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午后，阳光。 校园里熙嚷来往中，传来急促的呼喊。 “晶晶，等等我。”一位气喘嘘嘘的女孩，叫住了前面长发的另一女孩。 长发女孩回头瞄了一眼来者，“小胖！你快一点吧，钟声响过了。”她并没有停下脚步，只是将步伐放慢了下来。 “哎唷，你慢一点…”小胖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我赶不上你，反正已经迟到了，你就停下来等我一下嘛！”她已上气接不了下气的停下脚步，抚胸深吸了数口气。 “拜托你快点行不行，对位我最弱了，你就走快一点，否则我就不等你了。”她头也不回地继续往艺术大楼走去。 “好吧！那你就先走好了，冷血没”目屎“的人。”小胖将手捂成喇叭状大声说完，扁扁嘴后又摆上个鬼脸。 长发女孩一听，停下跨步，真是对她没辙。在大学里小胖可是唯一的知心好友，两人从同一高中考上同一大学科系，缘份不浅。 小胖见晶晶停步，笑咧咧着嘴追赶了上去，“哼！算你有良心，咦，天象是否有异？”夸张地抬头向蓝天问好，又续道：“你上课很少会迟到，今天怎麽回事？” 晶晶无可奈何地拉着她的手往前冲，“你可不可以边走边说，迟五分钟了。我午间不小心打瞌睡所以晚了一点。” “打瞌睡？不会吧，你家教到底兼了几个？还去帮你妈收拾吗？”小胖面露怜惜，晶晶是个无人可比拟的孝女，家徒四壁，下有弟妹，偏偏在大学联考前生了场重病，致使与自己一样地进入私立大学，家计与学费压得她肩膀都垮了，但自己又能帮她什麽呢？晶晶看来文弱，却傲得很。 “嗯！”她简单回答，两人走进了教室。 三节课眨眼结束，下课铃响。 圆圆脸庞的小胖逮住机会，挪挪身躯挨过去晶晶身边，“一起去吃晚餐，我请你怎麽样？” “不用了，晚上我有家教，随便啃个面包吃就好，拜拜。”晶晶收拾好背包，转身就离开。 “你等等啊！”小胖胡乱把书塞进手提包追了出去。 “喂，你每天如同与时间赛跑，好好吃个饭的时间都没有，身子怎堪得住，不用多少时间啦，走吧！”小胖硬拽着晶晶的手，不由分说地往仁园走去。 “小胖！真的不行，今晚家教在板桥，时间不多了，迟到并不好啦。”她恳求着道，虽然不忍拒绝好友邀请，但她真的不行啊！ “晶晶，我生气了啰，我已经好久没跟你一起吃饭了，你总是来去匆匆，神龙见首不见尾，还有我说了几百次了，不要叫我小胖，我叫王晓琍，晓琍，晓琍，记住了没有，下次再听到你叫错，我就跟你决裂，一刀两断，你信不信？”小胖龇牙瞪眼地威胁，她最痛恨这个绰号，高中时的奶胖，不知让她吃了多少人的耻笑与暗笑，一上大学，便厉行魔鬼减肥，一口气在二个月内，狠狠地减掉十五公斤的赘肉，现在的她可是窈宨动人的大美女，怎可有如此不雅之绰号。可恶的是，晶晶不知是失忆还是故意跟她作对，纠正了多少次，就是改不过来，偏偏每次恫吓都不成，两人却从没真决裂过，嘴上说说，小胖怎可能狠心丢下她。 “呃，习惯了嘛，很难改，再说绰号只是个代名词，你现在又不胖怕什麽呢！”说这话时，晶晶已被小胖拉进了餐厅，坐定了位子。她才醒悟到，好像上了小胖的当，现在不知道要不要离开，真是两难。 小胖看了眼面有难色的晶晶，“你不用担心啦，不会真害你丢工作的，等一下我骑摩托车载你去不就得了，安啦。我去点餐，你占着位子。” 晶晶暗叹一口气点点头。环视餐厅的四周，很陌生，一年多来，实在很难有时间好好吃顿饭，校园里的一景一物大概只有新生入学那天见得最多，在心中又暗自叹了一口气，清楚地知道不该叹气的，因为她没有资格，不是吗？只能永远朝前看，没有回头的机会，尚有着远大的前景等着她来实现，虽然不知何年何月，但她一定要达成，绝不向多舛命运低头，她注视着双手，一定能的。 小胖手捧着堆着小山的食盘回来，“晶晶，帮忙一下。”帮着她将餐盘上的食物，一一摆上桌，真是不得了的份量。 “小嗯”晶晶迅即地缩缩舌头，领受凌厉的一眼，转口说：“晓琍，对吧，点的太多了吧，你向来不是忌口吃很少吗？”她望着快摆不上餐桌的食物，而且全是高热量，高蛋白质食物！ “给你补一补，瞧瞧自己，瘦得下巴都尖了起来，晶晶，我也只能为你做这些了，麻烦，请你全部吃完，否则我就当场翻脸给你看。”她淘气地鼓起腮帮子涨红着脸给晶晶看。 她眼眶微微湿润了起来，感动着小胖的心意，也很庆幸自己幸运，默默地咀嚼这份友谊。小胖看着晶晶静默地吃着东西，也不再言语，看着她那麽努力地吃着，就已了解这个朋友的高谊，只是造化弄人，总是让人心疼不已。 走出餐厅时，两人已撑得鼓胀，好似怀有三个月身孕的妇人肚腹，难受不已，“我车停在前门车棚，我们踏踏马路，让肥肠消化一下吧！” “嗯！我真得吃得好撑，明天一整天可能都用不着吃了，谢谢你。”两人手牵手愉悦地边走边聊，夕阳余辉凉风徐徐吹拂，好不舒服。 走着踱着……，蓦然小胖收住脚，晶晶疑惑地寻线着她眼光，见到一幕情侣亲热镜头，椰林下只见两人交缠拥吻，那个男人的手正大胆揉捏女生的胸部，光天化日下似乎是露骨了一点，但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今日太阳底下是没啥新鲜事，把眼光转移回小胖身上。小胖满眼妒火，此刻心中能不了然？再回眼看看那个男生，可惜的是只有背部及一头乌发。 晶晶不禁出口询问，“怎麽了，那一对很奇怪，还是你认识谁？” 小胖一脸不自然的回答，“没有，只是太不要脸了，光天化日下，那个女生真是淫荡，不知羞耻，我们赶快走吧。”好酸好酸的话啰。 “不会吧，好像男的才恶心一点，上下其手，你认识那个男生吧而且看来还蛮喜欢人家的噢。”晶晶试探小胖的口气，她心中已笃定她一定对那个男生有意思，那藏不住任何心思的脸上，可清清楚楚的表示着。 她脸露出忸怩神情，“哪有…，我只知道那个男的，是大传广告系二年级古枫而已，谁说我喜欢他了。”晶晶笑了笑，小胖明明一脸写着“我喜欢他”，还死鸭子嘴硬。 “不喜欢人家，背景还了解的清清楚楚，记得牢牢的呢！”晶晶难得开开她玩笑。 “是你自己土，全校谁不认识大名鼎鼎威菁集团小开。”小胖不肯服输地说。 “是吗？有名到光看背影你就认得出？”晶晶满脸不信的表情，这时两人已走近前门口了。 “这…呃…，不跟你说了，胡扯一堆有的没的，你这在儿等一下，我进社团借一顶安全帽。”一辆摩托车呼啸中正路，扬长而去。 第二章 夜晚九时。 叮咚，叮咚，叮咚…，阳明山寂静的夜里传来急促的门铃声。 “福嫂，快开门去，一定是枫儿回来了，全家也只有他这样急性地按门铃了。”古母（叶红菁）从起居室一路微笑着走进客厅，准备好好迎接宝贝小孩儿。 古枫走了进来，一脸的冷削，“妈，我回来了。” “来这儿坐，”古母兴高采烈拉着古枫坐往沙发，“最近好不好啊？好像又晒黑了不少。”忍不住用手左扳右扳着古枫的俊脸，审视一会小孩儿的面容。 “拜托你放下手好不好，肉麻兮兮的，我才二周没回来而已，好像我永远长不大似的。”古枫嫌恶地甩开头，站起来欲往自己的房间而去。 古母摇着头，这孩子从小就不懂得贴心，“在妈心里，你永远都是我小孩儿，怎麽长得大呢！枫儿，饿不饿，我吩咐福嫂帮你煮个宵夜。” “福嫂…” “妈，不用了，我只是回来拿个东西，马上就要回新庄。”说这话时他已消失在二楼的转角处。 古母心里气闷，看见枫儿腋下挟着一包东西从楼上下来，相当不满，劈头就责难起来了，“你这孩子怎麽回事，这个家就那麽不值得你留恋，是不是？难道你连我都不顾念了？” “妈，我有我自己的人生，这个问题我们以前已经讨论过了，没必要再重申，趁爸没回来前我先走了。”说完只留下古母伫立于门口，眼中现出了孤寥，望向庭院，这就是她的家，大小孩儿古平远在美国，二小孩儿古枫虽在国内，却也留不住他在身边，二百坪别墅里，面对的只有寂寞二字，豪门深似海一点也没错，却无悔，古威虽常不在自己身边，但能得到他的深情眷爱，她已心满意足，人生难免是有缺憾，深叹了一口气，儿孙自有儿孙福，也许她不该担心过了头。 深夜十一点。 长发女孩随意地束拢起头发，走进了一家面店，甜腻地喊了声，“妈，今天忙不忙啊！” 一位略显苍白的中年妇人，回过头看了一眼她的女儿。她－－就是唐晶晶的母亲，一个传统苦命的女子，独立抚养二女一子，虽才近天命之年，已然发苍背驼，身形孱弱。 露齿颔首对着她钟爱女儿回话，“嗯，今晚生意还不错，叫你不要天天来，就是不听话，今晚不是有两个家教吗？”晶晶早已动手收拾面摊，蹲在一旁的沟边清洗锅具。 “是啊，妈，您就不要唠哩唠叨了，您要说的话我都背的很熟了，我是怎样都不能让你一个人推这麽重的面担子。”傍晚的摆摊是由弟弟俊彦负责，晚上的收摊可是她的任务，一天都不可懈怠，除非没有做生意的日子。 唐母心疼地忍不住又叨念了起来，深深叹口气说：“唉，不是妈爱说你，你已经为这个家兼了四，五个家教，又要上课练琴的，身子怎堪啊！妈，还成的，没有那麽不中用，你还年轻，唉！是妈累了你们。”唐母黯然。 晶晶甩甩手上的水滴，撒娇地捱近唐母的身旁，不依的搂搂她，“对嘛！您也知道我还年轻啊，身强力壮的本钱粗”奋力举起右上臂鼓起一只小老鼠，表示所言不假，“妈，您看看，我壮得跟一头牛一样，您别老担心了，没问题的，况且吃的苦中苦，方能成为人上人，您说是不是？” 唐母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儿，瘦得没几两肉，还说自己像头牛，苦笑着，实不想老调重弹，且也说不过嘴利的女儿，这孩子就是那麽惹人心疼，只能摇摇头转移话题，“你这个孩子，别撒娇了。对了，俊彦今年的大学联考你看没问题吧？” 她放开手整理起摊面，“妈，我想俊彦国立大学应该没问题，你放一百个心，安啦，我来之前弟还在看书呢！”俊彦－她家里唯一的男生，乖巧也同晶晶一样地孝顺。 唐母心慰不少，“这样就好，北部学校有没有问题？不过能考上公立的就好，不能再加重你的负担才是。” “妈，您不用担心啦，俊彦很懂事，上大学他能照顾自己的，家里唯一的男人，绝不会让您看扁，我对他有十足信心。”这不是安慰话，晶晶心里是真的如是想，这个弟弟是值得竖起大姆公来的，聪明，懂事又体贴的大男孩，也是唐家骄傲。 “对啊，你们通通是我的好孩子，都这麽让人放心，就是婷婷，这孩子不知道在想什麽，老是怪里怪气。”唐母露出担忧脸色。 “妈，您不用担心，婷婷只是年轻气盛，再加上个性强了一点，有我这个大姐在，您还不放心吗？”晶晶拍拍唐母的背，唐母见状自顾自地发笑，心想晶晶居然用“年轻气盛！”这四字，难道她自个儿不年轻麽？说话倒像个老婆子了。两人合力将摊子推进了店面结束今晚的工作。 第三章 天空闪着宝蓝的晶莹，酷热的季节毒辣着人们的感官，空气中迷漫着白色氤氲，学校已经放暑假了。晶晶来学校练琴，只有寒暑假时才会来校练琴，一来没空二来她不喜人多。 踏进校门时，顺便先上院公布栏查看成绩，正当她站立翻看，耳后忽传来害怕的声音，“晶晶…”，随着急促的步代声，她亦逃命似地与声音的反方向而跑，不幸地是在转角处，“啊…”一头撞进山似的坚硬，“磅”一屁股重重地黏在地板上，而面前的这座山，正在犹疑着是否要伸出手扶起地上的她，身后赶至的男人已代替了这份工作，天骏双手搀扶起晶晶，发出张惶的声音，“晶晶，你有没有摔伤，痛不痛？要不要去看个医生？” 晶晶感到相当别扭，身体用力地扭开了天骏的双手，往前站了一步，却又发现太靠近那个陌生男人，遂往横打出一步，开口向被她撞满怀的男人问道：“对不起，撞伤了你吗？” 古枫心中“突”一声，声音相当甜腻，待看清她的长相后，不由得大叹了声可惜，原想拥有一头乌黑瀑布般的长发，理应配上一张不俗的脸蛋，还在想自己是否错过了什麽？没想到竟是如此普通，走在西门町的人潮中很容易被烟没的那一种，称不上丑就是引不起他任何的兴趣，悻悻然地随口答道：“没事。”两人各转身一百八十度离开现场。 天骏难得巧遇晶晶，紧随在后，亦步亦趋，发挥二年来的缠功，渐走渐远地传来，“晶晶，不要不理我，我只想与你做个朋友而已，二年了，就体会不出我的诚意吗？” 女孩不搭理，只见这两人演出男追女记，在校园里快步一前一后。她实在觉得这个学长好烦，是个梦魇，不多久还是停了下来，甜美的嗓音中尽是寒冬的冷绝，“学长，我可不可以求求你，不要再跟着我，我的答案还是一样，请你放弃好吗？有些事情不是等待或赖久就可成的，现阶段我实在无心交任何朋友。对不起。”冷冷地看着天骏。 马天骏音乐系升四年级学生，长得相当斯文俊秀，白白净净，音乐世家出生。晶晶新生入学的第一天，他就不可自拔地恋上她，说不出为什麽，她长得不美，气质却如馨如兰又冷冽，就这样两年来费了多少唇舌，就是得不到她的一眼。 “晶晶，别这样断然拒绝我，明年我就要毕业了，一点机会都没有？”天骏契而不舍，鼓动如簧之舌，整整二年的暗恋与努力怎可能轻易放弃，自小他就一个择善固执的人。 晶晶听了心寒，那张脸说有多冷就多冷，说是疾言厉色也不为过，“学长，没有一丁点的机会，如果你现在放弃尚是聪明的决定，若再执迷那就是你个人愚蠢。学长，你好生保重，再见。”说完不等他的反应旋身离开。她心中是难过的，说这麽重的话，但，这样对学长才是公平的，他浪费太多的时间与机会，ｇｏｏｄｍａｎ值得一个好女人，自己却不是那个女人。 天骏瞠大双瞳，心直直落下，好冷酷的话语，二年来的追求与等待，竟是一场自愚的游戏吗？他垂下眼睑低垂着头，揪心，痛楚，啃噬着他，自问爱一个人错了吗？脑海中盘璇着：要放弃吗？他虽这样问自己，但那不是老词了吗？几次了，他连数的勇气都没有。能放弃吗？他就一直呆在那里…… 七月中。 古枫约了音乐系学长见面，二届声韵奖冠军得主，天生拥有一副好歌喉，音乐细胞也相当不错，在暑假里，每个人打工打得昏天地暗时，他这个公子哥儿却无聊死了，只好约人练练歌了。他走进艺术大楼，途经练琴室时，陡地停了下来，咦！Ｄｅｂｕｓｓｙ的“月光”，身子不由自主地被琴音给诱进了琴室，缩着膝头坐在地板上聆听了起来，沈浸在跳跃的音符中……… 一曲作罢，他起身鼓掌，“好，弹的好极了。”自己的音乐天分与素养皆不错，能被他赞美琴诣的人，手下一定有二把刷子。 晶晶结结实实吓了一跳，睇着向她走来的男人一眼，又转回琴上，无奈地心想，来一个登徒子。 古枫看着她，有点眼熟，心想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女人，那一头长发有种熟悉的感觉。再走近时，他终于想起来了，是上星期二撞到他的女人，对女人嘛，他可是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古枫开口，“没想到你是音乐系的学生，几年级？琴诣不错哦！”还是同样的感叹，长的平平无奇，真是可惜了。静默…… 等了足足十秒钟居然没有任何回答，场面尴尬极了，从来没有一个女人～“不甩他”，他脸色微愠剑眉扬了起来，“不说话，酷喔！我听过你的声音，你不是哑巴。” 她眼光依然盯着琴面，手平稳的摆在琴键上，如同木雕一样，动也不动，好似他是一个隐形人，完全无视他的赞美与招呼。不对，她根本认为他是一只嫌恶的苍蝇，只想等他自行飞走，好继续弹下去。可恶，可恶，忍不住在心里咒骂，早知道就不该说她琴弹得好，对他竟如垃圾般地不屑，连看一眼的价值都没有，从来没受过这等闲气，简直要跟他杠上了嘛！向来只有他耍大条，什麽时候也轮到自己被人耍了，古枫怒恚，“喂，你目中无人是不是，你好像叫什麽”晶晶“的是不是？我叫古枫。” 古枫二字传入晶晶耳里，她记得这个名字，小胖暗恋的对象嘛，缓缓转过头，上下左右审视一圈，她见过他，只是没深印象，难怪晓得她的名字。对他下了以下的评语：“英气逼人，身高１８０上下吧，称得上伟岸绝伦，脸像刻划出来的渗着淡淡的阴柔。小胖眼光不错嘛，”帅“，不算浪得虚名。”不过再师也不关她的事，只是好奇罢了。男人是她的绝缘体，又转回头静待他自行离开，好让自己能继续练琴，时间对她而言向来分秒珍贵。 气死人，古枫不禁开始怀疑起自己的魅力，看她仔细瞧着自己，正要“抖”起来时，没想到，这…这…小妮子，跟本把他当怪物看嘛！本以为她听到自己的名字，再加上魑魅的脸庞，怎麽回事？全失效了，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迷惑，摸摸下颚打量起眼前这个女人，咦！他诧异地掷起琴键上的手，不禁喊出，“好丑的一双手！”手心手背看了看，摸了摸，乾瘪又粗糙如树之结节，会是一双弹一手好琴的手？相当怪异，学琴人的手，印象中都是细白修长，连男人都不例外，冠宇学长的手都比她好看三分。 晶晶虽然讶异他的举动，却也没失措地马上缩回手，直见他迟迟不放手，才盯着他不安分的手开口，“古同学，”尊重“二字，想必你会写吧！” 古枫笑了笑，“宾果，我就是不会，你来教我？”更加重手上的力道，搓揉了起来，开玩笑，这个女人简直生来就是跟他做对的。 她心里暗骂“无赖”二字，用力将回自己的手抽回，注视着这双丑陋的手，她一点也不以为忤，她的骄傲与未来可是在这双手呢！ 古枫楞了，那看着两手丑陋至极的瞳眸竟发出烔亮生辉的神采，不是该努力藏起来吗？室内漫洒着金黄，大热天的一点风都没有，可是，见鬼哩，他竟然觉得眼前的长发彷若随风飘扬了起来。古枫遇见生平最特立的女子，平凡相貌下，究竟隐藏着什麽样的能源。无怪乎，那日自己就满心疑惑，长得斯斯文文的男人，干嘛苦追一个平凡无奇的女孩，想到此…啊，他忘了，冠宇学长还在等他，不再细想走出了练琴室 第四章 练完歌回到租屋，林菲已躺在他床上看小说，德文系系花，脸蛋不错重点是身材火辣，目前属古枫一号女友。林菲见到古枫好像蜂见到蜜，整个身体黏贴至古枫身上，用傲人双峰抵着他，送上嘴的肉不吃，是否太对不起自己了。他毫不客气地，堵上她诱人的唇，反客为主，将林菲压倒在床，粗鲁地扒掉她身上累赘衣服，享尽片刻激情与香艳，一阵规则律动与女人的吟哦声交杂…………。 办完事，古枫起身，拿根烟点着，望着袅袅的烟雾沉起思来。女人这种动物，他从来不吝啬给与，身体与金钱，就是不交心。女人也总是如飞蛾扑火般而来，只要是好货，他也不拒绝，不客气的享用，不枉此生嘛，顺便安慰安慰急需男人慰藉的女人，也算做做好事。偏偏琴室里的那个叫“晶晶”的女人，头次引起他的兴趣，就是长得不怎麽样，她会不会恨自己的父母呢，全身唯一可入眼的只有那头长发，声音也像足了女人，但话里尽是冰，只是这个女人绝不可小觑，她有股磁力吸引男人。想到此处，他的眼睛眯了起来。 林菲看古枫在发呆，裸着身子推了推他，“在想什麽？竟然能瞧见你发呆的模样，真是动物奇观了。” 古枫不耐地回答：“女人。” 林菲听了，心里颇不是滋味，就不能说谎骗一骗人嘛，回答的如此直率，她也知道他女人不少，自己只能堪称目前的一号罢了，酸酸地讽剌，“绝对不会是我对吧，又有哪个骚货，巴上你，身材，脸蛋能比得上我吗？”鼻孔哼出一声，好似笃定她是世界一等一的美女。 “你走吧，不要在这里啰唆。”古枫下逐客令，既已发泄完毕，女人就不值得留下来。同时非常讨厌听女人说话，听了那种读高了学历脑袋里还是装草包的话，简直令人作呕。 “你说话非得刺得人伤痕累累不可？真是冷酷无情”蓦地背脊一凉，一道冷峻眼光射来，林菲赶紧住口，起身快速穿起衣服，手不由自主抖了起来，唉！无情的男人，林菲晓得若不住口，就永远不必在他面前开口。尽管委屈，堂堂一位千金小姐，竟受此污辱，但这世上还有那个男人能比得上他，外表，家世，脑袋，性能力都是人中之龙，想攀上他的女人，多如过江之鲫，在他面前虽总是如蝼蚁般不值，亦须吞忍下去，也许…，每个女人都在等待那个也许出现，谁也不轻言放弃。 一周后。 古枫无聊地在校园里闲逛，寒暑假对他而言像地狱，日子特难捱的，出国玩嘛！也玩透了。就这样走着叹着唉着…又步进艺术大楼，不知如何好似有个力量，牵引他至二楼练琴室，耳朵传来Ｃｈｏｐｉｎ的Ｎｏｃｔｕｒｎｅｓ，是她……。 他静静地走进去坐了下来，听，看，享她的弹琴。就这样一言不发地，看着她一曲接一曲弹奏，二个小时了，手不酸吗？每一个音符从她既短又粗的手指间移动，流泻飞奔，令人通体舒畅，如此静谧的氛围，第一次让他跳动浮噪的心静下来，想来琴龄很久了吧。看着她弹琴可是从未有的享受，窗外的阳光斜洒进来，从背后睇去相当美（正面或许会破坏此等评语），她的腰杆挺得好直，却不见很辛苦维持的模样，指间与身体和谐的相当舒服，忘我的模样真是可爱，只是人怪了点。他拍拍屁股起身离开，并不想惊扰她弹琴，上次的钉子，可把自己碰歪了，这次学聪明了呢！屁股在硬木板上整整坐了二钟头，还真是他妈的痛，而且好热啊！怪怪的女人，不知道还要撑多久自己可不是笨蛋，再撑下去肯定开成四半花，要不就是虚脱而亡。 晶晶今天一早就先去看了大学榜，不失所望，俊彦考上台大电机系，第一志愿耶！不愧是唐家长男，心里相当欣慰，打电话告知妈这个好消息时，从电话那头便听得出来妈比谁都高兴，到此大家都好好地松了一口气。她边走边想，今晚练完琴回家时，是不是该给俊彦买个什麽东西，这几年来家境不允许多余的奢侈，从来也没送过他什麽，今天琴练短点，去逛逛选个好东西吧，脸上透出愉悦神情走进琴室。 一进练琴室，就见着古枫，几周来，他有时就坐在角落里听她弹琴，只是静静地待在那儿，不影响她练琴，也就不管他了，毕竟学校的练琴室是属公众地方，她没权力独占。坐了下来，弹起Ｌｉｓｚｔ的巡礼之年。 古枫已坐在老地方待上半个钟头，每次来时，她早在哪儿弹上琴，今天竟迟了，想必定有要事发生，即便晚了，他也知道她必来，所以他等。至于自己为什麽要等，他也不太明白，总觉得既然她会出现，那麽就等下去吧。今天她看来好像特别高兴，其实她脸容上从未有太多表情，但他就是有这种感觉。 又是一曲衔着一曲，突然，有人划破了宁静，一个圆脸女孩跳跳蹦蹦进了练琴室，劈嗓就大喊，如入无人之境，“晶晶，晶晶，你看到了吗？你弟考上了台大电机耶，恭禧你了。可十足地争足你们唐家门楣呢！” 晶晶停下手，闻其声便知其人，微笑地开口，“嗯！我看过榜了，谢谢你。” 她绕过晶晶想拿把椅子，喜滋滋地又喳喳起来，“你一定很高兴吧，二年来的付出总算没有白费，你弟也真争气…”小胖拿了把椅子转过身来时，惊异地张口无声，十足“Ｏ”字型，有个男人坐在地板上，而且看起来像……，像“古枫”，这个给自个儿的答案，让她甩起头眯起眼来，走近那男人再仔细一瞧，不会吧！真是他，恍若梦中，出现北极光了吗？。 古枫见到那个闯进来的不速之客，眼光搜寻到他了，心想她一定是晶晶的好朋友，他起身走了过去，很礼貌地开口，“你好，我是广告系将升三年级的古枫。” 小胖呆着张着嘴，一脸不相信的詑异，是古枫，近看更帅的一蹋糊涂，他居然，居然…用迷死人不偿命的声音与自己说起话来，她做梦时曾梦过，醒着可不敢想。 这时晶晶看着发呆的小胖，口水都快流下来，十成驴样，用手肘顶一下她的手肘，“小胖，醒醒。” 小胖原神归窍回过神，紧张地嘴部肌肉僵硬，口吃的发颤…“啥，喔！你好，我叫…王晓琍，音乐系一样升三年级。”她觉得若此时能死去该是一种幸福。 她拉着晶晶的手感受到肌肤的温度，真不是做梦耶，倒清醒了一半，看着晶晶黑眸射出的清亮，不由得纳闷，这两人怎会凑在一块，心里如是想，眼神便如是问着，手指交相指着她与他，一脸古怪地问，“你们认识？” “不，我不认识他。”晶晶想也没想地撇清。 古枫心想她撇得乾净又快，嘴角泛起微笑，“是，目前不算认识，以后就会熟了。” 小胖看着古枫完美的笑容，又呆上了几秒，奇怪了，想不透他俩为何有交集，“咦？为什麽？”讨厌啦，干嘛又口吃了，镇定点。 古枫古怪，有点邪肆溜出一句话，“因为我打算请她”用修长的食指点着晶晶，“当我的女朋友。” 小胖听了下巴都快掉落，用手掏了掏耳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是否听错了，转身一见晶晶一脸不关己的模样，小胖又加强语气问一遍，“当真？你的意思是指你要追求我们晶晶是吧！” 古枫意有所指地注视着晶晶说，“没错。” 小胖夸张地睁突双眼，看看晶晶又转头看看古枫，这两人…手指交相指着他又指了指她，啊她…实在忍俊不住，“哈…哈…，呼呼唉啊！”好不容易地顺口气后，半吸着气说，“笑死我了，滑天下之大稽，这下子好玩极了，哈…。”她笑弯了腰，眼泪也硬挤出两滴垂着眼角，笑得满身颤抖，肚子好疼啊，停也停不下。晶晶听了虽感意外，但直觉开玩笑的成分居大，对之笑了笑，小胖似乎对古枫较有兴趣，识趣地走开继续练琴，Ｃｈｏｐｉｎ的Ｐｒｅｌｕｄｅｓ响起。 古枫不懂，自己第一次说出要追求女人，是有那麽点可笑但也不至于太荒唐吧，值得这个小胖笑得快剩半条命，完全没有形象可言，实在太好奇了，眉不禁皱得像堆小山，“哪里很可笑吗？我古枫追求晶晶应该速配得起吧？”心中对此事不爽至极。 小胖虚弱无力地摇摇头又摇摇手，笑得有点喘不过气来，本世纪最有趣的戏码上演了啰，最不可能擦出爱的火花的二人，竟给它碰着并点燃火炬，实在不可错过啊。“不好笑吗？校园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绕在你古大少身边女人的ｓｔｙｌｅ，你确定晶晶是你所欣赏的女人？”接着又道，“我们走吧，琴声扰我们说话，你请我吃顿饭，我的情报绝对物超所值。”咦，说话竟然溜了起来。 第五章 小胖第一次与古枫走在校园里，心中飘飘然，无不惋惜着，暑假中人影没几幢，否则好“ㄧㄤ”，羡慕的女人必定一脱拉库，难得能与他共进一餐，听说他对女人从不吝啬，非好好杠他一顿不可。看看手表，现在才三点多，晚餐太早了，下午茶吧，只要他对晶晶不死心，以后有得是机会。 古枫睨了小胖一眼，顺口问出声，“上哪？” “新光福华的下午茶，可以吗？” 古枫不置可否点点头。 这两人坐了下来，小胖慢条斯理，极尽淑女吃着点心，劲看着古枫，他实是机车的“帅”，“帅”的乱一把，他不像白面潘安般俊美，不羁中带着些许冷酷，脸上深刻魅力刚硬线条，又不失洒洒，身材更是好得没话说，看着看着她眼神迷蒙氤氲，全然飘进另一世界里。 古枫见这个女人，好像着魔般看着自己，心中当然也自负，只是耗下去徒浪费时间，开口打断她的遐思，“王同学，你该不会忘了吃人嘴软？” 小胖回到现实，想来拖不久，眨眨精亮的眼眸，虽然古枫对自己没啥兴趣，不过呢！一想到他对晶晶有意思，自己也非常与有荣焉，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嘛，不由自己地兴奋的要命，嘻…嘻…正自窃笑不已，等等…，自己好像兴奋了过头，一想到晶晶，小胖马上一脸正经了起来，清清喉咙，“咳，首先呢，我想确定你对追求晶晶这件事的诚意是否足够，你先告诉我，你对晶晶了解多少？你又欣赏她那一点？”身为晶晶的好友，绝不能见色忘友吧！不对，不对，是不能卖友求荣。 古枫一脸吊儿郎当耸着肩膀回道，“我只知道她名字是晶晶，姓啥我也不清楚，更遑论其他的了，至于我欣赏哪儿，纯就以欣赏女人的角度来看，那头长发不错，其他的就一概不可取，不过，她很酷，我很喜欢。” 小胖闻言，心想这是那一国的欣赏角度，“啥，你在开玩笑吧！你什麽都不知道，一点诚意都没有，酷！～这算哪门子的喜欢，你为什麽说要追求晶晶？耍人麽？”她就知道他哪会看上晶晶，想来没事寻开心，标准公子哥儿，鼻孔差点哼出一声不屑。阑珊地把一口起司蛋糕送进嘴里。 他将懒散的身体僵直，脸色敛下，真是啊酷帅毙了，如夜子的眸子盯着小胖瞧来，仅管漫不经心，还是让人忘了心跳，“没诚意你不会坐在我面前，何况我吃饱没事也没那闲功夫耍你，这可是我古枫第一次说要追女人。我只喜欢听她弹琴，另外她酷，蛮有个性，引起我的兴趣而已，呵！想不到有人比我更酷，这点就够了。” 小胖耸耸肩，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说得也是，不过我敢打赌，以你的态度追不了晶晶。”她睨视着他，刚才的热情已浇去一半，反而只想抓住他脸上的每一条线条。反正，他的心态有问题。 古枫好奇她凭什麽论断，“为什麽？” 小胖微低着头轻晃，叹道：“晶晶可不同一般女子，这点你也看出来了，还在想你并不是虚有其表，尚有眼光懂得欣赏她，可惜，你只是心有不甘，竟有女人不伏倒在你胯下而已，光这点对晶晶很残忍，不行，你这种心态少惹她了。”虽然喝米粉汤的滋味不错，但是她谁都可以利用，就是不能利用晶晶，要不然她就不是人了。 古枫一脸不以为然，“好奇已然足够，我向来不信一见钟情，人与人间不经相处，便能相知相惜是假。至少目前能引起我兴趣的只有她，这样还不够吗？对我而言，很够了，你们女人向来幻想太多了，哼。”他一直不懂女人脑袋里装得是什麽？ “你这样说也没错啦，只是你打算如何追晶晶？没有百分之一千的决心是不可能追得上。”转念想着，或许他是真心想追晶晶，不是随便说说，她很替晶晶欢喜，只是可不敢太乐观，毕竟他追的不是别人，五年了，自己对晶晶尚不能十分了解，而他呢？是个大大问号哟。 “还不晓得，这是你能坐在这儿的功能，看提供的情报而定，走一步算一步，我也只是才刚提出那个意思而已，之前我可没想过。”他也是刚刚才突发奇想，觉得若是有天她能跟自己在一起那画面该多好玩。 小胖觉得古枫说得可真绝，不过，想嘛也知道这是实情，至少古枫是个率直的人，说实在的，以他的条件根本不用骗女人，所以啰！用不着说违心之论，手捧着脸颊拄着桌面脑中快速地转着，“噢！说得也是，她的家庭背景我可以先告诉你，你听听再决定是否动手。”大略地将晶晶的背景资料，钜细靡遗细说起，尽她所知，知无不言，只不过保留二点没说。 说毕，小胖挑着眉问道，“怎麽样，与你家天渊之别吧！你们豪门世家会不会有门户之见？很难跨越这一层吧？” 古枫冷冷回答，“我没有就够了，况且你嘛想太远了，那麽她个人呢？” 小胖笑了笑，伸出大姆指，“赞！不错嘛！又给你加了几分，老实说，晶晶她个人只有靠你自己去发掘了，我虽认识她五年了，但了解并不多，她惜口，这点你领教过吧！不过呢，她的时间表我可以大概说给你听。”很快地将晶晶的课表及家教等一些行程说了大致，保险地加上附注，“不过，不保证正确，晶晶老是独来独往，我也无法知之甚详，靠你的人脉去打听了，这功夫你懂得下吧！” 古枫心想她说了等于白说，“嗯！就这样了？” 小胖听他口气，好似要离开了，这怎行，开口道：“还有个重要情报，顺便告诉你，你请我这餐绝对物超所值。” 古枫没有答话只是等她开口。 小胖看他一点也不在乎的样子，只好讪讪地说，“你有个情敌哦，我们晶晶不乏有人懂得欣赏，我们系上马天骏学长整整暗恋晶晶二年，却没得过她一眼，他人长得挺不赖的。” 古枫面无表情答道：“这人我见过。” 她失望地睁大双眼，他知道的不少嘛！“啊没价值的消息，不过，你想想嘛，天骏学长不会比你逊色太多，却也难得晶晶的青睐，从这点看来，你也该清楚－她不好追求吧，简直困难重重。依我看来，凭你的能耐，最快也要花上一年时间，晶晶才可能接受你，慢则遥遥无期啰。”她故意夸张表情兴用词，觉得激一激也许会更好哪。 此语古枫嗤之以鼻，打心眼不信，睥睨着她，“一年？”心想凭他的条件向来无所不利，女人他从未追求便自来，如今他难得有兴趣，亲自追求下还不是手到擒来，比“桌上取柑”还容易，也许那个晶晶是奇特了点，但一年时间，未免太小看他。 小胖看他一脸不信，心中又跳跃了起来，“不信，敢不敢打赌？” 古枫笑了，笑容里充满令人不思之意，“我从来不赌，况且你若输了，能输给我什麽？我对你的人没兴趣，更别说其他东西了。”三言两语就把人损得连皮都灼伤了。 活剥人的一句话，酷绝！真是口气大得能薰死一只大青蛙，小胖虽然恨得牙痒痒，不过马上就有人可挫挫他的锐气，这样一想，小胖反而乐得快合不拢嘴，嘴角噙了抹高深莫测的邪魅笑容，“好毒的话，小心那天被反噬。” 古枫想来无聊便站起身来拿起帐单就想离开。 小胖看着古枫离座急道：“要走了？不听听我的建议”此时古枫没回头留栈，小胖心中暗骂声“混蛋”，忿忿地说：“你跩吧！你一定会后悔再来找我，届时可没那容易唷！”从牙缝中蹦出这句话来，脑海里开始罗织一幅画面，不禁摇摇头，很像作梦的感觉。 第六章 夜晚六时。 晶晶回到家门，脸上的喜悦掩不了，今天她特地将家教移至星期天，唐母也休息一天不卖面。大喜事，全家约好一起吃顿晚饭庆祝庆祝，饭菜已端上桌，唐母从厨房端汤走出来时，适晶晶走了进来，“晶晶回来了啊！洗洗手准备吃饭啰！” 晶晶放下背包，甜甜地回道：“好，俊彦与婷婷呢？” 唐母回道：“在房里，你去叫一声。” 一家四口难得共聚一桌，脸上皆充满愉悦，婷婷先开了口：“哥，恭禧你金榜题名，台大耶！好厉害，我们唐家要出头天唷，来。”婷婷举起杯中饮料，吆喝着“妈，姐我们以果汁代酒敬一下哥。”唐母与晶晶也举起手中的杯子，一饮而乾，俊彦有点腼腆地笑着举杯回敬：“谢谢！” 晶晶离椅从背包拿出一小包，对俊彦道：“俊彦，姐与妈都很高兴，姐就知道你行，终于不负众望，希望你能更上一层楼。”晶晶将那小包ㄉㄨ给俊彦，“那，这是姐恭贺你的礼物，不值钱，只希望你能明白这礼物的意义。” 俊彦收下小包感动不已，声音瘖哑起来，“谢谢姐，也谢谢妈，没有您们的辛苦栽培，我那能安心读书，此后你跟妈就不要再那麽辛苦，上大学我会兼家教分担家计，这个家往后就交给我了。”俊彦拍拍胸脯，臆满雄心壮志，又举杯道：“我回敬妈与姐一杯。” 三人举杯而尽，晶晶笑咧嘴，“胡说，我的努力不全然为这个家，有一半可是为自己出国打算，只有妈，才是最大功臣，妈生育我们劬劳身心，不计回报地付出，来我们敬妈。”转头对唐母撒娇着说，“妈，谢谢您为我们辛劳。” 唐母眼眶蓄满泪水，“好，来乾。”唐母心中好不快慰，能有此三子，生平无憾事了，她实在没给孩子们什麽，反而是这群孩子，支撑着自己，否则这个家早已颓倒，点点滴滴感动于铭，竟说不出其他话来。 晶晶平常话少得可怜，但对家人时，全然不那麽回事，“还有俊彦，上大学并不是终点，而是起点，希望你仍然竞竞业业，不可须臾荒废学业，我们家没那麽穷啦，家教你可兼个求经验，但务必事事照应方可，明白吗？” “我晓得，分寸我自会拿捏得宜，谢谢姐的教诲。” 婷婷忍不住眼白往上吊了吊，受不了的说，“姐拜托你好不好，老是在说教，真不知你是音乐系的，还是中文系的，训起话来头头是道呢！我们现在在庆祝耶！要热热闹闹，高高兴兴，怎麽被你搞得既严肃又沈闷，唠哩唠叨，很烦人呐。” 晶晶淡淡微笑，自己是太古板了，在婷婷带动下，唐家溢满欢笑声。 很快地九月烈日下，某大开学。 校园有股暗潮在蓄积，涟漪不断地扩大中，网路ｂｂｓ站及校门口公布栏出现以下的告示： 告示 古枫即日起专供唐晶晶一人使用，其他女人一概勿近。 特此宣告古枫 学校里人声哗然，男男女女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唐晶晶》之名一夜成名，此时林菲及柳欣云从耳语，及多事之人奔相走告下，皆急寻古枫本人查证此事，其实，从网站张贴的帐号显示，亲近古枫的人，都知晓应是古枫本人的杰作没错，并不是他人恶作剧，只是恁谁也不敢相信，这是古枫的行事作风，太不寻常亦太耸动了。 林菲急得跳脚如热锅上的蚂蚁，当然了，此事首先冲击到的是这位头号美女，自己的地位莫名其妙被人挤了下来，敌人是谁还不清楚呢？怎麽得了。偏偏主事者失踪了，打上数十通电话，传来的总是号码停号讯息，登门上他的居所，门锁也换了，事态极不寻常，她有种惴惴不安之感袭来。 一天后，万般无奈下，只好退而求其次，拉下脸皮问其他与古枫相好的女人，没想到她们也找不到他。糟了，事情比想像中的糟，就在绞尽脑汁食指敲着手机苦思时，灵光一闪，对了，好笨，阿强啊！问阿强，他一定知道，阿强－吉他社副社长，兼古枫好友，“喂，阿强，我是林菲，你知不知道古枫上哪？三天了，我都找不着他。” 刘士强脸上浮现一抹苦笑，“林菲啊，你终于也打来了，很抱歉，我也不清楚他的行踪，已经有很多人问过我了，唉！天上飞来的横祸，可怜的代罪羔羊喔，古枫真没有告诉我他上哪儿去。不过我猜想他有可能回家了。” 又是一次无情的打击，事情怎会发展成这样，软软地失去生气的回道，“真的？你没骗我，人怎会凭空消失，回家吗？”心想如果他真的回家，那麽就没辄了，世家豪门无法轻踏，若莽撞行事，徒拿大石砸自脚。 “千真万确。” 林菲想了想，也只有回家这个可能了，只不过干嘛故弄玄虚，换号码又换门锁，内情绝不简单，顺口又问道，“那麽，你知道唐晶晶是谁吗？我怎麽从来没听过这号人物，是我们学校的吗？” 阿强无奈，“唉！我也不知道，近来每个打电话问我古枫人影的人，第二个问题也跟你一样～谁是唐晶晶，我也很想知道，但很抱歉，这名字我是听你们说才知道有这号人物。” 就像断线风筝，没有任何线索，林菲挂上电话，她问自己，为什麽世事能在一周内轻易变天，到底怎麽回事，疑团越滚越大。 第七章 当校园里沸沸扬扬的互相探询，打听唐晶晶是何人也时，她本人却嗅不到任何异样气息，一股汹涌已向她急袭倒来。 今天，唐晶晶开学后第一堂课，走进教室时，全班静了下来，虽然感到不同以往，但又关她何事呢？坐下来，响起娑娑耳语，她静静无事听课，中间下课铃响，小胖兴奋捱了过来。 小胖故作神秘兮兮的说：“晶晶啊，晶晶，真是服了他，想你自己一定不晓得你已经大大的出名了哟！” 晶晶一惊，脸上却无容，“你笑的好诡异，你服了谁？我又何事出名了啊？”不想随着小胖起舞，随意翻看桌面上的课本。 小胖急急打开背包拿出一张纸，弹弹纸张亮给晶晶瞧，低下头咬着晶晶的耳朵，一抹故作神秘之意，“你看看，我从ｂｂｓ上列印出来的，全校园都在讨论你，这下可好玩了，看来古枫那家伙来真的，你看怎样？” 晶晶瞧了眼纸张上面文字，不予置评只是摇摇头，看来有一浑水要淌，真不知道怎麽会惹上这种麻烦的。 小胖性急地想知道晶晶打算如何应付，催着道：“说嘛，你有没可能接受古枫？小心一点，她身边的女人可能会够踩扁你。” 晶晶对这个隆情好友没辄，“你说呢？那天你出卖我多少，我都还没过问，你惹出来的麻烦，要我怎麽办，你倒说说？” 小胖大喊，不自觉将音量提高了起来，一群好事着正竖耳聆听呢！“冤枉喔，不知谁先招惹上他，我只不过顺水推舟，别把责任扣到我身上。”小胖说到这里，突然惊觉全教室静得很诡异，马上低头小声地说：“不管啦，中午一起吃饭，我们共商大计。” 晶晶摇头苦笑，但没把此事放入心中。 上课钟响，…下课钟又响。 小胖火速收拾书本，可不能让晶晶跑了，这家伙手脚可快了，捱近晶晶身边，正想开口时，“古枫”“古枫”“古枫真的来了”…“真的是她”，东一句西一句的惊异叫声，濔漫在空气之中，小胖连忙睁大眼四处张望，用手肘撞一下晶晶的手道：“好样的，说人人到，看来你是跑不掉了。现下所有人都肯定你就那个唐晶晶。台风即将袭卷而来，你可要小心应付。”晶晶没搭理她。 古枫帅气地倚着教室门口，迷倒整屋子女生，眼光只在搜寻一个女人－唐晶晶，看着她，好似欲走向另一门，却是给她身旁的小胖给硬拉过来，小胖先开口：“嗨！古枫，什麽风把你吹来？”诡谲地笑的好甜，她知道此刻不知道有多少对羡慕的目光盯着她，这一生没这等风光过，现下她想想，这滋味挺不错的，既可沾上点边，又可以不用当箭把子，光是想想全校女生恶毒的眼光，她大概都会作恶梦，但是晶晶不会，也许… 古枫没正眼瞧小胖，迳与晶晶说话，“晶晶，一周没见了好不好？一起吃饭如何？” 晶晶瞅小胖一眼，瘦削的身影穿越古枫而去，小胖与古枫面面相视，征楞了一下，小胖率先跟过去，古枫白了脸，尽管闷煞，还是提脚跟过去，当然不乏好事者的尾随。 古枫追上晶晶拉住她，黑着脸问道：“你不懂”礼貌“二字吗？请回答我的邀请。” 晶晶征楞一会，抬眼道：“抱歉，恕我不能接受，我已与小胖约好吃中饭，再见。” 小胖得意地挽着晶晶，古枫一大跨步向前，拉着小胖，向晶晶道：“不好意思，你这个小胖借我一分钟。” 古枫拉着小胖至一旁，“你是否该识趣一点，中午这餐让我如何？要不我连你一起请，你看怎麽样？” 小胖转头比跩地道：“嘿，来求我了啊！我没有理由让，你请吧。”不报报“老鼠冤”，她就不姓王。 古枫被掐住要害，只能妥协道：“你说罢，什麽条件？” 她趾高气扬偏着头道：“棉花店失火，免谈。你把我看错了，我不是个随便就出卖朋友的人，那天已经给你好大个面子，没想到某人不领情，连追女朋友先要巴结她身边的人都不懂，我看你算了吧！”重重地从鼻子哼出一声，转身挽着晶晶走向文餐。 而古枫待立原地，苦叹出师不利，不过他心里也有数，话出口时，就没想过这是一场容易打的战，古枫要的女人，难道跑得掉？ 第八章 下午五点三十分，下课钟响。 拐出大楼回廊，唐晶晶又遇见古枫，暗叹一声。 古枫赖皮笑容一现，“嗨！又见面了。” 他大胆将大手一环，不客气地搂着她走，才发现她当真好娇小。晶晶不习惯地想扭转开来，却丝毫摇撼不动铁箍，古枫察觉她的挣动，在力道上更加上一把，好纤细，她五官小巧，没想到身材也瘦弱。 “别白费力气，你放心，我古枫向来不会对女人用强，只是去吃个饭聊聊。” 晶晶不再挣脱，平静地道：“很抱歉，不行，我必需赶公车，请不要为难我。” “饭不吃？我知道晚上你在板桥有家教，我们随便吃吃，吃完我送你去。” 说话当儿，两人并没有停下步代，凡走过的地方，莫不引人指点谈论。消息如毒雾般迅速拓散出去。古枫中午现身艺术大楼的事，早已沸沸扬扬濔漫全校园，所谓好事没人理，坏事传千里。此事当然很快地传到有心人哪儿，大家太好心了嘛！林菲本想到艺术大楼瞧瞧那个唐晶晶是何许人，没料到一出外语学院，路上便碰着古枫。 林菲高兴地叫住古枫，“枫，你上哪儿去了嘛？我苦苦找你整整一个星期耶，咦！你剪短头发了啊，更加潇洒好看呐。”星眸精闪精闪，为她的美丽添上灵动。她衷心赞美着，古枫的外形可是她从小到大见过最好看的男人，梦中白马王子，都比他逊色三分，无须逢迎拍马，若不是正此，女人为何都为他趋之若骛，台湾有钱的公子哥儿不少，绝大部分女人不是拜金拜上古枫，况且林菲家里也不缺金矿。 古枫面无表情淡淡的回道：“有事？” 林菲听古枫淡漠的语气，心凉了一半，这时才注意到古枫身旁女人，只消一眼，便下直觉说出：“好丑的乡巴佬，枫，你的品味什麽时候低劣了起来，她是你亲戚？”林菲用手指了指晶晶，心想：“若不是攀亲带故，古枫哪会看上这种没肉又没品的女人。” 他先注视晶晶脸上神情，没有一丝牵动，真是泰山崩于前不改其色，真妙哉。有趣地拢拢身旁的晶晶道：“晶晶，这个女人说你丑的不能见公婆，你看我该如何回她？” 晶晶静默，古枫脸一下青一下白，若不是怕弄痛了她，恐怕会掐住她脖子。 林菲突然听到晶晶二字，猛地吞下口水，然后尖叫而出：“你叫她晶晶，她就网路上所说的唐晶晶？”她拍拍自己的脸颊，“哈”，先是简短一小声，接着，笑声再也忍不下去，“哈哈”太好笑了，她简直笑得花枝乱颤，同时也暗笑自己之前白白死了不少细胞，事一关己则乱了套。 此刻纷围在林菲旁观戏人群，少说也有二，三十人，她不怀好意地再次用严苛的眼光，上下审视这个叫唐晶晶的女孩，着实放下一百二十个心，掩嘴笑道：“枫，你居然会为这种丑不拉叽的女人而离弃我们，是不是平日大鱼大肉吃多了，嫌太油腻想换换清粥小菜啦。”嘴角故意扬着最美的笑容。 古枫寒着脸，奇怪了，自己突然非常厌恶起这个女人来，冷冷地说：“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唐晶晶才是我属意的女人，你们连配菜都不够格，滚开，少挡路。” 她真不敢相信古枫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张开双手挡住他们，脑中突然旋起一阵昏暗，忿忿不平地大声说着，“为什麽？枫，她哪点比得上我，我不甘心，我跟了你一年多，你不能说放下就放下。”继续又说：“况且你的女人向来不少，我们也不在乎多她一个，为什麽要为一株不起眼小草，放弃一座林呢？值得吗？那根本不像你。”她试图力挽狂澜。 古枫扬着下颚，睨着她，“只要我在乎她便值得。再说，你曾了解过我吗？请不要妄下任何评论我的话。以后不准再来烦我。”拨开她双手依然搂着人儿往前走。 脸上黑着气，五官扭曲在一起，忍无可忍地提脚跟随，边在后边声嘶力竭的大喊：“古枫，我绝不会离开你，我爱你啊！古枫…”前人没有任何回应，简直气急败坏了，再也忍不住，抽泣着说道：“还是旁边那个烂女人懂得床上狐媚妖术，迷昏了你的心智，否则怎麽可能，怎麽可能？告诉我一个理由。”她失去理智枉顾形象嘶喊出这话来，太阳打西边出北极出丛林都不能让她相信世上竟有这样的事发生。 古枫听了一股气直往脑门上冲，正想…不料，怀中人儿主动停了下来，慢慢地转过身，眼皮上抬直视林菲。林菲不由自主停伫，正主儿出动，她正巴不得呢，高傲地挺起双峰迎着她的目光，周围的每个人都屏息地等待，这个平庸的女人才是大家最有兴趣的人物，偏偏一直没登场，其中最有兴味的直属古枫，她想着她可能的反应…他不由得微微笑了笑。 晶晶看着林菲，心想“好漂亮的女孩啊！可惜。”只有无言一眼，转身就走。谁能在她眼底看出任何意味来呢？ 虽没有好戏瞧，不过她的做法，古枫亦不感意外，不禁一想，她的冷眼究竟如何看待这世界，多不可思议的女人。自己越来越着迷了，迷样的女孩，特能挑起男人的欲望。一扫众人呆立的痴样，尤其看到林菲的表情，让他不禁豪爽大笑数声，更加搂紧这可爱至极的女人。原来无言是最佳损人利器，这招下次自己可要慎防着点，早已领教过，滋味可不好受，得想想办法应付，否则往后吃鳖最多的可能还是他。 穿越对街，公车站前一对显眼男女，她总不能让古枫跟至家教吧！晶晶终究还是开了口，“古同学，我真的有事去板桥，请你离开，我想自己搭乘公车。” 古枫若无其事道：“反正没事，我送你去有何不可？” 晶晶眼看３０１公车从前路口驶来，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古枫此时也正乐着，看她一脸无可奈何模样。终于乐极生悲，他的手腕在转瞬间被反转扣住，而唐晶晶已在他身后。古枫只能用瞠目结舌来形容，一副完全被吓住的模样，颜面直扫落地，这下可好了，明天校园的八卦不缺题材了，回头用一种危脸意味的眼光盯着唐晶晶，只蹦出一句，“你小擒拿手，没想到你会功夫？”女人啊，女人。 晶晶有点歉然道：“抱歉了，不要再跟着我。”加重手上力道，向下一压使之无法动弹，身形差太多了，她绝不敢掉以轻心，轻轻一跃跳上公车。而他手腕吃痛地甩着，看着公车急驶而去。 哗，这个女人，在搞什麽，琴不好好学，女红不好好做，身手倒俐落乾净，难怪手粗得割人。撇下适才的不悦，一边往回走一边思及，“《晶晶》这名字与她太不搭嘎了，有趣，有趣极了，没想到她的兴趣竟与自己不谋而合。”染上一掬笑容。 古枫高中时代迷恋武功，身负抬拳黑带三段，又涉猎不少中国武术，一身结实的肌肉正是那时期的成果，上大学后，不定性的男孩，兴趣一转，将重心放在美工与音乐上，知道他身怀绝艺的不多。刚才实在太出人意料，否则想撂倒他，实属不易。看来那个叫小胖的女孩，对他所说的话有保留，非得找她算一算帐。 第九章 一日托人打听小胖并约了她出来。 走进学校附近的饮品店，炎热的天气，致使小小的冷气店面桌桌客满，随意一眼，很容易便寻着古枫的身影，众人的眼光不时向他瞟去－尤其是女生，所以啰！太醒目了，想不看到都难，古枫一脸的阴冷，想来宴无好宴，乖乖地站定在古枫位前，而古枫头抬都不抬直接说：“坐，我有事与你谈。” 一落座便觉芒刺在背，若眼光可以杀死人的话，小胖可能此刻已经万箭穿心了，故作若无其事地回说，“什麽事？惊动你这大忙人来找我。” “喝什麽你随便点？”小胖点杯咖啡。 “说罢，又喝了你一杯咖啡。”小胖实在坐得不轻松，开始玩弄起自己的手指头，两食指互绕，看来自己没当少奶奶的本事。 “上次你所说有关晶晶的事，不尽全实，有所保留没说吧？。”散散地将眼光投注在圆脸上的黑漆，害得圆脸主人心跳漏了一拍。 小胖将头低了下来，心虚地乾笑，两指绕得动作加快，“有吗？那一点被你发现，而我没说。” 古枫啜一口咖啡，冷然地说着，“至少你没说晶晶学有功夫这点，其他就由你自己来说。” 小胖打迷糊仗，一脸无辜摆了出来，声音软若无骨，好似想化了谁，“是吗？我忘了说啊？”眨了眨眼睛，接着说：“不对吧，我记得是某人跩得二五八万似的，我话还没说完就走，竟怪人家没说，这不是冤枉死人了吗？”她趁机瞅古枫。 古枫吃过鳖，女人不好惹，这点他又领教了一次，看来女人没什麽大脑这点不能一概而论。风水流轮转，人终究不是神，总有有事求人的时候，也许过往自己太霸道了，道歉了事这个风度他还有，“好，上次算我不对，我道歉，这次你可把没说完的一次说完，日后有机会我自会报答。” 小胖得理不饶人，“唷不错嘛，懂得认错那就好，若不杀杀你锐气，一直高高在上不肯放下身段，绝不可能追上晶晶，我是为你们好…”“好”字拖得特长又细。 古枫温柔地笑了笑，“那麽说，还得谢谢你啰，说罢，我没时间跟你抬杠太久。” 乱放电的男人是罪恶的喔！这种笑容小胖想硬起心肠也难，只好道：“好罢，从哪儿说起。”支着下巴又道：“噢，对，你提到晶晶会功夫，她对你用上啦。可见你真惹火她了，还是你对她动手动脚？她可从不轻易对人用上地哟。”睁大双眼透着好奇宝宝的心思。 古枫快失去耐心，不悦的脸色明摆上了，“说重点，废话少说。” 小胖五官皱在一起，不平地说道：“喂，还没学乖，耐心是追晶晶不可或缺的修养，你嫌我话多，晶晶你可是对上一天也说不到二句给你听，到时可别闷坏了。”古枫瞪她一眼。 小胖搧搧手，一副大人不与小人计较的胸怀，“好啦，晶晶高中时学过柔道，现在好像是二段，这点我不是相当清楚，另外在道馆时，听她说，她巧遇到一个武术师傅，所以又学过一点中国武术，学什麽云手，擒拿…之类什麽的，总之，这方面我没研究，亦没细问，我想她的身手，一般人想占便宜是办不到的事。” 古枫点点头“嗯”一声。看小胖没再说下去，眼透询问地开口：“还有吧？怎不说下去。” “没啦。” “是吗？总觉得你的脸上写得明明是〔还有〕，麻烦你继续说。”看似漫不经心却紧咬着不放。 “是吗？那麽明显。”小胖嘿笑二声。 “好啦！你这杯咖啡真廉价，让你赚了不少，是还有一点没说，但我不能说，这是有关唐家隐私，没有晶晶的同意，恕难奉告。”她虽然说了一长串，还是等于没说。 古枫歪着头，把横眉倒竖送给了无辜的第三者，缓和过脸上线条后才再开口，“你这不是白说，有关哪方面，你透露一点我自会斟酌。”侧脸的线条，增一分太多少一分太少，如果加上深情款款的眼眸，小胖不疯了才怪。 “她表叔。”小胖轻轻的带上三个字。 古枫诺许地“哦”一声，不会强人所难。又随口问着，“那麽晶晶学琴几年了？听你说她家境困难，学琴她家负荷得起？” “你很聪明，没想到一向不知人间忧愁的富家子弟会想到这些，算挺难得的。”人与人之间，有时候是有很多误解的，她如是想想，接着回答他的问题说：“听过她的琴声吧！你一定很难相信，晶晶是从高一下学期起才开始接触钢琴，所以啰近是五年。” 古枫讶然，“怎会？啧…以那种纯熟度我估计至少十年功夫。” 小胖得意非凡，好像说得是她自己，伸出食指摇了摇，“错了，现在你可了解晶晶多麽了不起吧，我才是从小学开始弹琴的人，面对她我常自叹不如。” 这引起古枫的好奇，“这段你说来听听。” “其实晶晶会学琴，及培育她这天份的，归功于我们高中林莉芳老师。我印象中记得是，高一那年的某天音乐课下课的时候，不知为何，突然有个女孩胡乱敲起音乐教室里的琴，就那麽凑巧林老师忘了琴谱，踅回来拿时，听见晶晶好玩地在叮叮咚咚乱弹，她微笑着开口问晶晶：”是否喜欢钢琴“，晶晶红着脸点点头，就这样，开始她们的师生关系。在那时林老师了解晶晶的家境根本不允许她学琴，每天就让晶晶到她家练琴，亦把全身的绝活全数教她。可我们晶晶也没让林老师失望哦，老师就常对我们说晶晶是百年难见对钢琴有天份的人，又肯下苦功，所以直到现在，她星期天有空还是常去林老师哪儿练琴，林老师可谓是晶晶的再生父母，完了。” 古枫很心动，眼眸更加阒黑，“晶晶一定下很多苦心学琴，四年半的时间，不，她更少，每天能练琴的时间不多，却有别人十年以上的功力，相当不简单。”从小没吃过什麽苦的他，是很难想像这种刻苦的日子。实际上的困难永远超过人的想像，尤其是他～古枫。 “嗯，当然这就是晶晶与众不同之处，她能吃苦的程度，真非凡人啊！高中时我与晶晶不熟，她总是沈默寡言，是后来我问她，才知道那时她练琴，没有一指的肌键是不痛的，指腹还是厚厚的一层茧，林老师还担心得要命。”眼中尽是不舍，如果自己是男人一定会好好疼爱她。 古枫同意点点头道：“你还有什麽要补充？” “她的背景资料很单纯就这样了，只是你想不想听听我建议的主意？你要知道晶晶可是极寒地冰晶，加上她对家庭的责任重，想要溶化她如蚁撼树，至少我也认识她五年，对她的了解比你多多了，听也不听？”扬扬眉，试探着他到底成长多少？ 古枫这次可学乖了，“你说，我听。” 小胖喜笑，“嘿嘿！看来有希望了。不错嘛，懂得长进。晶晶是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看在你也许是能打动与配得上她的人，否则我定守口如瓶，别以为我很好买通。晶晶很有主见与一套生活哲学，对男女之间情爱，看得云淡风清，加上家庭因素，我猜想她若一辈子不婚，都不足为奇，所以我才会帮你，也冀望你真能带给她幸福。我不希望自己帮倒忙，反而伤害她也说不定。”小胖望定古枫。 古枫难得正襟危坐，淡漠地说：“我没办法给你承诺，感情这种东西谁也无法控制，但毕竟在这时点，我只能说对追求晶晶一事，我是认真而且会尽全力，晶晶有种魔力吸引我。” 小胖笑咧嘴乐透了，朋友的幸福就是她的幸福，若不小心古枫娶了晶晶，那麽…，自己不是一辈子都见得着古枫，私心不小嘛，脸色还转了转，一本正经地道，“你说的很诚恳实情，不像一般公子哥天花乱墬胡盖一通。看来你不像外界所说那样浪荡，其实我也不用太担心你不用心，没有真心实爱跟本伤不了晶晶，只怕你先阵亡。” 古枫发现有点圆的小胖很可爱，性情待友是可佩的朋友，“连我也免不了阵亡？” “哈！当然。”小胖中肯地用力点着头，“别太高估自己，人外有人，这点真的很难说，就看你对她的爱如何情深意切啰，还有方法是否对症下药而定，最后当然就是看老天爷怎麽安排了。” 古枫的眼深沉，对小胖的一番话细细咀嚼，用低沉的嗓音问道：“你似乎还没说出方法来，有什麽法子可使我事半功倍，成功在望？” 小胖傻笑着，“对哦！这个嘛。”顿了顿有那麽一点点难以启口，“我跟你说，对晶晶只能用硬不能使软，死皮癞脸缠着她，但不能太无赖死跟着她，这样会使她憎恶，这中间的巧法，你自己斟酌。若可能的话，强要了她，就更稳当了。”说完自己忍不住笑了出来，为了成就大事不可拘于小礼不是吗？是哪个名人说得啊？管它的。（礼记吧，若作者没记错。 古枫斜睨眼，看着贼乎乎的笑容，“你建议我强要晶晶，是指带她上床？” “没错，只要你行，武力对晶晶是不可能办到，听说你床上功夫一流。”说完她脸上倏地红起来，到底才二十岁大，社会再进步，对她而言，是太露骨一点。 古枫乾咳二声道：“我怀疑晶晶真是你的好友？出卖朋友真彻底。”天啊，他刚才还在心里赞许小胖是个难能可贵的朋友，没想到，要破坏只消几分钟。 小胖扁扁嘴白了他一眼，“嘿，别以为我狠，届时你就会了解这招的必要，还有，别说我没警告你，这招你得小心使用，不成功便成仁，而且永无翻身之地。”那种笑里藏刀的感觉，令人莞尔。 “我会考虑的，只是我古枫从不强迫女人。”古枫真是被女人打败了，他突然觉得女人好像也挺有趣的，也许只是他以前遇到的女人太不幸了而已。 “呵，别说得太早，也许适时猴急的人是你，而苦无下手之策。另外，买一送一，晶晶是不折不扣的孝女，这麽说，你该懂得从何处开始下手罢！我能帮的就这些了。”说完，两手一摊，就算要被晶晶五马分屍她也认了，只不过，古枫大概会先吧！ 古枫投给她一个飞吻，算小小答谢，“谢谢你的良言，我会记住这份情，Ｂｙｅ！” 小胖就定住呆在哪儿了，唉声连连……。 第十章 是夜。古枫回阳明山家。 古母欣喜看着小孩儿，“枫儿，你回来了啊。”近来古母很快意，上次枫儿回来住一星期，是有点不寻常，不过她这妈可高兴极了，不到一周光景，枫儿又回来了，能见自己孩儿平安健康，是世上最乐的事。 “嗯！我有事与您谈。” 古母拉着古枫坐往沙发，拍拍古枫手道：“枫儿难得有事肯跟妈说，怎麽了遇到什麽困难？” “也没有什麽困难，妈一直反对我开车，而现在我有需要用车，要买部车，我会请人来家里收款，所以与您说一声。”古枫一口气说完。 古母攒着眉疑惑，“买车？你上大学时，我曾说要派辆车给你，但你拒绝，家里车款不少，我随时可派老张给你，何必再添购？” “妈，您没弄懂我的意思，我不需要您派车，当年我拒绝，就是不要由司机接接送送，像长不大孩子似的，行动也受人牵制，我要买部车自己开。” 古母微微蹙起眉不予苟同，眉虽打褶却添点楚楚动人之态，美人就算哭肿脸，也是美，柔声劝慰，“不是妈不通人情，台北的交通乱成那样，永远打结似的，你个性又急燥，这太危脸了，不行，我不同意。” 古枫耐下性子，口气缓和，“妈，每天开车的人成千上万，难道走路就安全了？总不能因噎而废食，这不是”他是想说接着说愚蠢至极，但还是吞了下去。 “话是这麽说没错，但老张开车十几年，心细又稳，我比较放心。” 没想到原本柔善的母亲，也挺固执的，终于板起脸说：“妈，我不是与你商量这事，而是我已经决定了，多说无益。” 古母见枫儿将话都说硬了，考虑一会儿后，深知自己说再多也没用，枫儿的脾气跟他爸一模一样，不容他人打折，没辄地说，：“好吧！这次你怎会如此坚持？二年了，你宁愿搭计程车甚至公车，都没再提起此事。妈能了解一下原因吗？” 古枫望一眼母亲，好似不好启口：“这…”，唐母更加殷切，用尽鼓励眼神，古枫寻思：妈早晚都会知晓。只好气虚道：“我需要车子接送一个女人。” 古母小声叫道：“什麽！你说要追女朋友用？你是认真的吗？”又道：“你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与一堆女人的荒唐事，我一直忍着不说，总想你也大了，况且我的话你也听不进去，感情这回事你可要小心处理，别玩火焚身。”嘴上是数落着，心中可安慰不少，枫儿老是游戏风尘，高中时就听平儿说他私生活乱七八糟，上大学后坚持住学校附近，肯定更伤身了。两个孩子截然不同的性格，一个中规中矩，一个永远定不下来，如果能好好与一个好女孩交往，倒也不失是个良策。 刺耳的话听来，很不是滋味，“妈，您别说了，我自有分寸，我会说出来自然是用心，你没听说过我追女人吧！” 古母微笑，“你啊！可别乱糟蹋好女孩，既然这样，有空带回来给妈瞧瞧，妈可好奇极了，能被我们枫儿看上的会是那种姑娘？”拍拍小孩儿接着道：“顺便看看你俩是否合适啰。” 古枫摇着头，“暂时不可能，况且我俩是否合适我自会知晓，不用旁人来告诉我。” “你这孩子就是执拗。你妈也算旁人啊！为免动肝火，我就答应你，到车库去看看，喜欢哪辆就开去，我会与你爸说一声，记住，小心开车，妈的心肝宝贝若伤了，叫我情何以堪。”她笑容慈霭，世上没有任何笑容足堪比拟了。 “不，家里大部分都是房车，不适合我现住的地方，我会自己去挑选。你等着付帐就好。我上楼拿个东西便回新庄。”说完人已两步并三步上楼去也。 几日后。 古枫正团团转忙着吉他社迎新活动，在借用场地中指挥若定，当下手机铃声响起。电话那头传来：“喂，古枫先生吗？” 古枫纳闷，新手机号码知道的人少之又少，怎会有陌生男人打来，“我是，哪位？” 对方传来，“您好，我是中华宾士业务员敝姓张，您母亲替你订了一部车，我现在已到你学校门口，麻烦古先生您拨个空到校门口来签收。” “我母亲？”想来妈又插上一手了，只好道：“好吧，我来。” 校门口围上一群好事之人，人人都用极羡煞的目光尽瞧着校门口闪闪亮眼的酷炫车款，颜色更是一绝，尊贵又不失烁亮的银蓝色调。古枫现身，业务员一眼就瞧见了，因为她母亲是这样形容小孩儿的，“若你见到一个让你看了想躲起的男人，那个男人就是我小孩儿－古枫，很好认的。”，服务业嘛，以客为尊，就算顾客吹了瞒天牛皮，他们也不敢戳破，是不是？再者，想到每个母亲总是认为自己的孩子是世界上最好的，谁能去计较一个母亲的话，没料到，那位母亲的形容客气了，赶忙哈腰往古枫走去，试探地开口询问：“古先生吗？” 古枫点点头。那男人一展习惯性笑容，“您好，您要先看看车麽？”古枫一瞟：“不用了。” “若没问题，麻烦你在这文件上签名。”随后拿出车钥匙及手册，紧张地手快抖起来，他可是公司里的高级业务员，人见得可多了，可是站在这个男人旁边，真是会让人夹汗，她母亲说得好，是该躲起来，“古先生，这是车钥匙，行车手册，牌照及执照，车上已配有卫星导航系统与应有基本配备，配备使用手册是小本的那本，若您还有其他需要，或不了解之处。”语调加急了起来，手伸入西装口袋，“喏，这是我的名片，欢迎你随时找我服务，我服务既快又好，您太可放心交给我。” 古枫“嗯”一声，接了过来，正大伤脑筋之际，阿强寻他出来，找到了古枫，不顾他先瞧了瞧车子，出口道：“好漂亮的车哟。”转身向着古枫问：“社长你买的车啊，真酷，你突然离开也不说一声，害我找半天，我们会还没开完呢。” “我妈买的，我正想该如何处理它，学校附近那里方便停车？” 阿强寻思一会，“这就比较伤神，我想，停泰山那边比较有车位，但离你住的地方又远了点，况且这麽炫的车，很容易使人顺手牵羊，这可难办了，我再想想。” 古枫不想浪费时间在这事上，“不用想了，就去停学校后门哪儿，这车有卫星定位，丢了很容易找回，就算找不回，也没关系。” 阿强咋舌，心想标准有钱人的口气，这种上百万名车，掉了，一般人的心脏可负荷不了，要是我早昏了。 古枫打开车门，顺口问道：“你要不要上来？” 有钱人就是阔气喔，心想机会难得，马上捣头如蒜道“好”。 阿强一上车，古枫便说，“我先警告你，我虽然有驾照，但今天是头一次实路开演，你可以考虑下去。” 他勉强笑一笑，坐都坐上来了，难道不给他面子吗？硬着发麻的头皮道：“没关系，我帮你壮壮胆，路程很短，没问题的。”他自我安慰道，开玩笑哪会那麽倒楣恰巧出事。 虽然是新款小车，但名车就是名车，“咻”一声马力十足。阿强闲聊道：“社长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件事？” 古枫耸耸肩道：“你说。” “你母亲干嘛这时才送你车，早在你上大学时就该送，不是吗？”他小心翼翼地问。 “当年我拒绝家里派车，现时我急需要一辆车，本想迎新过后去挑，我妈多事，先帮我挑好送来。” “这样啊！难怪大家一直心存疑问，却没人敢问你。”他收着古枫飘来疑惑的眼神，搔搔头，顿感失言，吞口口水说，“嗯就是，照道理说以你的家世，怎会没车，原来是你不要，那现在为何要用车？”话溜出口已来不及止，自己是否问太多了，但好奇嘛，且古枫近来闹得校园风风雨雨，谁不想探得一点小道消息。 “这，也没什麽啦！唐晶晶的缘故。”古枫很大方地说着。 阿强喜道：“这样看来社长真是对唐晶晶情有独锺。” “目前如此。”古枫一贯的口气。 阿强本想再探可惜好死不死车位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