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话 走在一样的路上,一样的人行道,一样的夕阳和一样的人。少女斜背着书包略显不耐烦的踢踢地下的小石子,回到家后还是一样,没人等她。 她略长的头发被风撩了起来,站在路边望着超商外头的徵人海报,脑袋像是灵光一现,脸上隐隐有一个笑容。 “抱歉,我们已经不缺人了喔。” 但是等到不知第几间店的人跟她这麽说时,好脾气的她也不禁有些气闷。说是不缺人,可是为什麽外面纸条写急徵耍人嘛… 离开巷子口服饰店的她,没有发现有个男子站在阴暗处,嘴角带着笑容。 “抱歉…”超商店长尴尬笑着,话还没说出来女孩已经知道大半。 只不过当女孩走出超商时,店长好似刚回过神的一脸疑惑。 “这是最后一间了。”女孩对着自己说,拿着刚写好的履历表站在快接近郊区的店门口。 典雅的咖啡厅外貌,最外头是镂花的青铜制大门。种着蔷薇的华丽庭园还很突兀的有几株百合夹杂其中。巴洛克是建筑的外观有块木制招牌,行书字体的写上三个大字。 青铜的外门上面贴着张纸条,很明显也是急徵人手,还限女性。 不过在这店门口只见许多女孩都拿着履历,每个表情像是要参加奥运一样势在必得的样子。这种情况着实有点可怕啊…女孩看着自己手薄薄的一张纸,再望望其余打扮相当美丽前来应徵的女性,这也不是大公司徵选,有这麽夸张嘛 抬头看一眼招牌,漂亮的字体写着“天使馆”。有点熟悉的名字,如果搜寻的记忆没错,那这间店不就是 “就是你了。” 忽然,一双有力的手拉着她。等到回神,她人已经在店内了。 “这就是你的直觉”一头黑发乱翘的男人眯着眼打量她。“没什麽料嘛...”最后他的视线停留在她胸前,叹了好大一口气。 被强拉进门的女孩虽满头雾水,但她很清楚这绝对是污辱。 季娅凡环视店内所有人,终于知道外头为何有如痴如狂的一干女性朋友。眼前的男性们不是帅就是美,简直就是犯规啊 “她是里面唯一让我觉得气质挺舒服的,我认为还不错。”拉季娅凡进门的可爱男孩说,但他看了季娅凡一眼,却摇头。“还好真的是女生,我还以为拉错人了呢。”他露出与自己脸孔不相称的戏谑笑容。 季娅凡先低头看看虽然贫瘠但还是有的胸部,再抬头望正盯着自己看的四个大男人。不满的情绪油然而生。然而在她开口前,已经有人先主持公道。 “寒子凌,对淑女要礼貌点。”一脸优雅微笑的男人执起季娅凡的右手,轻轻的印下一吻。“你被录取了。”看着脸红的季娅凡,他微微一笑。 “欢迎加入天使馆。”皮肤成小麦色却有一头长发的阳光美男笑着对她说 “......”而女主角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然而搜寻到的记忆没错,那天使馆不是间牛郎店嘛!!她呆愣当场,优雅的男人则是吩咐几句之后走回二楼。 留着长发看似阳光的男子也跟上,若有所思盯着优雅的男子瞧。“梅丹佐.渊.渊,你看起来相当开心。” “是这样吗”微笑的回了一句,想到刚刚跟在季娅凡身后的情景,他笑容更加开朗。 “是啊。”阳光男子也灿笑,从二楼的走廊边望着楼下吵闹的几个人。“你们表现的都太明显了呢。” 季娅凡,你接下来的日子会有些麻烦喔。梅丹佐.渊.渊走进走廊底的房间,笑容不减。 水蓝色的墙上18世纪古欧洲的美丽装饰,几桌漂亮深色的原木桌子搭配一套套的深色舒适沙发,天花板上的吊灯有水钻的流苏,这整个咖啡厅的空间散发贵族气息。 但是,也只有空间是这样高贵而已。 “对不起,我误会了。”拿着扫把站在角落的季娅凡不禁惭愧的低下头,向她旁边的阳光型美男道歉。 “没关系,但...也差不多。”夏恩说,接着又被女客人找去。 而不远处舒适典雅的沙发上有个漂亮如天使的男孩正偎在美女旁边撒着娇。“姐姐你这麽快就要走啰”那原本是店内的招牌天使脸正堕落的像牛郎一般。 寒子凌,拥有天使般的容貌和恶魔般的心肠。 “我很好打发吗嗄!”带着好看的墨镜,说话粗声粗气的人是凛翔。他身边坐着一名同样是美女的人。他的兴趣是在床上压倒强势的女人...这是几天前他自己跟季娅凡承认的。 总是周旋在一堆小女生之间的人...“可爱的小姐,想来杯饮料吗”擅长以微笑攻占人心,梅丹佐.渊.渊总是维持着一贯的优雅。 最格格不入的或许是在吧台内一边调着饮料,完全不理女人的梦。却也是一张好看面孔搭配酒红色的半长发。 基本上这间不是牛郎店,而是咖啡厅兼画廊。在那里服务客人的,是诸位“店长”。 季娅凡已经深刻了解到为什麽这里会被传成是牛郎店了。 “端两杯柳橙汁来,本大爷渴死了。”被女人缠的紧的凛翔如此说,而季娅凡也没半句怨言的向吧台的梦要了两杯柳橙汁。 给凛翔的只有一杯。端着另一杯的手僵在空中,季娅凡不解回望凛翔的杀人目光。 “你不是渴吗”很不耐烦的问句,也是称的上关心。 捧着那杯果汁走回吧台,季娅凡有点疑惑。 “凛想请的就喝吧,我们也不是都不准工读生休息。”梦说,依然继续着他手上的工作。 小女生受宠若惊的眨眨眼睛,发现原来那个只靠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还是有不错的心肠。 “平胸的,拿杯拿铁来。” 我要收回前言。季娅凡冷着脸,柳橙汁重重往高级原木制的吧台上用力一放。嘴上念念有词。 “只会靠下半身的禽兽...” 回头拿给那个没人性的一杯拿铁,季娅凡在吧台内帮忙之余嘴里还喃喃念着。 死不要脸的禽兽,烂没人性的禽兽,只会恋胸的禽兽 梦在一旁偷笑。号称堕落天使的寒子凌双手托着腮,不知道何时开始坐在吧台边听着季娅凡的抱怨。最后他扯出一抹坏坏的笑,看着刚进门指名凛翔的客人。 “那个不要脸,没人性,恋胸狂兼只会靠下半身的禽兽,有女人找你。”寒子凌绝对是故意的大声说道。 季娅凡此时才意识到旁边有人的存在,而那个“旁人”伸出食指指着还在擦杯子的自己。“小凡说的,形容的真好耶。”天使用恶魔的语调说话。 凛翔只是用眼神中的杀气将季娅凡在无形中宰的乾净俐落,虽然他几乎不对女生动手,但也只是几乎罢了。要知道光是眼神就足以让季娅凡的脑袋细胞害怕到死了一大半,寒意从脚底窜到头上。 “放心,他从不对女人动手.”寒子凌如是说,外加补充:“只是你看起来不是很像女人。”视线停留在胸前,他轻浮的笑笑。 季娅凡手中紧握过久即将碎裂的杯子眼见就要砸下,梦淡淡的伸手阻止。 “那个水晶杯只有五个,一个要价八千。”他说,好整以暇的长手一捞将水晶杯由女孩手中拿回,换了只身边比较耐摔且上头还印着COLA字样的瓶子。“这比较好用。”他奸险的说。 “就算打不死人也会很痛。”梦一向不喜欢暴力,但是他喜欢看人遭到报应。 季娅凡僵在半空的手接过瓶子,毫不犹豫的向着寒子凌那张漂亮的脸蛋砸去,寒子凌灵巧闪过瓶子,厚实的玻璃瓶眼见就要打到客人,季娅凡捂住眼睛不敢猜测下场。 “淑女的身体是不能受伤的。”梅丹佐.渊.渊笑着对女客这麽说。手上稳稳接住了那个可乐瓶子。他的眼睛却望向寒子凌和季娅凡两个人。 此刻的季娅凡觉得梅丹佐.渊.渊比凛翔还要恐怖,像是被蛇盯上的青娃,感觉下一秒就会被吞食入腹的战栗。 “就跟你说不要太恼羞成怒,该承认就承认吧。”寒子凌即使害怕梅丹佐.渊.渊眼中冰冷的笑意,却还是拿调侃小女生作为乐趣。“乖,还是会长大的…有机会的话,哈!” 看着吧台两人的梅丹佐.渊.渊笑意加深,在意识到季娅凡接下来的动作时。 原本应该端给客人的提拉米苏全数糊在寒子凌白净的脸上,气的脸色潮红的季娅凡手上端着空盘子,一边的梦都错愕睁大眼睛。 几个大男人都欢畅的笑了,被蛋糕洗脸的寒子凌也是。 梦收起愕然的表情,从玻璃柜中又夹了块提拉米苏放在季娅凡手上的盘子。“这是四桌。” 以后,会过的很有趣吧。梦淡淡笑着,回头专注盯起虹吸式的咖啡壶。 下着骤雨的夏天午后,小花园内的蔷薇被雨滴打的萎靡。唯有百合依然挺立着腰秆,颇有清莲之姿态。 这样的星期天,刚被一群客人肆虐后的天使馆显的清闲。夏恩斜靠在吧台边藉此喘口气。桌上刚煮好的咖啡冒着香气,还浑着一点点的甜味。 轻啜一口热拿铁,他满足叹口气。然而有个女孩拿着托盘,莫名非常的看着夏恩。 已望着夏恩发呆许久的季娅凡终于开口道出她的赞叹。“夏恩,你的头发好漂亮喔。” “谢谢。”但怎麽不是说我帅呢夏恩想。但面对着衷心赞赏的季娅凡,他仍是回以诚挚的感谢。 “为什麽要留那麽长啊”总认为男生留长头发一定会有什麽浪漫理由的季娅凡此时少女情怀大增,眼睛闪闪发光的等待夏恩会说出惊人之语。 “这是秘密。”将手指轻点在唇上,夏恩眨了眨眼睛,表情可爱。 季娅凡一时被他的动作迷惑心神,找回心智之后深深痛恨起自己的不坚定。 她耸个肩,侧头思考了一下。 “你的头发好像水,日光灯照在上面会有种冰冷的感觉。”而且明明是黑发,夏恩却给她一种水蓝色的错觉。 尤其看着他的眼睛时,就像面对一整座水蓝色的湖。让人感觉非常舒服又相当寂寞。“所以说夏恩你这个人啊…真的有点矛盾呢。”连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些什麽,尴尬的季娅凡对夏恩笑了笑。 像水吗很久以前也有人这样说过。那个人有着黄金色的长发,但眼睛是纯然的黑色。 瞬间跌入了回忆的他直到有个人拍肩,夏恩才略显哀伤的回过神。 “我要咖啡。”凛翔冷着一张脸道。 夏恩站起身来拍拍身上围裙上的灰尘,他知道凛翔是为了他好,所以他也只是笑着接受这个老朋友的好意。“马上弄好。” “别再去想她了。” 夏恩点点头。 回头凛翔忽然盯着季娅凡,后者冒出冷汗。“工读生,好几张桌子等着你收拾,居然有空聊天!”顺手敲了季娅凡的头,才去招呼客人。 季娅凡狠狠的盯着他的背影,似乎恨不得可以一把把他掐死。可惜形势比人强,好歹自己也是在这里打工的工读生,说什麽也不能对老板之一不尊敬。 “扁胸的,拿杯果汁来。” 不过敬人者人恒敬之,这次就不用太客气。她走过去的时候顺势在某人脚上狠狠的踩了一下,而脸上微笑假的可以。 “你的果汁。”边说还故意加重力道向下压,几乎是把全身的体重加注在凛翔穿着皮鞋的右脚上。 离开之时更不怕死的丢个挑衅的眼神给凛翔。这是教他惹火女人是没什麽好下场,却在十秒后感觉到后果会很可怕的事实。 “你很有胆子。”不知何时起床的梦站在吧台内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会这样对待他的女人不多,你算是第一个。”所以勇气可嘉,我会帮你念颂大悲咒。懒洋洋抛了个怜悯的眼神,摆明是请季娅凡节哀顺变。 “别再说了,你没看到他的杀人视线吗”季娅凡开始极度后悔,她尽量不去看那个怒火逐渐高升的人。“我怕我会没命啊…” 梦轻笑几声,摸摸她的头。“放心吧,他是面恶心善。”看眼前女孩不信的表情,他耸肩表示其实自己也不太相信。“至少不会欺负小动物。” 小动物狐疑的抛了个眼光给梦,还是百分之两百的不相信。“有哪个心地善良的人会说一个淑女的胸扁”这让她非常非常生气。 这小女孩很在意这问题梦还是一脸懒洋洋的笑容。 “你是淑女这是笑话吗”忽然冒出来插话,寒子凌一脸坏相。 不要气不要气 “凶暴成这样的小动物也真难得,就算有人喜欢你也都被吓跑了。” 瞬间,季娅凡的脸沉了一下。听到这些话就想到一些往事。 “要不就是刚交往马上就被甩了,因为你是男人婆嘛!”寒子凌说着,但是预料中的火山没爆发让人些许意外,料想中会砸向门面的铁盘没有过来更没有会飞的可乐罐。正奇怪那个女人怎麽没说话,他低头看矮自己许多的季娅凡的脸,赫然吓了一跳。 她...怎麽了 “喂...” 伸出去的手却被拍回来,寒子凌的脸也僵了。 “我去一下洗手间。”季娅凡低着头离开。 “说错话了吧。”梦有些微的幸灾乐祸看着寒子凌愣着的脸。也是要让这小子收敛一下那张毒蛇派的嘴了。 寒子凌手上那滴水还没乾,呈现有些放射状的在手背上。 “要记得跟她道歉。”端上一杯咖啡,梦接着打了个哈欠。 而季娅凡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用力的用双手拍拍自己脸颊。我不能哭,早说过不哭的。 看着镜中的自己,很苦涩的微微一笑。即使是他们手牵着手跟自己说在交往时,她也没哭。爱情有什麽值得在意,这并不比其他的东西重要。 擦掉眼角的水珠,季娅凡重新振作并再次用力的拍脸。 只是当走出去时就看到寒子凌站在洗手间门口,脸上表情相当复杂的看着自己。 “怎麽”季娅凡也不解的看着他。 寒子凌看看她,再低头望着自己刚刚被拍掉的右手。忽然心中有一把无名火起 “没事!”有点生气的,他说话带点烟硝味。转身跨着大步走开,脸上混和着各种情绪非常精采。 这个怪人…看他大步离去的背影,季娅凡只觉得奇怪外加上一点的不了解。 应该生气的人不是我吗那他是不是大姨妈刚刚报到所以情绪特不稳定的 “你不是要道歉吗”梦在鲜奶油上面用巧克力画出一个双心湖的图案,然后一只箭矢贯穿了这双心。“等待跟孤独都是非常漫长啊。”他笑笑,慵懒的有些美丽。 “这倒是真的。”看到季娅凡又开始忙碌的身影,寒子凌无缘无故松了一口气。“但是只要能够结束这种状态,更多余的事情我也会做出来。” “是啊,会这样子的也不只有你而已。”将咖啡杯推至寒子凌面前,梦眯上眼睛,就快打起瞌睡。“一桌。” “你是在说谁”寒子凌疑惑回问,梦却不去搭理他。他认命端走咖啡,也开始去逗弄季娅凡。 梦继续调他的饮料。每个人都是从漫长的等待当中学习到孤独的无助,光亮出现的时候当然会拼死命的抓住。 “只是,结果不是我们能想的到吧。”喃喃低语这句的梦,脸上显露出深刻的孤独。 这样的连绵细雨下了好几天,空气中尽是潮湿的气味。天使馆也像是呼应这样阴郁的天气,难得少了喧嚣的声音。 “好讨厌喔!一直下雨...”眼见外头阴暗的天气和细小的雨滴,季娅凡趴在吧台边皱着眉抱怨。没发现自己有些老气的发言。“这样子衣服都晒不乾说——-” “季娅凡,你说话越来越像家庭主妇了。”夏恩也同样的不喜欢下雨。 雨给人分离及悲伤的感觉,可能还有一点回忆的关系。总觉得雨天带来的是忧郁的气息,回一中湖边的蔷薇已经凋落,背后的旧伤口隐隐作疼。 季娅凡看着他,惊讶一下。“咦…我会吗”还未意识到自己的早熟口气,指着自己有点不相信。 “是啊,心理年龄已经过四十的人才会这样说。”说这话的人是寒子凌。“压力大早说啊!别把自己搞的像欧巴桑一样。我知道一间有名的精神病院,你就住进去好好休养。我还可以靠交情来帮你预约一间VIP。” “VIP你用就好!” 难得店里没什麽人的天使馆此时却传出巨大声响。店外经过的路人不时猜测里头到底发生了什麽。 而寒子凌俊脸狠狠的被铁托盘打中。脚边还躺着几只好运闪过的空玻璃瓶——-碎片。 很痛——-寒子凌捂住脸没有爆出哀嚎声音。 “少说话可以吗”拿着扫把,季娅凡清掉地上的碎片。 “你干麽都针对我!!” “你欠扁啊!”扫把指着寒子凌,季娅凡的确有家庭主妇的架式。 笑看他们两个人玩闹,在这雨天的确需要一些活力。他们两个划破了雨天的忧郁,令人愉快。 吵闹声之中,门口的风铃响起。进门的是一个长相清秀的女人,它抖抖手上雨伞沾着的雨滴,将蓝色的伞放在门边的架上。 “我要一杯摩卡。”她微笑,声音听起来让人感觉舒适。 夏恩很自动的代替了不在的梦,熟练的将咖啡与巧克力酱伴匀后倒入鲜奶,奶泡,最后还在最上层的鲜奶油上用巧克力酱画了一朵幸运草。动作利落的不输给梦。 季娅凡有些傻眼。因为一直都看着梦煮咖啡,没想过其他人也会的她被夏恩熟练的手法惊愕了脑袋,她还曾经想过如果哪天梦真的犯懒不想做了,那这间天使馆不就真的变成牛郎店…不过还好,如果有夏恩在的话不至于沦落到那种凄惨的地步,虽然看他们都比较适合做男公关而不是咖啡厅的服务生。抚着胸口,自己是真的多心了。 将咖啡送上桌后,季娅凡用崇拜的眼神直盯着夏恩。“好厉害——-” 依然只是笑一笑,夏恩修长的手指继续冲泡着下一杯咖啡。 但他的视线一直跟着刚进门的女人,只因为她很像一个只适合在雨天回忆的女孩。他让雨,让眼前的女人给拉入了回忆之中—— 遥远的好久以前,深遂的蓝色湖水边有一大片的蔷薇园… 猛然回过神来,是熟悉的室内摆设。眼前一双小手晃来晃去。季娅凡伸手在夏恩的眼前挥了挥,好确定他没出窍。 夏恩看着她,笑。“怎麽了” “不,没事。”她耸肩表示不再多问。只是夏恩的笑有点无力,让看的人跟着忧郁起来。眼尖的季娅凡发现夏恩的视线一直停留在那个雨天还来喝咖啡的客人身上,不禁也跟着仔细的观察。 那是一个颇有气质的女人。黑色柔顺的长发散散的披在肩上,一双眼像是会说话般的勾人。她的手指头不时去玩弄自己的头发,偶而会有几个隐约的笑容出现在脸上。那是一个就算不说话也是令人赏心悦目的存在。 而且还是相当漂亮的女人,季娅凡想。 “不用看,你学不来那种气质的。”寒子凌刻意摆摆手,脸上表情就是令人生气的写着“鄙视”二字。 “不用说,我也知道好不好——-” 有自知之明嘛,那还算很有救了。但是下一刻他的右耳却狠狠被人捏在手上。“痛…”这女人真的是老针对自己,瞧凛翔倒是没遭过她的毒手。 夏恩看着他们玩闹,暂时忘掉了一点雨天有的忧郁。待那漂亮女人付了帐走出大门,他也目送着女人背影,再次的进入回忆。直到深深的叹气 “夏恩,你真的没事吗”看着些微反常的夏恩,季娅凡关心的问,她手上仍旧揪着寒子凌发红的耳朵不肯松手。 “我只是想到我一个老朋友而已。” 季娅凡却换成暧昧目光死盯着夏恩,手总算放过寒子凌。女“的老朋友?”刻意的加重语气。 夏恩不予置评,因为雨天令人怀念而让他说起故事。虽说这个故事不存在美好结局,但是对于自己而言也是个HAPPYENDDING。偷偷藏起唇角的落寞,很久以前他就已经知道何谓孤独的滋味。 也是在那很久以前,女孩遇见了天使。 深遂的蓝色湖水边有着大片的蔷薇丛,娇艳欲滴的花朵有着粉嫩的红色。如同恋爱中女孩脸上的红晕一般可爱。有着淡蓝色羽翼的天使喜欢在这样的湖边,看着美丽的风景。 夏天的午后下起了骤雨,雨水滴滴答答的打在花瓣上面,却湿不了天使的身体。 “是天使…吗”怯懦的声音如此问。淡蓝色羽翼的天使看了那位不速之客一眼,带起一股微风进而消失。 隔日初晓,天使又回到那漂亮的湖边,看见熟睡在蔷薇丛里的女孩其实有些吃惊。 但是他也只是静静的,深深凝望女孩睡着的侧脸。鸟鸣虫响也让天使伸手阻止,为了不打破这难得的静谧。像从前一般,天使也会从远处这样守护着女孩。 只是让女孩这样子面对自己,还是头一遭。 它拿着蔷薇花瓣做成舖满香气的被子,用自己的羽翼当枕头。就这样子陪着女孩度过了沉稳又安静的一天。等了天使一晚上的女孩睡到黄昏时才睁开眼睛,与湖水一般深的双眼眨了眨,盈满了眼泪。 “我真的…真的等到天使了。” 蓝色的天使微笑,心里讶异着那两行眼泪。“为什麽哭” 为什麽哭始终守护女孩的天使知道她很坚强,有个会欺负自己的继母和两个继姐也不曾向谁抱怨,就连她的亲生母亲逝世之前,她也硬撑着笑容好让母亲不要太担心自己。这样的女孩,坚强的叫人心疼。 只不过突如其来的泪水,更让人感到无所适从。 女孩带着眼泪笑着说:“我想为曾经存在的人找个证明。” 而天使懂了。 女孩的名字叫Cinderella,或许不是那麽美丽但也够天使记住一辈子。 在天使降临之后没多久镇里开始热闹时,Cinderella经常愁眉苦脸的坐在湖边望着自己映在水中的倒影,莫名的生起气来。 后来天使才晓得,在不远处的城堡内有个叫做王子的人住在那里。Cinderella喜欢他,它都懂。 守护了她这麽长久的时间,天使懂得Cinderella的所有思绪。 它给了她华丽的礼服,以及象徵贵族的马车,并告诉她这一切都是魔法。还告诫女孩,魔法只到十二点就会消失。 其实魔法到了12点也不会消失,天使在Cinderella身上放了祝福及幸运。只是想到自己陪伴着的女孩即将离开,心理面总有个地方牵扯脸上的表情,让天使笑也笑不真切。它顺从自己的一点私心,告诫女孩。 在女孩开心的与它道别走远后,天使坐在湖边双手抱着膝盖,身后的双翼萎靡不振也失去了原有的光辉。它深深的将头埋在膝间,长长的叹息着。 在它的身边多出一个跟它相反,拥有黑色肉翅的恶魔。与天使是挚友的他摇头,不赞同天使的傻气。 应该晴朗的夜空下起细雨,好像也在安慰着天使的伤心难过。 这时在不远处的城堡内,王子和不知名的美丽女子共舞直到十二声钟响,女子匆忙的离去,只留下一只小巧的玻璃鞋 之后Cinderella再也没遇见天使,只在湖边发现一根根淡蓝色羽毛,以及不知何时而开与其他蔷薇不同颜色的艳红蔷薇。 女孩后来过的很幸福,但她从没忘记过天使。她经常偕同她那王子夫婿到湖边寻找,深切希望有一天还能见到那静谧的蓝色影子。只是这个心愿在她离开世界之前都没有实现过。 而天使,原本只能给人希望的它却给女孩实质的幸福,因此被降罪。神处罚的用长满蔷薇的藤鞭鞭打,最后流放在人间。 但是天使却从来没后悔过,从来没有。只有在下着雨的早晨或晚上,它都会想起那个女孩然后心中都会出现一点小小的遗憾,像是心破了个洞,用什麽也补不回。在这世上,它最想给予幸福的女孩已有了幸福。 即使在她边的人不是自己,也应该微笑着走远。 说完了这个简短的故事,夏恩拢拢长发,想起那个女孩也曾经硕过自己的头发跟湖边的水一样。淡淡笑了笑,想藉着笑容抹煞心中的那一点悲伤。 “这好像另一版的灰姑娘,好没创意...”季娅凡嘟着嘴,有点不满。 但是那个温柔的天使着实让人感到心疼,因为那单纯的祝福以及傻气。 “我本来就没什麽创意。”夏恩自嘲,双肩看似无谓的耸了耸。 “你知道什麽叫创意吗不可能吧!”不改那不怕死的个性,寒子凌依然喜欢逞一时嘴快,也忘记自己耳朵的痛楚。 手伸过去,季娅凡用力的在他手臂上一捏。指甲都掐进肉里了,可见力道之大。 “可是我觉得天使很笨。” 夏恩一愣。 “它没对女孩说喜欢吧?如果有说,或许结局就会不一样。”季娅凡松手,一直捏人手也是会酸。看着夏恩,又接下去:“但这应该就是天使的温柔,是因为喜欢才会给她绝对的幸福。” 夏恩眼睛有些朦胧,在听到季娅凡的话语之后。“难怪他们都非你不可。”其实更想说几句感谢。 “?”季娅凡不懂夏恩的话,反倒是寒子凌在一旁乾咳吵的很。“你干麻?” “欸,雨停了。”寒子凌却指着窗外乍晴的天空,没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还有彩虹。” 天空被橘黄色阳光染了一半,一到漂亮的彩色虹侨跨足天际,让人眼睛一亮。 夏恩看着彩虹,心中多了许多释怀。也该出现彩虹了,毕竟雨也下了这麽久。 带着当初女孩喜欢的静谧笑容,他看着那道美丽的彩虹。 朦胧中有个男孩将手放在她的额头上,四周泛起花香。 看不清楚面容的男孩用温柔的嗓音轻声说了:“Ithebestblessingwillgiveyou.” 最后轻轻印下一吻 “什麽什麽啊!”猛然睁开眼睛,昏黄的小灯在床头边亮着,窗外已是大亮。 醒来的季娅凡抓抓凌乱的头发,皱着眉回想刚刚的梦境。虽然不是第一次,只是一作这样的梦就表示今天会有特别的事情发生。是好还是坏事呢记得上一次做出这样的梦境时当天下午就被强拉进天使馆,还有上上次… 穿上衣服,望着镜子理不是很有精神的人。“季娅凡,就算礼拜日也要振作一点啊!”用力的拍了拍双颊,让脸变的有点红。当她到达天使馆门外时脸依然隐隐刺痛。 上礼拜日摆在窗台边的迷你玫瑰已经长出花苞来啦,季娅凡远远站着,视力1.5让她注意到遥远彼方的小花盆而不是眼前汹涌的人潮。 “这是...怎样啊”收回视线之后对于这样的情况,季娅凡的脸变的囧起来。 门口的一堆女孩挡住了她的去路,只见每人手上都有个精致包装的小盒子。这让她想到今天好像是某人的生日。 惦惦包包中的那个礼物她认为这礼物可能会被那个人看扁。毕竟这里的每个女孩都准备了比她更为昂贵的东西,而他会看上她自己做的东西吗想像中那张欠揍的嘴就是欠扁天杀的不饶人。 所以也是别献丑了吧 不过...“现在要怎麽办”要在天使馆营业前进门才行,不然凛翔那家伙一定会用拳头好好的对自己说教。 一只手就这样强硬的拉着她穿过人墙,天使馆的木门被猛力拉开后又响起关门的巨响,挂再门框上的风铃差点被震的掉下来。“你站在那里干嘛” 眼前的人是已经呈现不耐烦的凛翔,而那只手臂也是他的。 “你在门口发什麽呆想翘班啊!”他异常凶狠,大概是没睡饱。季娅凡缩一下脖子,吐吐舌。 “又不是我的错…”季娅凡嘟嚷着,不情不愿。 平常一定要睡到十点的凛翔今天早上五点就被门外的花痴女们吵醒,原因是有人在外面用石头丢窗户,只为了见今天的寿星一面。 第二话 不用说,她们一定是搞错房间,接着在凛翔的震天大吼下的吓的花容失色还差点哭了出来。 最后是一向早起的梅丹佐.渊.渊收拾残局,负责安慰那些女孩。 “凛翔,你在迁怒。”梅丹佐.渊.渊笑笑的说,他穿上配合今天主题的衣服,白色的衬衫外头披着血红色披风,笑的时候会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今日主题是吸血鬼,季娅凡也去换衣服吧。”他抛过来一个眼神,眼睛底下淡淡的黑眼圈。“还不快去。” 咦——-杀气!看着梅丹佐.渊.渊的笑脸季娅凡更加害怕,战战兢兢的要走进吧台后的员工休息室里换上该换的衣服。 “唷,早安。”梦才刚从休息室走出来,非常神采奕奕。 季娅凡不敢相信一般比凛翔更晚起的梦居然已经清醒成这种样子,平时像猫咪的神情完全消失无踪。怎麽今天太阳又没从西边出来,这麽有精神给人感觉很诡异耶 “梦,你真早...”无力赞叹。 梦回头给了季娅凡精神饱满的微笑。 夏恩刚刚下楼,皱着眉望着未开的门再看向时钟。“才七点多,有点早不是吗” 季娅凡乾笑,这的确是太早了。她进入休息室中换衣服,出来时发现少了一个人。 “她们怎麽知道我生日”罪魁祸首正刚踏下楼梯,头发上还滴着几滴水,模样撩人。 不过寒子凌的疑惑再看见季娅凡之时消失了大半,他皱起眉头不太赞成那身装扮。“又要大搞COS吗…” 标准的女仆装加上花边**,头上绑起可爱的蝴蝶结,不到膝盖的短裙在男人眼里看起来相当危险。寒子凌必须低着头才好掩饰自己的脸色。 “梅丹佐.渊.渊说今天主题是吸血鬼。”不过吸血鬼跟萝莉女仆有啥关系 “你就是吸血鬼养的宠物。”不知何时站在季娅凡身后的梅丹佐.渊.渊低声说,吸血鬼扮相成了十足。“生日快乐啊,寒子凌。” 前两天趁寒子凌不在时透露他基本资料的人百分之百就是梅丹佐.渊.渊,只是因为要拉高营业额。 才刚开店门的季娅凡差点被撞倒,幸好背后有个面色不佳的人撑着。 凛翔低头看着她,一脸的不屑。“你是竹竿吗” “谢谢。”被女客人硬推到一边,季娅凡眼睁睁望着领翔被女人拖走的窘况,轻笑了下。 “小凡,二桌点单。”高声叫着,梦。 “来了!” 这一天一样是假日,却比其他假日是都要忙上几倍,大夥听了某人的建议,傍晚六点多再咖啡斗完全没有时就关了店门。众人得以喘口气,并好好检视在角落里的那一小堆色彩缤纷亮丽的礼物。提供建议的某人笑着看带来骚动的寒子凌。 “都忘了跟你说,生日快乐。”梅丹佐.渊.渊说,摸摸寒子凌的头。 季娅凡想起包包里的小纸袋,挣扎着该不该给 “...你敢说...你还敢说...”寒子凌怒瞪他,咬牙切齿的恨不得杀了他永除后患。 刚刚梦已经解决了他的疑惑好让他找得到对象生气。只是寒子凌没有实际动作,也不敢有动作。因为梅丹佐.渊.渊是阴险非常的恶魔…更正,是非常阴险狡猾的恶魔。 “来吃蛋糕了。” 夏恩拿出一个大蛋糕,上面没插蜡烛倒是用巧克力作了个漂亮的天使在上面,一个展翅的天使。 “你的礼物也该拿出来。”梅丹佐.渊.渊轻声的在她耳边说,亮出装上去的可爱小虎牙。 季娅凡脸红,嘟起嘴。“他搞不好不喜欢耶。”这种廉价的东西… 本来想说认识也是很久了,她也是把他当朋友才作了那个东西。只是现在拿出来会被笑吧!有点不好意思。 “没关系,就去拿给他.”梅丹佐.渊.渊轻推她,笑着的脸像是鼓励。“他会很开心喔。” 季娅凡有着可爱包装的小盒子,上头还有一个小巧的蝴蝶结。送给有点惊讶的人。 “这我自己做的,别给我嫌喔!” 意料中的讪笑没响起,寒子凌呆愣着脸令人觉得奇怪。“是没花多少钱啦…但是心意很足。” “谢...谢谢。”非常令人意外的是寒子凌红了脸,像天边的霞红一样相当好看。 袋子中是一条手编的幸运手环,上面有着寒子凌名字的英文拼音。 “这是我最想要的礼物。”寒子凌前刻笑着的脸被压进蛋糕,凛翔在他背后冷笑着松开手。 “生日快乐啊,寿星。”睡眠不足的他这时才出口怨气。 寒子凌也扬起了冷笑,被压扁的蛋糕瞬间就在凛翔的头上。“感谢你啊!” 他狠狠的眼神死瞪着寒子凌。接着冷笑的诡异,“你˙完˙了” 又是一阵大混战。 今天是蛮特别的...在还没被香槟洗澡前季娅凡还是笑着。但下一刻,她也拿着一盘满满的奶油加入战局。 由楼梯走上去会见到典型的楼中楼设计,右边是一排的房间,左边则是可以向下眺望整个馆内情形的青铜栏杆。凛翔不耐烦带着一位娇小的女客人进入右边数来第二间被称作画室的房间。 里头令人意外的广大,有希腊式的白色石柱矗立在整个房间中央排成一排,左右两边各摆着好几幅漂亮的画作。 其中有幅画只画了个眼睛,甚蓝的瞳孔流出血色泪水。“你不可以碰。”凛翔出声阻止背后女孩要摸画的动作,即使他没回头看她一眼。 一只可爱的小黑猫就在这画廊的角落轻声叫着。 “真吵。”凛翔走至那黑猫面前,脸上表情摆明不太愿意跟这只小动物打上交道。凛翔掏掏耳朵,一脸的不耐烦看着那只猫。“碧琉璃,我把你的客人带来了。” 小猫眼珠子闪着漂亮的碧光,有一闪而逝的恐怖感。 比恐怖他想这只小猫的功力还不到自己的百分之一。 转身,凛翔手上忽然出现一个像是项链坠子的的碧色琉璃珠。狂放不羁的黑色眼珠没有任呵感情的望着那女孩。那琉璃珠子跟黑猫的眼睛一同闪着诡异的光。 “你要的商品,幸运。”将那个坠子交给女孩,凛翔有个但书。“但这个只是借你,请在一个月之后归还。” “为…为什麽” 耸肩,凛翔的回答。 “我…我知道了。” “呐,是谁叫你来的”这才是让凛翔在意的部分。 “是一个自称法的男子…怎麽了吗” “不,没事。” 等到女孩走了之后,凛翔才冷酷的笑了一声。“幸运”多愚蠢的人拿着恶魔的商品就当作是天使的恩赐,这样天真到令人发笑啊 法那个家伙也真是个恶劣的人。 他站在门口看着蹲在角落的猫,嘲笑的嘴角不曾降下。 “人类跟你们这些生物都很愚蠢,我会看到最后的。”他关上门,室内瞬时一片黑暗。 小猫颇为愉快的喵了一声。而牠的右眼成了一个空洞,诡异的窟窿还有另一边闪着碧光的眼睛也像在嘲笑着这个世界。 喧嚣的教室,学生三五群的凑在一起聊天打屁。黄怡亚手中握着昨日由天使馆中得到的“幸运护符”站在教室门口,迟迟不敢进去。 “有护身符应该是没问题的…”她喃喃自语着。 然后鼓起勇气踏进教室,迎面就是一个同学开朗的笑脸,之前从未有过的和善对待让怡亚傻了眼。 “早安啊,怡亚。” “早…”怯生生的回答那位同学,她低下头更握紧手中的护身符。 “怡亚你要一起去福利社买早餐吗都转来这麽久了好像也没看到你去那里耶!”女同学A热络的看着她问。“走吧,也要好好带你认识校园了。” 而教室角落都有种冷冷的眼光至始至终一直跟着她的身影,直到她走出教室。 角落那太妹般的女学生冷哧一声,率着身边的两名女孩跟着走出教室还故意的撞一下怡亚的肩膀。吃痛的怡亚揉揉肩膀,害怕的看着那女生的背影。 怎麽办…她心中些微害怕,一边的女同学则是不屑看着那三个女生的背影冷嗤。 “每次来学校看到那些太妹就觉得心里不舒服…怡亚别跟他们扯上关系喔。” 黄怡亚点头,心想已经来不及了。 第二节下课钟响,她带着忐忑的心情走向体育馆后方。那个气势凌人的太妹以及两个小啰喽正蹲在体育馆后方抽烟。 “带钱没有” “我…那个…最近比较没有零用钱。”绞着裙角,黄怡亚眼神不敢对上对方只能看着地下说话。 太妹一把揪住她的头发,恶狠狠的用力一甩直到她的被撞到体育馆的水泥墙。这里原本就是鲜少有人来的校园角落,空地上几株高过于人的小树刚好挡住那些人的恶行。 “到底有没有!本姑娘最近缺钱呢!” 眼见拳头就要挥下,黄怡亚眼泪都流了出来。不是应该变的幸运了吗为什麽还会遭遇到这种事情呢 “你们在干什麽”严厉的女声由另一边传来,一位女同学站在不远处,表情明显憎恶他们的一举一动。“要我找教官来吗” 带头的小太妹吐掉嘴上的烟,放开抓着黄怡亚的手。她的眼睛直瞪着来人,但是发现对方完全不怕她之后自己却先畏惧起来。“多管闲事。” “不用客气。”那女孩勇敢抬起头,附带一声冷哼。 由于她的见义勇为,三个小太妹气势全消。“你给我小心一点,放学你就知道了。” 见到这些人烙下狠话后走掉,黄怡亚心中是庆幸的。 “白痴,出学校的路这麽多条我是不会找别条路走吗”女孩看着那些人消失的背影,由鼻子哼出声音,回头关注看着惊吓的黄怡亚。“你没事吧她们也只敢唬唬人而已啦。” “没事…”下意识的握紧胸前的坠子,眼泪恐惧的流出。 “转学生比较容易被他们那种人盯上,下次记得的勇敢一点。”女孩帮她拍掉身上的灰尘,还由随身的包包中拿出一小袋饼乾放到黄怡亚手上。“这我打工地方的老板做的,还不错吃。” “谢谢你。” “我叫做季娅凡,跟你同班唷!”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季娅凡翻弄着包包里的东西。“之前都没有机会跟你好好聊天,放学后要不要一起去我打工的地方”看着黄怡亚清秀的漂亮脸孔,季娅凡问。 这样子的女孩肯定可以受到天使馆里面那群男人的欢迎,搞不好还会是某人喜欢的菜色。想到天使馆,她脸色瞬间扭曲了一下。 “啊啊!凛翔有叫我今天帮他送早餐说——-”紧张看了下手表,完了。“算了,那个人应该也不会这麽异常早起说要吃早餐的。”耸耸肩膀,还是不要去在意这问题好了。 黄怡亚眨眨眼睛,正想开口的当下不远处券有女人的尖叫声混合东西碎裂声。教官的声音黄的响起,似乎是发生什麽事情。 两个正在聊天的女孩也好奇跑出去看。体育馆上方的窗户被球打出了一个大洞一片片玻璃由天而降摔碎在水泥地上,而三个人倒在血迹以及碎片之中。一边尖叫的女同学身上脸上沾上不少飞溅的血迹,随后跟着晕倒。而教官紧张在一旁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季娅凡被眼前这一幕吓的目瞪口呆,转头看着刚刚还被那些人勒索的黄怡亚,心里油然而生一种莫名的恐惧。 她看见黄怡亚唇边有淡淡的,像长久以来的恶梦终于离开自己的微笑。 —————————————————————————————————————————————— 放学后来到天使馆,季娅凡心中依然盘旋着那个画面。 鲜血跟黄怡亚的冷笑着实让人有些战栗。回神望着某人,心里的恐惧却消失无踪影。 “你!都跟你说几百次,不要把空罐子当成菸灰缸!!”季娅凡一手拿扫把,怒不可抑的另一只手指着抽烟抽的正爽也闲闲倒在沙发上的凛翔。 他像是没听到般继续把抽完的烟屁股塞进已经满了的空罐子内。一把火就这样蔓延在心中。 “我都还没找你算我饿肚子的帐,敢对我大吼大叫啊——-”趁着点下一支菸的空档他威胁似的眯起眼,打火机喀嚓的亮出火光。 “我还要上课耶!一早六点多你是起得来吗” “季娅凡,他今天就有起来等你的早餐。”梦一边用温柔语调说,手不闲着的榨果汁。“他很坚持要吃到你上次买来的水煎包。” 为了水煎包而在闹别扭不断抽烟的男人再次点了一根烟,让自己被那种云雾缭绕着。 季娅凡脸上忽然出现三条线…觉得男人变的好难搞,像个小孩子似的超任性。看见凛翔又把刚抽完的烟屁股放进早就被烟蒂塞满的可乐罐中,火气再度冒出。 “就跟你说…咦哪来的猫”手中扫帚顿在半空,脚边奇妙的触感让她停止了对凛祥的指责。 一边眼睛包着绷带的漂亮黑猫在季娅凡脚边撒娇,享受似的磨蹭她的脚踝。 凛翔厌恶看着那只猫,刚点起的烟放在一边的烟灰缸上。“别碰她。”这话是对着那只猫说的。 才刚想抱起小猫的季娅凡愣了下,以为这话是对着自己说。看着凛翔,她额角抽畜。 “那里不是有个乾净的烟灰缸吗……” 凛翔回以哼声,拿起烟又开始抽。最后仍然把烟屁股塞进已满出来的可乐罐。 “不要再把空罐子当菸灰缸啦!!你是要我说几遍!”忿忿将罐子丢进垃圾桶,带着一点胜利的俯视着坐在沙发上的凛翔。“你也不要一直抽烟!”小手一夺,桌上半包多的烟也被丢进垃圾桶。 但这小女孩可能忘记了凛翔的可怕,在他用非比寻常的凶狠目光瞪着她时,她也知道要害怕。不过却吓不倒她。 凛翔又从外套口袋中拿出新一包的香烟拆开时,季娅凡依然抢过来。 “给我。”威胁似的语言。 唔——好可怕…怯怯的小手正要把菸交出去,却在半空中松了手,让整包香菸顺势的掉进了垃圾桶里面。手顺便一滑,刚从桌上拿起的半杯水也弄湿了那包烟。“哎呀!真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季娅凡歉意的笑笑,没诚意的那一种。 然后她转身快速离开案发现场。 “喵。”小黑猫幸灾乐祸的叫了几声。 “你不在我可以饶恕的范围之内。”不过季娅凡那小女生也真大胆,敢这样直接挑战我的怒气。“我并不是不能杀了你。”寒气似的威胁,是对着小黑猫说的。 从外套的另一边口袋拿出新的一包菸,不过他只是叼着并没有点起。 “明天我要吃水煎包。”刁着烟他有点含糊的命令说。 拿着扫帚的季娅凡额头上黑线徒增,回头看着凛翔答应他。 为了水煎包闹别扭的大男人,还真是头一次见到啊… “还好没有弄出人命呢!那麽大的意外…” “不过托这个意外的福,那群不良少女也乖了一点了。” 教室内的喧嚣中,不时夹杂着类似的话语。 就在几天前要胁黄怡亚的太妹就这样被高处砸下的碎玻璃刺伤,虽然没造成生命危险但也伤的够严重,至少现在还躺在医院理静养。 至于为何那一大片玻璃会莫名其妙的落下,没人去深究原因。只当成哪个学生在体育馆内不小心用球打碎了玻璃又不敢出来承认。只是班上少了那样子的同学,大夥心理其实庆幸比较多,当然也没有人要去探望那几位受伤的女同学。看着手中的琉璃珠,黄怡亚浅浅一笑。 这是属于她的幸运。 “怡亚,你在想什麽”季娅凡轻推她的肩膀,好让她回过神。 黄怡亚摇头,接着绽开一个微笑。“陪我去福利社买东西吧。”黄怡亚拉着季娅凡走出教室,却不忘将那幸运的护符也带走。 走廊上季娅凡不断盯着那个像弹珠的项链坠子,一股不舒服的感觉由心底滋生,看着那个琉璃珠脑子也好像忽然放空,一瞬间眼前是一片空白。 “小心!!” “痛…” 季娅凡被人扑倒在地上,将她推倒的老师一脸惊愕望着刚刚她站着的地方。一大块的红色砖头碎片状散落水泥地上面,校舍屋顶上的整修工人也吓到似的直冲下楼,不断的道歉。 黄怡亚握紧项链坠子,脸色一阵青。 “还好没有砸到人。”季娅凡惊魂甫定,跟着怡亚继续往福利社走。 怡亚这时才松开紧握的手,那种冷酷的微笑又出现在她的脸上。“因为我是幸运的啊。” 又是这古怪的笑,季娅凡心里面不断漾着一种名为恐惧的漩涡,感觉像冷风吹过赤裸裸的自己,每个毛细孔都感受到那种惊悚。强押下那种感觉,她想是自己太过多心才会有这种反应。 “你一直摸的那个坠子好漂亮,是哪里买的” “这是神送我的护身符,可以给我幸运。”怡亚这才恢复正常。 “可以借我看一下吗”那个坠子一定有问题,季娅凡伸手想摸。 对方丝毫不领情的拍掉她的手,脸上表情堪称凶恶也不为过。“不准碰!” 已到福利社门口的她们引来大家的侧目。 季娅凡脸颊被尖锐的指甲划出一到红痕,怡亚歉疚的垂下眼脸。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没关系啦,我自己太好奇。”伸手抹去脸上细微的血迹,她不甚在意的潇洒笑了笑。 季娅凡人就是这麽好才会让大家都喜欢啊…怡亚心中小小的羡慕。 “季娅凡!”她们旁边忽然跑来个喘呼呼的男孩,小麦色的肌肤看起来很阳光。“你现在有空吗” 我认识这个人吗“你是哪位” “我是你同个社团的学长。”男生的脸有些尴尬,也有几分生气季娅凡的烂记性。“太久没来社团连我的脸也忘记了啊” “哈哈哈——”没错,真的忘记了。“我最近都要打工所以没空去社团,学长你找我” “季娅凡,我要不要先走”怡亚扯扯她的衣袖,眼镜里一闪而逝某种光芒。“学长好像比较想跟你单独说话…” “学妹真乖,我等等再把她还给你。”阳光般的学长笑了笑。 季娅凡眼尖注意到怡亚的脸红,心理面已有个底。 “我等等过去找你喔。”挥挥手,季娅凡说。 “嗯,好。”怡亚看着两个人渐远的背影,眼中的光芒更盛。 那是忌妒的模样。 甫放学,季娅凡丢了书包在水蓝色的床上,整个人趴在书桌上面无力叹息。手机在这时响起卡农,来电显示连看也不用看也知道是哪一位。 “我要请假…”虚弱的声音对着话筒说,电话另一头的人隐隐担心起来。 “想被扣薪水”即使担心仍不改死要面子的本性,寒子凌握着电话口气轻松,表情却根本不是那一回事。 梦在一边研究新的食谱也在窃笑,夏恩则是摇头叹息他的蠢。 “呐…我发烧到39度半,连讲话都好…”累。 眼前一黑,季娅凡由椅子上倒在地上。 寒子凌这一头因为对方突然的没声音而着实发慌,他没想到对方已经因为高烧而昏倒在冰冷的木地版上。挂上电话,他飞快往季娅凡家奔去。 梅丹佐.渊.渊刚送走一组客人,看着寒子凌走远他居然什麽也没说。他看着自己净白的手掌,缓缓冒出一个萤火虫般的红色光点。 光点忽然膨胀,啵的一声居然出现一个拥有红色薄翼,能在手掌上跳舞的可爱妖精。 “啊啊…是”窥“啊。”看到只有一个眼睛的可爱妖精,夏恩苦笑了下。“你也真是用心。” “栽培花朵就是要随时注意盆栽的状况。”梅丹佐.渊.渊回以一笑。 你比较像是在养宠物吧!梦和夏恩不约而同的想,两个人笑的都有点勉强。 “窥,你有看什麽吗” 妖精伸伸懒腰,摆出高傲的样子。“要有相对的代价啊。” 梅丹佐.渊.渊微笑更深,猛然抓紧窥的小小身躯。“捏碎你喔。”笑的很冷,周围空气温度也下降了不少。 呜哇,好恐怖。“我说啦…是碧琉璃,碧琉璃的诅咒缠上她了…” “怎麽会呢…”松开手,名为窥的妖精又回到季娅凡身边。 梦将刚刚考好的饼乾装进精致的小纸袋中,拿起要出门用的包包他站起身。 “要是能看到病厌厌的小凡不也是一种乐趣”他说。 “说的也是。”梅丹佐.渊.渊合起手掌,附和着梦的说法。 我说你们啊…真的是把季娅凡看成宠物吧夏恩无奈笑着,束起长发也跟着出门。 突如其来的重感冒让季娅凡昏睡在床上一天一夜,迷蒙当中隐约记得有个人将自己抱到床铺上。 “感觉还好吗”梅丹佐.渊.渊放大数倍的脸真不是盖的,一下将季娅凡吓的从床上惊跳起来,后脑杓与床头柜快乐相亲。 “看起来不错。”梅丹佐.渊.渊笑了笑,右手放进口袋。 “咦…梅丹佐.渊.渊”记得没错的话,这里不是我家季娅凡疑惑了下,看见小套房中的其他人眼睛不由得撑的很大。“你们怎麽都在这里” “工读生翘班做老板的当然要来了解一下状况。”梅丹佐.渊.渊解释,不过脸上的笑容让人感到很没有说服力。“旷职一天扣三天。” 他手比出个三,奸诈商人的嘴脸。 “咦——-”季娅凡看见白花花的钞票长翅膀飞走的情景,心痛了一下。 “这房间好小喔…”寒子凌脸趴在蓝色大床边缘,不满这个环境。“馆里的洗手间似乎都比这里大。” “这个软趴趴的娃娃是什麽啊”凛翔拎起一个白色的大布娃娃,认真研究起来。 “成绩单。”梦从书桌上发现一张纸,赞叹小女生的头脑还不错。“数学平均不及格喔。”接着他大声宣布。 只有夏恩正经站在一旁,看着一室的人无语。 这些饲主们,你们的宠物还卧病在床就别玩了呗。 “不要拿人家的贱兔啦!”抢走凛翔正在研究的娃娃,季娅凡眼前一昏又倒回床铺上面。“你们好吵…”头好晕,不过季娅凡心想八成是因为眼前这些人。 此话一出果不期然换来一室安静,梅丹佐.渊.渊率先开口。“夏恩,你在这里照顾她吧。”接着拖走不太甘愿的寒子凌等人,离开这间小套房。 “他们只是担心你。”夏恩替季娅凡盖好被子,温柔的像邻家大哥哥。“多休息一会,我去准备吃的东西。” 季娅凡嘟起嘴,已经变的颇有精神。“我感觉自己好像被他们养的小狗…”诚实说出自己的观点,其实她的第六感也蛮准的。 夏恩哈哈笑了两声,手去摸摸季娅凡的头顺便探一下温度。 “先睡会。”之后就交给梅丹佐.渊.渊吧。 季娅凡缓缓闭上眼睛,小孩子般的睡脸。 或许说成是小狗,更像猫吧。想起这小女孩生气时的泼辣样子,如同猫咪伸出爪子来还龇牙裂嘴的,可爱的很。 他在这斗室之中大张淡蓝色的羽翼,木板地上缓缓冒出一朵朵蔷薇。窗帘被微风吹起,略带水气的风在季娅凡周围形成看不见的保护,将那恶毒的诅咒排斥在这阵风之外。房间内的书桌底下因为这阵风漾出一声细微的尖叫,一股黑气缓缓升起,最终消失无形。 “还是溜进来了啊。”夏恩皱起眉头,背后的羽翼已经收起,此刻他就跟普通人一样。 这样应该就可以了。他也走出房门,留下睡的香甜的季娅凡。 他在公寓走廊上等着电梯,门叮咚一声开启,夏恩眉头皱的深。电梯里一个女孩子,全身上下笼罩不祥的黑色雾气。看她身上的制服似乎是跟季娅凡同个学校。 眉清目秀的漂亮女孩看见夏恩正盯着自己,不好意思红了脸。“请问,你要搭吗” “嗯,我要下楼。”微笑的算打过招呼,他走进去同时那女孩也走出来。“你住这层吗”夏恩隐约担心起季娅凡。 “不是,我来探望我的朋友。”女孩腼腆笑了笑,手下意识去摸颈子上一个漂亮坠子。“再见。”她挥挥手转过身,走进夏恩刚走出来的那一间住屋。 “欸!”电梯门关上,夏恩刚要叫住女孩的声音梗在喉咙。 不会吧————按着开启的键,他也冲出电梯。 如果那女孩是碧琉璃的主人,那麽季娅凡现在不就是危险了 不在乎有没有人看见的大展双翼,夏恩几乎变的透明,穿过厚实的门板回到季娅凡房间。只见刚刚那女孩站在床边狠狠瞪着季娅凡,双手就要扼上她的脖子。 夏恩紧张的现形将季娅凡抱起,已经忘记了自己身后的翅膀还在。“你想做什麽” 看见这样有杀气的天使,黄怡亚愣了一下。“天使…”疑惑完之后却冷笑。 “是权天使又如何,我碧琉璃的诅咒可是你可以挡的”苍老也年轻的尖细声音犹疑亚口中逸出,此刻的她瞳孔变为鲜黄色,像猫一般倒竖着。“这是我与契约人之间的交易,你们天使不应该插手。” “你待过天使馆,也该知道她是谁再看照着。”夏恩呼唤起风,面色严肃。“你就惹的起那位大人吗” “他也不能插手。”怡亚怪笑着,瞬间却倒了下去。 夏恩拭去额头上冒出的汗珠,缓缓将季娅凡放回床铺上面。“他们解决了吗”有点怀疑。 将地上的怡亚带走,夏恩想的是该买什麽食物好让重病的季娅凡吃了会有精神。背着个女孩的他在夜市边看见卖粥的小贩,开心的掏出钱包买了一大碗。 “夏恩?”寒子凌手也拿着碗粥,站在夏恩左边。“你不是要在那里顾着吗?” 苦笑了下,背后的女性躯体沉重。 寒子凌恍然大悟,对着他背着的女性开始研究。“这就是碧琉璃的主人,已经来不及了吗?” “我要送她回去,顺便问梅丹佐.渊.渊有什麽办法。”看的出眼前这小子的心意,要掏出口袋买粥的零钱又被放回口袋底。“你过去看着吧。” 寒子凌心中大喜,笑开了脸。 看着寒子凌消失的背影,夏恩却不由得担忧了起来。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应该没问题吧? 问题很大。 脸上明显有着黑青,寒子凌一双眼睛闷闷不乐张着。他被下了禁足令,一步也不能离开天使馆。 夏恩回头同情望着寒子凌,可怜的孩子刚好扫到台风尾...接着也很没同情心的拿起刚煮好的稀饭出们要去照料大病初癒的季娅凡。 “要不要我帮你打肿另一边,平均一下。”凛翔幸灾乐祸,大剌剌将脚跨在原木桌上面。 哀怨望着没良心的人,乾扁着一张俊脸,此刻他连话都不能说。 “被下了禁言三天,台风尾很强劲的。”梦一边凉凉说明,想必也是个冷血之人。拿起刚洗好的杯子擦乾,他眉头一皱。 “来了。” 有着格子窗户的木门被打开,上头的风铃响亮好似大风吹进。几名女生陆续走进来,眼睛里都有种不知所谓的迷茫存在。带头的女生笑开一张好看的脸,但看见凛翔时微微惊愕了下。 对邪晦之气特别敏感的梦晕眩了下,手撑着吧台边站直。 “需要什麽吗?”禁言已解开了,子铃拿着点单站在那群女生的桌旁问,脸上的黑青被巧妙遮掩起来。 黄怡亚在点完东西后,眼睛有意无意避开凛翔的视线。剩三天…紧咬着下唇,害怕似的握紧胸前的坠子。 “所以我说啊...季娅凡这女人真的很下贱耶!居然会抢别人的男朋友。”女同学之一怒骂着,对怡亚投以同情目光。“而且之前还跟怡亚这麽好!” 拿着点单走回吧台的男人愣了下,拳头握紧。 第三话 “不是那个排球社的吗?那学长怎麽会看上那个烂货!”女同学B义愤填臂,表情好像要杀人。“怎麽看都是怡亚比那个丑女漂亮吧!”说这话同时抖动她的双下巴。 夹着点单的板子应声碎裂,男人表情很复杂。 “怡亚也别难过了啦,都是那个学长没眼光。”同学C安慰道,拍了拍她们口中受害着的肩膀。 “我想知道是哪个野男人───” 点单重重放到吧台上面,一旁置放蛋糕的玻璃柜裂了道痕迹。寒子凌在意的想必不是他们对季娅凡的批评,而是想认识那个没眼光看上丑女的学长姓啥名啥,知道以后好毁屍灭迹。 不过我说先生,别拿我精心制作的吧台开玩笑。梦手抚过玻璃上那道裂痕,瞬间平滑。 将该送出的点心咖啡放到托盘上面,梦美丽的凤眼眨了眨。“服务生,上班时间不讲私人恩怨。”然后推着寒子凌的背。 只有凛祥依旧狂放,修长的脚跨在桌上让所有男客人都好羡慕,女客人都很疯狂。冷然的眼睛一直看着黄怡亚,最后逸出一声冷笑的将脚放下,走到那桌吵死人的高中女生旁边,手放再黄怡亚的肩膀上。 “你已经毁了约定,是要付出代价的。” 在一群女生来不及尖叫之前,他转身准备上楼不再理会那些花痴女人。 “又要偷懒了!”小小的手揪着耳朵,凛翔觉得不痛但是很吃惊。“你可不可以好好帮忙啊!?”由于刚病癒,季娅凡的声音有气无力的。 “你不是应该在家里吗?”凛翔不赞成皱起眉头。“做老板的都同意留职有薪了,好好休息是会死吗?” 小女生嘟着嘴,眼脸微微下垂。“在家一个人很无聊欸。” 夏恩站在门口乾笑,耸肩。 不管你了,我可不想扫到台风尾。凛翔揉乱眼前那头半长不短的黑发,打了个哈欠上楼睡大头觉。 “回来了正好,寒子凌已经打破好几组杯子了。”梦刚煮好一壶玫瑰花茶,隔着蒸气的脸看起来梦幻。“这是一桌,端走吧。” 季娅凡端走那壶茶,寒子凌看着她的背影发起了呆,直到窃窃私语声又在耳朵边响起才正神看着眼前一群客人。 “她在这里打工吗?不会吧!”女同学B半是羡慕与妒忌的惊呼。“骚货耶!” 女同学A不屑冷嗤,却也是欣羡着季娅凡。“这里的店员才不会看上那种丑女啦!” 怡亚却望着季娅凡背影,看见她被这里的人宠爱的样子妒火又起,胸前的坠子隐隐发着微光。 离季娅凡最近的玻璃窗忽然碎裂,锐利的碎片向内飞射。季娅凡惊吓的站在原地忘记反应,只闭上眼睛哀悼自己不久后的凄惨未来。 “没事的。”温柔的嗓音安抚着,一双宽厚的大手拍拍她的头。 寒子凌抱住她,好个英雄救美画面,看的天使馆内的人一愣一愣,最后爆出掌声。 天花板上面的吊灯微微晃动,从两楼的高度摔下来。 黄怡亚似乎与四周的惊慌不相称,瞪着一双憎恨的眼睛看着季娅凡。夏恩上前俭视寒子凌身后伤口,抬头看见黄怡亚之后摇摇头。 被吞噬了,说什麽都来不及。 而黄怡亚浑然不知道身边所散发出的黑雾,几乎笼罩了整个天使馆。自从那天之后不祥的黑物更是嚣张盘据在季娅凡身上,甚至于形成了某种诡异生物时不时睁着装诡异的白色眼珠直瞪着众人看。 “唷唷,我是今天的保镖。”寒子凌站在校门口身着参加茶会所穿的和服,路过的女学生们皆投以迷恋目光。“书包给我。” 反之拿着书包穿着朴素学生幅的季娅凡遭受到的白眼比较多。“你们可以别这样吗——-”一名女同学经过它时所说的窃窃私语立刻让积郁几天的季娅凡爆发。 “谁是狐狸精啊!?给我站住!?”摩拳擦掌的她被寒子凌一把抓住手臂,颇觉无力的清秀俊脸画上三条黑线。 我今天才知道这没啥肉的小女生力气这麽大…“消气消气…”他抓着人的手臂有点酸。 “我要——-啊!手机!”季娅凡停止挣扎,身体一震。“手机在教室,等我一下喔。” 季娅凡回头跑回教室,寒子凌看着她的背影感到微微不安。“不会有事吧——-”他沉吟。 他没看见盘据在季娅凡身上的黑色物体裂开长满血红尖牙的嘴,发出没人听到的诡异笑声。 在空无一人走廊上漫步的季娅凡叹口气,心想这几天的不安宁。“真是的…”这几天总觉得天使馆里面的人特别闲,昨天是梦前天是夏恩来等自己放学,没想到今天居然是寒子凌!想到他穿着那身和服正经站在门口的样子,季娅凡轻笑出声。“真的好不搭啊…” 他脚不停在应该无人的教室门口,却听得里头的巨大声响。 “找不到…在那里啊?”背对季娅凡的女性正翻着一整排桌椅的抽屉,听的出声音中的惊慌。“到底丢在哪了啊?” “怡亚?” 黄怡亚惊恐抬头,看见是季娅凡之后明显摆出厌恶的神情,但是望见季娅凡肩上那只张开血红大口露出尖牙身体为纯黑色的猫时,吓的倒退了两步。 那只庞大面貌又狰狞的猫跳下季娅凡肩膀缓步像黄怡亚走去,每一步都像带着黑暗的威胁及深层的恐怖。“幸运是需要代价的。”血红大口的猫说,声音既清脆又低沈。 “你怎麽了?”看见黄怡亚逐渐往窗口退去,季娅凡不知所以。 “你的灵魂,我收下了。”黑暗的猫邪恶的笑了,鲜红的舌头舔只着。 黄怡亚感觉到自己失去了什麽也步清楚是什麽重要东西被取走的她在意识还清楚的最后一刻看见的是她百般厌恶的季娅凡,但是她已经没有机会再睁开眼睛了。 铁灰色近似鬼火的灵魂被猫吃进口中,季娅凡却什麽也没看见的努力称着黄怡亚快从窗口掉下去的身体。 黑色的不祥之物随着一阵风消失,季娅凡背后伸出一支手臂帮忙拉住黄怡亚。 “结果你那个同学还好吗?”梅丹佐.渊.渊帮忙收起桌子,淡淡问道。 一只手不太方便的季娅凡皱着眉头,垂头丧气了起来。“清醒是清醒了,听说还是只会发呆。”叹口气,右手被窗户玻璃刺伤的地方隐隐作疼。 “你也真是蠢,难道没有看见窗户碎了吗?手居然就这样伸出去抓人。”寒子凌则是受到轻微割伤,看见季娅凡包着大量绷带的手时总有种自责。 明明知道她会有危险却没有时时刻刻陪着她,那时候看见那女孩鲜血淋漓的手自己以为又要失去了。寒子凌冷吃了声,别过头故意不去看他。 “我早跟你们说不会有事情的。”凛翔打了哈欠,长脚一跨直接在沙发上睡起来。 只是璧琉璃在幽暗的角落里面看着天使馆的一切,完好的一双璧色猫眼睛诡异闪了一道光芒,阴森叫了一声又回到楼上的画室静静待着。 “那位大人最想要的是那个女孩的灵魂呢…”苍老也诡异的声音在广大画室里面低响,还伴随着黑暗。 看着他们手牵着手,亲密的让人心酸。“对不起,我…” 其实没关系的,因为我们是朋友呀。其实,真的没关系的… “小凡”梅丹佐.渊.渊忽然出现背后,低声询问正喃喃自语的人。 猛一回头,季娅凡手上的东西下掉了下来。紧张的将那东西收进口袋中,她尴尬笑几声。“有什麽事情吗?” “嗯”梅丹佐.渊.渊依然微笑着,没把她慌张的动作看在眼里。“你在想什麽?”温柔的问句。 “没什麽啦。”眼神飘移的季娅凡一直不敢望向刚进门的那对情侣,像在逃避什麽似的。 梦跟梅丹佐.渊.渊的视线对上。“小凡,这拿去楼上给那只自大的猪。”指的是到十点还死赖在床上的凛翔,他顺手在托盘上放了一杯牛奶以及几颗红色药丸。 “他生病了” 梦用带点嘲弄的语气说:“是啊,纵欲过度。” 那这些要要补血气的吗?季娅凡边上楼还看着托盘上的药丸猛发呆。纵欲过度该吃的是什麽药呀真是奇怪了…站在凛翔的房门口,她还在疑惑中就让个庞大影子挡在眼前,原本紧闭的们已经开启,只是发呆并喃喃自问的季娅凡并没发现。 “谁跟你说我纵欲过度的”凛翔就寒着一张脸站在房门口。 “梦说的。”一脱口季娅凡才知道原来眼前的黑影是他。“也不是啦…”梦很弱的样子,不知道打的过凛翔吗?眼神瞄到健壮的手臂,看来梦是没救了。 凛翔嘴角微微抽搐,显示着他正在压抑怒气。咬牙的接过托盘,碰的好大一声关了房门。 愣愣走下楼,见到梦询问的眼神。“你很没精神喔!” 摇摇头,眼神却不自主的飘向坐在窗边的那对情侣。心还是痛的,却也只剩一点点…一点点而已。想当初可是哭的死去活来,现在想想其实有点夸张。 季娅凡侧头思考了下,看见身旁站着的梦懂了一点点。 梦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那是一对看起来相当适合的一对。男的帅女的俏丽,不过气氛怪怪的,像是… “分手前的宁静吗”梅丹佐.渊.渊出现在他们旁边,跟着他们一起望着那对情侣。“你的朋友?”转头看着今天一直不断沉思的小女孩,梅丹佐.渊.渊对她不断将咖啡送错桌的作为已经相当忍耐了。 反观另一个刚刚不小心送错桌的笨蛋,已经接受了梅丹佐.渊.渊的肘击而痛到蹲着低嚎。寒子凌揉着被重击的肩膀,一滴眼泪挂在眼角看起来颇可怜的。 季娅凡仔细推敲梅丹佐.渊.渊所说的“朋友”一词,“算是啦…”最后也是挤出这不知道是不是的答案。 梅丹佐.渊.渊和梦挑眉,两个人也没多追问什麽。 忽然那对情侣像是吵了起来,最后女方甚至拿起水杯将水往男生身上泼去。那男孩子也没说什麽,手却拿起他眼前的水杯往自己头上淋。 女孩得意的要等着他对自己道歉,却听到意外的答案。“我们还是不适合。” 耸肩之后无奈的叹口气,男孩说。 倔强让女孩红了眼框却不敢流下泪,她抬高了头活像一支骄傲的鹅。“是因为你交了别的女朋友吗?”她问的同时也看到了季娅凡,感觉有点尴尬。 男孩只是耸肩,笑了一笑。“就只是我不适合你,如此而已。” 女孩气愤甩了他一巴掌,走到店门口用力拉开些微厚重的木头门。“他,我不要了!”接着门被人奋力甩上,格子的小窗震了几下。 真是简单。季娅凡哧笑出声,然而当时她的退出也没改变什麽,最后一句“不要了!”真相是嘲笑那时候哭了很久的自己。 “想当安慰奬吗?”梦手肘顶了顶季娅凡修长手指指着一身湿的男孩。 季娅凡看着他递到自己手中的毛巾,叹了气往男孩所坐的那一桌走去。“脸,擦一擦吧。” “谢谢。” “吵架了”有点担心的季娅凡坐在他对面,问。 男孩摇头,无力的笑容里却有种豁然开朗。“我没力气跟她吵下去,直接分手比较乾脆简单。” 果然有他的风格,季娅凡庆幸他的不变。 “不太敢相信呢…想当初你不是哈她哈的要死?” 男孩耸肩,不予置评的模样。“怎麽不说是她到贴贴的太紧?把我说的很像很没行情一样…”撇着嘴,男孩挺不甘愿。“国中毕业后就没什麽见面,最近如何?” 她看了看吧台内的几个探头探脑的人,笑了笑。 “看来是还不错。”男孩跟着一块笑。 “那你呢?除了今天被女人甩之外其余时间都还好吧?”嘲笑似的问法,季娅凡很像回到以前仍然可以跟他谈笑的时候。 宋启文仍然是一贯的耸肩姿势,跟以前没什麽不同。 “还是很多女生倒追” “你也没追过我。”抱怨似的发言。 季娅凡总觉得好像松了口气,至少还可以跟他像朋友一样聊天。“我有耶!”学他耸肩外加叹了口气。“不过你也看不上我。” 惊讶的表情浮现在启文脸上。“真的假的” “这很重要吗”轻笑两声,她从以前就喜欢这样耍着着他玩。 “听你在虎烂…” 午后,悠闲的阳光斜斜照进天使馆。窗边的帘子遮去了刺眼光亮也带来朦胧的美感。坐在窗边的少男少女笑的都很快乐,女孩托着腮听着男孩说些趣事,不时大笑个几声。 风吹了进来,帘子舞动了波浪的弧度。“嚓”的一声,梅丹佐.渊.渊看着数位相机里的照片笑了笑。 倒是有个哀怨的小孩拿着扫帚在角落当起怨灵,嫉妒到有些发青的脸孔颇为可悲。 “嫉妒真的会让天使成魔喔——-”梦一边说风凉话,将烤好的薰衣草饼乾放进小玻璃柜当中。 “那男生是你以前喜欢的”等到启文回家后,梅丹佐.渊.渊似乎兴致相当高昂。 季娅凡点头,反正她也不打算隐瞒什麽。 没想到寒子凌冷哼了声。“长的还好啊。”只是下场是手刀伺候。 季娅凡收回威力惊人的手刀,冷眼瞟着他“你闭嘴。” 寒子凌揉着头眼角再度含泪,哀怨自己今天老当人的沙包给人打好玩的。而季娅凡在背对着他之后却微微的笑起来,心情大好。 微亮的天色无法带给天使馆二楼一丝光明,由楼梯那边数来第二扇门外有着几片亮黑色泽的羽毛。捡起房门外的羽毛,夏恩眉头皱的紧也是难得的凝重表情。看着隔壁关着的房门,无奈的叹口气。 “又去了哪里?”拿着羽毛,走近那间房间。 敲第一下,没人应。正要举起手敲第二下时,门开了。 寒子凌困扰的脸出现在门后,低沈的叹口气:“夏恩,我捡到怪东西了……”哭丧着脸,他身边有个小小黑影子。 “你那里捡到的?”淡的几乎透明的小孩子紧紧挨住寒子凌脚边,夏恩低下头审视时小小的身影缩了缩,像是要镶进寒子凌身体里面。“使魔?” 惊愕的低叫出声,那小孩便大哭起来,这下是吵醒都在睡眠中的众人了。 清爽的假日早晨阳光斜斜照进天使馆,几个美男子被吵的难得早起聚集在楼下,但每一个表情都不甚好看,尤其是惹了麻烦的寒子凌。 “恶魔拘禁无处归依的灵魂供以使唤,称作使魔。”梦浅浅打了哈欠,解释着大家都知道的事实。 有种恶臭的气,捂着鼻子,向来对恶意敏感的梦还退了几步。 “那种事情我知道好不好!”不耐烦耙着自己头发,寒子凌真想掐死这事不关己的人。“为什麽使魔会在季娅凡身边?”边问,他看向梅丹佐.渊.渊。 梅丹佐.渊.渊摆开笑脸:“我看起来像是使唤无辜灵魂的恶魔吗?”耸耸肩,他也颇为惬意的回答。 众位被使唤的无辜灵魂很一致闭上嘴巴,不打算问他任何问题。 “你活该惹上这麻烦。”凛翔倒是没良心的发言,惹来某人的白眼。 不过梅丹佐.渊.渊挺认真想替他解决的。他沉吟着蹲下,和眼前的小东西对看许久,有了个结论:“杀了他吗可以一劳永逸。”认真的让在场其他人心惊一下。 “真像是你会说的。”夏恩苦笑,不过不怀疑梅丹佐.渊.渊话中的真实性,他相信如果梅丹佐.渊.渊再怕麻烦一点,绝对会杀了这小东西省事,毕竟不是所有有羽翼的都称作天使。 而大夥口中所谓的小东西,一个紧抱着兔娃娃,不停发抖的小男孩。如果他是正常的小男孩……那还好办,丢到警察局做个笔录然后交给人民保母,不必自己在这伤透脑筋。门口的风铃声音响起,虽然现在门口挂上的依然是“CLOSE”的牌子。 “你们一大早就在欺负小孩吗”刚推开门的季娅凡惊讶的看着几个大男生围着一个小男孩,尤其当被围住的小孩又是一脸无辜害怕的想哭时,他不得不认为他们在做一些非正常人的活动。 虽然季娅凡不太知道的是他们每个都非正常人。 “你…看得到”寒子凌讶异的望着季娅凡。后者奇怪的白他一眼,像是在说“我又不是瞎子”。 “呿!”凛翔不耐烦提起小孩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拎起。“女人,看清楚。” 窗口透进来的阳光刚好落在小男孩身上,那略呈现半透明的身体显得梦幻许多。 “别对小孩子这麽粗鲁!”从他手中抱走小孩子,季娅凡才刚睡醒不久,不能要求她太清醒。“乖喔,身体有没有那里痛痛啊?” 在场所有人非常赞叹她的迟钝,尤其是寒子凌更是竖起了大拇指啧啧作声。 不太对劲……十秒之后,正替小男孩整理身上衣饰的季娅凡忽然退了好大一步,后脑杓精准撞上她身后的门板。看得出来她挺想夺门而出的,只是腿有点软,站不起来罢了。 “刚刚刚刚……他他他……!?”断简残篇的问话。 神的是大家都听的懂她想说什麽,点头的点头叹气更是叹的很大声。你会发现真是太好了,我们都以为你的神经可以当下水道使用。 照目前看应该还好,顶多拿去当电线杆。 然后神经如同电线杆一般粗的纤细少女就这样晕倒了。 寒子凌叹气的将瘫软在地的小女生扶起,她会这样子迟钝怎麽可以活的这样子久有点不懂的寒子凌将人抱到沙发上安置,却又看着类似睡着的脸发呆,心想算了,这女人从以前就是这样子,作事糊糊涂涂的,连跌倒也是先问地板有没有事情。 相处的久了,寒子凌习惯这样子的季娅凡。 凛翔将小孩抬高到与自己视线平行的地方,努力的研究着。“小鬼,你吓倒她了。”赞赏的对他一笑,还比了个大拇指。想来他的确把小女孩当做是种消遣。 梦倒是再次打了个哈欠,揉揉惺忪的睡眼他迷蒙的看着窗外。“今天要休息吗”这样也好,可以稍微的补眠一下。 梅丹佐.渊.渊弹了两下指头,门口板子上面被换上“OPEN”字样。披上黑色的西服外套他笑说:“金钱至上,不是吗?” 微亮的天色无法带给天使馆二楼一丝光明,左边属来第二擅门外有着几片黑羽毛。 捡起房门外的黑羽毛,夏恩眉头皱的紧,难得的凝重表情。看着隔壁关着的房门,无奈的很。 “又跑出去。”拿着羽毛,走近那间房间。 敲第一下,没人应。正要举起手敲第二下时,门开了。 寒子凌困扰的脸出现在门后,像是天要塌下的表情。“夏恩,我捡到怪东西了…” 清爽的假日早晨,阳光斜斜照进天使馆,几个美男子难得都早起聚集在楼下,但每一个表情都不甚好看,尤其是惹了麻烦的寒子凌。 “你活该。”凛翔颇没良心的发言,惹来某人的白眼。 不过梅丹佐.渊.渊倒是挺认真想替他解决的。他沉吟着,和眼前的小东西对看。“杀了他吗”认真的让在场其他人心惊一下。 “果然是恶魔会说的…”夏恩苦笑,不过他不怀疑梅丹佐.渊.渊话中的真实性。他相信如果梅丹佐.渊.渊再怕麻烦一点,绝对会杀了这小东西了事。 而大夥口中所谓的小东西,只是一个紧抱着兔娃娃,不停发抖的小男孩。如果他是正常的小男孩…那还好办,顶多丢到警察局做个笔录然会全交给人民保母即可,不必自己在这伤透脑筋。 “你们在欺负小孩吗”刚进门的季娅凡惊讶的看着几个大男生围着一个小男孩,尤其是被围住的小孩又是一脸无辜害怕的想哭。 “你…看得到”寒子凌眼神讶异的望着季娅凡。 后者奇怪的瞄他一眼,像是在说“我又不是瞎子”的感觉。 “呿!”凛翔不耐烦提起小孩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拎起。“女人,看清楚。”他的手,就这样穿过小孩身体,还在季娅凡眼前晃了两下。这种样子蛮惊悚的,吓傻了人。 他口中的女人是傻了,不过不是吓到的傻,是惊讶的顶点的傻。“凛…凛翔!”季娅凡大叫,不敢置信的她连包包掉地上都无知觉。“你…你对小孩子做了什麽啊!”好震惊的,她说。 在场众人都赞叹她的迟钝,尤其是寒子凌。 凛翔皮笑肉不笑的,将小男孩拎到离季娅凡的脸只有五公分远,要她看清楚。 这…这小弟弟没事吧!季娅凡跟小孩的视线对到,小孩带着眼泪腼腆对她笑笑,季娅凡觉得他可爱的也回应了他。“你们不要欺负小孩子啦!”她说,透过小男孩看见众人诡异的表情。 过了十秒后才发现不对劲。 我刚刚…是不是…疑惑且恐惧的望着众人,梅丹佐.渊.渊凝重对她点点头。 然后就晕倒了。 寒子凌叹气的将瘫软在地的小女生扶起,她会这样子迟钝怎麽可以活的这样子久有点不懂的寒子凌将人抱到沙发上安置,却又看着类似睡着的脸发呆。 算了,这女人从以前就是这样子。 凛翔还没放下那小孩,将他抬高到与自己视线平行的地方,努力的研究着。“小鬼,你吓倒她了。”赞赏的对他一笑,还比了个大拇指。 真是的…那男的可能就是把季娅凡当作消遣的一种玩乐吧!众人心理无奈。 夏恩倒是认真的分析,最后皱起眉头。“身上味道怪怪的。” 梦倒是不在乎打了个哈欠,揉揉惺忪的睡眼他迷蒙的看着窗外。“今天要休息吗”这样也好,可以稍微的补眠一下。 梅丹佐.渊.渊倒是笑了。“钱还是要赚吧。”将门口牌子换成营业中,他说。 死盯着眼前小鬼的女孩仍然没回覆的震惊,但是起码不再昏一次已经算是大进步。 天哪…天哪… “小凡,别喊了。上帝是不会理你的。”夏恩神色自若的拍拍她肩膀,一付开朗的笑脸。 季娅凡看着他,指指椅子上的小男孩,最后环视天使馆内的所有看的到这小男孩的人。张大嘴,惊讶的发不出声音。你们都看的到 “你想说什麽,我懂。”到了一杯热可可,梦递到她面前,了然于心的模样。 惊吓过度的她却还是咿咿呀呀的发不出声音来。 梅丹佐.渊.渊抚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小凡是想说,我们怎麽都看的到吧。”拿着咖啡壶,他这副沉思的模样又勾走了邻座几个少女的心。 “白痴问题。”没必要回答她。凛翔抬起脚步,往楼梯上走。“我补眠,少烦我。”然后安心的上楼预备睡他的大头觉。 你这不是光明正大的偷懒吗可惜季娅凡只敢在心理面怒吼而没有勇气当面纠正,小命很可贵的,留着以后搞不好对世界大有用处,不必在这里葬了自己。 小孩睁着无邪的双眼,似乎不懂眼前的大人们在讨论什麽。他好像也不懂自己为何会在这里。 每个人都是一脸的不想管闲事,全回自己的岗位上做事。只剩被小孩缠的紧的寒子凌,暗暗咬牙,恨不得下手解决这只该死的孤魂野鬼。 “妈…妈妈”小孩的声音很飘邈,空洞的不可思议。害怕的往寒子凌背后更缩进去,咕溜溜的大眼盛满惊惧,一瞬间别人还以为他见鬼了。 不过见鬼拜托一下,他就是一只活生生的小鬼呀!!“死小鬼你干麻” 不赞同寒子凌的称呼,季娅凡抛了个责备的眼神过去。“就没有好听一点的话吗!”蹲下身,季娅凡有点害怕的伸手想摸这看起来比自己还害怕的小鬼。 天…我的手透过去了…但是季娅凡依然强忍着害怕想露出笑容。 你哭都比这个笑好看多了!寒子凌看着她想。 “妈妈…” 妈妈季娅凡回头看小鬼看的方向,一个穿着时髦,颇辣的女人坐在吧台,拼命想跟梦搭上线。 妈妈怎麽看也不像呀 不过暂时不看那女人,梦的一脸不舒服就够人注意了。 “梦…”担心的走近,季娅凡观察着梦的脸色。已经是有些泛绿了。 梦的笑容很无力,不过它还是笑着挥手,想表示自己没事。 女人不满的看着一边的小女生,前扁后不翘的,想跟她抢吗哧笑一声,她不管季娅凡继续自顾自的跟梦聊天,也不管对方要不要理她。 下一刻,梦在众人惊讶的注目下缓缓倒下,要是季娅凡没扶着他,恐怕梦就得和地板来个亲密接触了。 寒子凌衣服被小孩拧出皱折,他的眉间同样也出现不悦的摺痕。 不乾净成那种样子,难怪梦会不舒服。就连自己也是快吐了。 “那是妈妈…”再一次扯扯衣角,小孩手指那女人。明显的颤抖。 而女人,在看到寒子凌时,原本一亮的眼睛却瞄到旁边的小鬼,边尖叫边冲出门,名贵的包包也忘了带走。每个人都奇怪那女人的反应,不过是一只没有威胁性的小鬼可以把人吓成这样季娅凡都没那麽大反应她尖叫个什麽劲啊 他们可能有点忘记,当初某个女孩再见到这小鬼之后直接晕倒,当然没时间大叫或是逃跑。 “一样的味道”夏恩因为疑惑收敛了笑容,正经严肃的望着小鬼。 第四话 这种感觉真是不吉祥的熟悉啊…他想到了存在于黑暗的一个种族,更是让忧虑占了满脸。如果是那样子,就麻烦了呢!看着虚弱的梦,他叹气。 因为污秽变得虚弱的梦休息了两天才好起来,充耳不闻季娅凡反对继续回到吧台内做他的咖啡师。郁闷感在胸口流转,喉头随时滚着黑暗的梦今天对着依然选在收店时刻来的女人谈笑风生,外面天色幽暗,时钟上面指针指向两点。 被寒子凌捡到的使魔也是每天一大早准时到天使馆报到,然后是突袭季娅凡未果反而被梅丹佐.渊.渊在身上烙下了许多暗红色的痕。本来就是大天使阶级的梅丹佐.渊.渊,对于使魔这种低等魔物而言本来就是不可碰触。 “那我就先回去了。”手指转着自己家的钥匙,季娅凡困惑的朝着梦一望。“明天放学后见。” 梅丹佐.渊.渊看了眼时钟,没料想到今天会这麽晚才收店。“寒子凌,送小凡回去。”而后对着季娅凡开始耳提面命,“如果有人对你不轨,尽管大叫。” 言下之意是认定寒子凌的人格不太让人相信。被定义为***犯罪者,寒子凌握着拳头,真想一全打在梅丹佐.渊.渊那张人畜无害的笑脸上头。 “快点走了啦!拖什麽!”生气拽着季娅凡的手,碰的一声关上大门。 梅丹佐.渊.渊原地挥着手,微笑。 “梦没有问题吗?”脸色铁青的梦实在看起来不像没事,夏恩也快受不了混杂许多邪恶的香水味道。 “他很好。”眼睛闪过一抹似有若无的光芒,梅丹佐.渊.渊只是一贯的笑笑,认为有些事情比这更为重要。“前阵子,我找到米迦勒的下落。” “人间?” “是,在人间。”梅丹佐.渊.渊双手怀在胸前,却又不确定沉吟了下。“我让凛翔去寻,希望这次不要又扑空……” 曾为高贵天使之首的米迦勒堕到她最厌恶的人间,天堂出了怎样的扭曲才会有这种错误?夏恩不去多深究,毕竟他也已经脱离了那个虚伪美丽的地方。 这时女人才从坐椅上起身,神情带有一种迷茫。“那我要走了,明天见。” 梦笑着挥挥手,目送她走出大门。一样,风铃没响,女人走到门前人就凭空消失,其他人却不怎麽讶异。梅丹佐.渊.渊这才皱着眉头靠近吧台内的梦,他脖子上一道粉色伤痕虽被巧妙掩饰,还是被梅丹佐.渊.渊给发现。 “不该太勉强自己。” 梦只是不在乎的耸肩,随手弄了两杯淡绿色的薄荷风味饮料摆在桌上。“没有勉强,一切都在我可以掌控的范围。” “若是给我添麻烦我也只好把你踢出天使馆了。”听到他的回答,梅丹佐.渊.渊暗自松了口气。 夏恩在一旁轻轻啜饮起那杯绿色的饮料,熟悉的温柔感觉跟着薄荷味道进入喉咙,整个身体都暖和了。 “嗯?”夏恩虽然疑惑不解,但是也不讨厌这种感觉。 梅丹佐.渊.渊也喝下了那杯饮料。 “以少女的梦为原料调制的新品,只供应本店工作人员饮用。”像恶作剧成功的小孩,梦慵懒的表情浮现一抹笑。 夏恩和梅丹佐.渊.渊相视一眼,跟着笑。殊不知不远之处被当成原料供应商的少女狠狠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不明所以。 “我好像感冒了。”季娅凡皱眉,手往随身的包包里面找寻面纸。 寒子凌脱下黑色外套丢给她,脸撇向旁边。“快穿起来啊!”语气有点不耐烦,或说害羞?季娅凡只是淡然笑了笑,穿上还有一点余温的外套。 “自己的身体要自己顾好,不然又像那时候一样,全部人只担心你一个。” “喔,了解。”季娅凡折起过长的外套袖子。 两个人的影子因为路灯的关系被拉的很长,部分重叠的部份像是在牵手。寒子凌看着影子沉思,手也很顺便的去牵起女孩的手。不过因为太顺便,女孩僵着不明所以,直觉想要伸手探一下他额头温度,就怕是发烧。 “怎样?”眼珠子往上瞟了那只覆再自己额头的细嫩小手,不懂。“你干嘛?” 季娅凡收回了手,他没发烧,那今天就是吃错药吗?“我只是觉得你今天有点怪怪的。” 两个人却很自然的牵着手走在路上,没注意到暗处祟动的不祥之气。 “我那里怪?”她的手很柔软,也很温暖。 “你今天居然会牵我的手,好奇怪……”季娅凡看着被紧握的手,好像以前他们个人也有这样子过。“很像爸爸带女儿出去散步。” 谁要当你的爸爸啊!本以为她会说出什麽少女情怀的话来,结果是自己想太多。寒子凌脸挂上几条黑线,叹气。 蚩伏在暗处的影子终究忍耐不住对于灵魂的渴望,凶猛的扑上季娅凡之前就有个男人伸直了右臂挡在使魔面前,有毒的利牙深深嵌进皮肉当中,流出的血沾染了邪气而变成黑色。 他背后的寒子凌以及季娅凡渐行渐远,要转进巷子前寒子凌回头看了一眼,丝毫不担心的带着季娅凡离开。 “寒子凌,你刚在看什麽?”季娅凡也回头看,却什麽也没有。 “刚好有只害虫飞过而已,没什麽。” 留在原地与使魔对恃的梅丹佐.渊.渊冷笑了下,手臂用力甩开咬着不放的丑陋恶魔。使魔被甩至道路两旁住家的围墙边,嘴里咬着由梅丹佐.渊.渊的手臂上扯下来的肉,牠的瞳孔倒竖,四肢撑在地上,俨然像一只丑陋的大猫。 “我可是支配黑暗的天使梅丹佐.渊。”右臂上的鲜血淋漓并不会让梅丹佐.渊.渊有多大困扰,在他的周身泛起白色的光,却又围绕黑色的气。“污秽的废物,你想知道死亡的全貌吗?” 梅丹佐.渊.渊的身后舒展出三对宽大艳红的翅膀,火红色的死亡之气息逼的使魔一步步后退,最后遁入黑暗当中。 “必须快点解决了……”歛起张狂的羽翼,飘然于空的梅丹佐.渊.渊重新踏回地上,严肃的面孔还漾着杀气。 待寒子凌回到了天使馆,不见熟悉的店内摆设,空荡荡的室内只摆着一面全身镜,梦和梅丹佐.渊.渊站在镜子前面,凝视。而镜子内的光景像是暗紫色的天空,滚着隐约的雷光闪电,黑色的雾气缭绕。 走近一瞧,发现梦的脸上出显不可言喻的怪异表情,扯着嘴角又皱起眉头,喜忧参半。 “怎麽了?这是……”寒子凌被恶臭的气息薰的后退几步。 “已经转生成闇族,不是我能控制的梦了。”觉得可惜的梦叹气,心底有认为挺趣味的。“这就交给前任能天使比较好。” 被点到名的前任能天使不太有意愿,摇头。“我才不要碰这麽肮脏的东西。” “这种”肮脏东西“一开始是你带来的。”梅丹佐.渊.渊对着他摇摇手指头,摆明没有拒绝余地。“季娅凡那别担心,我让夏恩去顾着。” 寒子凌扁了嘴,摊开手掌心呼出一口气席,白色的流光旋转,最终形成一的蝴蝶般可爱的小妖精,只不过那妖精长的跟寒子凌八分像,背后舒展着纯黑色的小小翅膀。 梦的脚边也不知何时出现了浑身发着微光的白色波斯猫,白猫懒懒打了个哈欠,神情与梦无异。 “我很累……”白猫开口,慵懒如梦的语调。 这猫跟主人像了十成十,寒子凌心里头埋怨。“懒梦,好久不见。”而他手上的妖精在白猫身边飞着,热络打着招呼。 “我叫白梦!”猫咪露出尖牙,嘶叫一声。“这次不是做引导?”看到许久不见的蝶,身为梦分身的猫咪竟开始头疼。 “将闇从这个人的梦境内驱走我才能吞下她的梦。”梦指着镜子,向白梦解说。“这个暗黑甜美的梦我实在无法放弃。” 贪吃鬼,白梦想的全传达到主人的心思里,不过梦也是一笑置之。“让蝶帮助你驱逐闇。” 一般梦会让做梦的人喝下“梦元”,然后等待对方的梦境成熟再一把采收。不过这次的梦中栖息着名为“闇”的黑暗魔物,就像是美食里面掺了不能吃的石头,必须先挑掉才可以好好享受。 而且这也关系到季娅凡的安危,所以梦更是要做。 “可是我讨厌她!”蝶指着镜子内改变的光景,映着一个女人身边躺着另一个男人,男的脖子被开了口,血流如柱,而女人则是倒卧在男人旁边,纯边漾着甜美的笑容手拿着刀。“她好臭,我不喜欢!” “废话少说。”寒子凌将蝶丢进镜子里,白梦见状也跟着缓步进入。 进入了女人的梦里,而一开始的画面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白梦暗暗道了声糟,蝶背恶气侵袭到难过的趴在他的背上面飞不起来。他们越往深处走那种气息也就越重,走出了这种黑暗,眼前立刻出现电影院才用的到的大银幕,白梦和蝶在通往观众席的阶梯上面,背后投影器开始运作。 白梦和蝶都静静的观看银幕上的影像。 一开始场景像在校园里面,有一个身着制服的少女手摸着肚子,表情带点冷漠的残酷微笑。 “你说怎麽办我有了!”女孩没哭没有哀怨的表情,只是静静的说。 一个中年男人不安的抿唇,西装笔挺。“我……我给你钱,把小孩生下没关系,你们母子我都负责……” “老师,你说的倒是很容易……”这样说着的女孩还是开口要了一个天文数字,并威胁若不交出这笔款项就要将自己与他的事情公告天下。 然后男人几天后上吊了,遗书上面指名留下一笔可观的财产给女孩。而仅管男人的妻子怎麽哭怎麽求,女孩仍只是冷笑的甩手,挺着大肚子离开挂着白布幔的灵堂。 画面一转,只见女孩已经把孩子生下,很快交了个新男友。 “欸,这真的是那个老头的小孩呀?”女孩的男友问。 而女孩伸脚凶狠踢娃娃床。“吵死了!”然后回头对着她的男友摆出个不屑的表情。“拜托,孩子是谁的我也不知道好不好。”接着又是对娃娃一阵吼叫和乱打。 转眼间,娃娃已经到会说会跑也懂的思考的年纪,应该也是最可爱的年纪。 女孩变成女人,用身体赚着所需的费用。她一但心情不好就会对小男孩拳打脚踢,甚至不准小男孩吃饭让他饿个三四天是常有的事情。 可是某天,女人不再打小男孩,还帮男孩买了份保险,天文数字的保险。等到男孩身上的伤痕消失,女人带他到湖上踩船。小男孩以为妈妈终于肯爱自己,开心穿上漂亮的新衣服,跟妈妈认识的叔叔一起踩船。 男孩笑的很天真,转头却面对狰狞的面孔。 在男孩最开心的时候,女人双手一推,男孩落进了水里。想呼救的他被女人的男友用棒子打昏,直直沉入黑暗冰冷的水底,在也见不到所谓的阳光。 几天后女人倒在床上对存款簿呵呵的笑着。“那个小孩还是有点用处嘛~”保险的受益人,女人填上自己的名字。 忽然银幕一片暗,白梦原本柔顺的猫毛倒竖起来,蝶浑身的散发一种淡紫色的光芒。 观众席中有个人站起身,拍了拍手,然后她回过头,没有眼白的黑眼珠嘲讽般的直直望着白梦和蝶。 那是女人在梦中的样子,妖艳蜿蜒着蛇一般的下半身,美丽带着恶毒的面孔。“你们是谁?”说着迅速冲过来,张开了血盆大口,差点咬下了白梦的头。 蝶忽然窜大好几十倍,背后的羽毛一根根飞标似的射向那只闇。不过没有用,对方艳丽的笑了。 “让我吃吧!”它再次冲过来,尾巴刷过了蝶的脸颊,獠牙对准白梦。 却出现一只五色的美丽鸟儿挡在闇的妖物之前,牠振翅扑赶那只蛇女,而蝶趁着空档带着白梦飞出梦境。 逃离了梦境,梦先替受伤的蝶疗伤,寒子凌的脸上也鲜血淋漓的翻着红肉,看起来颇为可怕。 那面穿衣镜一下碎的彻底,一瞬间场景回到平时的天使馆,窗外天色呈现鱼肚白,鸟鸣声婉转劝是传自梅丹佐.渊.渊的肩膀上面。那只适时出现的五色鸟栖息在梅丹佐.渊.渊的肩膀上面,用鸟喙整理起自己的羽毛。 好可怕的恶念……什麽杂七杂八的欲望全掺在一块,成了闇的栖息之所还不够,甚至连自己都成了闇族。 寒子凌握紧拳头,脸上的伤不甚在意。而梦看起来虚弱却也是淡淡的笑。 这真的是一个没办法放弃的诡丽果实,如此甜美黑暗的诱人…… 这天晚上,寒子凌消失了踪影。 忙绿的季娅凡觉得少了些什麽,空闲时靠在吧台边,拿着没沾湿的抹布擦了又擦。好一会她才恍然大悟,就是没见到寒子凌和那个半透明的小鬼。 “梦,寒子凌去那里了?今天都没看见他的人影……” “去解决私人恩怨。”手上还烤着杯子,爱尔兰酒的香味飘散让人些微迷醉。“工作辛苦了。”梦顺手推了一杯可可亚给季娅凡。 殊不知自己被当做原料的少女喝下梦所调制的饮料,甜美的梦境一点点累积在季娅凡心底,等待梦一次采收。梅丹佐.渊.渊还啜饮着那杯薄荷风味的淡蓝色饮料,夏恩看着梦和梅丹佐.渊.渊也了解到所谓的原料是谁。 至于少女还是一无所知,喝完可可亚满足呼口气。“好喝耶!” 梅丹佐.渊.渊微笑,轻轻摇头。“你还是别跟这个世界有太大瓜葛比较好。”他低语,很宠溺的看着季娅凡。 天色越暗,天使馆的人也越来越少,等到最后一个客人离开时时真也已经指向将近午夜12点的位置,窗外飘起了细小的雨丝,小花园里的蔷薇都微微颓着花朵,唯有百合还挺立着绽放。 季娅凡正帮梦收清洗杯子盘子,夏恩检查锁上的门窗。而梅丹佐.渊.渊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发起呆来。 直到手掌在眼前挥动他才回神,看着季娅凡。“嗯?” “那我先回家了喔。”跟梅丹佐.渊.渊报备完却还想到什麽似的,从斜背的大包包中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小礼物。“圣诞礼物,虽然有点晚了……” 梅丹佐.渊.渊有点受宠若惊,看见梦和夏恩手上也拿着一份,便微笑的接下来。“谢谢。” “圣诞节那阵子太忙,所以才拖到现在。这是寒子凌跟凛翔的份,帮我拿给他们吧!”顺手又掏出两个颜色不一的小盒子,上密都点缀着蝴蝶结。“红色是凛翔的,蓝色寒子凌。” 上次听梅丹佐.渊.渊说凛翔因为个人私事要离开一阵子,但是季娅凡依然有准备给他的份。 “好,没问题。”看着三份礼物在自己手上,梅丹佐.渊.渊忽然些微懊恼自己没什麽准备。这麽久的岁月,他是不过圣诞节,不过却忘了这个小女生对圣诞的期待。 “那,明天见。”说完挥挥手,季娅凡拉开大门,风铃声清脆。 “我陪你回去。”夏恩抄起放在角落的伞,也着走出门。 梦跟梅丹佐.渊.渊在昏暗的室内面面相觑,各自将小礼物收进口袋,轻笑出声。 “我应该买西沙回送?”梦开玩笑的说。 “或许应该考虑一下。”梅丹佐.渊.渊走近吧台,自己弄了一杯浓缩咖啡。“寒子凌,还好吧?” 梦一摊手,挑眉。“那种程度的闇能拿他怎样?好歹他也是天界的能天使。”想想不太对,他又耸肩。曾经“的能天使。” 梦所开通的镜通道在皅台后的休息室发着暗紫色的光,四周有夏恩洒了一圈的水做成的结界。 寒子凌在稍早跨过了通道,身在一片荒漠中,天际闪着雷光好像随时都要劈下来。白梦坐在寒子凌脚边,猫尾巴有一下没一下的甩。 “成魔了。”白梦轻轻吐出一句。 荒漠起了狂风,飞沙走石聚集在寒子凌眼前,末了是那个人身蛇尾的妖魔嚣张伫立跟前,不停吐着鲜红的蛇信。 “低下的丑陋魔物,”他手拿漂亮华丽的弓,发着淡紫色的微光,弓的边缘还有藤蔷薇般的雕刻纹路。寒子凌将箭矢搭上,直直瞄准那只闇的眉心。“我会让你觉得死亡很仁慈。”盛怒的火焰箭矢,击出。 白梦不知何时躲到远处观看,猫尾巴仍然一晃一晃。“我还以为会出现月光仙子的招牌对话,原来是我想太多。”舔舐着自己的脚掌,喵了一声。 那女人跟闇订了契约,永恒的财富与青春,所以之前他们在镜子中看见的是献祭时的样子,沾血的刀被拿在女人手中,旁边一个被割喉的男人。庞大的欲望招来了黑暗,那女人不但不害怕反而供养起黑暗,最后终被吞噬殆尽。 眼前着蛇身的闇魔,是完全成熟的黑暗聚合体。 “这样值得吗”冷冷的说,寒子凌浑身都因为深刻的罪恶发寒。很熟悉的气息,让他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因为永恒,而把自己的肉中肉舍弃的母亲。一瞬间沉浸在过去的记忆让他来不及反应,袭来的利爪已经在身上画下痕迹。 远处观看的白梦紧张了一下,不过仍然立于原地没有去帮寒子凌。因为那位曾经的能天使一旦发起怒来,所有靠近的人都不能幸免。 “堕天使的滋味我还没尝过呢……”闇缓缓舔去尖爪上的血,一脸甜美的笑。“你就当我下一个祭品吧!”说完,扑上前。 寒子凌左肩三道血痕惊心的翻红,可以见骨的伤口不停冒出腥红的液体,他的血液落到地上成为火焰,一滴滴的红正是反应心中的怒气而生。 不过寒子凌连眉头也没皱一下。因为这个,不痛。痛的是心底的旧伤口,一直都在冒出血的心伤。 “是吗”左手伸直,那把华丽的弓散着微光。右手拉开弓弦,有着黑色火焰的箭矢隐含着暴怒的气息,焰气大涨。“你没爱过他吗” 成为闇的女子笑了,尖锐的刺耳。“从一开始他就是个累赘。”她放肆的大笑,无视对方的怒气以及搭载可怕威胁的弓箭。 “却是个很好的仆人。”她凭空一抓,一个小孩的虚影在他手下挣扎不已。“但是,我不需要了。” 小孩的尖叫声相当凄厉,变成使魔的他被闇的力量撕成碎片,消失。 面无表情的,寒子凌一箭射出。“我想仁慈对你并不需要。”黑色火焰的箭矢落了空,寒子凌却没有任何讶异。 “一个不信奉神的天使有资格说这些吗?”动作快速的她在寒子凌背后,或以为自己已经到了他的背后。 她的眼前,只留下寒子凌的血化成的火焰燃烧,艳色的红带着冰冷的热度。“神并不仁慈。”声音,在她的头顶上。 大张的羽翼遮住了一小片梦境的天空,黑色的羽毛纷纷落下,碰到物体时却又化成黑色的火焰,无情的想烧净一切。 白梦悄悄的退的更远,以免被这火焰波及。他在等,等着割收果实。 “有黑色羽翼的焰之天使……我记得你,”蛇身的闇看见那华丽的姿态,楞了下。“你,杀了自己的母亲。” 天使手持蔷薇藤做成的弓,名为死亡的黑色箭矢射出,天空下起了一阵箭雨,将那只恶魔穿透的支离破碎。 “你没有资格谈起我的往事。”寒子凌冷冷的看着地上被火焰吞噬的闇魔,他的神态可以叫任何人感到害怕。“我也是这样杀死我的母亲……”幽幽地说。 火焰一退去,四周的荒漠也换了场景,熟悉的室内摆设,一边的墙壁上面还挂着季娅凡的工作制服,简单的室内还有个季娅凡专用的置物柜。 “你回来啦。”梦的手上抱着白猫,有一下没一下顺着毛抚摸那只猫咪。 “我回来了。”寒子凌的伤口已经停止出血,他有点晕眩。“梦,你知道我的过去吗?”他忽然问起,因为刚刚那只恶魔提起的那些回忆。 很害怕……很害怕大家会用奇怪的眼光看待自己,毕竟染上的血是自己的至亲时,谁也没办法用平常心看待吧? 梦却耸肩,手上的猫咪消失无踪,一个黑色有如苹果一样的奇异果实在他手上,弥漫黑气。 “你回到家了,知道吗?”梦淡淡的说,虽然打着哈欠看起来不太礼貌。“而我累了,晚安。” 待梦走出去这间设于吧台后的休息室,寒子凌坐在原地,双手抱着膝盖。背后黑色的不祥之翼早就收了起来,因为他不想给这个家带来任何灾害。 虽然过去的创口还痛着,不过寒子凌脸上有个笑容。每个人,都是这麽任性把这里当成家了吗?他将脸埋在膝盖间,肩膀微微颤抖着…… 当季娅凡放学后来到天使馆,四下寻找那个让人又爱又怕的小鬼。她手拿糖果娃娃的,表情疑惑。 “那个…他呢”跑去问最有可能杀人灭口的寒子凌,眼神还带着责备。 “我送他投胎了啦!”不耐烦的他回答。 小女孩睁大了眼睛,手捂住嘴巴很惊讶的模样。“你这个…这个…没恶魔的人性…”气的说话颠倒,没人性的恶魔也可以说错。 倒是梅丹佐.渊.渊过来当了和事佬,摸摸季娅凡的头笑了笑。“小凡,他本来就该投胎啊。”他提醒气过头的小女孩。“寒子凌超度他了。” 恍然大悟的季娅凡先点点头,然后又看着寒子凌。“我以为…” “你笨啊,我原谅你。” “穿道袍念往生咒”她突然又疑惑起来,有这麽年轻当师公的吗“还是敲木鱼诵经。”这个不能想像,蛮可笑的画面。 有些受不了的瞪她一眼,真亏她想像力这麽丰富,想也不想的敷衍一句:“我信天主教。”说出来自己愣住,然后在心底嘲笑自己。 很久以前就不相信有神了还这样说的自己有些好笑。 季娅凡偏着头想了一下。“比起耶稣或天神之类的,我比较相信有天使或者是恶魔耶!”记忆当中漂亮的黑色羽翼从来不会退色,也不曾忘记。“尤其是黑色翅膀的天使。”补上,眼神温柔。 寒子凌愣了一下,她没忘记吗没忘记自己手伸出去想摸摸季娅凡的脸。 “不过很多人都说那是堕天使。唉…”她叹气,不懂这麽美的天使为何被冠上恶名。下意识摸摸口袋中的护身符,脸上出现笑意。“虽然我不知道到底它算什麽…” 她还是忘记了。寒子凌颓丧收回手,笑的有些忧郁。 “我认为那才是真正的天使,漂亮强大又温柔。”她又说,笑意更加深刻。 梅丹佐.渊.渊也笑,看着寒子凌感动的像是要哭之后。 这个堕天使花很大的功夫将小男孩带到所谓的冥界去,跑去跟人低声下气还不小心让奈河川水鬼抓了几下,而且更认真的亲自选出小男孩要去的家庭。 因为天界它是不能去了,所以只好多花点功夫。 天使的温柔,大家都感受的到。连已经忘了他的季娅凡也还知道黑色羽翼包覆着让人窝心的温暖。或许看不太出来,感觉的到。 看着季娅凡进休息室里换衣服,寒子凌心里很多感触。彷佛看见那时候的纯洁铃兰,一样的笑容一样的面貌。好像曾经的巨大伤心没发生过,他的铃兰,他的君影一样跟他一起生活,用温柔治疗他身上血腥的罪恶。 不过这罪恶太浓厚,已经是洗不去的印记。 他看着自己的手,似乎看见满手的红艳。 “只有自己的血才洗不掉。”夏恩拿着新的桌巾走过他身边,淡淡提醒。 或许是吧寒子凌不置可否的耸耸肩膀。 只有自己的血洗不掉,那沾上的血腥就不算什麽。 季娅凡从休息室出来,看着还愣在那里的寒子凌。“怎麽了一脸想不开”真诚的问,担心溢于言表。 怎样深厚的血腥都有人可以包容的。 让人意外,天使馆挂起公休的牌子。许多客人愣在门前好一会才又沮丧走掉。倚在窗口的寒子凌伸懒腰,难得的清闲日子,难得的整间馆只有他一个人在。 其他人全都去了员工旅游… 自己不能去的原因是因为梅丹佐.渊.渊说他是伤兵,必须休养…最好是啦!只是因为他没告知大家就伤的很重回来,其他人都不赞同他的独来独往才这样做。 少了喧嚣的天使馆,让人好无聊。 望着吧台,似乎看见了纤细忙碌的背影。 寒子凌笑笑站起身时不经意瞄见玻璃倒影的自已,以及身后那一对巨大的黑色羽翼。 第五话 窗外,忽然下起雨。 他又坐下,手撑着下巴。 那时候,好像也是个雨天———— 黑色羽翼的天使说:“选择孤独是因为我要自由。”转身跳下悬崖,清澈的眼睛直视崖上那些自以为清高却连花草也不珍惜的天使们。他受伤的黑色羽翼没有张开,就这样直直落入云层。 底下是人间或地狱已经不是很重要,最少他已经离开虚伪构筑的天堂。闭上眼睛,想着原来这就是自由 落地,没有想像中的粉身碎骨。睁开眼睛时,视线所及是一片狼籍,不怎麽整齐的房间桌上零零落落散着许多空罐,玻璃窗破了一个角任由冷风吹进,而外面在下雨,屋顶挡不住水还落了几滴在头上。这是地狱没想过地狱是这样的平民化。 左后方翅膀刺痛,回头看早已经被人包紮的乱七八糟的伤口。不知道为什麽,天使想笑。这样拙劣的包紮却有最深切的关心在,帮我处理伤口的人肯定很用心,天使想。 试着起身,又头晕的倒回似乎快散形的木板床上。“不能动啊…”它喃喃自语着。 还无法自由行动的天使开始仔细观察屋内的一切,他曾经到过人界几次,了解人类的心性渴望与所谓的执妄。这样破落却有着温暖的家,他没见过。至少,他们天使所遇过的人类并没有这样的家。见过太多富丽堂皇的宫殿,金雕玉砌的用具,以及冷冰冰的气息。那种人们,不温暖。 身为能天使,主要是为了保护人类而战斗。但保护的,是真的需要天使的人们吗黑色羽翼的天使嘲讽的弯起嘴角,想起天界那个自称是他母亲的人,以及对自己生死毫不关心的父亲。他们也没有温暖,要的只是权势。 忽然,像是什麽东西落地的声音打断它的沉思。望向发声处,一个女孩两只手顿在空中,小嘴微张有些可笑,眼睛却黑白分明的异常清澈。“你你你…觉得还好吗”她细小的声音颤抖着。 这女孩怕我天使有了认知。又发现女孩眼里除了害怕还有深深的关心。帮我处理伤口的人,应该是她。“嗯,好多了。”尽量友善的一笑,忘了自己脸颊上也有伤口的它皱起眉头。 女孩见它一笑,反而更加紧张。她手忙脚乱的收拾掉落的东西,不外乎是一些包紮用的布条和一罐罐的药,不过她拿一样掉一样,怎麽捡也捡不起来。 直到宽大的羽翼挡住光源,她暂时停下了动作。 “我帮你好了。”天使说,蹲下身帮女孩捡。 “祢可以站起来了可以吗会不会不舒服不要太勉强…”她是真心的害怕眼前似乎是恶魔的人,也是真心关心它的伤有没有好起来,毕竟第一次救这种非人类回家,实在不知道要麽照顾的她紧张之外,还慌张的害怕。“你真的…没事了吗” 天使笑了笑,脸颊上的伤口已经觉得不痛了。它将地上的东西全数摆到桌上,就这样笑着默默看着还蹲在地上望着自己发愣的女孩。“谢谢你。”伸出手将她扶起,天使道谢。 “不客气…不对!谢谢祢。”女孩站起身之后的语无伦次,连她都不晓得自己在说什麽。 呵呵…可爱的人。“你叫什麽名字”很偶尔的,对人没什麽兴趣的天使问了她的名字。 “君影。”被天使的笑容和缓她的紧张,她也怯怯的微笑。 君影纯洁无暇的铃兰花吗天使又笑了。“很棒的名字。” 君影听到它的称赞开心的用力点头,“这是我父母留给我的。”然后大大的灿笑。 真好,父母给的名字。 “那你呢” “…我并没有名字。知道我的都称呼我能天使。” 君影却难过起来。因为天使的眼神语气中都是悲伤的痕迹。 “那你,叫寒子凌吧。”忽然想到似的,君影说。“寒子凌是一个很好的名字。” 天使眼睛有点迷蒙,这是第一次有人想知道它的名字,也是第一次有人想让它有个名字。而寒子凌这个名字,它见过的。 就在床边的小茶几上,有个小瓮。上面有个名字就是寒子凌。 旁边两个小字写着“哥哥”。 它点头。自此以后天使不再只是能天使,它有个名字,一朵纯洁铃兰帮它取的名字。 这个名字跟了它终生,不曾远去。 也不曾想抛弃。 寒子凌不再展开那双黑色的翅膀飞翔,他用温和且甘愿的态度待在这个小镇上面。他会收起翅膀让别人见不到的上街购物,或是在家肆无忌惮展现让君影好奇研究。这样的一切只是为了一朵铃兰花的笑容,所以他做。 附近人们都在猜测寒子凌与君影是什麽样的关系,夹杂一些难听的话。但是君影只是笑笑的承受,虽然听了并不舒服,她还是微笑的,认真的生活着。尽管这个世界对君影并不公平,但这个女孩几乎认命的接受所有好坏,用最好的一面去公平对待每一个人。 但是,她对自己并不好。 在没有星星月亮的晚上,会下雨,下的是君影眼中的雨。 “哥,有一个天使它很像你喔!当然不是说脸啦~应该是身上给人的气质吧”对着床头的小瓮细声说着,君影以为寒子凌睡了,其实没有。 闭着眼睛的寒子凌难过,没有睁开眼睛给她安慰。人需要一段时间来疗癒自己的伤口,君影还在这段疗伤期,他不想太过逾越这个框框,免得将旧伤给撕裂反而更好不了。不过他心疼,心疼这样的雨。 外面起了风,乌云密布。 “我跟你说喔,虽然它的翅膀是黑色的,但是人很好。”君影没哭,她在微笑。“今天还帮我到街上挑了几件漂亮衣服呢!” “我真的觉得他是天使,是不是你派下来要给我的啊”她在笑,嘴角的弧度扭曲。“是这样的话那我会担心你啊,老是这样放不下我,什麽时候你才会好好顾到自己呢”几乎哽咽,君影眼框泛出了水。 “我好想你…哥…”然后,她在哭。 窗外也下起了雨。 睡在临时铺出来的床垫上,寒子凌依然没睁开眼睛。即使他很想…很想这样好好抱住她。 在君影出外时,他曾经打开过小瓮。其实原本不是故意的,只是在搬东西时不小心打翻,吓的他立即扑倒去接。可是,小瓮里… 是空的。 里面没有他想像的骨灰或是类似衣服之类的布料,就只是空的。只是君影将自己的思念放在里面,深怕忘记一个人的悲哀也在里面,还有数不尽的泪水。 他珍惜君影给的名字,珍惜这种附加在身上的感情。如果君影要我像哥哥一般陪着她,我可以折断身后无用的翅膀最为永远陪伴的誓言。 因为君影的温柔,可以。 在这样的夜晚,默默陪伴哭泣的人。然后暗自的立下永恒誓言。 直到灵魂消逝我都可以陪着你…不会食言。 我只要求你不要在对着空荡的思念低语,这样我看了心会痛。 在君影哭泪上睡着之后,寒子凌却睁着最清明的意识,这样立下了对自己的约束。 天使的约束效力是很大的!如果宣示对神忠心,那一辈子的主人只有神。但是寒子凌并没经过这个仪式,他选择了短命却有无限温柔的女孩为效忠对象,这样即使女孩死了,也可以在虚无的时光中找寻她转世的灵魂,继续默默守护。 所以寒子凌的选择让他只能待在这个地方,不过心甘情愿的他并不觉得有什麽不好,反而真的像个哥哥一般照顾起君影的生活。 他出去工作,不再让君影在家作手工赚取微薄的薪水。每当看着自己为了他们的生活而逐渐粗糙的手掌,就会有种幸福,有种骄傲。 他们的生活渐渐转好,房子没有漏洞了,家中变的更加富裕。连吃的用的也是高级许多。但是君影依然习惯清淡的食物,依然对人和蔼可亲。遇到贫苦人家更会交出自己身上可以给的所有东西。他们还是被人说长道短,每当寒子凌气不过之时,君影总会将手覆在他手背上,淡然且温柔的笑着摇头。 幸福的,短暂的生活着。 直到那一天…火红的野兽席卷了整个小镇,军队在掠夺百姓的粮食及性命,哀鸿遍野的让人心惊。 才刚从别处出差回来的寒子凌被火烧红了眼框,他首次在人界展开他巨大的黑色翅膀直直飞向靠近郊外的家。 火焰烧着断垣残壁,这里有军队来过的痕迹。他心急找寻那个温柔的女孩,也不管手上多了几道伤痕,翅膀也让火给纹上焦痕。 在一大片墙壁下,看到让他几乎落泪的景象。 自己所珍惜的女孩曲卷着身躯,怀中护着那个小瓮不肯放手。她长长的睫毛与头发让高热烫的乾燥扭曲,脸上身上好几处都是烧伤。 但是,她还是没放开手中抱着的小瓮。 “君影,我现在…现在就救你出来。”不知道什麽东西卡了喉咙,寒子凌感觉说话有些困难“你等等,我很快…”努力的将倒在君影身上的障碍移开,却觉得心更冷。 有只箭矢,贯穿了君影的胸口。 “子…凌…”她微微睁开眼,看不到任何东西。“寒子凌…你回来啦”她对着黑暗的世界一笑,像是以往般看见寒子凌回来时的笑容。 可是,我现在看不见。君影这样子想,害怕着如果寒子凌找不着她怎麽办不过还好,听到了等待着的声音。 我看不到你,寒子凌。可是我知道你在我身边。 “我回来了。”寒子凌双手僵在空中,眼睛感觉湿热,为什麽“我…我很快…” 女孩还是微笑,没有焦距的双眼却看着他。“他们…他们想要这个哥哥的…哥哥的遗物,我不能给他们…”微弱的声音几乎听不到,但是君影觉得没关系。“你安全回来真是太好了。”伸出手想摸摸他的脸,却碰到一片润湿。 “你在哭吗不要哭…”最后给他的温柔,君影笑着。“你哭我会难过,不要哭…” 细瘦的手垂下,那双清澈总是温和望着他人的眼睛已经不会再睁开,他羽翼下的宝物在自己见不到的地方遭到了苦难,但最后却回过头来担心自己。 这样子的温柔,这样子的巨大悲伤。 黑色羽翼的天使留下眼泪,天空也下起了大雨。轻轻抱起君影,在她最喜欢的铃兰花从里作了个她的墓,小心翼翼的将贯穿她的箭矢取下,就算怀中的人已经失去气息也不再微笑,但是寒子凌仍然怕她会痛… 天使拔下自己的一根羽毛,和着眼泪放进空无一物的小瓮里面。将小瓮与君影一起葬在这个美丽的铃兰花丛。它的羽毛,会护佑她的灵魂顺遂平安。 然后望着山丘下的一片红,紧接悲伤之后的是失去的愤怒。 煽动着巨大的翅膀,飞到不远处军队的据点。天使红了眼睛,此刻的它就像恶魔般带着恐布与令人不敢直视的怒气。它左手伸直,一把漂亮华丽的弓出现在他手上。 这些愚蠢的人类有什麽方式夺走他所爱,那它也要用这种方式让他们尝尝死亡的绝望!拉开弓弦,黑色的箭矢便出现。 它的些许羽毛落到地上变成烈焰,吞噬地上会动的所有生命;双手拿着弓与箭猎杀触目所及的生灵,一些士兵将领们被他的怒气震慑,全呆立的愣愣看着自己被箭矢所贯穿,连失去生命的前一刻都望不了这种恐惧。 人们眼中看到了恶魔,张扬着巨大双翅的恶魔 这里的军营被大火烧尽,地上满是屍体。天使却悲哀的站在所有血腥中,没有流泪。 “一个女孩的思念要我把这个交给你。”身后一个声音,低沉且轻松的。 它回头。一个男人手拿着铃兰花,交到他的手中。 天使…寒子凌跪倒在地上,眼泪流不停。 就连死去之后,灵魂也放不下我吗寒子凌哭的悲切,因为这种担忧的温柔思念。 “你要来我这里吗”男人说,同时也看着沾满血腥的天使。“来我这吧!你可以在流动的时光中找到她的。”男人伸出了手。 而天使,也将手交到他手上。“我的名字,寒子凌。” “我是梅丹佐.渊.渊。” 寒子凌这个名字,是一朵温柔铃兰花给的。 而这个名字跟了他永世,不曾离去。 就像他对铃兰的思念一般。 窗外街灯乍亮,应称蒙蒙细雨看起来别有番诗意。 “我们回来了!” 季娅凡推开门,伴随响亮的铃铛声。她手上抱着一个盆栽,看不清是什麽花。 其他人跟在季娅凡身后鱼贯进入,皮肤都晒的有点黑。 寒子凌刚回神,季娅凡就将盆栽往他眼前一放。“梅丹佐.渊.渊说你喜欢铃兰” 愣了下,深深望着眼前的可爱小花。 “是啊,我很喜欢。” 他说。 “做成玩偶收在身边,手脚动动歪头微笑, 妈妈,妈妈,你喜欢吗?……” 稚嫩的童音唱着奇异的歌谣…… 满地的残骸碎片。 “啊……”救难人员低声叹息,不敢多言。经历那麽多大风大浪,看过各种事故,还没遇过像这次这麽不忍卒睹的;但他们这行都知道在这种地方最好连句话都不说,才不会招来莫名其妙的东西。 满地的残骸碎片跟屍块混在一起,使得收集遗体的工作越发困难;再加上眼前的倾盆大雨,阻碍视线不说,还跟血水汇合四处漫流,令人全身发凉。这就是所谓的“血流成河”?搜索生还者的工作进行了三个小时,基本上他们已放弃希望,转而捡拾遗体和遗物。 一开始他们就不相信会有生还者了,毕竟这次的空难真的太过离奇。飞机各类机具都很正常,起飞也很顺利,却在机长向塔台报告准备降落时突然发生大爆炸,然后一切就变成现在这样,一地的残骸碎片,和无数数不清的肉块,他们连个完整的屍体都没见到,哪还敢奢望出现生还者! “喂,快来,找到生还者了!”突然有人大喊,几乎所有的救难人员都往出声的方向奔去,冀望真有好消息。 一名小男孩躺在血泊中,紧闭着双眼,呼吸平顺,显然睡得极为安稳,嘴角还隐隐带着一抹满足的微笑。 所有人面面相觑,在经过那连他们这些在旁观看都觉得恐怖的爆炸后,这在飞机上的小男孩却似丝毫不受影响?!这到底是怎样的情况? 在震惊之后,负责指挥的领队连忙道:“叫救护车过来,准备送这孩子去医院!”立即有人转身奔开去执行命令。 然后,原先躺在血泊中的小男孩嘤咛一声,苏醒过来,他轻轻眨了眨眼,缓缓起身,凝视着现场救难人员。 那一瞬间,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四周除了雨声之外极度安静。 小男孩脸上虽然沾着血污,却仍掩不住他惊人的美貌:小巧高挺的鼻子,蔷薇色的嘴唇,玲珑可爱的耳朵以及白瓷般的肤色,精雕细琢的程度只怕连天神看到了都会嫉妒!但最令人震慑的还是他那一双紫眸。混合了邪魅与单纯的紫色眼曈,彷佛要勾走人魂魄般地闪着迷蒙的光彩。 像这样漂亮得近乎邪恶的人,到底是谁创造出来的? 小男孩环视四周凌乱的事故现场,突地满足的笑了。 他笑得那样愉快,就好像他不是处在一个空难现场,四周满是屍块一般,然后他用清脆如银铃的声音开口说道:“就跟我预期的一样。” 没有人知道他在说些什麽,唯一明确的,是这场事故只有他一个人幸存。 “客人要到了,快来准备吧。 用血迹做墙上的装饰, 天花板是漂亮的手指头, 看哪,眼珠子蜡烛正烧着呢! 前菜是舌头,脑浆做为甜点, 别错过柔嫩的耳朵及精致的心脏。 宴会要开始了,请在哀鸣曲中入场吧!” 不知从哪里传来歌谣的声音…… 第六话 “叮铃叮铃叮铃……” 挂在门上的风铃随着推开的动作而响了起来,一名穿着学生制服的女孩背着书包走了进来。 这是一间弥漫了浓厚咖啡香的咖啡馆,馆内清一色是咖啡色的装潢,深的浅的浓的淡的,许许多多叫不出正确名称的咖啡色聚集在一起,不仅协调,更呈现多种不同风味。在阳光照射角度不同的时候,馆内气氛也跟着颜色变换而有所不同。 咖啡馆左边是一大片落地窗,以软木板分隔的座椅能保有一定隐私;右边建成吧台,吧台后的柜子上摆满各式各样的咖啡豆及不同的咖啡杯;从落地窗望出去,庭院中有个小水池,上面横跨一个小巧可爱的竹拱桥,还有数不清的奇花异草。 此刻吧台后站了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年,正专心地盯着酒精灯烘烤咖啡。在女孩走进来时,他抬头朝她微笑一下,又继续原先的工作,男孩有着比女孩子还漂亮的脸蛋,和── 一双紫曈。 “午安,今天好像特别早?”少年的目光未曾离开酒精灯,火光在他紫色眼眸中跳动着。 女孩在少年前坐定,随手将书包扔在一边的椅上,身体往前倾趴在吧台上:“今天段考,中午就放学了。”女孩装模作样地大声叹气:“梅丹佐.渊,你真好,明明看起来大我没几岁,却可以坐在这里悠闲地煮咖啡,当学生真是痛苦!” 梅丹佐.渊微笑,紫曈中闪过一丝兴味:“还是和往常一样,喝冰拿铁?”女孩身子探向前:“先等一等,今天有什麽新鲜的吗?”她眼光移向柜子中无数的咖啡杯。 梅丹佐.渊转身取出一只雕刻了细致花纹的杯子,拿到女孩面前:楼兰血祭杯“,上午才到的。” 女孩吐舌:“好恐怖的名称,什麽来历?” “是游牧民族”楼兰“皇族所使用的杯子。当年楼兰被鲜卑灭族时,这只杯子染上无数冤魂之血,从此以后成为嗜血之杯,拥有它的人必是失血过多而死,彷佛在为它举行血祭,所以才得了”楼兰血祭杯“的名称。”梅丹佐.渊扬扬杯子:“据说用它喝东西能喝到血味。” 女孩乾笑:“梅丹佐.渊,你还真喜欢收集那些诅咒啦,血啦,有恐怖传说的东西。难道你都不怕传说应验吗?有些事还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好。”她目光游移在咖啡杯上,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想到上次看的,来自日本的“怨恨瓷杯”,她就感到毛骨悚然。 怨恨瓷杯为一名丑陋的日本公主所有,这位公主从小就饱受流言中伤,虽然没人敢在公主面前公然嘲笑她的丑容,私底下却毫不掩饰对她的轻蔑,后来公主终于再也受不了这样的蔑视,无比伤心下上吊自杀,而在她屍体下的,就是这个杯子,杯中还有尚未喝完的茶…… 听说杯子上凝聚了公主数百年来的怨恨…… “只怕这些东西还没那个能耐反制我。”梅丹佐.渊笑了,语气轻描淡写。 这间咖啡馆说狐管常看似狐管常,说不狐管常……不合理的事倒也一堆。 这个地方是个高级住宅区,住在这里的都是有权有势的富人,因此这儿门禁森严,同时禁止商店在此地驻紮。大概是一月中旬,一名富豪移民国外,就将房子出售了,当时没人知道买下房子的是谁,直到不久后,咖啡馆突然开张,大家才发现所有人是一名年轻且异常美貌的东方少年。管理委员会为了他开的咖啡馆而办了场会议,因为他们担心那会影响生活品质。与会者除了管理委员等大老外,还有咖啡馆主人。 而跌破众人眼镜的是:咖啡馆居然获准营业!理由是此咖啡馆不挂招牌,也没有任何宣传,应该是出自兴趣才开的。 东方少年对住户的好奇问题仅给予一个微笑。 接着大家逐渐习惯了有咖啡馆存在的日子,这儿开始变成聚会的场所。平常闲着没事的贵妇们来此聊天;男人们则于此讨论公事;但最常见的还是一群十几岁的少爷小姐在交换八卦,讨论功课,不时发出高亢的笑声,而后又连忙压低,形成小声的窃笑。 大家喜欢在此聚会,除了有好看的店主能保养眼睛之外,还有就是咖啡馆的东西真的很不错。不管是咖啡或蛋糕,都有一种极特殊的味道,和其他咖啡店完全不同的特殊气味。说不上来是什麽味道,但彷佛能填塞心中最空虚的部分,中止那最凄厉的呐喊。 关于咖啡馆店主,那还真是一团谜。 没人知道他是从哪来的,总以为是东方人,但那双紫眸却又叫人迷惑;他的娃娃脸让人看不出实际年龄,似乎永远都留在十六,七岁;他的名字更是无人知晓……也不知是谁先这麽叫的,总之最后大家只叫他“梅丹佐.渊”了。 梅丹佐.渊对他的新名字仅是一笑,看似同意了。其实他根本没打算在此久待,或与谁熟稔,所以也不在乎别人怎麽称呼他,但谁也没看出他笑容中的不以为意。 “我很好奇呢!梅丹佐.渊,你到底是从什麽管道弄来这些杯子的?” “我父亲爱好此道,但他喜新厌旧,不要的杯子就到我这儿来了。”梅丹佐.渊邪魅一笑:“可惜他始终不给我他最偏爱的杯子。” 不喜欢的就够恐怖了,还喜欢的呢!女孩沉默一会儿,决定不再追问那杯子的传说。 梅丹佐.渊低头调着冰拿铁,咖啡馆又陷入宁静中。 “叮铃叮铃叮铃……” 咖啡馆的门被猛然推开,一股烦躁的气流随着急促喘气的女孩进了来,女孩的唇噘的半天高,重重在吧台前坐下:“梅丹佐.渊,冰拿铁!” 梅丹佐.渊慢条斯理的擦拭杯子:“怎麽了?” 女孩转头看看咖啡馆内,发现没有其他客人后,大声喊道:“气死我了!” 接着她哇啦哇啦地抱怨起来:“我真的真的很讨厌那个人,老是喜欢欺负我,管我,我做什麽他都有话说……他谁啊?老妈子俱乐部荣誉会长吗?啊~~~这也就算了,今天居然还让我在暗恋的人面前出糗!浑蛋浑蛋!” 她猛然往前扑倒在吧台上,梅丹佐.渊眼明手快的掩护冰拿铁脱离危险地带。 女孩趴在桌上,模糊不清地叹道:“啊~~~~要是那个人不存在就好了~~~~” 梅丹佐.渊微微一笑:“你真的,那麽讨厌他?” 女孩愣了一愣:“当,当然哪!那种人要是,要是不存在就好了!也省得他日后出社会危害世人!他要是死了我还会开party庆祝呢!” “你希望他死?”梅丹佐.渊问道,眼中闪过一丝不知名的光彩,随即他笑道:“喝咖啡吧。” 梅丹佐.渊的笑容中多了点涵义,看起来有些邪魅。 “如你所愿” 夜已经很深了,皎洁的月光照在地上,映出沉睡的影子。 但路上却有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缓步走着,他的身影溶入夜色中,看来飘渺不定。接着他停在一栋房子前,俐落的打开门锁闪身进去。 不久之后,宁静的夜中突然响起凄厉的惨叫声,而那人影再度出现在路上,他全身沾满鲜血,嘴角却挂着笑,他轻轻抬手,舔了舔上面的血。 “甜的,真好喝。” 惨叫声还在持续,远方似乎又飘来歌谣── “城堡点满蜡烛,画像互相询问, 谁死了? 盔甲探头观看,天花板在哭, 谁死了? 地毯被染得朱红,人们脸色苍白, 谁死了? 谁死了? 王子杀死公主,故事没有结局, 谁死了? 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死了。” 凶杀案震惊整个社区,使它蒙上了一层阴影。现在街头巷尾都可以看见人们低声地交换意见,到处人心惶惶的,因为谁也不知道凶手下一个挑上的会是谁! 死者是一名年仅十六,目前就读高中的少年,他被凶手以利刃刺进心脏右侧,虽未直接伤及心脏,却因失血过多而亡。在死前短暂清醒的片刻,少年凄厉地叫着,被吵醒的住户都说:“他好像很伤心似的……那个惨叫声听起来很悲哀……” 死者父亲晚年才得此一独子,爱逾性命,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悲痛无已,出了重赏要逮捕凶手。 警方也很重视这件案子,毕竟此社区是高级住宅区,防备森严,凶手究竟是如何潜进来的?他的动机又为何?是在偷窃财物时被发现因而失手错杀?还是早结下怨仇,预谋杀人?一切的一切都还是个谜。 梅丹佐.渊的咖啡馆也失去平日的宁静,大家齐聚于此高声讨论着凶杀案,没有人想,也没有人敢落单,现在连家中都不安全了!但梅丹佐.渊还是像平日一样神色自若的,丝毫没受到凶杀案影响。 “紫,你觉得凶手杀人的动机是什麽啊?”一名长得还算漂亮,却涂上厚厚一层“粉墙”的女子用刻意装出来,嗲声嗲气的声音问梅丹佐.渊。 梅丹佐.渊微笑递上她点的缇拉米苏:“动机?我想只是因为嗜血吧?”“嗜血?什麽意思?”围过来倾听的群众有人提出问题。 “人类与生俱来无法更改的残忍和嗜血,在某些时候受到不明理由牵引就会显现出来。我想这个凶手也许只是想见血才杀人的。”“什麽啊,这样说起来他还会再次犯案?” 梅丹佐.渊笑笑:“这我就不知道了,也许他已经就此满足,停手不杀;也许他还想要更多的血。” 馆内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大家对梅丹佐.渊所持看法感到恐怖而讨论着。 梅丹佐.渊手中拿着一杯东西走到吧台最旁边不起眼的角落,对一个女孩道:“喝一杯冰拿铁吧,我看你一直无精打采的呢,铃兰。” 这个名叫铃兰的女孩就是那位酷爱冰拿铁,前几日才来向梅丹佐.渊吐苦水过的女孩。 她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可能是因为死者就是自己同学的关系吧。 “我作了个恶白梦,”铃兰喝了口冰拿铁才开始说话:“白梦到我自己杀了时,那个老喜欢欺负我的男孩。他满脸的不敢置信,瞪着我发出悲痛的惨叫声,但我似乎很高兴,看着他汩汩流出的血我感到一阵快慰! 而时真的死了!我好害怕,会不会……是我白梦游去杀了他的?我虽然讨厌他,也不致于到真的要至他于死地的地步呀!” 铃兰哭了起来:“如果他能活着就好了……我不会再抱怨他老欺负我……如果还活着就好了……” 梅丹佐.渊的紫瞳中透着高深莫测:“你真的,讨厌他吗?”然后他微笑:“喝咖啡吧。” 咖啡馆外,一名戴着墨镜的男子直直盯着梅丹佐.渊的身影。 “姓名,不明;年龄,不明;身分,不明。这个叫梅丹佐.渊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男子取下墨镜,露出他刚毅帅气的脸庞。 “哼,我倒想看看他有何能耐!”他嘴角微微上扬,眸中闪烁自信光芒。 第七话 深夜,狂风乱舞,四周是不狐管常的寂静。在这个月亮星子都被乌云掩盖的夜晚,暗黑的天空彷佛随时准备吞噬掉另一个灵魂,树叶与风沙沙作响,更添诡异。 咖啡馆的屋顶出现一个人,那是梅丹佐.渊。 他手中拿着一把小提琴,琴上沾染了奇怪的深褐色,看起来年代久远;弓弦之上也有一滴一滴看不出来是什麽的深色脏污。 梅丹佐.渊试了个音,微微点头,接着手扬起── 突然之间风势增强,梅丹佐.渊的黑发和黑色衣摆都被吹得飞扬起来,使他的紫瞳更显晶亮,看起来越加邪魅,而周围所有东西都像正在骚动! “霠~~~~~~” 曲子开头是一个极度不协调的高音颤音,它像要震破耳膜,惊醒所有人似的在暗夜中尖叫回荡,甚至整整持续了四个小节。 接着曲调急转直下,由一长串华丽的下行琶音组成,一直降到你觉得不能再降,它却仍在往下,在最低音停住,以极缓慢的速度轻触着弦。 然后乐音又转为极度哀愁的慢板,缓慢的小调如泣如诉地用最悲伤的声音歌唱,它诉说着悲凄的生离死别,令人忍不住要掉泪。 慢板小调吟唱到尾声时,音一提改为铿锵的急板,坚定的琴声彷佛下定了什麽决心;此刻急板突由原先的和协变成诡异的不协调音,刚才的决心似乎碰上转捩点。 就在急板演奏到最精采的部分时,竟然中断了!紧接着是四个不协调高音颤音惊恐鸣叫,和开头的颤音相应和,曲子就结束在此。 风更强了,黑夜更显诡谲…… “叮铃叮铃叮铃……” 咖啡馆的门被推开,一名青年走了进来,他的容貌看起来有点陌生,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他显露出来的自信。 陌生青年在吧台前坐下:“给我一杯黑咖啡。”梅丹佐.渊打量着陌生人,他和其他人都不一样,有一种危险的气息自他身上扩散开来。 观察完毕,梅丹佐.渊笑笑:“要不要来一块本店招牌”黑森林“?”男子也笑了,唇角勾出个好看的弧形,却是客气的拒绝:“不了,我不爱甜食。” 梅丹佐.渊眼中笑意更甚,他知道这个陌生人将会是他的敌人,阻碍他的步伐,不过这个人实在特别,他很高兴有这样的敌手。 在等待咖啡煮好的时间中,陌生青年和梅丹佐.渊攀谈起来:“你的眼睛是紫色的,混血儿吧?”“我的眼瞳颜色继承自父亲,他倒没跟我提过是不是混血。”青年再笑:“很奇特呢,令人印象深刻。”他顿了一顿:“紫色是迷惑人的颜色,不少古老传说都认为紫色是恶魔的代表色。恶魔们用紫色迷惑无知的人类,夺取他们的灵魂做为收藏物。就不知你的紫瞳是不是也会迷惑人了。”他略有深意地看着梅丹佐.渊,而后者一贯地以笑代答。 陌生青年拍了拍自己的衣摆(意义不明):“也该介绍一下了。我姓时,单名一个”雨“字,目前正在旅行中。你呢?”梅丹佐.渊浅笑:“这里的人都叫我梅丹佐.渊。”梅丹佐.渊没有说出他的真名,凛翔却了然地笑了起来:“梅丹佐.渊……呵……”梅丹佐.渊充满兴味的盯着凛翔问道:“恕我请问一下,有什麽好笑的吗?”凛翔笑着摇了下头:“不,没什麽,不过是想起一位故人说过的话。” “凛翔这个名字给人流浪者的感觉,让我想起中古世纪的传说。”梅丹佐.渊转移话题。“的确,那时候有各式各样的流浪者,像吟唱艺人,骑士,和……降魔师。在吸血鬼和恶魔盛行的时期,那可真是少了降魔师就不行呢!”凛翔眼中闪烁奇异光芒。 “那麽你是哪一种流浪者呢?”梅丹佐.渊笑问,凛翔没有回答。他只是又拍拍自己的衣摆:“昨晚我刚抵达时,听见了奇幻的小提琴声,拉琴的是你吧?”“一点小小兴趣而已,不成气候。”“你太谦虚了,很少听到有人将这首曲子拉得那麽好的。”梅丹佐.渊总算有些惊讶了:“你听过?” 凛翔却不答:“黑咖啡好了吗?”梅丹佐.渊收起惊讶的表情,递上黑咖啡。 凛翔刚啜了一口就将杯子放下,皱起眉头:“有……血的味道……”“你的错觉吧?” 凛翔摇摇头,起身离开。 “叮铃叮铃叮铃……” “那是”恶魔的低语“吧?” 在风铃响起的同时,传来凛翔最后一句声音。 梅丹佐.渊望向门口,没见着凛翔的背影,却看到另一名完全陌生的男子走了进来。他暂时撇开凛翔知道琴曲名称所带来的惊愕,专心注视新的客人。 男子戴着墨镜,遮去了大半个脸庞,有着不太明显,隐藏得极好的侵略气息。 “你就是梅丹佐.渊?”男子取下墨镜,问道。“我是,有事吗?”“连翊,这次凶杀案特聘调查员。”连翊简短地介绍自己,续道:“关于这桩凶杀案,身为此社区居民,你有没有注意到什麽异样的事物?没有?好,打扰你了。”连翊快速问完,走了几步,突然转身:“老实说,我个人相当怀疑你,一个各方面都不明,甚至也不用真名的人,到底是何居心?无论你和这件案子有没有关系,都请你好自为之。”他大踏步走去。 梅丹佐.渊笑着摇头:“还真是个不讨人喜欢的家伙。” “叮铃叮铃叮铃……” 哎呀,今天第三位客人进来了,是铃兰。 “我刚才和一个陌生人擦肩而过,他是谁?”铃兰在吧台前坐定,看起来似乎恢复了原先的活力,眉宇间却隐隐带有哀愁。 “为了凶杀案特派而来的警官。”梅丹佐.渊没有避讳,虽然他知道这件案子对铃兰打击很大。铃兰明显地晃了晃,咖啡馆中一阵静默。 “昨天晚上我听见你在拉小提琴,那是什麽曲子?”铃兰以别的话题打破沉默。 “那首曲子叫”恶魔的低语“。”“好奇怪的名字。” “这首曲子现在已经很少人会拉奏,因为它需要很高超的技巧,才能表达出乐章和乐章之间极大的落差感;另一个原因是:传说这首曲子具有魔性。” 铃兰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为什麽?” “这牵扯到一个很久远的故事。在许久许久之前,有一对相爱至深的情侣,他们相恋十年,终于得到家人允许而结合,但女方却在新婚当晚突患急病而亡。 伤心欲绝的丈夫抱着妻子的遗体走遍各地,盼能求得起死回生的灵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没有击倒他,只令他更坚定了自己的志向。 终于在某一天,一个不知名的蒙面男子来到他面前:”听说你在找起死回生的药?我有,不过代价非常昂贵,你付得起吗?“丈夫为了妻子,什麽都愿意。”不论要我交出什麽,只要能救活我深爱的人,我全都可以给你。“ 丈夫不晓得那名蒙面人其实是恶魔,他所遭遇的不幸也全都是这恶魔一手策划的,目的是要夺取他的灵魂做为收藏品。 据说,当恶魔得到丈夫的灵魂时,他所演奏的就是这首曲子。 从此以后,传说凡是听过这整首完整曲子的人,总有一天,他的灵魂必定会被恶魔给夺走! 于是敢拉奏的人越来越少,这首曲子也终成绝响。” 梅丹佐.渊浅笑着,彷佛这恐怖的传说只是一般王子公主过着幸福快乐日子的美丽童话。 “你……不怕灵魂被夺走吗?”“我没有那种东西供人夺取。” 铃兰猛然一震,从梅丹佐.渊的淡笑和紫瞳中看出了一些她无法理解的事物,她啜一口面前的冰拿铁,隐隐尝到了── 血腥味。 凶杀案始终没有任何进展,虽然警方在附近的小溪中找到了卡在石头堆下的凶器,不过由于在水中冲洗时日过多,上头残留指纹已难辨认,这条线索算是死路一条了。 渐渐地,警察们一个个撤离,而时(死者)也举行了告别式,铃兰没有参加,只是一个人哭得双眼红肿,一切似乎都已趋于平静。 唯一锲而不舍的大概就是连翊了。他自己也清楚梅丹佐.渊并不是凶手,但仍旧监视着梅丹佐.渊,因为一种天生的直觉告诉他,梅丹佐.渊是个危险人物。 这天下起了倾盆大雨,雨势大得连前方的路都看不清楚,天空一片闇黑,让人感到幽阒不祥,梅丹佐.渊的咖啡馆除了铃兰之外也是一个客人也无。 整个咖啡馆静悄悄的,铃兰埋头写着作业,而梅丹佐.渊则不知去向。 “你知道吗?很多事情都是一线之隔的。”梅丹佐.渊手中捧着一本本子,突然开口,原来他刚才上楼去拿东西。 铃兰抬起头,不明白梅丹佐.渊为何这麽说。 “像生与死,谁知道死后的世界如何?从来没人回来告诉过我们不是吗?或许你死后才发现在这世界的一切不过是南柯一白梦,那麽生和死的差别又在何处?它们其实是一线之隔的,生就是死,死就是生。” 铃兰噗嗤一笑:“梅丹佐.渊,你好像在说佛理喔!我还”空即是色,色即是空“呢!” 梅丹佐.渊微笑着,续道:“喜欢和讨厌也是一线之隔。你曾对我说过你讨厌时,那麽为什麽时死后,你一点也不高兴,反而像失去挚爱之人般地伤心呢?”他看着铃兰愕然的表情:“我想你也没去仔细思考过吧?人最无法厘清的就是自己的感情,你一直用讨厌掩饰着喜欢,以致于直到时死去,你却还是只感到心中的疼痛,而未发现对他的情感。但时和你不一样,他很早就知道自己喜欢的是你,于是用欺负来引起你注意;看见你和男孩子说话会吃醋。他对你的感情都清清楚楚地写在这本日记中,这是他母亲委托我交给你的。”他将日记本递给了铃兰。 铃兰一页页地翻过,怔怔地失神。她没有哭,可能是之前泪水已经流乾,现在反而欲哭无泪。 “现在我再问你一次:你真的,讨厌时吗?” “我讨厌,时吗……?”铃兰喃喃覆诵,突然激动大吼:“我最讨厌他了!最讨厌……我恨他!”她将日记本一砸:“他死了什麽事都没有,留下我一个人痛苦!” 梅丹佐.渊漠然的看着她:“你这样想?”他莫测高深的笑了:“你错了,他死的时候是非常痛苦的。” 铃兰吃惊地瞪着梅丹佐.渊,后者续道:“你以为时临死前为何发出那麽悲哀心碎的惨叫声?就是因为他看到了凶手的面貌!”梅丹佐.渊顿了顿:“他看到了他深深爱着的女孩,手上拿着致命凶器,身上溅满了自己身上流出的血……呵,被爱人亲手杀掉该是什麽样的痛苦呢?” 铃兰一句话都说不出,梅丹佐.渊从不说谎,就某方面而言这是种残忍。 过了良久,她口中才轻轻逸出话语:“你怎麽知道?” 梅丹佐.渊浅浅一笑:“人都有嗜血性啊……我亲眼看见你将刀刺进时的胸口,以及他不相信的表情;亲耳听到时的惨叫和你说的话。我一直跟在你身后。” “我……说了什麽?”“你说血是甜的,很好喝。” 铃兰慢慢地摇摇头,弯身拾起时的日记本,走进滂沱大雨中,随即消失了踪影。 梅丹佐.渊擦拭着杯子,笑得诡异:“就快了。” 漂浮的脚步沿着楼梯缓缓上移,女孩眼中有不知名的光芒,胸前抱着一本笔记。 顶楼的风吹乱了女孩的发,她没费心去梳理,只是更抱紧了胸前的物品。 “我就要去见你了……你别气我,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我要去找你道歉,告诉你我也好喜欢你……我就要去见你了……”女孩漾起一个满足的笑容,往前走去…… 铃兰自杀了。 她从家中顶楼往下跳,后脑着地,当场死亡。 连翊是最快赶到事发现场的,也是他发现了铃兰手中紧抱着一本日记本。 就在他试着掰开铃兰的手想取出日记本时,后面传来阻止的声音:“不要动她。” 是梅丹佐.渊。他手中拿了把小提琴,无视脑浆一地,惨不忍睹的恐怖景象往前走来:“那是时的日记本,铃兰是殉情而死的。”连翊瞪着他:“你来干什麽?” 梅丹佐.渊眨了眨眼:“我?我是来替铃兰送行的。” 他将小提琴架上肩膀,拉奏出悲伤却又柔和的曲调,那听起来像是极舍不得的道别,但又隐含了祝福的感觉。乐音稳定了人心,之前的惊慌害怕也渐渐消失,四周的人纷纷闭上眼睛祈祷。 “没想到你也会演奏安魂曲。”就在梅丹佐.渊结束曲子,走出人群时,一个人低声对他道。 梅丹佐.渊偏头,看见凛翔,然后他笑了:“我说过,凡是听过”恶魔的低语“的,他的灵魂终将会被恶魔给夺走。”他朝凛翔扬扬手中的小提琴,微笑离开。 第八话 天气逐渐转凉,叶片褪去绿衣换上黄衫,欲掉不掉。 社区的管理委员会决定举办一场舞会,以冲淡自夏天以来就一直挥散不去的哀愁气氛。这次舞会特别开放外人可以参加,对于活络社区气氛确有帮助 “啪啦啪啦啪啦……” 不不不,风铃没坏。不过是屋外出现了一只苍鹰,正拍动着牠的翅膀发出啪啦声响;锐利的眼扫过整栋屋子,似是不屑栖停于此处辱没牠的身份。 待在梅丹佐.渊没有店名招牌咖啡馆中的顾客纷纷好奇地望着苍鹰。虽说高级住宅区里也有人请专人饲养老鹰,但没一只如同这苍鹰一般出色。 灰黑色的光洁羽毛柔顺服贴,在阳光下闪烁生姿;漂亮的墨绿眼珠如同玛瑙,又像是稀有的异色珍珠;而牠倨傲无比的态度更增添一种独特的贵族气息。这只苍鹰,毫无疑问会是群鸟领袖。 人们自赞美苍鹰的出色中清醒过来后,随即吃惊于牠脚上系着的,类似包裹的东西。 这只高贵又骄傲的小东西,似乎不是能够轻易靠近戏弄的宠物,到底是哪个人不仅降服了牠,还让牠心甘情愿做这种运送的工作? 梅丹佐.渊在看见苍鹰后,愉悦地笑了:“各位,恕我失陪一下。”他走出咖啡馆外,那只苍鹰立刻飞到他面前让他便于解下脚上包裹,接着便展翅飞到梅丹佐.渊肩膀上乖乖停着,露出温和的神情,刚才的局傲已不复见。 待梅丹佐.渊回入店中后,立刻有好奇者提出疑问:“梅丹佐.渊,那老鹰是你养的啊?”梅丹佐.渊点点头,爱怜地抚摸宠物:“Aeolus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见众人一脸茫然,他又解释道:“Aeolus是希腊神话中的”风神“。我之所以取这个名字,就是因为Aeolus牠能驭风,在牠飞翔的时候,所有的风都得听命于牠!”就在此时,Aeolus拍了拍翅膀,显然对自己的名字相当得意。 “真漂亮……”有人忍不住伸手想抚摸Aeolus的光洁羽毛,不意却被Aeolus狠狠地以脚爪抓出三道血痕。 梅丹佐.渊摸摸Aeolus:“小心点,Aeolus可是很骄傲的,除了我和家人之外,牠不让任何人碰。”口气中不是很在意那人被抓伤。 “为什麽之前没见着牠呢?”另一个人问道。 “我派Aeolus回家去取父亲要给我的东西,来回需要半年,所以你们才没见到。”梅丹佐.渊漫不在乎的回答,因为Aeolus正用嘴啄着牠刚带回来的包裹,似乎是希望主人快打开,然后称赞牠一番。 梅丹佐.渊微微一笑,顺着Aeolus的催促拆开了包裹,里面有一个盒子,打开盒子,一个杯子和一张纸条静静躺着。 “孤零飘落送北风,血色独留余残冬” 纸条上只写了这二句诗,但梅丹佐.渊却似看懂了什麽般的低声对Aeolus道:“父亲每年都得提醒我一次吗?”Aeolus亲昵的轻啄他的手。 “梅丹佐.渊,那是什麽?”盒中的杯子看来平凡,却隐约透着诡异肃杀之气,咖啡馆中的顾客人人好奇,但都没人敢乱碰。 梅丹佐.渊笑笑:“杯子啊!”他顿一顿:“这个”伏咒追命瓷“是中国古代帝王所使用的诅咒茶杯,可以不着痕迹的除掉看不顺眼的臣子。它上头集中了众多道士的诅咒及孤魂野鬼的怨念,凡是用它喝过茶的人,三天之内必定暴毙而亡。中国,真是个神秘的地方。” 你才神秘! 咖啡馆中的客人毛骨悚然之际,心里都不禁响起这句话。 梅丹佐.渊浅笑朝Aeolus悄声道:“他们一定在想:我才神秘。没办法啊,我又不完全是人类,怎麽可能和他们同样愚蠢呢?”Aeolus拍动翅膀,似是同意梅丹佐.渊所说的话。 咖啡馆外风轻轻吹着,沙沙的声响形成另一种诡异的平静。 “今日非常感谢各位特地拨冗参加这场盛会,请诸位尽情欢乐,不要拘束!”短暂的开场弊后,舞会正式开始了。 开场音乐是优雅的圆舞曲,人群三三两两地在一旁聊天,气氛有点热络不起来。 “啧,他们还真是不会选音乐,会场大部分是年轻人,演奏这种圆舞曲谁要跳啊?又不是国际标准舞比赛!”连翊倚在一边墙上,手中拿着一杯莱姆酒,叨叨絮絮地对旁边的人抱怨。 仔细一看,连翊身旁的竟然是凛翔呢!这可怪了,他们两人到底是怎麽凑在一块的啊? “梅丹佐.渊。”凛翔一句话成功堵住连翊继续啰唆,连翊眯起眼,紧盯着刚入场的梅丹佐.渊,咬牙道:“他想干什麽?”凛翔淡看他一眼:“梅丹佐.渊工于心计,不会自己亲自动手杀人,也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露馅,我想他只是单纯来参加舞会的。” “反正我见到他就觉得没好事!”连翊一口喝乾杯中的酒。 梅丹佐.渊穿着一套白色燕尾服,浅浅笑着,俊雅的模样不知可迷倒几多女人。 他注意到会场中冷清的气息,于是往前到主办人身边,不知说了什麽。只见主办人点点头,又向乐队说了些话,圆舞曲随即草草结束。(反正也没多少人在注意听 凛翔皱眉,朝梅丹佐.渊的方向走去。 “怎麽啦?”连翊问,凛翔答道:“我担心他拉小提琴!”“小提琴?”连翊不太明白拉小提琴有何值得忧心的,而凛翔也未再加以解释。 “不用我替你说吗?”“不用,等一下他们自然会注意听的。” 梅丹佐.渊拿过一把小提琴,依习惯调了下音,接着就开始拉奏了起来。 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突然出现一名小丑,他的脚步轻快,跳着奇特的异国舞蹈,一些小孩们在墙边偷偷探出头,好奇地窥看,到此为止是单只小提琴所构成的旋律。 乐曲的步调越来越快,而且突然加入了多把小提琴的声音。(不过此时还是只有梅丹佐.渊一个人在拉奏! 人们彷佛看见了一场盛大的嘉年华会,空气中弥漫着狂欢的味道,男男女女亲密地互拥跳着大胆狂放的舞蹈,笑声不曾中断。 渐渐的,人们涌进场中央,随着梅丹佐.渊欢快的旋律摇壁,而在高声谈笑中,梅丹佐.渊悄悄结束乐曲,让乐队接手,退出人群外。 “真想不到你也会拉这种愉快的曲子。”凛翔走近梅丹佐.渊说道。 “该庆祝的时候就要庆祝,这首狂欢曲便是为此而存在的。”梅丹佐.渊笑答,目光对上一旁的连翊,朝他眨了铡 第九话 法界是很黑的。政,商,法,警,甚至教育界都各有其黑暗面,有时候联手一起搞肮脏事;再高尚的职业都有其黑暗之处,或者该说根本就没有高尚的职业,所差别的只是钱赚的多或少。听起来很令心寒对吧?不过这就是现实的残酷,是谁都动摇不了的恐怖! “所以我当初选择律师就没打算做什麽一股清流,那种东西啊,很讽刺的只会让人死得更快。”季娅凡啜一口Latte,冷冷说道。“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你只有比别人更强才活得下去。爱呀,白梦想呀,希望呀这些,摆在心里就好,那是不可能实现的,除非你天生有本钱不受现实箝制。” “那你为什麽追求白梦想?” 季娅凡笑而不答,咖啡馆中梅丹佐.渊的眼瞳发亮着,接着他摇头:“时机未到,是吧?” “听说律师会被败诉那方报复,你又有家人供敌手威胁,怎样?碰过这类事情吗?” 季娅凡竖起食指:“一次,我只碰过一次,在我第一场扮护案时。对方绑架我妹妹,威胁我必须败诉,否则就把她卖到国外,让我一辈子找不到她。”她轻蔑一笑:“实在太天真了,与我较劲不会有好结果。” “然后呢?” “我很乐意陪对方玩玩,反正要耍狠谁不会?所以我弄了一把枪,直接找上他,把枪抵在他头上,告诉他一小时内没见我妹妹平安出现,我就轰掉他的头。 人,谁不是欺善怕恶? 这一战扬名之后,我就再也没碰过这种事了。因为大家都知道我是还以十倍报复的人,况且我很清楚的说了,我替人辩护全看先来后到,你如果迟了是你自己的事,可怪不得我。” 两人顿时沉默下来,但却不觉得尴尬奇怪,彷佛相识已久,不说话也可以了解对方心思。 直到外头红绿灯变换第325次,季娅凡才又开口:“我听过一个传说,它说如果轻易将真正的名字告诉别人,他就可以从你的名字吞噬你的灵魂。” 梅丹佐.渊微笑:“你是想问我为何将本名告诉你吧?”季娅凡点头:“名字拥有奇妙的力量,”季娅凡“这个名字并不是我真正承认的,所以可以公诸于世。而你一向以”梅丹佐.渊“为名,本名对你而言,应该也有特殊意义吧?梅丹佐.渊……” 梅丹佐.渊,也就是梅丹佐.渊答道:“的确,我们这一族的本名可用来牵制我们的力量,所以向来是慎选告知对象的。”他没有说出后面的句子,“一向只有决定共度终身,并通过族中考验的人才能得知本名。” 季娅凡是不是他认定的人,他还不太清楚,不过她会唱“救赎”不是吗?出于直觉地告诉她本名,他不后悔,因为他从不后悔。 季娅凡喝下最后一口Latte,看了看表:“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办案?” 人,为了另一个人存在,在找到对方之前,永远无法飞翔。或许会擦肩而过,从此再遇不到;或许一开始他就在身边。 那……可不可能认错呢? 梅丹佐.渊和季娅凡随着管家穿过日式建筑长长的回廊,来到会客室,外头早开的樱花点缀着碧蓝的天空。 两人面对一名老人盘坐下来,一旁女佣送上香醇的茶,气氛极为严肃。 “我想在让你们见舞鹤前,必须将整件事情解释清楚。舞鹤是我的独生爱女,内人在生产后虚弱而死,因此我对那孩子加倍宠爱,希望弥补她没有母亲的缺憾。而舞鹤也相当乖巧,很少忤逆我。 但是在我送她去读寄宿学校后,一切就变了样。或许是距离远的关系,我对她的影响大不如前。她开始生活不规律,交男朋友,然后和她男友分手后,就变成了……”老人叹口气,起身道:“我带你们去看舞鹤吧。” 于是季娅凡和梅丹佐.渊又跟着穿过了无数回廊,来到一间独立建筑的日式小屋。 屋里光线很明亮,却漂浮着阴沉的空气。一个女孩穿着长长的白色**连身裙坐在摇椅上,双眼微睁,目光集中在地上,一动也不动。若不是胸口微微起伏证实她还有呼吸,真要令人以为是个洋娃娃了。 “她和男朋友分手后就成了这副模样,整天不吃不喝不动的,一点知觉也没有。后来经我调查,发现问题不在舞鹤身上,而是她男友。”说到此老人顿了顿,似乎希望有人询问“为什麽”,可惜季娅凡和梅丹佐.渊都不是好奇心旺盛的人。 “她男友是巫术世家的人,不满舞鹤提出分手,于是下恶咒诅咒她。”老人说道。 季娅凡轻蹙眉头:“没有明确证据,这案子要想胜诉,我看很难。恕不奉陪。”说罢转身就欲离去。 “请留步!”老人急喊:“我不是请你来打官司的,是想拜托你去谈判!”“谈判?”梅丹佐.渊代季娅凡抛出问句,眼中有着揶揄的笑意,老人有些心虚的避开他目光。 “素闻季娅凡律师口才了得,能言善道,连阎罗王见着你都得放人。若是由你出马,必可说服对方解开诅咒,我愿出两倍价钱!” 季娅凡沉吟思索,梅丹佐.渊却走到舞鹤面前,轻抚她的头发:“诅咒?这可真是有趣呀……”莫测高深的笑容叫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麽。接着梅丹佐.渊转身,向老人行了个绅士礼:“请注意您的安全。” 老人一头雾水,梅丹佐.渊则挽起季娅凡的手走了出去。 后方,阴暗中睁开一双黑眸…… 和委托人完全不同风格的哥德式建筑,就是舞鹤男朋友的住家。 “啐,说什麽巫术世家,根本半点不像。巫术世家不都该是中国建筑或日式风格吗?”季娅凡看着哥德式的尖塔,批评道。 刻板印象,刻板印象…… 梅丹佐.渊却一副了然于胸的自信表情,笑得诡奇。 “季娅凡律师?”门突然咿呀一声开了,一名管家模样的人出现,眼光落在梅丹佐.渊身上:“这位是?” “请叫我梅丹佐.渊。”梅丹佐.渊笑眯了紫眸,除了季娅凡,没人见到他眼中一闪而逝的残忍。 季娅凡再抬头看哥德式建筑,有些明白梅丹佐.渊笑的原因。 梅丹佐.渊俯在她耳边道:“我们就顺着剧本走下去吧!”季娅凡点点头,走进了门内。 “请在这儿稍等,我去请少爷过来。”管家奉上二杯茶,退了下去。 适才他们已穿过大厅,现在这里应是接待客人用的小客厅。周遭摆饰全是文艺复兴时期的精致手工制品,季娅凡驻足在雷诺瓦“弹琴的少女”画前仔细观赏;梅丹佐.渊则晃到另外一边,拿起一个雕工细致的黑木盒子看着,完全没半分“在别人家中”的自觉。 “二位!”突地后头传来一个带点恼怒的声音,半成熟的嗓音显示出他的身分:这个宅子的少主人,舞鹤的男友。 梅丹佐.渊放下手中盒子,缓步踱到季娅凡身边,而季娅凡一双眼毫不畏惧直视那说话的少年。 “请不要随便乱动这里的摆设!”少年的恼怒原来是为了这件事,梅丹佐.渊浅浅笑了:“是的。诅咒之厅每样物品摆设都是为了对应磁场,一旦有所更动,就无法施行咒术,当然要特别注意。” 少年掩不住惊诧的盯着梅丹佐.渊,然后发现他有一双紫瞳,一丝丝不相信的表情闪过。 “我知道你们来此的目的。关于舞鹤的事还有讨论空间,但必须由我主导。二位若是违反了我订的规则,巫术世家的诅咒将不会放过你们。”少年一开始就来个下马威。“好了,可以说你们的要求了。” 季娅凡突然凑近少年,几乎以鼻尖碰上鼻尖:“小子,要说话前,先告诉别人你的名字,这是基本礼貌!你别告诉我巫术世家的人根本不管礼节。” 少年怒目瞪视季娅凡:“你竟敢如此无礼!” 季娅凡嗤笑:“无礼又怎样?要不是你们家族可以诅咒人,我还没兴致和一个乳臭未乾的小鬼说这麽多话!”她眉微挑:“从我当律师以来,没人敢在我面前说他要主导谈话。你,也不会例,外!”季娅凡此时傲气逼人,少年最终不甘愿地低下了头:“我姓白,白烨沬,巫术世家第四十六代传人。” 梅丹佐.渊一直冷眼旁观着季娅凡和白烨沬的对话,现在才接了话:“关于舞鹤和你的事情,我们并不清楚,那不重要,关键在她中的诅咒如何解开。”季娅凡极有默契地续道:“你愿意解,就开个能做到的条件出来;不愿意,咱们就一拍两散。反正这本来就不干我的事,别人是死是活都与我无关。” 弊烨沬微感恼怒,对梅丹佐.渊和季娅凡的我行我素却是束手无策。 “我,我考虑考虑!”白烨沬气红了脸,无法掌控情势显然不是他常面对的情况。 “那麽告辞了。”季娅凡唇角噙着一抹笑,和梅丹佐.渊一起起身。 梅丹佐.渊突然没来由地开口:“你打不开那个盒子吧?”他指的是之前曾拿起赏玩的黑木盒子。“而且不只是你,连你父亲,你祖父都无法打开,甚至从一开始传下这盒子时,就没人开启过,对吧?” 弊烨沬惊道:“你怎麽知道这盒子是传家之宝?” 梅丹佐.渊笑了,紫眸中蒙了一层雾气:“你们无法以诅咒夺人性命,就是因为打不开这盒子。”他眨眨眼:“下一次再来时,我再告诉你关于这盒子的秘密。” 两人走出巫术世家的哥德式建筑,季娅凡仰头看向梅丹佐.渊:“你到底还有多少秘密呢?”她摇摇头,迳自往前走去。 梅丹佐.渊定定瞧着她的背影。 “就算你选中她,却不一定能使她不改变。那麽,你怎麽办?亲爱的梅丹佐.渊……” 第十话 梅雨季节来临。 连绵细雨整日价下个不停,雨声到后来已谱不成什麽美妙的交响乐,反倒像催命似的不断打着屋顶,马路等任何会发出声响的东西上,叫人听着心烦。 舞鹤的案子也停滞不前,这倒不是巫术世家从中阻挠,或湮灭证据啥的。基本上,若办案的人根本就不想动,那麽是绝对不会有进度可言的。 现在的情况正是如此。 大多数时候季娅凡都待在咖啡馆窗边,紧盯着外头川流不息的车辆蹙眉发呆,而梅丹佐.渊也不问她,到底在这样的雨天中曾发生过什麽事。只有一回当他送上Latte时,季娅凡突然像白梦呓似地说了句话:“我累了。”语气中不仅仅是疲倦,还有无奈及绝望。 绝望什麽? 不知道。 这日,梅丹佐.渊难得地取出了小提琴。从他到这个地方以来,这把琴还没动过,也就是说,季娅凡没看过这把小提琴。 “借我看看。”季娅凡乍见小提琴时,脸上神情有些复杂,梅丹佐.渊瞧在眼里,没说什麽,将小提琴递给了她。 “质地很好,弦声……很不错,不,该说是非常棒……这把琴可说是极品,不过上面的脏污让它打了折扣……这个是……”季娅凡细察着,将小提琴凑近鼻前闻闻,偏头想了想,突然睁大眼:“这是血迹!”她抬头望向梅丹佐.渊:“这上面沾的是血,对不对?谁的呢?” 梅丹佐.渊但笑不语,接过了小提琴,有一天季娅凡会知道上面的血是怎麽来的,但不是现在。现在他另有计划要实行。 “你知道吗?这种下雨天最适合拉小提琴了。”“胡扯,雨天会使提琴受潮,音调不准,哪有平常好听。”季娅凡反驳,神情异常认真。 梅丹佐.渊拍拍她的头,笑笑:“听了,就知道。” 外头的雨还在下着,形成了背景音乐。 一开头是耳熟能详的旋律,有点轻快又有点忧郁,在结尾时接续另一首悲伤的曲调,最后转成了摇篮曲之类的曲子。 季娅凡垂下头,悄悄睡着了。 梅丹佐.渊停止演奏,在季娅凡发上轻轻一吻:“太纯洁的心不适合看血腥的场面。好好睡一觉吧,等你醒来,一切就都结束了。” “叮铃叮铃叮铃……” 穿过长长的回廊,就到了舞鹤住的地方,她和上回见到时一样,低着头一动也不动的。 “怎麽会突然想见舞鹤?是妃律师说的吗?”老人背对舞鹤,询问梅丹佐.渊。 梅丹佐.渊残酷的一笑:“人类最愚蠢的地方,就是太过自以为是。”老人看着他:“什麽意思?”梅丹佐.渊没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关于舞鹤中的诅咒,你知道多少?”“完全不了解,她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是吗?”梅丹佐.渊紫眸扫过老人,后者脸色微红。 “那麽我告诉你吧,”梅丹佐.渊转过身,望着门外的竹子,轻描淡写地道:“这种诅咒叫做”Ichikrich“,翻译成你们的语言,就是”噬魂之术“。凡中此咒之人,就会变成像舞鹤现在这样,无法动弹。因为她的灵魂被咒语束缚住了,所以她什麽都感觉不到,什麽都不知道,然后这个诅咒会慢慢吞噬掉她的灵魂。如果在灵魂全被吞噬掉之前没解咒,她就再也无法恢复。而解咒法也很简单:由某人念出解咒语,或施咒者以己身之血给中咒者饮用。 现在还来得及,只要你把前因后果全告诉我,或许我会考虑放你一条生路。” 老人眼中闪过杀气,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把枪,朝背对他的梅丹佐.渊连开数枪!! 梅丹佐.渊四周莫名地刮起强风,吹得他发丝飞扬,也使子弹纷纷掉落。他缓缓转身,紫瞳彷若在燃烧一般,灿亮的吓人。 “Cramerer`eilnsyicxuoickchimriil`eel`uiacichi” 成串不知名语言自梅丹佐.渊口中逸出,原本的强风在瞬间静止,而外头所有声音也突然停了。就像在看默片一样,四周静谧的诡异。 老人的瞳孔瞬间放大:“怎麽……会……?”他慢慢往前倒,后心的地方插了把锋利的匕首,再往后看,是面无表情,眼中却充满怨恨的舞鹤。 舞鹤拖着白色裙摆往前跨了一步,有些不流畅的开口:“我……不是……你的洋娃娃……!”她伸手,想拔出老人后心上的匕首,梅丹佐.渊制止了她:“就这样什麽都不知道的死去,不是很无趣吗?” 他蹲下身,目光和老人抬起头询问的眼神相遇。 “你不知道我的底细吧?”梅丹佐.渊俯身在老人耳边低声说了几个字,后者眼中露出了不相信的眼神。 “是真的。”梅丹佐.渊微笑,比比自己的紫眸:“所以我一看到舞鹤的样子就知道你在说谎;对你的意图,我当然也一清二楚。”他紫瞳突然出现森冷的杀气:“她是我选定的人,灵魂归我所有!你敢擅动,我就绝不会放过你!”他又笑了:“让舞鹤来杀你,真是个不错的选择,反正你们彼此仇恨对方,不是吗?”梅丹佐.渊起身,退开一步:“舞鹤,可以了。” “舞鹤……我……我没恨你……”老人气若游丝。 舞鹤居高临下,冷冷盯视老人的背:“但我恨你。”她没有犹豫的拔出匕首,顿时鲜血狂喷! 老人瞪着梅丹佐.渊:“你……为什麽……” 老人咽下最后一口气,留下未完的问句,而他的双眼仍愤恨地瞪着梅丹佐.渊。 梅丹佐.渊浅笑:“我会好好期待你的鬼魂带着怨恨来找我报仇的。” 舞鹤蹲下身来,替老人合上双眼:“爷爷……” 梅丹佐.渊背过身装作没看到:“舞鹤,我们还有一个地方要去。” 雨……还在下…… 弊烨沬震惊地倒退了一步:“为什麽诅咒会被解开?!” 舞鹤往前:“就是你!是你对我下咒的!我……我要杀了你!” 梅丹佐.渊挥手:“舞鹤,到旁边去。”他转向白烨沬,微笑道:“我依约来告诉你关于那盒子的事。” 黑色的木盒经过百年的时间淬湅,却不显得老旧,盒面仍然散发出异样的光采。梅丹佐.渊拿起它,赞赏似的说了句不知名语言:“revicino.” 诅咒之厅突然间变得阴暗,就像被一大片乌云遮住似的,众人也骤然感到一股深沉的恐惧自心中泛起。 怎麽回事?所有人面面相觑,脸上都不自禁露出害怕的神色,因为在场的人似乎隐隐听到远方传来诡异歌谣。 “潘朵拉之盒藏着灾难, 众神制造的, 为了虚假的感激。 闇黑之盒关着死亡, 恶魔制造的, 为了猎杀灵魂的乐趣。 黑色,灰色和红色, 邪恶,伪装及鲜血, 世上只存这三者。” “这个盒子的名字叫”revicino“,也就是”闇黑之盒“,通常只有拥有正统血脉的继承者才能打开。 弊烨沬,你祖先原本就不是我们这一族的人,这个盒子可能是他从哪里拿到的吧?总之,因为”闇黑之盒“同时也拥有诅咒的力量,才使你们得到了诅咒人的能力。” “它……它打开后会怎麽样?”白烨沬颤着声问。梅丹佐.渊笑了:“好问题,这个答案就由你自己来狐管找吧!” 梅丹佐.渊突然打开盒子,并指着白烨沬叫道:“revicino,takecuro!”一道黑色光芒自盒中激射而出,正中白烨沬眉心。 “手下留情!”一个声音传来,接着一个人影跌了出来! “季娅凡,季娅凡,快醒醒!”凛翔猛力摇着季娅凡,心中暗暗祈祷她真是那个特别的人,能从梅丹佐.渊设下的摇篮曲中苏醒。 季娅凡缓缓眨了眨眼:“奇怪……我怎麽会睡着了呢……”她马上发现身旁的陌生人,摆出警戒姿态:“你是谁!” 凛翔鞠了个躬:“我叫凛翔,很抱歉吓到你了。”他脸上闪过一丝焦急:“现在没有时间解释这一切了,请你跟我去阻止一桩惨剧!”“惨剧?”“是的,梅丹佐.渊为了你决定大开杀戒,请你先跟我走,详细情况我路上再说明!” 季娅凡花了一秒钟联想起梅丹佐.渊就是梅丹佐.渊这件事,决定跟这个叫凛翔的人走。因为她想知道,梅丹佐.渊不惜催眠她也不让她接触的,到底是什麽她不知道的世界! 还搞不清楚对梅丹佐.渊是怎样的感觉,该是属于“在意”那一部份吧?对他神秘的地方感到无奈,被他偶露的邪魅吸引,想了解更多的他,想更接近他!这能算是喜欢或爱吗?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只觉得自己似乎正一步步脱离过去的羁绊,并且即将蜕变。会成为怎样的人?她期待着。 和凛翔并肩奔跑,季娅凡马上了解到他也是拥有特殊能力的人。明明下着倾盆大雨,他们俩身周却没半点雨丝,身上完全是乾爽的。 “到底是怎样的惨事让你这麽紧张?你看起来是很冷静的人。” 凛翔转头看季娅凡一眼:“梅丹佐.渊对有人想伤害你相当愤怒,他动用了”闇黑之盒“。”revicino“……”季娅凡脑中突然响起这个字并念了出来,引来凛翔惊讶一瞥。 “不管那是什麽盒,它的作用是什麽?” 闇黑之盒“是恶魔制作的盒子,里面只有无尽的黑暗,邪恶以及死亡!它只能开启一次,也只能用在一个人身上。那个人的灵魂会被吸入盒中,成为行屍走肉,而盒子则会趋役他的肉体去杀人以收集灵魂。他不会死,所以不论用什麽方法都无法除去他,你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不断的杀人,杀人再杀人。 直到开启盒子的人觉得灵魂收集够了,让那个人喝下恶魔之血,成为他手下,杀戮才会停止,诅咒也才会失效。 这是非常残酷的一种诅咒,因为中咒之人他的灵魂再也无法自由。他可以感觉到他在做什麽事,却没办法制止他自身的行动,那是极痛苦的。” 季娅凡突然停下脚步:“就算梅丹佐.渊为了我而大开杀戒,我又为什麽要替你阻止?这世上差劲的人那麽多,死一个就少一个,不是挺好的吗?” 凛翔回头:“我并没有好的理由要求你跟我走,不过,你想知道真相吧?既然如此,那就跟我来!” 季娅凡耸耸肩,追上凛翔继续往前跑。 当两人抵达哥德式建筑时,屋子四周已被一层黑色的浓雾给笼罩住了。凛翔皱眉道:“糟糕,他已经呼唤”revicino“起共鸣了!”他加快脚步冲了进去。 但他们到诅咒之厅时,白烨沬已被闇黑之盒的光芒击中眉心。 凛翔大叫:“手下留情!”季娅凡则是冷冷地想着:“看来好像来不及了嘛!”然后她被猛力一推,失去平衡跌了出去,抬头一望对上白烨沬已转变成血红的眼。 “他会不断的杀人!”凛翔的话异常清晰地在季娅凡脑中响起。她会成为第一个丧命的人吗?季娅凡嘲讽的微笑。 弊烨沬举起手上拿着的剑,朝季娅凡劈了下来…… 季娅凡还来不及思考要留下什麽遗言,一个黑影已飞身而上,将她带离白烨沬面前。 是梅丹佐.渊。 他左手紧揽住季娅凡,紫瞳中满是怒火:“凛翔!” 凛翔像是毫不畏惧梅丹佐.渊的愤怒,仍是镇静地道:“除了解开白烨沬身上的闇黑之咒这个方法外,你别无选择,梅丹佐.渊。”他唇角微扬:“你自己清楚得很,被看到的猎物必死;白烨沬将会不断追狐管季娅凡,直到他杀了她才会再杀另一个人!你无法保护季娅凡的,除非解开诅咒。这场赌局,是你输了。” 此时白烨沬再度挥剑砍向季娅凡,梅丹佐.渊抱着她往后跃了一大步。 “不,是你输了,凛翔。”意外地,开口的是季娅凡,她嘴角挂着残忍的微笑:“因为你永远无法拯救白烨沬的灵魂。” “如果我没记错,解咒后白烨沬仍是梅丹佐.渊的手下,梅丹佐.渊若命令他去杀人,他也绝对不能拒绝。既然二者结果相同,那麽解不解咒也就没差别了吧?” 凛翔沉默了一下:“总会……有办法的。” 季娅凡摇头:“我实在不懂你为何要自诩为正义的使者,这世上不可原谅的人那麽多,全死光了也无所谓!”“还是有不少值得存在的人啊……”“那些人不一定想活下去!”季娅凡截断凛翔的话:“当这个世界再也没有希望,人生再也没有目标时,谁还想活下去?活着……只是不断延续痛苦罢了……”季娅凡眼中闪过一丝伤痛。 梅丹佐.渊没让痛苦的气氛持续下去,他割开自己手腕,将血给白烨沬喝了下去。 接着他冷冷的道:“凛翔,其实你也不过是个自私的人类,然后虚伪地称自己为天使罢了!你刚才把小妃推出来,讲好听点是想救其他人的生命。那麽小妃的生命呢?她的就不值得救?她就必定得丧命?你甚至没问过她一声,就私自决定她的生命到此为止!”梅丹佐.渊嗤笑:“哼,要是她真被砍死了,你也一定会说:”她是为了所有人伟大的牺牲!“而我敢说,根本没人会感谢她! 在你要指责我邪恶之前,请你先看看自己,至少我是真实的,不会把杀人说成救人!” 梅丹佐.渊真是气坏了,言词锋利不留余地,凛翔却只是低下头,没有反驳。 梅丹佐.渊拥着季娅凡走出诅咒之厅,季娅凡突然回头说道:“凛翔,不知你是否听过一句话:”天使会对我微笑。“但事实上,天使根本就不曾回头看看我。” 季娅凡端起冰Latte啜了一口,眼角余光扫过白烨沬,舞鹤及坐在一旁,冷着脸发怒的梅丹佐.渊,然后说话了:“我想,你们之中总有人愿意告诉我事情的来龙去脉吧?”回答她的是无尽的沉默。 她眨眨眼:“梅丹佐.渊?”在外人面前,不适合直呼梅丹佐.渊这个名字。 “我不会放过他的。”梅丹佐.渊紫眸熠熠发亮:“绝不!” 季娅凡知道他说的是凛翔。其实她对凛翔将她推出去的恶劣行径倒没多大反感,若非她遭逢了这次的危险,只怕永远也见不到梅丹佐.渊发怒,在乎她的模样,想到这,季娅凡微微一笑,心中隐隐有股暖意流过。 “在告诉你真相前,小妃,回答我一个问题:你认为……我是谁?” 季娅凡愣了一愣:“你是谁?……你就是……梅丹佐.渊啊!” 梅丹佐.渊笑了:“谢谢你。” “我第一次见到舞鹤,就知道她中的咒是我们会使用的”Ichikrich“,所以立刻得知那个老人是在说谎,但那时我还不知道他欺骗我们的目的何在?直到我见到白烨沬,看到诅咒之厅,才了解到他们设下这个陷阱,是为了……杀你!” 是的,这一切不过是个陷阱,目的在于诱出季娅凡并除之而后快。 由于血缘的关系,梅丹佐.渊一见到舞鹤就嗅出了漂浮在空气中的不狐管常味道是属于他们这族特有的诅咒“Ichikrich”,“噬魂之术”。当时他还搞不清楚老人为何说谎,因此只是小小的暗示老人:他知道一部份事实;并且为了好玩,也带了些许恶意──梅丹佐.渊解开舞鹤身上一部份的诅咒,使她在没有月亮星子,天空一片闇黑的夜晚中得以自由行动。 随后来到白烨沬家中的诅咒之厅。 那次谈话中,其实白烨沬就已经动用了诅咒之厅的力量,在季娅凡身上施下恶毒的杀咒;若非当时有对这些诅咒再清楚不过的梅丹佐.渊在场,替季娅凡化解了恶咒,季娅凡早在踏出哥德式建筑时就突患急症,不死也去半条命! 对于这些人胆敢擅动季娅凡的行为,梅丹佐.渊自是震怒不已,因此,杀机其实早已伏下。 在见过白烨沬之后,梅丹佐.渊就决定要动用极凶残狠毒的“revicino”,藉此惩罚愚昧的人类。 他首先静待在夜晚可自由行动的舞鹤动手,因为那次会面他的的确确感应到了怨恨的气息,但没料到舞鹤迟迟不下手,于是在催眠了季娅凡后,梅丹佐.渊亲自前去给予毫不留情的严惩。 不过最后凛翔却突然出现搅局,这还不打紧,问题在于他居然想以牺牲季娅凡的方式来换取其他人的平安! 现在的梅丹佐.渊虽然一副没事了的样子,却早决定好了凛翔该怎麽死! 他从不打算放过任何人,不论是被迫或主动参与…… 季娅凡听完梅丹佐.渊的解释,眼珠一转:“那麽,舞鹤你呢?你应该也隐瞒了很多秘密吧?” 舞鹤望向梅丹佐.渊,想徵询他的意见,但他一双紫瞳却只是淡漠地回望她。 舞鹤叹了口气:“谋杀妃律师这件事,是我爷爷一手策划的。”季娅凡插话:“爷爷?可是那个老头自称是你父亲,还说你是他的爱女耶!”她语气中有着淡淡的嘲讽,梅丹佐.渊笑着看了她一眼。 “他根本不在乎我!”舞鹤双手握拳,口气忿恨却又带点悲哀。“爷爷唯一的独生爱女是我母亲,他也只在意她!” “我母亲是爷爷的掌上明珠,从小受良好教育,接触上流社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