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 子 :阴谋的开始 云州市,位于我国北部地区,是一个拥有一千多年悠久历史的经济、文化大都市。我国大多数的重点学府、科研单位甚至军工院所都聚集在这里,因此该市也首当其冲地成为国际间谍机构、反华组织常常觊觎窥测之地。 这是位于云州市中心贸易大楼的一个普通早上,衣着鲜亮的白领们,手提各色公文包,形色匆匆地走在上班的路上。偶尔也有人抬头看看中心大楼的液晶屏幕上正在滚动播出的一条新闻: “昨晚,我市公安机关破获一起特大走私案件。犯罪贩子均持有武器,与我方公安机关激战半小时后,当场被击毙三人,被捕五人。在交战中,我市公安局副局长陈洁同志壮烈牺牲,年仅三十二岁。” 贸易大楼的下边是有名的小吃一条街,很多家长正带着孩子吃早餐。一位爸爸模样的青年男子刚想夹起一小块咸豆腐放在女儿碗里,猛听到大屏幕传来的“陈洁”两个字,拿筷子的手立刻哆嗦起来,整个人也如遭电击一般,直愣愣地呆在原地。那边的女儿已经哇哇地哭了起来,大声喊着“妈妈,妈妈”…… 于此同时,A国间谍情报组织总部。 “老板,这次行动失败,都是我指挥失误造成的,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不,这次计划,本来就是要求你们必须失败。” “失败?老板,我不明白。” “中国政府正全力进行一场高度机密的军事卫星科研,预计五年后在军方全面投入使用。上面指令,在中国结束研究后,抢先一步把成果运到我国进行解密。这样的话,我国在台海地区的军事战略至少就不会处于下风。” “那,这次行动我们不是提前暴露目标?” “看来,你还不够了解中国人,他们有句话,叫做‘将欲取之,必先予之’,我们让中国的反特组织赢一次,正好利用他们麻痹的神经,展开我们真实的计划。” “老板,我请求加入这个计划。” “立刻给’蝴蝶’发送加密指令,三天后按照我们的方案去公司报到,执行A计划!”一场威胁到我国军事安全的重大阴谋,正式拉开了序幕。 第一章 蹊跷的绑架案 云州市国家安全局第六处处长办公室。 已经是凌晨一点多,这个城市开始进入梦乡,杨方烈的办公室里依旧灯火通明。此刻,他正仔细地查看刚刚从厅里送来的印有“传阅”标头的文件。 杨方烈今年三十五岁,标准的国字脸,平头,单从相貌上看很像是哪家工厂的车间主任。他的名片上印的是“云州市宜家装修公司客户经理”,真实的身份是云州国家安全局反间谍特别六处处长。在云州安全厅厅长黄晖的眼中,杨方烈是所有处长里面最年轻,也是最有能力、最有干劲儿的一个。不过,杨方烈的手下们对这位处长颇多忌惮,他整日绷着脸,对工作出一丝纰漏的科员批评起来毫不留情,甚至,杨方烈常被下面的人调皮地称为“灰太羊(杨)”。 “杨处,这么晚了还不走?”一科长沈晴晴走了过来,手中端着刚为杨方烈冲好的咖啡。30出头的沈晴晴是南京人,有着南方女子的清秀和温柔,因为工作的需要,她留着齐耳短发,从不浓妆,这让她反而有种沉静、朴素的美。沈晴晴和杨方烈毕业于同一所公安大学,并一同分配到国安局工作,两人搭档起来非常默契。 “嗯,刚看完局里送来的材料,这就走。”杨方烈接过沈晴晴递来的咖啡,刚要去衣架取外套,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在寂静的夜里,诺基亚的和炫铃声让人心里一紧。 “喂,我是杨方烈。” “杨处长吗,我是沈炳钧啊!老弟,你下班了吗?” “老沈,咱们都是一样的命啊。说吧,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市中心贸易大楼旁边的小广场发生一起绑架案,我正在现场指挥,你要是有空过来帮我参谋参谋,老哥我这次有点吃不准。” “好,我十五分钟赶到。”杨方烈让沈晴晴先回家,然后迅速到车库启动他的黑色“奥迪”,箭一般地驶向贸易大楼。 沈炳钧,现年四十五岁,云州市公安总局副局长。杨方烈做警察的父亲曾是沈炳钧的上级,而且是他父亲一手提拔的沈炳钧,所以两人非常熟悉,曾在一起协同破获多次重大刑事案件。对于杨方烈的冷静、果断以及超出常人的逻辑分析能力,沈炳钧非常佩服,碰到难题时常想到比他小十多岁的这位年轻处长。 十几分钟后,杨方烈来到了案情现场。贸易大楼边灯火通明,亮如白昼。荷枪实弹的公安干警们手持冲锋枪械,纷纷把枪口瞄准广场中央,如临大敌。 “老沈,情况怎么样了?” “你看广场那,绑匪名叫潘大海,四十岁,有吸毒前科,被绑架的女孩李杜娟在一家书店里上班。潘大海腰里捆着的炸药至少五十公斤,这个重量足以炸平周围几栋家属楼了。” “家属楼里的群众都疏散了吗?” “早就疏散了,可奇怪的是到目前为止,绑匪并没有提出什么要求,也就是要我们不要向前靠近!” 杨方烈接过沈炳钧递来的望远镜。灯火通明的广场中央,凶犯左手搂着女孩的脖子,右手拿着炸药的遥控器,正惊恐万分地四处张望着。出于职业本能,杨方烈调好望远镜的“夜间模式”,仔细观察犯罪分子的头部、耳部处。 “老沈,这家伙还有同伙。” “你怎么知道的?” “他戴着无线耳机,而且你注意下他眼神一直四处张望,很有可能正在等同伙的指示。” “各小组注意,我再重复一遍,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准开枪。”沈炳钧也已意识到,这场绑架案并非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凶手虽然有些惊慌,却能很好地控制自己情绪,绝不大吵大嚷,而且绑架后并不向公安机关提出要辆汽车、要求警察退开等等诸如犯罪分子“合理”的请求,仅凭这点就大大违背常理。似乎,他的目的仅限于大半夜把警察们组织起来,进行集体“围观”。 “老杨,算上这次,这已经是这个月第四起绑架案了,而且他们手法十分相似:专挑闹市区,绑上炸药,被绑架的还都是二十出头刚刚上班的女孩。哎呀,现在群众意见都很大,照这么下去,我这个副局长算是到头了。” “那,前几次的人质怎么解救的?”杨方烈皱着眉头问,现场分析加上沈局长的消息,让他忽然想起了几年前遇到的那名可怕的对手,都是制造绑架案、爆炸案,吸引安全机关注意,趁机执行真正的计划。 “嗨,还谈什么解救。我们刚派出谈判专家谈判,还没到半小时罪犯就离奇死掉了,身上没有半点伤痕,好像都跟心脏病突发一样。” 杨方烈仔细琢磨着沈局长的话。与此同时,劫持人质的潘大海突然间情绪失控,大吼一声:他妈的,老子不跟你们玩了,你们,我,还有这小娘们都得死! 被绑架的女孩哭的更厉害了。看来,是到摊牌的时候了! 沈炳钧把右手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意思是命令他的狙击手们,找准机会立刻将犯罪分子现场击毙!埋伏在周围的狙击手纷纷端起枪,就等着局长下令,把这个潘大海击穿在地! 杨方烈看着远方,猛地一拍额头,大喊一声“不好!老沈,快救人啊!” “杨方烈,怎么了?”沈炳钧正莫名奇妙,前面警察大喊: “沈局,潘大海……他……死了。” 杨方烈和沈炳钧快步跑到广场中心。只见潘大海四肢僵硬地平躺在地上,眼睛睁得极大,样貌极其恐怖。旁边被绑架的女孩两腿直发抖,见身着制服的杨方烈走来,像是见到亲人一样,一下子扑到他怀里,竟嘤嘤地哭了起来。 杨方烈安慰下女孩,让沈局长派名女警员送她回家。然后蹲下来仔细观察潘大海,正如沈炳钧所言的前两次绑架案一样,潘大海身上看不出任何伤口。 “怎么样杨处,真是邪了门到家了。好端端一个人,怎么能说死就死呢?” 杨方烈摸了摸潘大海的左手,立刻感觉像是被火灼伤了一样,赶紧松开。 “老沈,立刻把潘大海的遗体交我们国安局的技术科吧,一切等结果出来再说。” “也好。时间也不早了,我开车送你回去”。尽管没有结果,大半夜把杨方烈请来协同办案,沈炳钧还是觉得过意不去。 “行了老沈,你还跟我客气,我想再到局里好好想想。另外,现场一定要封锁,等我们侦查员过来再说……” 回到办公室后,杨方烈点燃一支烟。他脑海中反复回想着刚才的绑架案,总觉得有些不对,又有些似曾相识。杨方烈离开转椅,有些烦躁地拉开窗帘。窗外,黎明时的云州,格外的静谧,街边只有卖早点的小贩,还有清洁工人们忙碌的身影。 位于市中心的钟声响起来,新的一天开始了。 “对,时间,是时间!”杨方烈终于想到绑架案的蹊跷之处,他刚想拨通公安局沈炳钧的手机,抬头看了看钟表,时针指向五点,无奈地摇摇头。杨方烈拉开抽屉,看到两盒“胃安康”,明白是沈晴晴临走放进去的。杨方烈轻声笑了笑,一阵困意袭来,疲惫朝沙发走去,倒头睡了起来。 一大早,杨方烈就被隔壁会议室里的争论声吵醒。他赶紧到洗手间洗了把脸回到六处会议室。狭小的会议室里,六个科室的科长早已经到齐。 在国家安全局,有一份极为特殊的内部报道,是针对所有工作人员反间谍能力的评估。在特别报道中,杨方烈被这样记载:“厌恶开会,喜欢简洁明了地解决问题,从不循规蹈矩,典型实用主义者”。关于“实用主义”评价这一点,六处的科长们可谓感同身受,每天的例会上,从未听过杨处长任何废话,针对问题,开门见山,简直是“反特狂人”。 报道中提到过,杨方烈鼓励下属要“常犯错误”,而且他多次公开指出,一个不懂得犯错误的情报人员,就像是一只被束缚在笼子里的老虎,虽然循规蹈矩,却难以有所成就。杨方烈也高度认可我党早期情报工作中对特工信仰的高度重视,对于一个隐蔽战线的特殊工作者来说,内心拥有赤诚的信仰,将有利于他抵御外界花花绿绿的诱惑。报道还指出,杨方烈喜欢在没有案子的时候,组织大家对“主义“的讨论,并时不时组织大家进行隆重宣誓。杨方烈的目的是想锻炼出一直敢打硬仗、素质过硬的铁血队伍。 “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所谓的开会上,我们是特工,不是政客,时效性比什么都重要!”杨方烈常常这样批评那些在会上模棱两可,喜欢援引“领袖语言”的科长们。 “石头,大清早的你们嘀咕什么呢?”杨方烈沉着脸,询问侦查科科长石三磊。 石三磊,六处最年轻的科长。24岁从公安大学毕业后成为刑警,后又被安排到杨方烈的侦查科,从最基层的侦查员做起,凭借一流的武术、射击基本功,以及过人的侦察评估能力,不到三年就做了侦查科科长。 “报告头,我们正讨论昨晚的绑架案,都觉得有些奇怪。” “哦?你们也注意到了这个新闻。好,挑重点说。”杨方烈笑着看着他的得力干将。 “一般的绑架案,一定选择在白天。因为白天的人流多,犯罪分子容易趁着人流混乱时逃离现场。我看新闻说,这次绑架发生在凌晨一点多,太说不通了,简直就是在给警察演戏看。” “嗯。很好,还有几点值得我们注意。”杨方烈清清嗓子,大家立刻收起了刚才开玩笑的表情,认真在笔记本上记录着。 “这次案件详情,会后沈科长会发给大家材料,我要说的是: 一,犯罪分子耳部有无线耳机,说明这是个团伙作案,而且非常专业。或者说,绑架人质,索要赎金,并不是他们的目的。 二,罪犯面对武装特警,并没有表现的十分惊慌,说明他已经做好充分心理准备,而且,这个人似乎已经做好随时赴死的准备。 三,本市已经接连发生四起类似的绑架案件,而且每次犯罪分子都是死于不明物质。” “太离谱了,头,难不成他们都是被传说中赛亚人的冲击波击中?”石三磊玩笑的话,几个年轻的科长立刻笑起来。 “昨夜,我已经通知技术科做详细化验,散会后我去技术科了解情况,大家回自己公司,在没有收到正式命令之前,大家一律照常工作。” 国安局的工作因为其特殊性,每个成员都有自己的公司打掩护。比如杨方烈和沈晴晴同在“宜家装修”,李磊在“舜天旅游”等等。普通人根本无法辨别出他们就是武功精湛、胆识过人的特工成员。 十分钟后,杨方烈来到国安局六处技术科。 “怎么样老陈,化验结果出来了吗?” 毕业于清华大学化学系的陈炳光,和所有理工出身的人一样,对实验室里的瓶瓶罐罐们情有独钟。这个视工作如生命的中年人,平日里头发蓬乱、木讷寡言,对提拔、补贴、女人毫无兴趣,但是提到跟新材料、化学元素有关的话题时,他却能双眼放光、滔滔不觉。 “噢,杨处长你看,这是刚出来的尸检报告。”陈炳光把报告交给杨方烈。杨方烈注意到,平日沉稳的陈炳光两手竟然在微微打颤!他立刻意识到,报告里的东西,其危险性一定会大大超乎他的想象。 “你说什么?潘大海身上发现微量T.X.物质?这个T.X.到底是什么东西?” “T……”陈科长刚开口解释,杨方烈背后,一个身穿墨绿格子衫、头顶架着副太阳镜的年轻女孩不知从哪冒出来,插口说道: “T.X.呢就是一种隐性的透明液体,无色无味。被注射T.X的人刚开始除了脸部发烫外,没有任何特殊反应。不过,半小时后药性一旦发作立即毙命,身上看不出任何伤痕。这可是常识,你不会这个都不懂吧?”这个女孩的语速如机关枪一般,把堂堂国安处的处长呛得一句话说不出。 “方田鸽,怎么说话呢?对不起杨处,这是我们这刚报到的实习生。不过,她所说的倒都是事实,T.X的确是一种隐蔽性很强的杀人武器。” “嗯,不错,挺专业嘛。哪毕业的?”杨方烈看来对方田鸽颇为欣赏。 “清华大学,计算机系。”方田鸽想到刚才太过鲁莽,吐了吐舌头,这次总算收敛自己的语速。 “杨处,这T.X.是国际最新型的近距离杀伤性武器。目前,在我国这可是第一次出现,你要有充分心理准备。” “先不说了,我赶回厅里,找黄局长汇报”。杨方烈转身离开技术科办公室,身后的方田鸽一直盯着他的背影,一直到他消失,心里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杨方烈来也匆匆,却也匆匆,干净利索,心怀坦荡,就像一个古代的侠客,方田鸽一下子被吸引住了。 第二章 蹊跷的绑架案(二) 云州市安全厅局长办公室。 黄晖的办公室里古色古香,老式书架上,放的都是《诸子百家》、《吕氏春秋》等等古线书,墙上挂着一副笔法浑厚苍劲的书法:上善若水,是书法家欧阳中石的墨宝。杨方烈走进来的时候,黄晖正挽起袖子挥毫泼墨,空气里散发着淡淡墨香,电脑里传出的古琴曲《平沙落雁》,杨方烈灼急的心也立刻安静了下来。 杨方烈把云州市发生的几起连环绑架案详细地向局长黄晖汇报后,局长黄晖随后的几句话,让他立刻证实了自己先前的判断。 “杨方烈,据可靠情报,A国的间谍集团最近有一场针对我国某军事基地的秘密行动。你们云州,是高科技重镇,最近发生的任何事故,你们都要高度警惕。” “局长,我看这几场绑架案,不伤人、不劫财,可以断定这是敌人惯用的’障眼法’。问题是,现在还看不出他们的真实目的。” “不伤人,不劫财,看来,这帮人倒是仁慈的很呐!” 黄晖端起杯子抿了口刚沏的“铁观音”,脸上依旧挂着昔日的平静。这位破获几百起间谍案件,经历过多次谍海巨浪的老安全人员认为,浮躁是这一行最为忌讳的,它往往会影响到判断力。空闲的时间里,他把时间全部用在书法、读书和古琴上面,借以修炼心性。 任何行业做到极致时,其实都是哲学。真正的高手,才来就像是一个高明的剑客,修炼自己的意志,激发自己“料敌机先”的本能,那么手中无论是宝剑、铁剑甚至即使是把木剑,都足以百步之内轻易取敌首级。达到这种境界,看淡万物,参透阴阳,便多了份从容,少了份慌乱。 “局长,是否记得五年前的间谍案?也是相同的手法,制造一起起的爆炸案、走私案,借以麻痹我们神经,他们最终的目的是针对我们的781军工所研究项目。” “噢,你说的是……那个’蝴蝶’吧?” “是的。可惜’蝴蝶’实在是太狡猾,那次让她跑了。甚至,我们连她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想到五年之前的那一场场跟蝴蝶组织斗智斗勇的较量,杨方烈还是觉得十分遗憾。‘蝴蝶’是他特工生涯里难得一见的高手,跟这样的高手对弈,真是人生一大乐趣。 “对于我们安全人员来说,这种直觉很重要。杨方烈,昨夜绑架案的凶手潘大海的死,你怎么看?” “凶手死于T.X,这种T.X只能在短距离内使用。昨晚的行动中,并没有老百姓围观,所以我认定,公安系统内有间谍分子的卧底。” “很好,真不愧是杨方烈。我还要到部里汇报,你们立刻着手,把这个卧底挖出来!” “是。” “另外,杨方烈啊。我知道陈洁的死,让你对’蝴蝶’集团多少带了些私人恩怨,可是你越是急躁,敌人反而更能从中取利,再等等吧,他们迟早要跳出来。哎,都这么多年了,听说晨晨还是不开口讲话?” “去了很多医院,都说是心理问题……”杨方烈盯着窗外,秋天的落叶铺的满地都是金黄,几个孩子正在院子里绕着几棵银杏树嬉闹着,老人们都在不远处的健身广场聊天,深秋的阳光,柔和地照在他们身上,让人心里一暖。这样平凡朴素的生活,他杨方烈却没有资格拥有。 五年前,杨方烈的妻子,云州市公安局副局长陈洁,在跟“蝴蝶”集团指使的走私分子发生火并时,被一颗流弹击中脑部,当场身亡。母亲意外的死亡,让晨晨一下子无法接受,整天沉默着,或许她是用沉默来抗拒上天的不公。 “不急,会好起来的,别急。”黄晖安慰道。 “嗯,但愿吧!” 走出总局大楼,杨方烈立即拨通公安局沈炳钧的电话,请他派人把昨夜绑架案的录像资料送到六处。打完电话后,刚开车门的杨方烈被总局一个科员叫住了。 “杨处长,这是新派到你们处的实习人员档案,听说是计算机图像模拟的高手。” 杨方烈打开档案,出乎意外地竟然是早上遇到的方田鸽。第一次看到方田鸽,他就觉得这小女孩眼睛里透着股机灵,是做侦察员的好材料。想到黄局长刚才布置的任务,他立刻想到这是局长特意调来的帮手,杨方烈笑了笑,驱车离开。 假如杨方烈能想到,正是方田鸽的到来,才导致他后来的被“停职审查”,此刻他就不知道该作何感想了。 与此同时,云州市海阳路。 一名50岁左右的中年男子正急匆匆地赶路。这名戴着墨镜,穿着灰色工装的男子手里拿着一张手写的广告纸,走到海阳路北段的公交车站台前,把广告纸仔细贴在旁边的广告牌后,看了几眼,觉得没什么问题后迅速离开。 杨方烈回到云州的办公室后,匆匆拿着沈炳钧送来的录像资料赶往技术科。 “陈科长,这是昨晚绑架案的录像。我怀疑,凶手就在警察队伍里。你们立刻着手,对录像里的每一个人都不要放过。” “好,就交给我们吧。对了杨处,刚在接到局里命令,让方田鸽到侦查科实习。” “好,让她跟石头好好学,说不定还是个侦察高手呢。”杨方烈笑着说道。 云州贸易大楼中心广场,石三磊正带着几名侦查科的人在犯罪现场进行搜索。搜索和盯梢是侦查科的日常工作,都是高度细心的技术活。从针头线脑的小小线索中寻找敌人留下的破绽,是特工组织们的家常便饭。几个小时以后,在距离凶手毙命点60米的草坪里,石三磊找到了一个金属材料的小瓶子,立刻觉得非同一般。 石三磊命令手下人继续勘察,自己返回处里报告。 “太好了,马上交技术科化验。”杨方烈甚至有些兴奋地命令石三磊。 “是。” 半小时后,石三磊拿着化验报告走进杨方烈办公室。 “报告杨处,这个小瓶子里装的就是T.X” “跟我想的一样。录像的分析报告怎么样?” “已经出来了。但是技术科在和公安局技术部门鉴定排查后,确定公安局里没有这个人,杨处,这怎么回事?” “这有什么奇怪的,凶手肯定利用夜间监控不清晰的特点,经过精心易容。看来,得找个图像模拟的高手…….”杨方烈立刻想起方田鸽,局里特别安排的计算机模拟高手。 “石三磊,这事让方田鸽去做。另外,你给沈局长打个电话,让他们对此事一定要高度保密。” “好。” 石三磊离开后,杨方烈盯着办公室窗台的墨兰,却陷入更大的困惑中。 T.X属于高性能杀伤武器,照例不该是普通间谍分子执行任务,可是对于反侦察能力高超的间谍分子来说,怎么可能会把金属瓶遗漏? “难道……?”杨方烈把’蝴蝶’五年前作案手段回忆一遍,轻声笑了。 他越来越能感受到一种非常熟悉的气息,那种次曾相识的气息,正是从“蝴蝶”身上传来。杨方烈酷爱这种毫无边际的间谍案,这种能激发他战斗热情的案件,让他变得十分亢奋。 传说,古代有一个叫荆轲的剑术高手,凭一口祖传宝剑打遍敌手,举国之内再也找不到值得他拔剑的剑客,而他的宝刀竟然生锈!直到他遇到一个叫高渐离的人,那人虽不懂武术,却善击筑,荆轲在他的音乐中,重新找到了生命的意义。这也就有了荆轲后来接受燕国太子丹的请求,刺杀秦王的故事。 有些人太孤傲,只因为还没有找到值得他们尊重的对手。杨方烈,一直在等着“蝴蝶”,他知道“蝴蝶”一定还会回来的。 第三章 “神秘组织” 寰亚公司,坐落在A国南部山区的一个小镇上,是A国十大军用航天设备的生产厂家,六十岁的科鲁斯退休前曾在这所大名鼎鼎的工厂担当首席设计师。科鲁斯退休后,老伴和儿子相继去世后,他变得十分孤单,整日呆在家里。 迷恋东方文化的他某天心血来潮地要去中国香港旅游,在铜锣湾某家古玩店淘宝时遇到了同样迷恋东方文化的李金哲。 李金哲的年龄和科鲁斯儿子差不多大,聪慧有加很讨人喜欢。 样貌斯文的李金哲告诉科鲁斯,自己是新加坡人,现在在香港某大学做研究工作。科鲁斯发现两人对神秘的中国茶道、武术、甚至道教、佛学志同道合,于是告诉李金哲自己酒店地址,希望他们能找时间好好聊。 一天以后,李金哲就找到了布鲁斯的酒店,并带来些小礼品。李金哲告诉布鲁斯,这些造型极为雅致的小工艺品都是自己研究所送的礼物,反正他自己那里还放着一堆,正好做个顺水人情。 三天后,李金哲再次来拜访科鲁斯时,布鲁斯惊讶地发现,李金哲竟然拿着一幅中国明代画家石涛的真迹!虽然百般推辞,拗不过李金哲的好意。李金哲告诉科鲁斯自己的研究所每年都会发给一笔不小的活动经费,他正好利用这笔经费发展自己“淘宝”的爱好。科鲁斯感动地接受了他的礼物,并告诉李金哲:自己愿意帮助他完成让李金哲头痛许久的空气流动力研究。 科鲁斯出于友谊,帮了李金哲一个不大不小的忙,没想到李金哲竟在半月后送他一栋房子的钥匙,说是自己亲戚的房子,空着也是空着,刚好可以让住在酒店的科鲁斯搬进去。 经过这件事后,两人关系变得更加亲密。李金哲最近工作似乎并不忙碌,整天跟着科鲁斯去古玩店“淘宝”,科鲁斯一直认为自己在香港交了个“忘年交”。 几个星期后,李金哲兴奋地告诉科鲁斯,自己研究室的主任希望见见他,而且很有可能留他在研究室从事研究指导工作。科鲁斯非常开心,爱好旅游的他退休后的收入微薄,远远无法满足他旅游、淘宝的欲望。于是,几天后,在香港一家酒店豪华套房里,他按照李金哲的指点,找到了那位“主任”。 “主任”见到他后,立即开门见山地指出自己的公司非常需要寰亚公司的技术资料,包括国防卫星、“战斧”导弹、以及反导弹军用激光仪的设计图纸。更让科鲁斯意想不到的是,这位“主任”竟然对自己以前从事公司标有“绝密一级”档案的编号记得一清二楚。科鲁斯知道,自己的寰亚公司属于A国重点保密机构,自己在入职时曾宣誓,如果泄露公司任何机密将会被A国高院以“叛国罪”论处。“这绝对不是普通研究院,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科鲁斯问道。 “主任”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科鲁斯惊讶地发现原来照片上照的是他的六岁的孙女。这张照片是3年前在他南部州的家门前拍摄的。 “您有一个很可爱的孙女,”主任说,“我们之间合作的事情,只有少数人知道。从安全的概念上来说,我们之间是相互信任的。”主任把相片收进口袋里,“假如我们中间有人执行任务出事,我们的其他同事会帮助照料家庭。” 科鲁斯自然明白这种暗示意味着什么,他可以不顾及自己的生命,但是孙女是他活着最大的精神支柱。于是科鲁斯妥协了,他接受自己加入研究院的邀请,同时还有30万美元的年薪。 研究所提供给科鲁斯一架微型照相机,科鲁斯利用自己以前的关系,拍摄了许多寰亚公司内部的科技机密,其中就包括有雷达全天候防御系统的设计图。 其后几年里,凭借自己的记忆能力,科鲁斯又为研究所提供了“爱国者”地对空导弹的全天候雷达系统、“战斧”以及反导弹激光系统的设计图、操作说明图。从研究所里,换回了高额的钞票。科鲁斯一直没觉得自己是“叛国”,因为主任称自己是H国特工组织,而H国跟自己所在的A国是战略合作关系,“幸好,研究所不是中国的”,他这样安慰自己。 A国特工组织在对各国军情例行调查时,发现了寰亚公司很多高级机密被泄密的情况,寰亚公司立刻开出十个嫌疑人的名单,科鲁斯榜上有名,被列为“间谍嫌疑人”。特工组织利用科鲁斯决心挖出背后的“主任”,但是“主任”以及他所工作的研究所好似蒸发一样,再也没有出现过。 根据A国反间谍机构掌握的资料,李金哲是新加坡籍人,是某个包括中国在内的亚洲情报组织的核心人员。在其随后上报A国众议院的报告中,特工组织称因为这个神秘“研究院”的原因,本国造成查过数百亿的巨大损失,并在国防科技上至少让对手节省三年科研时间。北约防御系统图纸的遗失,也让整个北约组织在军事上陷入极大被动。于是众议院一致通过,要彻查出这家神秘的亚洲情报机构。 就是在这种背景下,A国反间谍机构便派遣了汤姆.金麾下的包括“蝴蝶”在内的几支精干间谍小队来到了亚洲。 “蝴蝶”来到中国境内,所接受的任务;一是彻查那个神秘机构,二是两月内解密D4金属盒,将其运回境内! 381军工所资深研究员章呈进入他们的视线。章呈掌握着D4开启程序,而且对军工所诸多机密十分熟悉,更要命的是这人和他老婆长期分居两地!对于间谍组织来说,拉这种人下水简直再也容易不过,于是章呈成为他们“A计划”的最好突破口。 正匆匆打着分析报告的杨方烈抬头看看钟表,已经是下午四点半,眉头一皱,拨通沈晴晴的电话: “沈晴晴,我晚上要加班写分析报告,那个晨晨……” “知道。放学接她回家。杨大处长,我上班为案子忙碌,下班还当你使唤丫头,不行,这次好歹敲诈些劳务费。” 杨方烈因为工作特殊,女儿晨晨常托付给别的同事轮流照顾。先是石三磊帮忙照看了一个月,杨方烈本来觉得很满意,只是当他回家后发现依旧不爱说话的晨晨竟然嚷嚷着要给他表演单手开砖! “我十岁的时候,已经能单手劈开三块了。”石三磊这样给杨方烈解释,他一点也没觉得这么带孩子没什么不妥。 杨方烈对石三磊的逻辑无可奈何,技术科几个同事自告奋勇接替石三磊照顾晨晨,杨方烈不忍拒绝同事好意,将信将疑地把家门钥匙交给他们。两个星期后,让杨方烈恼火地看到,晨晨满屋子乱跑着给他展示遥控电子烟花! “遥控电子烟花可以有效避免晨晨放烟花时,引起不必要的火灾。”技术科这样解释道。 杨方烈仔细想了想,男同事确实不适合带孩子,最后想到了沈晴晴。“沈晴晴总该靠谱点吧!”杨方烈心想。 沈晴晴和杨方烈因为是同学,又在一起共事多年,彼此非常熟悉。甚至,杨方烈有时候觉得办事干练的沈晴晴,有些跟自己兄弟差不多,不需要客气,不需要伪装,保持着最简单最纯洁的友谊关系。 “我说,咱们不是好哥们吗,怎么以前也没见你要小费啊,这可是直接颠覆我对你崇高形象的认识了。” “杨方烈,我再重复一遍,我是个女的,‘奔三’后的女人,那也是女人。” “好好好,那我晚上赶回去,亲自下厨给你们姐俩做饭,一准给你俩养的白白胖胖,吃了这顿惦记下顿。你还没尝过正宗的扬州菜吧,我可告诉你那叫……” 沈晴晴把电话放在免提上,一科的人听到平素的冷脸先生这会儿调皮像个大男孩,一个个惊讶的仿佛见到外星人举着激光棒,哼着国歌杀进地球一样。沈晴晴得意地取了大衣,关了电脑,哼着歌离开办公室。 “这两位,什么情况?”沈晴晴走后,办公室里争论一片。 杨方烈的女儿杨晨今年九岁,五年前妈妈陈洁殉职后,再也没有和任何人说话,医生分析她得了严重的自闭症。下课后,她总是一个人坐在位子上发呆,脸上也从未露出过笑脸。 沈晴晴来到小学门口的时候,已经六点多,学生早就走光。她下车后看见杨晨孤零零站在校门口,手里抱着一只棕色的玩具熊,杨晨的身后,一个长发、长裙的美丽女子正和杨晨一起焦急等待着。 “你好,我是来接杨晨的,您是她老师吧?” “对,我是新来的班主任秦晓兰。没想到,杨晨的妈妈这么年轻漂亮?” “噢,我不是,我是她爸爸的同事,那个他晚上要加班,所以我过来接孩子。” 秦晓兰抚着杨晨的肩膀,眼神满是关切:“这个孩子不太一样,她上课从不说话,你请她父亲以后多多关心孩子,工作再忙,也要花时间陪陪孩子。” “行,我回去一定好好说,那老师再见,我们先走了。” “再见,杨晨再见。”秦老师笑着跟杨晨招手,杨晨看着远处,毫不理睬。 杨方烈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八点半,沈晴晴已经把饭菜热了三遍,然后陪着晨晨一起看动画片。杨方烈走过去,把女儿搂在怀里,冲脸蛋亲了一口: “晨晨,今天在班里乖不乖呀?” 杨晨头扭过去,竟是没有任何表情,等杨方烈挠起她痒来,终于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看着杨方烈,认真点点头。 一边的沈晴晴半辛酸半羡慕地看着这父女俩,笑着冲杨方烈说着: “想不到,你这大处长,还有做父亲的天赋。晨晨有你这样的好爸爸,真是福气。” “天赋?这叫做父女连心,对不对晨晨?”杨方烈亲昵地把女儿拉在怀里,杨晨嘿嘿笑个不停。 “杨晨新来的班主任不错,对孩子挺负责任,也挺漂亮,叫秦晓兰。” “秦晓兰?是不是留着长发,眉心有颗痣?说话很温柔,带点杭州口音?” “口音我没听出来,不过是有颗痣,哎?你怎么知道的?” “两年前,去杭州旅游的时候认识的,那时候她是个导游,没想到能在这遇到她。” “怎么,一件钟情?”沈晴晴顺手拿起一个苹果,眼睛盯着电视,表情似乎满不在乎。 “那不至于,当时聊了会儿诗词,挺谈得来。后来,她还主动给了我号码,只是我从没拨打过。咱们这行,不能随随便喜欢一个人,你说……”杨方烈话没说完,看了看沈晴晴,竟然穿的是自己的白衬衫,故意生气说: “我说沈晴晴,你怎么又穿我衣服,不是你说自己是个女人嘛。” “我乐意,天天接你家小公主,劳务费一毛没有就算了,这小祖宗没有一次冲我赏脸笑笑,我再不穿你件衣服补偿补偿,心里落差太大,下次我罢工你可别赖我!哎?你就说,我穿你衣服合不合身吧?”。 “合身。”杨方烈老实地承认,沈晴晴穿上他的衣服的确有陈洁当年的感觉。 杨方烈仔细盯着沈晴晴的眼睛,认真地说, “小晴,你真该找个婆家了,你瞧你眼角都有鱼尾了。” 沈晴晴抓过杨晨的玩具熊扔了过去,杨方烈笑着抱女儿躲开,到餐厅里面品尝起沈晴晴的烹饪手艺。沈晴晴来到餐厅,给他爷俩端汤上菜,贤惠的像个妻子。杨晨看看忙碌的沈晴晴,再看看心安理得享受着的爸爸,又嘿嘿偷笑起来。 三年前,沈晴晴和她结婚不到半年的丈夫离婚后,再也没心思成家。沈晴晴的前夫总在说她太过聪明,嘴上不饶人,而且又不爱下厨房,没有男人会喜欢。沈晴晴曾经照着镜子好好分析过自己,模样还说得过去,脾气也算是温柔型,就是有股不服输的劲头,嘴上也不怎么服软,非要跟人争个雌雄来。至于下厨房,她觉得可以改改,女人不下厨房,从人类历史衍变规律的角度还是普通人民大众对女子价值观评价的角度,怎么都说不过去。沈晴晴对杨方烈有种很奇怪的感觉,杨方烈能让她感觉到踏实,她也愿意跟杨方烈在一起生活,就是杨方烈总是一副高声莫测的样子让她拿不准。于是,她决定小小试探一下杨方烈。 “哎,你说,当年跟我结婚的要是你的话……”沈晴晴看着杨方烈,一脸期待。 杨方烈立即举手投降,“那跟你离婚的,一定是我!” 沈晴晴立即苦涩地回复,“你怎么知道,要是我们在一起,没准真能白头到老呢。” 沈晴晴有时候真的没有自信,难道每个跟自己在一起的男人都会觉得自卑吗,甚至包括杨方烈这样绝顶聪明的男人? 第四章 代号A7 A国情报集团总部。 五十岁上下的部长汤姆.金正仔细阅读着来自云州市经过重重加密的的绝密邮件,他的助理,三十岁的凯瑞正在帮他沏咖啡。 “谢谢。”汤姆接过咖啡,顺手放在办公桌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凯瑞,云州的那里看来一切进展顺利。” “您应该相信’蝴蝶’的能力,在这方面,她是专家。” “具体负责云州A计划的成员是哪个?” “‘茉莉’。三年前由蜘蛛介绍加入组织。” “美丽的外表下,总有不可告人的阴谋。马上视频蜘蛛,我要了解”茉莉”所有的资料。”汤姆盯着助手大腿黑色的丝袜,脸上依旧看不出任何表情。 五分钟后,代号“蜘蛛”的中年华裔男子出现在汤姆办公室的大屏幕前,蜘蛛详细介绍了代号“茉莉”的女子加入机构的经过。 “‘茉莉’,毕业于中国的北京大学中文系,毕业后曾做过两年晚报记者。她很漂亮,有能力,也很爱慕虚荣,一直对西方的高度自由和民主十分向往,我正是利用她这一点,利用采访的机会诱惑她加入的组织。” “我很有兴趣,你是怎么做到的?” “蜘蛛”仔细回忆起拉拢“茉莉”下水的经过。 三年前的一个夏天,《云州晚报》记者何晓云采访一位美籍华人。何晓云穿一身职业裙装,面对采访机前谈笑自若、风度翩翩的“蜘蛛”,心生崇拜。采访结束后,他主动邀请何晓云到香格里拉吃饭,何晓云愉快地答应了。 “你们说的‘民主’,到底是什么样的?”何晓云好奇问。 “绝对的自由,不受任何主义、制度约束,可以完全不受限制地表达自己主张。” “蜘蛛”把西方世界描绘成自由王国、梦的天堂,更让何晓云心里向往极了。何晓云的报社本来就是机关单位,里面的陈腐气息,以及人为设定的条条杠杠让她对自己选择做新闻记者的梦想一度产生绝望。更让她气愤不已的是,当她写完一篇报道本市恒大房地产借机炒作、欺诈消费者的报答时,报社主管竟然把稿子毙了,还明着警告她,恒大房地产老板是市长小舅子,任何报纸都不可能刊登对他们不利的言论! 何晓云决定出国,这个梦在她心里压抑了很久,“蜘蛛”的出现大大鼓舞了她。 “你看,我能出国吗?”何晓云有些不自信地问。 “当然,任何人都可以。” “可是,我没攒够出国的钱,那要一大笔钱吧?”何晓云皱眉说道。 “那,要看你能不能相信我……”蜘蛛用腿碰了碰何晓云的腿,何晓云低下头,老实讲,这个蜘蛛无论长相还是气质,至少她都不太讨厌,而且,她也觉得对,不给人家点“好处”,人家凭什么告诉你这么多? 所以,她在床上很配合,甚至,比蜘蛛还要主动。 那,是何晓云的第一次,就这样给了一个只见过一次面的华裔男子。 三年后,已经是一名高级间谍的何晓云回想起第一个跟她上床的人,发现她其实并不恨“蜘蛛”,走上这条不归路,可能正是她自己内心的想法。 两人发生关系后的第二天,“蜘蛛”带着何晓云逛遍了云州大小楼盘,为了彻底拉拢她下水,蜘蛛决定给她买一套商品房。 “刚才那套房子,面积才一百三,采光不好,而且绿化也太差!”蜘蛛在车里,看着何晓云,装模作样地说。 “可是,那房子面积不小了,我们单位很多老记者拼死拼活一辈子都不一定买得起!”何晓云完全被感动了。 “那怎么可以呢,你可是我的美丽公主,我怎么能让你住在那么简陋的房子里。这样吧,我看‘镜湖公寓’有几套房子还凑合,那家物业公司是家国外企业,全封闭管理,你去看看有没有看中的,我帮你买下来!”蜘蛛十分豪迈地说。 何晓云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那可是全云州最贵的房子了,我可住不起!” “住得起,相信我,你的价值远远比你想的要大得多。” 在金钱、出国、房产的诱惑下,蜘蛛觉得跟何晓云摊牌的时间已经成熟,于是在他们某此“激战”之后,蜘蛛跟她说起了自己另外的身份。 “情报处?你是说,你在A国情报部门工作,那你不是间…间….”何晓云呆在床上,两眼发直。 “间谍怎么了?间谍在我们国家也是门职业。我知道你们国家对间谍还是有所顾忌,可是你想想,我们只不过那些军事机密卖给需要这些机密的企业而已,用来换取应得的钞票,我们有什么错?”蜘蛛继续诱导着何晓云。他懂得何晓云的心理,何晓云晚报记者的身份可以做极好的掩护,同时她缺乏国家利益安全的人,非常容易被鼓动。 果然,想到以后可以凭借这些收入,早点出国,再想到自己微薄的收入,何晓云咬咬牙,决定冒着风险,实现自己多年来的出国梦想。 “高明的计策,那么后来她就成为真正的间谍了,是吗?”汤姆问。 “刚开始,她为我提供许多有价值的绝密经济数据,然后,我跟她说需要搞到更多军事资料,‘茉莉’开始是恐惧的,但对于一个想出国想的发疯的人,钱,永远是不嫌多的。” “你觉得,她的床上功夫如何?”汤姆忽然转移了话题 视频那边的蜘蛛冷笑一声, “汤姆先生,我很高兴的告诉您,‘茉莉’的床上功夫,绝对可以征服任何一个对我们有用的男人。” 云州市国安中心六处会议室。杨方烈召集他的手下,召开紧急会议。 “据方田鸽的模拟技术,我们查出杀死绑架案的凶手名叫A7,男,清华大学化学系毕业,五年前在美国麻省理工读研究生时被A国间谍机关策反,是我安全机关重点监控的间谍嫌疑分子。”石三磊边拿着投影仪的遥控器放录像,边向大家介绍。 “也就是说,在这五年内,A7没有接到任何命令,对吗?”一直低头记录的方田鸽,抬头问道。 “不错。头,’蝴蝶’花这么大力气请这个A7出山,动作真够大的。”石三磊回答完方田鸽提问,又忍不住感慨。 “石头,A7在他们内部主要负责什么任务?”杨方烈紧锁眉头,询问石三磊。 “A7是’蝴蝶’小组的爆炸专家。根据技术科监听的电话录音分析,A7这次接到’蝴蝶’的命令,是指导他们的一次爆炸行动。不过奇怪的是,A7不该在此刻就出现在我们视线,这十分不符合逻辑。” “没什么奇怪的。”杨方烈听完石三磊的汇报,终于想通了上午的疑惑。 “如果按常理出牌,她就不是’蝴蝶’了。” “头,看来你还真挺了解’蝴蝶’的,她什么样,是不是个美女?”方田鸽八卦记者的提问,很多人跟着也好奇起来。 “说真的,我也从未见过’蝴蝶’真实面目。石三磊,你带着方田鸽还有侦查科的人,一定24小时眼皮不眨地地盯着A7,这可是我们唯一的线索,千万不能出差错。其他人,着手搜集A7的所有资料,散会!” 三小时后,云州滨海公园内。石三磊和和方田鸽扮作情侣,在距离A7几步远的位置,亲昵地说着“情话”。 “石三磊,你说这A7没事跑公园来干嘛呢?散步?” “这我可不知道。根据我的侦察经验,不是他还没接到上级命令就是,正在等待上级命令。” “这不一样嘛。不过,根据我的心理学经验,他应该是在想着自己苦难的童年,回忆自己因病去世的母亲什么的。” “行了,别瞎猜了,你当拍电视剧呐。我给沈姐打个电话,看她那有什么进展没有。”石三磊说着拨通了资料科长沈晴晴的电话。 “沈姐,我跟方田鸽盯了他快三小时了,就见他在那发呆了,你那里怎么样。” “石三磊,根据我们对他手机的监听来看,他这两天极有可能坐火车去历城,你们一定要把他看紧。” 放下手机后,石三磊把沈晴晴他们科调查的资料告诉给了方田鸽。方田鸽更感兴趣的却是仅比她大五岁,眼神里有种说不出的温柔,做事却别任何人都果断的沈大姐。 “哎,石头,你说沈姐跟咱头什么关系?” “没关系,大学同学呗,还有就是现在一起工作。”石三磊说话的时候,眼神从未从A7身上离开。 “木头。”方田鸽把嘴一撇,眼神又转移到所谓的“间谍嫌疑分子”身上。她现在开始怀疑,当时主动请缨分配到六处是不是人生最大的失误了。侦查科,听起来蛮有意思,整天干的却是盯梢的苦差事,二八芳龄的方田鸽为调到侦查科叫苦不迭。 晚上六点,李晨、韩筱接替石三磊他俩。方田鸽兴奋地坐上石三磊的车,一路开往六处总部。 “没想到,你这人不咋地,开车技术倒还勉强凑合。”方田鸽觉得下午的表现有点失态,试图跟石三磊道歉,到了嘴边又成了损人的话。 “谢谢,顺便说一句,晚上回家简单收拾下行李。我估计最迟明天晚上,我们就要去历城了。还有,你是不是感冒了,我下午听见你打了好几个喷嚏,我办公室有感冒药,回去记着问我要。” “好。”方田鸽瞬间觉得一股暖流荡漾开来。这个不太爱说话,愣头愣脑,感情木讷的“小上司”,倒也不是块绝对的木头。其实,颇有侠义气息又懂得温柔的石三磊也还是蛮招女生喜欢的。 汽车开到六处楼下,方田鸽抬头看到位于四楼处长室的那个窗口依然亮着灯。等待杨方烈他们的,又将是通宵的战斗。 凌晨一点,六处办公室。杨方烈、沈晴晴、石三磊等人正在侦听科里议论白天监听到的电话。杨方烈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正在执行侦察任务的李晨打来的。 “喂,李晨,你们那里怎么样了?” “头,晚上八点,A7去了华西路一家餐馆吃饭。一个小时后打车到了海阳路北段,一直在那附近走了半个小时,然后就回家了。头,这段时间的录像还需要送来吗?” “在海阳路,他没有和任何人说话?” “没有。不过在二号公交车站牌前盯了会就走开了。” “让韩筱把录像拿来,你继续在公寓前盯着。” 20分钟后,韩筱送来了他们侦察时的录像。石三磊打开放映机,办公室的人紧张地盯着录像。A7是现在唯一有价值的线索,不能从他身上有所突破,我方局势将会十分被动。 画面到了华阳路公交车牌时,沈晴晴突然说了句,“杨处,这个站牌应该有问题。” 杨方烈稍加思索后点点后,拨通韩筱的电话: “小韩,你想办法把那块广告牌给我卸下来。” “请求重复命令”侦察员对这个命令十分不解。 “立即把二号广告牌卸下来立刻送会议室!” 方田鸽欲言又止,只好冲石三磊递个眼色,石三磊摇摇头,表示他也不解。 等韩筱喘着粗气把广告牌扛来时是已经是凌晨两点半,韩筱打的时,司机见他半夜扛着广告牌,还以为是个盗窃犯,死活不让进,直到他掏出工作证,师傅这才哭笑不得的拉他到了六处。 杨方烈、沈晴晴盯着一张张花花绿绿的广告纸,仔细地寻找。 “就是这张”,杨方烈指着其中一张用普通信纸手写的广告,“方田鸽,你来给大家读一下广告内容。” 方田鸽站起来,一个字一个字地小心读着,“誠聘助理一名,要求是认真的人。手糙的不要来,月薪千元管飯,不相信可参观我的店。” “把标点后的最后一个字连在一起读一下。”沈晴晴笑着提示石三磊和方田鸽。 “名人来饭店,沈姐,我还是不太懂。”方田鸽困惑地盯着石三磊,石三磊正低头专心地分析这几个字。 “噢,我懂了。其实是来名人饭店!”石三磊兴奋地举着笔记本。 沈晴晴笑着看着石三磊,点点头。 “根据沈科长和技术科破译的加密讯息,A7将乘坐明天下午三点的火车赶往历城。这个名人饭店,就是他的目的地。”杨方烈果决的声音,让他手下的科长们听起来丝毫不容置疑。 “我还有个疑问,沈姐、杨处,你们怎么知道这个广告牌有问题的?” “这是’蝴蝶’他们的老伎俩,他们一般通过间谍外围分子告知接头地点,却亲自通知执行任务的间谍行动时间。这也是为了逃避我们的监控。”办案经验丰富的沈晴晴说道。 “石三磊、方田鸽明天跟我一起去历城。沈晴晴、陈光,你们两个科分成三队一起负责逮捕这个写广告的人。” 石三磊等人大吃一惊!人海茫茫,哪里去找这个写广告的人,难不成把云城翻个底朝天? 杨方烈向沈晴晴递个眼色。沈晴晴会意地起身,拿起广告纸。 “大家来看,广告的内容是用繁简两种字体写成。目前,只有年龄在50到60岁之间的人会写这种字体。因为他们正好赶上了我国的文字改革,能极为娴熟地书写这两种字体。第二,大家仔细看这张信纸,这张纸非常整洁,没有任何折叠的痕迹,说明贴广告的人住在华阳路附近,不会超过两公里。他可以步行赶往广告牌,所以用不着把广告纸叠起来。从犯罪学的角度来看,我们知道,罪犯从事这种事情总是做贼心虚,所以他从本能上会选择他觉得相对安全的地方,最有可能的就是家里。第三……” “第三我知道,就是‘手糙’这个词,这个词不常见,是岭南地区的方言,说明这人在有可能岭南吴地生活过很长时间。”总算摸着点头绪的方田鸽在钦佩沈晴晴分析能力的同时,也根据生活常识,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杨方烈笑着点点头。“还有一点,这张信纸做工十分粗糙,甚至在印刷竖着的O时竟然印成了横的O,这就说明,这绝对不可能是供给超市的商业用纸,而是单位里自产自销的印刷用纸。假如是前者的话,这种错误一定是要纠正的。 那么,明天大家就按照这三个信息排查。六十上下、华阳北路、曾在吴地长期居住。另外我补充句,这人的字体沉稳中不乏灵动,是位太极拳高手,大家可以从家住华阳路附近的太极拳爱好者中逐一排查。本次行动,由沈晴晴科长统一指挥,嫌疑人代号为793.” 杨方烈布置好明天的任务后,大家各回办公室沙发床上休息。方田鸽回到自己办公室后,发现桌上多出一个红色塑料袋,打开一看是三盒感冒药。方田鸽笑了笑,石头这家伙,做事永远比说话速度快。 第五章 代号A7(二) 第二天上午七点,杨方烈、石三磊、方田鸽三人往火车站候车大厅赶去,方田鸽手里提着大大的旅行袋。 “头,你说这丫头手里提着什么东西?”石三磊好奇地问。 “不知道,看来她是把执行任务当作公款旅游了!”杨方烈皱眉应答。 “也可能像是去赶庙会。”石三磊嘟囔着。 安检处,一个胖胖的工作人员拦住方田鸽,坚持要过完安检。 “对不起,我们是国家局的,不能让你检查!”杨方烈笑着解释。 “安全局有啥了不起,还有你那个包,一起接受检查,一个不能过!”胖子看来也是个对工作认真负责的好同志。 “这个……”杨方烈手里的公文袋,里面是大量绝密文件,自然不能轻易给不相干的人看到。于是,杨方烈摸了摸鼻子。 石三磊当然清楚杨方烈为什么摸鼻子。杨方烈只有两种情况下喜欢摸自己鼻子,一是考虑高难度案件时;二是,他想杀人的时候! 石三磊把他的黑色手枪掏出,等胖子不客气地检查他口袋时,石三磊立刻用枪顶住他的脑袋。 “敢再动一下,我就崩了你!”石三磊严肃地说。 “我发誓,他有权力这么做。”杨方烈在一边补充。在大厅来回检查的副站长发现后,认真检查了杨方烈等人工作证件,连称“误会,误会”,终于放行。 下火车后,杨方烈一行来到名人饭店,找到负责酒店安全保卫的王科长。 “王科长,我们是特工,要接管你们这里的监控系统。”杨方烈掏出自己的证件。 王科长立即表示支持安全局的工作,方田鸽到显示器前盯着监控,杨方烈和石三磊到A7预订的房间安装微型摄像头,一切进行的非常顺利。 杨方烈他们去历城的时候,沈晴晴正安排她的人紧张地执行“731行动”。 “第一队,以张贴2号线广告牌的工人入手;第二队,以海阳路2号公交站为圆心,周围3公里为半径进行搜素,特别注意排查周围家属院中有岭南口音,爱好太极拳的中年人;第三队,以信纸为突破口,调查信纸生产厂家。 一个小时以后,是第三队先有消息。信纸的厂家是位于海阳南路一家食品厂的下属印刷厂发给单位职工家属的信纸。 “1队、2队,马上支援三队,进行彻底排查。”沈晴晴在控制室命令道。 信纸的切割过程中,第一张和最后一张在对角线处总会有几毫米的偏差,这种偏差加之该单位对粗劣印刷的放任,是第三小队找到突破点的关键。他们对本市现有的信纸厂家测量数据进行了广泛排查,并对印刷厂进行实地评估。这一切都是静悄悄进行着,工作人员进入工厂时,只说是“例行质量抽查”,只有厂里的党委部门才知道特工身份。很快的,对信纸的排查集中在本市的两个厂家。接下来的任务就简单多了。 第二队的侦察也有了结果,从海阳路附近居民调查结果来看,符合长期在岭南居住,五十岁年龄,会太极拳的人只有十个,根据和第三队食品家属院的资料一对比,最后只有一个人符合这个条件。他叫张鸣。 就是他! 同一天,历城和顺路上,一辆白色的“捷达”与黑色的“奥迪”发生追尾事故。“捷达”的女主人,衣着时尚的年轻女子忙从车里出来,跟“奥迪”的主人道歉。 “对不起师傅,我刚学开车,您看看该赔偿多少,我一定赔偿您的损失。”女子俏丽的眼神中写满了歉意,本就瘦弱的身材不停发抖,像极了被风雨拍打的荷花,任何男人见了都无不忍心再去责备。 “嗨,就掉了点漆,没什么大不了的,不用赔了姑娘。”奥迪车的主人,50岁上下的中年男子,十分厚道地说。 “师傅您真是难得的好人。这样吧,我不赔您修车费用了,但是一定要请您吃顿饭。”女子几乎用央求的口吻说道。 “这,那好吧!姑娘,你前面带路。” 几分钟后,两人来到历城有名的“俏江南”。年轻女子似乎对这里非常熟悉,引着中年男子径直走到一个靠窗的座位前。 “我叫何晓云,师傅您贵姓?”年轻女子问道,语笑嫣然,中年男子竟有些发呆。 “啊?我,我叫章呈。”男子第一次和长相这么惊艳的女子吃饭,说话有些磕巴。 “看您举止优雅,风度翩翩的样子,一定是位大知识分子吧?”何晓云边点菜,边十分随意地询问着。 “我,我是搞研究的。” “呀,我真幸运,今天竟然撞上了一位科学家,您可一定要多喝几杯,我从小就崇拜科学家。” “好,好,一定。” 何晓云,“蝴蝶”组织内专门执行“诱惑”任务的特殊间谍,代号“茉莉”。这次接到的任务,是拉381研究所的高级研究员章呈下水。从组织内部的资料中,何晓云了解到章呈是农民后代,依靠刻苦学习,考进清华大学,后分配到381从事秘密军工研究。章呈为人非常正派,组织内几次金钱诱惑他都置之不理,后来是蝴蝶本人查到他的家庭情况,发现章呈的妻子是381老所长的女儿,长相极为普通,两人感情平淡,长期分居。蝴蝶分析,这种人的性欲望压抑的肯定厉害,这种被压抑的人,是间谍下手最好的对象,于是她专门向总部申请了风情四射的“茉莉”执行任务。 章呈自己也不记得被何晓云灌了几杯酒。等他醒来时,骇异地发觉自己一丝不挂地躺在旅馆的床上,旁边躺着同样一丝不挂的何晓云! “我,我做了什么?”章呈呆呆望着何晓云美丽的**,惊慌地说。 何晓云却并没有说话,只是柔顺地把头贴在章呈的肩上。 “章哥,我跟你好,不图你钱,也不图什么名分,就是喜欢跟你在一起,你可要好好待我。” 章呈真的以为自己五十多岁,遇到了电视里常说的“红颜知己”,他颇为感动地把何晓云搂在怀里。 “你知道吗?我刚刚跟我男朋友分手,心情差到极点,好几天都吃不下东西。今天要不是遇到你,兴许就在国贸跳下去了。章哥,你说我们是不是有缘分……” 听完这席话,身为国家科研院所领导的章呈再也顾不了其他,他激动地抱住眼前的美丽尤物,野兽般疯狂吻着…… 名人饭店监控室。杨方烈、方田鸽、石三磊紧紧盯着监视器,画面里是刚下火车的A7。他们注意到A7把随身携带的皮箱藏在席梦思床里面的储物柜里,于是断定这只箱子肯定隐藏着A7来历城的真正目的。 “他一会儿肯定要出去吃饭,石三磊、方田鸽你们想办法和他纠缠,我进去调查箱子。” “是。” “方田鸽,今天暗号?”杨方烈盯着显示器,询问正要和石三磊出行的侦查新兵。 方田鸽一愣,“暗号,什么暗号?” 旁边石三磊,暗叫一声“坏了!”,忙给杨方烈道歉,“头,我给忘了!” “忘了?行动没有暗号,你这句‘忘了’很可能导致方田鸽送命!”杨方烈冲着石三磊厉声喝道。方田鸽还是第一次见杨方烈发脾气,也是第一次见石三磊这么惶恐不安地站着。方田鸽马上过意不去,走到杨方烈面前,请求处长给她行动暗号,她保证立刻背熟。 杨方烈愣了愣,然后点头从公文袋拿出三张A4文档纸,里面记录三天内我方联络暗语,暗语每隔半小时一换,假如暗语忘记,那很可能会被当做间谍打入我方的卧底被“清除”队伍,绝非小事! 五分钟后,方田鸽自信满满地把纸交给杨方烈。 “完了?才五分钟?”石三磊一愣,这些密语毫无关联,除非受过特殊训练的人,否则没有可能半小时内记牢。 “烧掉吧!”石三磊更惊讶地看到,平日不苟言笑的处长竟然笑着向方田鸽发令!石三磊很清楚杨方烈的笑代表什么,一是他见到宝贝女儿晨晨时,另外一个就是当他发现人才的时候。 石三磊也开始关注起这个比自己小四岁的小丫头来。 半小时后,A7离开房间走出饭店,到门口拦住一辆出租车。石三磊和方田鸽赶紧上了另一辆出租,紧跟着A7。 “哎?你说这A7干嘛不在名人饭店里吃饭,非要跑出来吃,难道不怕暴露?”方田鸽不解地问道。 “他们这么做,正是为了尽可能避开监控。像A7这种受过特训的间谍,很容易甩掉我们的跟踪,不过谁让他这么倒霉偏偏遇到咱俩?”石三磊口气十分自信。 “间谍?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出租车司机忽然来了一句,倒把石三磊、方田鸽吓了一跳。根据国家保密规定,安全机关工作人员除非紧急状况,否则严禁公开自己职业。方田鸽是刚毕业缺乏经验,石三磊是喜欢方田鸽一时情不自禁,这倒好,两人把身份都暴露了。 不过,聪明的石三磊立刻想到一个拖住A7的办法。 “老师傅,这是我的证件,我们是国家安全局的。待会还得麻烦你一下,我们要想办法拖住一个间谍。”石三磊亮出了工作证,这让方田鸽充满疑惑。 “没问题。我告诉你小伙子,我以前可是个立过功的老兵。说吧,你们要我做什么?” 石三磊悄声对司机说了几句话,老师傅点了点头。 A7下车后,石三磊和方田鸽的出租车也靠边停下。 “年轻人,一共是50块。”老师傅大声喊道。 “你说什么?哪能这么贵,这才几公里?”已经走出车门外的石三磊气愤地说。 “哎,我开车几十年了,怎么还骗你不成?”老师傅一脸愤怒地说。 “那我不管,反正你得让我看表。你打表了没有?” “打表就不是这个价了,懂不懂啊你?” 石三磊和老师傅的争吵立刻吸引了很多人,甚至连饭店就餐的客人都出来看热闹,A7也被堵在门口。 “来来,师傅你给评个理,他不打表,我怎么知道是不是骗我们?”方田鸽拉住A7,觉得自己被信任的A7颇公平地劝说司机把行车路线说给大家听。 利用石三磊和方田鸽拖住的机会,杨方烈打开随身携带的工具箱,取出大小合适的弹簧刀,轻易打开了A7的房间门。 站在房间门口,杨方烈并没有急着进入。他先拿出化学目视镜对着地面进行扫描,确信没有化学荧光粉之后仔细观察下床头灯、周围四角等查看有没有微型监控设备,之后才走进卧室,并在A7床头找到伪装成床头灯罩的箱子。开启行李箱的密码对于杨方烈来说小菜一碟,只是当他打开箱子,却发现里面没有任何东西。杨方烈在箱内仔细摸索很长时间,才在暗夹内发现一只带有自毁装置的小铁盒,这种自毁装置一旦启动,盒子内的重要物品损坏不说,还会惊扰到敌人。杨方烈只好仔细地把铁盒放好,把箱包放回原处,然后拨通了石三磊电话。 正和司机拼命“争吵”的石三磊看到是杨方烈打来的电话,心知那边已经成功,假装不耐烦地塞给司机五十块,围观的人正纷纷不解。A7似乎明白了什么,立刻想打车回名人饭店,谁知刚打开车门,就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石三磊大吃一惊,检查一遍尸体后,立刻拨通杨方烈电话。 “头,A7死了!从死亡现场情况分析,很有可能又是T.X!” “你说什么,死了?”杨方烈也是惊呆了,他也没有想到对方反应如此迅速,而且下手的凶狠,让人毛骨悚然。不过也就片刻后,他立即冷静地对石三磊下达命令: “石头,通知历城国安分局,对A7尸体进行解剖,你和方田鸽立刻赶来饭店,咱们等等看,A7一死’蝴蝶’那边,还会有什么动作”。 半小时后,一名脸上有明显刀疤的中年男子带着两个戴墨镜的男子悄悄潜入A7的房间。 监视器这边,杨方烈看着刀疤男子极为熟练地打开金属盒,并取走了盒中的一张类似地图的东西。 “头,要不要逮捕这个刀疤男人?A7一死,这是我们唯一线索。”石三磊建议。 “不,先养起来,看他们下一步计划。我们连夜赶回云州,我敢肯定,他们的目标一定是针对云州!” 火车启动后,杨方烈、石三磊和方田鸽陷入长久的沉默。石三磊懊悔自己太过鲁莽,认为是自己的失误导A7的死。方田鸽正试图推敲A7死亡的原因,只有杨方烈的嘴角却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从A7的离奇死亡,到刀疤男在他死后的及时出现,这一切不符合正常逻辑的间谍行为,更让他觉得,对手一定就是大名鼎鼎的“蝴蝶”! “石头,是不是还在为A7的事难过?” “头,要不是我的鲁莽,A7也不会提前暴露,我们也能利用他钓到大鱼,可是现在,一切都完了。” “方田鸽,你说呢?” “我正琢磨A7和那个神秘刀疤男子的关系,他们之间靠什么联系,他们又听从了谁的指令,执行什么样的计划。头,我有个预感,当然纯粹是预感,A7的死,也许是他们内部早已安排好了的。” 杨方烈赞赏地点点头,又看看沮丧的石三磊: “石头,我看你倒是多该跟方田鸽学习,我们安全人员,必须时刻保持绝对冷静。至于方田鸽所担心的,回去后你们就知道了。” 石三磊、方田鸽交换个眼色,重新陷入不解。 与此同时,历城国安分局,局长赵文元正向两个侦查员下达跟踪命令: “小赵、小宋,你们一定要确保24小时眼皮不眨地跟踪监视器里的三名男子。记住,千万别出岔子,这可是云州杨处长的命令,出了事,谁都担不起责任!” 赵文元今年五十多岁,挺着圆圆的大肚子,头跟身子直接连在一块,圆圆地像个皮球一样好玩。方田鸽在历城办案的时候,有空就摸着他的大肚子,笑嘻嘻问: 局长,几个月了? 赵文元一脸无奈。 第六章 神秘“刀疤男” 历城,淮海东路。 历城国安分局侦查科的赵、宋两位科员正奉令跟踪三名神秘男子,三名男子先是在街边小摊吃饭,又跑到台球厅里转悠半个小时,似乎一幅无所事事的样子。半小时后,三人出了台球厅打车朝郊区方向驶去。 赵、宋一路尾随他们,来到郊区一家化工厂,三人冲门卫说了几句后进入工厂。 赵、宋等他们进去后忙跟过去,却被门卫,一位六十岁上下的老大爷拦住: “站住,干什么的,工厂能随便进吗?” 姓赵的侦查员见事情紧急,掏出工作证,亮明身份: “安全局,奉令执行任务,请配合!” 没想到老大爷丝毫不领情,一副见过大世面的姿态呵斥二人: “安全局有啥了不起的?不就是抓个事故安全,你吓唬谁呀?我可告诉你们,你们这个证啊不好使,我就认我们厂里的通行证,要不介绍信也行!” 门卫的阻拦,导致二人跟踪任务失败,刀疤男子逃离出安全机关视线。 晚上十点,云城国安总局六处秘密会议室。石三磊正在向所有科长汇报历城发生的事情,然后对自己的失误作出深刻检讨。方田鸽见他把所有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忙起身对大家说,是自己的鲁莽造成的,跟石三磊没有关系。杨方烈背对大家坐着,望着窗帘不置一词。 几分钟后,杨方烈的电话响起,赵文元在电话里对跟踪失败深表歉意,杨方烈心中大惊,但是事已至此,还是冷静地安慰下赵局长,并指示他们继续会同历城公安部门,继续调查三名男子下落。 “报告,沈科长电话说张帖广告的嫌疑人已经纳入我方视线范围,此人名叫张鸣,请示是养起来还是立刻逮捕?” “所有人,去监控室!”杨方烈率领六处的人来到国家安全局专门负责监控嫌疑人、联络我方侦察、机动人员的总控制室。 “3271,报告张鸣准确位置。”杨方烈拿起抗干扰呼机。 “北亭路中段,目标一人正往云海大酒楼方向走去。”一名侦查员报告说。 杨方烈愣了愣,张鸣只是间谍嫌疑分子,并没有适当理由抓捕,更何况他现在是在公共场所,更需要一个合理的可以不必不打草惊蛇的理由。 “头,我记得方田鸽档案里提到,她精通易容术,我们能不能试着让她……”石三磊话到嘴边,又不好意思给咽了回去。 杨方烈端起茶杯,很感兴趣地看着石三磊,“说下去。” “那个,让她扮作妓女勾引张鸣,然后我在扮作公安人员查房……” 杨方烈的一口茶差点喷出来,“这种馊主意,你都能想出来?”回头看看方田鸽,“妓女,容易扮吗?” “简单,十分钟的事儿!”方田鸽说完,冲大家嘿嘿一笑,回自己办公室拎了个大包往洗手间方向走去。 “石头,这个方案有件事情一定要控制住,你想到了吗?” “这个……”石三磊搔搔头,“噢,是时间,是查房的时间要控制好。” “对,我们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同志。你……”话到这里,杨方烈眼睛突然往门外看去,大家顺着他的眼神一看,不禁愣住了,眼前的方田鸽,一袭黑色皮裙,大腿根处高高的开叉,随着方田鸽故意摆出的勾引姿势,露出白笋如玉的两条大腿。一条墨绿色的项链下面,乳沟若隐若现让人浮想联翩。灿若星辰的两颗杏目风情万种地在监控室里扫来扫去,见到的人无不心生怜惜。 杨方烈点点头,没有任何正常的男人会抗拒这张天使的面孔,尤其是天使还有着魔鬼的身材。他原本不赞成这么冒险的计划,但是方田鸽的易容术实在大大超乎他的想象,他立刻下决心采用这套方案。 方田鸽看了看办公室的人,石三磊正似笑非笑盯着她,杨方烈眼神盯着窗口,保持一贯的高深莫测。顿时心里一凉,“真让我扮……妓女?咱们情报机关可是有原则规定,不允许使用‘美人计’!” 石三磊说,“原则上不允许,但是在执行的时候,不妨做个诱饵。” 石三磊保证说,只是个诱饵而已。 十分钟后云海大酒楼 这座云州市为数不多的四星级酒店旁,站满了拉客的性工作者,方田鸽从石三磊的黑色“帕萨特”一下来,往那些浓妆艳抹、涂着刺鼻香水、梳着高高发髻的人堆一站,立刻鹤立鸡群起来。 “石头,通知方田鸽,张鸣从酒店出来了!”扮作“服务员”的沈晴晴利用无线耳麦提醒石三磊。石三磊低头暗骂一句,为了不引起张鸣怀疑,方田鸽身上没有携带任何通讯仪器,看来,只能估摸着时间行动了。 方田鸽顺着电梯到了五楼,在走廊里看到迎面走来的张鸣。方田鸽紧张的冷汗直冒,还是深吸一口气走了过去: “先生,能帮我个忙吗?” “非常乐意为你效劳。”张鸣还装的很绅士。 “有个同事给我讲了个笑话,我听不懂。她说古代有个秀才,每天晚上看书的时候都要在书桌边放碗水,说是为了把手湿了以后好翻书。有次他跟媳妇干完那事去看书,桌边却没放那碗水,倒也不影响他翻书。为什么呀?” 总控制室里,早已接手酒店监控系统的杨方烈等人听到这里,哈哈大笑起来,特别是杨方烈,笑骂方田鸽果然是“真人不露相”。 张鸣淫荡一笑,听方田鸽讲故事的时候,就一直盯着她的大腿开衩处,这下更确认她的职业后,更大胆回答,“因为,干完那事,手自然就是湿的呀!” 方田鸽身体一拧,贴了过去,用腹部蹭着张鸣下部,通红着脸说,“真的吗,那人家想看看嘛!” 呼吸紧促的张鸣再也控制不住,拉着方田鸽往自己房间走。比起久经欢场的老手们,方田鸽的楚楚动人,还有恰到好处的羞涩,都能激发正常男人的战斗欲望,即使是A7这种受过特殊训练的特勤间谍。 “脱了吧!”张鸣把方田鸽扔到床上后,满脸淫笑的说。 “别,别急嘛!”,方田鸽心想,石头你最还赶紧过来,否则我真就惨了。 “噢,懂了!”张鸣从皮夹里取出几十张百元钞票,放在床边。然后急不可耐扑在方田鸽身上,粗手往方田鸽裙底摸去…… 方田鸽痛苦地闭上眼睛,她默默祈祷着这一切赶紧结束。默默祈祷着石三磊赶紧出现。 等在外边的石估摸着时间差不多,拉响警笛,带领公安局的人冲进酒店。 “你没事吧?”在张鸣房间里,石三磊见到躺床上悠闲地看着电视的方田鸽。 “没事啊,挺好的。”方田鸽盯着电视,看都不看石三磊一眼。 “没有…….那个吧?”石三磊还是不放心。 “那个呀?” “就是……算了,没事就好。”实在太尴尬,木讷的石三磊还真是说不出口。 张鸣被捕后,杨方烈单独让石三磊到他屋里一趟。 “石头,行动顺利吗?” “顺利,跟公安局配合的不错。” “没有意外损失吧?”杨方烈想了想,才用到“意外”这个词,委婉问道。 石三磊愣了愣,“不知道,她不说。” “嗯,有些事,还是装作不知道的好。” “报告,张鸣的档案已经整理完毕!”档案科人员走了进来。 杨方烈回过身询问前来报告的小王,“他是哪个单位的?” “报告,是云城381军工所的保卫科长。” “什么!381军工所?”杨方烈大吃一惊,“石三磊,立即调查381最近有什么科研项目,特别是重大军事项目!” “是。” 张鸣被捕后,杨方烈立即命令审讯科连夜审讯。 国安局六处审讯室里,白色墙壁上,“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八个蓝底大字格外醒目。 “知道国家安全局是干什么的吧?” “不知道,你们凭什么抓我?” “凭什么?老实说吧,你跟’蝴蝶’怎么联络的?” 听到’蝴蝶’的名字,张鸣吓的两腿开始哆嗦起来,心知已经暴露的他只好彻底交代: “哎,单位工资低,老伴身体又不好,我需要用钱,就……他们只说让我把这个纸帖在广告栏上,然后就等待命令,其他的我真什么也不知道。” 审讯结果,让人十分沮丧。 “这个张鸣,他只是间谍组织的外围,甚至连间谍也算不上。这样吧,把张鸣立即释放,交代给他我们的政策,同时对他实施24小时监控。”杨方烈在监控仪的控制台上下达指令。 “杨处,381军工所是我国最新研制的军事卫星‘东方七号’的核心研究院。”刚从381出来的石三磊,报告完后把桌前的一杯水,咕咚咕咚全灌进肚子。 A7的死、刀疤男子的失踪,本就云山雾绕的绑架案变得更加扑朔迷离起来。办公室外,夕阳为这座繁华古都镀上一层金黄色,附近楼宇上班的人们从大楼里出来,又形色匆匆地赶上回家的班车。刚和一支拥挤的人流分手,又重新加入新的拥挤队伍,这样辛酸又踏实地活着,是这个急剧膨胀的物质社会、追求现实利益的时代里,绝大多数人的无奈心酸的选择。 盯着窗口思索案情进展的杨方烈被手机铃声打断,拨打电话的竟是杨晨的班主任,秦晓兰! “蝴蝶”根据A国情报机构多年潜伏在云州市的间谍网络提供的重要数据,把381所作为重点工作对象。在对该院所的高级研究人员底细进行彻底摸排后,最终确定了把381所负责“纳米分子技术”的高级研究员章呈作为重点工作目标。根据“茉莉”报告的结果,“蝴蝶”了解到了在甘肃某军工所的确存在这种D4金属盒。“蝴蝶”向总部报道这一发现后,总部立刻调集最精锐的间谍网络聚集在甘肃省,想办法把金属盒从那里窃取到。“蝴蝶”觉得事情重大,他还亲自去了趟甘肃省,与负责此项任务的间谍头目碰头,两人就接下来的任务探讨后,“蝴蝶”的任务后,在甘肃省的金属盒到达云州市后,派出自己最得意的手下进行接应,接下来或者进行直接解读,然后把数据发送到网上,或者安排一条最适合的渠道,把金属盒托运出境。 对于开启D4的程序,也就是所谓的“磁张力系统”,“蝴蝶”知道在很多军工所都有这种开启方式,他授意“茉莉”,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拿下章呈,并且从他的口中掏出“开启磁张力”的密码。目前,“茉莉”已经向他报告,自己已经接近章呈,但是并不能确定自己一定能拉他下水。“蝴蝶”知道,身负任务来到中国的A国特工绝对不可能是他们这一支,但是只有他们成功地接近了军工院所,所以他要好好利用这个机会,争取在总部面立下大功,然后就辞职。这么多年,他开始厌倦作为一个“分析工具”“间谍机器”,他有自己的追求,已经不喜欢这种偷偷摸摸、如履薄冰的感觉。 至于所谓的“神秘组织”,他现在还没有一丝的线索。他怀疑,这支队伍并不属于官方机构,否则不可能没有一丝破绽。这些人就像是从空气中蒸发一样。“蝴蝶”也懒得再管这么多,他想只要能把D4安全发送给总部,自己至少在陆军部面前能抬得起头了,到时候他们也绝不会太难为自己的。不过,他还是内心十分佩服中国安全部门的防范措施。 第七章 “若只如初见” “老弟,有个事儿又得借用下你的人。”杨方烈的电话响起,是沈炳钧的来电。 “跟我还这么客气,说吧老沈,这次怎么回事?”杨方烈问。 “老弟,没时间解释。这样,你先派个你们处里最机灵的几个人赶过去,我现在要去总局开会,没法去现场指挥。你让他们直接开车到七峰镇路口,其他的见到那里的大队长再说,我先挂了啊,就这样。” 杨方烈听到对方听筒里已经响起了“嘟嘟”的声音。 “石头!”他冲门外喊了声。 “到!”侦察科长石三磊走了进来。 “带几个你的人,立即出发去七峰镇,看那帮人有什么需要你们帮忙的。” “明白。” 石三磊驾驶着厅里的越野车,风驰电掣地来到七峰镇路口时,一个持枪拒捕的犯罪分子正在跟全副武装的警察对峙。 “怎么回事?”石三磊直接走到大队长赵军面前。石三磊以前在刑警队干过,两人很熟悉。 “石头,你来了我就踏实了。这家伙被我们围困在加油站,本来我觉得他要投降,没想到他扬言如果有人靠近,他就引爆加油站。” 石三磊闻了闻空气里,并没有闻到什么汽油味,知道这家伙八成是在吓唬人。 “他准备用什么引爆加油站?”石三磊问。 “石头你往他左手看,”赵军递过他的望远镜,“他手里有把打火机,扬言只要我们靠近就引爆加油站,他这么一说,我们还真不好靠近他。人逼疯了,什么干不出来?” 石三磊轻蔑地笑了下,这家伙的想象力也够丰富了。储油罐是埋藏在地下的,凭借他手里那个小打火机,还有那支七七式手枪,就想引爆加油站简直是做梦。石三磊拔出自己的手枪,推上膛,做了个瞄准的姿势。赵军见他就要射击,忙拉住他手臂,“石头,你别胡来,万一他要来来真的,咱们都得玩完!” “就凭他,不配!”石三磊说完冲着周围的干警们吼了一声,“来个不怕死的!”然后石三磊在大家的惊愕声中单枪匹马地往杀人犯的方向冲了过去。 干警大部分都不认识石三磊,还以为他是别的地方临时借调的“高手”,见人家都不怕死,很多人被他这么一激,也跟着冲了过去。几个人的密集火力下,原本骄横的杀人犯被射成了一个筛子。 看着石三磊驾着“越野”离去的身影,干警纷纷议论:这小子,从哪冒出来的? “喂,请问是杨晨的父亲吗?” “我是,您是哪一位?” “我是她的班主任,您快到学校来看看吧,杨晨头很烫,很可能发高烧!” “我立刻赶过去!”收起电话,杨方烈拿了件外套就往外赶,被匆匆赶来的沈晴晴撞个满怀。 “怎么了老杨,有新线索?” “不是,晴儿生病了,我我上去学校。” “病了?那我跟你一起去吧,顺便有个照应。” 杨方烈和沈晴晴赶到学校时,保卫处的人通知他们,杨晨已经被秦老师送到了中心医院!问清楚病房号码后,杨方烈带着沈晴晴心急火燎朝医院赶去。 “秦老师,让你操心了……”推开杨晨的房门,沈晴晴冲坐在晨晨床侧的秦晓兰打招呼。 穿一身白色外套的秦晓兰正把手搭在杨晨额头,听到沈晴晴的招呼声忙转身过来,眼神与杨方烈撞在一起后,两人均是一愣。 “你就是,杨晨的爸爸?” “是我,秦小姐,不,秦老师……好久不见。” 三人局促地站在狭窄的病房内,均觉有些尴尬。沈晴晴第一个开口解释杨方烈正负责一个工程,最近时间一直很紧张。秦晓兰和杨方烈却低头,各怀心事。 两年前,泗城影视城旅游景点。 “先生,这本书是你的吗?落在旅游车上了。” “噢,是我的。谢谢。” “你也喜欢纳兰性德的词?” “还行吧,他的《凉水词》常看。怎么说呢,苏词之后,恐怕就数纳兰词最有灵性。” “‘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纳兰的词看透人间炎凉,但求一生平淡,俯仰无愧。惟愿此生山中度日、与鸟为邻…”…… “那次分手后,我给了你电话,可我一直没有等到你拨打……”秦晓兰缓过神来,带着哀怨的口气轻声抱怨。 “你不对我说,但愿和我‘只如初见’吗?我也怕破坏对我的印象。”杨方烈注视着同样用温柔的眼神注视他的秦晓兰。两年后的重逢,竟然是在医院,两人动情之余不免有些欷歔。 沈晴晴见此,心中一酸,就要转身出门,却听到杨方烈的手机响了起来。 “秦老师,我和小沈夜里还要加班,晨晨就先拜托你照顾了。”杨晨拿起电话就往外走。 “好的,你们路上要小心。晨晨这里,有我在,你们不用担心。”秦晓兰起身送别杨方烈,眼神明显带有不舍。 杨方烈、沈晴晴一起走出了医院大门,杨方烈四下观察后,这才接了石三磊打来的手机。 “头,有人联络张鸣!”石三磊的语速很快,明显带着兴奋。 “终于让咱们等到了,先让张鸣接受对方指令,其他的一切等我过去再说!” 二十分钟后,出现在监听室的杨方烈、沈晴晴认真听着监听仪的录音: “你是张鸣?” “你是谁?” “一个小时候,去城南三元桥下,有人会跟你碰头。” 杨方烈把录音反复听了几遍,抬头盯着天花板思索很久后,询问张鸣: “你们平时联络,是不是直接指名道姓地传递命令,有什么暗语没有?” 张鸣两只手握在一起来回攥着,十分紧张地说道: “杨处长,算上这次,我才跟他们联系过两回。第一次直接在邮件里下达命令,这回是电话,没听过有什么暗语。” “杨处,你是不是怀疑,和张鸣保持单线联系的人,也许不是间谍。”一直站在窗前静听录音的沈晴晴询问道。 “用暗语联络,通过‘事先约定’交代事件和地点,这些都是间谍组织的常识。单从这次电话录音来看,联系张鸣的人,绝不可能属于间谍组织。除非是……” 杨方烈向大家分析到这里,抬头看看钟表,从张鸣接电话到现在,刚好一个小时。于是命令张鸣马上去三元桥等候命令,并让石三磊带两个侦查科的人暗地保护张鸣安全,一切安排妥当后,杨方烈拨通秦晓兰电话: “秦老师,今天恐怕要麻烦你一晚上了,明天晨晨出院后,一起吃个饭吧!” 电话那边,是秦晓兰愉快地应答声,让杨方烈意想不到的是,他的这顿饭,竟让秦晓兰足足等了半个多月。 等石三磊带着张鸣来到六处,已经是一个小时后,杨方烈正盯着历城名人饭店的监控录像,录像里刀疤男子正带着两个戴墨镜的男子鬼鬼祟祟往A7房间走去。 “啊?这个戴墨镜的不就是……”张鸣指着屏幕,惊讶地说。 “怎么,你见过他?”杨方烈示意大伙坐下后,语气平淡地询问张鸣。 “我不敢确定,从脸型上看,刚才和我接头的那人,跟左边戴墨镜的似乎有点像。” “全明白了。如果我没估计错,你刚才应该是接到一张地图,而且,他们还要你继续等待新的命令!”杨方烈的话,字字千钧且十分的胸有成竹,竟让石三磊在内所有六处骨干听得目瞪口呆。 “您?处长您是怎么知道的,不错,他真的给了我一张地图!”张鸣从包里取出一张标示“利川水电站”的平面图,图上还用不同颜色笔圈点过。 看到地图的名字,杨方烈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断,沈晴晴拿过地图来,微笑着对杨方烈说: “处长,我现在就带着这张图去中科院请教水利专家,剩下的事情,看来你要亲自指挥了!” 杨方烈自然知道她的意思,同样笑着点点头,一边的方田鸽再也沉不住气: “哎呀,两位大神,你们别卖关子了。我就不信,张鸣什么都没交代,你们就能猜出他的下一个命令,这也太离谱了。” “嗯,好吧我来试试。张鸣,你的下一个命令是不是去某个酒店或者KTV取货,而且所取是类似枪支、文物、毒品等等非法物品?”沈晴晴说话的时候,依旧挂着标志性的微笑。除了杨方烈,大家都把目光集中在张鸣身上,弄得张鸣两手一直来回使劲搓着。 “你们安全局的人真是神了!不错,他们给我的下个命令正是明早七点半去鸿飞酒楼取货,至于是什么,他们也没告诉我。” 办公室里沸腾起来。 “大家听我说,其实很简单,杨处已经说过,从电话录音来看,这些人不是间谍分子,但是从张鸣张贴广告告知A7来看,他的确又是受’蝴蝶’组织指派。那么只有一种解释,’蝴蝶’内部并不团结,有人想利用张鸣军工所职工的特殊身份搞走私活动,从中牟利,当然,这一切都是隐瞒着’蝴蝶’上层。仅仅从这点我们也能分析出,联络张鸣的人,并不是’蝴蝶’组织的核心成员,至少不是有信仰的资深间谍。” “刚才沈科长解释的很清楚,目前我们最需要知道这张平面图背后隐藏的阴谋!石三磊领队,侦查科、审讯科、秘书科、资料科现在立即出发,赶往鸿飞酒楼接手监控系统,明早六点之前,必须确保每层楼,每个出口都在我们监视之内,这次行动由我亲自指挥,代号‘捕蛇行动’,出发!” 半小时后,中国科学院水利工程研究所。 “沈科长,这张是利川水电站的爆破结构图,五个被圈点起来的地方,正是水电站的核心组建所在,一旦爆破成功,水电站以及周围将立刻夷为平地,实在太可怕了!这到底,是什么人画的?”七十岁的老所长眉头紧锁,语气沉重地向沈晴晴分析后果。 “对不起老所长,这是涉及军事科研的高度机密,请恕我无权奉告,谢谢您的指点,我要连夜赶回处里报告。”沈晴晴立即收拾好平面图,离开研究所。 沈晴晴回来时,杨方烈正坐在办公桌前,手里拿着晨晨的相框,若有所思。沈晴晴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上前去: “杨处,我回来了,跟我们预料到的一模一样,我看明早可以按照计划执行‘捕蛇行动’!” “也就是说,跟张鸣直接联络的间谍,应该就是我们在历城见到的刀疤男子。那这张平面图,就是从A7自毁装置里取出的那张,而明天所谓的‘取货’只是刀疤男人的擅自行动,跟’蝴蝶’本次计划毫无关系。” “我也这么想,杨处,要不你先休息会儿,明早五点,我们直接去鸿飞楼!” “沈晴晴,这么多年,你该了解,我一向喜欢后发制人,等他们跳出来一网打尽!可是,这一次,涉及利川几十亿的资产,几万人的性命,我只能这么做了。” “我明白,杨方烈,别这么悲观,也许刀疤落网,’蝴蝶’心一乱跳出来不一定。” “看来,一切都要等到明天行动结束了……” 杨方烈开着车,一边还想着后天晨晨的小学要开运动会,准备回家之后告诉她,明天陪她一起到新开的服装城买套运动装备。杨方烈想自己体格健硕,晨晨身体素质也应该差不到哪去。他甚至已经看到了晨晨拿到了某个运动比赛的名次,举着奖杯向他“示威”呢!杨方烈这样想着,从旁边草坪里忽然歪歪斜斜地走出一个人来,他赶紧踩了刹车,“嘎”的一声汽车总算在那人身前止住了。杨方烈惊出一身冷汗,他准备下车后好好教训下这个人,以发泄自己刚才的担心。不过,当他摇下车窗看了一眼后,马上打消那个念头。因为那个走路东倒西歪的人是个女人,她在离着杨方烈汽车附近的松树旁拼命呕吐起来。 “这女人,竟然喝成这样!”杨方烈心想还是等她吐完自己再开车过去好了,这人现在走路完全没有章法,又分不清东西南北,万一被她讹上,那岂不很糟糕? 杨方烈还在那里琢磨这女人为什么这么喝醉,这是杨方烈工作之余最大的爱好。他喜欢揣摩人的心理。根据这名女子的外形,他想八成这女人刚刚跟丈夫干了一架,想不开就自己跑家酒馆里喝了个昏天暗地。那女人往杨方烈车窗的方向侧了下脸,路灯灯光,杨方烈竟然发现那人脸型很熟悉。虽然酒精让她醉的东倒西歪,表情痛苦,但是仍然无法掩饰她那俊美的脸蛋。杨方烈又仔细看了看,竟然是晨晨的小学班主任老师,秦晓兰! 杨方烈赶紧下车把秦晓兰抱到车里。杨方烈的车里立即被一股刺激的酒精味道还有秦晓兰呕吐残留物的味道充斥着。杨方烈还是很欣赏这个女人的,她有气质,有品位,而且给人以非常安静舒服的感觉,当然杨方烈绝对不会欣赏她现在头发凌乱、舌头僵直的醉酒丑态。 杨方烈看着躺在自己车里,表情是十分痛苦的秦晓兰,心想晚上还是要把她送回她自己家里,要是让晨晨看到自己大半夜背着一个醉酒的女人回来,不知道那张小钢炮一样的嘴巴又要说些什么。问题是,秦晓兰并没有告诉过他自己的详细住址。杨方烈推了推秦晓兰,希望她还能用仅剩的理智告诉自己住址。 “秦老师,你醒醒。你家在什么地方?” “嗯……”秦晓兰把眼睛睁开一点,呕吐之后似乎有了点理智,“我……师傅,送我到紫金公寓352”。 “师傅。”杨方烈想自己这回成了秦晓兰的司机。不过他很小的时候是立下过宏愿,要做一名卡车司机!手里握着方向盘,威武神气地驾驶着巨大的一堆钢铁,真是过瘾。 杨方烈把车停在紫金公寓前,从车里架着秦晓兰出来,秦晓兰刚下车门,呼吸到新的空气,又“呜呜”地蹲在地上吐了起来。杨方烈只好等她吐完后把她背在身上,往352走去。 “有人吗?”杨方烈敲了几声门,都没人应声。杨方烈直到她是单身,但是没有想到秦晓兰会选择独居。 杨方烈从秦晓兰外衣口袋里掏出钥匙,推门进去后把她放倒在卧室里。杨方烈站起身喘着粗气看着自己身边的女人,秦晓兰今天穿了件白色的连体裙,白色的裙装让她的腿部以及手臂露出的肌肤显得更加洁白,长长的卷发下,是一张安逸睡去的洁白面孔。杨方烈走进厨房拿出玻璃杯,给她倒了杯水摆放在枕边,然后把她外边呕吐弄脏的连体裙帮她褪下。杨方烈尽量克制不去看也不去想秦晓兰白色乳罩和那条小巧的白色三角裤下包裹的春光,他从卧室的橱柜里帮她找出一件红色睡衣,然后仔细地给她换上。杨方烈想再多看她一眼,甚至也想亲吻一下她,可是又怕她醒来,两人会很尴尬。明明自己是帮了她,杨方烈却觉得自己像个流氓,竟然站在这里觉得很心虚。他苦笑一声,最后还是什么都没干就离开了秦晓兰收拾的极为雅致的公寓,开车往家赶去。 第八章 捕蛇行动 “各小组注意,目标出现!”早上六点五十分,鸿飞酒楼,门童打扮的石三磊优雅地为两名墨镜男子打开车门后,并通过无线耳麦提醒专案组同事。 鸿飞酒楼外,小吃摊、修车铺、修鞋摊、露天咖啡馆…….安全局的人乔装成各色人员,聆神待命,伺机行动。 “一共有两名,西装皮鞋墨镜,其中一个手提黑色皮箱,两人往315房间走去,注意接应。”服务员打扮的方田鸽说道。 两人上电梯,片刻来到315房。 “你是张鸣?” “我是,你们……?” “我们是谁不重要,这箱东西你亲自带到B市千禧夜总会。完事之后,10万美金。”提箱子的男人说。 “这个,好说……”张鸣边说边干咳两声。石三磊领几个人,率先踢开房门,迅速将二人制服。 “石三磊,问问他们,刀疤男人在哪?”监控仪前,杨方烈下达命令。 “你们老大,那个带刀疤男人在哪?”石三磊把枪口顶在其中一个墨镜男人头上,严厉问道。 “不……不知道,我们都是电话联络。但是,但是他说过完事后,会给我联络。” “捕蛇行动”铺排这么大,只有两条“小蛇”落网,石三磊等均觉有些失落。警车上,方田鸽却咯咯笑石三磊真是够笨,“你想,我们抓了他小弟,这家伙能坐得住哇?”,方田鸽冲石三磊吐了吐舌头,扮个鬼脸,笑他的呆头呆脑。 石三磊笑了笑,他怎么能不明白杨方烈的心思,给这丫头多点表现机会,会增加好感度,这是他的“计策”而已。 回到处里后,杨方烈一不询问抓捕详情,二不安排审讯。线索毫无进展的前提下,竟然安排大家明天休息! 杨方烈端详女儿晨晨的相片,早被细心的方田鸽看在眼里。来的路上,方田鸽跑到花店买了几束满天星,在车上仔细扎了起来。石三磊还以为方田鸽是送自己的礼物,故意装作视而不见,心里却乐开了花。 “头,这是……我送您的花,我看你办公桌前空空的,就顺手买了个花瓶,我放这了…”下班后,方田鸽带着一个插满鲜花的花瓶,跑杨方烈办公室里,小女生一样忐忑说道。 杨方烈微微一笑,心知其意,又怕伤到下属的心,故作幽默: “石三磊的办公桌也是空荡荡的,这块石头更需要这瓶花,你觉得呢?” “头,我……”平日豪迈的方田鸽此刻害羞地低下头,欲言又止。 正说着,石三磊进来汇报上午的抓捕工作,无意间看到办公桌前的花瓶,转头看看方田鸽害羞的样子,心中顿时一冷。 方田鸽第一个低着头走了出去。杨方烈看着石三磊,眼神中满是鼓励: “傻小子,这种事,你还让女的先开口。给,这花本来就是送你的,抽空请方田鸽吃个饭,主动点!” 石三磊接过花瓶,默默点点头。 石三磊走到方田鸽的办公桌前,她正把一堆女生化妆用的油膏唇彩放进书包,见石三磊拿着花瓶走来,理也不理。 石三磊憋了半天,满脸通红。满肚子对方田鸽要说的话,只冒出一句: “不是所有人,都不喜欢你的花。”说了这句似是而非的话后,石三磊把花瓶往桌上一放,匆匆离开。 方田鸽看着又回到自己桌上的花瓶,想哭哭不出,想笑不能笑,心里乱透了。 正要赶回家的杨方烈,突然被监听科长匆匆叫住: “杨处,又有人联络张鸣了!” 一切都如杨方烈沈晴晴所言,刀疤男子终于要沉不住气了! 这次任务,的确是他完全违背’蝴蝶’上层的单独行动,两名手下去了鸿飞酒店后,他的心一直没有平静下来:一方面,担心此事惊动公安甚至安全局的人,另一方面,又担心’蝴蝶’内部启动“清理机制”,对于这种高度机密的间谍组织而言,这种事都是家常便饭。终于,几个小时过去,两个手下的电话一个无人接听状态,心知不妙的他,只好冒着极大风险,联络了张鸣。 “能查到呼叫来源吗?”杨方烈冷峻问道。 “处长,对方是在石河公寓附近的一个公共电话亭呼叫。” “明白了,石头,叫上侦查科的人,立刻锁定猎物。你给我记住,这可是我们唯一有价值的线索,要是弄丢了,你给我提头来见!” 石三磊的侦察的本领真就不是盖的,在确定刀疤男完全纳入我方视线后,回到处里向杨方烈报道。杨方烈立刻让档案科根据石三磊提供的刀疤男子图片,进行资料汇总,不到一个小时,一摞摞的资料放到杨方烈的办公桌前。 “段云鹏,三年前境外走私时与国外间谍接触,怀疑被策反,被我方安全机关纳入嫌疑人范围,代号‘3512’。根据我方掌握的资料,3518在本市共有别墅三套……” 杨方烈决定先端掉3512一个蛇窝再说!杨方烈选择这么做,一是觉得最近“蝴蝶”行动完全不在他掌控范围内,他觉得闷的要命;二是他内心对毒贩子十分厌恶,五年前,和他妻子发生火并的人里面,不少人都是毒品走私。几年来,杨方烈一直通过安全局“内线”放出话去:五年前,是他杨方烈杀死的那帮毒枭,所有债都该算在他杨方烈的头上! 杨方烈决定,自己心里压抑多年的痛,就让这倒霉的3512来偿还了! 一个正常人,意识最薄弱的时候是几点? 深夜3点到4点半,是正常人困意最重,也最没有反抗力的时候。杨方烈认为,他今天要面对的敌人,并不是什么正常人类,所以,他干脆决定选择在白天行动。 中午1点,杨方烈站在一间屋子里,用望远镜扫视着3712一个别墅的火力配置,他很欣赏自己对手的策略,从杨方烈自己身下的屋子里与对面的屋子构成了交叉火力,这种配置的话,可以同时进攻,同时又能掩护撤退。 杨方烈看了看手表,一点半,敌人防范意识极弱了。 “出发!”他通过无线耳机说。 别墅里,一个毒贩子刚推开门,被一阵巨大的气浪推到在地,接着是一阵轻微的枪声过后,一个靠在窗户口的毒贩觉得有些奇怪,探出头来询问,一只安装消音管黑色的枪管对准他的眉心射去,毒贩立刻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一切过后,迅速恢复了宁静。 石三磊走到一间房间,敲了两声后,经过五秒后又敲了第三声,这是从3512两个爪牙嘴里套出的“暗号”。屋里的毒贩起来开门,石三磊从门镜里看到毒贩的身体慢慢移动过来,等到门镜中只能发现他的脚时,石三磊套出微冲,对准门镜射了出去,一排子弹投射过门镜后,穿过毒贩的脑袋。 窗台边。在屋顶埋伏好的几名别动队员立刻起身,脚悬屋檐来了个“倒挂金钩”,掏出微音冲锋枪对准自己负责的房间内一阵扫射,几声惨叫声后,整个别墅园内,只有几只看门狼狗在乱叫。 据外线侦察来到情报显示,3512的另一处公寓位于闹市区,周围是超市、儿童乐园,看来毒贩们对云州地形十分熟悉,此地交通便利,不远处直通郊外大山,如果真有急事,毒贩可以从容离开。 杨方烈跟石三磊勘察地形时,发现啊周围都是些购物、带孩子游玩的家长,如果发生大规模枪战,稍微处理不慎,行动就会波及到无辜市民。 “公寓里的毒贩,一个不留!”,杨方烈在六处向别动队说出此次行动要求,队员均是心里一凛。这样的要求还是第一次,也可见杨方烈心里对这些祸国殃民的毒贩子何等的气愤! 杨方烈收拾好枪支等要出门时,忽然感觉背后一只小手拉住了他。回头一看是方田鸽。 “你能不去吗?”方田鸽小声说道,满脸通红。 杨方烈很惊讶,“方田鸽,你今天是怎么了?” 方田鸽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只是一想到杨方烈执行这么危险的任务,心里就是一阵不安。作为安全人员,她知道这么做是不对的,但是作为女人,她深深担心着自己深爱的杨方烈。 “你是处长,应该运筹帷幄,不能当突击队长……”方田鸽咬着嘴唇,低着头,脸蛋通红地小声说,她自己都知道这理由太牵强。 杨方烈笑着拍拍方田鸽肩膀,走出门口又转头笑着对方田鸽说,“放心吧,我一定没事的!” 杨方烈和石三磊一前一后向毒贩所在的房间走去,杨方烈按照“约好”的联络方式敲了三下门。 “有今天的报纸吗?”杨方烈问。 “没有,只有去年的报纸,要吗?”屋子里传来一声沙哑嗓音。 “不要,我只要今天的报纸。” 门打开后,杨方烈从怀里掏出半张报纸,一个中年人掏出另一半。 见一切核对好后,两个打手开始检查杨方烈和石三磊有没有携带枪支。杨方烈穿一身西装,石三磊上身T恤,显然两人都没可能携带武器,但是两个打手还是要求他们举起双手靠在墙边。屋子里一个留着胡子的中年人见打手检查完后,装模作样说, “混账!自己人还来这套!” 杨方烈这才转过身来,笑着说“还是,按照规矩办事安全。今天来了几个弟兄?” “等一下……!”里屋里突然走出一个人,眯着眼盯着杨方烈二人,“你不是山炮,他人呢?” 杨方烈他们抓的两人里面就有个叫山炮的,因为知道底细,杨方烈十分沉着:“他晚上来,炮哥说去‘夜来香’见个人,让我先过来交货。” “山炮这小子,整天惦记‘夜来香’那骚货,你们看着,这小子早晚毁在她手里。行了,既然都是自己人,验货吧!”留着胡子的男人说。 “好。”杨方烈说着,用手摸摸鼻子,然后指着屋外大声问,“那是谁?”屋子里的几个人转脸向他手指的地方看去。杨方烈趁机会从衬衫领子里把伪装好的钢刀抽出,“嗖”的一声甩到小胡子脖子动脉处,小胡子转过脸,不可思议地望着杨方烈。从里屋走出的那名毒贩右手握拳朝杨方烈打来,杨方烈顺势拧住他的手腕,拿起钢刀向他喉咙处插去。不到一分钟功夫,两个毒贩头领就被杨方烈干净利索地解决掉。 石三磊这边,已经解决掉一个打手。另一个打手忙掏出手枪朝石三磊开火,石三磊低头躲过,顺手把一枚硬币朝打手手腕击去,打手手臂吃痛,扔掉枪哇哇叫,石三磊拿起枪,砰砰后,屋子里唯一的毒贩被击倒在地。 楼下面两个啃着西瓜聊天的毒贩见势头不对,两人交递了个眼色后忙冲到外边正拿起枪往上看,伪装在高处的两名狙击手向他们各开了一枪,他们的鲜血混着脑浆,身后的屋门立刻被染成一片绯红。 公寓大门处,两个打手正在啃着狗肉,听到二楼的枪声后,忙把油乎乎的胖手朝大腿上一抹,两人急着找冲锋枪时,门外两名“安装工”掏出两只加了消音器的黑管瞄准了他们,“砰砰”声后,两人应声倒在地上,和他们啃剩下的狗骨头永远待在了一起。 按照六处的规定,除非是处长本人下令,否则任何人不准私自进入监听科。但是自从早上杨方烈带领别动队执行“捕蛇行动”后,全处的人都忘记这个规定,狭小的办公室里,满满地挤了一屋子的人,沈晴晴和方田鸽更是跑到监听科,眼皮不眨地盯着仪器。行动结束后,杨方烈冲着抗干扰对讲器平静说了声“平安”,全处上下立刻欢声一片,“平安”的意思是圆满完成执行任务,而且没有任何人员损失,方田鸽捂着脸激动朝办公室跑去。 第九章 捕蛇行动(二) 10月1日,云州市国安六处监听科里,技术人员监听到了一个打给3512的神秘电话。电话内容是:“利用十一特殊时间,制造特大轰动性事件!” “特大轰动性事件!哼,简直畜生!”案情分析会上,石三磊拍桌子骂道,“什么‘特大轰动事件’,妈的,还不是绑架人质、制造爆炸案那一套。国庆节,老百姓好不容易放假休息,这帮王八蛋还玩这套,真要让他们得逞,我们这些人怎么跟老百姓交代!” 杨方烈准头看着低头记录的沈晴晴,“沈科长,你的意思呢?” “立即上报总部!等待上级指令!”沈晴晴果断说道。 杨方烈点点头,冲方田鸽一扬眉,“把案情整理成报告,发往部里,请求命令!” 方田鸽走后,石三磊一激灵,好奇般地询问他的“偶像”: “处长,你猜,部里命令如何?” 杨方烈半握拳敲打着太阳穴,“这还用猜吗,‘马上敲掉,杜绝隐患!’” 方田鸽的请求报告发上去以后,大家在会议室里无聊地等待着上级命令。方田鸽趴在桌子上,一会儿看看闭目沉思、高深莫测的杨方烈;一会儿又瞧瞧低头整理档案的沈晴晴,嘴里还“啧啧”地发出奇怪的声音。石三磊顺着方田鸽的眼神望去,愣了半晌后又莫名其妙地回头看看方田鸽,大是不解: “小姑娘,你干嘛呢!” “老男孩,我在练习……测心术。” “真的?那有什么发现?” “你说,杨处的心里在惦记什么?” “这还用说吗,3512下一步行动呗!”石三磊对于这个简单问题,极为不屑。 “切,我觉得,头是要准备跟沈姐说点什么悄悄话,而且,一准是关于晨晨!” 几分钟后,杨方烈果然走到沈晴晴身边,两人开始低语交谈,杨方烈还做出了个“拜托”的手势。把石三磊给弄懵了,一愣一愣不知说什么好。 其实,在杨方烈心里,比案情更重要的,也只有他的宝贝女儿晨晨。杨方烈心知,3512已经没有可能继续养着,一场战斗即将展开。看淡生死的他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心里唯一放不下的,还是他的晨晨。几乎每次战斗,他都要找点借口把沈晴晴支开,然后把晨晨托付给她。 英雄并非意味着毫无私心。其实,对于一个忠于国家,拥有政治信仰的高级特工来说,家人的幸福,也许是他们最大的信仰。 下午三点,部里的指示终于到来,核心意思和杨处的猜测一致。方田鸽开始嘟囔,“部里那帮人决策真是够慢。” “你以为这跟你吃梅花糖一样简单?部里的一个决定,关乎整个行动成败!”石三磊一边忙着写行动方案,一边还不忘记回答方田鸽好笑的问题。 枪械、毒药、工具箱准备好后,杨方烈正式下达了行动命令:由他和方田鸽一起去3512家中搜索密码箱以及毒品等,石三磊率领行动组消灭掉3512所有爪牙! “头,这药到底有没有效果呀?”草丛里,方田鸽和杨方烈趴着一动不动已经半个小时,他们眼睛死死地盯着3512家中的两条大狼狗。这两只狼狗在津津有味地品尝了杨方烈他们特别配置的牛肉后,还是精神抖擞地在院里转来转去,丝毫没有中毒迹象。 “你看,倒了!”方田鸽顺着杨方烈手势看过去,果然见两条狼狗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两人迅速从外墙内翻进去,到达铁门后,杨方烈的耳机响了起来: “头,外线报告,3512正往这赶来,估计目标到达时间为十分钟后!” “知道了!方田鸽,弹簧刀!”杨方烈不置一词,更没有对石三磊下达任何命令,让方田鸽大感意外。 杨方烈把弹簧刀插进保险锁,十分轻易地推开铁门。进门前,杨方烈把一支微冲交给方田鸽,依然用冷峻地口气说,“保护好自己!” 方田鸽跟着已经升级为她的“心中偶像”的杨方烈来到伪装成电视机的密码箱前。方田鸽打开随身携带的手提箱,从里面取出光学仪交给杨方烈,又取出一张感光片覆在保险箱的密码盘上。杨方烈用光学仪从保险箱的背面为这个密码盘拍了张光片,迅速对感光片进行显定影技术处理。杨方烈戴上眼镜,依靠冷光灯,仔细研究底片,等把齿轮的位置牢牢记住之后,打开背包,取出开保险箱所需的工具。 这时候,方田鸽和杨方烈的耳机又响起来,“头,3512的两个手下,正接近你们!” “收到,报告距离!” “15米!” “听着,这两个我们自己解决,第三个出现时,狙击组上!” “明白!” 杨方烈伸手示意方田鸽警惕,两人一左一右靠在门口的墙上。两个“炮灰”走近想要打开保险门时,大门突然大开,两只拳头冲他们颈部动脉狠狠袭来,猝不及防地被打倒在地。方田鸽走过去,拍拍右边打手的脸蛋,确信已经被她打倒之后,这才歪着脑袋呲牙咧嘴地站了起来,使劲揉揉自己的胳膊小声嘟囔着,“真是痛死了!” 杨方烈摇摇头,走到密码箱前,打开后取出大量的海洛因,以及蝴蝶组织用来联络的密码本。方田鸽蹲在杨方烈身后,手托着脸蛋,像是看电影一样地欣赏杨方烈迅雷般的开箱动作。身怀绝技,而且侠肝义胆的男人,总是能轻易打动女人,只要有杨方烈在,方田鸽的心里总是觉得非常有安全感。 “呼叫总部,3512已经进入狙击组视线!” “收到。放他们进来,狙击组不动,冲锋组准备!” 杨方烈和方田鸽蹲在里间卧室的床下边,只听二楼传来一声稚嫩的女童音, “爸爸!” “雨儿,乖,爸爸先忙完后就去陪你!”说话的是一个声音浑厚的中年人,语气十分温柔。 利用3512分神的几秒钟,杨方烈二人箭一般窜出房间,用手枪指着中年男子,杨方烈猜测那人一定就是3512,因为报告中特别提到他有一个十分疼爱的女儿。 石三磊马上赶来回合,他的两只手枪则对准了3512的四个保镖。 “不许动,国家安全局特工,你们被捕了!” “安全局?你们凭什么抓我,有逮捕令吗?” “逮捕令即可下达,至于为什么,你心里明白,就冲你这几十斤海洛因,判个死刑,绰绰有余!”杨方烈眼睛紧盯着3512,脸上却泛起了欢乐的笑。 石三磊明白,如果摸鼻子意味着“杀人”,那么杨方烈灿烂的微笑,则意味着“收网!”他刚要通过耳机发布命令,二楼又传来雨儿撒娇的声音,“爸,你还不过来呀!” 石三磊下意识把枪口抬高,利用这个空挡,四个打手立刻拔枪,石三磊猛一低头,双腿一提来个“侧空翻”,两只枪口立刻喷出火来,四个打手应声倒地。 冲锋组立刻赶来,持枪对准地面尸体。 “不用了,石头的枪口下,断无生还余地。”杨方烈笑着一扬手,几个人立刻过来把3512押到车里。 “头,这里怎么处理?”石三磊看着满地尸体,询问杨方烈。 “报公安,就说我方跟贩毒分子交火,现场击毙四人,以这个名义向外公布!” 方田鸽盯着满地的血肉横飞,闻着空气里散发的腥味,强忍几下终于没有忍住,跑到墙角哇哇吐了起来。一边的石三磊一边清理现场,一边称赞方田鸽,“不简单,能撑到这了。” 3512被捕之后,安全局一直希望能从他嘴里掏出更多有价值的情报,让人遗憾的是,自他被捕后,像是被灌了哑药一样,沉着脸不说话。气的石三磊在办公室里“哇哇”的叫嚷,“干脆毙了算了!” 夜里十点,国安六处处长办公室。 杨方烈盯着窗帘,眉头紧皱。五年前他还是副科长时,曾见识过’蝴蝶’擅长“障眼法”的伎俩,所以这一系列“打草惊蛇”的举动,旨在扰乱“蝴蝶”的计划。可惜的是,随着A7、刀疤男子的落网,’蝴蝶’分子竟然毫无动静,这种安静,让他觉得十分的不安。对于安全人员来说,最怕的不是敌人气势嚣张的制造一次又一次大动作,而是彻底地隐匿起来,音讯全无。古语说,“飓风过岗,俯草惟存”,这种宁静的外表下,隐藏着更加不可告人的阴谋。一旦爆发,极有可能让人卒不及防。 想到五年前,杨方烈想起自己因为逮捕’蝴蝶’殉职的妻子陈洁,最后把目光落在办公桌前女儿晨晨的相框上。相框里是一张晨晨五岁时吹气球的照片,看着女儿鼓起腮帮乐呵呵吹气球的样子,杨方烈心里一暖,笑了起来。 “女儿,女儿……”杨方烈在办公室里踱着步子,低头沉思。 杨方烈认为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致命弱点。当一个人已经死过一次或者差点死去之后,他的内心将会的变得十分脆弱。如果再能能见到自己最想见到的人,那么所谓的信念就变得不是那么重要了。3512这种毒贩,虽然明知自己无论如何逃脱不了法律制裁,可是他也一定会为女儿未来担心,这就是他的致命弱点,如果能让他在极度脆弱的时候见到自己最希望见到的人,那么对安全部门的戒备心理也会变得格外松弛起来。虽然杨方烈不能确定的是,3512在蝴蝶集团里是否是个重要角色,但他相信3512一定掌握他们想要制造的“轰动性事件”的核心计划。对于杨方烈来说,这才是当务之急。 “快,立刻切换3512的房间!” 房间里,刀疤男子坐在床上,表情悲苦。片刻后,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杨方烈透过监视器看到那是一张女孩的照片。杨方烈走到控制台,“我是总部,立即让技术科长到监控室。” 几分钟后,陈炳光出现在监听科,依旧是蓬松的头发,皱巴巴的外套,方田鸽在旁边看外星人一样地“啧啧”嘴。 “老陈,你那还有没有让人吃了后剧痛无比的毒药?” 陈科长一愣,“有,三啡止胺!” 第二天清早,看守3512的武警送来早餐。3512吃完后,腹部剧痛,捂着肚子大叫起来,看守武警立刻把他送往安全局卫生室。 打了两针后,病情缓和的3512被“总部”命令带往审讯科。3512注意到,两个正要审他的科员被叫到屋子外边听候指示,而桌子上的对讲器却被他们粗心地落下了。几分钟后,从里面传来监控科控制台的声音: “李科长,3512被人在饭里投毒,到底怎么回事?”是杨方烈的斥责声。 “处长,据我们掌握的情报,在缉毒科里,有3512的同伙。我们分析,这次投毒,很有可能是他干的。您知道,公安局缉毒科跟我们的看守所很多同志本来就是战友,他们想混进去,本来就不是难事。”一个姓李的科长“争辩”。 “我没兴趣听你讲这些人际网的废话。那个缉毒科的人,叫什么名字?” “噢,处长,我们查出来,他叫……”那边声音一下子低沉起来,3512没有听清后面说了什么,但是心里已经发冷。所谓“盗亦有道”,对于3512这种贩毒组织来说,没什么发现被自己同伙出卖更加心寒。杨方烈正是利用他的这一弱点,根据我方掌握的资料,让李科长配合,唱一出“以毒攻毒”的好戏。 “把3512的孩子,送到审讯科!”杨方烈在监控室已经看出对手的防线基本崩溃,现在也就差他女儿这“临门一脚”了。 当陷入绝望的3512在冰冷的审讯室里见到自己的女儿可爱的脸庞,泪水立刻忍不住流了下来。 “孩子,爸爸可能要出趟远门,等爸爸回来,好吗?” “嗯,”雨儿很懂事地点点头,“爸爸,我等你,多久都行,您一定要回来!” 国安六处审讯科下午三时 审讯室里,3512给审讯他的科员要了跟烟,放在嘴边猛吸一口,突出大团烟雾,然后一字一顿地说着自己的“使命”:“ 我,在’蝴蝶’内只负责向下面的间谍传达上边的指示。这次见张鸣,其实是我私底下的行动,上边并不知情。为了什么,其实你们也早就明白。他们让我把平面图交给张鸣,让后让他等着一个叫做‘毒龙’的人送炸药。至于,交头地点,还有具体谁负责爆炸,我真的就不知道了。” 对3512的审讯,虽然没有找出谁是指挥利川爆炸案的人,却大大鼓舞了杨方烈他们。至少,他们现在知道,张鸣在这场爆炸中还将充当一个不可缺少的角色,只要顺着张鸣这条线索,那么可以一举将利川爆炸案的人员通通落网。这样,足以极大震动’蝴蝶’高层。 张鸣只是一个普通交通间谍,他有必要知道“蝴蝶”内部这么多事吗?新的问题,重新困扰起杨方烈。沈晴晴知道他的心思,递给他杯水,像是专门回答他的心底问题一般: “如果我是‘蝴蝶’本人,肯定不希望下面的间谍知道太多。哪怕这次炸毁水电站只是他们‘虚晃一枪’,那也没必要把任务都安排给一个间谍执行,这样做,就意味着露出极大破绽,这种常识,不像是‘蝴蝶’的做法。当然,除非是,张鸣的身份……” 杨方烈伸出手示意沈晴晴止住,同时笑看着沈晴晴,“行,就你这悟性,我看过不了几年,我这处长只能让给你来干了!” 杨方烈让几个侦查员把张鸣的住址秘密监控起来。 几分钟后,杨方烈手机响了起来,是公安局长沈炳钧的电话: “杨处长吗,我是沈炳钧。我正在578国道利川加油站,我们刚刚查获一个携带大量炸药的嫌疑犯!” “好,我们马上赶来。”杨方烈立即命令侦察科所有人员放下手头工作,立即赶往利川加油站。 近半小时后,杨方烈等人来到位于云城城郊的加油站。 “辛苦了,老沈。怎么样,交代了吗?” “他一直喊着冤枉,只知道名叫张新。这几天刚好碰到石头告诉我,你们最近在抓水电站的事,他,我就交给你们了。”沈炳钧笑着说。 让杨方烈等人惊讶地是,张新携带的炸药竟不足十公斤!杨方烈立即意识自己中了’蝴蝶’集团的“调虎离山”计。他赶紧命令侦查科立即赶赴利川水电站,务必确保水电站安全,然后他驱车回安全厅里向局长黄晖报告。 一场关系到利川水电站以及附近几万居民的生死较量,即将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