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007年,游戏《龙征》。云之大陆中部偏南。 四匹战马无声踏上了一座铺满绿草的小山丘。我拉住缰绳,身下批着黑色铠甲的战马在山丘最高点停了下来。 接着,三匹战马停在了我的身后。 “暗影,你看。”我左边黑色战马上的男子指向山丘前方的平原,差点尖叫起来。 我努努嘴,低声说:“我已经看到了。” 那个男子的名字叫作羽浩,和我一样是一名黑骑士。他的装备和我差不多,PK技术也很好,所以作为公会长的我在他面前常常觉得自卑。不过,唯一值得骄傲的是,我71级,而他才69级——虽然相差两级无非是几个属性点的问题,无关紧要,可是,我却不得不把这一点当成自己的骄傲。不然,我就真的没有值得骄傲的地方了。 山丘下是一片广阔无垠的平原,在我们正对着的方位,盘踞着一座水蓝色的城池。高高的城墙上,身穿黑色盔甲的弓箭手已经严阵以待。 这座城池是云之大陆五大城池之首,蓝月城。传说中——也就是游戏的背景设定啦——蓝月城与其它四座大型城池都是由巨神王所造。在每一座城池的中心都有一座高高的铁塔,据说五座铁塔是巨神王的五只手指,它们屹立着,托起了大陆整片天空。 不过,如今高塔的意义已经在人的权益心中变质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能坐在高塔最顶端宝座的人,成了权威的象征,将被无数人景仰——同时,也有无数野心勃勃的人为了获得那个宝座,向宝座上的人发起进攻。 我们的右手边——也就是蓝月城的东门外,已经集结了大片黑压压的将士。 我不禁吐出了一口气,说:“多壮观啊。” 城门外的方阵上空,无数面火红色的旗帜飘扬着,虽然隔太远看不清楚旗帜上的图案,但是我仍然知道那是血杀公会的人。 血杀公会的头子,野狼,我不得不肯定那是一个白痴似的人物。攻城战讲究的是用兵之奇,在守方没有丝毫预兆的情况下出兵强攻。可是,在一个月前,野狼已经在游戏里叫嚣开了:“一个月后,我们将攻打蓝月城。不论蓝月城现在的占领者——贤哲公会——在大家心中是多么的可怕,我们都将在一天之内拿下整座城池!” 而野狼的那群手下比他还要白痴,当野狼公布了即将攻打蓝月城的消息后,他们一个个乐得仿佛蓝月城已经成了自己公会的御用茅房,甚至穿着耀眼的红色公会斗篷就向蓝月城下跑。 城上的弓箭手以为他们是谈判或者为了两个公会的贸易而来的,所以并没有马上阻止他们靠近城池。 而那几个白痴干脆在城墙根下停了下来,冲着城墙上的弓箭手又是跳舞又是唱歌,有一个白痴还大声喊着:“一个月后,我要把蓝月城最大的府邸改成一座按摩院。” 结果,无数支箭从他们头上落下,把他们送到了复活女神的家。 后来,那几个白痴回到公会里,将他们被秒杀的事件极度夸大化。甚至有一个白痴这样向野狼报告:“老大啊,我被贤哲公会的人挂了啊,我很冤枉啊,我真的死得冤枉啊,比卖烧饼的武大郎还……” “说重点!”野狼干吼了一声。 然后,那个白痴开始讲起了小学时用得习惯了的童话故事:“早上我去练级,在尸庙遇到一个贤哲公会的MM。我看到她等级低,被很多怪物追着打,于是就心疼她,帮她杀死了许许多多的怪物,还把打出来的药水装备全给了她。结果,她以为我对她有不轨的企图,趁我在吃药的时候就秒杀了我。” 野狼说:“你昨天还说在龙殿遇到那个MM,怎么今天又变成尸庙了?” 那个白痴赶忙说:“是尸庙,不是龙殿。以我的等级,怎么可能去龙殿啊?” “可是前天你说的是暗殿。” “老大,我一时气愤,说错了啊。老大,你要为我做主啊。” 野狼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那个MM多少级?什么职业?” “34级,弓箭手。很牛的,一下就把我秒杀了。”白痴继续伸冤。 突然,野狼从地上召唤出了一团剧烈燃烧的火焰,将那个白痴包围在了中间。白痴还来不及跳出火焰,野狼又扬起手,一团雷电从天空中落下,重重落在了白痴的头顶。 白痴吓得后退了好几步,赶忙奉承地说:“老大,你好厉害啊,一个地狱火外加一个雷击就打掉了我一半的血啊。” 野狼一脚把白痴给踢了出去,忿忿地骂着:“白痴,我76级黑暗魔皇用两个最厉害的技能只能打掉你一半的血,而那个才34级的弓箭手竟然可以秒杀你?不要告诉我是游戏BUG啊。” 后来,这件事成了游戏里的一大笑闻——当然,对于血杀公会来说,这绝对是丑闻了。 也因为这件事,血杀公会与蓝月城的冲突加深,两个公会的人每次见了面就像看到了杀父仇人,不管周围有多少怪物,他们都一致把进攻点放在了对方身上。 一些等级低的玩家不敢PK,并且害怕身上的装备暴出去,于是脱了个干干净净,跑到PK战场之外指着对方的人喷着口水开骂。 在矛盾激化的过程中,无数人向野狼申请提前攻城,提前在蓝月城中开庆功会。 野狼否定了所有申请,直到一个月后的今天…… 羽浩问我:“暗影,血杀行会出动了这么大的兵力,你觉得他们能够在一天内攻下蓝月城吗?还有,你觉得耗费这么多人力攻下蓝月城值得吗?” “当然值得。”我有些兴奋地说,“蓝月城位于云之大陆的中心,是大陆中最繁华的人类城市。据说,城中每天的贸易金币流量都是一亿以上。而蓝月城的家主,可以从贸易流量中获取百分之一的税收。也就是说,蓝月城家主每天坐着不动都能得到上百万的金币。” 羽浩深深吸了一口气。 不过,我却摇摇头,说:“只是,你觉得野狼能够攻下蓝月城吗?” “他的人马很多哎。”羽浩说。 我指着平原腹地的方阵,说:“你看,在方阵里,前面的一半人都是NPC雇佣兵。虽然NPC雇佣兵也拥有很强大的战斗力,可是他们却没有玩家灵活。比如……”我没有说下去,而是把脸转向右边,望着一匹白马上美丽的女子。 女子却似乎没有感觉到我在看她,依然直直地望着蓝月城。 “玉儿。”我坏坏地笑了一下。 “在,主人。”玉儿恭恭敬敬地回答,转过脸望着我。 我说:“你一个人去攻下蓝月城南门。” “是,主人。”她回答得毫不含糊,拉住缰绳,战马就开始带着她向蓝月城高大的南门飞驰。 我赶忙叫住了她:“玉儿,回来,取消攻城。”就她一个人,别说攻,就是平安走到离城墙50米远的地方也是不可能的。虽然蓝月城的弓箭守卫大多都被调到东边城墙上了,但是留守在南墙上的守卫在战争中可以毫不犹豫地把试图靠近城池的人变成刺猬。 玉儿的战马跑了回来,停在我的身边。 我望着她白皙美丽的脸颊,说:“玉儿,亲一口。” …… 两分钟过了,玉儿没有一丝反应。 唉,这就是NPC雇佣兵的弱点。虽然他们比起很多游戏里只会卖东西交代任务或者拿着武器就打架的NPC要智能得多,但是,他们依旧只能分辨一些很简单,也很常用的命令。 野狼虽然雇佣了许多NPC战士,但是那些战士用在攻城战时只能当炮灰。在攻城战中,雇佣兵多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丫的,这公会老大真有钱。妈妈的,花这么多钱买雇佣兵,还不如把钱撒在地上救济一下穷困玩家呢。” “玉儿,没事了。”我说。 “是,主人。”玉儿点了点头,拉着战马走回我的右侧。 “靠,就知道调戏NPC。”说话的是一直战在我身后的黑骑士。 我哈哈大笑起来,扭过头看着黑色战马上的黑甲男子,说:“魔心,你就不能幽默一点吗?” “我们的兄弟在战场上打仗,你要我怎么轻松?”魔心冷冰冰地说。 我冷笑了一下,指着平原上的阵队,轻蔑地说:“你还把他们当兄弟?我们把他们当兄弟的时候,他们把我们当成什么?如果野狼真的当我们是兄弟,我们现在用得着站在这里吗?” 羽浩拍拍我的肩膀,说:“暗影,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提了。游戏嘛,别那么认真。” 魔心不再说话了,而我也不再看他。 在我的公会里,魔心是我唯一惧怕的人。但是,我却又觉得,他是一个那么值得信靠的朋友。说起来,对他是又爱又恨吧。他是直肠子,总是直言不讳,从来不喜欢打小算盘。可是,也因为那根肠子,他得罪了不少人。 可以说,魔心是我公会里最强大的战将——比我和羽浩都要强大。他74级,装备也很好,PK技术更是精湛。以至于羽浩常常嫉妒地说:“我怀疑这小子的等级是挂机来的,装备是买来的,PK的时候用了变态外挂。” 当然,羽浩也只是说笑而已。在这个游戏里,用外挂等于自杀。游戏管理员的眼睛比贼眼还厉害,如果谁用了外挂,那么一分钟后,想再见到他就只能去大陆北边王城的地牢里了。 我对羽浩说:“这一仗,他们最好的打法是……撤退。” “撤退?”羽浩很惊讶。 我点头,说:“野狼是一个很优秀的黑暗魔皇,但是却不是一个优秀的统帅。你看看,他根本无法抑制自己的队伍。从我们第一眼看到那个方阵到现在,方阵已经不自觉地向城墙移动了一小段距离。” “只是一小段距离嘛。”羽浩不以为然。 我笑着摇头,“他们的前阵已经在蓝月城投石车的攻击范围内了。只要蓝月城指挥官的一个命令,前阵的雇佣兵和少数玩家都得去见复活女神。” 羽浩也笑了起来:“复活女神在大陆北边的王城里,等复活的人从北边跑过来,估计蓝月城已经派人出来收拾战场上遗留的战利品了。” “看着吧,今天复活女神会忙得脚都当手用。”我嬉笑着说。 魔心冷冷地哼了一声,而我却当作没有听见。 2 十分钟以后,攻城战依然没有打响,可以攻方的方阵已经快变成一锅粥了。阵队散乱,无数的玩家在推挤着,叫骂着。站在前面的人不敢再向前了,害怕被城楼上的弓箭手射成一只盔甲刺猬,而站在后面的人却不停叫嚷着,看他们的架势,仿佛只要他们冲上前去吐口唾沫都能将蓝月城给冲垮。 我嘲讽地笑了起来。 《龙征》的服务器开了近一年了,我相信这是云之大陆历史上最可笑的一次战役。攻方的首领已经被他的战将们淹没了,估计野狼现在正站在高大的骑士队伍中间声嘶力竭地呼喊,可以他麾下的战将却只想着冲击蓝月城东门,却没有一个人理睬他们高高在上的公会长。 “哈哈哈哈……”我由轻笑变成了大笑。 而一旁的羽浩皮笑肉不笑,轻声说:“队伍离蓝月城越来越近了。” 我回过头看了看魔心,然后看玉儿。他们两个人都没有丝毫表情,像两座雕塑。不过,玉儿是NPC,情有可原。可是魔心那小子活生生的一个人,却跟块木头似的,让人看了不禁觉得气氛显得更加幽默了。 魔心看到我笑得这么张狂,却瞥开头去,望着远处起伏的丘陵。 我扭过头,忽然对羽浩说:“队伍已经有一半在投石器的攻击范围内了,如果再不阻止他们,估计这次攻城战就真的成了云之大陆上最可笑的一次战役了。” 羽浩突然收回笑,正要说话,魔心的战马却走到了我的身边。魔心对我点了点头,拔出泛着紫色光芒的星辰剑,说:“暗影,让我去吧。” 我笑着对魔心说:“要不……再等几分钟吧。我保证,再过几分钟,我们就可以看到一次大型的自杀战争了。将有无数石块落下,而城外的军队,被石块碾成碎片。” 魔心知道我在开玩笑,他说:“暗影,我会尽力说服野狼,让他暂且退兵。” “说服?”我笑得快要趴下了,以魔心的笨嘴苯舌,估计等他说服野狼的时候,野狼已经在复活女神家等待重生了。我对魔心摇摇头,说,“你不需要动口,只用将你的星辰剑架在野狼的脖子上,命令他退兵两公里就行了。” “是。”魔心点了点头。 魔心正要离开,突然玉儿从背后取下了长弓,瞬间后一支箭矢搭在了弓上,玉儿纤细的双臂将长弓拉成一道半月。 同时,我和羽浩看到一个模糊的半透明影子在快速向我们靠近。我们几乎还没看清那个影子运动的轨迹,影子离我们已经不足十米远了。 羽浩狠狠踢了战马一脚,从马背上取下了黑色的冥王战斧。 面对三名黑骑士和一名神射手的威胁,那团影子却没有后退——甚至,一步也没停,径直向我窜来。 我死死地盯着流动的影子,手已经按在了流光剑的长柄上。 “找死!”羽浩大喝一声,握在手里的斧子向影子窜来的方向挥出,斧子留下的残影里,突然燃起了刺目的火焰。 同时,魔心的长剑也挥向那团光影,紫色的剑光中,一声凶猛的龙吼震慑了以他为中心半径三米的空间。要不是他开着公会模式,估计没有丝毫防备的我和羽浩会被他的力量弹到几米之外。 斧子和剑在空气里交汇,那个影子突然停滞了,接着伴随着尖锐的铁器碰撞声,那团影子向后飞了出去。 靠,这两个小子把黑骑士最值得骄傲的烈焰狂斩和龙怒都给使用了,那我该表演什么呢?不会表演一个基本剑术给那团影子看吧? 影子落到地面,一团鲜血喷了出来。渐渐的,影子实体化,最后化成了一个穿着单薄的黑色盔甲的男子。 魔心和羽浩踢着战马,战马冲向黑甲人,魔心和羽浩的武器上已经凝聚了力量,准备合力将黑甲人斩杀。 “等……等一下……”黑甲人抬起一只手,吃力地说。 玉儿张着弓,轻声说:“主人,请指示。” 郁闷,想杀就杀吧,干嘛还等我指示啊?如果没有魔心和羽浩在身边,我又一时忘了“指示”,你是不是就看着我被别人刺杀啊? 不过,我嘴上没有说出来——她就一是啥都不懂的NPC,就算我和她计较她也听不懂复杂的语言啊!我说:“等一下。” “是,主人。”玉儿乖巧地放下弓,箭却依然搭在弦上,没有丝毫放松。 魔心用剑指着马蹄下的黑甲人,而羽浩猜到魔心不善于用语言表达,赶忙帮魔心补充:“为什么潜行到我们身边来?” 黑甲人扶着魔心的马蹄站起来,喝下一大瓶红药水,然后说:“暗影大人,我是来自血杀公会的信使,我的职业是刺客……” “你来这里干什么?”羽浩不耐烦地说。 黑甲人之前说的明显是废话,他身后的红色公会斗篷已经暴露了他的身份,而他使用了潜行——在《龙征》里,除了刺客职业体系,谁还会用这么流氓的技能啊? 刺客直视着我,说:“家主野狼希望得到您的帮助啊?” 听他的语气,仿佛不是来寻求帮助的,而是来传达噩耗的:暗影大人啊,野狼那个该被抽筋的家伙已经挂了啊。不对不对,他滥用外挂,被封号了啊! 看着刺客紧张的样子,我反而显得更加平静,“家主?野狼还没有拿下蓝月城,却开始以家主自居了?哈哈,有意思。” “大人,家主野狼说,希望能够得到您的黑旗公会的支持啊。他……他还说了,如果夺下蓝月城,他将划出三分之一的税收给你啊。” 我抬起头,望着蓝月城中高高的天塔,冷冷地笑。这一仗虽然还没有打,但是野狼却已经败了。即使我的黑旗公会加入战争也无济于事,唯一改变的,只是让攻方的人死得更多一些吧。 我整理了一下盔甲,说:“羽浩,召集公会所有在线的兄弟。” 羽浩一听,赶忙喊了起来:“暗影,你不是说过这场仗血杀公会不可能获胜吗?为什么还要让我们公会的兄弟加入无意义的战争呢?” 刺客听到我要召集公会所有弟兄,激动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他跑了过来,狠狠地在我的战马的长脸上吻了一口,然后感动地说:“暗影大人,谢谢啊,真是太感谢您了啊。许多弟兄都说,如果你……哦不,如果您的公会加入了攻城,那么晚上我们就可以在蓝月城庆祝胜利了。” 羽浩恨不得冲过来把这个乱拍马屁的家伙辟成两半。 我善意地对刺客笑笑,然后对羽浩说:“羽浩,马上召集公会所有弟兄,我们今天下午清尸庙。十分钟以后,我们在尸庙外的平原上集结。” 羽浩愣了两秒,接着哈哈大笑了起来,“好啊,清尸庙!哇哈哈,我马上回营地发布消息。” 说完,羽浩将冥王斧向马背上一挂,对刺客伴了几个鬼脸,接着战马带着他从我身边跑了过去。 刺客的眼泪鼻涕又流出来了,哭得跟我死了似的,“大人啊,你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么多人死在蓝月城下啊,救救大家啊。” 我对魔心点了点头,魔心会意,拉着缰绳,战马奔向蓝月城下。 刺客还在哭诉,而我调转马头,用马屁股朝着他。真希望游戏里的马和现实中一样会放屁,将那个刺客给活活熏死。 “大人啊,他们都会死啊。”刺客喊得我耳朵疼。 我夹紧马肚子,战马向着南面奔驰出去。玉儿跟上了我,将那个刺客一个人留在了原地。我在心里说:“玩游戏死了有什么奇怪的?死了全到复活女神那里去报到嘛,听说复活女神蛮性感的——当然,只是听说,因为我从来没有见到过她老人家。” 3 黑旗公会在尸庙外集结的时候,魔心给我发来信息:“暗影,我威胁野狼退兵的时候城上已经开始用投石车攻击队伍了。野狼趁乱跑了,现在队伍很乱,雇佣兵没有接到野狼的指令,依然固守在原地,很多站在队伍里面的人被雇佣兵卡在了最中间,出不来。” 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没想到野狼攻城前气势高涨,却在城墙上第一轮进攻还没结束的时候就逃掉了。要是这条消息传到了论坛里,估计野狼的名字又会臭上好久。 我给魔心回信息:“魔心,你小心一点,反应灵敏一点。” 魔心似乎觉得我有些小瞧他了,马上回了我信息:“我不会被伤到的。” “切,谁怕你被伤到啊?你反应灵敏一些,看看战场上挂掉的人暴了什么好东西赶忙去捡,可以拿回来充公,月底发出去救济一下公会里装备差劲的兄弟。” 魔心没有再回我的短信,不知道他是认真贯彻落实我的命令去了还是直接晕倒了。 玉儿站在我的身边,依然张着弓,仿佛随时准备将弓上的箭射入敌人的要害。 “玉儿,你累吗?”实际上,我看着累。 “主人,不累。”她呆板地回答。 “哦,把弓收好吧。” “是,主人。”说完,玉儿才将箭放回腰间的箭囊中,将长弓背在身后。 黑色的尸庙高门内,一阵阵阴冷的风从宽大的门洞中吹出来,虽然在游戏里感觉不到寒冷,但是我却依然被吹得毛骨悚然。靠,谁叫我正好站在风口上呢? 前来集结的只有一百多个兄弟,除了几个呆板的NPC雇佣兵,大家清一色都是男人。 集结的什么,几个兄弟嘟囔着:“老大啊,你上个月就说一定会向公会里招几个MM,为什么都招了整整一个月了,我们却连一根MM的头发都没看到啊。” 羽浩那家伙不但不帮着我劝大家耐心等待,反而睁着大眼睛望着我,说:“是啊,暗影,什么时候为我们公会加一点精神力量啊。等级低没关系,只要是MM就行。对了,叫你女朋友也来玩《龙征》吧。” 我装作没有听见大家的话,跳下战马,将马收了起来,然后对大家说:“同志们,向尸庙最底层冲啊。”说完,我赶忙撒腿就向尸庙里跑,紧接着几道雷电落在了我刚才站的地方。靠,这帮子家伙,不能说他们见色忘义,因为他们还没见到色就开始忘记我是公会最权威的老大了。 一百多号人走进了尸庙大约十多米高的大门,明媚的阳光在我们身后退远了。 尸庙班驳的墙上,一点点绿色的火光毫无秩序地排列着,就像黑夜中猛兽闪烁的眼睛,要是现实里有这样的地方,肯定适合拍鬼片。 地面坑坑洼洼,时而还会出现几个大坑,要是人掉下去,根本没有办法爬上来。唯一能够摆脱的方法,就是另一个人引一只怪物到坑里去,然后怪物将两个人一起挂掉,两个人就到复活女神家报到了。 在墙角边,躺着许多已经发霉的棺材。 游戏世界的传说中,尸庙曾经是蓝月城贵族的专用墓地。没有人知道这座在山脚下挖成了一条隧道的墓地有多深,也没有人能够记起在这座墓地里陈放了多少棺木。 在黑暗力量从地底复活后,尸庙成了第一批沦陷的人类所造建筑之一,因为它离地底相对较近。然后,尸庙中所有陈尸的灵魂都臣服于黑暗力量。他们得到暗域王的赏赐,灵魂回归到各自的躯体里,拥有了不死的生命,并且靠吸食人血维系自己的黑暗力量。 想到“吸食人血”,我的身体又颤抖了一下。 墙角的一座棺材盖轻轻动了一下,离棺材最近的羽浩发出了一个吓死人不偿命的尖叫声:“我的妈呀!” 实际上,尸庙里的僵尸都没有他的尖叫声吓人。 “靠,大惊小怪。”我骂了羽浩一句。 突然,棺材盖又动了一下,接着一只黑糊糊的手从棺材的边缘伸了出来。羽浩那个胆小鬼马上冲到了兄弟们的最中间,打死他也不出来。 “游戏里的东西你都害怕?”我忿忿地说。 “废话,谁叫这款4D游戏的场景显得这么逼真呢?再说了,我是第一次来尸庙啊。”羽浩躲在人最多的地方,大声反驳。 兄弟们哈哈大笑了起来,有一个兄弟还用一个冲撞术,将羽浩向棺材的方向推。 我说:“上面几层的小僵尸经验还不够我们塞牙缝,而且不会掉什么好东西,我们直接去最底层。” 我们在尸庙里绕了好久,而羽浩那小子也鬼叫了好久。看到僵尸他也大叫,看到骷髅他也大叫,最后看到一个摆在墙角的破坛子他都像发疯似的大叫。 “靠,你有完没完啊?早知道我就派你去蓝月城外捡装备了。”我的耳朵已经被羽浩的声音震得有些疼了。 羽浩指着破坛子,说:“里面有两只眼睛……在……在看着我……” “里面还有美女在向你暗送秋波呢。”我恶狠狠地说。实际上,我也是第一次来尸庙,本来就觉得这鬼地方让人毛骨悚然,而被羽浩怪叫一通之后,更是有种莫名其妙的担忧。 “小心,是冤魂!”兄弟们里,一个人喊了起来。 冤魂?什么东西? 突然,一团黑色的雾气从那个破坛子的碎口处冲了出来,腾在空中,渐渐幻化成了人形,约有两人高。它瞪着两只红眼睛,两只指甲尖而长的手向前伸出,突然向着我们俯冲而来。 “牧师,光牢!”我喊了一声。 人群里,两名牧师赶忙扬起手里的银十字架,召唤出了两团白色的光芒,笼罩在冤魂的周围。接着,一群不怕死的家伙冲了过去,挥舞着兵器就冲着被禁锢住的冤魂一阵饿砍。同时,法师们的手里,一团团火焰,寒冰,雷电刺掠向冤魂。 可是,所有的攻击都扑了个空,不管是兵器还是魔法都只是从冤魂的身体里穿过,并没有给它造成丝毫伤害。 看着冤魂在光牢中张牙舞爪的样子,我头皮发麻,心里骂着:“靠,是哪个家伙告诉我尸庙上面几层的怪物都很弱智的来着?” 我望向躲在人群后面助威呐喊的羽浩——没错,一定是他。 刚才认出冤魂的那个兄弟又喊了起来:“冤魂是灵魂系怪物,只怕牧师的神圣系法术,大家不要浪费精神了。牧师,快上!” 我盯着那个兄弟,说:“兄弟,你能不能早一点说啊?大家已经浪费掉很多精神了。” 他“嘿嘿嘿”地笑了几声,“老大,不好意思,我也第一次看到冤魂,刚才太激动,忘记了。” 公会里牧师体系的兄弟冲到光牢外,一阵念咒之后,白色的光球在他们手中渐渐生成,再撞向冤魂。 光球撞碎在冤魂的身体上,冤魂尖叫着挣扎起来。 光牢的颜色渐渐变淡,我赶忙喊了起来:“牧师,光牢预备!” “等一下,现在我还处于魔法凝固时间,再过半分钟才能使用光牢。” “我也是!” “我这里网速不好,卡住了。” 最后一句话让我听得差点跌倒。 忽然,冤魂从光牢中窜了出来,在空气拖出一长串黑色的影子,一个俯冲,从一名牧师的身体里穿了过去。 紧接着,冤魂一个转身,又穿过了两个兄弟的身体。其中一个兄弟“啊——”地惨叫一声,直接倒在了地上。 “保护牧师!牧师,消灭它!”我急得冲到了被冤魂袭击的牧师身边,挡在他的身前。可是,牧师也“啊”了一声就倒了。靠,挂了这么一会儿才倒,估计他就是说网速卡的那个弟兄了。 一百多号兄弟里只有十一个牧师,他们对付冤魂显得无比吃力。而其他的上百个兄弟却英雄无用武之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冤魂左右突袭着急。 “杀死它!杀死它!”一个黑骑士高喊着,与身边的几名骑士自发围住了一名牧师。 可是,冤魂从那团人群中穿过,所有骑士的血少了一小半,而体质单薄的牧师直接倒在了地上。 “NND,这怪物太变态了吧!”我骂了一句。 冤魂仿佛听到我在骂它似的,忽然转过身,向着我俯冲而来。我双手握住剑柄,向前伸出。力量在剑上凝聚,流光剑渐渐变成了金色。 当冤魂撞到剑刃上时,以剑刃为圆心,一团金色的光芒向四面伸展,形成了一个金色的半透明光球,将我包围在中心。 同时,几团白色的光球从不远处袭来,撞在了冤魂的身体上。 冤魂发觉我不是好欺负的,于是扭着身躯,又开始追着牧师杀。 刚才在尸庙外吵着要我为公会里增加几个MM的死小子现在变了台词,带着哭腔高声喊着:“老大啊,一定要为公会增加一些女牧师啊。实在不行,就叫你女朋友也来玩游戏吧。我们一定会好好保护她。” 靠,就你们这帮整天流着口水看美女的色狼,会保护谁谁?再说了,我和我的女朋友……唉,不愿去想了。 终于,当十一个牧师挂得只剩最后一个时,冤魂化成了一团黑色的沙子,掉到了地上。 羽浩看到冤魂挂了,精神也来了,抗着斧子冲过去对着那堆沙子又踩又跳。我歪着嘴坏笑,然后说:“小心啊,冤魂会复活啊!” “哇呀——”羽浩吓得跑开了。 我检查了一下现场,却发现这冤魂够抠门,杀得这么痛苦,它却连个铜板也没掉给我们。 大家在原地坐下休息,而那个唯一的牧师忙着复活挂了的兄弟。 只是杀一个冤魂,我们就挂了十个牧师,七个其它职业的兄弟!唉,这场仗打得太不值得了。 4. 终于,一大帮子人等得快要不耐烦的时候,最后一个躺尸的兄弟也复活了过来。 部队正要继续开进,羽浩那副尖嗓子又喊了起来:“等……等一下!暗影,我觉得这样贸然前进等于把兄弟们白白送去做炮灰!” 听到羽浩明智的呼喊,我心里仿佛被一团圣洁的治愈光环充满了,浑身舒坦,觉得无比温暖。实际上,我早就想撤军了,只可以清尸庙的命令是我下的,如果在这里就撤退,那么我在公会里光辉的形象一定会受到影响。 所以,我一直在等一个真正的炮灰。正好,羽浩把他奉献了出来,主动成了黑旗公会月度最佳炮灰。 我保持着沉稳,装模作样地瞧了瞧尸庙的阴暗角落,正要像一个运筹帷幄的大将军般沉着地宣布撤退,羽浩那死小子却又说:“我觉得,我们应该选派几名敏捷度高的兄弟先去探路,找出哪些地方有装冤魂的坛子,然后队伍主动绕开那些坛子。” “好,好,真是好计策啊。”我微笑着,心里却恨不得想拔剑把羽浩送到复活女神那里去。我一边点头一边说,“我赞同羽浩的计策,相信各位也赞同吧。那么这样,羽浩,你去探路吧,我们在这里等你。” 羽浩赶忙缩进了人群里,可是马上又被别人给推了出来。看着他的样子,我坏坏地笑了起来。 嘿嘿,谁让这小子自作聪明来着? 最后,羽浩在群众贼亮的眼睛面前不得不握紧了冥王斧,慢慢地向着尸庙深处挪。 看着羽浩消失在了黑暗里,我喊了一声:“羽浩,能听到吗?” “能……能听到,别担心……”羽浩颤抖的声音从黑暗里传出来。 “我不是担心你,我只是想叮嘱你一下,如果你得罪了太多冤魂,那么就不用回到队伍里了,直接原地挂掉吧。如果把冤魂带回来,我们又得损失不少药水了。” “靠!”羽浩大喊了起来。 我笑着转身,望着坐在原地休息的朋友们,轻声说:“这个……大家今天辛苦了,虽然我们连一个铜板都没打到,但是呢……这个……大家玩得开心就行,希望大家每天都能拥有一个好心情……”在我唠叨了两分钟后,大家的脸上都挂满了甜美的微笑。见时机成熟了,我赶忙压低声音,说,“撤退吧,今天就到此为止。” 兄弟们先愣了一下,然后悄悄爬起来,心照不宣地笑笑,蹑手蹑脚地向尸庙外走,生怕羽浩听到他们的脚步声而产生怀疑。 哇哈哈哈哈,我发觉黑旗公会的所有弟兄都是天生的阴谋家。而我,自然就是第一号阴谋头子了。 “暗影,这边有很多坛子啊!”羽浩敬业地向我报告。 我一边向外走,一边喊:“是吗?那你看看还有没有别的路可以通过啊。我们在这里等你的好消息!” “好,一定要等我啊。” 嘿嘿,干嘛等你?谁叫你刚才叫得那么厉害来着?现在就给你一点小小的惩罚咯。复活女神保佑,如果羽浩挂了,千万不要把他那把价值几十万金币的冥王战斧给暴出去,不然就算追遍整个服务器他也不会放过我。 尸庙的门外,几个人影窜了进来。我条件发射似的停下了脚步,望向门外。接着,更多白色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我想,应该是另一个公会来攻打尸庙了吧。 本来,两个不同的公会出现在同一个地方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今天血杀公会攻打蓝月城的事情发生后,我开始对白色敏感——蓝月城的拥有者,贤哲公会便是白色骑士与白色的公会斗篷。 “停下。”我轻声命令披着黑色斗篷的弟兄们。 如果对方真的是贤哲公会,那么我相信在这里将免不了一场恶战。虽然我的公会今天并没有参加攻城战,可是却有许多人仍然以为黑旗公会是血杀公会的旁支。 黑旗公会从血杀公会中分离前,贤哲公会家主曾煽动我带领自己的兄弟投靠他的公会。可是,我却拒绝了。而当一个月前黑旗公会离开了血杀公会之后,贤哲公会的人以为我已经在他们提出招安之前把公会出卖给了另一个大公会。 更荒唐的是,野狼认为我在他公布了即将攻打蓝月城之后离开,一定是被贤哲公会收买了。他甚至信誓旦旦地断言,说黑旗公会会在攻城战时倒戈杀向血杀公会。 所以,今天当我看到曾经的兄弟在蓝月城下等待着投石车的巨石攻击时会无动于衷。而野狼在镇不住自己的麾下时竟派人来请求我帮忙,使我觉得更加恶心。 “列队,保持防守阵型。”我依然很平静地下令,同时拔出了流光剑,贴在自己的背后。 散乱的队伍中,战士和骑士赶忙站到了队伍最前列,盾互相靠在一起,形成了一条盾墙。接着,他们将手里的武器换成了矛。矛刺从盾牌之间的缝隙里向前探出,从一侧望去,排成了一条整齐的直线。 战士和骑士的后面,弓箭手迅速拔箭上弦,将弓拉成了满月,箭刺指向地面。 弓箭手的后面,法师们已经开始凝聚法术力量。 对面的人群看到我们的阵势,赶忙停下了脚步。很快,他们的战士也排列出了一条防线。可是,战士的身后却没有弓箭手和法师了——因为,除了充当炮灰的战士,他们的队伍里就全是牧师。 难道尸庙里的怪物全是只怕牧师的神圣系法术的? 对面的阵队里,一面旗帜升了起来。白色的旗帜上,绣着一只蓝色的凤。 我的心里微微一惊,这正是贤哲公会的标志! 我换掉武器,举起了一面纯黑色的旗帜——有哪个公会这么寒酸,连旗帜都需要公会老大自己扛? 白色的阵队里,走出了一个身型高大的战士——不,他应该是战士的高阶职业,光之骑士。 光之骑士和黑骑士是同一个阶位的不同分支。光之骑士崇拜的是光明力量,因此比崇尚黑暗力量的黑骑士更受人欢迎。啧啧,这是什么狗屁逻辑?我一直认为,在游戏里,拳头才是老大! 光之骑士走到两个阵队之间空地的中心位置停了下来,表示想和我沟通沟通。打量着他身上华丽的白色盔甲,我略略估计了一下他的等级,然后再估算了一下他的反应能力——最终的结果是,他已经在弓箭手的攻击范围内,我相信在他逃脱或是反抗之前,我们优秀的弓箭手能够让他变成一只刺猬。 玉儿走到我的身边,说:“主人,请指示。” 我微微一笑,说:“走到那个人身边去。” “是,主人。”玉儿恭恭敬敬地转过身,向着光之骑士走去。 而我,跟在玉儿的身后。两名牧师为我和玉儿祈福,在我们身边赋予一层淡淡的红光,增加了几点防御。 我们在光之骑士身边停了下来,我粗略地扫视了一下对面的白色阵队,发现一百多人的阵队里只有二十名光之骑士。骑士的防线后面,近百名牧师呆呆地望着我,以及我身后的阵线。 我开始明白为什么光之骑士会主动选择谈判:牧师对人类玩家的伤害可以小到不计,如果两个阵队真的冲突起来,只要我们解决掉了二十名光之骑士,那么剩下的牧师就只有两个选择了:要么用传送阵回到蓝月城,要么就义务作为我们的秒杀训练靶。 光之骑士看着玉儿,而玉儿却把脸转向一边,满脸的不屑。 光之骑士从玉儿的身上感觉到了一丝压力,他轻咳了一声,然后说:“请问,你是这个团队的首领吗?” 玉儿没有回答——废话,如果她能回答才奇怪呢。我严肃地对光之骑士说:“她是我们公会的代理公会长,请问阁下有什么事吗?” 光之骑士对玉儿说:“我是蓝月城的人,这个队伍里我是代理首领。你们的队伍里只有几个牧师,所以我相信你们在尸庙里一定很难走下去。我们来这里只是希望打一些装备,请你们不要袭击我们的队伍,可以吗?” 玉儿看也不看光之骑士。 光之骑士面对着玉儿的轻蔑,有些无地自容。他的脸上已经表现出了淡淡的怒气,但是却又不敢发泄,只好提高音量,说:“请问阁下,你听到我的话了吗?” 我身后的阵队里,兄弟们哈哈大笑了起来。 面对着我们的嘲笑,光之骑士更加恼怒了。 我觉得玩够了,然后对玉儿说:“玉儿,你先退下吧。” “是,主人。”玉儿望着我,点了点头,然后走回了队伍了。 光之骑士气得估计快喷血了,他看看玉儿的背影,然后瞪着我,“你用一个NPC雇佣兵来戏弄我!” “安静些。”我轻蔑地说,“一个月前,贵公会骂我的公会是为了利益而出卖朋友的公会,那种侮辱不比这样的侮辱轻吧?” “你是哪个公会的?”光之骑士的音量渐渐降了一些。 “贵公会真是健忘啊,一个月前,你的家主希望拉拢我们黑旗公会对抗血杀公会。我们没有答应,贵公会反而说我们出卖朋友。我们和贤哲公会从前似乎没有过任何交往吧,更不是所谓的朋友,不知道你们的逻辑是怎么来的。”我装作很绅士的样子说。其实,看着光之骑士那副牛B哄哄的样子,我已经想开骂了。 “黑旗公会?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公会?我连血杀公会那种三流的公会都知道,难道你的公会比三流公会还要低档次吗?”光之骑士已经彻底恼怒了,根本不在乎他身后的一百多号同伴还在等着他谈判。 呵呵,恼怒吧,最好对着我开骂。到时候我再下令进攻你们,名正言顺。我低着头,打量了一下光之骑士身上的装备。如果暴出他一件装备,估计能卖不少金币。 这时,又一名光之骑士从队伍里走了出来,看上去,他比我身边的光之骑士沉稳很多。他走近了,说:“阿帝,回去。” 恼怒的光之骑士什么也没有说,而是回到了队伍里。 太听话了吧,跟条狗似的! 我真想对着阿帝喊一声:“喂,回来,我们继续口水战。” 那名沉稳的光之骑士对我微微鞠躬,说:“你好,我的名字是龙。” “什么龙?火龙还是黑龙?”我顺口就问。实际上,我根本没有认真听他说话,而是在盘算着怎么激起对方的怒火。我无法忘记一个月前蓝月城对我们的侮辱,可是现在对方的礼貌却让我找不到下手的缝隙。 龙温和地说:“阿帝对你多有得罪,请原谅。” “没什么。”我说。对方的礼貌,让我有一种想发火的冲动。 “我们的队伍到这里只是希望打装备,希望能够与贵公会和平相处。回去以后,我将向家主汇报,并欢迎你们到蓝月城中做客。” 切,请我们到蓝月城做客?你有这么好吗?到时候不把我们堵死在蓝月城里给通通灭掉才怪呢。 我正想从他的话里找点牛角尖钻一下,探路的羽浩却屁癜屁癜跑了回来,一边跑一边喊:“暗影啊,我已经查看过了,前面很多这样的坛子啊,我们根本没有办法绕过那些厉害的冤魂啊。” 看着羽浩有些狼狈的样子,我狠不得一脚把他踢回黑暗里去。在敌人面前慌慌张张,太丢我们黑旗公会的面子了。 羽浩跑到我身边,也不看两边两个队伍正保持着战斗阵型,对着龙笑了一下,然后问我:“这谁啊?你朋友?” 我咳了一声。 龙礼貌地对羽浩说:“大家以后就是朋友了,还请多多关照。” 啊呸,当初什么破贤哲公会骂我们是背信弃义的家伙时,怎么从来没人站出来说“我们是朋友”?现在局势对我们有利,当然龙拼命向我们脸上贴金咯。这样的朋友,我才不稀罕。 “好,好,大家互相关照。”羽浩憨厚地说。然后,他转过头望着我,“暗影,在这里我们混不下去啊,撤兵吧。” 我的脸都气绿了。这小子,不说话难道嘴会长锈吗? 无奈之下,我只好说:“好吧,撤退。” 龙总算松了一口气,再一次对我微微鞠躬,“我们真诚地邀请你们到蓝月城中做客。” “谢谢。”我语气干涩。 而羽浩却像捡到了金子似的开心,“到蓝月城做客?哇,太好了,什么时候邀请我们啊?听说蓝月城里漂亮女孩子很多啊。” 靠,别人的客套话,你还当真了? “随时都可以。”龙笑着回答,然后转过身,向他的队伍走去。 白色的阵队里像是得到了安全的指令,阵线稍稍松散了一些,探在盾墙前的矛刺缩回了盾牌后。 望着龙的背影,我狠狠地咬了咬牙。今天因为我们的实力比对方强大,所以对方才会这么客气。如果对方实力比我们强大,那么他们会轻易地放我们离开尸庙吗? 我想起了一句话:在战场上,怜悯心是毁灭自身的武器。 我轻轻对羽浩说,“杀了他。” 羽浩好在琢磨我这句话的具体含义时,我已经快步向前走去,温和地说:“龙阁下,请等一下。” 龙转过身来,问:“请问阁下,还有……” 他的话还没说完,我已经离他只有一米远了,这是黑骑士的最佳攻击距离!突然,我背在后面的手向前挥出,流光剑上放射出了一道刺眼的白光。伴随着恶龙般的吼声,长剑刺穿了龙的身体。 龙的手刚摸到剑柄,羽浩也跳了过来,又是一个龙怒打在了龙的身上。 龙后退了一步,拔出了剑。可是,他的剑还没有举起来,我的第二轮进攻已经展开了。我挥动着流光剑,狠狠地劈在了龙的头上。剑的残影也被实体化了,好几道剑光连续落在龙的身体各处。 羽浩又补上了一个烈焰狂斩,龙惨叫了一声,倒了下去。地上,掉满了大瓶的红药水。 这时候白色阵队里的人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阿帝取下背上的战锤,像一只发疯的野狗般向着我们扑了过来。有一个光之骑士赶忙跟上了阿帝,而其他人都恢复到了防守状态。 “后退。”我小声对羽浩说。 我们两个轻盈地向后退去,阿帝哇哇叫着,丝毫没有顾及我们身后的阵队,冲进了弓箭的攻击范围内。 “代我向复活女神问好。”我调侃地说。 几十支火焰箭同时落在了阿帝身上,阿帝软软地倒了下去,战锤从他手里跌落,滚了好远。 羽浩那小子充分发挥了他抢东西的天赋,我还了不得弯腰,战锤已经进了他的包袱。 跟着阿帝扑来的光之骑士见形式不对,马上向后撤退。可是还没有跑上两步,他突然变成了一团冰块,不动了。 “冲!在牧师吟唱完传送阵的之前尽量干掉他们!”我使劲挥出了手。 保持防守状态的骑士马上换下了长矛,换成了轻便的短兵器。他们高呼着,整齐地冲向白色的阵队。 接着,弓箭手和法师也跟了上去,没有人去管被冰封住的那个光之骑士。那个光之骑士只好努力骂着,声音被封在冰里,显得沉闷,“你们这帮偷袭的家伙……不知廉耻……” 我微笑着看着他,说:“当你们在城墙上骂我们背信弃义的时候,你们知道什么是廉耻吗?” 二十名光之骑士的防守很轻易就被撕开了一个缺口,愤怒的黑骑士冲进了牧师群里,疯狂地袭击相互推挤着想要逃跑的牧师。 牧师脆弱的躯体在黑骑士的冲击下根本不值一提,甚至羽浩那疯子用了一个月斩,身边马上倒下了三个牧师。 “哇哈,捡到一个勇士手镯。” “哇哈,捡到一把霜月刀。” “哇哈……” 不用想,只有羽浩才会发出这么夸张的声音了。不过,他高兴得太早了,因为……嘿嘿,所以战利品都必须充公! 一百多个贤哲行会的人,很快就只剩下十几个牧师了。当黑骑士正准备用最后一次冲击解决掉剩下的牧师时,忽然每个牧师的脚下都升起了一圈白色的光芒。紧接着,牧师的躯体沉进了光圈中的地面。仿佛光圈里的地面不再在硬邦邦的石头,而是一滩泥沼。 在牧师消失的前一个瞬间,我看到牧师里有一张年轻美丽的脸。 “靠,跑得蛮快啊!”羽浩一边把地上的一瓶红药水塞进包袱里,一边笑骂着。 几名黑骑士站在光之骑士的尸体上不停地跳,恨不得把他们脚下的尸体踩成肉泥。一个弓箭手一边捡剩下的药水一边说:“哈哈,我们胜利了,我们把蓝月城的人都打败了!靠,蓝月城的人也不怎么经打嘛。” 看着大家开心的样子,我却开心不起来。因为,我知道黑旗公会与蓝月城的战争才刚开始。我挑明了与蓝月城的矛盾,接下来的路已经无法任我们选择,我们只能一战到底。胜利女神会眷顾谁,谁也无法预计。 望着弟兄们,我苦笑了一下。他们都以为这次战斗是为了报蓝月城对我们的侮辱之仇,可是,却不完全是。还有一个阴谋,藏在我的心里。 我走到大家中间,说:“剩下的药水不用收拾了,我们赶快离开这里。蓝月城的救援军队应该很快就会过来了。” “他怎么办?”一个法师指着被冰封的光之骑士,问我。 我回过头去看了看,说:“五秒内,杀了他。”说完,我大步向尸庙外走去。 在我的身后,火焰燃烧的声音里,传出了一个声嘶力竭的惨叫。接着,羽浩骂了起来:“靠,除了一瓶药水什么也没暴!” 5 蓝月城的救援部队比我想象中来得要快,或许,在我们和蓝月城的冲突还没开始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接到信息向这么赶了吧。 尸庙西边的山谷里,黑旗公会正迅速撤离,却在山谷口遭遇了蓝月城救援部队的前头部队。 在雾气萦绕的山谷后,当我看到第一个骑着纯白色战马的光之骑士时就下令让队伍停止了前进。山谷口的两面都是高山,山挡住了山谷外的道路,所以我看不清对方究竟来了多少人。 我赶忙发信息给魔心:“血杀公会的人都撤了吗?” 魔心很快回了短信:“死了很多人,有一部分已经从复活女神那里跑回来集结了。现在血杀公会的主力聚集在平原东侧。” “告诉野狼,让部队前进,在离蓝月城东边500米左右停下来,用投石车轰击城墙!” “可是,投石车的攻击距离只有500远,在距离500米远的地方就开始攻击等于浪费石弹啊。”魔心很理智地回了我的信息。 我告诉他:“现在只是在气势上给对方一个威慑力,今天不是攻城的最好时机。告诉野狼,这是我目前唯一的建议,如果他不听,那么以后即使有好的建议我也不会提供给他了。” “好。” 我想了想,又给魔心发去一条信息:“尽量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给他说。” “好吧。”魔心没有问我为什么。 虽然我让魔心漫不经心,可是心里却捏了一把汗。我让野狼把兵调到蓝月城外并不是要帮助他攻打蓝月城,而只是想分散山谷外的救援部队的心。如果救援部队来了很多人,那么蓝月城中的实力一定会被削弱。当野狼佯装攻城后,救援部队一定会得到信息,马上赶回蓝月城。 山谷口,光之骑士的身影越来越多。渐渐地,白色的身影已经完全堵住了山谷口,白色的盔甲和战马连成了一片。 光之骑士只是集结了一下,马上就开始向山谷里发出了冲锋。 “后退,向山谷里退!法师,布置火焰墙!”我赶忙发出命令,然后给魔心发信息,“告诉野狼,蓝月城的部分主力已经离开了城池,叫他马上调兵到蓝月城下。” “部队已经开始向蓝月城突进了。”魔心回复我。 我低估了野狼的,没想到他这么容易就相信了我的话。我还以为他会很有疑问地思索我的建议,然后派一个小小的斥候部队去蓝月城下查探军情。可是,他却是一个拙劣的公会长,一心想着成为蓝月城的家主,却根本不考虑如何才能智取城池。 骑着黑色战马的法师们吟唱着法术咒语,我们撤离的阵线后面,地上渐渐燃起熊熊烈火。我粗略盘算了一下,要是光之骑士强行冲过这几重火焰墙,那么他们的实力一定会受到严重损失。 “法师撤退,弓箭手准备!”我拉住战马,与在战马上拉开长弓的弓箭手保持着同一阵线。 那帮光之骑士估计是疯了,他们在火焰墙另一面没有丝毫犹豫,就像一个个都赶着自焚去见阎王爷似的,拼命向火焰里冲。 “杀死从火焰墙里冲出来的骑士!”我怒喝着。 几十道带着火焰的箭矢离弦而出,一个刚从火焰里冲出来的光之骑士挥舞着马刀正向我们耀武扬威,却忽然连带着战马一起扑倒在了地上。他的身上,已经插满了箭。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越来越多的光之骑士突破了火焰墙。 更要命的是,现在我才看清,对方的救援部队竟然多达200人,而且全是善战的光之骑士。一部分骑士已经突破火焰墙了,而后续部队才刚从山谷口跑进来。 妈的,真的是疯了,又不是抓叛徒,干嘛派这么多光之骑士来啊? 好几名光之骑士倒在了密集的箭雨下,可是却有更多的骑士冲上来补充了他们的位置。一个强悍的光之骑士甚至冲到了一名弓箭手身边,挥舞着长刀劈在了弓手的头上。 “他交给我,你们继续射杀试图靠近的人!”我一边喊着,一边踢打着战马冲过去,一个烈焰狂斩砍在了光之骑士的身上。 光之骑士回转身,向我举起了长刀,回敬了我一个光裂斩。 靠,被火墙烧了,又被那么多支箭射了,再被我补了一刀,他竟然还没挂!NND,这家伙防御太高了吧。 我运足气,随后一个龙怒砍了过去。终于,光之骑士扑下了战马,暴了满地的红药水。 又是红药水……我今天看到红药水已经有点反胃了。好不容易把羽浩那小子调走了,你就不能暴点好东西给我吗? 我扭过头一看,突然吓了一跳。本以为杀死这个光之骑士就可以暂时维持住弓箭手的战线了,没想到向火墙的方向瞧了一眼,才发现光之骑士已经成堆地涌了过来。 “暗影,带着弓箭手退远,我们来抵挡光之骑士。”正在这时,羽浩带着黑骑士和法师跑了回来。 妈妈的,撤退了那么远又跑回来,不就把我的全盘计划给打乱了吗? 黑骑士的防线迅速在弓手前面组成,弓手向山谷的东面退去,而我依然留在原地,恨不得把羽浩这小子剁成几截。 羽浩冲着我笑笑,说:“暗影,我对你好吧?在关键时刻,我没有抛下兄弟们撤退,而是理智地回来救援,我觉得吧,这个月我能获得公会里的最佳勇士奖了。” 我没有太多时间和羽浩耍嘴皮子,马上向黑骑士下令:“所有兄弟,向东撤退。” 黑骑士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命令撤退,正在这时,好几名光之骑士已经冲进了黑骑士的防线里。 “不要管他们,撤退!”我又一次下令,然后率先拉住缰绳,控制着战马向东奔去。 羽浩看到光之骑士的冲锋线越来越近,赶忙跟上了我。黑骑士没有在意追在他们后面疯砍的几个光之骑士,狼狈地撤离。 颠簸的马背上,羽浩不解地问我:“暗影,为什么要撤退啊?这样子显得我们太脆弱了吧?很丢人呢。” 我说:“是啊,这样确实很丢人啊。好吧好吧,为了挽回我们的面子,你一个人去抵挡200名光之骑士吧。” 羽浩“嘿嘿”地笑了一声,说:“我觉得,我们撤退得很有道理。今天的撤退,象征着明天的进步。今天的丢人,象征着……” “滚蛋!少废话!”我骂了他一句,然后说,“现在混战对我们不利,再退一小会,我们就有机会扭转局势了。” “嘿嘿,嘿嘿,我也想再退一小会儿,可是你看……” 我和羽浩同时拉住了马——因为,我们的面前已经是高山了。我们退到了山谷的尽头。 聚集在一起的兄弟们自发组成了防御阵型,法师又一次在我们的阵线前燃起了火墙。弓箭手已经将箭搭在了弦上。 NND,这游戏开发者真该拉出来抽他几鞭子!谁让他把这破山谷设计得只有一个出口的?就算只有一个出口,也该把山谷设计得深一些,让我们可以多撤退一会儿嘛! 光之骑士看到已经把我们堵死在了山谷尾端,反而不着急了,纷纷喝起了红药水,补充刚才被火焰墙伤害的生命值。 完蛋了,要是蓝月城再不发出告急,那么我们一定会被光之骑士给全歼掉。要是我的流光剑暴出去了,我非每天挂在线上骂死蓝月城的家主不可。 “魔心,你那边怎么样了?”我赶忙催促魔心。 “快到了,第一轮战役里挂掉的人都已经回来和部队汇合了。” 我的心里一阵冰凉。我低估了野狼的智力,同时也低估了他的领兵能力。就他那个没有纪律可言的部队,行军速度怎么可能达到标准队伍的水平呢? 火墙对面的光之骑士喝饱了药水,纷纷握上武器,排列成了整齐的阵线,开始向我们发出冲击。 “弓箭手和法师,把火力集中在他们的前阵!牧师为所有黑骑士加上防御!黑骑士,准备冲锋迎敌,突击对面阵线的中部!”我一连下了三个命令。 我的三个命令很快被执行,让我不得不感动。在如此混乱的时候,公会里的兄弟们依然相信我,依然保持着冷静。 “玉儿,准备。”我说着,拉着战马走到了黑骑士的最前面。 放心吧,很快光之骑士就会撤退了! 光之骑士冲过了火墙,紧接着几个骑士在法术和弓箭的攻击下倒了下去。然后,第二排光之骑士也出现在了火墙外。 黑骑士排成了一个小小的方阵,猛然冲上了光之骑士的阵线。冷兵器挥舞的声音,夹杂着骑士们的惨叫,连成了一片。 我们顺利冲破了光之骑士的阵线,紧接着与光之骑士陷入了混战。 “把他们带进火墙里,利用火墙的威力削弱他们!”我举起剑呼喊着。 突然,我身边的一名黑骑士被三把剑同时击中,倒了下去。我愤怒地盯着那三名光之骑士,战马踏上了同伴的尸体,冲到光之骑士的身边。龙吼声从我的剑上向下压去,一名光之骑士当场毙命,而另两名骑士被龙怒的力量弹出了好远。 黑骑士完全嵌入了火墙里,包围住我们的光之骑士生命值在火焰里不停下降,甚至有好几个光之骑士还没被黑骑士攻击到,他就嘶喊了一声倒在地上。 光之骑士意识到在火墙里他们没有丝毫优势。于是放弃了对我们的包围,冲过火墙想去袭击弓箭手和法师。 我回过头,看到一名牧师从队伍里跑了出来,而他自然成了光之骑士冲击的目标。 “回去!快回去!”我急得大喊起来。 牧师却没有丝毫畏惧,在即将接近的光之骑士前面停了下来,扬起手里的银色十字架,对着躺在地上的黑骑士念起了咒语。 一名光之骑士冲到了牧师的身边,他高高地扬起马刀,运足刀气,试图一招秒杀牧师。 可惜,他却低估了我们团队的协作能力。他的刀还没挥下去,已经有好几团火焰球落在了他的头顶。紧接着,一名神射手使出了凤羽灵舞,一支箭射出来,却幻化成了无数片血色的羽毛,划出无数道轨迹扑向光之骑士。 羽毛从光之骑士的身体里穿过,光之骑士甚至还来不及尖叫就已经倒了下去。 “哇哈,酷啊!”羽浩一边叫好,一边顺手将一个试图冲过火墙的光之骑士砍倒在了地上。 我们稍稍占了上风,可是,对方的光之骑士依然一个接一个地扑了上来。如果一直这样持续下去,我们支持不了太久。 两名光之骑士突破了火焰墙,冲过弓手和法师的攻击线,冲进了我们的后方队伍里。两名法师正在念咒,被突然冲刺而来的光之骑士砍倒在了地上。 接着,一名光之骑士侧过身,一个光裂斩将一个弓箭手砍倒了。 靠,一口气秒杀了我们三个兄弟。 “黑骑士,冲回去保护后方!”我不得不选择退出火墙里。两名光之骑士冲进我们的后方阵线后,可以说全局都被扭转了。最开始我们不停撤退,是被动方。之后在火墙里与光之骑士混战,我们又夺回了主动权。可是现在,主动权回到了光之骑士手里,而且,我想如果蓝月城的号角再不吹响,主动权就很难回到我们手里了。 冲进后方阵线里的两名光之骑士很快倒在了箭雨里。黑骑士回到后方阵线,立即组成了一道防御墙,紧接着,光之骑士的大部队也尾随着我们冲了上来。 我一直在避免的血肉混战最终还是开始了。在这样的混战里,我们没有丝毫优势。骑士是混战的高手,看来对方只是为了混战而来的。而我们的队伍里,骑士的比重却太小。 “黑骑士尽量抵挡住敌人,弓箭手向两翼撤离,法师就地施放火焰墙!”我大声说。 羽浩急得大喊:“暗影,即使在公会攻击模式下,法师也会被火焰墙伤到啊!” “没办法了,法师施放火焰墙之后向两翼撤退。”我果断地说。 正在撤退的弓箭手又喊了起来:“老大,两翼已经被光之骑士的后续部队封死了。” 妈妈的,现在真的是无路可退了。我不得不下了最后的命令:“混战!” 一名光之骑士冲到了我的身边,赏了我一个重刀。 哎呀我的妈哟,这刀够重,打掉我一百多点血。NND,老猫不发威,你当我是脑垂体发育不完全来着? 我高高举起流光剑,狠狠地向着光之骑士挥出。剑光化成了几柄实体的剑,刺进光之骑士的身体里。 紧接着,我的战马站起了,高高扬起前踢,向前踏了下去。光之骑士被马蹄砸中,随后我又挥上去一个烈焰斩。 光之骑士倒下了,可以随后又一个光之骑士补上了空位,对我发动进攻。 这群光之骑士就像野狗身上的臭虫似的,一个接一个,怎么杀也杀不完。可怜我的公会,黑骑士损失很快就过半了。 妈妈的,估计明天论坛里的头条新闻就是:昨日下午,在尸庙外的山谷里,臭名远扬的黑旗公会(很多没智商的人在蓝月城的蛊惑下都这样认为)在蓝月城义军(就算是偷袭获得胜利,只要胜利了就是义军)的围攻下全体被歼灭,在此我代表《龙征》所有玩家向蓝月城致敬。 正在我要绝望的时候,天空中忽然响起了淡淡的号角声。声音拖得好长,然后在一个婉转处漂亮地收了尾。 这是蓝月城被攻击的告急,哇哈哈!野狼的三流部队总算到达蓝月城了。 在《龙征》里,一旦某座城池被攻击,那么系统会自动将告急的号角声传到云之大陆的各个角落里。这样,即使城里的家主和高级官员都不在线,不能向公会成员发布命令,那么在外打怪练级的城池守卫听到号角声也会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并及时赶回去守城。 号角声又响了起来,总共吹了三次才停下。 光之骑士们听到号角声后突然就停止了攻击,可是却没有马上撤离,而是在思索着是先把我们给剿灭了再回城呢还是马上就回去。 我指着光之骑士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你们中了我的调虎离山计了。兄弟们,将光之骑士拦在山谷里,阻止他们回蓝月城。” 说出这样的话,连我自己都觉得好笑。什么狗屁调虎离山啊?我只是利用野狼的公会帮助我们顺利离开山谷罢了。另外,我们的公会只剩下几十个兄弟了,阻止士气依然高涨的光之骑士回城绝对是最大的笑话。 兄弟们以为我说的是真话,虽然已经成了残兵,但仍然兴致勃勃地向光之骑士发出了反扑。甚至有一个兄弟兴奋过度,竟然高喊着:“大家加油,包围他们!” 靠,五十多个人包围一百多个人?估计让《龙征》里最优秀的指挥官来也无法做到这么高难度的军事动作。 “撤退,营救城池!”光之骑士中,一名骑士喊了起来。接着,所有的骑士都向着山谷口退去。 渐渐的,马蹄声消失了,山谷里恢复了之前的静谧。 我打开包袱栏,里面只剩下一小瓶红药水了。 月之平原南端,光灭山南麓。 我们公会的营地在光灭山脚下,简陋的营地由十几座帐篷组成。 营地里,羽浩拼命奔跑着,而我举着流光剑追在他们的后面,恨不得把他给砍成肉饼。我一边追一边喊:“站住,交出战利品!” “我不是已经全交出去了吗?”羽浩大喊着,脚下却没有停。 “靠,交了几瓶红药水也叫全交了?我记得你捡了一把战锤,还有四个头盔,两件盔甲,一双军靴!” “哇靠,你眼睛太厉害了吧!”羽浩哇哇大叫着。 废话,我眼睛不好使能行吗?这小子常常私常战利品,然后拿去卖了钱买女式装备,全用在了泡妞上。以前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允许他私藏部分战利品,目的是希望他能为我们公会泡几个MM进来。可是,他卖掉了许多战利品,最终却连一个MM也没泡上。 一匹黑马冲了过来,羽浩直接撞在了战马身上。他还来不及换个方向继续逃跑,我已经冲上去给了有一个烈焰狂斩。 羽浩骂了起来:“靠,对自己的兄弟用这么毒辣的剑式,你太缺德了吧?” 而战马上的魔心却木然地看着我们,不说话。 “交出战利品。”我才不管他怎么骂我呢。 “好吧好吧,反正都不怎么之前,交给你就是咯。”羽浩说着,开始向地上扔东西。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半分钟还不到,地上已经摆满了装备。这小子运气太好了吧,为什么他能捡到这么多好东西,而被我挂的人都只是暴一地红药水呢? 我把地上的东西全捡进了包袱里,然后咧着嘴对羽浩说:“还有呢?” “没了。”羽浩肯定地说。 “战锤呢?” 羽浩坐到地上哭了起来,“你这小子太抠门了吧,这是极品雷霆战锤啊,留给我拿去泡MM不行吗?” “交出来交出来。”我才不吃他这套。要是一个MM坐地上哭,估计我会心软得把流光剑都送给她。但是面对着一个大男人坐地上哭,我就觉得有些恶心了。 “靠,我真服了你了,比周拔皮还要拔皮的家伙。这把战锤最起码能卖上好几十万金币呢!”羽浩站起来,把战锤扔了出来。 我捡起战锤,查看了一下它的属性。战锤的攻击力比我的流光剑攻击低出一截,但是却附加了很多光明属性。也就是说,这把战锤如果由光之骑士使用,那么战锤所拥有的攻击力就比我的流光剑高了。但是,如果被黑暗系的黑骑士使用,这只是一把很普通的武器罢了。 我看着战锤,说:“如果卖给光之骑士,说不定开价100万金币他们都愿意买。” “100万金币?谁买得起啊?”羽浩大声问。 “蓝月城的高官有的是钱。” 羽浩以为我在开玩笑,哈哈大笑,“你小子真够幽默的,暴了光之骑士的武器,再把武器卖给失主?对方非气得拔了你的皮不可。” 我不置可否地笑笑,然后抬起头来,望着向块木头一样坐在马上的魔心。我说:“魔心,你捡到些什么好东西?” “全还给别人了。”魔心淡淡地说。 “哇靠!”羽浩比我还要激动,指着魔心,差点跳起来,“你小子太大方了吧,好不容易从战场上捡点东西,怎么又还给别人了?” 魔心冷冷地说:“我们黑旗公会不是知恩不图报的人,血杀公会的人救了你们一次,把那些很普通装备还给他们是应该的吧。” “他们救了我们?什么时候?”羽浩摸不着头脑。 魔心看着我,说:“暗影,你说对吗?” 我干笑了两声,说:“你都知道了?” 魔心冷冷地说:“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们应该在什么地方遭遇了蓝月城的军队,被他们包围了。而我让野狼带着血杀公会佯攻蓝月城,只是为了将包围你们的人调回蓝月城防守,对吗?可悲的是,血杀公会的兄弟们还以为黑旗公会的首领因为仁义而提供建议协助他们攻打蓝月城呢。” 我由干笑变成了皮笑肉不笑。魔心太可怕了,他竟然这么轻易地就识破了我的骗局。 羽浩笑着说:“魔心,你猜错了!不是被蓝月城的人包围了我们,而是我们把他们包围了。而且,第一次我们大获全胜,第二次虽然狼狈了一点,但是也消灭了不少敌人。” 我朝着羽浩的屁股上就踢了一脚。 魔心点了点头,对我说:“原来,我真的猜错了。两次……那么,应该不是蓝月城的人主动袭击你们,而是你们先攻击了他们的人吧?” 所有心底的东西都被人挖掘了出来,我显得有些急噪。魔心洞察人心的能力太高,那么他是否已经猜到了我心中埋藏最深的秘密呢?我冷笑了一声,说:“第一次遭遇蓝月城的人时,要不是他们实力比我们弱,你觉得他们会放弃主动进攻的机会吗?我是黑旗公会的首领,所以其它公会的利益和我无关。我所做的一切,都只为黑旗公会的兄弟打算!” 魔心跳下战马,说:“暗影,我也是黑旗公会的人。” 羽浩夹在我们中间,看看我,又看看魔心,不知道我和魔心是不是吵架。 魔心最后一句话让我哑然。我不知道他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而对于他的感觉,依然是亦敌亦友。 也许,他太正义了吧。但是,过于正义的人只适合做流浪的人,因为没有任何公会希望有一个不为自己公会的利益打算的成员。 魔心向营地走去,羽浩依然站在我的身边,偷偷地看我。 “我先下了。”我说。在游戏里待了一下午,我觉得有些累了。 “等一下……那个……能不能给我一点战利品拿去泡MM啊?”羽浩还在打战利品的主意。 “不给。”我坚决地说。 “抠门。”羽浩说,“对了,什么时候再上?” “晚上吧。” 6 我退出了游戏,摘下立体眼镜和立体声耳麦。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忽然有了一种很陌生的感觉。 《龙征》是一款4D游戏,和其它游戏不同的地方,仅仅在于这款游戏采用的是3D显示器,以及增加了一个立体眼镜和立体声耳麦。不大的改动,却让游戏玩家充分享受到了游戏的真实空间感。 玩《龙征》快半年了,在半年的时间里,我的记忆里几乎只剩下游戏世界里的高山绿水,还有兵戈城池。我时候我常常想,要是我真的成为游戏世界里的人该多好,永远不用担忧下线了以后就不得不面对冷漠的现实世界。 我打开手机,看到有十几个未接电话,全是若灵打来的。我拨通了若灵的电话,听筒里传出了一个娇柔的女声:“喂,穆,你现在在哪里啊?” “在窝里呢。” “啊?你不是答应我来接我下班的吗?” 我“哦”了一声,然后想:我什么时候答应的?我怎么不知道?估计这小丫头又是骗我的了。 “好吧,我马上来。”我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若灵是我现在的女朋友,但是,我并不爱她。若灵是妈妈从前的同事的女儿,半年前经过两家的大人撮合,我和若灵走到了一起。可是,我们的感情并不深——实际上,若灵对我很好,但是我却忘不了前女友,所以对她一直很冷漠。 “我有答应她接她下班吗?”我还在嘀咕着,迅速换上了一套休闲装,离开了我的小窝。 我是一年前从爸爸妈妈的家里搬出来的,而这个小窝,曾是我和我前女友的家。半年前她离开了,我却没有搬回家里。 我打车到了若灵公司的楼下,若灵却已经站在路边等着我了。 她看到我后,脸上带着微笑跑了过来。我刚走下车,她又把我推回了车里。然后,她在我身边坐下,对司机说:“麻烦您,去加乐福购物中心。” 唉,这就是女孩子的天性,只要和男朋友走到一起一定会拉着男朋友去购物。我悄悄掏出钱包,看了看。还好还好,今天我只带了一百多块钱出来。 “穆,你今天没有上班吗?”若灵睁着两只清澈的大眼睛,盯着我。 我歪着脑袋,望着窗外,不看她,“我不是说过公司放暑假了嘛。” 看着我有些不耐烦了,若灵不再说话了。每到这些时候,我都会觉得心里有些难受。名义上若灵是我的女朋友,可是我却总是用冷脸面对她。如果不是妈妈固执地希望我能和若灵走到一起,恐怕我早就向她提出分手了。 若灵和我最爱的那个女孩一点也不相像。那个女孩温柔,沉默。而若灵却开朗得让我常常觉得厌烦。虽然若灵和那个女孩年龄相仿,可是与女孩比起来,若灵却幼稚得像一个小学生。 出租车在一个十字路口停了下来,若灵盯着窗外,嘴终于还是忍不住了,说:“穆,你看那个公园里,花好漂亮。” 很多言情小说里,在女主角夸花漂亮的时候男主角一般都会很臭屁地说:“花美,但是在我眼里你更美。” 而我,看也不看就说:“是啊。” “穆,你看那个喷水池……好有意思……” “是啊。”我干脆闭上眼睛,开始养神。 “你看那对情侣,这么多人看着他们接吻呢。” “哦。”我快睡着了。 这个小女孩,就算看到两只虫子在接吻都会大惊小怪一场,我已经适应了。 我们在购物中心下了车,若灵突然很主动地抓住了我的手。我的心里感觉怪怪的,想要把手从她的掌心里抽出来,她却抓得很紧。 “干嘛?”我问。 若灵笑嘻嘻地指着其他情侣,说:“你看,他们都这样。” 我哭笑不得,只好任她拉着向商场里走。我想起从前,前女友还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总是喜欢紧紧地拉着她的手,穿梭在行人之间。可是她离开后,我似乎对男女间的亲密动作都已经免疫了。 我们走进商场的时候,若灵的神经又搭错线了,红着小脸蛋问我:“穆,如果在那么多人的注视下,你敢吻我吗?” “神经病。”我轻轻骂了她一句。 她却丝毫不在意,踮起脚尖,嘴唇轻轻在我的脸上贴了一下,然后微笑着对我说:“我敢。嘿嘿,穆比我还要胆小哦。” 我被她吻过的脸很快红了起来,不自然地说:“你不是要购物吗?” “对啊,我想买一个包。”若灵说着,拉着我跑到了一个皮包专柜,仿佛有预谋似的,直接走到一个展台边,指着展台上的包说,“穆,你觉得这个包怎么样?” 我拿出了男人的知觉来,第一眼望过去,没有看包,而是直接看包下面的价格牌——我的妈呀,两万八! “这个包怎么样啊?”若灵又问。 然后,我才漫不经心地看着那个制作精致的包,脑袋里已经开始思考,要用些什么样的借口才能让若灵放弃买这个包的打算。郁闷,我口袋里就一百多块钱,没有银行卡,若灵看中这么贵的包不等于在吓我嘛。 “怎么样啊?”若灵等就急了,开始摇我的手臂。 “这个啊……这个包,很漂亮……”确实漂亮,就是太贵了!靠,真的是杀人不见血啊。我继续说,“但是……我觉得这个包看上去不适合你这个年龄的女孩子用啊。我觉得,60年代出生的人用这个包最合适。” “就买这个嘛,我好几个星期前就看中这个了。”若灵固执地摇着我的手臂,撒娇地说。 “我觉得吧……皮的包没有布的包好……今年很流行布的包吧。”我装作很内行的样子说。实际上,我啥也不懂。 “我就要这个嘛。” “不好看啊。” “就这个嘛,穆啊,我真的很喜欢这个嘛。” 我快要喷血了。唉,难道非要我告诉你我没带够钱才行吗?好吧好吧,我坦白从宽。我伏在若灵的肩膀上,在她耳边轻声说:“我出门太急,只带了一百块钱。” 若灵睁着大眼睛看着我,好像一点也不在意。她说:“穆,说实话,你觉得这个包怎么样?” 这丫头,估计不得到答案她是不会放弃的了。我只好装模作样地点头,说:“好,好看。” “真的?” “真的。”我无奈地说。脑子里却想着,如果真的给她买下这个包,估计她只用半天就会把包给丢到衣柜角落里去。女孩子对于衣物和饰品总是容易厌旧,这已经成了公理。 若灵开心地笑了起来,然后喊了一声:“营业员,这样的包,给我拿一个新的,包装起来。” 我还来不及阻止她,营业员已经手脚麻利地将新的包给包装好了。然后,她开了一张票,对若灵说:“您好,总共两万八。” 天价! “可以刷卡吗?”若灵问。 营业员点了点头,“可以的。” 若灵从钱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走到收银台边,将卡递给了营业员。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反应过来,这丫头不是疯了吧?她一个月工资才一千多,却这么大方地用两年工资买下一个包? “好了,我们走吧。”若灵拎着袋子,轻快地走到我的身边。 上了出租车以后,我依然很疑惑。若灵今天到底怎么了?要是换了平常,她非拉着我将整座购物中心来回逛上三遍不可。然后,我还不能回家,还得被她拉着在步行街上去走五圈,再然后,又到城市的另一端去吃夜宵。 出租车在一个熟悉的地方停下来,若灵爽快地付了车钱,然后把我拖出了出租车。 下了车我才发觉,这里是爸爸妈妈的家。 回到家里,若灵像一个小女孩给了我妈一个拥抱,然后把手里的包递给妈妈,说:“阿姨,生日快乐。这是穆和我对您的一片心意。”说完,她回过头来,对我眨了沾眼。 啊?今天是我妈生日?! 常常把自己的意识埋在游戏世界里,我已经忘记了很多东西。看着若灵调皮的笑,我苦笑了一下,然后带着感激的心情向她点了点头。比起我来,若灵更加孝顺,就像我妈的亲女儿。 “妈,生日快乐。”我说着,心里已经有些酸楚了。 妈妈的生日办得很简单,除了我们一家三口人外,就只有若灵参加简单的生日宴会。 吃饭的时候,爸爸一边喝酒一边给若灵夹菜,而妈妈很突然地对我说:“穆,若灵是个好女孩,什么时候把她娶回来给我做儿媳妇啊?” 我愣了一下,然后说:“再……再过些时候吧……” 若灵害羞地笑了,身体向我靠了一点,低着头说:“穆还不想娶我呢。” 妈妈装作生气的样子,说:“谁说的?她敢不娶你。” 饭后,若灵在我家坐了一会儿,然后就要回去了。我说送她回家,其实只是顺路回自己的小窝罢了。 我和若灵在夜中的街道上慢慢地走着,在一个十字路口停了下来。若灵抬起头,望着我,轻声说:“在这里,你敢吻我吗?” 这丫头,没完了。 “我敢!”我说着,忽然拥住了她娇小的身躯,闭上双眼,嘴唇贴上了她炽热的双唇。 她柔软的舌尖在我的唇下滑动,而我吮吸着她的舌头,最后含住了她那甜甜的舌尖。她的双臂抬了起来,紧紧环住我的脖子,紧得我快要喘不过气来。 激烈的拥吻中,我的心里却没有丝毫波澜。对于我来说,这个吻只是一个游戏。若灵问我敢不敢吻她,我就吻了。只是这么简单。 前女友离开后,我已经无法爱上谁。身边的每一个人,对于我来说只不过是一具具冰冷的躯壳罢了。 红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绿灯,我睁开眼睛,放开了若灵。然后,我们依然安静地走在街道上,只不过和刚才不同的是,她紧紧抓着我的手。 很快,到了若灵家的楼下,我停下脚步,她却依然没有放开温暖的小手。 言情小说里,男女主角要分别的时候总是会说一大通肉麻得掉牙的废话,明明第二天就可以见面了,却弄得跟生离死别似的缠绵。 而我觉得,我现在也必须说点什么,不然估计若灵是死也不会放手了。我盯着路灯微薄的光线下她的双眼,说:“若灵,谢谢你。” “谢我干嘛?”她嘟着小嘴,问。 “妈妈的生日……我都忘了。总之,今天妈妈很高兴,都是你的功劳。” “穆。”若灵叫出我的名字,“我是你未来的妻子啊,你的妈妈不也是我的妈妈吗?” 我的心里忽然颤动了一下。原本计划年底就嫁给我女孩已经抛弃我离开了,当若灵说起她是我未来的妻子时,我不免觉得有些难受。 “恩。”我轻轻发出一个鼻音,不置可否。 “穆……” “什么?” “没……没什么。”若灵轻轻摇头,低下了头。 拜托,没什么就放我走吧,我还想回去玩游戏呢。我迫不及待地说:“若灵,我该回去了。你……你能先把手放开吗?” 若灵突然扑进我的怀里,低声说:“穆,我和你一起回家,好吗?” 我的心抽动了一下,轻轻扶住若灵的肩膀,说:“若灵,你快回家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明天星期六,我放假。” 我晕。 “好吧,我先回家了。”若灵不再勉强,向楼道里走去。刚走了两步她又回过头来,对我微笑。 郁闷,难道这丫头还想学言情小说“缠绵”一下吗? “穆,明天星期六,你准备去哪里玩啊?”她问我。 “哪里也不去。”我说。废话,当然是玩游戏咯,我正计划明天就把那把价值百万金币的雷霆战锤卖给蓝月城的疯狗呢。 “好吧,我知道了。”若灵点了点头,回头走了两步,又转过头来,“穆。” 我轰然倒地。这丫头有完没完啊,再这样下去我真的要疯了。 “……穆,你怎么了?我只是想给你说,晚安。” 我上线的时候已经晚上10点多了。打开公会栏看了一下,羽浩那小子仍然在线。 我给羽浩发了一条信息过去:“在哪呢?” 结果,羽浩回给我的信息吓得我差点扑倒在地上。信息很短,只有三个字:“蓝月城。” “你小子有病,不组织公会兄弟好好练级打装备,跑那鬼地方去干嘛?给别人杀着玩吗?” 羽浩接下去的一条信息更让我差点喷血,“放心,很多兄弟也在这里呢。我们已经脱下公会斗篷了,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对了,蓝月城里很多漂亮MM啊,你来吗?不过,我相信你不会来的吧,好像你并不喜欢MM嘛。” “在哪条街?我来。” 我跑回营地,换上了一套礼服,然后把身上所有的装备武器都存近了营地的仓库里。 很快,我骑马到了蓝月城的南门。城门开启着,许多穿着各式各样服装的玩家在高高的城门下来来往往。 蓝月城是一座贸易大城,从这里的NPC商人那里可以买到许多其它城池买不到的东西。并且,城中还有一个商品交易中心,是专门提供给玩家摆摊交易用的。如果玩家打了什么好装备,只需要向交易中心的管理NPC交付一定数额的金钱,就可以在这里来租摊位销售。并且,每个摊位都会有廉价的NPC营业员代玩家销售,所以即使玩家不在线生意也不会受到影响。 城门外,我跳下战马,把马收了起来,然后大模大样地走进了城池。城门口的两排护卫安静地站着,在非攻城战的时间里,他们不会攻击手里没有武器的人。 在和羽浩约好的地方,我看到了他。 “其他兄弟呢?”我走过去,问。 “泡MM去了。对了,你怎么这么晚才来啊?我都等得急死了。刚才我看到一个牧师MM,小脸蛋设计得太漂亮了。哇哈,真想泡她呢,就是不知道她在现实里是不是也长得这么漂亮。”羽浩张开嘴就说了一大通,我仿佛已经感觉到坐在电脑前的他已经开始流口水了。 “走,练级去。”我木讷地说。 “什么?”羽浩惊讶地喊了起来,“你都72级了,还练什么练啊?我带你去看MM,快快。” “好吧好吧,走走吧。”我无可奈何。在游戏里瞎逛,等于浪费时间,同时也浪费了金钱。而且,闲暇下来的时候,我的精力总是无法集中,不时地去回想一些不愿再想起的事情。 “看看,快看,就是那个MM了!”羽浩突然大声喊了起来,似乎生怕整条街上有人听不见。 我向羽浩所指的方向看去,突然惊得背后起了一层冷汗。 在人群里,有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牧师——不,看她的衣服,应该是牧师的高阶职业,光芒教皇。她慢悠悠地走着,似乎在等人,又似乎只是无聊了,散散步。黑色的长发自然地披在身后,随着她的步子轻轻飞扬,落下。白皙的脸美得无暇,大大的眼睛像两颗暗夜中璀璨的宝石。 她的身后,披着贤哲公会的公会斗篷。而那张脸,下午时我已经见过了。在尸庙里,我们遭遇的第一批蓝月城队伍里,这个光芒教皇就在其中。当最后残余的几名牧师同时用传送阵离开尸庙时,白色的光芒中我所看到的就是她的脸。 “好漂亮啊。”羽浩特花痴地说。 我懒洋洋地说:“那个玩家说不定是化妆师呢。在创建人物的时候能把游戏人物的脸设计得这么完美,应该对化妆了解很深吧。”说完,我看了看羽浩,然后瘪了嘴,说,“羽浩,你当初创建人物的时候干嘛去了?这张脸……啧啧……你在现实里也不会这样蹉跎吧?” “美女。”羽浩根本没有听到我在说什么,继续发花痴。 我又看了那个光芒教皇一眼——不得不承认,她确实很美。只是,我还没修炼到羽浩这么高的境界,见到一个虚拟的人物都能花痴得口水不停向下掉。 “我要调戏她!”羽浩坚定地说。 “神经。”我说。 “我一定要调戏她!”话还没说完,羽浩已经向光芒教皇走了过去。 我没有搭理他,而是站在原地,想欣赏一下黑旗公会三大高手之一的羽浩是怎么调戏良家少女的。 羽浩走到光芒教皇身边,牛B哄哄地说:“站住。” 光芒教皇听话地停下脚步,礼貌地问:“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羽浩呆了两秒钟,然后说:“请问一下,武器店怎么走?” 我差点倒在地上,从来没见过这么衰的调戏手法。 “顺着这条街一直走,尽头就是武器店了。” “盔甲店怎么走?” 光芒教皇指着旁边,说:“这里就是盔甲店啊。先生,您不识字吗?” “没……没……再请问,药店怎么走……” …… 羽浩把蓝月城里的所有商店都问了个遍,对于他的每一个问题光芒教皇都耐心回答,态度好得像义务导游似的。而我站得远远的,已经快要笑趴下了。 终于,羽浩憋了好久再也没憋出一个问题。光芒教皇正要离开,他忽然大喊了起来:“请问,蓝月城里的妓院怎么走?” 光芒教皇盯着羽浩,当她明白羽浩不是开玩笑之后,甩给了羽浩一个响亮的耳光。 过了一会儿,羽浩走了回来,特郁闷地告诉我:“靠,要不是看到她是女人,我非秒杀他不可!” 我努力不笑出声来,向一边的布告栏走去。 布告栏是撑持高官向城池里的守卫以及过路商人传达消息用的,就在一个月前,黑旗公会成为了布告栏的新秀。蓝月城家主用了好几个页面来诅咒黑旗公会里“那帮见利忘义的家伙”,从而引发了我对贤哲公会的记恨。 而今天,布告栏再一次用了好几个页面来“宣传”我的公会。我随便看了一下页面上的内容,大致意思是:“蓝月城的军队在尸庙遇到了那群没有人性的家伙,军队首领愿意给他们一个和平的机会,没想到却遭到那帮暴徒的偷袭。但是,在军队的协作之下,很快将那群暴徒给铲除掉了,还了尸庙一个清静。” 我微笑着看了看署名——这几页布告都是那个叫作阿帝的疯狗写下的。 然后,我打开留言板,在里面留下了一句话:“阿帝,你的雷霆战锤想要回去吗?我可以低价卖给你。明天上午10点,蓝月城南面的小山丘上见。对了,不许带人,不然下午我就把战锤卖给别人。” 点击确定后,系统提示:“您的留言成功发布。问了保证您的安全,留言将在一个小时后出现在留言板上。如有需要,请及时离开蓝月城。” 嘿嘿,系统还蛮有人性的啊。 我关掉对话框,才发现羽浩也站在布告栏旁。等了几秒后,他轻松地说:“暗影,走,练级去。” “怎么现在想去练级了?”我奇怪地问。 羽浩“嘿嘿”地笑了起来,阴森森地说:“我刚才在留言板里骂阿帝是狗娘养的了,哈哈哈。我马上召集所有兄弟,一个小时之内撤出蓝月城。” 我气得七窍冒烟,压低了声音说:“你就不能用一点实际的方式来表达你的愤怒吗?比如宰对方几员大将,暴光他们所有的装备?” 7 第二天早上8点,我匆匆向嘴里塞了点面包片就按时上线了。 公会里在线的兄弟很少,我离开营地后,骑上马向月之平原南部奔去。虽然昨天晚上睡得不是很好,但是我却一刻也不愿浪费。因为,还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我去做。 月之平原南端,血杀公会的临时行营还笼罩在清晨的暮色里。 我下了马,走进绵延几百米的军营里,正好遇到两个准备外出的法师。我叫住他们,问:“野狼来了吗?” 一名法师说:“在指挥营里。请问,你是谁?” “黑旗公会首领,暗影。” 听到我的身份,两名法师马上作出崇拜状,说:“哇,你就是传说中的暗影大人啊?听说你会帮助我们公会攻打下蓝月城,是真的吗?” 另一名法师说:“听说是真的啊。暗影大人,据说你是云之大陆里最强的人类高手啊!我好崇拜你哦……暗影大人,有没有好的装备给我一点啊?能不能带我去练级啊?带我去刷龙殿吧,我听说那里的怪物经验丰富,暴的东西都很值钱耶。” 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这家伙拍马屁的功力比里羽浩来低得没话说,就我也算第一高手?另外,别说我带他们去龙殿,就是黑旗公会三大高手一起去,估计在龙殿里都坚持不了十分钟。 我礼貌地回应他们:“不好意思,我的身上没有带其他的装备,所以不能送你们东西。另外,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办,所以那么先去练级吧。等你们等级高了,我们一起去杀黑龙王。” 我以为这样可以把两个马屁精打发走了,没想到两个人继续围在我身边,盯着我的盔甲和流光剑流口水。 我有不祥的预感! 果然,一个法师摸摸我的盔甲,然后特花痴地说:“暗影老大,你把这套盔甲送给我吧。” “呵呵呵呵……”我一阵傻笑,然后突然跃上马背,“biu”地一声就冲进了军营里,消失在了两个马屁精的视线里。 军营的最中间,指挥营内,我见到了穿着一套火红色法袍的野狼。比起他公会里的成员来说,他的装备算很好的了。打个比方,如果野狼的装备是天使,那么其他成员的装备就是天使的屎。这个公会长,不知道平时贪污了多少公费。 “暗影,你来了。”野狼见到我就像见到了好朋友似的,兴奋地冲了过来。 “来了。”我平静地说。 看到我的沉着,野狼轻咳了一声,装出一副很沉稳的样子,说:“暗影阁下,此次到来,不知有何事啊。” 靠,他这个流氓突然这么礼貌,让我觉得浑身不舒服。我说:“关于蓝月城。” 野狼点了点头,说:“不知道暗影阁下昨天命令我们轰击蓝月城的城墙是出于什么原因呢?” 我笑了,“野狼阁下,攻打蓝月城是一场长时间的持久战,急不来的。” “持久……多久?”野狼又暴露出了他的急切心理。 “一个月内,我会帮助你把蓝月城攻打下来。不过,我有两个条件。” 野狼并不问我有什么条件,只是猴急地说:“一个月?太久了吧!花一个月的时间去攻打一座城池,你觉得合得来吗?” “一个月的时间和蓝月城巨大的财富相比,你觉得合得来吗?再说了,当初贤哲公会攻打蓝月城,不也花了半个多月的时间吗?比起贤哲公会来,我想你应该知道血杀公会的实力吧?”我微笑着问。 野狼不说话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问:“对了,你说有两个条件,什么条件啊?” 我正要回答,突然信息栏里提示有信息。估计是羽浩上线了吧。我打开信息栏,当看到发信人姓名时,突然头皮发麻。信息只有几个字:“穆,你在吗?你在哪里呢?”署名,若灵! 这丫头……她怎么跑游戏里来了? 这时,我想起昨天晚上她问我周六到哪里玩……唉,游戏里已经有羽浩这样一个麻烦虫了,没想到今天又增加了一个。 “暗影,你说有什么条件来着?”野狼见我没有回答,又问了一次。 我抬起头,看着野狼,想也没想就说:“近几天内你按兵不动,到了合适的攻城时间我会立即通知你。好了,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办,先离开了。” 说完,我走出了指挥营的帐篷。野狼追了出来,目送着我,看上去充满了感激。这个公会长,和一个月前驱逐黑旗公会的那个野狼怎么不一样了呢?我不禁觉得可笑,人总是在能够从对方身上挖到利益的时候才懂得尊重对方。 当然,我也一样。我想利用血杀公会推翻贤哲公会对蓝月城的统治,但是最终的利益获得者却不是野狼——也不是我,而是整个黑旗公会。 我骑上马离开了行营,赶忙给若灵回了信息:“你怎么来了?” “陪你玩啊。” 晕死,这丫头哪是来陪我玩的啊,明显是来给我添麻烦的嘛。我问她:“你在哪里?” “我在游戏里啊。” 我吐血!废话,我当然知道你在游戏里啊!我耐心地说:“你看看坐标,在坐标前面,有一个地名。把地名报给我。” 过了好久,“没看到坐标啊。” 我再一次想吐血。然后,我问:“你是刚创建的人物吗?” “是啊?” “游戏角色进入游戏以后,是在一个村庄对吗?你没有离开那个村庄吧?”我继续问。 “对啊,穆,你好聪明啊。” 我知道了,她在云之大陆北边的晨幕岛上,那里是新人的起点。 战马在月之平原里向北奔跑,若灵却不停用信息轰炸我,一会儿问“穆,这个游戏好玩吗?”一会儿又问,“穆,我怎么还没看到你啊?”最后,我告诉她正在过去找她的路上,于是她开心地说,“穆,这里好漂亮啊。你看你看,树上的鸟在亲嘴呢。” 我在月之平原里,我看不到! “穆,你怎么不回我信息了?” 我停下了马,无奈地回答她:“若灵,我正在去找你的路上,你能不能暂时不要用信息轰炸我了啊?” 若灵听话地回答:“哦,我明白了。比如坐车的时候不能更司机聊天,对吗?” 我松了一口气,她总算懂了。 可是,没过两分钟,她又发了一条信息过来,“穆,村子外有一条蛇一直在盯着我。它会不会咬我啊?我好害怕,你快来啊。” 我想自杀。 战马经过了王城,我终于可以看到北面的海岸线了。 从海边的码头乘船,总算到达了晨幕岛。当我跳下船的时候,发觉眼前的一切依旧那么熟悉。宁静的岛上开满了星星点点的野花,一些温顺的动物自由地在草丛里嬉戏。比起撒满鲜血的云之大陆,这个岛屿是那么的温暖。 我骑马顺着熟悉的小路跑向岛屿中心的村庄,在村庄门外,果然看到一条又瘦又小的红蛇。我弯下腰,借着战马奔驰的冲击力,随手一剑将红蛇斩成了两断。 “穆,你好厉害啊!”村子里,一个女子拍着手喊了起来。 我拉住战马,盯着她。她有着黑色的长发,在脑袋后面束成了一个马尾。纤细的身肢上,穿着一套小巧的皮制铠甲。 女子的脸设计得很像若灵,白皙的皮肤,大大的眼睛如星辰般闪烁。 我打量了她的装备一阵,然后很惊讶地说:“你是战士?” “对啊。怎么了?” 我摇摇头,很无奈地说:“很少有女孩子玩战士这个职业呢,战士太血腥暴力了,对女孩子来说不太好。” 她乖巧地点头,“女孩子最适合什么职业呢?” “最温柔的职业,牧师吧。”我随口说。 “哦,我重新创建一个牧师吧。” “喂,等等。”我赶忙叫住了她。反正她只是玩玩罢了,何必这么认真呢?而且,战士血多,不容易挂,对于她来说算是最合适的职业了。 “怎么了?”她问。 “我喜欢战士。”我说,“走吧,到村子外去,我带你练级。” 我收起战马,带着若灵离开了村庄。在村子外,她每走一步都显得很小心,极其专注地盯着路边的草丛。 “你干嘛?”我问。 “有蛇。”她轻轻说。 废话,新手主要靠杀蛇升级,要是晨幕岛上没有蛇,那么新手永远不要想走出这个岛屿了。我说:“别怕,游戏里的蛇,是假的嘛。你看到蛇就去打一下,然后我马上就帮你杀掉,经验就全是你的了。” 正好,一条红蛇慢悠悠地从草丛里钻出来,打了一个哈欠。 “快,去打它一下。”我赶忙说。 若灵不但没有上前,反而躲在我的背后差点哭起来,“我害怕。” 我气得脑袋上冒烟,冲着他吼了起来:“这个游戏里有龙,有僵尸,有骷髅,你怕不怕?不要玩了,去做点正事吧,别把时间浪费在游戏里。” 若灵望着我,不说话了。 看着她的眼睛,我的心里突然有些失落。我转开脸,说:“对不起。” “穆,我要和你在一起。”若灵说着,拔出铁剑,蹑手蹑脚地走到草丛边,照着红蛇的脑袋就是一剑。 刚才还怕得要死,现在怎么一下子就变得勇敢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爱情的力量? 我冲上前去,一剑将红蛇从地上挑了起来。红蛇凌空飞了好高,然后重重地落在了地上,暴了一颗蛇牙。 若灵似乎杀上瘾了,还没等我说话,她已经冲向了另一条红蛇。 当若灵升了好几级后,羽浩给我发来一条信息:“暗影,你在哪里呢?蓝月城的疯狗已经到了。” “这么早?不是说好十点的吗?”我问。 “对啊,现在已经十点了。疯狗没有带人来,你快过来吧。” 我抓抓脑袋,无奈地说:“等我一会儿,我现在还在晨幕岛呢。” “哇靠!你跑到晨幕岛去干嘛?回忆童年啊?” “去你大爷的!我很快过来,你先和阿帝谈价格吧。” 羽浩问我:“开价一百万金币,对吗?” 我说:“两百万。” “哇靠,你做高利贷啊?昨天不好说一百万的吗?” “先开两百万吧,然后慢慢和他谈。等你们谈得差不多的时候,估计我就该回来了。那边先交给你了,如果以高于一百万的价格卖掉,那么零头全发给你做奖金。”我给羽浩回了信息,然后问若灵,“现在多少级了?” “7级。” 我点了点头,等到了8级她就可以离开晨幕岛了。 终于,若灵的脚下升起了一道金色的光芒,围绕着她的身体盘旋向上。她开心地跳到我的身边,说:“穆,我8级了,好厉害啊。” “是啊,厉害。”我附和着她,皮笑肉不笑。 “穆,我再去杀蛇,今天我要升到和你一样高的等级。”果然,若灵杀蛇已经上瘾了。 我叫住她,说:“现在可以去外面的世界了,不用再杀蛇了。” “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世界漂亮吗?怎么去啊?”若灵的语气幼稚得有些可爱。 我召唤出战马,骑上去,然后邀请若灵共骑。接着,若灵自动爬上了战马,坐在我的前面。我双臂紧紧环着她,拉住缰绳。战马向着码头的方向飞驰而去。 若灵缩在我的怀里,像一只容易受伤的小动物。两旁的草地和树木飞快地向后掠去,若灵轻轻说:“穆,慢一点,我害怕……” 不能慢啊,上百万金币的大生意啊,我怎么放心全权交给羽浩来处理呢?要不是我说多余一百万金币的零头将作为羽浩的奖金,估计在我还没回去之前他就会与蓝月城的那只疯狗握手成交,以几十万金币的价格卖出雷霆战锤。 上了船以后,刚才还很紧张的若灵突然蹦蹦跳跳起来,指着船弦外起伏的海浪,激动地说:“穆,这是海吗?好漂亮啊,我从来没有坐过船,更没有看过大海啊。” 同船的几个新人呆呆地看着我和若灵,而我只好傻笑。 若灵似乎见到任何新奇——甚至不新奇的东西都会激动得哇哇大叫。战马带着我们跑上了月之平原,她又开始喊了起来:“穆,这片草原好美丽啊。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宽广的草原,要是我们以后结婚了就住在这样的地方该多好啊。” 我快要哭起来了,“若灵,安静一小会儿,可以吗?” “哦哦,知道了。穆,你在想事情吗?什么事情啊,能不能告诉我啊?看你的表情好像不愿意告诉我吧。好吧,我不问了……穆,你看那里,有一只老虎啊。穆,老虎追来了,快跑啊,它会吃掉我们的啊……” 如果若灵不是我妈亲点的未来儿媳妇,我一定会把她扔掉就跑。 “若灵,安静一小会儿,可以吗?”我已经开始用乞求的语气对她说话了。 可是,要若灵安静下来,似乎比让羽浩不私藏战利品还要难。最后,我只好关掉耳机的声音,不论若灵说什么都点头表示我很赞同。 终于,蓝月城高大的城墙被战马抛在了身后,不远处的山丘上,我已经看到了大片的人围在一起。 奇怪了,羽浩不是说疯狗没有带人来吗?那么为什么山丘上会有那么多人呢?难道全是来参观的?晕死,谈生意有什么好参观的? 战马跑近了我才发觉,那些围观群众全都披着黑旗公会的公会斗篷,一个个持剑在手,气势汹汹地将疯狗死死包围在中间。哇靠,这是在谈生意吗?明显是山贼打劫嘛。 我打开耳机声音,第一个钻进耳朵里的声音依然是若灵在说话:“穆,那里好多人耶。” “都是自己人。”我说着,战马向小土丘之上冲去。 那帮子“山贼”纷纷扭过头,当看到我以后,兴奋地冲了过来。我以为他们要说的第一句话是:“老大来了,哈哈,我们的曙光啊!” 我自豪地拉住战马,紧接着所有的兄弟都簇拥了上来。嘿嘿,没想到,兄弟们果然把我当成了公会的光芒啊。 没想到,羽浩那小子带头喊了起来:“哇哈,MM啊!好漂亮啊!MM,你叫什么名字啊?我们可不可以交个朋友啊?” 战马的上半身扬了起来,两只马蹄重重向羽浩踏去,把他踢了好远。 可是,其他兄弟又喊了起来:“好漂亮的MM,我都两个月没见到MM了。MM,多少级了,以后跟我混好不好?” 又有两个人被马蹄踹飞以后,若灵终于害羞地说了一句话:“大家好,我是穆的女朋友。” 羽浩又跑了回来,不怕死地说:“穆?谁是穆啊?MM,不要做穆的女朋友了,以后就做我的女朋友吧。” 我的嘴贴在若灵的耳边,说:“在游戏里,我的名字是暗影。以后不要叫我穆了,记住。” 若灵马上大声更正:“我是暗影的女朋友。” “切,原来是大嫂啊。”兄弟们的热度明显下降了不好,一窝蜂散开了。 靠,我竖起十根中指鄙视他们所有人! 土丘上,浑身罩着华丽的白色盔甲的疯狗笔直伫立,看上去就像一根箭场里供弓手练习箭术的木桩。 我跳下战马,走到疯狗的身边,若灵也赶忙跟在了我后面。 疯狗看到我,傲慢地说:“你跟我约好十点在这里准时交易,可是为什么却迟到了近半个小时?” “疯……噢,不对。你的名字是阿帝,对吧?阿帝阁下,我说十点交易,虽然本人没有准时到达,可是我的兄弟们不是按时到了吗?”我对疯狗说。 谁知道,疯狗鄙夷地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羽浩,然后大声对我说:“你的兄弟都是强盗!他们竟然开口就向我要三百万金币,而且一个铜板也不少!” 我没站稳,险些扑倒在地上。我回过头去,瞪了羽浩一眼。而羽浩咧着嘴冲我傻笑,右手还举起来做了一个“V”。 疯狗继续忿忿地说:“我只能说,你们都是强盗,并且是不懂行情的强盗。我先声明,我最多给你们八十万金币。” “阿帝阁下,你真的太豪爽了,哈哈。”我满意地说。 疯狗以为我答应八十万成交了,语气总算随和了不少,“好吧,虽然是你们偷袭在先,但是八十万对于我来说不算多,我认了。现在就开始交易吧。”说完,他迫不及待地向我发出了交易邀请。 我取消了交易,温和地说:“阁下,请听我把话说完。八十万对于蓝月城的高官来说不算什么,我明白。但是,我并没有同意八十万就成交啊!我的兄弟们开价确实狠了一点,让我不得不汗颜。只是,三百万的价格,似乎也不高吧?” 羽浩倒在了地上,偷偷地给我发来一条信息:“我以为我很像强盗了,没想到你才是真正的强盗啊。” 我回给羽浩一个哈哈大笑的表情,然后平静地对疯狗说:“阁下,你说得没错,我们确实比较像强盗。没办法,生活所迫,我们只是一个小小的公会,如果不动点脑筋,怎么可能发家致富呢?”说着,为了表现我们公会真的很穷,我指着若灵对疯狗介绍,“你看看我的女朋友,她穷得还在穿新手装备。而且因为没钱买红药水,所以她一直都在晨幕岛杀蛇练级,都好几个月了才升到8级啊。” 若灵点着头,对疯狗说:“是啊是啊,我才8级啊,刚升到8级穆……哦,暗影就带我到这里来玩了。喂,你的盔甲真好看啊。” 疯狗赶忙后退了几步,生怕若灵冲上去把他的盔甲全给拔下来。 我笑笑,说:“阿帝阁下,虽然我不太懂行情,但是却知道这把雷霆战锤对于光之骑士的分量。虽然战锤本身攻击力不算高,但是加上那么多个百分点的光芒属性,恐怕这把战锤在整个游戏里都算是很不错的武器了吧。我觉得三百万的价格不算高。” “不可能。”疯狗很固执地说。 我点点头,“八十万也可以,不过你得把身上的盔甲加上,给我女朋友用。” “靠,我这身盔甲起码值七百万……”疯狗发觉说漏了嘴,赶忙收回了后面半截话。 从疯狗的表现上,我已经发觉这场生意成功了一大半。最开始我给雷霆战锤估价一百万只有最保守的价格。不过,开始我以为最高只能卖到一百五十万,没想到羽浩的漫天要价让我发觉我仍然低估了战锤的价格——要是疯狗真的认为羽浩是在胡乱开价,那么以他的性格绝对不会慢慢和羽浩谈价格,而是对着羽浩骂一顿就离开。 “阁下,我今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请爽快一些,不要再耽误我的时间了,好吗?”我打了一个哈欠,说。 “三百万金币是绝对不可能的。”疯狗还想在想着把价格压下去。不过,一切都是徒劳。 “好吧好吧,生意不成仁义在。阁下,我先离开了,下次有机会再见。”我说完,就向战马走去。 疯狗的牙齿咬得咯咯直响,在就我的一只脚已经塞在了马镫里时,他忽然喊了起来:“好吧,成交,就当我被打劫了一次!” 我心里笑得花枝乱颤,表面却装出亏了很多的样子,说:“阁下,这是生意,而不是打劫。” “都一样。”疯狗怒气冲冲地说。 我回营地取了雷霆战锤,成功和疯狗进行了交易。只听见“唰”的一声,我的包袱栏里顿时多出了好多个零。哇哈哈,赚翻了,我身上的资产最多的时候都没超过一百万呢。 疯狗得到了战锤后,马上召唤出战马,狼狈地向蓝月城跑去。如果他再被我们暴一次,估计真的会哭死了。 不过,黑旗公会与蓝月城的敌对关系已经挑明了,我没有必要在为了暴他一点东西而丢弃道义。望着疯狗匆匆逃离的背影,我轻轻吐出一口气。我已经预计到了,一个月内,蓝月城的局面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我会用尽各种手段,使黑旗公会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8 营地里,羽浩一直跟在我的屁股后面瞎转悠,同时哼哼哈哈的,不知道的人听了还以为他正在怀春期。 终于,我忍不住了,回过头就对他吼了起来:“你小子有病啊?如果真的发春也不用总是跟在我后面嘛!警告你,我不是玻璃。” 羽浩却依然不离开,继续跟着我,磨磨蹭蹭地说:“暗影啊,那个……钱你已经捂热了吧……能不能……让我捂一会儿啊?” “什么钱啊?”我向他装傻。从回到营地那一刻我就想到了,羽浩是不会不打那三百万金币的主意的。 “别给我装傻,你不是说多出一百万的钱都发给我做奖金的嘛。”羽浩不依不饶地说。 “去你的,我说的是如果你把生意谈成,零头给你。”我说完,赶忙骑上马冲出了营帐,因为羽浩已经开始拔战斧了。 当我跑出了营帐之后,身后“嚓”地一声,帐篷破开了一个大洞。我指着气呼呼从帐篷里冲出来的羽浩说:“你小子破坏公物,这个月的奖金扣了!” 羽浩打算和我拼命,召唤出战马向我追来。 妈妈的,为了点金币,这小子真的会发疯,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追杀他的公会长。我夹紧马肚子,战马飞速冲出光灭山的屏障,一路急驰,来到了刚才和阿帝交易的丘陵地带。若灵正站在一座土丘顶上玩弄着一朵野花,等着我带她去练级。 在离若灵还有好远的地方我就喊了起来:“若灵,站在那里别动,准备上马!后面有疯子追杀我!” 若灵抬起头来,茫然地望着我,而我径直向土丘上冲去,已经准备好了邀请若灵共骑。羽浩那个疯子紧追在我身后,挥舞着冥王战斧高喊着:“站住,把钱给我捂一下!” 战马从若灵身边掠过,若灵纤细的身肢轻盈跃上马背,靠在我的怀里。我紧紧抱着她,以私奔的速度向着北边奔驰。 “站住,不许跑,我就捂一下,又不会贪污!”羽浩忿忿地喊着。 靠,就不给你捂。虽然我相信他不会贪污,也不会拿到钱以后叛变,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喜欢捉弄他。 当奔上最高的那座土丘上后,我忽然拉住了战马。而羽浩冲了上来,毫不犹豫就给了我一个烈焰狂斩。 哎呀我的妈哟,一下打掉我一百多血。 “靠,别打了!”我怒吼了一声。 羽浩那小子的眼睛不知道长来做什么的,竟然没有注意到平原里浩浩荡荡的大军,而是顺势又给了我一斧头。 “你丫的,给我看那边!”我指着平原里大喊起来。 羽浩举起战斧,正要再一次砍下来,忽然惊得张大了嘴。 蓝月城的南门打开了,一条长蛇般的白色队伍从城中倾泻而出,向我们的方向快速移动。而军队的后阵还在城里,看不到结尾。伴着军队隆隆的脚步声,部队里又响起了战鼓声。几十面战鼓被NPC鼓手擂动,鼓锤与牛皮鼓面接触后的瞬间,闷雷般震慑人心的鼓声贴着地面缓缓传开。 “快,回营地,通知所有在线的兄弟们在营地集结!”我大喊了一声,调转战马向回跑去。 若灵靠在我的怀里,抬起脸轻声问我:“暗影,发生什么事了?” 战马越过了一个土丘,我紧张地对若灵说:“对不起,敌人可能想要袭击我们的营地,现在不能带你去练级了。” “没关心,只要和你在一起就好了。”若灵恬淡地说。 我心里却不这么想。如果若灵现在下线,可能我会更加开心一点。在战争中,我不愿把丝毫心思放在保护一个麻烦虫身上。 战马冲进了营地,我没有下马,而是在马上向NPC后勤补给部队下达了撤营的命令。NPC补给部队紧接着从营帐里乱哄哄地跑出来,慌乱地准备辙重车,拔掉营帐向辙重车上装。 一个白色的身影从雇佣兵营帐里奔跑出来,停在我的身边,恭恭敬敬地说:“主人,请吩咐。” “玉儿,上马,准备战斗!” “是,主人。”玉儿说着,召唤出了黑甲战马,翻身上马,接着从背后取下长弓,进入了战斗戒备状态。 若灵望着我,小心地问:“这谁啊?” “玉儿。”我轻声回答,眼睛却一直注视着光灭山脚。如果蓝月城的军队真的是来袭击我们的营地,那么我所注视的地方是他们唯一能够通向我们营地的道路。 “是,主人。”玉儿说。 我扭过头,盯着她,“是什么是啊?我在给若灵说你的名字,没叫你。” “喂,你怎么能对她这么说话啊?”若灵听到我的大嗓门,不高兴了。 “没事,她听不懂的。”我对若灵苦笑一下。 若灵看到我不在意的样子,反而更加不高兴了,“什么叫她听不懂啊?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对人家女孩子说话很伤人家心的啊?” 我对若灵呆板地点头,然后不想再理睬她了。要是一直跟这丫头磨嘴皮子,估计直到蓝月城的军队把我们踩成碎片都争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打开公会栏,却发现在线的兄弟不到30个。这几个人,就算集结起来也应付不了蓝月城大军的一个冲击。要是早知道今天会发生这么大的事,我昨天晚上真该阻止那帮通宵练级的兄弟。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我真的能够提前预料到今天会发生什么事,我还用整天泡在游戏里虚度时光吗?我还不如在街头摆个算命摊子,顺便没事了买彩票玩。 羽浩骑着战马从山脚下飞驰而来,他还没跑进就喊了起来:“暗影,蓝月城的人已经把这片地域围了起来,他们正在丘陵地带展开大规模的搜索,估计很快就会发现我们营地所在的地方了。” “有没有看到军队的首领?”我问。 “是阿帝!那只疯狗报仇来了!” 我回过头,看着营地已经撤了一半。照这样的速度,我们避免不了一场恶战。即使我们能够在被蓝月城的人发现之前撤离,那么也不能摆脱危险。因为后勤部队运送辙重车时的行进速度很慢,而辙重车上所装载的东西相当于公会的血液。为了保护公会的血液,我们不得不放慢行进速度,一直围绕在辙重车左右。 “暗影,怎么办?”羽浩看着动作迟钝的NPC后勤,急得不停叹气。 终于,营地已经完全拔除,后勤部队围绕在辙重车两旁,等着我的指令。在线的兄弟们已经有二十多个回到了营地,在我身边集结。 “辙重部队向南撤离,在得到我的新命令之前,径直向加列亚山推进。其他所有的弟兄,跟着我打一场漂亮的游击战。”我拔出了剑。 接着,二十多个兄弟纷纷握紧了武器。 羽浩看着缓缓向南移动的后勤部队,焦急地说:“暗影,辙重车没有任何保护,你真的放心?” 我爽朗地笑笑,说:“谁说没有任何保护?我将选派一个黑旗公会伟大的战将守护我们公会的血液。” “谁啊?谁最伟大啊?”羽浩左右看看,好奇地问。 实际上,从他脸上得意的坏笑里我就已经看出,他已经猜到那个“伟大的”战将是哪个流氓外加色狼了。 我对羽浩点点头,说:“伟大的战将羽浩阁下,我命令你,不论如何也要保护好辙重部队。将辙重部队带向加列亚山,等候我的消息。” “是,暗影阁下!”羽浩将手放在胸口,坚定不移地说。 “另外,再交给你一个艰巨的任务。”我严肃地说。 “等待阁下的命令。”平时喜欢调戏MM的流氓,现在却变得无比正经。 “若灵交给你了,她和辙重部队一样重要。”说完,我取消了对若灵的共骑邀请,她跳下了战马。 “是的,阁下,保证完成任务!”羽浩举起斧子,高喊着。 我无奈地说,“靠,小声一点,别暴露行踪了。” 若灵望着我,眼中流动着一种柔软的凄凉。 “黑旗公会的兄弟们听令,组成冲击阵型!”我该举着流光剑,不去看若灵的双眼。每当我们的眼神交汇时,总会莫名其妙地想起昨晚和我在十字路口亲吻的她。 “穆,你饿了吧,我先下线了,等一下给你买饭送过去。”若灵说完,身影渐渐变淡,最后化成一团气体,被风吹散了。 羽浩坐在扎战马背上晃动着,笑嘻嘻地说:“穆,你饿了吧,我给你买饭。哇哈哈,多贤惠啊。哇哈哈哈哈,她不想为你添麻烦,所以就下线咯。” “滚蛋,跟上辙重部队!”我瞪了羽浩一眼。 羽浩却没有动,而是呆呆地望着我,说:“暗影,你不会让我一个人保护辙重部队吧?” “在线的人不多,这个任务只能交给你了。谁叫你是我们公会最伟大的战将来着?”我说着,控制战马走到队伍一侧,再一次审视着自己渺小的军队。如果正面冲击,我的军队还不够给敌人塞牙缝的。 “Shit!”羽浩追着我骂,“叫我一个人保护辙重部队,要是我失手了非被你们给骂死不可?我才不愿背上这口黑锅呢。” 我恨不得用口水把羽浩给淹死,要是我不相信他,才不会把这个任务交给他呢。 辙重部队已经开出了很远,而羽浩还在跟我婆婆妈妈地吵着要人。最后,我只好咬咬牙,说:“如果魔心上线了,向他转告我的命令,前去与你汇合!” 羽浩害怕我反悔,赶忙踢打着战马追着辙重部队冲了出去。 望着那个猥琐的背影,我狠狠地鄙视了他一下。 部队隐藏在了光灭山腰的树林里,安静地等待着敌人走进我们的突袭圈。隐约中,我已经听到了战马走近的声音。 陆续有兄弟从好远的地方赶回来与我们汇合,得到我的指令之后,他们马上隐蔽在了大树后面。两个公会里的刺客用隐身状态蹲在山脚下的道路中间,随时准备干掉走近这条道路的敌人。 我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之上。在创办公会的时候,购置后勤队伍与营地设施花掉了近千万金币。那些钱里,大部分是我和魔心羽浩翻空了家底拼凑起来的。而另一小部分,则是公会兄弟们所捐献的血汗钱。如果辙重部队被蓝月城的人抢夺,那么我们的公会基业就彻底完蛋了。 在《龙征》里,为了防止一些没有经济实力的人滥办公会,所以有这样一条公会管理条例:如果一个公会从创办之日起,三天内还没有自己的营地,那么公会将被系统自动回收。如果一个公会失去营地后,三天内没有夺回营地或者重建营地,那么公会将被系统自动回收。 我的手心里捏了一把汗,心中更加坚决。不论如何,要在辙重部队进入藏风城地界范围内之前拖住敌人。 马蹄声越来越近,四名光之骑士并肩从山脚下走过,离隐匿的刺客越来越近。一名刺客给我发来信息:“老大,现在要动手吗?” “等一下,稳住,放他们过去。”我赶忙下令。 光之骑士从刺客的身边走了过去,不停扭动着脑袋查看着周围的环境,却什么也没发现。他们谁也不知道,在他们左侧的山腰上,三十多对紧张的眼睛正盯着他们,连他们一个细小的动作都能牵动那些人的神经。 一匹战马突然停了下来,接着,其他三名光之骑士也拉住了战马。 我的精神几乎凝固了。 其中一名光之骑士小心地看了看周围,然后指着前面不远的地方说:“你们看,这里有扎营的痕迹。” 一匹战马走到了我们营地之前的落脚点,马上的骑士认真地在营地上走了两遍,突然望向南面,大喊了一声:“你们看……” 他的话还没说完,身上已经插了好几支箭失。 同时,隐匿在路上的两名刺客跳了起来,拔刀向两名光之骑士的后背捅去。他们的刀上泛着绿色的光芒——事先刀面上已经涂了毒。 一名被刺中的光之骑士瞬间石化了,身体变成灰白色,一动不动。 没有受到攻击的光之骑士调转马头,挥刀砍在一名刺客头上,同时刺客的刀子也捅进了他的身体。 被弓箭射中的光之骑士还没有倒下,惊慌地跑回来救援。 我从树口冲了出去,借着下坡的冲力,在光之骑士还来不及转身防御的时候已经用一个穿刺穿过了他的身体。 最后剩下的一名光之骑士发觉情况不妙,赶忙向回奔跑。可是,刚跑几步,几团火焰落在了他的身上,接着一名黑骑士将他冲到了道路右边的沟壑里。 山脚下,没有发出太大的响动,四名光之骑士却很快被我们歼灭了。 我命令大家迅速退回山腰,然后法师用焚尸术点燃了光之骑士的尸体,幽蓝色的火焰慢慢将尸体焚化。 心跳速度总算下降了一点。要是发现辙重车队的那名光之骑士没有急着跑回来救援自己的同伴,而是理智地向大部队发出求救信号,那么我们就不得不用身体去阻挡蓝月城的大军了。 尸体上,火焰渐渐熄灭了。 可是,望着已经化成粉末的尸体,我才发觉危险离我们已经很近。并且,很快我的心就跌到了谷底。 四个光之骑士虽然不够理智,没有及时向他们的军队发出信号。但是,他们已经死了,现在正在复活女神家等待灵魂重聚。那么,灵魂重聚之后,一旦他们恢复了发信息和聊天的功能,还会没有丝毫理智地拿着刀子就向这里冲吗? 绝对不会。他们要做的第一件事情,是立即告诉军队首领在光灭山下所见的一切。 只剩下一个奇迹能够挽救我们了——但是,这个奇迹绝对不可能发生。我所期待的奇迹是,那四个白痴的电脑在灵魂重聚没有完成之前同时死机,或者停电。 蹲在树后,我开始漫无边际地祈祷,祈祷四个小偷正进入那四个玩家的家里,为了方便作案,顺便切断了他们的电源。 已经消失的隆隆马蹄声越来越近,我闭上眼,似乎已经看见白色的骑兵部队正在接近。 一切都来不及了,蓝月城的部队正要靠近。早知道之前和阿帝那只疯狗交易的时候再灭他一次,虽然不能挽回什么,但至少能提前为他调集大军来袭击我们的营地报一点小仇。 现在我唯一的心愿,只是辙重部队再行进快一点,一定要在疯狗的军队追上之前到达加列亚山下。因为,那里是藏风城的地盘了,即使疯狗再霸道,他也不敢轻易在那里撒野。 一匹战马出现在了山下小路的尽头,马上的骑士扛着一面白色的旗帜,骑士上锈着一只蓝色的凤。 要是蓝月城的家主知道疯狗阿帝袭击我们只有三十多人的队伍却调集了这么庞大的军队,估计他老人家会气个半死。并且,在阿帝回到蓝月城以后,一定会先拔了他的皮,再一脚把他从蓝月城的王塔上踢下来,摔成好几半。 扛旗的骑士之后,骑士队伍排成了四列纵队,小心地向前扑近。接着,队伍在山脚下分散开,光之骑士纷纷举起盾牌和长矛,面朝着光灭山组成了一条防御阵线。 一个蹲在我旁边的法师盯着山下越来越庞大的军队,吓得连声音都开始发抖了:“老老老大,怎怎怎么这么多多人啊?” 答案很简单:疯狗发疯了。 山下集结的骑士越来越多,很快顺着山脚的走向已经形成了五排光之骑士的防御线。我相信,只要阿帝一声令下,防御线马上就可以变成冲锋线。等那五排骑士冲锋线冲上光灭山以后,估计黑旗公会的兄弟都到复活女神那里团圆了。 在骑士的阵线之后,弓箭手站成了三排,法师五排,牧师两排。每一排至少有一百人,应该是蓝月城的主力大军了。 我再一次诅咒了游戏的开发者一把,如果不是不同公会间的正式成员不可以互相发信息,那么我早就故计重施,又一次利用野狼的杂牌部队佯攻蓝月城为我们调走疯狗的军队了。 山下的军队全体注视着山腰,安静地等待着首领的号令。目前为止,还没有人发现我们的辙重部队。或许,辙重部队已经消失在南边的小平原上了吧。 正在这时,羽浩那小子发来了信息:“暗影啊,你那边情况如何?” “被一千多人包围起来了,不算太坏。你别担心我这里,你到哪里了?” 他的回答让我汗颜:“我也不知道到哪里了。你不是让我跟着辙重部队走吗?放心,我一直跟着呢。对了,我以前好像没来过这地方啊。” “别把辙重部队跟丢了就行。”我稍稍松了一口气。 骑着高头大马的疯狗终于出现了。他的身后跟了好多亲卫骑士,几乎完全被亲卫簇拥了起来。我瘪瘪嘴,说:“搞这么大排场干嘛?干脆不要骑马,让人抬着走好了。” 疯狗走到军队的最后面,开始高声喊话:“战士们,我刚接到斥候兵的信息,他们说在你们面前的山上有好几百个敌人潜伏着。他们还说,对方手段极其毒辣,几乎每一次出手都是秒杀!” 我差点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怪不得阿帝没有马上命令他的军队进攻,而是先谨慎地包围。原来,被我们宰掉的那几个光之骑士把我们这边的情况给夸大了,三十多号人马上变成了几百个。 一名法师走到阿帝身边,恭恭敬敬地说:“老大,这里有扎营的痕迹。” 阿帝有些兴奋地点头,说:“那真是太好了。他们的辙重车一定全在山上,兄弟们,冲上去,抢到的东西不用充公,都归大家所有!” 我以为野狼就是本服务器里最白痴的首领了,没想到疯狗比野狼还要白痴。玩了这么久的《龙征》,公会组成以来换过几次扎营地,可是我还从来没有发现辙重车可以爬山,还可以穿过茂密的树林。 不过,对方有一个白痴的首领,对我们来说绝对是一件幸事。 所有的光之骑士听到有辙重车抢,激动得立即向山上展开了冲锋。刚才整齐的队伍瞬间就被他们自己给冲散了。甚至,光之骑士后面的弓手和法师也踢打着战马拼命向山上冲。他们都明白辙重车上所装物品的价值,因为常常有公会首领在蓝月城里收购营地物品,而且开价都很高。 我蹲在树干后面,小心地窥探着山下冲锋的敌人。白晃晃的队伍里,无数柄剑上泛着耀眼的光芒,光芒闪烁着,绵延好远。 “法师,布置火焰墙!”我大喊了一声。 蹲在我旁边的法师马上站了起来,站出树干的屏障,双手高高举起。可是,他开没有吟唱出咒语,十几支箭已经穿透了他的身体。 法师惨烈地嘶喊了一声,向后倒在了我的身边。 无数支箭矢瞬间从山下掠来,“飕飕”从我耳边穿过,气势惊人。 一个马蹄声奔近,我还来不及收拾法师暴出的药水,一匹战马已经率先冲到了我的身边。我怒喝一声,流光剑在光之骑士的身上挥出了一道雪亮的剑光。光之骑士的身体微微一偏,一缕火红的血液从他胸口喷了出来。紧接着,我跃了起来,流光剑几乎在同一时刻挥舞了三次,每一次剑刃都狠狠地砍在了骑士的脑袋上。 光之骑士挥剑向我劈来,我稍稍侧身躲过了,随后流光剑再一次挥在他的脑袋上,剑光中燃起了烈火,落到光之骑士身上,烧灼着他的身体。光之骑士惨叫了一声,连人带马翻在了地上。 一个法师骑着战马也冲了上来,可是当他亲眼目睹了我是如何宰掉光之骑士后,喊了一声“妈呀”,接着调转战马就向山下跑。 “向后撤!向山顶撤退!”我一边借着树干的掩护后退,一边向树林里的兄弟们发去命令。 离我不远的地方,一名黑骑士被六名光之骑士围了起来,光之骑士的战刀猛烈地劈在黑骑士的头上,黑骑士软软地扑倒在地,头盔暴了出来。 看着光之骑士得意地哄抢那个头盔,我只是咬了咬牙,仍然小心地向山顶退步。 “冲啊,辙重车就在山顶,抢光黑旗公会!”一名骑士举着马刀,高喊着冲了上来。接着,更多的骑士出现在他的身后,试图用人海把我们淹没。 “啊——”一个法师惨叫着,倒在了光之骑士的马蹄下。一名牧师想冲上去复活自己的兄弟,却被两个光之骑士砍飞了脑袋。 我不停后退,离山顶越来越近,实际上也越来越危险。我本以为能够翻过光灭山逃走,但是光灭山的另一面却是悬崖峭壁,跳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正在我觉得走投无路的时候,一条信息钻了出来:“暗影,再坚持两分钟,大军就快到了——魔心。” 我的心头一颤,魔心没有与羽浩汇合?还有,他从哪里调来的大军? 已经没有时间顾虑这么多了,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是后退,不停后退,知道魔心带人增援。 “他们已经被逼到山顶了,逃不掉了!” “冲啊,杀掉黑旗公会的首领,为我们最英明的首领阿帝报仇!” “报仇!” 树林中,呼喊声越来越激烈。 我背靠着一棵大树,恶狠狠地骂了起来:“报个屁的仇,你们的疯狗阿帝不是还好好活着嘛,又没人把他强暴了再卖到非洲母系氏族做**。另外,那只疯狗什么时候成了最英明的首领了?” 两匹战马从树干两侧冲过我的身边,接着,又有好几匹马冲了上来,将我团团围住。 离我不远的地方,喊杀声夹带着惨叫声连成一片,前来集结的兄弟不知道现在还剩下几个。估计全都挂了吧,即使没挂也像我一样被敌人围了个严严实实。 光之骑士却没有马上动手,而是严厉地问:“辙重车在哪里?快说!” 靠,原来这帮白痴只是为了辙重车而来的啊。我指着山顶,说:“在山顶上呢,快去抢吧。” 山顶上,正好传来一个光之骑士的喊声:“山顶上没有发现辙重车啊,他们到底把车藏到哪里去了?” NND,你晚一点喊出来要死啊? 我装作很紧张的样子说:“完了完了,我那帮兄弟肯定把辙重车给推到山崖下去了。唉,那帮傻瓜!对了,你们想抢辙重车对啊?通通向山崖下跳吧,值钱的东西都在那里呢。” 刚说完,我忽然挥剑斩在了一个光之骑士的身上,随着一声凶猛的龙吼,其他围住我的人被龙怒的震荡力冲到了好几米之外,全都连人带马被冲翻在地上。 被我击中的光之骑士挥着马刀向我砍来,而我连躲也不躲,紧接着补上去一个重刀。 “我的妈呀,这个人攻击力好高,快来帮忙啊!”马上的光之骑士心惊胆战地呼喊着,可是,他的话刚喊完,被我紧跟着的一个烈焰狂斩砍倒了。 被龙怒压倒的光之骑士全都爬了起来,其中一名骑士突然向我射来一只投枪。比矛稍短的投枪刺穿了我的身体,血槽里显示的生命值瞬间跌下去一小段。 接着,更多的骑士向我扑来,信息不停弹出,全是公会弟兄们发来的噩耗:“老大,我挂了。”“老大,复活女神没有传说中那么漂亮啊。” 血红色的阳光从西边照来,穿过密集的树林,只剩下一片片被切割成碎片的光芒。好几道阳光从我的身边穿过,就像敌人锋利的剑,想要洞穿我的身体。 我提着轻灵的流云剑,望着四周围满的光之骑士。他们渐渐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全体换成了冲锋姿势。一柄柄矛刺从战马与战马的缝隙里探出来,围成一个圆圈。 突然,所有的矛都微微抬起——这是冲锋的先兆。 我不能站在包围圈中间任他们踩踏,虽然在这么多人的包围下必死无疑,但是,就算死,我也要多拉几个人去垫背。 光之骑士正要冲锋的时候,我却凶猛地冲撞在一匹战马的身上。骑士们举起长矛向我扎来,我却马上转过身,向着包围圈的另一面冲了过来。一个等级不高的骑士在受到我的冲击后退了两步,接着我将流光剑插在地上,再猛地向上挑起。一道光刺顺着剑刃从地面向上扎出,骑士被光刺的力量带上了半空,在空中就发出了代表死亡的惨叫。 十几柄长矛同时刺在了我的身体上,生命值只剩下一小半。我一边拼命地喝红药水,一边连续用了好几次重刀将离我最近的光之骑士砍下了战马。 “杀了他,杀了他!”站在包围圈后面的光之骑士使劲喊着,恨不得拔开人群冲过来和我单挑。 我在长矛第二次袭来前钻进了倒下的光之骑士留出的空隙里,用穿刺发疯般地穿过一名光之骑士的身体,接着再从另一面穿回来。 一匹雪白的战马高高战起来,马蹄狠狠砸在我的肩膀,接着好几柄马刀砍在了我的身上。 NND,这样折腾下去,估计就算我挂了还会被他们鞭尸。魔心那小子不是说带了大军来吗,怎么现在还没到?难道他耍我? 一个龙怒压在了我身边的光之骑士身上,光之骑士马上扑倒在了地上。龙怒的震荡力没有把包围我的光之骑士弹开,因为他们挤得太密了,震荡力完全失去了作用。 背后,几把长矛刺了过来,我只好由进攻变成防御,用流光剑撑出了一盏金色的气盾。更多的马刀和长矛砍、刺在气盾上,金色的光芒里紧接着出现了许多裂缝。 我的妈呀,真的快撑不下去了。要是我身上的装备暴出去一件,我都会把阿帝的祖宗给骂上十万次,每次十万字。 “回防,快!后阵受到攻击!阿帝大人命令所有人立即回防!”树林里,不知道是谁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包围我的人先是一愣,可是当他们听到山下传来的喊杀声以后马上知道山下真的遭到了大批敌人的突袭。如潮水般涌上来的光之骑士再如潮水般退了下去,扑回去救援他们的后阵。 我有些想笑,按照阿帝的布置,后阵应该都是弓手和法师,如果真的遭到进攻,那么后阵的防御能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我召唤出了战马,挥着流光剑追着光之骑士的背影向山下冲去。妈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我冲进了光之骑士慌乱回撤的部队尾端,砍倒了两名光之骑士,然后又把混在光之骑士中的一名弓手送去看望复活女神。 一名光之骑士回转身来向我发起反击,可是当他看到其他的光之骑士都径直向山下冲时,马上调头就跑。 可是,我并没有给他逃跑的机会,凶狠地用剑刺穿了他的身体。 山下的景物渐渐变得清晰,我拉住了战马,不想再继续追击了。要是光之骑士顺利在山脚下集结,而我再冲上去,等于把自己送进他们的包围圈。 山脚下,已经躺倒了大片弓手和法师的尸体。许多穿着杂七杂八盔甲的骑士还在白色的阵营里凶猛地冲锋。体弱的法师和弓手被骑士追逐着,只剩下逃跑的力气了。甚至,一个法师正慌乱逃跑着,却意外地撞在了一个红色盔甲的骑士刀下。 蓝月城庞大的军队彻底乱了阵脚,光之骑士踏着无数同伴的尸体冲回了他们的后阵,可是已经无法挽回那些弓手和法师的生命。 就连阿帝的亲卫队都已经消失了,只剩下那只疯狗狼狈地被一名高大的黑骑士追着砍杀。 举着紫色长剑追杀阿帝的人正是黑旗公会的第一高手,魔心。 几名冲在前面的光之骑士赶忙去营救他们的首领,可是魔心连身都懒得转,反手几剑就将光之骑士砍下了战马。 阿帝一边逃窜一边像只被人追着打的赖皮狗似的尖叫着:“所有的人向我靠拢,快!快!在我身边集结!” 可是,大批的光之骑士已经和魔心带来的骑士冲杀在了一起。光之骑士根本不敢无视敌人的马刀而去营救阿帝,因为只要他们刚转过身,就有可能被好几把马刀给砍下战马。 山下,血液铺满了草地,尸体渐渐堆积如山。 几名被吓得疯狂逃窜的光之骑士又向山上跑来,经过我身边时,举起马刀就向我砍来。 一名光之骑士胸口上接连中了三箭,向后翻下战马。 而另两名骑士显然已经被我的援军砍得差不多了,我只用了一个半月斩两人就同时倒了下去,其中一个人还暴出一双靴子。 我赶忙捡起靴子,然后回过头去,寻找帮助我射死光之骑士的弓手。 在山腰的密林里,玉儿骑在黑色的战马上,拉满长弓,正在寻找新的目标。 突然间,我的眼睛一热,不觉有些感动。我还以为所有的兄弟都在光之骑士的冲击下挂掉了,没想到玉儿却还活着,并且一直在执行我的命令,奋勇杀敌。 虽然游戏里的玉儿只是一个NPC,没有情绪,没有感情,可是当我看到她时,依然觉得有些伤感。望着她,我喃喃地说:“如果玉儿真的没有死……就好了。” 玉儿,是现实里我的前女友。 没错,半年前,她离开了我。 她永远走了。 魔心带来的队伍对于法师和弓手来说的确凶猛,但是和光之骑士比起来却就显得笨拙了不少。色彩斑斓的队伍很快被光之骑士冲出了一个缺口,接着光之骑士如白色的浪潮,沿着北边的小路向外退去——他们自发撤退了,没有人再去管山下那个鬼哭狼嚎的首领。 魔心追上了阿帝,一个烈焰狂斩砍在了阿帝身上。 接着,一个穿着红色袍子的法师向阿帝推去一个寒冰球。阿帝的身体一哆嗦,接着从战马上扑了下去。他手里一直没有用上的雷霆战锤再一次滚了好远。 看着地上的雷霆战锤,我眼前一亮,马上燃起了再赚阿帝三百万的想法,于是踢打着战马就向山下冲去。如果早知道阿帝会这么倒霉,我刚才就会毫不犹豫地冲下去灭掉那只疯狗。 当我冲到山下时,却听到魔心对红袍法师说:“那把战锤值三百万,是你的了。” 法师屁癜屁癜地捡起雷霆战锤,乐得哈喇子直流。而我瞪着魔心,恨不得杀了他,再鞭尸一万次。这个吃力拔外的家伙,想气死我不成? 法师看到了我,马上贴过来,关怀地问:“暗影阁下,你还好吗?” 我这时才发觉这个法师竟然是野狼,而前来救援的部队,是血杀公会! “没事了,你们赶快回营地吧,防止有人袭击你们的大营。”我淡淡地说。要不是魔心在这里,我非向野狼吼一句:“把雷霆战锤交出来!” 血杀公会的人将战场上暴出来的东西捡了个干干净净,比强盗还强盗。然后,他们没有集结,三三两两地离开了——真不像是军队,说他们是强盗都会觉得高抬了他们。 当最后一个披着血杀公会斗篷的人消失在小路的拐角处后,魔心突然对我说:“他们又救了你一次。” 我瞥开脸,望着依然站在远处警戒的玉儿,喊了一声:“玉儿,战斗已经结束,可以解除警戒了。” “是,主人。”玉儿收起长弓,拉着战马慢慢从一具具尸体上跨过。 然后,我对魔心说:“是啊,又被血杀公会的人救了一次。当初野狼把我们驱逐的时候认为我们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而现在却又发现了我们的价值,所以恨不得每天都救上我一次,对吧?” “我们的价值?你是说帮助他攻打蓝月城?”魔心冷冰冰地笑了一下。 我望着他,回味着他那意味深长的冷笑。然后,我说:“你以为我在骗野狼吗?呵呵,我真的会帮助他们攻下蓝月城,让野狼成为蓝月城的家主。”有一句话我没有说出来,“当然,说不定野狼也是蓝月城最短命的家主。” 魔心说:“我上线以后就收到羽浩的短信,他给我讲了你敲诈阿帝三百万的经过,然后又说你带着三十个人应付阿帝的大军。所以,在没有得到你的命令之前就擅自做主向血杀公会请求援救……” “魔心,你不需要得到我的命令。黑旗公会是你,羽浩和我三个人一起建立的。虽然名义上我是公会长,可是在我心里,你和羽浩都是我的好兄弟。你们的命令,同样是公会长的决定。”我诚恳地说。 魔心点了点头,慢慢地说:“我是黑旗公会的成员,对公会有利的事情,我会尽全力去做。” 我和魔心,玉儿骑马漫步在战场上,随意地审视着战后的光灭山。从山顶到山脚,随处可见人类和战马的尸体。越是接近山脚的地方尸体就越稠密,有的地方甚至堆起了一座座半人多高的尸山。 “辙重车在藏风城的地界安全吗?”魔心突然问我。 仿佛为了响应魔心的问题,羽浩正好发来了信息,“暗影,不好了!!!!!!” 看到他的句子后面跟了那么多感叹号,我刚放下的心突然又提了起来,赶忙问羽浩:“发生什么事了?” “我……我挂了,现在正从王城出来,很快去与你汇合。” “什么?你挂了?辙重部队呢?”我的脸色有些发白,脑袋里忽然就懵了。 “我……我不知道啊……辙重部队进入藏风城的地界后,本来一路上都没什么人,我觉得很平安,可是突然我就被人秒杀了。我甚至连对方的人影都没看到!” 连对手都没看到?难道说已经有刺客提前隐匿在路面上等着我们的辙重部队经过,然后抢劫辙重车? 我把羽浩转述给魔心,魔心也狠狠地吃惊了一把。然后,他对我说:“暗影,你先去吃午饭吧,我马上向南去寻找辙重部队。”说完,魔心踢打着战马,黑色的战马如一道黑光向南飞驰而去。 辙重部队啊,我所有的心血。 9 刚退出了游戏,若灵就过来了。她走进我的小窝里,很随意地把一个购物袋放在桌子上,然后笑嘻嘻地对我说:“穆,饿了吧?快来吃饭。” 我“哦”了一声,走到餐桌边坐下来,眼神不小心和若灵的视线碰在了一起。我的心里微微一颤,马上躲开她的目光。 “我买了你最喜欢吃的红烧排骨和青椒炒肉。”她一边说,一边把饭菜从购物袋里拿出来,倒进干净的碗碟里。 我的小窝里已经很久没有来人了,突然来了一个人,竟然是我名义上的未婚妻。当她微笑着把饭碗和筷子推到我的身边时,我的脑子里却依然想着玉儿还在的时候。虽然我们没有结婚,可是在别人的眼里却都以为我们是一对刚完婚的小夫妻。只要在一起,就算是吃饭也相互紧紧握着彼此的手。 记得那时候,我常常在玉儿耳边说:“玉儿,如果我娶了你,那么我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少来,别以为夸我几句就可以把我给俘虏。”玉儿调皮地说。 “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我作出一副很动情的样子。 玉儿却轻易识破了我的诡计:“喂喂,快去洗碗。我才不会被你的甜言蜜语迷得帮你把碗洗掉。” 玉儿的家不在这座城市,在我们认识了两年以后,她退掉了租住的小房子,我也搬出了家。我租下这个小窝,成为了我和玉儿温馨的家。 (作者声明:本节故事纯属虚构,嘿嘿) 我们同居以后,小日子过得无比甜蜜。在我的心里,玉儿已经不再是我的女朋友,而是我所爱的妻子。我们常常躺在一起,紧紧拥抱着对方,轻声策划我们的未来。我们想到了买房,想到生一个和玉儿一样温柔可爱的女儿,甚至连女儿在哪里上幼儿园都列入了计划里。 可是,一场车祸带走了她的生命。她离开了,残留在我们的床上的香味也渐渐流失。 她离开了以后,以前的我也死了。我再也找不到自己,开始躲避残忍的现实,努力不让自己回忆起从前。 可是,在我雇佣了NPC神射手以后,系统提示我为雇佣兵起一个名字,我没有丝毫犹豫,就将“玉儿”这个名字给予了她。 即使我忘了现实,我也忘不了玉儿。 若灵轻轻拉住我的手,温柔地说:“穆,在想什么呢?吃饭了。” 我从回忆里被惊醒,呆呆地看了看若灵。她的脸上总是带着阳光的笑容,像一个天真的小女孩。我想起上午在游戏里自己试图摆脱这个麻烦虫,让羽浩把她带走,突然觉得有些惭愧。我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红烧排骨递到若灵的碗里,然后说:“玉儿,多吃一点。” “玉儿?”若灵惊讶地望着我。 “啊?对不起。”我的心情始终沉重,脑子里思来想去全是玉儿的身影,以至于明明眼前的人是若灵,我却把她叫作玉儿。 “没关系。”若灵恬淡地笑笑,然后给我夹了一片瘦肉。 桌子下面,若灵的手一直没有放开,紧紧拉着我的手。我不知道是命运故意的安排还是天意在捉弄我。玉儿走了,一个和她性格完全不同的女孩走近我的身边,很多时候她的表现却和玉儿一模一样。 我没有摆脱若灵的手,而是尽情地回忆曾经的玉儿。 若灵不停给我夹菜,不停地对我说话,我却只是安静地听着,不作任何回应。过了好一会儿,我突然抬起头对若灵说:“若灵,上午在游戏里……对不起。” “没有啊。”若灵甜甜地笑,“我知道,穆让羽浩把我带走,是想保护我的安全,对吗?我知道,穆最好了,即使在游戏里也不要我受到丝毫伤害。穆,当时我没有理会你的意思,甚至有些失落,我向你道歉。” “没……没有。”我对若灵说。 饭后,若灵收拾了桌子就要去洗碗。我却站起来,拉住她,说:“若灵,你休息一下,我去洗吧。” “不用了,我洗吧。”若灵已经把碗捧了起来,走进厨房。 我抓抓脑袋,看着那个善良的女孩,心里不禁觉得酸楚。她对我的好,在我身上却完全得不到回报,我不知道继续把她留在身边会不会觉得对不起她。可是,妈妈已经认定了要若灵做我的妻子,我不知道怎样才能说服妈妈。 我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最后走进了厨房,站在若灵身旁,认真看她洗碗的样子。 她扭过头看着我,突然害羞地笑了,“你干嘛这样看我啊?” “没什么。我……我想帮你一起洗。”我木讷地说。 “就这么几个碗而已嘛,你乖乖去坐着吧,等我洗完了就去陪你聊天玩。”若灵对我说话时的语气像幼儿园里的老师。而我,完全被她当成了一不小心就会哭鼻子的幼儿。 我望着她,说:“若灵,你会觉得我冷漠吗?” 若灵微笑着回答:“穆,你不是冷漠,只是生命里缺少阳光罢了。穆,我就是你的阳光,让我照明你的世界,好吗?” 我哑然。 “穆,很多事情已经过去了,就让它过去,不好吗?”若灵把碗整整齐齐地码在橱柜里,然后解下围裙,挂在门后。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熟悉,仿佛她是这个小家的女主人。 “对不起。”我重重叹气。 “为什么又说对不起呢?以后不许你给我说这几个字,知道吗?”若灵说着,拉住我的手。虽然她的手还沾着水,但是我依然能感觉到那只柔软的小手里充满了温暖。 “没什么。” 若灵拉着到电脑旁坐下,说:“对了,穆,下午你有事吗?” “恩,有。”我说。辙重车丢失了,不知道魔心找到辙重部队的踪迹没有。要是辙重车被别人给打劫了,估计我会被公会里的兄弟们骂死。而在我被骂死之前,我一定会把“最伟大的战将”羽浩给砍成几段。 “哦。”若灵有些失望地点了点头,“下午,我想去图书馆看书。你如果有事,就不能陪我了。” “路上小心一点,早点回来。”我随口就说了出来。说完之后赶忙改口,“我是说,早点回家。” “知道了。”若灵轻声说,“穆,我想睡午觉。” 我把她带到我和玉儿的房间里,说:“你在这里睡吧。” 若灵却依然拉着我的手,“你呢?” “我不想睡。”虽然有些困,但是唯一的床却被若灵占领了。 “穆。” “什么?” “我要你抱着我睡……我怕黑。” 我想喷血。女孩子怕黑正常,但是若灵大白天却说怕黑,这不等于一个人站在教堂里说怕鬼吗? 我将娇小的若灵横抱起来,轻轻放在床上。然后,我躺在她的身边,紧紧搂着她,哄她入睡。柔软的身肢安静地在我怀里慢慢闭上眼,她把脸埋在我的胸口,白皙的脸上泛着淡淡的红晕。 “穆,我们什么时候结婚?”若灵很突然地问。 这个问题可把我难住了。我暂时不想结婚,更不想若灵这样一个好女孩被婚姻束缚在我的身边。我希望若灵能够幸福,可是自己却给不了她幸福。 我用手指拂开她脸颊上的发丝,说:“小女孩,快快长大。” 她忽然睁开眼睛,瞪着我,轻声问:“为什么要我快快长大?我已经是大人了。” “可是,在我的眼里,你还是一个小女孩啊。”望着她,我的眼睛有些酸酸的,突然好想流泪。 她弯起嘴角笑了,脸贴着我的胸口,甜蜜地说:“穆,等我醒来,就长大了,好不好?” 若灵,也许等你长大的时候,会变得成熟懂事,会离开我,找到一个能够给你幸福的人。 1 当我到达加列亚盆地的时候,已经有一百多个兄弟在一座小山丘上集结了起来。魔心站在队伍的最前面,高高战马上的他,双目直直地望着眼前的盆地,犹如一个运筹帷幄的将军。而羽浩那小子则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估计觉得丢了辙重车,没有脸出来见人了吧。 我骑着战马奔跑到队伍侧面,突然听到安静的队伍响起了一个声音:“哇靠,你总算来了!罪魁祸首来了,大家看看啊,就是他让我一个人保护那么贵重的辙重车的!” 用小脚趾头也可以想得出,除了羽浩那小子,世界上没有第二个人会如此的无理取闹。 “罪魁来了,大家一起上去把他给灭了啊!”羽浩还在唧唧喳喳地煽动着公会成员。 可是,队伍们却骑在战马上,一动也不动。 羽浩看到煽动的效果等于零,只好把声音慢慢降了下去,却显得更加委屈了,“让我一个人保护辙重车,不等于让一个小队的骑兵去攻打蓝月城嘛?” 我走到魔心身边,问:“怎么样?” 魔心对我点点头,说:“已经查到了,袭击羽浩的人是藏风城的前哨,NPC雇佣刺客。现在辙重车已经被扣押在前面山头的哨卡里了。” 我回过头,打量了一下一百多人组成的部队,然后对魔心说:“哨卡里有多少人?如果我们冲过去,估计能在多少时间之内拿下整座哨卡?” 魔心说:“哨卡里只有二十多个NPC雇佣兵,虽然他们居高临下,可是只要我们战术高明,相信只用损失很少的兄弟就能攻下哨卡。但是,暗影,你真的愿意攻打哨卡吗?如果攻打了哨卡,就等于公然与藏风城为敌了,不就打乱了你的全盘计划吗?” 我点了点头,没有回答。我很惊奇,自己的计划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为什么魔心会知道?难道他真的如我想象中一样,会揣测我所有的心思? 魔心又说:“我已经通过哨卡联系了藏风城,相信他们很快就会派人过来了。” 几分钟后,平静的盆地里出现了一小队战马。为首的战马上坐着一个身穿蓝色长袍的人,应该是一名法师。而后面的全是银甲骑士,其中一名骑士举着藏风城的大旗——灰色的旗帜上,绣了一只白色的鹰。 “藏风城来人了,魔心和羽浩跟我去会会他们。”我说着,拍打着战马向山丘下俯冲而去。 魔心安静地跟在我身后,而羽浩却坐在马背骂骂咧咧,“我靠,就是那帮家伙的手下袭击我的吗?找到袭击我的刺客,我非把他给砍成肉酱不可。” 山下的人已经发现了我们,队伍突然停止了前进,所有的骑士排成了一条直线,横挡在蓝袍法师的身前,组成了防御线。 我尽量放慢速度,让对方知道我们并没有敌意。 “请问阁下是哪个公会的?请升起公会旗!”一名骑士向我们喊。 我回头看看魔心,他平视前方,一副傲慢相,看那样子就知道他不愿扛旗。而羽浩畏畏缩缩的样子,让他扛旗纯粹是侮辱我们的公会。 晕死,难道又要本公会长临时客串一个扛旗小兵?要不是怕对方误以为我们带着敌意,我就多带几个兄弟下山来了,让每个兄弟都扛一面旗。 我打开公会窗口,点击了公会旗一下,接着,伟大的黑旗公会长立即成了公会的打杂小兵。 对方看到我们的黑色旗帜,并没有放松警惕。就如我曾经设计公会旗时所想的一样,纯黑色的战旗,是死亡深渊的象征。再加上公会里大所数成员都穿着通体的黑色盔甲,或是黑色长袍,更加使别人感觉到,我们的军队来自于地狱。没有一个部队在死亡深渊的面前会放松戒备,所以即使我们尽力在表现出善意,可是对方却反而显得更加紧张了。 我们三个人在离对方大约二十米远的地方停下来,等待着对方喊话。因为我知道,在这样的场合里,先说话的一方毕竟会失去部分主动权——并且,我们是在对方的地盘里,就更应该找到自己的主动权。 对面的队伍很安静,骑士们依然保持着防御阵型,而防御线后的那名法师一动不动。 羽浩给我发来信息:“暗影,你们干嘛呢?玩一二三木头人来着?” “别动,跟他们耗着。”我回了羽浩信息。既然对方要玩木头人,我就陪他们玩咯。虽然我们的辙重车还被扣押在哨卡里,我急得已经像只被火烧了屁股的蚱蜢了。可是,如果我现在表现得很急的样子,估计对方反而会利用辙重车狠狠敲我一笔。 羽浩那小子估计真的是神经断了几根线,收到我的信息后,他马上信心百倍,得意洋洋地笑,笑得跟个贼似的。他神气地冲着对面喊了起来:“好吧,你们想玩一二三木头人,我就跟你们耗着。” 我差点从战马上跌下去,而魔心捂着胸口,估计现在有想吐血的冲动。 羽浩看到我和魔心的特殊表情,以为他做得还不够神气,于是脖子一扬,再一次高喊了起来:“对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通通举起手来,放下兵器……” 我彻底服了羽浩,发了一大堆信息过去。 “你丫脑子有病!” “滚你大爷的!” “神经病,靠!” 魔心的脸皮紧紧地绷在一起,估计更难听的话已经在他心里酝酿,只是他习惯闷在心里,而不善于像我一样夸张地骂出来。 羽浩给我发回来一大堆问号,我正要展开第二轮的口水攻击,对面的队伍里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所有举着长矛的骑士慢慢放下了长矛,防御线的最中间,两名骑士控制着战马向两侧前方走了一步。防御线的中间出现了一个空洞,而空洞的后面,就是那名蓝袍法师了。 “别吵,等一下。”我低声说着,双眼紧紧盯着对面。 几秒后,蓝袍法师骑着战马慢慢走出了防御线,向我们走来。当他离我们只有十米距离时才停下。而他带领的骑士仿佛已经得到了他的命令,全都停在原地,警惕地注视着我们。 “留在这里。”我对魔心和羽浩说,然后骑着马向蓝袍法师走去。当我在蓝袍法师身边停下,激动得想一头撞死在战马的铠甲上——哇靠,这什么破法师啊?他……他的身后竟然背着一把冥王战斧!而且,他的头上不是法师的法冠,而是一顶蓝色的金属头盔。 蓝色的法袍,配鬼冥战斧,外加金属头盔?他究竟是什么职业啊?难道是骑士?只不过想过一把袍子瘾,所以才穿得这么不伦不类? 对方看到我在打量他的装束,轻轻地笑了一下,说:“阁下肯定在猜我的职业,对吗?” 我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说:“阁下的装束真是奇特啊。” “阁下最开始肯定以为我的职业是法师体系,现在又认为我是战士体系,对吗?”说着,他摇了摇头,“不过,很抱歉,都错了。我是猎人的最高阶,巫妖。” “巫妖。”我轻轻念叨着这个名词,心里微微一颤。在《龙征》里,传说中猎人体系是来自于云之大陆最东边临海的幽暗森林。这个职业的先祖原本属于影之刺客家族的一个旁支,不过后来,他们的家族遭到了暗域之王那个混蛋BOSS的突袭,整座城市都沦陷了。在暗域之王的黑暗军队袭击中,没有一个人逃出了劫难。 后来,那座城市被人们遗忘,甚至连暗域之王都忘记了好好利用已经变成废墟的城池——传说中暗域之王就喜欢捣鼓那些破破烂烂的地方。当黑暗力量笼罩了整片大陆之后,城池里开始生长黑色的树苗,渐渐变成了参天大树。从树干到树叶,全都像浓墨一般漆黑。 有人说,那片森林里所有的树木都是影之刺客的灵魂。他们虽然死了,可是灵魂得到命运的赏赐,化成另一种形态在云之大陆上成长。 即使白天,森林里也一片漆黑,因此人们给了森林一个名字:幽暗森林。 在宁静中过了多年,一天,森林的最中心,也就是曾经那座人类城池的王宫里,二十个婴儿分别从两棵高大的树木下出生了。他们在黑暗中长大,凭借着先祖影之刺客遗留在他们身的天赋,慢慢长大,学会了捕杀动物,学会了战斗。 他们代代繁衍,渐渐形成了一个新的家族,也形成了一个新的职业体系,也就是猎人。因为猎人体系从阴暗的森林里诞生,所以这个职业的高阶——巫妖和兽灵——虽然出现了分之,但是都属于黑暗系。巫妖善于召唤出远古神兽,而兽灵善于形态变化,并且,两个职业之间还可以共通。 望着面前的巫妖,我的心里显得有些紧张了。巫妖相对于黑骑士来说本身力量要低出很多,但是他能使用冥王战斧,说明他的力量至少和羽浩差不多。我粗略的估计了一下,要达到羽浩的力量点数,那么巫妖至少在一百级以上。 晕死,玩了这么久,我还没见过一百级以上的玩家呢。 对方很平和地说:“向阁下问好。我的名字是南宫无情,藏风城家主。” (这时候,无情在千里之外兴奋外加抓狂。半小时后,他弱弱地说:穆,你要把我写帅一点哦,我一定要做《血之权杖》里最英俊潇洒的人哦。 我作龇牙咧嘴状:我要YY,一定要YY你。 无情再一次抓狂:那就把许翅膀抓来一起YY,我要出场费!! 我赶忙闪:本书还未盈利,没钱给出场费。 无情倒地:奸商啊!) 我再一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了个半死——屁大个事情,怎么藏风城的家主亲自来处理了?虽然藏风城在云之大陆的五大城池里是最小的一座,但是也不用这么寒酸吧? “你好,我叫暗影。”我礼貌地回答他。 无情漠然地点头,然后很直接地问:“请问暗影阁下,你的公会和蓝月城究竟是什么关系?” 我斟酌了一下,才回答:“没有任何关系。” 无情淡淡地笑了,“阁下真会开玩笑啊。黑旗公会,曾属于血杀公会的旁支,一个月前被血杀公会驱逐,原因是勾结蓝月城的人。之后,蓝月城又发出公告,黑旗公会是一个秘密公会的旁支。今天上午,蓝月城派大军攻击黑旗公会营地,最后血杀公会加入战斗,协助黑旗公会将蓝月城的军队杀得溃散逃逸。这么多的事实,难道阁下还能蒙骗鄙人,说与蓝月城没有任何关系吗?” 这个神秘的巫妖,他竟然知道这么多关于黑旗公会的事?是为了应付我而刻意去准备的,还是这些信息早就存进他的脑海了?我平静地笑,心里却早已经乱成一锅粥了,“请问阁下,藏风城与蓝月城是什么关系呢?” 无情听到我的反问,突然收起了笑容,“没有任何关系。” 我点头,说:“对不起,刚才我确实撒谎了,因为我并不知道藏风城有没有秘密成为蓝月城的旁支。” 无情对于我委婉的侮辱却没有丝毫怒气,而是很温和地说:“藏风城位于云之大陆的加列亚山,相对其他四座城池来说完全是一瓶已经没有了味道的酒。藏风城不是商业贸易的集散地,也不是什么军事要地,选择这座城池的人完全是为了图个清静。你觉得,我有必要出卖自己所喜好的清静而投靠到蓝月城门下吗?” “南宫阁下,抱歉,是我多疑了。”我说,“虽然我们公会遭到了血杀公会的驱逐,但是并不代表我们出卖了血杀公会投到蓝月城门下。至于这其中的故事,我想阁下很快就会了解到了。从一个月前开始,我们公会与蓝月城就形成了对立。另外,我来这里并没有带着敌意,只是,上午黑旗公会的辙重部队在藏风城地界遭到伏击,守护全军覆没。请问阁下,你的部下是出于什么原因袭击我的辙重部队呢?” 妈妈的,这么礼貌地说话真难受。 无情冷笑一声,说:“全军覆没?可是,我从前哨了解的情况,贵公会的辙重部队只有一个黑骑士守护,很可疑啊。” 我倒,要是当时能抽得出大军保护辙重部队,我现在还用跑到这里来和藏风城的家主磨时间吗? “没错,是全军覆没。”我坚持说,“在光灭山下,为了防止蓝月城的军队追上我们的辙重部队,除了护送辙重车的一个兄弟外,我把在线的所有兄弟都安排在了光灭山上堵住蓝月城的大军。” 无情像是累了,说:“阁下,请说你的来意吧。我对你的公会与蓝月城和血杀公会有什么利害关系并不在意。只要知道你把营地运到藏风城的地界不是为了袭击藏风城,我就满意了。不过,我得提前告诉阁下,藏风城虽然不大,但是想要攻打,恐怕得花费不少力气。” 无情的语气很不客气,可是我并不在乎。切,我的理想是蓝月城,那啥啥没钱途的藏风城,和我没什么关系。 我说:“南宫阁下,我们的辙重车和后勤部队也被扣押在不远处的哨卡里。请问阁下,既然已经明白这只是一个误会,现在可以将属于我的东西还给我了吗?” 南宫无情抬起头来,望着我背后不远处的山丘。他轻叹了一声,说:“你的队伍不是已经将我包围了吗?何必装得这么客气呢?” 我在心里恶狠狠地咒骂了羽浩那小子一通,然后说:“南宫阁下,很抱歉,我的兄弟不太会说话,你就当他放了个屁好了。” 我已经说得很小声了,可是不知道羽浩是不是在我身上安装了窃听器,竟然听到我在骂他。他给我发来一条信息,“暗影,你放个屁给我看看。” 我不理睬羽浩,接着对无情说:“阁下,请相信我,我们黑旗公会对藏风城没有丝毫敌意。” 南宫无情转过身去,声音听上去很疲惫:“去哨卡,带走你的辙重部队。我允许其它的公会在藏风城地界扎营,也欢迎所有人到藏风城做客。但是,至于如墙头草一样四处寻找依靠的黑旗公会来说,我无法信任你们,所以还是请你们早点离开藏风城的管辖范围吧。不然,我不能保证你们不会受到第二次袭击。” 说完,他头也不会,战马向着骑士的防御线奔去。蓝色的袍子飘扬着,像一面鲜艳的战旗。战马从防御线中间的缺口冲了过去,一直向南飞驰。而藏风城的骑士纷纷调转战马,跟在无情的身后。 藏风城家主,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我回过头,对魔心和羽浩说:“集结队伍,去哨卡取回我们的东西。” 当我的军队走上哨卡所在的山丘时,迎接我们的却不是NPC哨兵,而是一个大约一百多个人组成的小型军队。军队在哨卡外组成了一个方阵,骑士在最前面,接着是弓手,法师,牧师。很明显,对方已经提前将军队调到这里,防止我们袭击哨卡。 我想起了那张蓝色头盔下的脸,面对着藏风城的军队不但没有觉得丝毫紧张,反而微微一笑。藏风城的家主南宫无情绝对不会像他所表现出来的一样沉默,在那张显得疲惫的脸下,一定隐藏着另一中性格。 我原以为他只是一个不喜欢争斗的人,死守着藏风城,不愿与任何人发生战争。所以,扣押了我们的辙重部队后,他竟然没有提出收取一个铜板的赎金。但是,当我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调来哨卡的军队时才发觉,他并不是因为不想发生冲突才没有提出敲诈我们一笔,而是,他根本不在乎那一点钱。 “那一点钱”,却是我们公会的身家啊。 望着南边雾气中的高山,我眼中的这片土地显得更加神秘。 军队里,一个穿着纯白色盔甲的光之骑士骑着战马走了出来。他慢慢走到我们身边,说:“阁下,我是藏风城的骑士羽翼,家主让我负责辙重部队交接的事情。” “谢谢。”我轻声说,心里却冷笑着想,只是做一个交接,用得着一个小型的军队作为旁观者吗? 南宫阁下啊,我对你没有任何敌意,可是你却始终用冰冷的剑胁迫着我。 羽翼走到哨卡前,向NPC哨兵发出了指令,接着哨卡一侧的小房子门开了,我的后勤部队运送着辙重车缓缓从房子里走出。 羽翼说:“阁下,你的辙重车我们没有动过。请问,需要当场清点一下贵重物品吗?” 对方这么诚恳了,就算我想清点也不能那样做了啊。在君子的面前,表现得稍稍不对头,就容易被别人误会是小人。而我,咳咳,当然是要做君子了啊。 我挥挥手,说:“羽浩,带辙重部队撤退。” 羽翼却没有带军队离开,而是对我说:“阁下,家主有另外一条命令。他害怕你的队伍再一次遭到伏击,所以派我率领军队护送你们安全离开藏风城的地界。我的军队有藏风城的大旗,可以将意图伏击你们的胆怯。” 靠,伏击我们的人不就是你们家的人吗?说得这么大义凛然,仿佛上午羽浩被秒杀的事情跟他没什么关系似的。 我不得不赞叹,南宫阁下的这一招用得太妙了。说得很动听,护送我们安全离开藏风城,实际上他的本意是,用藏风城的军队把我们押送出这片土地。难道我们黑旗公会的名声真的有这么臭?广阔的藏风城地界里竟然容不下我们一个小小的公会? 羽翼礼貌地说:“阁下,请吧。” 辙重部队慢慢向并不陡峭的山丘下移动,上午哨卡里的NPC能将辙重车全都推上山,肯定花了不少力气吧。 羽浩站在辙重部队的最前面,小心地指挥着:“慢一点,再慢一点……” 辙重车队慢慢移到了下山的斜坡上,速度也渐渐加快。而羽浩那傻小子根本没有意识到他所站的地方是那么危险,依然勤勤恳恳地高喊着:“下坡了,控制住车子的速度。” 可是,后勤部队已经渐渐无法控制几辆装满军用物品的大车了,大车的速度越来越快,最前面的一辆车甚至已经脱离了后勤部队的控制。 “偶卖嘎。”我抓着脑袋,大喊了一声。 羽浩的战马走在辙重车的前面,当他发觉辙重车疯了一般向自己冲去时,更加敬业地喊了起来:“慢一点!后勤部队的,控制住辙重车!快……啊……救命啊……” 第一辆辙重车向羽浩的身体上撞去。羽浩被连人带马撞飞了好远,躺在地上还没爬起来,辙重车又从他的身体上碾了过去。接着,第二辆,第三辆。 五辆大车将羽浩碾得几乎变了形,冲下山坡后在平原里又冲出好远才慢慢停下来。后勤部队的NPC们看着像着了魔似的辙重车,纷纷冲下了小山丘,然后纷纷从羽浩的身体上踩了过去。 每一只脚从羽浩的身体上踩过,我们都能听到一句他的骂声:“哇靠!滚开!没长眼睛啊!妈的,还踩!啊!” 山上,藏风城的将士们哈哈大笑起来,连羽翼都笑得差点弯下腰。 不得不承认,我们的公会有了羽浩这样一个活宝确实会产生不少麻烦事。但是,有时候,也能免费看到许多笑料。 后勤部队将辙重车从各处拖了回来,重新组成了一个车队。黑旗公会的兄弟们守护在车队的两侧,都感到庆幸:没想到丢失了的辙重车,竟然这么轻易就要了回来。 望着兄弟们的笑脸,我只好苦笑,谁叫我们车里的东西不值钱,人家藏风城家主看不上眼呢? 虽然免费取回了辙重车,可是我的计划却被扰乱了。表面上南宫无情对我们的大方,只是在给我一个暗示:他不会要黑旗公会的任何东西,更不会与黑旗公会有任何纠葛。我们有可能成为敌人,但绝对不会成为朋友。 羽翼的部队分成了两段,分别守护在辙重部队的前后。明眼人一看就懂了,藏风城的军队正在押送他们的手下败将呢。 魔心走到我的身边,轻声说:“暗影,你想利用藏风城牵制蓝月城的计划算是流产了。” “靠,什么都瞒不过你。”我懒洋洋地说。 “计划还没改变?”魔心问。 我看了看他,说:“只要黑旗公会没有和藏风城发生军事冲突,那么我的计划就没有完全流产。” 魔心轻轻笑了一声,不置可否。 辙重部队照原路返回,渐渐的,光灭山的轮廓已经浮现在宽敞驿路的尽头。NND,费了这么大力气,最后还是得回到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想着,我不觉有些急噪了起来。如果蓝月城的家主想找回点面子,再一次派那只疯狗向光灭山下发起进攻,我们该向哪里逃? 虽然血杀公会现在把我们当成亲爹一样供着,但是如果下一次蓝月城派出的是一名英明的将领,那么血杀公会的杂牌军来援救我们只能多为战场上铺些尸体罢了。 当路过一块白色的岩石时,羽翼命令他的军队停下了脚步,然后装出一副很抱歉的样子,说:“阁下,不好意思,家主命令我们只把你们护送到这里就行了。” 白色的岩石是蓝月城与藏风城地界的界碑,过了这块石头,我们又处于蓝月城的威胁中了。不过,由于蓝月城所管辖的地域很广,所以很多地方都会出现管辖的真空地带——比如从界碑到光灭山一带。 我微笑着对羽翼说:“你送了我们这么远,太感谢了。实在不好意思,麻烦你这么久,浪费了这么多时间,好了好了,你回去吧。” 羽翼却说:“家主命令,让我们继续目送各位离开。” 我晕。 “你们家主真是好人啊,这么多命令。”我假惺惺地说着,然后带着辙重部队渡过了界碑,回到蓝月城的管辖真空地带。我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在风雪夜四处寻找能够睡觉的流浪狗,而黑旗公会的尊严,在藏风城的抵触下已经荡然无存。 妈的,蓝月城的人够狠,没有在战场上打垮我的公会,却在一个无形的战场里摧毁了黑旗公会的大部分希望。 藏风城的军队“目送”了我们好远才离开,军队很快消失了在国界线上。 我低声问魔心:“从这里出发,有没有一条隐秘的道路可以通向藏风城?” 魔心愣了一下,才说:“东南方向有一个矿坑,据说矿坑的最底层和藏风城的地下水道相连接。但是,那是一条不归路,进去了以后就无法后退。暗影,你不会把队伍带到那里去吧?” 我咬了咬牙,说:“先把队伍驻扎在附近,我独自去探一下那条不归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