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时间它不曾停摆,更不曾忘记要在我身上刻划岁月的证据;然而,我那紧闭的心扉却不曾受时间之扰,始终停留在那一年。 如果不是那场突如其来的天灾,不用想也知道,我永远永远都不会回去,回到那个撕毁我心智的地方。 平常的早晨?在刚发生天灾后数小时的现在,实在很难说是"平常",但我如此坚持。 "阿惠。"爷爷相当愤怒的叫住正要出门上课的我。 而在我回首望着他老人家的瞬间,我似乎看到他那严肃的脸上闪过深深地无奈,为了谁?我再清楚不过,可是我选择视若无睹。 "阿公,我的名字是林翎,不叫阿惠。"那名字我已经舍弃相当久了。 "不要在这时候和我提这件事。"他不悦的瞪了我一眼。 我知道爷爷对于我更改名字一事,相当愤然且不肯谅解,甚至迁怒到父母亲身上,可是,他老人家却一字也不曾和我提及此事。 这或许是他老人家特别宠爱我这孙女的证明。 爷爷望着沈默不语的我一眼后才开口。 "在发生这幺严重的事情后,你还是不肯回去。"他指的是今天凌晨那场天灾。 "爸说家里没事,人也都平安。"我陈述着事发后,父亲立刻打电话来报平安和询问我们祖孙是否安好一事。 "你是打算气死我这活不了多久的老人家是吗?"他无可奈何的道。 看着白发苍苍的爷爷,我沈默。 我一直知道自己的任性妄为,当年我的无理取闹,吓坏了父母亲;任性的要求,令养老天年的爷爷为而我担忧。明知会为大家带来困扰,我还是执意辜行,不肯说明原由,直至今日。 "发生这幺大的事,一天不去学校也没关系,快给我回去。"爷爷拿出长辈的威严命令着我。 "山洞崩塌造成火车停驶。"这是事实,却是我逃避的理由。 "那就给我坐车子回去。"爷爷严厉的对我一吼,似乎是受不了我一逃再逃的歪理。 望着他那严厉的神情,我知道此次他是认真的,再认真不过了,为了将我逼回去。 "嗯。" 我相当不情愿的应允。 踏上这曾经熟稔的乡镇,几乎耗尽了我全部的心力。 而父亲对于我的归来,有着说不出的惊讶。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父亲拍拍的我肩膀,对我如此说道。 母亲则一句话也没说,对这样的情况,我早就预料到,只因我自小就和她不亲,彼此嘘寒问暖一向不是我们母女之间会做的事。至于为什么?身为女儿的我也不太清楚,或许是我不懂的撒娇亲近她,对她来说我的存在可有可无,反正她的女儿不止我一人。 我想回房休息,却在下一瞬间想起这里可还有我的房间存在,在我逃离那么久的现在。 就在我迟疑间,妹妹雅晴把我拖出了门,说什么想去探究村中的受害状况如何?然而,我对此事却一点也不感兴趣,甚至投入心神。 或许,我不该如此坦诚此刻的心情。只因这是一场梦魇,一场醒不过来的梦魇,而这场梦魇的名字叫"现实",这也就是它最为残酷的地方。 被雅晴拖着在村中到处转呀转地,最后来到了无人来探视情况的小学外,我并不想踏进去,透过那铁栏杆的校门望进去,我看见了一片残骸,那一瞬间,我的泪水不受主人我控制的模糊了我的视线。 站在一旁的妹妹雅晴,却被我这突如其来的泪水,着实吓坏了。 "姐。"不知所措的她。 事实上,在我心中一直盼望着一件事,我从未祈求过时间能够倒流回到过去,可是,我却深深的盼望着那一切如果能够不曾发生。 好久好久以前,那一幕究竟是发生在那一段时间刻痕中,我根本寻不出那一划,只依稀记得那一幕,那是一切的起源。 那是发生在那一个季节,说实话我没有印象。 一个小小的身影,站在一棵大树下,那时的我并不知道那棵树的名字,直到很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中县的县花──木棉花。 如果,你想问我是不是喜欢它,我会告诉你不知道。 小小的我站在那棵树下,为什么站在那里?我也不知道。 "你在这里干嘛?这里很臭耶!"尖锐的声音自我身后传来。 我则应声回首望着那出声叫了我的小男生,那小男生的名字唤竣翔,一个很好看也很好听的名字,而这也是我对他最早最早的记忆。 至于他为何会说臭,只因那棵树是种在厕所后面,而那时的厕所并非现在能立刻冲水的现代马桶。 而我有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我不知道,或者根本没有回答。反正我只记得他接着又问了我一个问题。 "我和你同班叫孟竣翔,你叫什么名字?"他对着我问了这幺一个问题。 就在我要回答时,一名我忘了她名字的同班女生闯入。 "快点,老师在找你。"那女生也不说明原由,拉着他的手就要离去。 "可是我还没问她叫什么名字?"他定在原地不肯同她一起离去的看着我。 这时,那小女生总算发现还有我一人存在的事实。 "你知不知道乙班第一名的名字?"小女生顿了一下,这样问着他。 他想了一下。 "知道呀!林雅惠嘛。"他可能对小女生口中所提的人有着印象。 "她的名字和她一样。" 他一脸惊奇的回首望着我。"原来你的名字也和她一样。" "好了,快走啦!"小女生不给我一个反驳的时间,就这样拉着他离去。 不知道为什么我对他所说的话,有着浓浓的不愿,也是自那时候起,我开始不喜欢我的名字,也不再让人叫我的名字,除了家人之外。 至于其原因是在很后来,我自己一再回想后,才解剖出来的答案。 和他同班的我,他不认识,却先记得了另一个不同班却和我同样名字的人,而我的名字因此沦落为"也一样"一词,而非"林雅惠"一词,那样的感觉令我不舒服,好像因有那个人,才会有我这一个人存在一样,这样的想法令我相当不悦。 也因这事令我深植了一个念头。名字,当我舍弃这名字时,也代表着我想毁了自己的时候。你或许会觉得我的想法太过偏执,疯狂,但那时这念头虽不明朗,却也开始植入我心灵深处,等待着萌芽之日。 而那名唤竣翔的小男生,为何会在后来成为我一个重要的指标,那是另一段记忆中所发生的事。 这段记忆比上一段记忆也不过晚了点,究竟晚了多少,切确的时间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它比较晚发生就是了。 唉!又是一个不知自己为何会在那里的记忆。 教室前门一进去,一直到后门的距离上被摆上了一个又一个的柜子,那一格一格的柜子,在我的记忆中,它始终是在迎接着灰尘的到来罢了。 那时是下课时间,而我则窝在后门与那柜子所形成的小角落里。记住,千万别问我为何会在那?因我实在也不知道自己那时的脑袋瓜中到底在想着些什么,即使那个人也是我自己。 "喂!"口气相当不好的小男生,他的名字叫赖铭,那时我并不懂他那对大眼中所闪烁着令我骇然的光芒为何?直到我懂得何谓憎恨这一词时,我才明了他那直视着我的大眼中所散发出来的意思,只是我不懂的是他为何要用憎恨的眼神看着我,至今我还是搞不清楚。 窝在角落中的我,仰着头望着他,没有离开或站起来的意愿。 "你。"他说了什么我没有印象,只知道他说完话后,依然如故的狠踹了我的脚几下,那时起或更早知前,我的小腿上总有他留下的印记,淤血一直没好过。 你若想问我为何不反抗,那我最想做的一件事肯定是在你脸上狠狠的踹上一脚,然后在问问你有何感觉或想法。到时你在将那感觉和想法用到我身上,你就知道我有何想法了。 谁会不想反抗,又不是没知觉的沙包,任人垂打都无痛觉。 然而反抗的下场,通常是换来更多的淤青,问我为何不告诉老师或家长? 说了,我早就说过不下百次千次了。但是,我依然在他的淫威下,记忆中没人理会过我。可怜吗?或许吧!可是真正可怜的人却是欺负我的他。 至于为什么就让我按照顺序慢条斯理的告诉你吧! 就在他又想踹我一脚之际,一道声音介入,而身影也在同时替我挡住了那一脚。 "住手。" 此时,奇迹发生了。赖铭竟然瞪了我一眼即转身离去,或许是知道他是老师身前的红人吧! 我仰望着这道背影,将它记入了心深处,以着到死也绝不忘记的心情将它刻划在心中。 那是他第一次救了我,竣翔,也是我记忆中唯一阻止过赖铭欺负我的人。说起来还真可悲,那似乎代表着我是个相当不受欢迎的人,在那时。 而那也是他救了我的唯一一次,在离开这所学校之前,为什么呢?我也不清楚,这答案就要问他本人了,只怕他自己也忘了吧! 接着我就告诉你那一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何我会逃离这里的理由? 第二章 国中那是个无知,懵懂,青涩的年代;却也是自大,狂傲,不懂何谓退怯的勇往直前的年纪。 对于国一那一年所发生的事,在我的记忆中始终很淡,淡到几乎没有印象的地步。 国二,那年学校擅自将我们区分为好班与普通班,说普通班只是个好听的词汇,实质上却是放牛班,在校方的教学范畴内,我们是被擅自遗弃的一群。 也是在那一年里,竣翔,赖铭再次和我同班,拜此政策之赐,而其他人也是在这一年分入了这一班。 不知为什么我总是老师眼中的一只羔羊,原先我的右侧就坐了一只蓄意带发嗜血霸虎──阿择,听说但也是事实,才国二的他不知以何种手段,竟然成了校园中的霸主,不畏长了我们一年的学长,反倒是那些学长们对他既敬又惧。 这时你可能会想知道我可曾怕过他,说实话不曾,不知是他故意使然,他不曾让我感到畏惧,反倒无奈,好气又好笑的情绪反应占去了我对他全部的感受。 而我那一直不曾固定下来的左侧在分班后,一只花豹就此盘踞直到毕业不曾让出此位。 阿瑞一个看似好心却在全校坏学生中榜上有名的人,对女同学他一向柔情似水,但是,他和阿择最大的不同是他不曾对女孩留过情。可是,他却不曾对我柔情似水,更不曾对我狠劲相向。 竣翔他则坐在我正前方,听说,纯粹是听来的小道小消息,传闻他的成绩是足以留在好班,不知为何却被遂名,沦落到我们这一班,传言他打过人,是真是假我也不清楚。 他所坐的位子,对我来说恰恰好,只因我习惯看着他的背,自那一次事件之后,我总是追寻着他的背影。 谦蔓和巧巧先前和竣翔同班,而这又是另一个流言蜚语,听说因为金钱和政权的介入,她们俩个有着实力却无靠山的人,就这样轻易被踢出了好班的行列之中。 唉!如此看来,能留在好班之列的人,还真是用心良苦啊!就为了一个面子,如此拼命,该说他们可怜吗?还是我们无知,不知金钱的好用之处。就单这点而论,我们是懂得,在往后人生的道路上;所以,就算现在这年纪不懂,也不是一种过错,我们只是像我们,像个国中生该有的模样,青涩,无知,却永远不懂何为放弃。 和谦蔓,巧巧熟稔那已经是约数个月之后的事了。 下课钟响起,事实上,这道钟声有无响起,之于我们这一班并无差别,如果硬要说有的话,那也是出在台上那名一听见下课钟响就闪人的科任老师。 他刚才究竟上了那些东西,我还真的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不是我就真如此堕落沈沦,真正的问题是出在我身边这二名超级坏心的少年家。 "林林,你的头发是自然卷,还是你爱漂亮偷跑去烫发,然后,欺骗我们和老师说是自然卷的。"阿瑞一手支着脸,面向着我,还不时在我那因有着一些卷度,而略为凌乱的短发上来回审视着。 我沈默不语的收拾起课本,拒绝回答这个令我心烦的白痴问题。 "一看也知道是烫的,像林林这幺丑的丑小鸭怎会不想让自己变漂亮呢!即使是个失败的例子。"也面向我这一方的阿择,口不择言的批评。 "阿择,话不能这样说,丑小鸭也是有变成天鹅的一天,虽然我很怀疑。"同阿择一搭一唱的阿瑞,在谴责阿择措词不当的同时却不忘挖苦我一句。 "话是这幺说没错,可是前提是林林必须是只丑小鸭才有用呀!林林你是吗?"总算看见横亘在他和阿瑞之中的我,用一脸正经八百的神色,问着令我想捉狂的问题。 即使如此,我还是没有开口回答。而这正是他们俩人隔着我,在空中对话一整堂课后,得到的恶质结论。 "林林我们到外面走走?"坐在阿择正前方的谦蔓,似乎也间接的惨遭我身边这二个无聊人的荼毒一整节课。 "嗯。" 我应允她,只因我本来就有这个打算。 被这二个不懂何谓节制为何物的烟鬼环绕于中,每天被迫闻着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浓郁烟草味,对我来说实在是一种残害。 而我也不曾担忧过年纪小小的他们烟瘾就那么的大,是否会提早向阎王报到,反倒比较担心自己的健康。 "天黑了,早点回家,千万别笨笨的跟着坏人走。"阿择一脸语重心长的对我说着这段莫名其妙的话。 "别理他,林林。"谦蔓拉着我走出了教室。 而阿择和阿瑞则不停在我身后发出怪声音,令跟着谦蔓往外走的我不得不回首一望。 又是那样讥讽,却又包含了些我不知道是什么情绪的眼神,自从我和谦蔓走得较近开始,我总是会看见他以这样的眼神看着我,而每每都是我先别开了眼,这次也不曾例外。 因为我们的教室位在一楼,所以,我有时会在下课时独自或和谦蔓,巧巧等几位谈得来的同学到教室前不远的榕树下乘凉。 同时,也让我暂时摆脱那难闻的烟草味。 解救我脱离那二个坏心恶魔的谦蔓正坐在榕树与榕树间那以砖块堆切而成的长椅凳上。我则蹲在稍远处的排水沟旁,背着她望向操场另一端的尽头,手中把玩着落入黄土的枯叶。 "林林。"谦蔓的声音略带沙哑,却含着蓬勃朝气,一如她那艳阳似的笑容,轻易地就吸走所有人的目光。 我有时会想这或许是身为一名外来者的她能如此轻易就打入我们这一班的主要原因吧! "嗯?" 遥望着远方的我有些失神,但还是敷衍着。 她顿了一下才开口。 "我想向导的争取前面的几个位子,你要不要也跟着我一起换?" 我并没有很认真的听,所以,并没有听出她那认真的口吻。 "为什么要?"我反射性的问。 "为什么不要?"她反问我的口气中似乎有着不快。 这时,我才侧了身,看着她。 "在四周不停交谈阻碍了听讲的位子有什么好的?"谦蔓讲的相当气愤。 "嗯。"我点点头认同她的话,因她说的是在真不过的事实。 "所以我们一定要趁早换离那个位子。"她坚定的下了此结论。 "那你就去跟导的说你想换到前面的位子。" 我没有反对她,但我还是在话中,刻意的分出我和她,究不知她可有注意到。 "我们现在就一起去和导的说,好让导的能在下午班会时,帮我们换个位子。" 看来她是没听清楚我所说的话。 "谦蔓,我不想换。"不得不说出心中所想的我。 "为什么?"她很讶异的看着我。 为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不,我心里是清楚的,只是我不肯也不愿去承认;所以,总是在心中告诉自己,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而现在我则也很安于现状,除了那难闻的烟草味外,我想我永远也不会试着去习惯它。 "林林?" 我笑了笑。"我也不知道。" 她似乎不能认同我给她的答案,当然,不管是谁一定都不会接受这一听即知是敷衍了事的答案。 "林林。"谦蔓开口追问,却被人给强势打断。 "想上厕所就到厕所,不要蹲在这丢人现眼,小心被看光。" 不知何时来到我身后的阿择,一手欺上了我那因自然卷而略微凌乱的发,硬是将我的头压下,害我整张脸闷在膝盖间,又因他这突如其来突袭,让我差点就稳不住身体的倒向那堆黄土,但是用来稳住身体的双手,却避免不了的染上了尘土。 "走开啦!"我受不了的挥开他那紧压着我头的手。 这时我才回首看清他,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竟然正大光明的就刁起烟来。 "阿择哥,学长们还在等着你呢!"站在他身后的人好像不能理解阿择这举动有何意?事实上,我比那个人还想知道他这举动有何意处? "啧!"他不满的咋舌。"知道啦!麻烦。" 见他刁在嘴唇的烟头突然发着比先前还要猛烈的红光,忽然间,一股不妙的预感袭上心头。 正想闪避时,他早我一步行动。 他弯下腰,将白雾全吐向我脸上。曾经,他也曾如此过,在上学期一次意外中,我巧见他在校园的一隅独自吸着烟,在我想快速自他面前走过去,他突然捉住了我的手,限制住我急于想离去的意图,然后就像现在这样,狠狠的吸了一口烟,再将全部的白雾吐向我的脸,令我想躲都来不及。 "咳咳──。"受不了这白雾的我,顿时猛烈咳起嗽来。 "该上课了,听话的学生。" 他以只有我和他听得见的音量说罢,即一副大哥样的带领着身后那几名男学生离去。 我伸手挥去那白雾,并没有回头去看他,更无去想他所说的那一句话。 "你没事吧?"谦蔓问。 "我们进去吧!上课了。"我摇了头,同时起身朝着教室走去。 知道接下来的这一堂课,将安静许多。 第三章 因谦蔓是班上的副班长,她必须负责清点班上每堂课的人数,所以她选择从前门进入教室;而我则选择离位子最近的后门进教室,只差那临门一脚我就进入教室了。 明明是我最靠近门口,可是,我却忍不住的退了步,让那正想往外走的赖铭先行通过。 自从升上国中后,我可说立即将赖铭甩出我的记忆中,但那只是在见不到这个人的情况下。 升上国二后,在得知能和竣翔同班的喜悦后,紧接着冲击着我的是再次和赖铭相逢的恐惧感。 说不恨他,那只是想让自己成为一名好人,才不得不欺骗自己的说词。 国二开学的第一天,当他再度踏入我视线的一瞬间,我明白也坦诚──恨,我恨死这个男孩了。 我恨他,恨他强硬的将我拖入他愤世嫉俗的眼中,让我的心灵接受着他这份无理由的憎恨,同时欺凌着我的肉体,使得我只能沈沦在他的暴力之中。 我怕他,无须大脑的指示,本能早就凌驾于情感和理智,我的身体永远比我的大脑更快有了反应,只为了闪躲他。 即使身体惧怕着他,但是,我却倔强的不愿先行移开眼的直视着他那似燃烧着火焰的憎恨之瞳,也独独此时,我总会忽然间感受到自己的自虐,没事那么逞能干嘛!既然害怕就不要去碰触,何必自虐的主动去直视着那对眼瞳。 "哼!你也有落单的时候?"充满恶意的言语。 我承受着这分恶意的言语,本能的又退了一步,那知这一步却将自己陷入了可笑的境地。 后门的另一边己无教室,只有一道通往二楼的阶梯,然而在钟响后已经有一段时间的现在,早就没有其他学生在此上下,更无学生逗留在此。 而他似乎很想把握这有如天赐的良机,不断的向我靠近。 我的身体却因恐惧他,不停的往后退怯,直到背部抵住墙,无路可退才停下了脚;然,可笑的是我倔强的不愿先行移开和他对上的眼。 "别以为有人可以当靠山,就自以为很厉害。"他那充满恨意的眼,顿时燃烧的更加旺盛。 "我没有。"我坚决的否认。 从以前到现在我始终搞不清楚他为何如此憎恶着我?我应该不曾得罪过他,就算有也不该如此。 彷彿将我当成世界上最可憎的一人,在恨着。 "哼!"他冷哼。 却不曾停下靠近我的脚步,这令我顿时心慌起来。 从前,年纪尚轻不懂男女之别,但现在却不同,我开始注意到男女的不同,对于他这过于靠近的距离,令我又惧又慌,完全乱了手脚。 "你以为攀上林谦蔓她们那一群在老师们眼中的红人,就自以为能得到庇护?"他的脸就停在和我脸不到二只手指的距离,令我想叛逃的眼无处可窜,只能回视。 "我没有。"我说话的气势受俩人间的距离之影响,显得软弱无力,这样的困窘让我胆怯。 "睁眼说瞎话,这也只有你这贱女人说得出来。"不曾停止的恶意。 受辱的忿恨远远差出了对他的恐惧,再次不避讳的回瞪着他,倔强的不肯轻意投降。 "你自己才是,欺善怕恶,没用的人。" 我不愿就这样被羞辱,尤其是我一件事也没做错的现在,我更不愿轻意低头,就算必须面他无理由的暴力。 "你。"他似乎被我的话激起,就在我发觉前,他的脚已经先行有了行动,却在。 "咦!林林,你怎么在这,天啊!你该不会是想学坏,所以搞起逃学这玩意儿吧?" 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阿瑞正以一脸不敢置信的神情端详着我;不过比这一句话还要快一步的是他那一脚,他狠踹走赖铭,让赖铭半卧在地上,他这一脚的力气之大不难想象。 我才正想开口反驳时,阿瑞抢先我一步开口。 "快快快,快回去上课,你已经很丑了,在让你笨下去,就算是神仙也无可奈何了。" 也不给我解释的时间,一手捉住了我,用力的拉了我一下,接着又在我背后用力的推了一下,将我推出了那无人的角落,回到了后门口,而早已进了教室的老师,也正好看见了我,令我实在很难在退回去。 我看了阿瑞,他则不停的对我挥手,要我回去上课,空下来的手,则停在唇瓣前,示意我不要出声。 但老师似乎发现了我这一眼。 "谁在那?"老师走出了教室。 你-真-笨。 阿瑞无声的对我说毕,即头也不回的窜逃,而原本该在地上的赖铭,也没稍做停留的快速离去。 我没有。我忍不住的嘟嚷后,才快速的从后门进入教室,完全不理会特意出来察看状况的老师。 很快地,一天过去了。 下课钟响起。 热闹的教室很快的只剩一片宁静和独自一人的我。 被老师任命为总务一职,虽不太愿意,但也不到厌恶的地步,也就可有可无的做着。 仔细的寻视了一次窗户,有时我还真的对自己这举动有种无意义,很白痴的虚无感。 "好了没?" 突然乍现的声音。 已经很习以为常,却免不了受到惊吓。 "在等一下就好。"我没有回首,但凭声音,我即可认出是同年的邻居小君。 "。" "什么?" 我没听清楚。 "他今天有来上课吗?"小君再次问了。 我回首。"嗯。早上三,四堂,下午一,二堂。" 她又霸在阿择的位子上,这样的举动真能代表着些什么? 不能吧!就算能,全世界也只有她一人知道其中的含意,而亲眼目睹的我,则不懂也不太想懂。 "真羡慕你能和他同班,且还能坐在他身边。"小君趴在阿择的桌上,享受着他的味道,这是她自己曾对我说过的话。 喜欢着一个人,就会想待在他身边,看着他,念着他,碰触着他。小君总是如此的谈论着在她中心的阿择。 如果这就是喜欢的定义,那我想我心中也有个"他"存在,只是我自私的不愿和人分享,分享着我心中那个"他"。 "除了你,没有人会羡慕我。" 这是事实。 "是嘛!"小君趴在桌上,斜睨着我,浅浅一笑。 我看了她一眼,即别开眼,我不喜欢小君以那样的眼神看着我,尤其是那似是而非的浅笑。 "啊!这个给你吃。"小君突然想起,自斜背的书包中取出一个透明塑胶带,那里面正装着一块香喷喷的炸鸡排。 "你又逃学了。"我相当的肯定。 "嗯。"小君大方的坦承。 面对这样的情形,身为青梅竹马兼同学的我,是该开口劝说,毕竟,她父母亲会让我和她亲近,全是希望能藉由我和她的亲近,改变她,带着她朝向好的一面;但是,我好像不曾如此做过,一次也没有。 这次,我依然选择默不作声。 "我身上刚好没钱,回去再给你。" 有些事是一定要划分清楚,尤其是金钱。 "不必了。"她断然回绝。 "谢谢!"我坦然的接受,不再提及钱一事。 坚持是一回事,原则更是另一回事,现实才是最重要的一回事,这是我的人生哲学中的准则之一。 "林林,你到底喜欢谁?" "咦?" "算了,我也不想知道。" 那何必要问呢?我在心中回道。 "不管你喜欢上谁,我都可以帮你,但阿择除外。"小君认真的说着,算是警告吗?那她可能是多心了。 "走吧!"收拾好一切的我,背起书包,等着小君离开那令她深深眷恋的男孩的位子。 "走吧!" 回家的一路上,我们又谈了一成不变的话题,今天谁打了谁,谁又搁倒了谁,一些只属于校园内的新闻。 而这些原本应该和我这即非"好学生",更非"坏学生",所能碰到的话题,或许就是什么都不是,才会看得到更多更广,同时,还参入了许多限制和淡淡地无奈。 哇哇啊──! 不要啊──。 就差那么一点,那么一点。 发了疯的我,拼了命的猛踩脚踏板,然而不管怎么使劲,就是感受不到脚踏车有加快速度,反倒有种电影上常出现的慢动作特写镜头。 天啊!我现在最不须要的就是享受这样的错觉,我现在最须要的是有如光速般的幻觉,即使时速依然只有一公里不到。 "快,林林,快──。" 坐在后座的小君,使命的催促。 快快快,我也知道要快呀!但双腿不争气我有什么办法。 上气不接下气的我,就快因喘不过气来而休克。 "林林,快──。大门就在那了,钟声还没响完──。"小君万分惊险的叫喊着。 祖上保佑,在最后一秒,我们俩人总算飙进了校门口,在钟声的余波荡漾之中。 "我就说不会迟到。"小君一脸得意。 喘嘘嘘的我没力气和她争辩。 我们确实没迟,因没被训导主任捉住;但我却迟到了,等会儿进教室时,可能免不了导师的一顿啐唸。 "呵呵──!"好没力呀! 希望导师尚未进教室,那我还是有可能逃过迟到一劫。 "那我先回教室了。"小君挥一挥手,不花费一分力气,今天她又安然的过了关,而我唉──! 认命的牵着脚踏车朝在操场另一端的停车场去。 为什么老师和好班同学的停车场会是在大门口一进来,和侧门一进来的地方,而我们"普通班"学生的脚踏车摆放处却是在穿越楼与楼所连结处那狭隘的路口,一次只能一量脚踏车经过的通道,再经过那满是尘沙的操场,最后才到了目的地。 而我们班的停车场,并非是在入口处,而是很里面的围墙处,翻越了那一面墙,就是校园的另一端。 看了那摆满的位子,无奈的翻个白眼,认命的移动那一量又一量的脚踏车,为了停我自己那量破旧的"两光"脚踏车。 费了一点心力,总算将脚踏车停好,就在拿好书包打算转身离去前,忽然间,听到一道不愿承认听过的声音。 "那又怎样?"熟悉且自大的口吻。 错觉,错觉。 转身就想走的我如此告诫着自己。 "我绝对有资格当你简择政的女人。"充满自信的声音。 就在我力劝自己不要太过好奇的瞬间,一道女孩声自墙的另一端传来,轻易地瓦解掉我薄弱的意志,倾刻间,我己沈沦于好奇的大海中心。 借肋墙角下的一块大石头,我攀附在墙上,探出头找寻着那一男一女,须臾,即找到那二人。 但是,我却也在那一瞬,怔然。 该说是吓到,还是太稚嫩?总之,这是我有生以来头一次亲眼目睹现场亲吻镜头。 待我回过神,立即对上了阿择的眸子。 "啊!"我轻叫了声。急忙缩回头,跳下石头,慌张地逃离早就空无一人的车棚。 第四章 深怕阿择会追上来询问,第一,二堂课我就在心神不凝的状态下度过。 幸好,他并没有进来上课,让我安心了不少。 定下心神的我,此时才注意到坐在我正前方的竣翔并不在他的位置上,更无在教室里的任何一个位置上。 难道他今天没来?如此忖度的我,在下一瞬,看见了他挂在桌侧的书包,旋即否定了他没来学校的想法。 努力思索上两堂课里,他是否有在我前方那个位置上,想了老半天,脑袋瓜中依然空白一片,毫无印象。 他到那去了? 明知我和他之间,只是普通的同班同学罢了,在他眼中,甚至没有我的存在,但是,追逐着他背影的我,却无法忍受找不到他时的无助感。 看着他是习惯,更是种安心。只有他,只有他能令我感到安心。 ",林林。" "耶!"回神的我。 "睡着啦!叫你都装做没听到。"阿瑞相当不满的控诉着。 "我没有。" 阿瑞似乎发现我的不对劲,"你怎么了,有气无力的?" "咦?"我张大眼,装出不解。 "当我没问。"他好像不太喜欢我装傻的样子。 "你有没有看到阿择?" 轰!早上那赤裸裸的一幕,顿时跃上了我脑海,令我不禁慌张起来。 但我却还是赶忙摇着头。 "真的?"他不太相信我的确认。 我点头如捣蒜。 "没看到就算。"阿瑞说罢,随即转向另一方。 我困惑的看了他一眼,不懂他为何会想找阿择的下落。 "林林。" 我回过头,望向谦蔓。"什么?" 谦蔓的神情看起来有些紧张和慌张。 "你有没有看到简择政?"她踌躇了一下,才开口。 耶──!我暗自吃了一惊。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平时,总是和阿择没啥交情,甚至刻意保持距离的谦蔓竟主动问起阿择的下落来。 很自然地,我对她摇了头。 "是嘛!"她口吻中有着失望。 "怎么了?"我忍不住好奇地追问。 "竣翔被三年级的带走。"阿瑞的声音兀然插入。 "带走?!"我相当的震惊,"为什么?"我急忙追问。 "当然是被带去围抠。"很理所当然的回答,但,并非我要。 "你不会阻止。" "为什么要?" "他是你同学。"我急道,无法掩饰内心的焦虑。 "林林,老师在注意这里。"谦蔓提醒我。 我有些烦躁,却不得不先终止和阿瑞的对话,佯装认真听讲。 稍后,待老师不再将目光投注到这一方,我立即道:"他是你同班同学,他被打等于在宣告你的无能。" 在校园中占有一席之地的小太保,小太妹皆有一个不成文的条文,除非是个人主动挑起,否则,他们绝对不会坐视自班同学被打,只因这关系着他们在校园中的地位和权威;反之,想打人的人,倘若非打不可,就得照会一声那人班上的小太保,小太妹一声,否则,就等着挑起班与班的对立。 当然,像我这样的人自然是不可能参与其中,这些都只是他们那些较强势的人才会搞的游戏规则。 "这句话你应该去跟阿择说。何况,主动挑起这场架的人是竣翔自己本人,就算是阿择,也无法插手阻止。" 听到这话,我只能拧紧眉心。 "他不可能。"谦蔓插入我们的谈话。 我和阿瑞同时看向谦蔓,她的**听起来好像很了解竣翔似的。 这样的想法,令我胸口感到闷闷的。 "你对他又了解多少,且冲动一向是我们这年龄的代名词。"阿瑞他很不屑的反驳着谦蔓。 有时候,他还是会说出很令人一惊的言语。 "你。"谦蔓被阿瑞的话堵住了口。 "找到阿择就能阻止?"我无法顾及到谦蔓心中此刻的心情,截断了她对阿瑞的不满。 "他是可以阻止,但也要他愿意插手,就算他想插手也来不及了,人都已经被带走了,林林。" 我不理会他接下来的话,倏地站起身走向讲台,告诉老师我身体此时的不舒服。 我说了谎,但那已经是无所谓的坚持;只要能让老师放行,让我离开这间教室,就算当着老师的面二话不说逃离教室也无所谓,只是,我不想在事后还要面对一堆烦麻,所以,我须要老师的应允。 而老师也不加怀疑,即应允了我。 得到回应的我,立即转身离开,在全同学的目送下。 脱离众人的目光那一刻起,我就迈开步伐,使命的奔跑。 我不知道在那找得到阿择的下落,但,我知道我一定非得先找到他才行,否则,就算让我先找到竣翔的所在地,那也只是徒劳无功,甚至会落到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被打的惨状,而那却是我最不想要的。 "干#$%──。" 焦急令我忘了要克制,一脱口即是一串脏话,而这一切都是受阿择一群人长期熏陶下的结果,虽然,这是我头一次骂脏话。 在我咒骂完的下一瞬,我突然想起了一个地方──校园后方,也就是今早她不小心目睹亲吻画面的现场。 一想到此,已经不明白自己心中真正的感受,但是脚步却不曾慢下来,还是不停的跑,避过了显眼的地方,来到车棚的铁栏杆外,车棚不起眼的一角,有一处被刻意破坏掉,却掩饰得相当完美的一处,这是小君告诉我的。 快速的穿越,直奔到尽头的围墙,顾不及身穿百摺裙的困窘,借着一量脚踏车,攀上了围墙,就在我要往下跳时 哇哇啊──! 太过心急的下场,一个不稳失了重心,整个人直接朝那坚硬的水泥地坠下,脚虽先着地,但还是整个人扑向了地面,手反射性的伸了出去,整个手掌和膝盖免不了受伤的命运。 "哦──!"我痛得哼了声,整个人跌坐在满是小石子的水泥地上。 "你总算下定决心当个坏学生了。" 在熟悉不过的戏谑语调,自身后倏然传来。 我一回首,就见阿择好整以暇的倚在墙边。 "你"我瞠大眸。不知他何时出现在那 "还真是奇怪,不知为什么,我就是知道你会来找我,我已经等了你整整二堂课了,你说该怎么补偿我?"他话一落下,人也在我面前蹲了下来,与狼狈不堪的我平视着。 他说他在等我,且似乎很笃定我一定会来找他,也就是说他早就知道竣翊今天会被三年级学长们围抠一事,更注意到我对 "为什么不帮他?"纵使厘清一切,让我顿时感到羞赧,但是,在这一刻里,它的存在并无那么的重要,以故被我甩到了脑后,置之不理。 "我讨厌你的聪明。" "我更讨厌你的冷血。" "谢谢你的赞美,我还以为你要赞叹我的胆小,看来是我想太多了,不!也许是我高估你的智商了。"一惯的挖苦。 我瞪着他,却开不了口。 "怕我吗?"他问了一个相当突兀问题。 "怕。但却找不到怕你的理由。" 事实上,坏学生并不是好学生的天敌,而是老师和卡在好学生和坏学生中间那群容易被人遗忘彻底的普通学生的天敌;只因容易被遗忘,所以,从来没有人会知道他们的伤和恐惧,且根本投诉无门。 而我,就是那个被遗忘相当彻底的其中一员。 "哈哈──。"他竟然放声大笑。 "笑什。" 我的话被他强势的打断。 他刁起了一根烟,点燃它。 "谁告诉你的?" 他吐出了白雾。 "阿瑞。"我不啰唆。 "那他应该有告诉你,他插不了手吧?" "有。" "那我凭什么插手阻止?" 他看了我一眼,立即移开了眼。 那一眼彷彿在嘲笑我的自不量力,却傻得想一脚跳下去。 "别给我来同学这一套,现在的世界就算是亲兄弟照样可以袖手旁观。" "你的意思是说就算他是你亲兄弟你还是会袖手旁观?" 我不敢置信他所说的话。 "我是独生子,和他可是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他看着我的神情,好像有着困扰。"且讲义气是要看对象的,否则,只会惹来一身腥。" 他又抽了一口烟。 "他值得你讲义气。" 我不加思索的说道。 "但是,我没有被打的准备。" "说到底你就是不帮。"我一迳地将他的说词当成了推脱。 "你那只耳听到我说不帮了?"他戏谑的嘲笑。 "你愿意?" 这下,换我抱持着怀疑。 天啊──!现在已经是迫在眉稍,我却还能在此和阿择大谈他的意愿,而我想帮的人却极度有可能正在挨打当中,这 "只要你回答我的问题我就考虑帮忙?" 他好像看出我的困惑。 "你不是不想挨打?"我问。 "是不想,但,我随时都做好打人的心理准备。" 很欠扁的回答。我真的这幺想着。 "你喜欢倚天屠龙记中的赵敏吗?" "咦?"我听不懂耶? "你不知道啊!真是的。"他咋了舌,便丢下手中的烟蒂用脚踩熄,旋即开始详述始末。 "停,我知道。"我立刻出声阻止,否则真让他细说从头,只怕太阳早西沈,人早就不知被打过多少次了。 "那你喜欢赵敏吗?"他问的快速。 "我比较喜欢杨过。"答非所问。 不知为什么眼前这现况,令我想起那众多戏码中的某一小段,而我并不太喜欢。 "是嘛!" 但我更讨厌眼前这个人,在此刻。 "来,一件事就好,我不是赵敏,而你也不乐当张无忌,所以就随便点,一件事就好。" 他一付看好戏的神情,也不强求,却明知我的答覆就只有一个,也只能只有那一个。 "我答应。但请你此刻扮演一下赵敏这个角色,下次再提出你的要求,请马上去阻止;还有我只是个学生,我只做一个学生能力范围内的事,当然,是以我的标准为标准的学生能力范围。" "我这赵敏扮演的很失败。"他对着我说。 "走吧!"他站起身,顺倒拉了我一把,将疼得实在站不起身的我一把。 "可是,我都。"怎会这样,我都还没见到平安无事的竣翔,且他真的会去阻止吗? "快回教室,不然我反悔。"他威胁我,使得我不得不妥协。 跛着脚走向刚才跃过来的那一角,却发现了一件难事,一件事之前没想到的一事。 "你真的很笨。" 自身后传来的挖苦。 "我。" 阿择突然帮了我一把,令我又惊又讶,可是,我还是赶紧伸出手攀住了墙,才稳住了身。 "还不快点。" 双手捉住我腰际,将我举高的阿择催促着。 我赶忙顺着势攀上了墙,坐在墙上,我俯瞰着他。"谢谢。" 我小声的说了声,便转了方向跃下了墙,快速的离去,以一跛一跛的龟速。 第五章 等我回到距离教室数步之远的厕所前,下课铃声也已响起,让我轻易就放弃回教室的念头,走到洗手抬前,开始清洗着手脚上的沙石,直到此刻我才看清手脚上的伤口,和那一阵阵自伤口处传来的痛意。 "才半堂课的时间,你就能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狈。" "罗如。"我回首。 "发生什么事了?"她关心一问。 我习惯性的摇了头。 "走,我陪你去保健室。"她看了我手脚上大小不一的擦伤后,下了这样一个结论。 "嗯,不过我还是和谦蔓说一声,不然等会儿被老师划上缺课。" "好,你去同她说,我在教室门口等你。" "那你等我一下。"我关上水龙头,在罗如的陪伴下,一跛一跛的走回教室。 而罗如也真的没进教室,等在门口,待我和谦蔓说完。 同班以来,罗如和谦蔓不曾有过直接的接触,更不曾有过不愉快的冲突与争吵,但是,她们俩人就是和对方不和。 没有相交过,却能如此笃定的她们,总让我有股不可思议的感受;而我,却奇异的和她们二个很和得来,就我自己的观点来说。 "好了,我们走吧!"我走出教室,跟等在门口的罗如说。 "嗯。"罗如她欲上前扶我一把,可是,我因不习惯与人如此接近,而不着痕迹的婉拒她的好意。 "刚才的不舒服是骗老师的吧?"沈寂没几秒,罗如即开口询问。 "嗯。"我苦笑地点点头。"我的谎言说的很烂吧?" "一回生二回熟。"罗如她侧过头看了我一下。 "这种事似乎不值得鼓励。"我皱了眉头,不太赞同。 "是不值得鼓励,却也不能阻止你不去做。" "罗如你的话让我很伤心,你就不能再关心我一点吗?好歹我们是相处了一年多的同学呀!"我表现的很受伤。 "你值得我关心吗?"她瞥了我一下,即又看向前方。 而她这问题倒是问倒了我,让我一时间答不出话来。 不是对自己没信心,只是对在别人眼中的自己没把握。 "咦!怎么了?"快我半步的罗如顿然停下了脚步,甚至是绕到我另一侧去,这举动另我着实摸不着头绪,不过,下一瞬间,我明了了。 不就是情敌相看俩相厌的窘态,可是,真正该感到困窘的人合也是我,而非眼前这二个为了一个男人而引发的敌意。 瞬尔间,二人间的张力拉到了最紧绷的顶点,在隔着我之际。 "小君。"我出声唤了小君一声,企图缓和这僵硬却一触及发的紧张状态。 "你上那把自己搞成这样?"如梦乍醒,此时,才注意到我的小君,一脸讶然。 "不小心跌倒了。"我尴尬地笑了笑。 小君恶瞪了罗如一眼,才将她的视线移转到我身上来,"没事吧?" "嗯!不过,回家时,只怕没那力气载你了。" "不会换我载你呀!"小君似有丝受不了我的回道。 "谢谢哦!" "要去保健室上药,对吧?" "嗯。" "那就快去。" 就在她俩稍做闲聊当中,我自然是有注意到罗如急于离去的表情,却因我而迟迟走不开脚,只能站在原地,别开脸的将视线定于另一方,就是不看向我和小君这一方。 "那我先走了,你会回教室上课吧?"我问的不是很肯定,毕竟,小君现在所朝的方向似乎和她的教室方向是背道而驰的。 "我准备逃学,放学后见。"她说得到爽快,一点也不遮掩,而我倒也习以为常。 "嗯。"我点了头,"别翘的太过火。"但是,我不忘提点她。 "我自有分寸。" "希望喔!"对她的承诺,我并不抱任何希望。 小君笑了笑地转身离去。 瞥了她背影一眼,我没唤住她,只是回首看着等在身边的罗如。 "干嘛用这幺诡异的眼神看着我?"被我瞧得浑身不对劲的罗如,回瞪了我一眼。 "我这眼神叫诡异啊!" "林林。"她低唤了我一声,充分表达她的不满。 "小君她是我的邻居,不巧的是我们正好同年龄。" "这之前我问过你,你也给过我答案,所以,我知道。" "你不会希望我在你和她之间做选择?"我试探性的询问。 "我不会那么无聊,该不会是那女人要你做这样的选择吧?" 我摇了摇头,"小君不是个无聊人,她从不会问我这问题,只是,我本人很无聊的替你们二个设想了这幺一个问题。"夹在中间的人是我,自然地得为自己多多着想,纵然,只是想太多。 罗如似乎很困扰的转了眼珠子,才道:"你确实很无聊,幸好你自己尚有自知知明,可见还有得救。" "罗如。"现下换我不满了,竟然被反亏回来。 角色在瞬间互换了过来,笑的人是她,微愠的人反倒是我。 "走吧!都快上课了。"罗如拉住我的手臂,配合着我现在的步伐缓慢前进。 我也不再多加反驳,将话题转向了其他方向。 终究阿择是否有实现他对我的承诺,我并不知道,也无心去探索。 那一日,阿择并未出现在班上,纵使,我真有心想问,一时半刻间,也找不到本人询问。 而竣翔在那一日的下午现了身,来去匆匆地,让我在这惊鸿一瞥之间,只来得及目送他的背影离去。 之后,我自谦蔓口中得知竣翔的母亲在那一日的下午,在老师办公室里对着班导以及在场的老师们大发雷霆,其内容不外乎是将小孩子交给校方照顾,却混浑身是伤的归去,诸如此类的指责话语。 不过,没几日,这件事很快地便被众人所淡忘,被取而代之的是永不停息的打架事件,在这校园里,层出不穷的打架事件,总是轻而易举的取代了上一个事件,我想会记住的人大概只剩被打的那一方,以及为了救他与人定下约定的我自己。 而这件事,只怕连竣翔本人都无从得知,事实上,我也无意让他知道,因这好像很无意义,在整件事上。 且,我相信,阿择并不会多嘴到处散播这件事。 所以,这一件不足微到的小插曲,始终是我和阿择二人之间的秘密,再也没有第三者能探得有关此事的一切,因我无心对别人说,相对的我也不曾耳闻来自阿择那方放出来的相关消息。 于是,日子便这样子的流转着,日复一日,就连我本人也将淡忘此事之际 平凡的一天,我依稀记得那日的天空好蓝好蓝,蔚蓝到一缕白云也找不着,我所触及到的天际,只有深深的蓝,这片蓝直到许久许久之后,尚烙印在我心海,脑海之间,挥之不去。 偶尔回想起来,所到的记忆也只剩这一片无边无际的深蓝色。 那一日,那个平凡到不能在平凡日子── 那天,我还是同往常一般,骑着铁马,身后载着小君,赶在上课钟响完之际,安全过关的闯入校门口。 在我将脚踏车停入车棚,自车子前的篮子中,取出我的书包,正准备离开朝在校园的另一端的教室前进,我听到了来自于我身后那面墙传来的对话声响,那声响中的其中一方,是我所熟悉的。 不过,这一次我学乖了,不再那么好奇想一窥究竟,在踌躇了下后,即旋过身,迈开步伐离去,将二人间的对话抛诸脑后,一句也没听入耳的离开,更没告知任何人,我在这时间点耳闻到某人的声音,以及这某人当时正在那道墙外后的事,对谁都没提及到。 我进入教室,参加了早自习,之后参与了升旗典礼,而后,解散,一天的课程也随之正式展开。 那时的我,尚未发觉那张早已躺在我抽屉多时的纸条,直到第四堂课下课进入午餐时间,我才在无意中,摸出了那张纸条,同时,也看到了纸张的内容。 "林林。" 谦蔓爽朗的声,在我耳际响起,唤回了我飘散的注意。 "嗯。"我回神的同时,不忘将那张摊开的纸条揉合于手掌心之中,拒绝让任何人探知那张纸条中的文字。 "你在发什么呆,快一点,不然,合作社里的东西会被买光的。" "好。"我也只能这样回答,同时,快速的站起身来,离开了位子,偕同谦蔓一起离开教室,目标则是合作社。 "林林,你有没有发觉近日来巧巧似乎有点失常?"谦蔓对我发表近日来的所观察后的心得。 "应该有吧!"此时我心中正惦记着手心上的纸条里的内容,所以,对于谦蔓所提出的问题,反倒答的漫不经心,甚至是有些敷衍的。 "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咦!我不知道耶!" 呼!此刻,似乎不是一心二用的好时机,纵然,我想。 "近日来,巧巧好像和罗如走的蛮近。" 我瞥了谦蔓一眼,不甚喜欢她那近乎试探的口吻,但是,我却刻意的忽略心中这股乍起的感受。 "是嘛,我没注意到,啊!等会门口见!" 在人潮的推涌下,我和谦蔓被身后的人潮,推挤上前的涌入合作社里,同时,也被推散开来,身后的人潮一波又一波的涌上前来,适巧的阻隔了我和谦蔓的谈话,也趁此之便,杜绝了这话题。 和谦蔓一同用完午餐后,我借故先开了教室,前往至今我不曾进入过的图书馆,它位在校园的北方一栋独立的大楼,它的位置几乎被区隔在校园的一端,平日鲜少有人会靠近之,纵使有,也是在上体育课时,这栋大楼的地下一楼是体育器材的存放处,而一楼则有着体育老师们的办公室。 而位于二楼以上的图书馆部份,则少有人学生会进入,尤其,在这打架风气胜于读书风气的校园之中。 所以,这还是我入学以来,第一次莅临此处。 当我走进陌生且寂静无声的图书馆,即感受到它的清静优美,它内部的陈设真的很有书香气息。 而且,它空间上的设计和摆设让人有种相当舒适的感受。 也在此时,我才知道原来学校里,还有这幺一个清静的好地方,一个完全不受校园内纷争的好地方。 纵使,我曾进过位在一楼的老师办公室和地下一楼的体育器材室,可是,绝对无法将二楼的情形和一楼划上等号,彷彿一楼是一楼,而二楼起则是另一栋大楼似地,而事实也是如此,二楼以上的楼层,只能透过柜台处的这个大门,才可以进入,别无其他通道可闯。 这一眼,即让我爱上了此处,也让我找到了往后出没的根据地。 我越过了无人的柜台,穿越过布置典雅的阅览室,往里面的走廊走了进去,在转过一个转角后,我更是发现到此大楼内部结构的特殊性,从外面看来,不过是一栋灰色的水泥大楼,一点特殊的色彩造型皆没有,可是它内部却是如此的特别。 一道铺着红色地毯的旋转楼梯,一直延伸至最顶楼,而以这楼梯为中心,将每一层区分成二半,而二边的楼层则是采交织的格局,比方站在右侧的一楼望向左侧的楼层,你的视线是正好卡在左侧一楼的天花板和二楼地板这层隔阂之上。 不过,对这结构的赞叹,并没有迷惑我多久,我即看到站在对面二楼俯视着我的人,同时,也是写下那张纸条内容的主人翁,约我到此相聚的主使者。 他举起手往上比了下,然后,又指了我后那道旋涡式的阶梯,即转身往另一道只从他那一处往上攀升的阶梯。 我只能无奈的默然跟上,爬上了他原所在的左侧二楼,找到了自这层楼开始延伸上去的阶梯,追随着他的足迹一路而上。 在爬过了三层楼后,走在前面的他停住攀登的步履,而实际上,这也已经是最顶楼了,阶梯到此便中断了。 但是,这似乎只是我这一个初来乍到的陌生访客直觉的反应。 只见,他转个身,没入约一人宽度,摆设了一排排书架的小径之中,我这陌生客,也只能紧跟在后。 他穿过了书架,转向了右侧,我也追了上去。 他一直走到尽头,没了路,却多出了一扇门。 可是,这扇门上,却上了大锁。 在我再度以为就是这样之际,他不知从那弄来的钥匙,居然将那大锁打了开来。 开了门,又是一道阶梯。 此时,我已经开始昏了头,更是困惑连连,而眼前的阿择却如在走自家厨房般自在逍遥。 "你" 我才正想开口询问,可是不远处传来一阵刻意压低后的细小交谈。 大概是有学生进来找书吧? 正当我如此忖度之际,阿择跟本不容我有所反应的将我拉进那道门里,且动作迅速的把带上落了锁,阻挡了门外那细小的声音。 一切再次归于宁静。 不过,这寂静并没持续很久。 "别一直拖拖拉拉,快走。" 从刚见面起,就一直保持沈默的阿择,总算是开了金口,只是,他这一句金言,还真是令听的人──我,听得很不爽快,一点也不想听进耳里。 面对他这无礼的要求,让我很想抱怨,又不是我想到这个陌生的校舍里来让他嫌弃。 总之一句话,是单靠一张纸条上的几个字,即来赴约的我自找的,谁也没拿枪带棍强迫我来,受到这莫名其妙的礼遇,还不都是自找的,怪得了谁。 "我对这地方又不熟,怎么走的快。"虽然,一直不停在心里告诫自己要忍住,偏偏,还是忍俊不住的低咕了下,却完全没料想到会被身边的阿择给听去。 "就是不熟才要走的更快,不然像你这笨呆子肯定会迷失在这图书馆里,等着你家人发现你没回家,而出来找。"阿择凌厉的挖苦,刮得我无言以对,却也注入了满腔的忿然。 "快走。"象是没注意到我的忿恨,径自越过我朝阶梯的顶端走去,连片刻让我抱屈的时间都不留。 瞪了阿择的背,我相当不悦的噘起了嘴,故意踏这异常沈重的脚步,故意想制造出声响,偏,我的如意算盘在我踩出第一步时,即立刻宣告放弃。 踏在那为了让图书馆能保持着安静,而铺设的红色地毯上,根本造不出我要的音效,反倒累的人是我自己。 "你还在那磨蹭什么?"早已经走到转弯处的阿择,相当不耐的回过头,以君临天下般的神姿俯瞰着我。 说实在,我并不想以这般的词汇来形容此刻的他。但是,在当下那一瞬尔间,我就是有这般强烈的迷思,纵使,后来的我想当后悔且自责,为何那一瞬的我,竟会对他有一丝的迷惑。 或许是空间太狭窄,而他站在高处,更或者是四周的光线太昏暗,而空气太过于混浊,才会造成我有那样的错觉。这是我在事后,为自己找到的理由,至于,我为何非得在事后找这理由来搪塞自己呢? 可能是为了把持住自己开始浮动的一颗心,也有可能只是不想踏进那早已够混乱的女人战争之中吧? 第六章 在转过一个转,又是一道看似厚重的门扉。 这时的我耐性早已消磨殆尽,对这门后将又是几道阶梯,几道门,已经失了知道的兴趣。 但是,当阿择动手推开那扇门时,强烈的阳光透过那开启的门,赫然撒落一地,让我的眼睛一下子无法适应的闭上了,以回避那强烈的照射。 然而,待适应后,我抬起头来,我竟然呆了,恍了。 阿择不知在何时,离开了我的身前,而我从这尚站在阶梯转角处的下方,朝门口望去,只瞧见一片塞满那门扉的深蓝。 身处这迷幻梦境中的我,则有种将被吸入这片深蓝之中的错觉,彷彿我此刻即身在天际。 "你到底在干嘛,快上来。"根本不容我有丝闪神或遐想,硬是敲破我的妄想。 "你找我来这,到底要干嘛?"这次,我不再忍住,坦荡荡的表达出我的不满。 "都来到这里了,现在才问,不觉得太迟了吗?"他背着光,让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瞧见他那被光包围的身影,有如神祇般高大,不过,我隐约听得出来他想表达的是什么,除了讽刺我,我还真找不到第二个感受来诠释,阿择那难以入耳的口吻代表何意。 "是迟了点。可是,和你会出现在这地方比起来,似乎少了点震撼性。" 不论是我,或是其他不相关连的人,都无法想象的到一个在校园里出了名的坏学生,竟然会在图书馆这和他格格不入的地方出没。而且,看他那带领我的方式来看,他盘踞此处已是非一天二天之事,其熟稔之余,还可握有不可能拥有的钥匙,才是可怕。 "哼。"他似乎哼了声,而这又代表着何意,我可猜不着,尤其,此时的他正背着光。 "你想要站在那里听吗?"他接着又开口问。 "不想。"我想也不想,立即回绝。 站在矮人一大截的低处,已经够让我失去了对等的气势,再加上他那背光营造出来的神姿模样,更是让我卑微的可以。所以,我坚决拒绝此种困窘的对谈立场。 "那就上来。" 我也没再啰嗦,快速的走上去,拉近了二人间的差距,同时,要回了我想要的对等立场。 待我一站住脚,阿择再次迅雷不及掩耳的将门带上,只是,这次并没落下锁便是。 "以这门为基准的右半边,你都不要踏过去,不然会被一些眼睛锐利且无聊到只会抬起头来发呆的人看见。" 这是什么话呀! 我白了他一眼,但,还是将他的话听进耳里,一点都不敢越池半步。 因我实在不想到训导处和训导主任做"泡茶",这幺悠闲的活动。 "快说你叫我来这里要做什么?" 阿择并没有马上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背对着我面向围墙外,迎着风,不知在看着些什么,或是想着些什么。 "喂。"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很令我心焦,毕竟,午休时间是有限的。 就见在我这一唤之下,阿择回头了。 "你头发乱的像个疯婆子。"他笑了笑。 被他这幺一讲,让我赶紧压住被风给吹乱的发。 "快说啦!午休时间快过了耶!" 他自口袋中拿出一包烟,然后,自这包烟中取出一根,点燃了它,站在上风处,那裊裊如白雾的烟雾,则冉冉向我吹拂而来,那烟草独特的气味,令我皱起了眉宇,不甚赞同的避开这气味,来到和阿择同处的位置,拒绝二手烟的侵害。 "你不问我吗?"抽了口烟的阿择发问。 "问什么?"似懂非懂。 "能让你不顾一切逃学,也想来找我帮忙的那件事。" 阿择并无提出名字,但是,我知道也明了。而他的不提,我猜想是他对我的一个小小测验,至于,为何要测试我,这大概只有阿择他自己明白吧! "你希望我问什么?" "有没有做到我答应你的事。" "那你做到了吗?" 我顺他所愿的问道。 "你说呢?"阿择吐出了白雾,就是不愿意正面回答我。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受伤了。"有如一只负伤的野兽,在那一天里,他的背影是那么的微小萧然,那样的他,对我来说,有着不小的打击,这打击并不是来自于他被打受伤一事,而是他的背影和一直存在于我记忆中的背影相差甚大。彷彿一个如神祗的勇者,在那一瞬间被贬为小小的弱者般。 他受了伤,而我则因他的负伤而受伤。 "你认为我骗了你?"他挑衅的看着我,我则扯了嘴角,淡笑了下。 "我只说他受伤了,并没质问你骗我。" 他沈默的抽着他手中的烟,没有立即追问我,但,我还是主动的开口告知他。 "你本来就没有义务帮他,有没有去救他,根本无所谓。" 我别开了脸,不去看他,将目光投注到远处,不想去瞧他,或许是不习惯这样深沉的气氛,令我焦躁不安,不知如何自处面对。 "你说谎。" 寂静半刻,他的声音在我耳际边响起,近得犹如在耳的呢喃。 事实上,也真是如此,他竟然无声息的靠我那么的近,近的让我吓了一大跳的赶忙往一旁移动,以拉开这距离。 "这不是你该探究的。"我急忙想阻挡他那似想侵蚀我心想法的侵略,但是,心底深处却又有一种莫名的渴望,好似希望他能来探索我那一直受到自我压抑的一颗心,可是,却也颤抖的害怕被他窥伺到我心中那丑陋的一面。 "你在怕什么?怕我?还是你自己?"阿择不肯放过我的再次逼近我,言词更是一针见血的锐不可挡。 "怕你,更怕我自己。"我直言不违,直望入他眼,片刻即转开眼,掉头想走。 阿择并没有留我,可是,他的话却轻而易举的留住了我的脚步。 "你知道赖名为何要欺压你?" 我为他这一句问话而顿脚,也为这句话而回头。 "班上的同学都知道,只怕连导师,科任老师,甚至是林谦蔓那女人都看在眼底,但是,却不曾有人站出来为你出头过。" "是嘛!"一瞬,我感受不到自己脸皮上的情绪反应,似在剎那间丧失了绪情反应,只是冷硬平板的虚应了声,不做任何歇斯底里的情绪化反弹。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脸上的表情很可怕?" "不知道,但,谢谢你好心的提醒。" "连这你都不想问?"阿择又以探索的口气问着我。 "不想。"我答的很肯定。 "你这是在逃避。" "因我不想面对。" "你很胆小怯懦。" "我知道,一直都知道。所以,根本不须你刻意来提醒我。" "真的没必要吗?" 我幽然一叹。"别再和我打哈哈,你想说什么就讲,若没什么想讲,就别再说,当然,从现在起的往后都包括在内。" "你就这幺害怕让人窥见到你内心的想法?" "逃避不是办法,这我们都知道,也都会讲,甚至说得比谁都还要多遍,可是,我们都没有勇气面对。" "就算没有足够的勇气,你还是可以去面对。" "我没有你这幺坚强,谢谢你的指点,午休快结束了,我该回去了。" "当我的女友。"阿择这幺一句话,再次阻止了我离去的脚步。 我为阿择这简短的一句话,呆若木鸡许久,若不是那午休结束的钟响适时的响起,只怕我还沈浸在这股错愕之中。 "我不要。" "是你自己亲口答应过我,所以,你别无选择。" "我没有。"我不可能那么没神经,随意答应他如此荒谬的事。 "你有,在孟竣翔被打的这件事上。" 阿择他开口提醒了我。 "这超出一个学生的本份范围之外。" "但是,你须要我在这校园里的恶势力,老师不帮你,同学更是将你的困难视若无睹,除了我,没人帮的了你。"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看不出这二件事有何相连性。" "你该不会有被虐的嗜好吧?"阿择转换戏谑的口吻,化去了这严肃的气氛。 "或许吧!"我自嘲地回他一句。 "你在这样过份压抑自我,总有一天会出事的。" "大家不都是这样,我只是在做和大家一样的事罢了,你敢说你没有?" "不敢。"阿择他弹掉手中的烟蒂,笑的轻佻。 "你在想想其他的事,这要求我拒绝。" 话一落下,我没再去瞧他的脸,只是快速的走下楼去,离开这片被禁止的区域。 不可否认,阿择的提议是令人心动的,之于我更是。 但是,我的胆怯和固执,阻止了我心中这一份骚动。 而在我拒绝的同时,小君和罗如二人的脸孔顿时在我脑海里浮现,剎时,我知道我的决定是正确的,对一个不可能真心喜爱自己,而我自身也对他无喜爱感觉的人,这样的抉择在正确不过了。 只是,现在这肯定正确的抉择,却成了我日后悔不当初的错误 阿择那莫名的要求,令我万分震惊,但,也因为这一份震惊,让我开始了一连串从未想过的日子,一串伤神的紊乱学生生涯── "林林,你在想什么?" 伴随着声音的出现,是一个轻拍在我肩上的动作。 "啊-!什么?"我问的茫然。太过于沈浸在阿择引发的错愕之中的我,根本无心顾及其他,所以,小君究竟在我耳边说了些什么重大事件,我一件也没听进耳。 "你究竟在想什么?我刚才说了那么多,你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对吧!"小君以不满的口吻质问着我,令我有丝困顿。 "你再说一次。"我无意和她提及让我失神的是何事。 "你知不知道阿择他又有女朋友了?" 小君问的坦荡,我则听得毛骨悚然,心脏彷彿在那一瞬间停顿了下。 是心虚,是罪恶,是害怕,是一股无法言谕的复杂心境。 "不知道。"我回答的快速却生硬,就不知我此刻脸上的神情是如何?亦不知小君她可察看到我脸上的异样? "你真的没听说?" "没有。"我再次否认,"你从那听来这消息的?"我不得不反问,只因不久前阿择才问我是否要当他的女友,怎么才几个小时后,就传到了小君耳中,更重要的一点,那时不是只有我和阿择二人吗?怎会流传的这幺快速? "我听别人说的。" "到底是谁呀!" "这消息是阿择他自己放出来的,不过,他并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的女朋友是谁,现在和他走的较近的朋友,都在猜测他的女友是否为学校的学生?林林,你和他同班多少知道些什么吧?还是说那个人就是你们班上的" "不是罗如。"我知道小君想说的是何人,所以,赶忙接下她的话,轻易地,就否决掉这个可能性。 "你又知道了?"小君耍脾气的问。 "若是罗如,我自然会知道,根本不用等到你来问我。"给了她一个很合理的答案,就不知她是否接受? "不是她,那到底会是谁?" 这我也想知道,但,希望这个人不会是我自己? "你可以去问他本人。"我建议她。 "如果我有那个勇气,就不用跑来问你了。"小君她撇了嘴。 应该是说不用费心思在我身上吧!我自嘲地暗忖着。 明知,这才是真实,可是,我却从不曾去揭露过它,或许是害怕回到一个人的孤单吧! 虚情假意,绝对好过孤独一人的寂寥。 所以,我总是放纵地让一切顺其自然的演变下去,不曾想要去阻止或改变。 但是,有些事,我还是坚持的太过异常,固执的连我自己都感到可怕。 "在等几天吧!是真是假,到时都会有个答案,就算阿择他想藏,只要那人是学校里的人,总是会被发现的。"在大家如此想得知答案的情况下,相信大家一定会找寻的很卖力。 "那如果不是呢?" 那更好,这样一来,我就能不用这幺提心吊胆了。 纵使,现在我还是将阿择提出的要求,当成是一则笑话,然而,在我心底深处,或多或少还是认同他是认真的。 所以,我只能不断祈求他只中的女友不是指我。 "你还有希望,不是?" 我望着小君,而小君则低喃几句,轻如蚊鸣,几不可闻。 但是,我还是不小心捕捉到了一小片段的几个字 可能吗? 望着她那极欲隐藏的落寞,一股淡淡地苦涩在我心底晕开,如涟漪般逐渐向外扩散,直到这份苦涩散落在整个心湖上。 为了另一个不相连的个体,总有一天,我也会和小君一样,戴着这份落寞,会吗? 日子又过了几天,来到了上体育课的日子。 上课钟响早已打完,班上同学尚有人自操场的另一端跚跚来迟。 很快地整完队,不是挺认真的做完了热身的体操,一节散漫的课堂就此展开。 "罗如,你想玩什么?" 我俯身在那一篮外借出来的运动器材前,不怎么认真的挑选着。 "陪我去厕所一下。"罗如拿手我手中的羽毛球拍,丢回了原位,也不等我应声好,就扯着我的手臂朝最近的一间厕所走。 忽感莫名其妙的我,只能顺从的被她拖着走,直到她走入一间早无学生逗留的厕所后,她还是没有放开我,直拉着我朝最里面的一间走去,原以为到了最后一间,她会放开我,谁知她一手打开门,一手则不放的将我一并拉进了小小的空间里。 "喂,你"差点一个不慎,直踩蹲式的马桶里,若不是我机伶的跨了过去,后果真不堪设想。 我才站稳脚步,一回过身,迎面而来的是一个大拥抱,紧紧地,紧紧地 剎那间,我则被吓坏了,一动也不动的任由罗如在这带有异味的狭窄空间中,紧抱着我,直到我听到那细小的闷哼声,我才顿时清醒过来。 她哭了,罗如她哭了。 她的热泪,不偏不倚的落在我肩上,染湿了我的衣衫;她的低泣,细细地传入我耳中,撼动了我的听神经。 此时此刻的她哭的悲切,我则听得茫然。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啥!?"她的说话声缓缓传来,可是,却断断续续的难以清晰。 "那女人凭什么找人来质问我,打我?"罗如她带着哭腔,向我质询答案。而我也在那一瞬,知道了她口中的"那女人"所谓何人? 我没有回答她,一如我到现在,都只是挺直腰背任由她抱住我,无任出反应的将双手垂于两侧。 "我和他只是班上同学瞎起鬨,闹着玩的结果,根本没有任何情感,就算有也早就被他那狼藉的盛名洗刷的一干二净。"她备受委屈的哭诉着。 也就是说连同学也做不成的意思,是吧!我想的模糊。 "你知道的不是吗?林林,你知道的不是?" "我嗯!"我的反驳话语,最后,还是吞下了肚,点了点头,应允她。 事实上,我并不知道阿择和罗如,小君和阿择之间,究竟是怎么开始,又是怎么结束?我只知道,男主角阿择老早走出这二个女孩的世界,而我,则被无故牵连进这场早该各自划上结束,却无法结束的漩涡之中。 只因我和小君是青梅竹马的邻居,罗如的同班同学兼朋友,阿择的同班同学兼坐隔壁的好欺负对象。 就这样,我活该倒霉的被牵扯进来了,没有愿不愿意,只有身不由己的参与再参与。 "那她凭什么打我?她自己不是也早就和阿择分手了吗?她究竟有什么资格来询问我?"满腹委屈的她。 面对罗如的质问,我无言以对,有着的只是一片默然。 她凭恃着是什么?你想问为什么,我比你们二个人更想问为什么? 为什么我非得夹在你们二人之间不可? 为什么我非得和阿择不断的接触再接触? 为什么我非得成为你们三人间唯一相连的点? 为什么 "她可能以为你和他复合了吧!"我口气中透露着疲惫,这是哭泣中的罗如不曾注意到的。 "她凭什么这幺以为?"罗如近乎歇斯底里,我则暗暗担心起外面不知道有无其他学生进来。 "我不知道。" 一份妒嫉吧!分手的你,和阿择还能相处同一个班级,纵使,早已无瓜葛,可是,小君却连这一点点的牵连都祈求不到。 但是,这些话,我一句也不会对她提起,因没意义,不管罗如她懂不懂。 "林林,你知道吗?我真的很后悔很后悔,为什么一段感情消失后,竟是要面对这般暴力的事,而这份暴力还是来自一个互不相关的人。" "罗如"我不知道如何安慰她。 "林林,我知道这很为难你,但,请你帮我传一段话给她。"她离开我的肩膀,脸上犹带泪光。 "嗯。" "请你告诉她,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那个人不是他,也不会是他,如果,她真喜欢阿择,请她自己去找他,别再做这些无意义的举动,对我,对你,甚至是她自己,都是一种困扰,不是?" 我被罗如这一小段话骇住,说着这段话的罗如成熟的不象是一个十四岁该有的样子,甚至理智的可怕,为何她可以如此冷静的说出这幺一段话呢?我完全没有头绪。 初被她拉进厕所里的骇然,意识到她哭泣的不知所措,到她被小君打的震撼,紧接着是她这一段出乎意料之外的理性言语,都在在地撼动着我。 那一瞬间,我感觉到我们二人间的差距,天与地,云与泥,是这般的遥不可及。 我如初生的婴儿,幼稚的可以,竟会以为,我的存在多多少少可以缓和二人间的张力,结果,却是引发二人间战火的导火线。 "我会告诉她的。" 望着罗如,忽感到自责,深深地,浓烈地 第七章 体育课的小插曲,很快地就结束过去,可是,却在我心底留下了不小的疙瘩,怎么也挥之不去。 下课钟了,同学再次一一离去。 不稍一会儿,吵杂的教室,再度恢复寂静。 又过了一会儿,小君出现了。 "好了吗?" 或许是有心理准备,更或许是我有心想等着她来,她这句唐突的话,并无惊吓到我。 "走吧!"而我正好关上最后一个窗户。 "今天他有来上课吧!" "有。" "那" "小君,你知道他的女朋友是谁了吗?"我出口打断了她的话。 "不知道。" "小君,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件事?"我问。 "什么事?" "他究竟那里好?" 小君顿时默然以对,稍后,才开口:"你怎会突然想问这个?" "你和他分手少说也有半年了吧!而你和他的交往时间以及相识时间,同你先前说过的,不过短短的一,二个月,这幺短的时间,你究竟喜欢上他那里?" 我的口吻,在不知觉中添加了一丝凌厉气势。 "你不会懂的,林林。" "或许吧!"我不禁一叹。 想起罗如的泪水,我就很想质问小君,为何她可以如此残暴?但是,我要以怎样的一个立场去说呢?两难呀! "你听到了什么?"总算发现到我异样的小君问。 我摇了摇头,"我只是感到好奇罢了。" "你从不问。" "我是不该过问。"我语重心长。 "你今天很奇怪?" "小君,罗如她今天告诉我一句话,要我转告你。"我说着这话时,眼一瞬也不移的盯着她。 "那女人跟你说了什么?"她似有些紧张的问,但是,我无法肯定的判断出,她这紧张是为了那件。 "罗如要我转告你说:"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那个人不是他,也不会是他,如果,她真喜欢阿择,请她自己去找他,别再做这些无意义的举动,对我,对你,甚至是她自己,都是一种困扰,不是?"她要我转向的就是这些。" "只有这些?"小君小心翼翼的瞧着我。 "不然?" "她没告诉你,她" "罗如她怎样?"我打断她将出口的话,没让她说完。 我知道她在在意着些什么,可是,我并不想说,也不打算自她口中听到任何相关的一字一语。 "她没说" "小君,罗如她真的有喜欢的人了,那人不是阿择,我可以保证,因我见过。"我再次打断。 "说不一定她只是在骗你。" "小君,我不知道罗如有没有喜欢过阿择,而阿择又是怎么看待罗如的,这些你我都不知道,也不该过问,别逼罗如去恨自己做过的事。" "你知道了。" "我该知道什么?"我佯装不知,就是不愿正面说破,盼望这多少会造成小君她心底一点点的罪恶感,而这也是她该为自己做过的事所背负的。 "林林,如果你有所爱的人,你就会知道我为何要这幺做了?错不在我。" 那错在谁?爱人的一颗心吗?望着她,我暗自想道。 但是,我真的很想问,你真的懂得何谓是爱?在我们这轻狂的岁月之中。 可是,这话,我始终问不出口,因当时的我根本不懂什么叫做爱,更不承认自己曾爱上谁。 所以,不懂爱的我,无法问出这个寻求"爱"字的解答,只因我判断不出答案的真伪,于是,我拒绝追问答案。 "阿惠,电话──" 父亲的声音,自一楼传递上来,在此时,我总是想尖叫的反驳说:"这不是我的名字,我不想要这名字,我想要换别的名字,您就别这样叫我了。"我真的很想这幺喊回去,可是,一次也不曾真做过。 毕竟,对方是生我养我的父亲,我还没有那么叛逆狂妄到会去反抗他。 "喔-!知道了啦!"我随即应了声,匆匆地朝一楼快走。 有时还真讨厌,家中是三楼的透天楼房,可是,整栋家里却只有一楼的客厅才设有电话,不管是接电话或是临时起意想打个电话给谁之类的,都非得在一楼的客厅里才行,在加上若父母当时在场,很多话根本说不完整,说不坦然,都是一再修饰很的话,根本少了其震撼性与真实性。 "谁呀?"一到客厅的我,尚未接起话筒,倒是先问起喊我下楼的父亲。 "一个男生,他说他是你同学,如果是补习班就挂断,别和他讲那么多。"父亲严厉的指示。 "哦!"我虚应了声。 "喂!"我拿起话筒,喂了声,就静待对方的回应。 而对方沈默了一会儿,才开口:"你都不先问是谁的,"喂"一声就了事啦!" 虽说透过电线导致这传出的声音有些许的变化,可是,那可恨的语气,我想我是错认不得的。 "你怎会知道我"本想质问阿择他为何会知道我家的电话号码,可是,一想到父亲就在一旁,于是作罢。 阿择象是知道我要问什么似地,给了我一个解答。"有一次我被抓到辅导室时,看到有个书柜放满了全校班级学生的资料,所以,我就趁那些老师不注意时,偷偷地看了一下。" "是哦──。"那干嘛没事记下我家的电话号码?我很想这样抱怨回去,可是,最后我还是放在心中想了一下,没敢问出口。 "有什么事吗?如果没有,那我要挂了。" 我迫切的想结束这一通电话。 "这几天来,你似乎都在躲我。" "是你自己逃学太多,错觉。"我怕被父亲听见这句话,还偷偷瞄了一下父亲的反应,看他的模样似是没听到。 "如果我说:"还是不变呢!"。"阿择他试探的问。 "不懂,我听不懂。再见!"这下,我更急迫了。却碍于该死的礼貌,让我无法直接挂上电话。 "我的要求没变,我要你当我的女友。"这次,他很干脆地开门见山道。 我不禁暗自一叹,更不觉地轻咬下唇。 "你当真非把我拖下水不可吗?"我真的那么令你讨厌吗?我暗地扪心自问,却求不到解答。 "说得好像当我的女友是在推你下火炕似地。" "原本就是。" 我瞧不见阿择此刻的模样,但是,我却不难想象到他此时脸上的神情,以及,他右手食指与无名指间,必定夹着一根烟,一根燃烧了泰半的香烟。 "我可以保护你不受任何人欺负,当然,赖铭自是包括在内。" "不需要,我一点也不需要,且,这样的条件一点也不吸引我。" 我知道我的脸上又再度起了变化,口吻更是平板无起伏。 "只要一提起他,你就会变的很奇怪,如果,你家人就在你身边,那就注意一下,你脸上的表情吧!"阿择的声音听来是那么的无奈。 "总之,我拒绝。"我不想再谈,真的。 "明天下午二点我会在你家附近的那所小学等你来,要是一超过二点,我见不到你的人,我就去你家找你。" "你" "啊!我记得李纯君好像就住在你家附近嘛!" "你"我气得浑身颤抖。"你早知道小君是我邻居?" 这该死的混蛋,他可曾想过小君和罗如的感受? "别和她走的太近,你这傻女孩。"自话筒那端传递过来的声,似乎夹杂着难辨的宠溺。错觉,这绝对是错觉,我是如此肯定的告诫着自己。 "要你管。"我竟忍不住的朝他耍性子。 "记得我说过的话,明天下午二点,在你家附近的小学,Bye!" 嘟-嘟-!电话被切断后的声音。 这通电话是结束了,却也是一切的开始,梦魇就此宣告开始── 隔日下午,我还是跚跚来到曾经就读过的小学,站在它那红色的大铁门外,迟迟不肯举步向前。 我很不想赴此约,真的。 但,我也知道,阿择说的出口,必定做的到。 我不想招惹麻烦,更讨厌麻烦缠身。然,现下,便有那么一桩麻烦在等着我去接手面对。 若可以,我想逃避,反正,我早已经逃到很习惯,很自然了。所以,绝对不会差这幺一回。 可是,我知道我绝对承担不了逃避后,将可能面对的一切。 这就是我来赴此约的理由所在,身不由己。 我望着大门,放弃地叹了气,踏出不情愿的脚步,朝一旁的小门走了进去。 跨过了门,迎面而来的是一座嵌着乳白色磁砖的小鱼池,在小鱼池的中央竖立着一尊国父铜像,而国父铜像之后,则被栽种了五棵很象是柏树又好像是松树,总之,我只知道应该高山上耐寒的树木,在往二旁延伸一点,是二株铁树,且在五棵喊不出名字的树中,有一根铁旗竿自其中往上延伸而出,那是总会在早会时,在一阵国旗歌中,缓缓将那面青天白日满地红的国旗升到半空中高挂的旗竿。 我呆楞了一下,即走向左手边,那里有着一堆由大石头堆栈而成的假山,越过那座小小假山,是一片游乐器材区,有摇篮,有滑梯,有单杠,有翘翘板,有荡鞦韆有许多只属于我的童年回忆。 在当时,我真的以为这里会是永远的,一切都将维持到永远永远 可是,任谁也不会想到,数年后一场毫无预警的自然灾害,会将这一切被我认为理所当然的永远给摧毁消灭,一如我没想到我竟会在一年后做出那样的事一般── 第八章 望着那几个正在玩着游乐设施的天真孩童们,心中有着无限的羡慕,羡慕着他们的天真无忧,却也痛恨着他们的天真无邪。 为什么会这样呢?明明自己还是个半大不小的黄毛丫头,在那些早满二十岁的大哥哥,大姐姐的眼中,我就如同现在在我眼前的这些孩童一般天真无忧。可是,心境上却不曾停止的老化老化老化,有如一名七老八十的老婆子一般。 但,真的如此吗?或许,从头到尾,只是我自己个人的一种感觉罢了。 看着那些小孩子,我笑了笑地走向鞦韆,坐上了它,轻轻地使着力让它前后晃动着。 不高不低,却也不停的摇晃着,我享受着这份无外人惊扰的清静与舒适。 有那么一剎那间,我真的将这一阵子以来的烦闷全抛诸脑后,一丝不留。 我就这幺地晃呀晃,什么都不想,直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我的正前方为止。 然而,我坐在鞦韆还是依然轻轻地摆动着,可是,我的视线和思绪却独剩伫足在我眼前的那人身上,一切外物在也进不了我的眼中,心中。 那瞬间的感觉犹如身在梦境之中,天地间,就只剩我和他,那感觉假的不像真的,让我由不得想怀疑,眼前人的真实性。 尤其,当此人也停下来回视着我时,那不真切的感觉更盛。毕竟,除了小时候那久远的记忆外,他不曾停下脚步回头看看我,一次也不曾。 我总是在他身后追赶着他的脚步,企盼着有一天能追赶上他,与他并行,可是,却不曾妄想过能与他视线相对上。 是梦吗?我还真想用力掐一下自己,看是否真的会痛,可,偏偏害怕自己只是在做一场白日梦,睁着大眼也能做的白日梦,所以,我不敢掐自己的皮肉来确定真伪,不管是梦是真,我只想好好的梦上一场,怎么也不想醒过来。 他下了脚踏车,将那量看来颇高价位的脚踏车停好,笔直的朝我走来。 他这举动并没吓傻我,只是让我自己体认到一点,那就是原来自己妄想的段数,在不知不觉当中,竟然提升到如此高超的地步,不但睁着眼都可以发花痴,且还到了让自己分不清真伪的可怕地步。 "一个人?" "嗯!"他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真实且熟悉,并且有股回到最初的那段记忆里错觉。 "来玩鞦韆?" 随着他的问话,人也来到我身前,这时,我才惊觉到,不是梦,而是真实的现实,他真的在我眼前。 "呃嗯~啊──!"这认知让我顿时手足无措,不知该将手脚摆放于何处,是该站起身来?或是继续坐着?犹豫之间,大脑和手脚未并用以倒致我出了一个大糗,整个人自尚在晃动中的鞦韆上跌落,且是以相当不雅的姿态整个人四脚朝天的跌落在地。 一瞬间,大脑接收到的只有痛,来自脊椎末梢的痛觉,屁股疼得彷彿要裂开似地,可是,我却一个痛字都喊不出口。 不单单只是太痛,同时,也包含了被吓傻的吃惊,所以,让我忘了要喊痛。 而他,害得我如此惨状的竣翔似乎也被我这太过夸张的反应,给彻底骇住,以致忘记要上前扶我一把,直到一旁传来小孩子的嬉笑声,才让一直僵直在原地互望着对方的我和他回过神来。 "你怎么老是这幺迷糊,没事吧?"竣翔一边说道,一边将我扶起,安置在鞦韆上。 他是在说天方夜谭吗?还是我的听觉起了幻听? 否则,怎会听到来自他的关心,且,这关心有种被他注意好久好久的错觉,可能吗? 不可能吧!我总是在他身后望着他,从很久远久远的孩童记忆里起,就只有我一个傻呼呼地猛追赶着他,一直一直── 如果,他真回头瞧过我一眼,就那么随便的一瞥也好,我怎有可能没去注意到呢? 我看着他,有点傻气的摇了摇头,不想再多想些什么,或是深入去探究,只想把握住这意外的喜悦,就算真是梦境也甘愿。 将我安置好的他,朝一旁空下来的鞦韆坐了下来,完全没有离去之意。 "怎会突然想来这里?" 我侧首望着他,倾听着他的问话,我迷糊了。 今天的此刻能在此巧遇,对我来说,已是莫大的惊喜,而他的驻留与关切,却深深地引发了我心中的恐慌与困窘,甚至,无意识地脱口而出,"你没事吧?"不然,怎会如此反常。 "有事的人是你吧!" "我?" "你刚才跌倒,不是?" "喔!"我敷衍地应了声,对跌落一事,早就模糊的不复记忆,现下想得到的只是一片困惑,由他所引发的。 我低垂下了头,不再去看他,因实在不懂得如何去面对他,更遑论与之对谈。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高不可攀的感觉吗? 如果是的话,那当下我体会的很彻底,非常的彻底 不知过了多久,只知道我不时偷偷窥一眼,然后,又赶紧地将视线移开,就怕不小心被他给发觉。 这样的情形,真的令我不知所措,不但,手心的汗频冒,连心跳的鼓譟都越演越烈。 "你很喜欢玩鞦韆?"寂静很久的他,蓦然冒出一句话,我则如惊弓之鸟,立刻严阵以待。 "嗯。"虽说是严阵以待,可是,我连他问的问题都没听清楚,只知傻傻地应声。且,连将视线转向他的勇气都没有,呆呆地将目光放在前方不远处的操场上。 "你和林谦蔓,刘巧嬉以及罗鹤如三人的感情很好?"竣翔他的声再次从一旁传起,不过,这一次的问题我听的很清楚很清楚,但,还是顿了好一会儿才意会到他口中的刘巧嬉是我口中的巧巧,而罗鹤如则是我口中的罗如。 只是,我不懂他为何要 "呃,还好吧!" 我本想一口气斩钉截铁的答是,可,不知为何到口的话,却猛然有它自己的意识般狠踩住了煞车,硬是出不了口。 而在同时,阿择那句明明只是无心戏谑成份占大部份的话,却选在此时占据了我的思绪,让它成了主导这问题的轴心 千万别笨笨的跟着坏人走── 别和她走的太近,你这傻女孩 为何会变成这样子呢? 就在我想马上扪心自问时,竣翔的话,成功的阻去了我心中的困惑,让我将这问题放逐到再也想不起来的垃圾堆之中,不曾再回收过。 "是嘛!可是经常看到你们在一起行动,我以为你们感情很好。" "你和谦蔓和巧巧不也很熟。"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的话,只知在焦急中,这话就顺口而出,完全不经大脑思考。 "我们一年级的时候就同班,二年级开始又被分到这完全陌生的班级,自然而然就和她们感觉上,似乎是比较要好的样子。" "喔!" 面对他这般的解释,我漫不经心的点头轻应,然,心中却有着一抹模糊的迷惑搁浅着,不清楚也不明了,就这幺轻轻搁浅着。 "就你一个人?" "啥-!"有点分心的我,应对不暇。 "林雅寭。"竣翔突然伸出手捉住我鞦韆一边的铁鍊,再加上他忽出口的叫唤,让我又有点想自问是否在做梦。 "呃,可不可以请你叫我林林就好?"对这样的叫法真的很反感,且相当的不习惯。 "你似乎很不希望我们在同班?"竣翔说着这话的眼神中,似乎透露着和我此刻相似的焦躁,但是,这只是我毎个人的猜测,我并无法相当肯定他此时的心境,毕竟,我不曾真正靠近过他,而他也不曾真正走向我。所以,只是猜测,猜想,或许,真的是我多想了。 不是不希望和他同一班,只是,不敢如此奢求过。我如此的忖度,却不敢将此答案现于言语之中。 "没有想过。"我看着他,摇了摇头,给了一个相当笼统的回答。而他的不应答,似乎也代表了他对此答案的不满之处。"你的成绩一直都很好,所以,反倒是意外吧!" 我急着加以注解,就盼能求得他的认同。 "你不好奇我被踢出A段班的原因吗?"他紧跟着追问。 "你刚分到我们班上时,曾经听说过。" "可以告诉我吗?"他表现出挺好奇的模样。 我看着他,有些犹豫不决,不过,立即又想到,他既然会问,自然是知道这个流言所传的是什么。 "你打人。" 闻此言,他赫然地大笑起来,我则搞不太懂状况地呆在原地,看着他大笑。 "你相信吗?"他赫然止住笑声,转向我,是那么认真地看着我。 相信吗?我在心中将此问提反覆地默诵了数次,得到的答案竟然是 "我不知道。"又是个模稜两可的回答,可是,在我心底却有着比这回答更冷酷的答案,而我说不出口,一颗心更是急于想推反这答案,然而,怎么也动摇消弭不了,于是,只能企图掩藏,佯装不知。 又是一片沈寂,我不语,他无言,而这不就是我和他一直以来的关系。 但是,为何此刻我会如此的焦躁难安地想逃离? 是祈许太久的梦中人,给了在现实中不该有的回应,才会使我产生这般的难解的心情,亦或,是有某些人事物,甚至是我心底深处所酝酿的情绪色彩,早就产生变化不似从前那般专一透明,只是我一直一直不愿去正视罢了。 究竟时间过了多久,我不知道,只知道在最后他将离去前,俯视着我,对我说了几句话,然后,紧接着是道别以及星期一见的话语。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为何我竟然有种想哭的冲动,但,泪它始终是没流下,是来不及,还是我根本就没有让泪淌下的痛。 可是,在不久之后,有一个人,一个早该在此时出现,甚至更早于竣翔出现前,就该现身的人,这个人告诉我说── 我看到了你的眼泪 那段话,就如同那片蓝一般,深深地烙印在我心底,或许在那当下,我无法立即感受到为什么?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我才深刻的体会到,我是被珍惜的,小心翼翼地。 在我一再的错过之后 那个强约我出门的人,在我等到太阳西落,天色渐暗前,都未曾出现。 而原先目睹竣翔离去的伤悲,早在我离开小学前,转换成那未出现的人的忿怒。 我的周末假期就在这股怒气下,匆匆地过去了。 我要骂他,好好的骂上他一顿。这是在周一早上,我一直放在心底的一句话。 谁叫那人不但威胁我,还放了我鸽子。 虽然,我是真的怕他,可是,这并不代表我就不会想要对他发飙。 不管,我是多么的软弱无力,但,还是有个忍气吞声的最底限在。 可是,一个晌午过去了,他却迟迟未出现。 又逃学了吧!我无力地想着。 真不懂我为何要如此胆战心惊,就为了他那一句威胁的话语。 难道我就必须让人这般耍弄操控着? 我想的模糊,却也忍不住想自我嘲弄一番。 "林林。" 阿瑞突然出声叫了失神中的我一声,害得我不得不收回散去的心神,来应付他。 "嗯!" "立可白借我。" "哦!" 我赶紧将手探到桌面底下的抽屉,摸索了一下,即将那长方形的蓝色立可白递过去。 "你要不要看漫画,不然,我看完就还人了?"阿瑞不一会儿即将立可白还给了我。 "不用了。"我说。明明就是上课时间,可是,整间教室还是闹哄哄的。 这样的气氛叫人如何定下心来求学上进,而一年后的大考,我们又将拿什么上战场和人抗衡,根本就是叫人不战而降。 有心向学的人,无心向学的人,就这幺混在这个大杂烩之中,究竟谁会胜出,早就一清二楚。 一想到此,我不禁自嘲自己的忧患意识,望着前方讲台上的老师,那只盯着课本照本宣科的唸过一次的教学方式,让人瞧的心灰意冷。 究竟是谁在瞧不起谁,是老师,是学生,还是我们自己本身? 总之,没人真的念的下书,也没有老师是真的想要教学。 我百般无趣地望了身边那空了一个晌午的位子一眼,不知为何心中竟有着一股难辨的情感在回荡着,我闭了闭眼,不想去想地将目光移向正前方,一个熟悉的背影,一个难以戒掉的我的习惯。 昨日下午和他的偶然相遇和交谈,彷彿就像一场梦境叫人难以相信那是现实。 但是,就像要确认其真伪,我下意识的伸出手碰触了他的背,等到我注意到时,他已经回过头来向着我。 我就趴在桌上的蠢模样傻傻地望着他。 "有什么事吗?"竣翔他开口问了我,他似乎很惊讶。 是呀!这我是可以想象得到,毕竟,从他转到这班级起,他就一直坐在我面前,细算时日也有三个月了吧!而期间,我一次都没和他打过招呼,彷彿陌生人般的生疏,这叫他如何不讶异。 "立可白借我。"急迫中,我只来得及想到这幺一个憋脚的借口。 他好像有顿了那么一下,就那么一下,在我想要开口反悔前,他回过身替我取来我要向他借的东西。 "啰!借你。" "谢谢。"我赶紧随便找个被我图写过的地方,随意涂改了一下,即快速地将立可白还给了他。 "不客气。不过,你自己不是有吗?" 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就见我的蓝色立可白正大刺刺的躺在桌上,且就在我和他之间,是那么的醒目难以忽视之,而我却将之当成了借口。 "它"顿时间,我傻了眼,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口。 我是大笨蛋。在他转过身后,我暗骂着自己。 居然会愚蠢到让这样的事,降临在自己身上。 真是愚蠢的可以。 虽然愚蠢,但是,它之于我,又是一场难分真伪的情境。 我俯看着自己不久前碰触他的手,是温热的。 他是真的,我也是真的,那是什么让我觉得和他交谈会是一场梦? 不想,真的不想再去多想。 忽然,谦蔓侧过身和竣翔交谈着。 音量不大,可是,我还是不小心偷听到不少。 课业,他们在讨论台上老师教到的范围。 那认真的模样,让趴卧在桌上,无心听讲的我,感到自相残秽。 纵然如此,我还是固执的不想改变,不想为了这份难堪,而改变自己主动奋发向上。 是我太不授教。 但是,一颗受过伤的心,企图单靠自己一人来治愈,不是办不到的难事;可,也绝非短时间内可达成。 所以,我想放逐自己这颗受伤的心,暂且将自己流放到连自己都难以到达的深处。 因此,我不想要谁的鼓励,也不想要谁的注意。 当时的我真的是这幺想着,然而可笑的是,那个自为是的我自己,从不知,什么都不想要的自己,竟然会接受到那么多人的注目,更是被我在意的人,或是不曾注意到的人,紧紧守护着── 第九章 当当──! 下课了。 我深深地凝望了前方的竣翔和谦蔓,整整一堂课,然而,我全副的心思,却在不知觉中,全放到了约了我却爽约的阿择身上。 望着他们,我想到的是,我该上那才找寻的到阿择的人。 他是在校园里的。 虽然没有看到他人的出没,可是,我就是知道他正和我存在同一个地方里。 但是,他会在那里搁浅着,又会在那个没人烟的角落里干着什么样的坏事呢? 这些我自然是完全没有个底,毕竟,在今天之前,我从不会想要知道他在那,又在干些什么违反校规的蠢事。 纵然,这便是事实,我却感到生气,对我自己,对那个正想知道阿择人在何地的我自己,感到无比的生气,为什么呢?我问着我自己,可是,我得不到答案,因我只知道我正在害怕着,害怕着得到答案的自己,所以,我是不会想要去探索出真正的解答的,在这当下。 不想在这关头上,用自己的大脑去思索本身一直拒绝知晓的答案。 与其在原处反覆的踏地,那还不如起而行。 就将一切交付给不经大脑的冲动,它能暂时免除我那举棋不定的烦躁。 我才站起身,都尚未离开我的座位,就被人给拉扯住。 "你要去那?"抓住我的人,并不是别人,而是坐在我另一边的阿瑞。 "下课了。"下课铃声一作响,众人可说是一哄而散,留在教室中的人,仅剩几只小猫不到,逃的逃,走的走,或许,这样的比喻是不恰当的,可是,也相近了。 "陪我去个地方,好吗?" 对于阿瑞这突来的要求,我感到万分的讶异。 "我不会逃学。"我的回答,代表了我的拒绝。 我不知道他所指的地方,是在校内或是校外,可是,我就是有预感,绝对不是短短十分钟内能了的事。 "你想去找他?"阿瑞他拉着我的手,以坐着的仰首姿态望着站立中的我。 "嗯,我要去外面找谦蔓她们。" 不知何时,谦蔓已和巧巧走出了教室,到外面的榕树下休息着。 "我不是在说她们,而是他。"阿瑞用下巴朝我身后那方向动了下。 "我没事找他干嘛!"讶于阿瑞他的问话。 "我怎知道你找他干嘛!" "阿瑞,你有没有听说"我顿住了,踌躇不知是否该问。 "听说什么?"他催促我的下文。 "听说" "阿瑞。"我将出口的话,被这一声叫唤给截断。 我侧首一望,找到了出声的人,是她──阿瑞的女友,班上的大姐头,黄卉歆。 "我去找谦蔓。"我笑了笑,转身便离开,且,始终都没去注意到阿瑞他直到黄卉歆出声前,都一直抓着我的手不放。 原先的冲动,在阿瑞无心的提起下,让我这份乍起的冲动消失无踪。 而短时间里,我是无法再凝聚出这般强大的冲动,以让我不顾一切的去行动。 就这样地,令人感到不快的星期一就这幺过去了。 在这期间,阿择是有出现,但,他完全没坐在他自个儿的位子上,反而是跑到了最前排的第一个位子去,强逼原坐在那的同学和他换了位子。 我透过许多位同学的背影,捉住了他的身影。 一句话也没和他说过,更别说之前想说的抱怨话语。 "回去了,林林。" "嗯。"我收拾好书包,走向来找我的小君,"这是什么?"忽见她手上那平日不曾出现的大袋子。 "刚逃学跑出去买的毛线。"小君她打开袋子让我瞧上了一眼。 "你想要做什么?"对于她那毫无忌讳的言语,我已经不,似乎是不曾提点过的跳过。 "织围巾。" "是嘛!"我没有在深问下去,只是点了头。 "林林,你要不要也和我一起织一条给你喜欢的人?" "我没有喜欢的人。" "真的吗?"小君似乎不太相信我说的话。 "嗯。"我点了头,"等有的时候,我在向你学吧!" 只是,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这话的可信度有多高。 "小君。" "嗯?" "是要送给他的吧!"不须点名,相信她即可知晓我要点的人是谁。 "嗯,不行吗?"小君她笑了笑。 "亲自送给他?" "我会请别人帮我送的。" "哦!" 这样的做法,究竟有什么意义呢?自我满足吗?什么也不说明白,更不曾主动靠近,只是透过别人,甚至是站在远处瞧一瞧便欢喜了,这样真的就会足够吗?只怕,永远都不够吧! 我曾经这幺想过,留在我心底上的那道伤,并不是让我频频回顾的主要动力,而是我自己本身始终未曾离开那过去,我的心尚留在那早就泛黄的岁月之中 惹人心烦的流言蜚语,很快地被另一则流言淹没在那八卦的洪流之中,谁也没来得及去细数,唯独当事人之一的我,始终被埋没于地底的那一个,傻傻地挂记着这一件当是不足微道的小流言。 该问?不该问? 而问了,又当问些什么? 诉说我当下被放鸽子的不满心情吗? 那似乎不是问题的中心点,但是,我又能问些什么呢? 说实话,我并不想去碰触。所以,他不主动提,那我自是默不作声。 然,心中的疑问依究在。 每当此际,我总会体会到自己的狡猾,不问不闻,只想等待着别人的给予。 我是不是很可恶呢? "在想什么?" 突然眼前冒出一张大张,不过,并没有吓到我。 "在发呆。" "最近你安静了不少,该不会是病了吧!"阿瑞离开我的眼前,坐回到他自个儿的位子上去。 "安静的人不是我,而是吵闹的源头"我顿了下,望了另一端的空位子,才又道:"安静了许多天。" "你和他在冷战呀!不然,怎会见你这几天都不和他说话,而他这几天也没主动找你,出席的次数更是在这几天内创下了最新低,老师们更是都开始频频关注喽!"阿瑞知道我所指的人为谁,所以,也就没指名道姓的说出阿择的名,而是简单的以"他"带过,而我自是听得出他所指的人为谁。 只是,我不懂的是,阿瑞为何总是明白我想讲的是谁,而我又总是想刻意不去提及阿择的名,选择以"他"字简单带过,然而,阿瑞还是可以很神准的猜中我口中的人是谁。 "我和他没有任何一种关系可以使我们之间构成冷战这局面。"冷战,阿瑞会不会挑了一个太过敏感的字眼,且,我和阿择最多也只能说是尴尬,而且,极有可能还是单一方面,也就是只有我一人这幺想着。 "林林,你知道吗?他近日猛找人干架。" "哦!" "你的反应很冷血哦!林林。"阿瑞似受不了地,向我抗议。 "是同学,你就该主动关心他,而不是在这指责状况外的我冷血。"忍不住回应他的指控。 说完全不担心,是骗人的,毕竟,阿择他他是坐在我隔壁的同学。 "有呀!我偶而会参加个几场,陪他干个几场架,不过,我没他勇猛,无法长陪左右。"阿瑞说罢,以拇指在脖子前划过,似在表示会死挂之意。 "你说的对!"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无心继续这话题,一半是担心被有心人给听去,更怕被无意中听到片段的人给以讹传讹的讲了出去。 "啊!对了,这本漫画我看完了给你看,看完后放在我抽屉就行了。" 阿瑞站起身来,硬是将一本书没头没脑的塞给了我,便越过了我朝教室的后门口走去,离开。 而钟声也很懂人心,还是该说逃学翘到习以为常的阿瑞太过于会计时,他一走出门口,上课钟分秒不差地正响起。 我望着手中那硬塞来的书,只感无奈。 第十章 我望着中手那被阿瑞刻意夹杂在那本硬塞来的漫画书中的纸条,突然感到无比的慌张。 原本一直被我认为只有我和阿择知道的秘密,在这一刻里,被揭开了。 阿瑞知道的,一直都是清楚明白的,只是一直不说不问,佯装不知的静静在一边当个透明的旁观者,一直都是。 而我,竟会那么自以为没有人知道,殊不知,每每最能回应我问题的人是阿瑞;在我最想找阿择时,给了我线索的人亦是阿瑞。 种种迹象都指出,他一直是明了的,只是不语罢了。 再次低下头看着手中那有着二种完全不相同的字迹,前者是如同本人一般,任性霸道的没天没理的字句──来见我;而后者则是如本人一样潇洒却懂人心的话语──给他回答,也是在给自己一个答案,去见他吧! 为什么呢? 一直以来,我不是他们二人的玩具吗? 空了,闲了,才想到要回教室来逗逗我;忙了,累了,就算人在我身边的座位上,连理睬我一眼都嫌懒。 究竟在什么时候我成了他们二人眼中注目的焦点? 我甩了头,自嘲自己天真的妄想。 "一定是我想太多了。"我喃喃自语,完全否定了前一刻心中那蠢蠢欲动的想法。 "什么想太多?"不知何时,竣翔竟回过身来看着我。也在这时,我暗自庆幸那纸条是捏握在我手中,而不是被我摊放在桌上。 "没。"我赶紧将纸条紧紧的捏于手中,否决了他的问话。 不知是季节正在交替着,造成了近日天气的不稳定,连带影响到了人的心情与举动。不然,我身边怎会不停的发生一些超乎想象之外的事,且,都是马不停蹄一件紧接着一件的泉涌而上,令人完全措手不及,慌了手脚。 罗如在厕所里抱着我不甘心的哭泣着;小君那难得一见的寂寥的脆弱身影;阿择忽然提出的震撼要求;阿瑞异于平日的体贴与温柔,以及竣翔意外的亲近,一切的一切,虚幻的令我害怕。 彷彿是场有预谋的计策,一步步的混淆我的视听与判断力,企图将我引入那无底的深渊之中。 但是,这样之于他们有何利益呢? 我真的想不通也想不透。 或许,从头到尾,真的都是我想太多了。 没有预谋,没有故意的引诱,只是一场梦,一场梦,罢了。 然而,如果可以,在梦醒之后的我,总是不停的冀望,这场梦我能否可以不曾拥有过,一次也别曾的拥有过 见他。我并没有去。 自然的,答案自是没出口的一天,也可以说是,我在我心底找不到他要,同时,也是我想要的答案。 所以,我不去见他,不到那个应该在那顶楼等待着我的阿择的面前。 我选择逃避,暂且的逃避。 但是,这一逃,似乎就成了永远的错过。 由我一手创造出来的开端,一个使我自己始终碰不上他的错过。 纵使是我悔恨的泪水,亦是挽回不了一丝丝的交错── 虽说并非自愿性的踏入这栋原以为直到毕业都不会进去的图书馆,但,早在我第一次踏入这宁静的空间时,我的心注定遗落在此处,难以在寻回。 而每日午休到此处一愰,成了我到校每日必做的功课之一。 现此时,我人正身在那一排排的书架中穿梭着,我并没有想要看,或想要借阅的书本,纯粹想将自己置身于其中,明明它只是一排排固定的排放在原地,而书架间与书架间的距离不过约一个半人的宽度,,也没有崎岖的弯曲小径,可是,我总有身在迷宫中的错觉,总想将自己淹没于其中,隐藏于其中,有人一靠近,我就快速的逃到无人的另一方,就是不愿和人共处于相同的书架前。 然而,这般幼稚的游戏,我总是乐此不惫。不过,会造访此处的学生还真是曲指可数,少得可怜,有时候,我都会忍不住替此栋图书馆叫屈。 可是,待在此处的时间很安宁,往往有种时间静止的错觉。但是,还是有那么一处是我不敢靠近之,那一处,可以轻易便挑起我胸口上那难耐的骚动。 那一处便是位在最上层的五楼那道没有学生打得开的门,那道独独阿择打得开的门。 我惧怕那扇紧闭的门,却忍不住会想要靠近它。 人的心为何总是这幺的矛盾,为何总是徘徊在想与不想,要与不要之间? 主动逃离的人,是我;拒绝得到答案的人,是我。然而,想要靠近的人,还是我;想要得到答案的人,则依然是我。 为何我会是这样一个我,胆小怯懦的可怜,却又不想去面对。 我始终知道,在我心中某一处的小角落里,有一个小小的期望。 那股期望酝酿,许久许久 彷彿,如同我的一生般长久,我活在这世上多久,它就存在多久。 也因它存在的时间太长太长,想连根拔除,然而,它根深柢固的太深太深,使得我动不了它半分。 就在我失神于这份伤怀之中,忘了去注意外界环境,以至于,一个身影自我身后逐渐靠近,而没被我发觉到,使得我因此吓得不轻。 "好玩吗?"那是男孩转变成男人特有的嘎哑声。 在这声音自我身后响起的瞬间,我没立即尖叫出声,并非太过勇猛,而是尖叫声此刻全卡在我那没用的喉咙间,出不来。 所以,微张的嘴,才会连一个音阶都没吐出,但,也因有这幺一个空隙,让来者有机可乘。 当我那慢了半拍才出了口的尖叫声,早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掌给捂住,消了音。 "嘘!这里可是安静的图书馆。"那人几乎是俯在我耳际说这些话,害我连头都不敢转的直瞪着前方。 那声音有点熟悉,却又带着陌生,让我在带着惊讶之余,实难分辨出此人是谁,一下子,乱了分寸。 "呜──。"我想说放开我,可是,被捂住的嘴,根本发不出我真正想说的话语。 象是发觉我的害怕,那人闷声一笑。 "才多久没跟你说话,你就忘了我的声音?"那带着挖苦语调的声,听来是那么的熟悉,熟悉到只有一个人会让我有这般的感觉。 "呜──。"阿择。我的话还是没有完全的传答出去。 "真有差那么多吗?怎么我自己都没啥感觉。"阿择象是在自言自语,但是,不知为什么,我就是知道他这话是在嘲笑我。 我拍打着他那几乎粗了我一倍的手臂,要他将他的手给拿开。 阿择意会的将手移开。 "你以为这样吓人很好玩吗?"他一放开手,我就很忿怒的道。 "我并没有吓你,是你自己在吓你自己。" 我想瞪他,可是,被他从身后抱住的我,根本转不过去直视着他,只能恨恨道,且还是经过压抑的"轻声细语"。 "放开我。" "我不擅长玩捉迷藏,也不喜欢玩捉迷藏。所以,不要。"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快放开我。"说也奇怪,我对于他这突来的碰触,并无任何不适,有的只是不悦。 "这里只是图书馆,并不是没出口的迷宫。"那声音很小很小,小到彷彿耳语般细小。 "我知道这里是图书馆。"我僵直着背,生硬道。不懂他为何可以什么都没问,就一言中的的道出我心中的想法。 "走,我们到上面去,这里太闷了,且也太安静了。" 阿择并无理会我所说的话,只是一边轻声抱怨,一边将我拉离一排排的书架之中,朝我不想迈进的地方前进着,任我怎么挣扎都无用。 明明俩人的身高并无太大的差距,最明颢的差距莫过于他那壮硕的身体,以及任何人都瞧得出来的性别差异。 我不想同他一道上去顶楼,可恨的是力气不敌人,所以,再多的挣扎也是自自浪费力气。 喀!没三两下,我就被拉上了顶楼,而唯一的出入口,旋即被关了上去。 我人已经置身在顶楼,再挣扎似乎颢得太过娇情,于是,我很干脆的放弃逃跑,但,放弃并不等于妥协。 "放开我。"我很气,非常非常的生气。 这股怒火为何而来?为他。不过,原由我却怎么也厘不清。 这一次,阿择倒也爽恨地放开了我。 而我,自然是以最快速的速度逃离他身边。 "你捉我上来究竟想做什么?"我质问。第一次上来时,我只来得及瞧见那片迷惑人心的深蓝天空,接着便无心于旁鹜,显然的,第二次的到来,似乎会和第一次的状况一般,无暇顾及其他,便再度草草结束离开。 "让你躲的更为彻底,罢了。"阿择耸一耸肩,不甚在意的走向距校园最远的那一方,在一个靠近围墙的一角停了下来,旋即席地而坐,背靠着墙,双手则忙碌的自胸前的口袋中取出香烟,甚至可说是迫不及待的将它点燃。 他的话轻易地便激怒了我,可是,阿择那一连串无修饰的举动,却也轻易地浇熄了这股莫名的怒火。 蓦然地,我回首望向校园的方向,忍不住朝那方向走了几步,俯瞰到绿油油的操场,以及外围那红色跑道;而后,目光稍往上移,正巧对上位在对面只有二层楼的校舍,忽有一股陌生却熟悉的感觉涌上,彷彿在过去的记忆中,我也曾身在这相同的处境里,居高临下,俯视着,这样的一个风景,有着同样的声音,一个只属于这里的特别声音 "什么声音?"阿择突如其来的声,吓到我了。 让我顿了好一回,才惊觉我竟将原本只放于脑神经里的思维,说出了口。 "你听到了什么声音?"阿择再次开口道。 我望着他,满心的侷促,深怕讲出来的话,会被当成笑话看待,所以,道不出口。 "快下课,我要回去。"我转身就想走,只是没想到有人比我更快。 阿择挡在门前,不让我开门离去。 "我真的想知道你听到了什么声音?"阿择的神情是那么的认真,让我顿时被惑,而道出口。 "安静,也唯有这时候,这块小天地才会有片刻的安宁。"我侧首,望着对面那栋有着红色屋瓦的二楼校舍。 "平常假日更安静。"阿择虽然没笑我,却很不以为然。 "你不懂。"我摇了头,就知道不该说的。 "你不说我怎么懂,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知道你脑子在想些什么?"阿择恶狠狠道。 明明是凶恶的讥讽,可是,却不会令我感到不快。 "假日这里没有人,所以,安静的可怕;可是,现在这安静却"我不禁说出口,却又不知该怎么形容,而住了口。 "却让你感到有种悲伤的寂寞。"阿择竟然接下了我未了的话,而那话更是震撼得我只能以瞠目结舌来回应他。 "你看,只要你说,我就懂。"阿择他笑的很开怀,在我眼前。 我不懂他为何要笑的如此开心,只知道望着他的笑容,有股暖流自他那方流向我这一方,温暖了我心灵的某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