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灭门 太阳高悬,照耀着南宫楚土,没有一丝风吹,也没有一声鸟鸣,万物仿佛也孤独了,因为大地的寂静。一堆墨黑的乌云从北边袭来,所到之处,遮蔽了蓝天的亮色,然后,一点点的吞噬大地的亮光。 在中天的太阳没多久也被这堆绵绵不绝的乌云掩藏,然后,遮住太阳的那些乌云,被镶上一道道的红光,这似乎是凶兆,因为每人抬头时,都会把它联想到血光之灾。 这时,一匹马在南宫楚土上飞快的奔驰,马上有一个青衣少年,正往养心殿的方向赶去。 养心殿,是南宫楚土的中心,一切南宫楚土江湖的内外事务,都由养心殿里的南宫楚霸和他的手下决策。 青衣少年来到一座高崖下,忽然以手往崖壁推出一掌,掌力迅猛,竟然有一扇门在掌力过处打了开来,那扇门很高很大,里面的洞口竟然能够走进一匹马和青衣少年。 青衣少年不下马,双腿一夹马肚,那匹马就扬起四蹄,奔进洞内,然后,那扇门竟然自动的阖上,恢复如常,外人,又找不到这扇门的准确位置了。 青衣少年驱着马儿,在洞内错综复杂的机关里行走,竟然像常人在田埂走那般轻灵没事。 终于,青衣少年来到`一个`井窖,然后在井窖站定,那个井窖竟然自动的升上,原来,这个井窖是个机关,可以载人自由上下。 井窖的上升的速度挺快,过了约摸二十多分钟,井窖才停住,这时,青衣少年已经来到悬崖的头顶。在地下看,悬崖上只有一座养心殿,可是真正上到悬崖上才知道,这儿简直是个世外桃源:养心殿的门口,栽着一种可以当食物吃的奇花,花上蜂蝶成群。除了这种奇花,还有许多果树,这些果树结的果实比集镇上的大了两三倍,这些果树是从各个地方弄来的,每个季节都有相应的果子出炉,供这里修仙炼道的人们果服。还有许多动物在这儿出没,有天上飞的,也有地下走的,地下走的居然有野猪、老虎、蛇、狗、羊等,它们在这悬崖之上竟然形成了食物链。 青衣少年是养心殿南宫楚霸的养子,叫南宫楚义。 南宫楚义仍记得南宫楚霸在街上第一次碰见自己的事来,那时,南宫楚义因无家可归,就在街上流浪,讨些饭吃。 有一天,南宫楚霸走到他面前,递给他一颗金光闪闪的金币,并且慈祥的对他说道:“你是谁家的孩子?” 南宫楚义摇了摇头,傻里傻气的道:“不知道啊。” 南宫楚霸道:“你知道你多大了吗?” 南宫楚义摇了摇头:“不知道。” 南宫楚霸道:“你知道你为什么当乞丐的吗?” 南宫楚义又摇了摇头:“不知道噫。” 南宫楚霸的一位随从道:“殿主,这孩子八成是得了失忆症,并且是重度失忆。” 南宫楚霸沉默了一阵,道:“你把他领回养心殿。” 随从惊愕:“这个孩子你也要啊,他失忆了,对我们来说是个负担呢。” 南宫楚霸冷冷的道:“养心殿的组殿宗旨,就是要普渡众生,救万民于水火,虽然这个孩子成不了仙,或者成仙晚些,这都不是我们忽悠的理由。” 随从不敢再违抗,只得牵起南宫楚义的手,领着南宫楚义前往他们所要去的峨地。 路上,南宫楚霸给南宫楚义起了个现在的名字,并收他为养子。南宫楚义就这样成了扬名四海的南宫楚霸的养子。在养心殿,他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 南宫楚霸他们经过一条河流的时候,南宫楚义的眼睛忽然眨了下,指着湍急的河水,脸上露出熟悉的神色,说道:“河,河流。” 众人都不去管他,因为他们知道,南宫楚义这样的傻子,什么事儿都不能信他。 然后,他们又来到一片柳树林,南宫楚义更兴奋了,又跳又唱,就像这辈子他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过。 穿过柳树林,前面,是通往峨地的渡口,南宫楚义望着渡口,竟然怔怔的流下泪来。 南宫楚霸道:“南宫楚义,你为何事这般伤心。” 南宫楚义道:“我要报,报仇。” “报谁的仇?为谁报仇?” “我父母的。” 南宫楚义忽然疯了似的奔到渡口,跳上渡口边的一条船,以浆画船,那船飞快的往河中心的一片陆地驶去。河中心的陆地,长满了芦苇,脖子长长的丹顶鹤、轻灵的翠鸟,在欢迎着他似的啁啾鸣叫。 船靠近陆地,南宫楚义就一跃而起,蹿到陆地,然后四腿飞驰,没过多久,他来到一座木屋,可眼前的情景让他害怕,因为木屋已经被燃成了一片焦碳。木屋里面,有两具白骨,可以看出,他们正痛苦的搂成一个互相安慰的拥抱姿势。 南宫楚义奔到白骨旁,泪下如雨,嚎啕大哭。 南宫楚霸知道南宫楚义是因为家被灭门受了刺激才失忆的,他派出随从去处理后事,处理好后,就继续赶往峨地。 来到峨地,峨地的清香掌门领着众弟子在山下迎接。 清香很有礼节的道:“殿主五年没有光临我们峨地,此次登门拜访,不知所为何事?” 南宫楚霸让随从递上一件用四方盒装起红帕子盖住的宝物,清香打开盒子看了,知道是养心殿炼制的极为珍贵的东西,知道对方情意既然重了,礼应郑重接待,于是不再问什么为何而来的话,而是很热情的道:“请上山,请上山。” 来到山上,这儿比起养心殿来,却要平缓得多,房子也是平房的居多,但一座挨着一座,鳞次栉比,很有秩序。 坐定后,南宫楚霸才与清香聊起近日江湖的一些事来。 南宫楚义虽然还小,但是他也能够听了一些大概。原来,江湖上分为正道魔道两派,两派互相争斗,不休不止,而正道江湖人士却很不团结,南宫楚霸前往峨地,就是为了与清香探讨怎么样才能团结正道江湖各派的方法。 清香听了南宫楚霸说完他心中的担忧后,叹了口气,说道:“现在江湖上又出了一桩灭门案,你路经达罗河,肯定也看到现场了。” 南宫楚霸很震惊的道:“看到了,想不到达罗河的河神侠侣会在这次变故中双双遇难,我怀疑是魔道的人干的。” 清香道:“河神侠侣为人和气,与魔道的人应当没什么矛盾,你的猜测也只是猜测罢了。”她眼神凝重,对南宫楚霸的话不是很信。 南宫楚义却跪在清香跟前,哭着说道:“前辈,河神侠侣是我亲生父母,你一定要帮我报这个仇啊!” 清香很是诧异,瞧着南宫楚义,本来心生疑虑,可是听到南宫楚义嚎啕大哭,疑虑顿消,望着南宫楚霸道:“南宫楚霸,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南宫楚霸呷了一口茶,才将自己从南宫楚地前往娥地,在一个集镇的街上遇见一个失忆化子,心生怜悯,遂将其收养为养子的事说了,后来在经过达罗河时,南宫楚义竟然识得达罗河的一草一木,自己开船,前往位于河中陆地的自己的家,却发现父母已成被烧焦的白骨,痛哭万状,南宫楚霸一行人才知南宫楚义竟然是河神侠侣之子的事说了。清香听了也是大恸,望着可怜的南宫楚义,说道:“孩子,你的身世很可怜,我们修仙之人,大凡都持着一颗救世之心,你放心,我清香一定会帮你除掉这个人神共愤的人。” 南宫楚霸听清香已说到了这个点子上,忙对养子南宫楚义道:“清香前辈已答应帮你报仇,你快跪下谢她。”南宫楚义扑在地上,不停的叩着头。 第二章 吃斋 这时已经是傍晚时分,南宫楚霸一行人在清香的居所边吃斋饭,边聊起了家常。近些年,俩人的功力都已经猛涨,让他们既得意,又高兴,这时说的无非都是些修仙炼道之事。 南宫楚义吃着斋饭,却不大适应,因为在家里,父母河神侠侣常常会钓鱼给他吃,那河中的鱼肉质肥美,营养丰富,且父母溺爱,总是把鱼头留给自己吃,南宫楚义却吃没多少刺的鱼腹和鱼尾,吃惯了,再来吃这些斋饭,已经觉得没多少味道。 清香看着,双手合什,暗暗说道:罪过罪过,仙人吃斋,那是最有德行的人才能得到的待遇,南宫楚义这孩子,也真是的,怎么能在吃斋时皱眉头呢?她修行久了,心内德修也极强大,对南宫楚义吃斋时皱眉不满的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微起涟漪的心湖瞬间就平复。 南宫楚霸见南宫楚义引得清香不快,站起身来,怒斥道:“南宫楚义,你怎么能在吃斋时皱眉头呢,这是对清香前辈的不敬,知道吗?” 南宫楚义知道南宫楚霸是好心,说道:“前辈,我知错了。” 清香忙打了个圆场,说道:“小孩子家,犯些错误,这是常有的事,哪能动不动就打他们,骂他们。” 这时在吃斋的还有一个女孩子,长得耳聪目明,眼睛大大的,黑得如葡萄般,眼睫毛挺长一眨一眨的,很好看。 女孩子望着南宫楚义,见他被骂,知道他是个笨孩子,有心着弄,说道:“在我们娥门,有谁犯了错,就要被罚去担水,要担七七四十九天,如果这四十九天之内,恰遇七夕节,就可以大赦,免于担水;如果这期间没有遇到七夕节,就要担完这四十九天的水。你既然犯错了,就要如此哟。” 南宫楚霸听了,觉得孩子犯错,应当罚一下,说道:“还不快去担水?” 南宫楚义站起身来,便要去端水桶,便听那个女孩子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南宫楚义没好气的道:“你笑什么?” 那个女孩子说道:“我笑你还没有水桶高,就想去挑水,这还不好笑?”原来峨门为了挑水能够修行,就把水桶制得如人般高。 清香道:“若雪徒儿,不可取笑小客人。” 若雪停住清脆的笑声,抹了抹脸上因笑而涌出的两滴泪珠,说道:“我骗你的,你就相信了,不是像条小猫小狗那么好骗么?” 南宫楚义虽然失忆,但思维却还健全,知道若雪是在说自己是只小猫小狗,脸上涨是通红,站起身来,说道:“我偏偏就要去担水。”他捡起厨房外放置的一条扁旦,把两只水桶的悬绳分别在扁旦两头套牢后,就挑起水桶,一晃一晃的下山去了。 大家都想:这孩子,真有个性,但两大桶水,他能挑上来吗? 众人也不理会,继续自己的谈话。 这其间,南宫楚霸向清香提了个请求,要清香用自己独门秘制的“还魂丹”恢复南宫楚义的记忆。 清香想了很久,脸上显出隐隐不舍的表情,但她想既然鼎鼎有名的南宫楚门掌门前来有事相求,不答应,也说不过去啊。她也是极好面子之人,说道:“你这个请求我答应,但是只用‘还魂丹’还不行,还得让他学会本门独到的‘清心咒’,不过,这需要时间,要不,你的养子就先留在我这儿,等哪天他的记忆恢复,我再通知你。” 南宫楚霸表示赞同,站了起来告辞。他们一行人这次不再行走,而是各自从腰间拔出一把剑,把剑抛在空中,人跃到空中,双脚踩着剑身,御剑飞行。 南宫楚义挑着水桶来到山脚,果然看到一个四方形的精致水井,四周围有栏杆,井中的水碧波粼粼,让人感觉它深不见底。南宫楚义将双手洗净,捧起喝了下,水清凉甘甜,果然是口好井。 南宫楚义把两只水桶盛好了水,抬头望了望娥门房子高高的所在,忽然双手在胸前转握成球形,然后张口深深吸了口气。但见他的身体肌肉瞬间变得结实起来,丹田中源源不断的生起一团气息,充斥着他的四肢百骸。这一桶满满当当的水,居然被他轻易挑了起来。 只见他迈着健步,如飞上山。没有多久,就来到山顶,娥门的见了,都很是称奇。 若雪待他把桶中水倒进了厨房的缸中,走上前去,替他抹了抹汗,说道:“你今天的任务完成了,休息下吧。” 南宫楚义在厨房边的葡萄架下坐下,见清香和南宫楚霸都已经不见,说道:“我养父呢?” 若雪调皮的伸了伸舌头,说道:“你养父早已打道回府,现在估计已经回到养心殿了。” 南宫楚义张开嘴,几乎合不拢来。 若雪见南宫楚义惊奇的样子,心道:真是颗土豆,乡巴佬,连这也奇怪。 这时,山顶上传来一阵清亮的钟声。 若雪说道:“要做晚课了,你来,跟我去听课。” 若雪拉着南宫楚义的手,往一间很宽阔的房间走去,此时,房间里已经站满了齐刷刷的人,清香盘坐在一个高高的蒲团上,说道:“今晚我们不是做晚课。” 大家都惊疑起来,不知清香为何这么说。 清香继续道:“近日来,江湖中总是出现一些奇案,就如南宫楚义父母河神侠侣的死。这些奇案常引起我的猜测,肯定是有人在作祟,如果不能找出真凶,我们不是枉称娥门了吗?” “对,为南宫楚义父母报仇!”有人率先喊道,房间里两百名娥门弟子齐声附和起来。 若雪晃动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说道:“师父是不是要远行,查找真凶?” 清香道:“是这样。”她向若雪表露出赞许的神色,说道,“接下来,我想把娥门事务向大家委拖给一人,请大家民主选举,选出这个人来。” 接着,大家纷纷投票选举,结果得出票数最多的是若雪。 就这样,清香就请若雪当起了代理掌门。 “你过来。”清香向若雪招手,若雪不明所以的走向神坛,清香附耳在若雪耳畔说了些什么,然后,以眼示意若雪坐在旁边一个准备好的蒲团上。 当大家都望着若雪时,神坛上不见了清香身影,她走得比南宫楚霸一行更无声无息。 第三章 老妪 若雪她们见师父走后,知道不用做早课,立即高兴得欢呼雀跃,如一锅煮沸的粥。接下来当然是散伙休息。 若雪把南宫楚义的睡房安排在一个很偏僻的厢房,而且是睡在地铺的凉席子上。 若雪关上门走后,南宫楚义就四下里望着房屋,他心里反而一阵子的窃喜,因为这比起自己在街上做乞丐的待遇好多了,做乞丐有时连睡的地方也没有呢。 这晚,南宫楚义睡得挺香。 第二天醒来时,他推开门,若雪的师姐师妹们都以种怪怪的眼神瞧着他,好像要从他身上找出什么似的。 南宫楚义觉得奇怪,说道:“看什么看啊,没看够吗?” 若雪道:“实话告诉你吧,这个房间是闹鬼的,住进去过六个路过的借宿人,死了五个,疯了一个,你是第七人,只有你好运气,死不了,也疯不了。” 南宫楚义这时才觉得若雪是在使坏心,心下有气,但又不想当庭发作,只得很绅士的道:“昨晚房内确实有鬼在闹,但那鬼说,她比任何修仙人都还要强大,若不然,娥门的修仙人不会这么怕她。而且,她还决定传我‘雪中送炭’的法术呢。” 大家听南宫楚义说的有板有眼,都相信了他,纷纷说道:“雪中送炭?” 南宫楚义道:“对,就叫‘雪中送炭’。”他嘿嘿笑了下,让大家不明所以。 等到第二晚,南宫楚义睡下不多久,就溜出了房间,悄悄来到厨房,用菜刀刮了些锅底的烟墨,包在一张纸上,就潜出厨房,来到若雪的睡房,其实,这是清香前辈的睡房,若雪任代理掌门后,就一直睡在这儿。 若雪睡得很香,她全没料到南宫楚义会如此大胆的潜进来。在月光的照耀下,她的脸白净异常,南宫楚义心道:你的皮肤真合乎你的名字。又听到对方均匀的呼息,心里不自禁狂跳起来,再看到她玉管似的鼻子,小巧的嘴巴,再也不想看下去,他怕自己的心脏会受不了。把那包烟墨甩在她的枕边后,就偷偷溜出这位代掌门的睡房。 南宫楚义今晚睡的可不那么香了,他一晚上都在想这个偏僻房间关于鬼的事情,仿佛那些鬼会向他来索命似的。 就在半夜鸡一更啼的时候,南宫楚义听到地底下传来梆梆梆的敲打声,而且,他的背部也能感觉到震颤。 南宫楚义一骨碌爬起,仔细瞧着这一切。 “小朋友,不要害怕。”南宫楚义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说话。 “你是地府的鬼吗?” “谁这样说我,我要打烂谁的舌头。” “那你是?” “一个苦命的人。”对方咳咳咳的几声,仿佛心里有着无限的沧桑。 “你怎么会在地底?” “你听我说,这个房间确实住进过六个借宿的客人,但他们有五个都被我打死了,另一个疯了,因为她是个女的,我才没要她的命。这是他们罪有应得,因为他们想盗取娥门的香珠,这颗珠子价值连城,任何人都想得而发家致富,诸不知这香珠是娥门的十位前辈用自己的灵魂在火中炼制成的,盗取它,确实罪该万死。” 原来如此,南宫楚义想明白这一节,知道这个地底下的人是个能人,立时钦佩万分,并有想见见的意思。 他把耳朵贴着凉席,认真听着地底下那人说话的方位。 忽然,地底下那人道:“你移开凉席,我出来与你见面。”南宫楚义移开草席,只见地下的两块方砖动了下,然后那两块方砖被举起,出现两只干枯的手,每一只如枯柴般粗。 然后,一个瘦弱的老妪竟然从这两块方砖的位置冒了出来。 南宫楚义有些不相信,因为从这么小的洞口竟然能够冒出一个人,这个人的武功简直登峰造极。 老妪望了南宫楚义一下,说道:“你过来,我摸摸你的后脑。” 南宫楚义走了过去,老妪伸出一只手,在南宫楚义的后脑上摸了摸,竟然赞叹了一声,连呼“不错”二字,连南宫楚义也不明所以。 后来南宫楚义才得知,她是夸南宫楚义是块修仙的好材料,在一般修仙人看来,南宫楚义的姿质不是很好,但是那些神出鬼没的修仙之辈,却能一语道出天机。 老妪道:“再过几天,有一个连我也畏惧的人,想来这儿盗取香珠,你能帮我守住这枚香珠吗?” 南宫楚义不知为何她不去让代掌门若雪保护香珠,却要自己来保护,但是对方既然有求,只得答应,于是点头。 老妪道:“来,我教你一门防盗的武学。” 老妪让南宫楚义坐定,然后,让南宫楚义目不转睛的瞧着自己的动作。但见老妪双手在空中舞动起来,每打出一拳,嘴里就发出“喵”的一声。这套拳法老妪一直打了一个时辰左右,直到南宫楚义的上下眼皮子打架的时候,老妪才停下,问道:“南宫楚义,你记住了吗?” 南宫楚义喃声道“我现在眼皮子打架,什么都记不住了。” 老妪一喜,说道:“这就对了,你已经学成了我的防盗术。” 南宫楚义“啊”的一声,既吃惊,又兴奋。 老妪的全身骨格咯吱作响,人又变得若具木乃伊般,然后,说了声:“我去也!”就跳入那个洞中。南宫楚义怕别人知道,忙将砖头封住,又辅上草席。 再折腾一会,南宫楚义迷迷糊糊的睡去,第二天一早,他房间的门就被踢开了,站在大门外的,是若雪,还有她的一帮师姐师妹们。若雪一脸的黑不溜秋,她的几个师妹刚开始想笑又不敢笑,但看到若雪脸上的神态实在是滑稽,有一人终于噗嗤一声,笑了起来的时候,其他人也都笑了起来,有的还笑疼了肚子,弯着腰喊痛呢。 南宫楚义道:“为什么踢我门?” 若雪道:“你做的好事,还不承认?” 南宫楚义道:“不是我啊。” 若雪道:“你说房内的鬼要传你‘雪中送炭’的法术,果然就应验在我身上,这还不是你是谁?”若雪过来,揪起了南宫楚义的耳朵,南宫楚义觉得若雪使力过大,确实有些痛,怕被扭坏了耳朵,忙道:“我要帮娥门做一件好事,这不是雪中送炭吗?” 若雪道:“做什么好事啊?” 南宫楚义道:“天机不可泄露,不过,你这位代掌门要保管好你的香珠。” 若雪将信将疑,但最终怀疑被她否定:“他应当要三年以后才来盗取的,今天肯定不会来。” 南宫楚义道:“你还不信,失了香珠,就是你化为飞灰,也赎不起的啊。”若雪这时宁可信其有,也不肯宁可信其无了。 接下来,她命自己的师姐师妹们结成了天仙阵,严阵以待。南宫楚义却很放松的去帮在厨房做菜的一位师姐担水。 第四章 护珠 若雪见南宫楚义干活很起劲,没好气的道:“过来。”南宫楚义走了过来,若雪说道:“现在是防敌要紧,还是挑水要紧。” 南宫楚义道:“肯定是防敌,一万挑水也换不来香珠的啊。” “你知道就好。”若雪指了指山下,说道,“山下井边不是有块废弃的石磨吗,你有本事就去担来给代掌门坐坐。”原来,若雪一直指挥着师姐师妹们布阵,这时已是嘴乏体困。 南宫楚义二话没说,就赶往山下,扛起那块石磨,搬到若雪身边,若雪坐在那块石磨上,隐隐有得意之色。这时她脸上的烟墨已洗去,脸上的矜持美艳之色,也令南宫楚义很是心动。 “还有谁要帮忙的吗?” 南宫楚义瞧了瞧大家,大家都说南宫楚义好玩,居然愿做她们的奴隶。 其实,南宫楚义知道娥门掌门清香前辈下山,是为了找到杀害自己父母亲的真凶,既然人家是为了帮自己,自己多为娥门出些力,也是没有二话可说的。再说,如果那个欲偷香珠的绝世高手来后,老妪授自己的“防盗术”不知是否能行,如果不行,就只有靠若雪和师姐师妹们的天仙阵了,这时她们虽然拿他取闹一些,那又有什么要紧,于是一个劲的想要满足她们的要求。 若雪的一位师妹道:“我们排兵布阵很累了,想吃吃大榕树上的鸟蛋,你帮帮忙吧?” “好的。”南宫楚义拨腿就跑,来到山背面的一棵榕树下,他的手脚原本就麻利,手脚并用,攀爬了上去,当他摘下一窝鸟蛋时,望着远处,但觉一朵奇形怪状的黑云往峨门驶来。 南宫楚义的额头不禁冒出冷汗,放弃那窝鸟蛋,慌忙攀下树来。 南宫楚义还没完全下树时,那朵黑云已经来到山顶,竟然是个骑着青牛的老头。这老头也不知多少岁了,满脸皱纹如刀。 老头的青牛“哞”的叫唤了一声后,老头已经从背囊中取出数根银花针来,它们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出耀眼的金光。 老头喃喃的道:“都这么多年了,你还忌恨我这个介于正魔两道之中的人吗?你是生是死,是好是坏,是幸福还是不幸福,能告诉我吗?” 若雪道:“我告诉你,我们娥门根本没有香珠这个人。” “我不信。”老头道,“香珠是存在过的,只是她不愿见我这个魔道中人罢了。” 若雪银牙一咬,示意自己的师姐师妹们朝老头下手。 这个时候,老头朝青牛吹了口气,青牛竟然瞬间烟消云散。 他好像背部也有眼睛,好似发觉了若雪的示意,也就提前把自己的宠物青牛遣散,青牛化为烟尘消逸。 若雪这边,大家都持起宝剑,组成了严密的剑网,将老头罩在了垓心。 老头面对寒人的剑网,并不为所动,仍站在当地,但是,他手中的银针不知什么时候撒向了若雪她们。 但听得数声惨叫,有五名娥门弟子躺在地上,伸出手想去自己的背上抓什么东西。原来,老头专门出手,对付她们不易自身治疗的背部。 若雪心疼的看着地上的几人,但她还不服输,说了声:“出剑!” 但见一百多人的队伍里,齐刷刷的亮数宝剑来,剑光在太阳的掩映中,显得格外夺目恢弘。 老头在对方宝剑刺向自己身上要害时,一个转身,竟然若秋风扫落叶般迅捷,他每转一个身,形体就瘦下去很多。 到了最后,老头竟然在阵中左闯右突,如入无人之境。 若雪见老头一出手就伤了自己的五名师姐妹,此时居然又在本门最出色的剑阵中游刃有余,脸上神色变得有些惊惶。 老头的速度越来越快,当你的眼睛盯着他在此地,他已经到达彼地。很快,大家只能看到一溜黑衣在阵中转,没多久,那溜黑衣也不见了,不知何时突出了阵中。 若雪知事态严重,脸上一阵苍白。她叫了声:“不好!”人已腾空而去。 南宫楚义下树来后,径直来到掌门清香的房间,躲在一尊泛着金光的菩萨后面。没有多久,老头推开门,走了进来,他左右瞧了瞧,忽然走向神坛上的那尊菩萨面前。 那尊菩萨居然开口说话:“你为什么要盗香珠?” 老头颇`感诧异,又觉得不可能有人在此,仔细瞧了瞧,确定没人,才说道:“我已经知道,这颗香珠是由娥门精心炼制成的,而炼制时,有十位娥门高手以性命来陪活香珠,其中一人,是我的相好,但我最终没跟她处在一起,拿到香珠,也算是一种思念吧。” 那尊菩萨道:“当时你相好炼制香珠时,她的本意是帮助自己门派立威,你现在来强取,就是破坏民意。” 老头没再说话,只是很固执的道:“你什么都不用说了。”老头一拥而上,一只干枯的手探向那尊菩萨。也就在这时,菩萨后面跳出一个人来,满脸都是如墨水般黑。 “你是谁?”老头停下脚步,说道。 “我嘛,是香珠的保护神。” “我不信,你小小年纪能够挡住我?” “如果你不信,就试试吧。” 老头不再犹豫,倏出一掌,这一掌刚好击打在黑脸少年的耳边。 黑脸少年往后退了一步,接着,就使出一套令人匪夷所思的拳法,只是每使一招,他嘴里都要“喵”的叫一下。 老头连出数招化解,也是不能,只得步步后退。 也就在黑脸少年得意的时候,忽然停下拳法,纹丝不动的站在当地。 他,就是南宫楚义,这时他因患了失忆症,忘掉了老妪演示给自己的拳招。 老头哈哈一笑,逼近他,倏的击出一掌,这一掌有个名堂,先是击出的时候虚晃一招,然后才是实攻。南宫楚义不明就里,本能的退了一步后,就没打算再退。 老头的掌法在看似力竭后又猛然击出,南宫楚义的胸口中了一掌,立即觉得气血翻涌。 “还不退下?” 老头的喝斥,并没有使南宫楚义怯懦,他反而笑笑,说道:“今天我就是死了,也要保护香珠。” 老头气极,手儿一扬,一蓬银针飞向南宫楚义。 南宫楚义躲避不及,那蓬银针叮着他,让他痛苦不迭。 南宫楚义知道自己前时能与老头比个彼此,完全是由于自己能够记起几招老妪授自己的拳法之故,这时他想起老妪对自己说的那句话来,说他把招式遗忘了,也就练成防盗术了。 忽然大吼一声,蹿向老头,指东打西,打南指北,完全根据自己的想法来出招。 这一来,老头步步败退,南宫楚义一直把他逼出清香的睡房。 接道理,老头还可以继续跟南宫楚义若雪斗下去,可不知怎么,他放弃了打斗,说道:“你能够打退我,很好,今天,我就发誓言,三年之内,决不来寻香珠。 若雪道:“君子一言,不可翻诲。” 老头唤了声,青牛凭空闪现,他坐上青牛,就走了,消失在远方。 第五章 陡变 有些人赶紧对受伤的那五名弟子进行施救。 大家知道是南宫楚义救了自己,都非常高兴,很多人走过来问这问那,但做为代掌门的若雪,却有些不高兴了,因为她觉得,自己身为代掌门,却无敌老头,反而让没学过一天武功的南宫楚义占了先机。她为人本极为好强,产生这样的心理,也是情理之中。 大家叽叽喳喳的问话完,南宫楚义已是回答得口干舌燥。若雪走过来,讥讽的道:“哟,怎么你也变成黑炭了。” 南宫楚义支支吾吾,若雪一个师妹赶紧出来打圆场,说道:“这有什么,它只说明南宫楚义弟弟急中生智罢了,如果不是他这一招,我们恐怕都已成了那个魔道老头的手下亡魂。” 若雪觉得有理,也就不再多言,只掏出手拍,叫南宫楚义揩去脸上烟墨。 南宫楚义拿着若雪的手帕,边擦着脸,一边闻到一缕缕幽香,心神竟然一凛,要知道,若雪的手帕的香味是用一种旷古未有的东海蓬莱岛上的植被,加以精密的加工,花了整整三年零七天,才炼制而成的。它具有醒脑、提神的功能,如果闻的久了,人还可以长寿。 南宫楚义揩完脸,见帕子已经脏得不成样子,不知若雪还要不要这张手帕,于是问道:“掌门,这手帕你要是不要?” 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说南宫楚义真是小气鬼,帕子脏了谁还要啊。 南宫楚义心道:你们不要我还要呢。于是他来到厨房,找个脸盆洗好了,就在太阳底下晾干。 若雪见南宫楚义中的掌伤,居然毫发无损,中的银花针也不在要害处,心想:难道这老头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吗? 有一天,南宫楚义和若雪她们端着饭碗,在太阳底下的屋外三个一群、五个一伙的吃着早饭,他们觉得这样自由之极,无拘无束,所以好不快活。 蓦然间,大家闻到一股幽幽的清香,仿佛是初春蜜蜂酿制的那种蜂蜜味道。 南宫楚义忽然发觉,每个人脸上都闪现出惶恐不安之色。 没过多久,厨房外的葡萄架下就站着一人,正是清香。 清香一脸怒容,说道:“你们怎么不在餐厅吃饭,端着碗饭到门外吃,你们有点修仙人的样子吗?” 大家见清香生气,端着碗赶往餐厅去了。 只有南宫楚义怔怔的站在当地,他不想去餐厅,他想问明自己父母的仇清香是否已经帮他报了。 忽然间,南宫楚义和站在当地、准备受罚的代掌门若雪同时瞧出不对劲,清香的脸白如纸灰,一只衣袖空空荡荡的,风儿吹在衣袖上,竟然能够看出,清香已经没了右手!清香望着若雪,好像有什么话要说,但她再也支持不住,缓缓的倒下。 “师父!”若雪奔上前去,抱着了她要倒下的身体。 “前辈。”南宫楚义也奔过去,泪水盈框。 好久,清香才幽幽醒来,望着南宫楚义,说道:“你的仇家,好狠毒,我施了全力,也不是对手,最终使了计策,才逃了出来,可是我的右臂,却永远的没了。” “他是谁?”南宫楚义睁着一双血红的眼睛。 “魔道百药门的人,但具体我还没知道是谁,是你养父的妻子端芸说给我听的。接近百药门的时候,一个持刀的长发怪客袭击了我,我应变仓促,终致失了一臂。” 南宫楚义胸口起伏,感动的道:“清香前辈,今后我如果有什么发展的机会,一定不会忘了你的大恩大德的。” 清香笑了,说道:“真是个好孩子。” 这时,大家都知道清香原来是负伤回来的,都很担心,来到清香面前,想要帮忙扶她回夜寝的房间,但清香却摇晃着身体站起,说道:“我的状况如此,如果万一有什么人前来搅浑水,娥土就会生灵涂炭。所以,大家还是要好好练功,练剑阵。当下,我需要在枯骨洞里闭关修炼八十一天,你们如果保护不了你们自己,最终也会保护不了我,知道吗?” 大家齐声道:“知道。” 若雪为了让师父放心,还说出新来的南宫楚义打退了想要盗取香珠的老头一事的经过。 清香不知南宫楚义因何而能打败老头,但她已没有心神去问这件事了,径直来到枯骨洞中,洞内很黑,若雪点亮了一盏昏黄的桐油灯后,就走了出来,并按上了关上石门的机括。 大家吃过早饭,果然不再偷懒,她们大都是来至娥地的姑娘,只有两名姑娘来至南宫楚地,有的是大家闺秀,有的是小家碧玉,有的是比较穷困家庭的姑娘,来到这里,开始时是想出人头地,为家族扬起名声,后来,思想又发生进一步转变,只想着赶紧艺成之后,保护娥地,让百姓安心生产,安心劳作。 当夜,星空灿烂,夜虫鸣啼。 若雪命大家来到练武的空地,指着天上的一个方位,叫大家认真看,要大家说说看到了什么。大家齐声说看到了两颗很亮的星星时,若雪又问起这两颗星的名字时,大家齐声说是牛郎织女星。 然后,若雪训斥道:“我们的天仙阵为什么会不敌老头的银花针,就是我们平时在练剑阵的时候心不在焉,也很死板。所以,我作为代掌门,一同罚大家端坐在这一夜,看看牛郎织女及周围的星星有什么变化。” 大家不再敢言,很用心的观察起天上的星星来。 南宫楚义觉得没事,就想去山下玩。若雪把他叫住,说道:“站住,哪儿也不许去。” 南宫楚义觉得奇怪,说道:“为什么?” 若雪道:“如果你想要我门的一颗还魂丹的话,那就请别下山去玩了。” 南宫楚义听到今天要获得若雪赏赐的一颗还魂丹,欣喜若狂,说道:“真的?” 若雪道:“骗你是小狗。” “在哪?” 若雪道:“我已经把它藏在一个地方,但是你必须答应不下山去。” “我答应你,这不可以了吗?” “这就好。”若雪不再理会南宫楚义,也仰望星空。 南宫楚义见若雪并不把还魂丹拿给自己,心里估计她是在骗自己,于是找了个上厕所的借口,就下山去了。 这一段日子以来,他都在娥门的环境中度过,这时陡然下山,当然感到很新鲜。 在井边捧了口凉水喝了以后,他看到一个比较远的地方灯光通明,估计是个比较大的集镇,就径直往集镇走去。 来到集镇,果然是个好去处,这里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一片繁华景象。 南宫楚义正玩的兴起,忽然间,看到一行白衣人骑着马,往娥门的方向走去。这些人都配着兵器,其中,南宫楚义看见一个为首的人,头发散长至肩,而且,其左手始终握着一把刀。 南宫楚义大惊,知道清香前辈前去帮自己找杀害自己父母的仇人时,遇到这长发人的阻挡,并削掉了清香前辈的右臂。虽然这些人势力强大,但是南宫楚义遇此危境,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他可不想让清香前辈苦心孤诣经营的娥门被这一行人捣毁。 南宫楚义想尽快去通报代掌门若雪,可是苦于找不到一匹好马。 第六章 拼命 “小兄弟,你好啊。”南宫楚义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他扭过头一看,原来是个老乞丐。 南宫楚义大喜,说道:“闻风前辈,你可要帮帮我啊。” 闻风道:“你要我帮你什么啊?” 南宫楚义朝那一行走的人道:“这些人要去娥门寻事。” 闻风对南宫楚义说的瞧也不瞧,转个身,迈着檀杖,转到一个小巷里,南宫楚义跟着过去,正要说什么,闻风伸出根手指头,贴在南宫楚义的嘴唇上,说道:“你刚才当面说他们的坏话,你就不怕他们要你的命吗?” 南宫楚义道:“我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闻风道:“既然你要挽娥门于即倒,就要谨慎些,以免招来杀身之祸。” 南宫楚义道:“知道,一切听从前辈的指点。” 闻风是乞丐修仙者的领头羊,只不过性格懒散,又是个顽童,所以与正统修仙者相抵触,是故,他很少有知交,但南宫楚义是个例外。南宫楚义失忆后,流浪在一个集镇,与闻风偶遇,闻风见他一个孩子,有心着弄,结果闻风反倒觉得南宫楚义挺诚实,便授了他一些本门心法,没想到南宫楚义接收了这些心法,力量暴增,结果南宫楚义在娥门挑水,虽然个子还小,而且山高路陡,但南宫楚义挑起来居然丝毫不废力气。 闻风道:“你我是朋友是不是?” 南宫楚义点点头。 闻风又道:“朋友之间有什么事是要相互帮忙的对吧?” 南宫楚义又点点头。 闻风这才道:“所以,这一次,我帮定了你。” 南宫楚义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闻风在集上买了两匹快马,骑往娥门,一路上,闻风边跑还边吃一只鸭腿。他要抛给南宫楚义时,南宫楚义却不吃,说道:“前辈,我现在身在娥门,什么肉都不能吃的。”闻风道:“唉,你一个小叫化,管这么多礼节干什么?” 南宫楚义笑了笑,舔了下嘴唇,说道:“既然如此,那就,那就给我一只吧。” 闻风当面一抛,南宫楚义接过鸭腿,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他又一次感到吃肉有多香,不禁想起在达罗河跟父母一起的时候,经常吃鱼肉的小事来,可物是人非,父母已冤逝,再也没了亲人,两行眼泪如断线的珍珠般掉下。 他虽然失忆,但父母给他做鱼肉的事他却能够记起。 南宫楚义他们不久来到娥门山脚,只见一位白衣男子正在放牧,那一行七人的七匹马正在当地饮马喂草料。 闻风口中一吐,一道白光竟然从他嘴里飞出,那白光速度迅捷,瞬间打在白衣男子的期门穴,白衣男子顿时动弹不得,脸现惊慌之色,望着闻风南宫楚义俩人,说道:“你们是何人?” 南宫楚义跳下马,说道:“我们是何人,关你什么事,你先说你是何人,要不然,小心我要你的狗命。” 白衣男子何时受这般气,也怒了,说道:“士可杀,不可辱。” 南宫楚义跳下马,把白衣男子扛起,来到一个藏红薯的地窖中,把他扔了下去,然后,又将那薯窖用木板盖住。 白衣男子在里面拼命的喊救命,闻风笑道:“他这么叫唤,还不被他们的人发现才怪。” 南宫楚义道:“我曾到此薯窖去过,里面没有空气,他拼命的叫,只能很快窒息而死。” 这还差不多,闻风露出夸赞的神情。 里面的白衣男子听到此言,果然被震住,不再叫唤,而是极力调整内息,以备缺痒时救急。 南宫楚义见山上已经隐隐约约传来打斗,脚下一使力,就欲往山上奔行,闻风却把檀杖一顿地,说道:“你这么上山,还不如等山上的人全死了才冲上去。” 南宫楚义一听也是,回过头来,闻风道:“傻子,你抓着我的檀香拐杖。” 南宫楚义忙抓住檀香拐杖,只听闻风说道:“起。”南宫楚义感到面前陡然腾起一团祥云,自己和闻风就这样升入了空中,没多久,就来到山顶。 山顶上,众峨门弟子分别截住了六个白衣人,斗成一片。南宫楚义望向那个长发白衣男子,这时正和五个人斗在一起,这五个人都是娥门最优秀的弟子,长发白衣男子的手中刀凌厉无比,又快又狠,仿佛每一刀都要把这座山砍成两半。而若雪和四个师姐绕着白衣男子,长剑组成道道剑网,每一剑若光迅捷,暂时挡住长发白衣男子的进攻。 但长发白衣男子还有一手暗器的绝活,这时左手每使一刀,右手就要发出一枚极微小和几乎看不见的暗器,那暗器成六面体,每一个尖角都是锋刃,极为凌厉。 南宫楚义暗自担心若雪她们不敌,果然,有两名师姐先后应声而倒,在地上呻吟,原来,她们的要穴已被袭中。 南宫楚义知道再不相救,只怕代掌门若雪也要遇到他的毒手。大喝一声,身子奔向那名长发白衣男子。长发白衣男子看见对方只是个十四五岁的孩子,而且连腾空飞越这样的本领都不具备,哪放在眼里。 南宫楚义来到躺在地上的一位师姐身边,捡起她的手中剑,很不成招式的往长发男子猛刺。 长发男子愣了一下,开始时竟然被南宫楚义这不要命的招式震住,退了一步,当的一声,长剑与他的手中刀碰了下,就感觉对方的剑劲只是普通人而已,立时警醒过来,刀法加快,一刀劈向南宫楚义手中剑,竟把南宫楚义的剑震断了。 南宫楚义知道自己不是长发男子的对手,站在当地,竟然怔在那里,大约几秒钟的时间。若雪急忙接近他,剑挥动间,帮他挑掉一枚暗器。 南宫楚义见若雪如此英勇,一时钦佩她这样的英雄,捡起地上另一位师姐的剑,横竖撇捺,像写字般,攻向长发男。长发男从未遇见这样拼命的人,但心里却没有一丝害怕,刀锋一翻,已逼近南宫楚义手腕,只待南宫楚义再接近,恐怕握剑的手都要被削掉。 闻风仍站在当地,望着南宫楚义奋不顾身的模样,竟然想起自己当年如他这般大闯江湖时,也是这般初生牛犊不畏虎,脸上不禁露出喜爱的神色,自言自语说道:“南宫楚义肯定是又一个闻风也。” 这时见长发男子又要放暗器,怒极,认为手段阴狠,口微张,一道白光飞去,后发先至,当的一声,碰在飞向南宫楚义的一枚暗器身上,那枚暗器竟然被白光冲击得粉碎。 长发男子转过头瞥了闻风一眼,他的眼睛竟然若一只草原的鹰般,阴鸷凶狠,闻风嘿嘿一笑,也不理会,他找了块岩石坐了,双手抱着,望着偌大的决斗场,仿佛在观看表演一般。 第七章 离山 也在这时,南宫楚义想起自己早上使用娥门地底老妪的防盗术击败了那个盗取香珠的老头,使那套防盗术时,自己好像轻而易举,这时不如死马当作活马医试试。 南宫楚义退后一步,想起那招起手式,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猛然间,长发男子的刀已劈至,他想还不如随意一些,也不要什么起手式,凡是老妪授他的动作都率性使了出来。 长发男子的眼前忽然变得模糊起来,眼前的南宫楚义,开始时有两个,后来,竟然成千上万,刀砍之处,几乎全是砍在空气中。 躺在岩石上的闻风见南宫楚义这套神奇功夫,捧着肚子笑个不迭,笑声响彻云霄,还一边笑一边自言自语:“想不到,我结交的这个小朋友竟然与我一样聪明,什么东西一学就会,真是异类!” 南宫楚义见自己使防盗术时,长发男无任如何使力,他都找不到自己,知道得为清香报那断臂之仇,不知何时,已捡起地上一把长剑,劈向长发男子一条左腿,长发男子“哎呀”一声,左腿断了,血喷涌而出。他痛得哇哇直叫,退至一棵树下,出手点了止血穴道,并从怀中掏出一瓶药粉,洒在创口上。 南宫楚义站定,望着场上另外五名白衣男子,已有两名尸横就地,只有三名被娥门弟子的天仙阵包围,这时身上也是剑创累累。而娥门弟子中,有一名弟子倒地身亡,四人不同程度受伤。 南宫楚义指着长发男子对若雪道:“我已为清香掌门报了断臂之仇,对他如何处置由你处理。” 若雪“嗯”的一声,不再说话,率着同门纷纷跃至空中,去截住长发男子退路。 南宫楚义却跃向另外两名白衣男子,同样使出防盗术,这两名白衣男子武功相对长发男子来说弱得多,只交手数合,就被南宫楚义刺死了。 大家见消灭了大部分敌人,都是稍稍松了口气,见长发男子已被截住,胜算已是稳操,急忙对地上受伤的师姐师妹们施救。 就在长发男子在若雪等人的进攻下左支右拙时,天边飞来一只雕,双翅扇起的风,竟然刮得地上的树冠呼呼的响,草儿弯下身去。 长发男子跃上它的背,朗声说道:“各位,我们今日来,是想查明一件事情,魔道的幻真金剑到底身藏何处。如果你们知道,就请示知一下,魔道盟主有令,凡知情不报者杀无赦!” 说完,长发男子嘘的吹了声口哨,这是他招呼同伴的方式,见没人应,双腿一夹雕身,它就腾的飞向高空,它时速很快,胜过一般修仙之人许多。 闻风这时躺在岩石上,忽然喝道:“酒来。”伸手一抓,凭空抓住一只酒囊,又叫南宫楚义过去,对他道:“兄弟,你这次放虎归山,日后这麻烦就大了。若是我,就嚓!”说着在自己脖子比划了下。 南宫楚义似是还不明世事,说道:“他断了清香掌门一臂,我也断他一腿。其余的事,我叫代掌门若雪姐姐处理,没想到,若雪姐姐却没有截住他。” 闻风哈哈哈的笑了阵,饮了下酒,说道:“你断事明快,也没什么凶狠之处,很合我口味啊。” 南宫楚义道:“日后还得向大哥学习啊。” 娥门众弟子见他俩竟然哥弟相称,虽然自己这方死了名师姐妹,也禁不住轻轻笑了下,这对忘年交好像不受别人拘束,继续交谈。 没有一会,俩人就谈到南宫楚义为何来到峨门的这事儿上来。 闻风斜睨了站在面前的南宫楚义一眼,说道:“莫不是你瞧这儿漂亮的姑娘多,就呆在这儿不想走啦?” 南宫楚义睁大眼睛,眼睛里竟然快涌出泪水来,而那些听到闻风调笑的娥门女弟子,脸上都不禁一红。 闻风见南宫楚义想哭,知道是惹了他,忙哄道:“好了,好了,我们谈别的事。” 闻风道:“你知道江湖上有把幻真金剑的事吗?” 南宫楚义摇了摇头。 闻风见他漠不关心,说道:“你父母的死,与幻真金剑有关。” “啊?”南宫楚义睁大自己的眼睛,“就是长发男子来寻的这把幻真金剑?” 闻风点了点头,眯着了眼睛,说道:“我怀疑天下要为这把幻真金剑大乱。就只今天,你看娥门之巅死了几人?”他没待南宫楚义去数死了几人,又道:“我看,正魔两道,已经开始不平静了。” 南宫楚义平日里受父母亲的任侠胸襟熏陶,心里倒有此救世风范,见闻风说的如此严重,说道:“我们当怎么办?” 闻风摇了摇头,说道:“难哟!”说完,他跷起了二郎腿,自顾自的喝着酒。 娥门原本吃斋,众人见他又喝酒又吃肉的,都不禁皱起了眉头。 闻风见山上的女娃娃对自己皱起眉头,便觉得这儿不好玩,对南宫楚义道:“兄弟,我们不如去一个好的所在,喝酒吃肉去,在这儿,活活受这些清规戒律的气。” 南宫楚义道:“不可。清香前辈为了助我报仇已断了一臂,现今闭关练功,我这时离开她,明显说不过去。” 闻风道:“难道代掌门他们就瞧得起你?我看,她们只是在利用你罢了。” “胡说。”若雪走过来,长剑指着躺在岩石上的闻风,说道,“我们是好心,你却狗咬吕洞宾。” 闻风道:“你一个女孩子家,居然用剑对着令人闻风丧胆的前辈,这像什么话,如果我把兄弟交给你这样子的人,也不太放心。是故,我明天肯定要带南宫楚义兄弟下山的。” 若雪与闻风互不相让,吵了起来,俩人都把对方骂了个体无完肤。 最后,灵机一动的闻风忽然道:“好,我放弃,我投降,不过,我兄弟在哪住,我就在哪住,吃要和他同吃,住要和他同住。” 若雪道:“真的?” 闻风道:“这哪有假。” 当夜,俩人就同宿在若雪分配给南宫楚义的那间小而窄的房间。 等所有人都睡下,闻风偷偷要领南宫楚义走,南宫楚义开始有些犹豫,后来一想,自己毕竟要为父母亲报仇,长期呆在峨门对自己无宜,而且自己助清香掌门报了仇,长发男子近期是不敢再来造次,离去也是很合适的。 但南宫楚义又想起一事,就把自己在被南宫楚霸带来这儿第一次吃斋时皱眉被罚挑水的事说了出来。 闻风道:“要挑多少担水?” 南宫楚义计算了下,一天是两担水,四十九天就是九十八担水,自己已经挑了四十八担,还差五十担。 闻风道:“这好办,我们这时就去办。” 南宫楚义答应了,俩人来到厨房,揭开水池的盖,然后闻风在厨房叫南宫楚义在接水时说些咒语,他亲自到山下施法,不过一刻,一道水流就从山下的井底流淌上来,直到水满水池,闻风才停住施法。 第八章 闯庄 俩人往山下走去,来到山脚时,南宫楚义想起那个白衣男子还在地窖内,赶紧过去拔开掩饰的枯草,取开木板,探头进去,里面暗暗的,什么也看不见,只听一个极其微弱的声音从窖底传来。 南宫楚义知道他还没死,赶紧跃下地窖,抱起他,想要跃上地窖时,却已经心有余而力不足。 借着微弱的月光,南宫楚义瞧见窖口有个人影晃动,知道是闻风,赶紧道:“大哥,你找根绳子来吧。” 闻风审视似的道:“我跟你说多少遍了,人在江湖,就不能心存怜悯,否则,你会吃亏的。” 南宫楚义抹了抹汗,说道:“我想找到父母仇人的线索。” “这还差不多。”闻风把檀杖探入窖底,南宫楚义将一只手握住杖头,忽然觉得一股巨力将自己往窖口吸附上去。 白衣男子幽幽醒来,咳了咳,原来他在窖底闭气时,无意中伤了胸口的经脉。借着月光,看到南宫楚义和闻风,知道是自己的冤案对头,忙说道:“要杀要剐,随你们的便。” 南宫楚义道:“你听说过河神侠侣的名字吗?” 白衣男子点点头,说道:“河神侠侣声名远播,东至蓬莱,西至昆仑,北接长白,南抵夜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善于捧人,南宫楚义听了,不仅没有高兴,反而更加声色俱厉的道:“你知道他们是被你们魔道的哪个人杀的?” 白衣男子一副茫然的神情,说道:“不知道。” 南宫楚义恶狠狠的道:“信不信我割下你的舌头?”白衣男子武功低微,穴道还没有被他自行解开,这时听南宫楚义这么一说,心下不禁慌乱。 南宫楚义进一步道:“你知道昨天白天你们一行人有多少死在娥门山顶吗?” “多少?” 南宫楚义道:“只有你们领头的逃脱,但也断了一条腿,他那条腿,是被我斩断的。“ 白衣男子这时才彻底害怕起来,说道:“一切唯少侠是从。” 南宫楚义见竟然有人把自己当成了少侠,心里大感自得。 南宫楚义他们准备离开时,想要找匹马,却发现白衣男子在山坡底喂它们草料的七匹马已经不见,估计是娥门弟子当成战利品带到半山的马圈了,心下不禁茫然。 白衣男子知道南宫楚义是要马,忙撮唇吹了三声口哨。 没多久,就见三匹马往南宫楚义他们奔过来,样子很亲昵。三人分别跨上马,就要走时,忽然听得一个清脆的声音:“站住!” 南宫楚义回过头来,见是若雪,说道:“若雪姐姐,很抱歉,我得走了。” 若雪一副冷冰冰的模样,说道:“既然要走,那也得先吃了一枚还魂丹吧,这些天来,我一直不让你吃,是因为这还魂丹是我太师父松柏青和另外几名弟子炼制的,世上只有一粒,如今,我师父断了右臂,好像身上还有掌伤,你和她都挺需要这枚还魂丹,所以我一直内心矛盾,不知是先治好我师父还是先治你的失忆症。” 南宫楚义见原来是这么回事,大为感动,心道:“清香掌门于我有莫大恩情,我日后,倾尽其力也要助她老人家一臂之力。”想及此时,眼中微微滋润,怎么也不肯收下那枚还魂丹。 闻风见若雪在他们三人即将行走时,却来纠缠不休,说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就请快说,别婆婆妈妈的。” 南宫楚义在娥门呆了这么久,虽然俩人小孩子气斗气斗嘴,但南宫楚义一旦离去,她又觉得少了一个人似的。 南宫楚义坚决辞掉那枚还魂丹后,就与闻风走了,那个白衣男子气喘吁吁的跟在后面,他知道自己无任如何不是闻风的对手,所以没敢反抗和逃跑。 闻风领着南宫楚义,来到一个集镇,找了家大户想要歇脚,没想那个开门的庄丁打开门来,见闻风一身乞丐装束,南宫楚义虽然在娥门换了件新衣服,但也没显出有什么的钱的样子,生气的道:“你们找别家吧!”话毕“砰”的一声关上门。 闻风破口大骂,把一肚子的怒火都发泄出来,竟然把自己行侠江湖来所遇到的使他内心不快的事都抖落出来,南宫楚义知道闻风言过其实,有些是添油加醋,但他当乞丐也有四五年的时间,知道不抱成团,乞丐的队伍在江湖上就要吃亏,于是也朝着大户人家屋内横挑鼻子竖睁眼,破口大骂。 那个白衣男子在薯窖内呆了差不多一天,这时已是饥肠漉漉,也巴不得闻风南宫楚义俩人多骂些,好有个吃喝休息的好去处。 良久,只听庄内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狗叫人喧。 南宫楚义道:“完了完了,我们惹闹了庄子主人,看来他们已经放下了脸,要把我们一网打尽。” 闻风没好气的道:“来就来吧,像这种人家,闹腾他一翻,又有何不可?” 南宫楚义道:“毕竟是咱们搅扰了人家啊。” 闻风道:“那可不能这样说,他们不肯借宿给咱们,说明他们极度自私,平时在他们手下干活的人肯定也是活受罪,现在他们惹闹了咱们,就叫他们活受罪一翻。” “看看是谁活受罪?!”庄门开了,首先跳出一只大黑狗来,朝着闻风咬去,闻风手一拍,那条大黑狗就挺在地上不动了。 闻风双手撑腰,对那些拿着朴刀的十几个庄丁说道:“出来吧,任你们单挑还是群攻。” 那些庄丁见他一出手就拍死大黑狗,已经没有谁敢跳将出来,但他们的口头仍然很硬,纷纷指着闻风说道:“你有本事你就进来,看我不把你的狗腿打断!” “你竟然把我的腿比作狗腿,看我怎么收拾你!”闻见左脚轻轻点地,人就如飞往庄门飞去,也不知他怎么出手的,竟然将说话骂他的庄丁打倒在地。 其余的庄丁一拥而上,但闻风身子动也没动,那些贴近他一尺之内的庄丁,不管是兵器还是人,竟然都飞出一丈开外。 面前,站着个穿着紫色华服的长袍男子,他颤颤缩缩,胆怯的望着闻风,说道:“阁下有什么吩咐,请尽管说来,我谢某人肯定不让你们失望。” 闻风道:“你姓谢?” 长袍男子道:“对,我姓谢,名某人。” 闻风道:“我们还没吃晚饭,你快叫手下摆一桌好菜来。” 谢某人赶紧吩咐手下去厨房,眼里却打算着一个如意算盘。 第九章 牢狱 谢某人带着闻风南宫楚义白衣男子来到一张石桌前坐下,那张石桌打磨得十分光滑,表面镶嵌着白玉图案,那白玉图案很精美,画的是一幅山水,山中有水,水中有山,明月高照。这时,天上的明月光线照射在这只石桌子,石桌上的画景居然动了起来。画上的明月在缓缓的移动,山上的草树仿佛受到风吹,一忽儿往这边弯腰,一忽儿往那边弯腰。江水泱泱,在绕着群山流动。 一时间,南宫楚义竟然看得呆住。 闻风和白衣男子也看得怔住了。 谢某人见三人望着画儿出神,心里好像很高兴,叫丫鬟送来一盘瓜子花生,与三人同时抓吃起来。 谢某人也随即聊起这张石桌的历史来。 有一年,谢某人前往西域做丝绸生意,过了玉门关来到一片沙漠时,突然起了风沙,谢某人一行人恐慌起来,因为这风沙很大,他们极有可能被风沙埋没。 就在他们抱着骆驼的脚暂避风沙时,谢某人抬目远看,竟然看到十几里地有一座城,在风沙中反面更加清晰。 风沙终于过去,那座城的影子模糊起来,谢某人命自己手下照着罗盘往那座城的方向行去。 来到那座城的位置,却什么也没有,只有累累的白骨,累累的白骨围坐在一张石桌子前,他们的身体虽然被风化、肉身也被沙漠中的蚂蚁吃了个干净,但手中的兵器还在,都是些中原未见的古怪兵器,手中的酒囊一律由牛皮制成,所以还保持完整。 谢某人等人前去闻那酒囊,竟然有种酒气,他们断定,这肯定是一种上好的酒,所以经过很多年,酒香也未曾消散。 其时已到傍晚,月光照在那张石桌子上,石桌子上的景色竟然动了起来,月亮在缓缓游移,山上的草木随风而动,泱泱的水也在流动,谢某人觉得这是宝物,到西域赶一趟生意还不如收藏这张石桌,就命手下带上,然后原路返回。 闻风听完这个故事,忽然瞧着谢某人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谢某人一阵狂笑,说道:“自从谢某人意外获得这张石桌,每年庄内差不多都死一个人。即使我把它送给别人,我庄内也有人要死,所以我又把它要回来,看造化怎么弄人。” 闻风说道:“所以你告诉我这些,就是为了把这厄运转稼到我的头上是吧?” 谢某人仍在笑,说道:“这年头,我谁都不信了,你既然闯我庄子,我不怀疑你才怪,说不定你就是抢石桌杀人的凶手呢?”话毕,忽然朝庄门外一努嘴,许多人冲了进来,他们都手持朴刀,一身捕快打扮。 这些人闻风见了,知道一个手指头就能解决,并不在意,但是他的耳朵灵敏,知道在庄外还有两个极厉害的人物,心想自己要走,还勉强可以,但是要保护南宫楚义,那就很难了。于是,他决定先顺从这些人。 闻风道:“谢庄主,你对待客人难道就是要把他们关进衙狱?” 谢某人道:“不要紧,在衙狱里,也有你们乞丐的饭吃。” 不知怎么,那个白衣男子见到这些捕快,心里反倒生起股高兴劲。 闻风对那些捕快道:“你们要带我去衙门,还不快上来捆了我们?” 那些捕快从来未见过主动要求被绑的人,立马上前绑了两人,但他们看了看那个白衣男子,却犹豫起来,白衣男子从怀中掏出一只镂着火焰形状的铁牌,给他们看了,他们竟然对白衣男子毕恭毕敬起来。 谢某人瞧见情况有异,忙对那名白衣男子道:“刚才多有得罪,跟我来,我设宴款待。”白衣男子跟着他走了。 捕快们把闻风南宫楚义押上囚车,往县衙赶去。来到县衙,已是第二天清晨,雄鸡正在打鸣。 县衙的门开着,捕快们把闻风南宫楚义押了进去。 来到中堂,南宫楚义瞧见堂上坐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生得眉清目秀,隐隐有一种英武之气。 闻风哈哈大笑一阵,说道:“这就是县官?” “不许多嘴!”捕头冲过来,冲着闻风的腿弯处一踢,闻风就不得不跪了下去。 小女孩道:“你们私闯民宅,可否知罪?” 闻风冷静下来,说道:“知罪。” 小女孩又道:“听说你们还前去盗谢某人的石桌,可有此事?” 闻风道:“没有的事。” 南宫楚义也道:“这是谢某人诬陷。” 小女孩冷静的想了会,不知如何应对,这时门子走了过去,在小女孩的耳边说道:“可以用酷刑,逼他们说出来。” 小女孩居然不知门子说的什么,说道:“酷刑,那来干什么用?” 门子道:“也就是各打五十大板,待他们承认罪证后,就可以让他们画押,然后逼供。” 小女孩也真正气凛然,不为门子的话所动,说道:“你是县官还是你是县官?” 门子碰了一鼻子灰,走到一旁垂手而立,就再也不说什么了,但他内心却想道:若你能断得了这个案子,我愿享受鼾刑。 小女孩见南宫楚义一脸的天真纯朴,问了他名字,说道:“你们为什么要私闯谢庄?” 南宫楚义只好实话实说:“借宿。” 小女孩道:“借宿为何又强闻民宅?” 南宫楚义道:“原因是他骂我和我大哥。” 小女孩风南宫楚义称呼闻风为大哥,知是忘年交,抿嘴一笑,又说道:“你们俩人把经过说来听听。” 闻风抢先说了起来,说的过程中,竟然承认了他有偷石桌的企图。小女孩果然大怒,一拍惊堂木,下令把他们俩人抓进牢狱。 牢狱又黑又暗,伸手不见五指,南宫楚义埋怨道:“我们又没偷谢庄主的石桌,你为什么要承认?” 闻风道:“那石桌肯定有古怪,但小女孩也有古怪,有两个极厉害的人物随时在保护着她,我们不知对方来历,当然要借这黑暗的监狱躲躲,雨过天晴,我们再想办法出去。” 南宫楚义这才了然。 南宫楚义道:“那个白衣男子好像与捕快认识,莫非,衙门与魔道百药门已经勾结?” 闻风点了点头,继续给南宫楚义分析江湖形势来,他认为如果魔道勾结朝廷,力量自然大增,到时正道江湖肯定将有一场腥风血雨。目前,最重要做的事,就是找出他们相互勾结的目的何在,然后想出办法,瓦解他们联盟的核心。 南宫楚义点了点头,接下来,他想了解那个小女孩,看她与魔道百药门有什么关系。 第十章 钻缀 这时,一位狱吏端过来一壶酒两碟菜和一盆饭,外加两个碗和两双筷子。 南宫楚义和闻风目不转睛的盯着狱吏手上的东西,不知他要将这样精致丰盛的酒和饭菜端往哪个牢房。但是,狱吏却是往他们俩人走着直线过来的。他来到俩人面前,貌似恭敬的道:“两位客官,你们先用餐吧。” 南宫楚义和闻风确实也饿了,端起碗装起饭就吃起来。 这饭煮得很香,菜也是吃一口让人回味很久,特别是那酒,闻风边喝边道:“好酒,真乃极品!”仿佛天底下再也没有这般可口的饭菜。 俩人吃完饭,那个狱吏竟然按时来收拾盘子。 狱吏走后,闻风以衣袖抹了抹嘴边的油腻,说道:“如果我们不来此衙狱一趟,也不会吃上这么可口的饭菜,出去讨饭,还不如在此呆着,等哪一天没有这样的饭菜了,我们再想办法出去。” 南宫楚义道:“很好。”其实,他已经决定从这衙狱入手,打探杀害自己父母的仇人。 这一晚,他心里思潮起伏。他始终在想当晚父母遇害的情景,那是一个月黑风高之夜,他牵着父母的手,要他们给自己讲故事,他父母拗不过,于是给他讲了个鱼美人的神话,又讲了两个异母兄弟的故事,他听得入神,竟然睡着了。然后第二天醒来,他已是躺在一个不知名的集镇,父母不见了,于是只有一个人讨饭度日。 他只能想到这些,其余的什么都想不出了,因为从他讨饭时起,他对家的记忆只有这些,再往前,他就怎么也回忆不起。就是现在发生的事,他的回忆也只是片断,不能连续。 见闻风呼呼睡着时,他站起来,把娥门地底老妪授自己的防盗术用心的练起来,由于他记忆不好,练起来时反而不是那种墨守成规的拳术,而是轻灵自由,游刃有余。 练完,他就来到一堆干草上,呼呼的睡下。睡的很舒坦,他觉得,这比起在集镇上夜宿街头餐风露宿的经历好多了。 第二天,捕快又继续来提审俩人。 来到中堂,小女孩惊堂木一拍,说道:“据我调查所知,你们俩只是见谢某人的大黑狗要咬你们出于自卫才出手杀了它,然后你们之间发生口舌,你们才打了起来,是吧?” 南宫楚义低下头,默认了此事。 闻风却道:“偷那张石桌我们是事先计划好了的。” 南宫楚义见闻风翻悔,知道他还想在衙狱里过一段时间,于是说道:“是,要不然我们为何去谢庄借宿,而不是去其它地方?” 小女孩一笑,眼里透出审问的光,说道:“马可罗,你出来,与他们俩人对证。” 这时,中堂的一个人从小女孩的左边一个房间走了出来,南宫楚义和闻风一看,来人穿着白衣,脸貌清朗瞿铄,两颧稍突出,正是那个在娥门山下被闻风点了穴道后,又被南宫楚义甩进薯窖内的喂马男子。 马可罗来到南宫楚义闻风所站的地方,说道:“我可以作证,他们俩人当时只是去谢某人处借宿,没有事先商量要偷那张石桌。” 闻风一下子傻了眼,知道再也不能进衙狱吃那好酒好饭好菜,“唉”的叹了口气,南宫楚义也觉得有些失望。 其时,这时小女孩已经瞧在眼里,她聪明机灵,当然知道俩人此时偏要承认偷了那件稀罕石桌,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但是她还是秉公断案,对马可罗赞扬了下,叫他退下。 没想到闻风此时带着威胁的扯了下马可罗的衣角,恶狠狠的道:“以后有你受的。”马可罗不知自己为俩人说话,俩人反而对自己更是忌恨,一下慌了手脚,他知道俩人任何一人出手,自己都不是对手,额头不自禁冒出冷汗,颤危危的退了下去。 小女孩这时最终断起了案子:“闻风打杀谢某人的狗,属于自卫。与庄丁大打出手,实乃庄丁骂闻风太甚,喻闻风之腿为‘狗腿’,事实已经明了,现在本官断闻风南宫楚义无罪,可以自由走出此衙。” 小女孩说完,闻风踉跄着走上前几步,叩头谢恩,然后,就牵着南宫楚义的手走出中堂,出了衙狱。闻风牵着南宫楚义的手,往一间豪华的酒店走去。 来到酒店楼脚,闻风就要登楼,南宫楚义挣脱出闻风的手,说道:“我不去,要银子的。” 闻风诡异的一笑,说道:“你放心,吃不了衙狱的美食,也可以吃一次这家大排档。” 南宫楚义道:“你哪来的银子?” 闻风道:“天机不可泄露。” 南宫楚义只好跟着闻风走上酒楼,拿出一只钻石耳缀,递给酒店老板,说道:“有什么好酒好菜,尽管端来,我今晚要吃个一醉方休,然后,你们要把最好的睡房留给我们俩人,剩余的钱,也不用给我找了。” 酒店老板掂了掂钻石,知道是颗价值连城的东西,心里连呼自己交了好运,马上给闻风南宫楚义俩人安排了雅座。 等一桌的饭菜摆上来后,闻风倒了酒就要吃,却见南宫楚义不肯动一筷,说道:“你为什么不吃?” 南宫楚义道:“你拿了人家这么贵重的东西,今后怎么交待?” 闻风道:“有钱人有的是钱,你不吃还不是白不吃?” 南宫楚义仍动不了筷了,虽然有些饿了,但还是动不了筷子。 也在这时,只见一声娇斥:“快还我的耳坠来!” 闻风南宫楚义望向雅座的房间门,只见那个小女孩手持一柄泛着蓝光的长剑,神威凛然的站在那里。 闻风知道事情败露,难为情的笑了下,站了起来,说道:“拿给酒店老板了,怎么还好意思要回来呢?” “胡说,你怎么拿我的身上之物当儿戏?” “有那么重要吗?” 小女孩的眼里冒出了泪珠,闻风才知自己确实惹闹了她。 闻风道:“我去盗了拿给你。”他身子一旋,就若一团旋风飞出了窗口。 小女孩望着南宫楚义,继续流泪,说道:“你吃啊,怎么不吃啦!” 南宫楚义一个劲的说“对不起”,但是,小女孩仍是不肯原谅他,用拳头使劲打着他的胸口,南宫楚义一动不动,心想:等她打够了,也就好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