你开的?”柳主任依然不相信。 吴波肯定地说:“是我,这是千真万确的。” 柳如茵又找来护士孙云,问她:“你看没看到有人来护士站?” “我睡得迷迷煳糊,没看到谁呀。”孙云的说法变了。 “我听人说,你说你看到有个人影从护士站出来?”柳主任严肃的表情。 “我那是瞎说的,当时脑子不大清醒,那可能是一种幻觉……”孙云肯定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