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现代,被击生亡 “就你这性格,这一辈子别想有什么出息。”中年人赤裸着上身,周身刺青,青龙白虎刺于胸前。他含着一支古巴雪茄,上面印着“Behike”字样。从吐出的烟雾看得出,乃是极佳上品。他眉头紧皱,眼中带着厉色,看着眼前少年,怒其不争,哀其不幸。 “不要想着为我规划人生,我的路我自己走!” “自己走?半点苦都不能吃,做什么也都只那样。” 少年愤然起身,摔门而去。 中年人跟了上来。 在距离碧瀛谷一千二百米山坡上,两支狙击枪从一处隐蔽性非常强的草堆中伸出来。 “一号手准备待命!” “二号手准备待命!” 少年冲出来,中年男子突然生出警惕。 “庸儿,小心!” “嘭!” “嘭!” 在少年回头看到中年男子眼中惊恐之色时,两人被同时命中。相拥倒地。 “一号目标命中!” “二号目标命中!” 碧瀛谷内的保镖立即分散,朝山坡冲来。但这已不能阻止苏州江湖大佬陈皇州的死去。 这是一个时代的谢幕。 ……………………………………………………………………………………………………… “少爷,快醒醒。” 陈礼庸感觉自己的脑袋疼痛欲裂,缓缓睁开眼睛。一位宫廷女子,穿着古装服饰,神色焦急而恐慌。 “我这是……这是在哪里?”陈礼庸缓缓抬起手,紧紧抱着脑袋,却想不起自己怎么躺在了这间陌生的古木大殿之中。 宫廷少女眼见陈礼庸悠悠醒来,这才放心地大松了一口气。 “哼,主子怕是昨晚又风流了一整晚,就这身子骨,早晚得一命呜呼。”宫廷少女心中如此腹诽,脸上却保持着谦卑姿态。 陈礼庸静静躺在床上,闭上眼睛,用力回忆。脑袋还是异常疼痛。 “就你这性格,这一辈子别想有什么出息。” “自己走?半点苦都不能吃,做什么也都只那样。” 陈礼庸终于想起父亲在客厅中对自己说的两句话。但除了这两句话,临死前那一刻发生的事,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父亲一直想让我弃文从武,做黑道大佬的接班人。” 陈礼庸突然睁开眼,站起身来。 “这是哪里?”陈礼庸望着谦卑婢女,出声问道。这一开口,他便发现自己声音变了。变得有些轻佻,这根本不是他常用的语气。 “少爷,这是李府。你现在在自己的寝宫啊。” “李府?寝宫?”陈礼庸神色一变。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一手夺过婢女手中的洗脸盆,把脸伸了过去。 啪! 水盆跌落地上。婢女吓了一跳。 “你叫什么?” “少爷,我是绿儿,你忘记了?” “绿儿,你先出去一下。对了,绿儿,你可还记得少爷的姓名?”陈礼庸尽量平复心情,缓缓道。 “绿儿当然记得,少爷姓李,名庸。是李王第十二子,有风流王子的雅称。” “风流王子?”陈礼庸眉头一皱,知道这并非什么雅称。“不错,还记得这么清楚。等会少爷要打赏你。” 婢女绿儿脸色一变,竟然吓得有些苍白。 “怎么,少爷打赏你,你不高兴?”陈礼庸望着脸色苍白的少女,不知自己行事有何不妥。“好吧,你先出去下。” 陈礼庸端坐在铜镜前,眼前是一张他并不熟悉的面庞。面如冠玉、剑眉星目,却是罕见的美男子。 “我叫李子庸,李王十二子,风流王子!有些意思。” 就在这时,寝宫外一阵喧哗,不顾绿儿阻拦,一位青年男子身负长剑,在众人簇拥下破门而入。 “李子庸,你真是色胆包天,竟然连二哥的小妾都敢调戏!”青年男子面容英俊,却有几分阴沉。只见他一身精气外放,剑拔弩张。 “二王子,少爷那日喝醉了酒,这才……” “下去,这里哪有你个婢女说话的份。李子庸,别以为你和大哥同母而生,二哥就不能把你怎么样,像你这样的废材,只能仗人势,与你同父,简直是奇耻大辱。” 李子庸挑了挑眉,从对方语气中听出不善。他冷冷瞥了眼青年男子,不略道:“我叫你一声二哥,是尊重你,别不知好歹。没什么事,给我滚出去。” 李子庸突然想起前世父亲那句话:自己走?半点苦都不能吃,做什么也都只那样。 青年男子脸色一白,眼角浮起冷笑。突然龙形虎步,双手交织成拳,俯冲过来。 李子庸眼中闪过一丝骇然,知道自己如今的身体只是普通人之资,根本不是眼前男子的对手。但他脸色一沉,却并没有退却。双手握拳抬臂,往胸前一挡。 嘭! 李子庸整个人被击飞出去。两条手臂立即高高肿起。 “说你是废材,还要与我争斗,不是找死么?要不是看在同父异母的份上,你刚才这手臂就废了。听着,以后看到本王子的妻妾有多远躲多远。我炼虚六重不坏之阶的境界,哪是你这凡夫俗子能抗衡的。走!” 李宣带着一帮手下,扬长而去。 婢女松绿眼中露出一丝惊色,这是她头一次看到李子庸与李宣交手。要知道李子庸虽然平日纨绔跋扈,但也知道自身并无修炼不是众位哥哥的对手,都是豢养着一批修士,助纣为虐。 松绿取出药水,为李子庸小心翼翼涂满手臂。 “少爷,马道长就在隔壁厢房,刚才为什么不让他出面。他可是炼虚七重金刚之阶的修为,二王子也奈何不得。” “绿儿,李子庸在李府是不是臭名昭著?”李子庸抬起头,凝望着略显紧张的松绿,沉声道。 “也不是……”松绿望着李子庸不同平日的眼神,躲闪了几下,接着道:“其实少爷只是生性好玩……” “调戏二哥的小妾,也是生性好玩。说实话!”李子庸突然声音一沉,不悦道。 松绿微微一愣,望着即便是她,也有些厌恶的李府少爷,突然一咬牙,道:“这可是你让我说的。” 李子庸点了点头。 “你为人刻薄,声色犬马,仗着李府权倾一方,鱼肉乡里,欺霸民女,无恶不作。你豢养修士,目无尊长,弄得怨声载道,许多人想除你而后快。府中上上下下,但凡有几分姿色的女子,你都想方设法玩弄手中。不过,对绿儿倒是还可以,但绿儿知道,你对我垂涎已久,若不是知道我修炼了《玄女心经》早对我下手了。” 松绿一口气说完,似乎把心中隐藏许久的怨言,全部倾囊而出一般。也根本不顾及李子庸的眼色,只顾自己彻底痛快了。要不是刚才李子庸说要打赏她,她还不至于被逼急了,不计后果。在她看来,李子庸已经等不及了。 “我……我……”李子庸完全被对方的话打蒙,不知如何接话。 “我什么我,这些年被你玩虐至死的女子,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如今府中上下,哪位姐妹见到你不是避之不及?你几次偷看绿儿洗澡……那也就算了。可你竟然还敢打我主意。自己涂药,要杀要刮随你便。” 松绿把药丢在桌上,就要转身离去。 李子庸瞠目结舌,良久才脱口而出道:“绿儿,等等!” 松绿淡扫蛾眉,眸如星月,的确姿色不错。她听闻李子庸叫她,终于激起平日怨气,冲上来,对着李子庸就是一阵拳打脚踢。她资质过人,被李子庸曾经豢养的修士看中,修了《玄女心经》,如今也是炼虚四重凝血之阶的修为。 只是,因为此事,李子庸不但解雇了那位修士,还暗暗另聘修士,把那位修士打成重伤。 松绿一掌把李子庸打倒在地,欺身上来,对着李子庸英俊面庞一顿秀拳打来。 “让你以后还用这张脸骗女人,松绿把你揍成猪头,看你以后怎么骗良家妇女。”松绿一边挥拳,一边脱口怒骂道。 李子庸双手护在脑前,既不吭声,也不反抗。只是心中苦叫连连。 穿越而来,就受到无妄之灾。无故被自己兄长一拳击倒在地倒也罢了,还被自己的婢女一顿胖揍。说出去,真乃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松绿见李子庸并不叫喊,只是拼命护住头,不由惊诧地停下手中拳头。她虽然只是女儿之身,但毕竟修炼过术法,即便手下留情,但每一拳也比普通男子重上不少。 她记忆中的李子庸,是个根本就不能吃苦,一打就叫的纨绔公子。今日两次被打,似乎都与往日有了很大不同。 “怎么不求饶?上次在七王子寝宫内,我可是见你被打得跪地求饶。”松绿站起身,拍了拍衣裳尘土。 “不打了?”虽然李子庸极力保护脑袋,眼角还是中了一拳,火辣辣的痛。 “不打了!打累了。”松绿豁出去道。她倒也不怕李子庸能把她怎么样,她虽然只是婢女,但毕竟踏入了修炼之途。在她眼里,这无恶不作的小王子,远远比不得她精贵。 “怨气消了?”李子庸喘着粗气,坐了起来。两条手臂整整大了一倍,高高肿起。 “消了,你想怎样?”松绿知道,只要她报出师门,即便是李王,也会慎重考虑,不敢把她怎样。否则当日,他的师傅早已被李子庸打死。 “消了就好。看来,我以前太罪大恶极,以至于今日,你才如此恨之入骨。” “知道就好,像你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就像李宣说的一样,就是个废材。虽然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若不是仗着李府在北秦王朝的地位,以你的能力,最多当个小白脸混迹青楼之地。好了,本小姐气了出了,也顺了。你想怎么样,看着办。” 李子庸双手缓缓抬起,疼得龇牙咧嘴,惨淡一笑道:“绿儿,能先帮我涂下药吗?” 松绿一阵愕然,望着李子庸那双肿得触目惊心的双臂,这六年来的朝夕相处,也让她有些不忍。立即冲了过来,声音怯怯道:“少爷,是绿儿不好,出手太重。对不起,我只是想起了小翠姐和师傅,才会对你下如此重手。” “以前的事,是少爷不对。别提了,少爷知道都是伤心往事。少爷昨日彻夜未眠,想起过往种种荒唐,突然有些醍醐灌顶。你打少爷,少爷并不生气。反而有些心安。从今日起,少爷就要做一个好人,洗心革面。” “真的!”松绿眼泪突然掉了下来。当年她不就是抱着这个愿望,才愿意以身试险,进入李府的吗? “真的。从今日开始,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李子庸遥想记忆,淡然说道。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李府在龙腾大陆腹部,哪有大海?” “不对,应该是从今日开始,修行练功,吃尽苦中苦;从今日开始,洗心革面,力做人上人。” 第二章 练功修心 龙腾大陆,东有东楚王朝,西有西夏王朝,北有北秦王朝。北秦乃龙腾大陆极寒地带,民族骁勇善战。如今雄心勃勃,志在一统大陆。北秦王朝向外封侯,李家乃唯一一家外姓王。镇守远东,以拒东楚。 大陆之南,乃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海中妖兽横生,是妖兽盘踞之地。俗称坠仙海域。据说是仙人也要坠落的地方。可见凶险。 龙腾大陆,是一方修炼沃土。有无数宗门,隐匿在世俗之外。不过,世间豪门大族,也是一方诸侯,修行炼道,并不弱于修炼宗门。 修行之途主要有法修、体修、法体双修。三修之中,唯有体修最为艰难。修道界有四大境界,分别是炼虚境、归元境、造化境、见神境四境。其中练虚境分九层,归元境为六层,造化境为三层,见神境的最高境界为无中生有,也就只有一层。例如炼虚境体修就分:皮膜、筋骨、脏腑、凝血、再生、不坏、金刚、破灭、还虚九层。 第一层皮膜之阶,练就之后,可以皮膜再生。 李子庸合上书本,抬起双手,面露喜色道:“若是炼成炼虚第一重皮膜之阶,这双手即便不涂药物,一日之间,也能恢复如常。父亲当年一直说我不能吃苦,一事无成。既然如此,在龙腾大陆上,我就修世人谓之最艰辛的修道之途——体修。体修之最,可肉身成圣。” “绿儿,把马道长请来。” 松绿浅浅一笑,应声答道。不久之后,一位身穿灰色长袍,全身精气外放的老者,健步如飞走了进来。 “少爷,请老夫前来所谓何事?” 李子庸站起身,微微拱手,笑容真挚道:“多年来,感谢马道长的用心付出。李子庸无以为报,特呈上一些银两,还望道长不要推辞。” 马道长神色一变,望着李子庸道:“少爷,老夫可有不尽心之处,这是要赶老夫走吗?” 李子庸再鞠一躬道:“非也,道长,多年来,您尽心尽责,并无过错。只是李子庸近日心生感悟,有了修行之心。所呈之物,一是感谢马道长的付出,二是有一事相求。” 马道长神色一缓,接过李子庸手中沉甸甸的黄金,拂袖之间,消失不见。李子庸顿感惊奇,也不出声询问。 “原来如此,只是不知有求何事?”马道长心中暗暗思忖,这修行之路,岂非人人可为。且不少眼前花花公子是否有这天资,十八年沉迷酒色,声色犬马,早已过了修炼的最佳时期。不过,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这李子庸虽然平庸无奇,倒是大方异常。 “闻世间修士皆修术法之道,道长、绿儿皆是如此。法体双修者也有之,不过甚少。而体修者,更是万中无一。不知道长走南闯北,可知在我北秦王朝之中,可有体修高人,李子庸想拜其为师,修炼肉身成圣功法。” “哦……”马道长略略一惊,不知眼前少年为何突然冒出如此心思。这肉身成圣功法,在龙腾大陆上可是一种传说。修道界,这千年以来,也未有体修强者。体修,在龙腾大陆早已没落。虽然,它曾经也无比辉煌过。 在龙腾大陆有三大学院,分别是天龙学院、日月学院、海王学院。但这三大学院并不出现在世俗之中,招收弟子也非常严格。李子庸若想进入体修一途,天龙学院最合适不过。马道长虽然也听过天龙学院的名声,但也知道,跟李子庸说了也是白说。 但他毕竟也曾是天虚门外门弟子,对修炼界有很深的了解。 他想了想道:“你若真想修炼肉身功法,老夫的确认识一人。此人据说归元之下无敌手。他做你的启蒙师傅,倒是最合适不过了。” 李子庸一听,归元之下无敌手,不由神色一喜道:“道长所说何人?” 马道长神色平静道:“他曾是大陆中最富盛名的豪门家族嫡孙,后来被族人所害,如今在离此地三百里外的普陀山修行。乃一介散修。他所修肉身功法,在整个北秦也是赫赫有名,不过性格古怪,为人乖张,从不收徒。老夫与他有些交情,倒是可以写封书信,但就不知他是否应承。” 李子庸喜上眉梢,点了点头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马道长既然指引李子庸如此大道,能否成事,还在李子庸自己。就不知这位高人姓甚名谁?” “他姓公羊,名尚武。公羊尚武,人称公羊先生。” “公羊尚武!”李子庸默默念道。 这时,马道长提起笔,右手快速游走,笔力刚劲有力,片刻就把书信写好。 “既然少爷心生抱负,我马某人也当另择良主,就此别过。” “那李子庸就在此先谢过先生了。改日一定登门拜谢。”李子庸连鞠三躬。 马道长飘然而去。 “少爷,你为什么偏偏要选择世间最难的体修之路。像松绿,修炼《玄女心经》,也不过六年,便有所成。如今已是炼虚四重凝血之阶的修为。这体修不断艰辛,而且修行缓慢。”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不用说了,本少爷决意已定。不过,在去往普陀山前,本少爷还有几件事情要办。” 李子庸这数日来,对修道界的知识多有了解,对李府上下也非常熟悉。他这十几年来,胡作非为,父母都看在眼中。其父李洪武乃当今异性诸侯,手握百万兵马。性情刚烈,为人正直,对李子庸的行为那是相当不满。但母亲夏忧语太过宠爱李子庸,以至于李洪武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且李子庸从小顽劣,不习武艺,早已被父亲不寄予厚望。所幸他亲哥李弘治,为人儒雅,德才兼备,武学修为更是出类拔萃,拥有不少威望。李弘治常年随父征战沙场,经历各种磨难。如今已经是炼虚八重破灭之阶的境界,修为非常了得。 李子庸要想离家前往普陀山,必须首先说服母亲,同时还要把这多年来种下的乱摊子收拾好,为李家多多少少挽回一些形象。 “绿儿,少爷前几日一觉睡醒之后,仿佛重新活过一般,竟然对前事一片模糊,曾经的荒唐之事,也忘得一干二净。这是好事,但少爷总觉得要弥补一些什么,才能令我心安。少爷这些年的荒唐之事,绿儿可都还记得否?” 松绿微微一惊,望着真诚的李子庸,差点热泪盈眶。 “少爷真的变了,松绿倍感欣慰。少爷曾经年少无知的荒唐事,松绿都一条不少全记下来了。我把本子拿来给您。” 李子庸一顿愕然,望着松绿转身的背影,无奈道:“这也行?” 松绿不一会就抱来厚厚一堆本子,足足有一尺来高。 “这么多?”李子庸望着这五六本册子,惊诧道。 “这才一部分呢,还有两堆这么高的本子。”松绿有些不岔道。 李子庸拍了拍额头,长叹一声道:“李子庸啊李子庸,你曾经做过多少荒唐事?简直就是造孽,完全就是造孽。” 李子庸整整看了三天三夜,这才把陈年旧账一并看完。这三日,不得不说是他灵魂最煎熬的日子。这李子庸简直就是禽兽,完全就是禽兽。 从六岁懂事,就开始胡作非为。从最早的诬陷婢女,到偷看洗澡,这都只是早期的小打小闹。十二岁之后,已经是六尺男儿的他,就开始了自己的丰功伟业。 第一个被玷污的少女,正是和自己朝夕相处的婢女柳程程。后来又差一点祸害了松绿。接着,府中上下,数百婢女,差不多有大半被他蹂躏过。 十三岁,因为看中长安街司徒府小女司徒清雅,开始豢养修士。以后强势把司徒清雅从司徒府掳来。所幸司徒府当今家主,发现得早,火速赶来,才避免了一劫。就因此事,司徒南上报朝廷,几次弹劾,给李府造成了巨大麻烦。 “司徒府,必须要去一次。”李子庸暗暗思忖道。 他的罪行,简直罄竹难书。李子庸不敢想象,这样一位奇人,是如何活过十八年的。 “莫非李子庸就是因事惹了麻烦,才让我的灵魂进入他的体内?” 李子庸想到这里,身上惊出一身冷汗。若真是如此,他如今性命倒是有些危险。就不知所害之人是府主之人,还是长安城中某家与李子庸有过节之人。 “看来,练功修心,是当务之急。否则很可能再次性命不保。司徒府虽非外姓诸侯王,但也是威武大将军,仅在父亲李洪武之下,是镇守边塞的重要大将。” 李子庸收回思绪,走出寝宫。这些天,他身居府中,也未向父亲、母亲请安。今日倒是需要前去请安了。不过,以前的李子庸荒唐无度,夜夜笙歌,哪里会记起请安之事。 “绿儿,给少爷收拾一下,等会给父王、母后请安。” 松绿神色一喜,丢下手中工作,开始给李子庸端茶递水。等李子庸洗漱完毕后,又为他整理衣衫,梳理头发。 她纤纤细手,温润如玉,阵阵清凉,沁人心脾。但李子庸这一次,并不会如往常一般,举止轻佻。而只是闭着眼,静静享受她的伺候。 第三章 轮台悔过 李府坐落在祁连山下,三面环山,一面环水。有天险之隔,易守难攻。整座王府占地一百公顷,就如同一个王国一般。李子庸的到来,让今天的请安变得特别有意思起来。 十二位王子,除了大王子和八王子在外镇守边塞外,都前来请安。 “哎呦,小王子真是稀客,竟然来给父母请安,这可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啊。”只见一位青年男子,头戴华冠,身着五彩华服。正是与李子庸矛盾深厚的七王子。此人炼虚境五重再生之阶的修为。 “李景天,本王子虽然荒唐无度,但也不像你一般滥杀无辜。别人怕你,我李子庸却不怕。”李子庸知道平日里,李景天嗜杀成性,尤其是喝酒之后,常常有婢女、用人,被虐杀而死。即便以前的李子庸,也非常看不惯对方行为,多有冲突。 “怎么和你七哥说话的?有娘养没娘教的家伙。”有一位公子哥站了出来,此人身材瘦弱,看似弱不禁风,但也是炼虚五重的境界。阴险腹黑,因为不得父王喜爱,对李子庸非常憎恨。 李子庸眼睛一棱,望着六王子,整个人气势陡然一涨,冷冷道:“人可以做错事,不可以说错话。李心念,本王子记住你了。” “哈哈,我好怕哦,废材。只知道依仗哥哥、母亲的废材。听说前两天被二哥教训了一顿,不知双手是否好了。”李心念阴笑道。 而其余几位姐姐,见了李子庸也如同见了灾星一般,躲闪不及。李子庸也不在意,望着微笑不语的二王子,以及冷笑连连的六王子、七王子,从牙缝之中挤出几个字来。 “你们身为兄长,平日里对我不但不爱护有加,还处处刁难,李子庸虽非记仇之人,但人敬我一尺,我还人一丈;人欺我一尺,我还人百丈。哼,以后有你们好瞧。” 李子庸转身离开大殿,头也不回地走了。 众位王子第一次见到李子庸眼中如此萧杀阴冷之气,不由面面相觑。但一想到对方手无缚鸡之力,也不再在意。 李子庸回到府中,让松绿找来笔墨纸砚,便开始提笔写字。当年司徒府之事,闹得纷纷扬扬,满城风雨。司徒南自知无法抗衡李府在北秦的势力,最后只好让李子庸亲笔书信,张贴满城,但最后却让李家严词拒绝。这才有了后来的三次弹劾。 李子庸知道这些年,司徒府对李家一直怀恨在心。既然如今身为李家之人,知道危国之下岂有安家的道理,就应该与司徒府化干戈为玉帛。 李子庸前世乃是苏州有名才子,一手行草更是名满苏州。这提笔之间,泼墨成书,洋洋洒洒,数千文一蹴而就。看得身旁松绿睁大眼睛,不可思议。 “长安城内可安全?”李子庸突然问了松绿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长安城乃李王更名,有长治久安之意,固若金汤,十分安全。”松绿应声道。心中啧啧称奇,暗忖道想不到少爷竟然有如此一手。要不是风流成性,也是一方英杰。 李子庸点了点头,道:既然安全,那就好,少爷去司徒府一趟。 “司徒府?少爷还对那司徒清雅恋恋不忘?你这一去,那可是自寻死路!”松绿大惊道,眼中又露出‘你本性不改啊!’的神情。 李子庸摇了摇头,道:“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少爷只是为当年一事,负荆请罪。” …… 司徒府。 “老爷,不好了!李家公子李子庸又找上门了。”老管家直接冲向司徒南书房,大惊道。 此事虽然过去已经整整五年,但却一直是司徒南的一块心病。司徒清雅这些年,也是苦心修行。誓要斩杀李子庸,一报当年轻薄之仇。 其实天地良心,当年李子庸虽然掳走司徒清雅,却是连她的手也未碰着。而现在的李子庸,更是连司徒清雅的模样也未见过。 “他可带了人来?”司徒南这些年听过李子庸不少丧尽天良之事,对此子已经深恶痛绝。 “没有,单身一人,拿着一幅字画。”老管家忐忑道。 “哦,难不成想来我司徒府卖字画?请他进来,看他又要玩什么花招。别让小姐知道了,她一心想要手刃那贼子,别真惹出什么大事。老夫可知那李子庸资质平平,并未修行。” 李子庸在老管家的带领下,穿过后花园,来到司徒南书房之中。李子庸等老管家转身而出,便在司徒南冰冷的脸色下,屈膝一跪。同时把手中“轮台悔过”递了上去。所谓轮台悔过,便是李子庸前世所说的检讨。 “当年年少无知,犯下滔天罪行。深知不能恳求原谅,但此轮台悔过乃我多日悔过之言。今日专程登门拜访,便是希望司徒叔叔能看在同为北秦之臣的份上,依旧能与为父共守边疆。至于是否能原谅我当年罪行,李子庸倒是不敢奢望。” 司徒南大吃一惊,不料时隔五年,这顽劣小儿,竟然独自一人前来请罪。 “难道有什么阴谋?”司徒南不得不如此想道。但他还是接过李子庸手中轮台悔过,缓缓展开。 一手漂亮的行草映入眼睑,让他对李子庸的印象立即好了三分。再细看之下,看到李子庸言词真切,句句真情。更对当年之事,有了深沉的悔过,不由望了望李子庸,脸色微微缓和。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突然破门而入。一柄长剑,带着数年怨气,划破长空,朝李子庸袭来。 “李公子,赶紧躲开!”司徒南大喝一声,就要出手阻拦。但此时李子庸,却是转过身,并不躲闪。看着那少女长剑袭来。 李子庸在这一刻,深深被对方美貌吸引。以至于有了刹那间的失神。当他反应过来时,能躲,却没有躲开。因为,他已经知道,此女便是司徒清雅。 刺啦! 长剑直接从李子庸胸前刺入,透体而出。 女子脸色冰冷,望着一动不动的李子庸,却是手中一惊,松开了手。剑柄在空中轻轻颤抖,鲜血从李子庸胸口缓缓流下。 她双眉似黛,眸若星辰。玉鼻秀口,面如芙蓉。朱唇不点而赤,双眉似蹙非蹙。她身穿白色长裙,腰似弱柳,纤细妖娆。身体修长,柔软。仿佛不甚凉风的仙子。 “难怪李子庸敢如此冒天下之大不韪,公然去司徒府强行抢人。”李子庸在冒出这个意念后,眼前一白,晕死过去。 …… 等他醒来时,李子庸已经躺在了司徒府厢房之中。胸口绑上了白色布条,鲜血早已停止。李子庸动了动,有些隐隐生疼。 司徒南被李子庸的举动惊醒,脸色显露着疲惫之色。 “李公子,你醒了!”司徒南声音嘶哑道。 “我睡了多久了?”李子庸不敢丝毫移动,望着司徒南轻声问道。 “整整三天三夜,只要你人醒来就好。清尘也未料到你并不躲闪,多年来的积怨,让她瞬间爆发,所以……所以才刺伤你。” 李子庸惨淡一笑,感觉全身无力,他声音轻微道:“没事,我知道她并未动杀心。否则我早一命呜呼了。” 司徒南心有余悸道:“你要真有什么三长两短,司徒府算是完了……李公子,老夫就这么一个女儿,你有什么要求尽管开口,希望不要为难她……” 李子庸摇了摇头,道:“我没有什么要求,只希望你能原谅我年轻时的荒唐之举。至于司徒清雅,只要她从此不再有心结就好。” 说罢,李子庸就要起身。却又牵动身上伤势。 “司徒叔叔,我三日未归,府中一定焦急万分。还烦请您扶我一下,我这就回去。” “这怎么行,你伤势严重,需要休养数日方可下床。” “万万不可,府中婢女知道我来了贵府,若是数日不归,只怕又会生出事端,这样就与晚辈初衷背道而驰了。以后北秦的边塞,就有劳您和为父共同镇守了。” 李子庸坚持回了李王府。司徒南再三坚持要车马送行,李子庸以身有剑伤,不能颠簸为由拒绝了他的好意。当回到自己寝宫时,松绿早已坐立不安。 “少爷,你可算回来了。司徒府没敢把你怎么样吧?”松绿欣喜地冲了过来。 李子庸笑了笑,沉声道:“没事,司徒叔叔通情达理,原谅了少爷。还特意留宿了三日。” 松绿心中一笑,这才放心道:“那就好,老爷听到了,一定会高兴有加的。咦,少爷,怎么感觉你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啊。是不是在司徒府不怎么习惯?” “恩、恩”李子庸连连点头,接着道:“初次在外,有些认床。” “不会啊,少爷以前经常在青楼过夜,也从未听说你认床啊。”松绿一本正经道。 李子庸哭笑不得,望着松绿,没好气道:“那是以前,不说了,我先回房睡了,帮我收拾行李,明日去普陀山。” 松绿点了点头,以为少爷真累了。把李子庸送入房内。然后想到李子庸明日就要去往普陀山修行炼道,竟然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少爷走了,我的使命也就完成了。是不是听师傅的话,回九玄门?” 第四章 妙法莲华经 李子庸之所以立即离开李王府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自己的性命之忧。短短数日,先后招惹的麻烦果真不少。被同父异母的兄长攻击,被心生怨气的松绿暴打,被司徒清雅一剑穿胸。他担心自己再呆下去,活不到年尾。 虽然剑伤在身,但毕竟有灵丹妙药,李子庸的伤势已经恢复了大半。普陀山连接北秦和东楚,连绵百里。是远近闻名的灵山。不过因为地理位置复杂,此地并未有俗世门派在此建派。不过广垠的大山之中,却有许多散修常年深居山中。 李子庸跋山涉水,按照马道长留下的地址和书信,行了整整两日两夜,才在茂密的森林中,找到公羊尚武的洞府。 洞府建造在多米峰绝壁之上,沿着石壁凿成一条婉转悠长的石阶。每走一步,都要惊心动魄。李子庸却在这条石阶上走了整整四个时辰。 多米峰是普陀山七十二峰之中比较有名气的一座。周年霞雾缠绕,有如人间仙境。 来到洞口,李子庸回头一望,发现自己竟然从山脚直上了数百丈之高,洞外虚空峡谷,空灵寂静。 “这里真是修行炼道的好地方。”李子庸不无感慨。 李子庸平复了一下心情,站立洞口,缓缓跪下,然后声音洪亮道:“在下李子庸,受马道长引荐,前来拜师,还望公羊先生成全。” 洞内没有回音,但并非没有人。一位身材匀称,周身儒雅非凡的中年人正盘膝而坐。 李子庸再次出口相拜。再拜。又拜。再又拜。 然后,他一直跪地不起。 当虚空之中,飞鸟回巢,天际之外,落霞映月时,中年男子终于站起身来,他眼露精光,整个人看上去并不强壮,但却有股庞大的力量,令人不敢掉以轻心。他,正是这座洞府的主人公羊尚武。 他步伐飘逸,几个晃动间,就到了李子庸身前。 “能在老夫洞前跪上两个时辰,也算定力有嘉。起来吧!”公羊尚武声音洪亮而温和,并不像传言之中的古怪之人。 “若不收我为徒,李子庸便长跪不起。”李子庸义无反顾道。 “长跪不起?那你跪着吧,把那臭道长的书信拿来。”公羊尚武有些不悦道。伸手接过李子庸手中书信。 “你是北秦异姓王李洪武的小儿?李府权倾朝野,李洪武更是修为不弱,李府上下,修为高深者多如过江之鲫,为何偏偏来这里跟我学最艰辛又难学的体修之道?王门之子,多为纨绔,少有吃苦者,这体修非你能修,走吧。” “我说过,公羊先生不收为徒,李子庸便长跪不起。”李子庸神色坚毅,不为所动。 “怎么,想来强啊?老夫从来不吃这一套。”公羊尚武转身回了洞内。 就这样,李子庸在公羊尚武洞前,整整跪了三日三夜,双膝长裤磨穿,膝盖生肿,也并未放弃。他前世不曾吃苦,却并非不能吃苦。他只是选择了一种常人不会选择的道路。而此生,他立志要吃尽人间苦中苦。既然说到,同样要坚定步伐走下去。 当第四日黎明的曙光从普陀山东边照下来时,公羊尚武沉着脸走了出来。看着虚弱无力的李子庸道:“你真想学体修,就从这里跳下去。只要你敢跳,我公羊尚武就收你为徒。” 他话刚一落音,只见李子庸锒铛站起,纵身一跳,便飞下悬崖。 这悬崖之外,有百丈高空,即便修炼到炼虚境第七重金刚之阶的人,如此掉落下去,也会因为巨大的冲击力,而震伤五脏六腑,虽然并不会死去,但也会受伤不轻。 “他还真敢跳!”公羊尚武心中一喜,望向虚空之中不断坠落的李子庸,也不心急,而是自言自语道:“能攀岩而上,是为不怯;能久跪不起,是为志坚;能虚空飞跃,是为不惧。不怯、志坚而不惧,是体修之良才。我公羊尚武等待多年,终于等到如此佳徒。臭道长,这次倒是做了件功德之事。” 说罢,公羊尚武虚空踏步,数息之间,便到了坠落的李子庸身旁。他一把提住李子庸的身子,瞬息之间,便回到了绝壁上的洞府之中。 李子庸神色一喜,脱口道:“公羊先生肯受在下为徒了?” 公羊尚武不露声色,沉声道:“别高兴太早,你通过了考验,但要真正成为我的徒弟,还要看你是否真有体修资质。这是《妙法莲华经》上半部《梵摩静心咒》,别看只有半部,却是世间最顶级的体修功法。有‘半部法经雄天下’的美誉。给你两日时间,若是能背下此法诀,便收你为徒。” 公羊尚武为李子庸双膝上了灵药,便回到洞府之中。 李子庸心中窃喜,知道自己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他小心翼翼抚摸着《梵摩静心咒》! “可惜只有半部。公羊先生一直未能踏入归元境,只怕就是因为这个缘故。可观他精气,无比雄厚,与典籍上描述,根本不在归元境之下。这体修之术,果然非同一般。” 李子庸缓缓打开梵摩静心咒,一串串梵音阵阵的音符从书页上跳出,传入李子庸耳中。声音阵阵梵唱,不眠不休。李子庸只感觉心神颤抖,整个灵魂都仿佛要出窍一般。不由脸色大变,立即合上书本。 “好强的精神穿透力,这是什么功法。”李子庸大吃一惊。 书中字符并非龙腾大陆普通文字,而是一种存在与太古时期的金文。每一个字,都乃前辈高人,以大法力,大精神力灌注而入。 “难怪要让我两日之内背下来,的确并非易事。此梵音字符,要以莫大精神力辅助,才能在脑中形成记忆。” 李子庸对从太古时期留下的各种体修功法都有了解,同时自身也略懂金文。但他还是震惊连连,对这半部《妙法莲华经》慎重起来。 他再次翻开《梵摩培静心咒》,开始口颂梵音,同时镇定自身,精神之力包裹金文。如此片刻,李子庸整个人便虚脱不已。读了十个音符,就不得不再次合上书本,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要在两日内背诵此书,看来还真有些难度。” 李子庸触摸着封面,陷入沉思。他自此自己并不愚钝,但这梵文的确并非一般之人可以诵读。他走出洞府,盘膝坐在绝壁边沿。就在不久前,他纵身跃下。并非他真敢置身死地。而是他有信心公羊先生能够凝空虚渡。 而如今,再次坐在绝壁之上,他感觉自己的精神受到了洗礼。他屏住呼吸,再次打开书页。梵音扑面而来,只是这次,他仿佛看见了无数景象从他眼前飞逝而过。每一个音符,都化为一种精神之力,涌入他的脑际。 只见书页不断翻动,从最初的缓慢,渐渐加速,最后只听到快速的翻书声。而绝壁之外的景象也是飞速变化,日出中天、日落而西、星罗棋布,继而又是日出东方。所以景象,仿佛一蹴之间,就飞逝一般。 其实,这只是一种幻想。身在金文之中的李子庸感觉不到时间的快速流逝。 当他合上书本时,已经过了整整两天两夜。 公羊尚武不知何时站在了身旁,李子庸站起身,精神焕发。“公羊先生,这本《梵摩静心咒》我已经按照您的要求背下来了。” 公羊尚武眼中露出惊喜,立即让李子庸开始背诵。果然如李子庸所言,他已经背诵了全文。 公羊尚武大喜过望,望着李子庸道:“还不行拜师之礼?” 李子庸也是异常惊喜,立即跪拜道:“徒儿李子庸,拜见师傅。” 公羊尚武拂袖而起,道:“请起。” 公羊尚武转身往洞府内走,对李子庸道:“徒儿,且随师傅前来。” 两人在洞内辗转而行,不一会就到了洞府深处。只见一座巨大的石室出现在李子庸眼前。这才是公羊尚武真正修行之地。 “世间道法不计其数,却惟独体修之道世人敬仰。这是人尊天道之故。肉身本是天地馈赠之物,有得天独厚的优势。但肉身修炼,太过艰辛困难,要吃尽苦中苦。肉身境界和法修境界一样为四境,炼虚境、归元境、造化境、见神境。” 公羊尚武坐在一张玉石桌椅上,开始为李子庸讲道。 “师傅如今是炼虚九重化虚之阶的境界。所谓化虚,是肉身之实可以为虚也。也就是说,师傅如今凝空虚渡,靠的并非单一的飞行,而是身体的虚化。炼虚就九重,第一重便是皮膜之阶。” “所谓皮膜,就是皮肤。练就皮膜之阶,皮膜可以再生而不毁。就如你数日前,跪破膝盖,若是练就了皮膜之阶,只需一个小周天,也就是一个时辰。就能令皮膜完好无损。体修之路,异常艰苦,你可做好了准备?” “徒儿已经准备好了!”李子庸沉声道。 “好,既然如此,你把此物系在双腿之上。从现在开始,修炼皮膜之阶。《梵摩静心咒》乃内功心法,能不断净化你的心灵,强化精神之力。可以让你忍受常人无法忍受之痛苦。” 第五章 炼膜石 李子庸接过师傅手中两片薄如丝绸的薄片,却不知此物异常沉淀,大意之下,竟然失手落地。 “师傅,这是什么,怎么如此之沉。”李子庸骇然,望着神色如此的公羊尚武。 “玄阴真铁,并非稀罕之物。不过,这薄薄的一片,也足足有一百二十斤。你绑上这两物,就有两百多斤在身,只怕寸步难行。这是教你移动身法。体修之士,若身法不快,连法修的身体都摸不到,战斗之中,必败无疑。” 李子庸心中默然。他小心翼翼绑上玄阴真铁片,顿时感到身子如同灌铅一般沉重。他拼尽全力,这才走出一步。 “若只是用肉体力量走路,你只怕练得肌肉横飞,也不能轻松提起这两片玄阴真铁。你看为师,身体匀称,并无粗壮。体修是修炼肉体,而非修炼肌肉、力量。慢慢领悟《梵摩静心咒》,个中有对肉身的修炼之法。” 说罢,公羊尚武望了望满脸汗珠的李子庸道:“等你可以炼道跑步如飞了,师傅就教你练就皮膜的方法。为师要外去一趟,府内有各种食物,足够你吃上一些时日。希望等为师回来,你能有所进步。” 说完,公羊尚武转身出了石室,离开了公羊洞府。 李子庸擦了擦汗,盘膝坐下。他慢慢平复心情,让自己的精神高度集中,然后开始参悟《梵摩静心咒》。 梵摩静心咒苦涩难懂,李子庸一坐就是半日。等到夕阳西沉,这才知道自己早已饥肠辘辘。 “这心法真耗精神和体力,我平日里,一天不吃不喝,也不会饥饿到如此程度。” 李子庸站起身,一步走出。才发现脚上有玄阴真铁绑着。 “唉,吃一顿饭都好难啊!” 就这样,转眼之间,已经过去了整整三个月。三个月间,公羊尚武一直没有回来。而李子庸已经把梵摩静心咒第一重领悟了出来。梵摩静心咒共九层,每一层与炼虚境的九层境界相对应。 如李子庸所猜想,这《梵摩静心咒》只能修炼到炼虚九重。若需要继续提升境界,就必须寻找到《妙法莲华经》其它几部。 李子庸暗暗运转精气,只敢丹田附近,一阵温热。这是入境之兆。说明李子庸体内已经炼成精气,已经踏入了修炼之途。而今,他每一步虽然依旧费力,但早已不是三个月前的举步维艰了。 李子庸满意笑了笑,情不自禁道:“总算有了小成。” 他这三个月来,几乎废寝忘食。忘我修炼。如今只要梵摩静心咒轻颂一边,体内就一片清明,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不过,他的食量也非常巨大。 李子庸如今对石室之中的一切早已了如指掌。这些天来,他每天都会到那“炼力石”上测试自己的力量。 李子庸漫步走到炼力石前,沉住气,大喝一声,一拳击出。只见炼力石纹丝不动,而一道光晕从炼力石上显露出来。在刻着“五百斤”附近闪烁不停。 李子庸满意笑了笑,兴奋道:“终于达到五百斤。” 就在这时,普陀山深山之中,突然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嗷叫,惊天动地。把微笑的李子庸吓得脸色一白。 “这是通臂猿的叫声。”离别三月的公羊尚武出现在石室门口。李子庸脸上一喜,立即冲了过来。 “师傅,你回来了。” “咦,徒儿,你这脚步移动迅速,莫非去了玄阴真铁片?” 李子庸抬起腿,撸起长衫道:“师傅,这脚上绑得可不是什么纸片儿。师傅,通臂猿是妖兽吗?” 公羊尚武满意点了点头道:“通臂猿是猿类妖兽,臂力惊人,妖元力更是非常强大。也算是体修之中佼佼者。刚才那头通臂猿听起吼叫之中展现出来的力量,至少到了炼虚七重金刚之阶。” “师傅,如果我要战胜这只通臂猿,需要苦修多少年?”李子庸想到自己几位兄长,忧心忡忡道。 “这要看你能否吃苦。若是普通修士,十年之功,也修不到炼虚八重。但若是勤奋刻苦,可能一半的时间都不到。你现在奇经八脉和十二正经打通了几条?” “如今只打通了阴维脉和阳维脉两脉。” 公羊尚武点了点头道:“别气馁,短短三月,已经非常不错了。二十条经脉全部打通,不是一朝一夕。等你把筋脉、脏腑两层境界全部修成,这二十条经脉自然会全部打通。你如今虽然并没有达到健步如飞的境界,但也基本满足了为师的条件,明天开始,教你如何锤炼皮膜。” 李子庸神色一喜,望着公羊尚武点了点头道:“是,师傅!对了,师傅出去三个月,不知所谓何事?” 公羊尚武神色一动,沉吟了片刻道:“为师多年奔走,如今已经知道了另一部《妙法莲华经》的下落,这次便是寻此法经去了。” 李子庸激动走了上来,问道:“那师傅可找到了此法经?” 公羊尚武神色一暗道:“还没有。这部经书名为《无相神经》,是修炼元神之术,也是归元境内功心法。但此法经在一个非常厉害的门派手中,为师也暂无办法。” “师傅,等徒儿练好功夫,和你一起去寻此法经。”李子庸斩钉截铁道。 “有这份心就不错,努力修炼。如同你体内已经开始产生精气,假以时日,一定能脱胎换骨。这里是一瓶聚气丹,能帮助你不断炼化精气。每日一颗,共一百颗。” 李子庸小心接过聚气丹,放在胸口。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李子庸被师傅叫起。两人穿过衣服,公羊尚武对李子庸道:“把为师昨日给你的聚气丹吃一枚。食了此丹,一日不饥。也能给你提供足够的精气,让你修炼。” 李子庸按照吩咐,吞了一口,只感觉口中一凉,那丹药自动滑入腹中。有丝许清凉和淡淡的清香。那丹药在腹中并没有及时化气,而是缓缓化为精气,融入李子庸经脉、肉身之中。 “感觉整个人精神为之一震,清爽了许多。” “走吧,跟随为师去往飞天大峡谷。” 两人沿着绝壁上的石阶,飞速而下。李子庸感到耳际风声呼啸。但他早已没有了最初上山时的恐惧。那天纵身一跳,而后端坐悬崖之巅领悟《梵摩静心咒》,已经让他的心灵无坚不摧、无所恐惧。 《梵摩静心咒》原本就是修炼心境的顶级心法。 两人花了不到一个时辰,就抵达山下。这是当初李子庸上山时间的四分之一。要知道李子庸如今双腿还捆绑了两百多斤的玄阴真铁呢。 “记住这条路,为师只带你这一次,以后每天,就由你自己前来。”公羊尚武在前面奔跑道。 “是,师傅。” 两人在山间行走,奔跑,半个时辰后,终于抵达一座巨大的峡谷之中。远处河流咆哮、奔腾,震耳欲聋。李子庸抬头一看,是条奔腾咆哮的巨大瀑布。从山上俯冲而下,冲入深潭之中。在深潭中,有一块巨大的石头,在水中稳如磐石,承受着水流的冲击。 从巨石上砸开的水花,一直飞开数丈,才落入湖中。 公羊尚武望着瀑布,面无表情道:“我们的目的地就在那里,龙渊瀑布。” 李子庸深受震撼,跟随公羊尚武,到了瀑布前。 到了跟前,李子庸受到的震撼和冲击力更大。这条瀑布,足足有百丈之巨,从山巅俯冲而下,如同银河直下三千尺。 “师傅,我们来这里干什么?”李子庸望着瀑布,有些不明所以道。 “你看到那块巨石上,刻着的几个大字吗?”公羊尚武沉声道。 李子庸顺着师傅所指方向,看了过去。只见这块高达数丈的巨石上,面朝他们的这一方,刻着三个大字——炼膜石。 “这块大石乃当年龙渊大师修炼之地。这龙渊瀑布就是如此得名。何谓炼膜石,就是修炼肉身皮膜之石。从今天开始,你就要在这炼膜石上修炼炼虚第一层,皮膜之阶。” 李子庸虽然有些心理准备,但也未料到修炼竟然如此残酷。 “师傅,当年龙渊大师就在此石之上修炼?那他最终成就,又如何?” “这炼膜石三个大字,乃他以一指写成。传闻之中,他最终得到,勘破虚空,修成了肉身成圣的境界。这也是为师为何来普陀山的原因。可惜如此多年过去了,为师依然没有找到当年龙渊大师的洞府。好了,你就在那巨石之上,开始修炼第一层皮膜之境吧。” 李子庸凝望那巨大的炼膜石,终于知道师傅让他捆绑玄阴真铁的缘故了。只有足够的重量和脚力,才能在水击之中,不被冲走。 他神色坚毅,立即脱掉外衣,沿着木桥,冲向炼膜石。 公羊尚武微微眯着眼,看着李子庸前进的身影,点了点头。 “扑通!” 一声扑通声,李子庸在距炼膜石一丈时,被溅射而出的水柱打入湖中。 “好强的冲击力,在一丈之外,以为数百斤的重量都无法抵挡。”李子庸有些尴尬游了过来。 公羊尚武却并没有一丝嘲笑,只是沉声道:“没有什么好丢脸的,要想站立在炼膜石上,非一朝一夕。好了,为师先回洞府,你慢慢修炼。” 第六章 大罗天拳 李子庸见公羊尚武离开,眼中露出了狂热。 “只是瀑布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看我如何征服你。” 李子庸暗暗运转《梵摩静心咒》,同时脚下运劲,再次冲了过去。震耳欲聋的咆哮声,在这一刻完全寂静下来。什么也侵入不了李子庸的内心之中。 扑通!他在同一个地方再次被水柱击落湖中。 “我就不信你个邪!”李子庸心中那股执着的狠劲被激起。 他开始不断冲击炼膜石,一次一次重复着,不疲不倦。而无情的瀑布,一次次把李子庸击落水中。 李子庸感觉肉身被水冲得赤红生疼。但他还在坚持。体内的聚气丹,在不断融化,化为精气,融入李子庸血肉之中,改善着他的肌肉、经脉。身体的每一颗细胞,在不断吸纳精气,变得结实起来。 在这修行之中,李子庸渐渐忘却了一切,眼前只有瀑布,只有那一方巨大的炼膜石。时间飞速流逝,转眼之间,竟然过去了三天三夜。 但李子庸依然还在凭着一股信念,冲击着不断把他击倒的水柱。 身体红透了,阵阵像针刺一般的疼痛不断传来。他像一头猛兽,不顾一切地冲撞着。渐渐地,他体力不支起来。这三天三夜,他都没有返回公羊洞府之中。 终于,李子庸在又一次冲击之中,被水柱冲入湖中。这一次,他没有再爬起来。而是渐渐沉入湖底。巨大的疲劳感,袭向李子庸,让他就想这般沉睡过去,不再醒来。 三天三夜的冲刺,他的肉身已经比当日要坚实了不少。但同时肉身所受伤害也非常巨大。 突然,李子庸被水呛醒。他拼命从水中钻了出来。然后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他这三日,也不再像当初一般,在一丈之外就被冲下。他已经前进了数尺的距离。离炼膜石中心,也已经不远了。 “我如今已经到了身体承受的极限,但是……” 李子庸突然心神一动,领悟到了一丝东西。他盘膝坐下,吞入一颗聚气丹。同时,体内运转《梵摩静心咒》。无数精气,不断融入他的肉身细胞之中。速度竟然比最初快上了一丝。 “是的,当身体被不断冲击,聚气丹融化速度就越快。而当达到身体极限之后,更是激发了《梵摩静心咒》,不断强化肉身。” 他脸色的疲惫之色突然一闪而逝。整个人又精神焕发起来。他站起身来,再次走上木桥。 而这一次,他却并没有加速冲去,而是一步一步,缓缓走去。体内精气流转,按照《梵摩静心咒》的修炼方式,不断运转。 扑通,他再次被冲入湖中。李子庸再次游上岸,运转《梵摩静心咒》。突然,他神色一喜,大喝一声道:“阴跷脉和阳跷脉同时打开了,太好了,八条奇经,已经打通了四条。” 就这样,一个月时间转瞬即逝。 这一天,阳光明媚,太阳从普陀山主峰大日峰上射了过来。照在了李子庸坚毅的胸膛之上。 “寒春终于过去了。”李子庸感受着温暖的阳光,心情舒畅。转眼间,他来普陀山已经整整四个月了。如今的身体,早已非当初同日而语。虽然体内精气并未融入皮膜,但肌肉细胞,都已经炼得非常坚韧。他整个身体,也显得愈加坚实、坚韧,柔美的线条,在阳光下显得各位迷人。 经过一个月的不懈努力,他终于可以稳稳站立在炼膜石上,分毫不动。而同时,那两片玄阴真铁,也已经不会给他带来丝毫不便。他一步之间,便可一去丈许。 李子庸享受了一会初夏的阳光,缓缓走进炼膜石,这一次,他稳若磐石,牢牢站立在炼膜石中心位置。大水滂沱,倾泻而下。李子庸的身躯在巨大的冲击力下,微微颤抖。但他闭目而立,《梵摩静心咒》在体内快速运转。无色的精气,随着梵摩静心咒的运转,在经脉之中,缓缓流走。如今,他已能运转心法,产生精气。虽然这同样需要消耗聚气丹的灵气,但他却可以通过融入肌肉经脉之中的灵气,再次转化为精气,消耗在修炼之中。 修士,原本就是把天地万物的灵气化为自身精气,供自己使用。 所谓修炼无岁月,转眼间,又是数月一晃而过。公羊尚武留给李子庸的一百枚聚气丹,已经全部用完。从现在开始,他就不能依仗聚气丹,而要进入缓慢而平稳的修炼时期了。经过前一百天的高速修炼,他的肉体吸收丹药的速度已经减慢。他如今需要依靠食物,为自己提供能量,然后通过《梵摩静心咒》把这些能量转化为精气。 而大部分精气,就在平日的修炼之中,消耗殆尽。只有一小部分的精气,会流入丹田之中,沉淀下来。 若是达到一定积累,精气便会冲入皮膜之中,炼化皮膜。到那时,皮膜之阶就会突破。 “若是按照典籍描述,我丹田之中的精气早应该达到圆满,从而冲入皮膜之中,成就皮膜之阶。可现在竟然感觉丹田还只满了大半。这是怎么回事?”李子庸端坐在岸边,冥思苦想。 他这些日来,废寝忘食,除了修炼还是修炼。按照典籍记载的丹药精气,他应该早已进入皮膜之阶。但现在丹田之内,还有足够空间容纳更多精气。而且,他的皮膜已经没有达到皮膜再生的境界。 “难道是我修炼出了问题?”李子庸想到这里,终于意识到要回公羊洞府一趟。 “我初来之时,潭水彻骨,如今已是初夏。仔细算了,也有三个多月了吧。当初师傅让我每日回去,这一炼之下,忘乎所以,竟然忘了回去。” 李子庸穿上衣裳,开始奔跑。这一跑之间,才发现不知不觉之中,自己早已健步如飞,仿佛根本没有玄阴真铁一般。 花了不到半个时辰,李子庸便回到了公羊洞府之内。 “师傅,我回来了!这是徒儿给您带的山间野果。” 李子庸眼中精气闪现,整个人的气质为之一变。公羊尚武三个多月不见李子庸,一见李子庸神情,立即神色一变,站起身来。 “好,好,果然是体修奇才。短短三个多月,就把肉身练得如此坚韧,一步之间,也有一丈之远。你已经练到了龙行虎步的境界。只要丹田精气积蓄圆满,就能练成皮膜之阶的境界。” “师傅,徒儿有一事不明。若是按照典籍,以徒儿体内精气,应该早已打破束缚,成就皮膜啊。” 说罢,他走到炼力石前,双腿分开成马,深吸一口气,然后轰然打出。只见炼力石上的光晕不断闪烁,片刻之后,就飙到了三千斤的石刻之上。 “不错,力拔三千,为皮膜。徒儿,你如今和皮膜之阶的修士过招,也能不落下风了。不过,体修之人,经脉气府,体内丹田,就比普通人要雄厚。你如今并未进阶,其实也属正常。当年为师也是力拔四千,才踏入皮膜之阶。” “原来如此,徒儿还以为修炼出了问题。” 公羊尚武欣喜过望,凝望着李子庸道:“徒儿,你如今丹田之中,精气积蓄到了什么程度?” 李子庸沉声道:“大概积蓄了五分之三的样子。” 公羊尚武不由骇然道:“如此说来,你比为师的积蓄还要雄厚。皮膜之阶,就是普通修士近两倍的实力。这足以可见,体修的强大。不过,由于积蓄太过雄厚,你的修炼也会比普通修士困难若干。” 公羊尚武沉思了片刻,凝重望着李子庸道:“《妙法莲华经》是体修心法之最,乃太古时候四大宗门之首的大乘佛宗所创,海纳百川,但凡是体修招式,都能被《妙法莲华经》牵引。这一本是《大罗拳谱》,虽然不如《妙法莲华经》,但也是佛门之中流传出来的拳法,你从今日开始,习练此拳。” 李子庸兴奋接过此书,立即翻看起来。大约过了一炷香时间,李子庸合上拳谱,交给公羊尚武,沉声道:“师傅,拳谱已经背了下来。共有拳术一百零八式,练成之后,石破天惊。” “这么快?”公羊尚武大吃一惊。 李子庸嘿嘿一笑,从容道:“师傅,徒儿有过目不忘的本领,这点小意思,算不了什么。既然我的心法修炼并无问题,明日我便返回龙渊谷。” “徒儿,这普陀山虽然早已没落,但山脉之中,妖兽横行,你也不要小窥。你如今需要山间野果充饥,别误入了妖兽领地。这是普陀山妖兽分布图,你看一下。” 第七章 皮膜之阶 李子庸接过图纸,用心记住,心中却有了主意。 按照师傅推断,三月之后,他就能真正打破桎梏,进入炼虚境一重皮膜之阶。到那时,倒是可以尝试去猎杀天狼峰的火焰天狼了。 转眼之间,李子庸离别公羊尚武又有整整三个月了,这一天,他站立炼膜石中,突然感到周身精气积蓄圆满,整个身体爆发出巨大的能量。无数精气,从丹田之中冲将出来,瞬间便把周身皮膜冲破。 无数血丝透体而出,冲刷着周身皮膜。而他整个身体,竟然被一层薄薄的精气罩住,抵挡住外面的水流,滴水不进。 皮膜破灭,然后在肉眼可见之中,又不断修复、再生。 体内《梵摩静心咒》运转到了极致,精气源源不断补充到丹田之中。再又被丹田反馈给全身。 李子庸知道,此时此刻,却正是危险之极。若是体内无法补充精气,丹田之中就无法及时反馈出足够的精气来修复皮膜。一旦终止,不但皮膜受损,面目全非,而且冲击境界也会失败。丹田更是会受到不可挽回的损伤。 只见李子庸面部痛苦,整个人不断战栗,血丝被体内精气蒸发,化成血雾。血雾被精气形成的罩子罩住,不得而出。 远远看去,只见一个人形血球,在巨大的瀑布冲击之下,岌岌可危。 “啊!” 李子庸突然一声长啸,但见精气罩中的血雾迅速融入体内,周身皮膜彻底再生,并焕发出流金一般的光泽。整个人的气质也为之一变。瀑布再次倾轧而下。击打在李子庸皮膜之上。 水花四处溅射。 李子庸从水中走出,如同神佛一般,圣洁而又光鲜。 李子庸微微一笑,仰头长啸一声。算上洞府内的三个月修炼,他已经整整修炼了九个月之久。今日终于得以大功告成,练成了炼虚境第一重皮膜之阶。 他从水中捞起一块锋利的石头,运转精气,划破肌肤。然后手一抖,全身精气运转。只见手臂上的划伤以肉眼看见的速度,慢慢愈合,数息之间,就停止了流血。 李子庸满意地笑了笑,他知道,皮膜要彻底恢复原样,还需要一定时间。但这并不影响他的欣喜若狂。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他这九个月所受的苦,没有人能够想象。他每每想要放弃时,想起前世父亲说的那两句话,就让他咬牙挺了过来。 “就你这性格,这一辈子别想有什么出息。” “自己走?半点苦都不能吃,做什么也都只那样。” 这两句话,仿佛烙印在脑海中一般。前世记忆,大部分都淡忘了,却惟独这两句,更加刻骨铭心。他要吃尽世间之苦,勇往直前。 父亲原本可以躲开,却为了他,共同丧命。他并非为了证明自己能吃苦,而是希望可以通过这样一种方式,祭奠自己的父亲。 突然,一阵莫名的异响从不远处的灌木林中传来。 李子庸神色一变,整个人立即冷静下来。他在龙渊大峡谷一呆半年,对附近一草一木早已异常熟悉。这显然不是普通的异象。 据他所知,龙渊大峡谷并无妖兽,连普通野兽都没有。也许是当年龙渊大师在此修行,功力高深,另妖兽胆寒。 李子庸慢慢移动身躯,朝木桥走去。他如今炼虚一重修为,还不敢有丝毫大意。手中那块锋利的石头也还在手中。 轰! 一道巨大的身影从丛中一冲而出,伴随着咆哮的吼叫。 “我靠,这是什么?”李子庸看着眼前漆黑的庞然大物,着实吓了一跳。他定眼一看,原来是只黑熊兽。它身上妖元力若有若无。李子庸感知一动,知道此兽境界并不高。应该不超过炼虚第二重筋骨之阶的实力。 黑熊兽虎视眈眈看着李子庸,前掌抬起,拍胸咆哮。 李子庸神色冷漠,望着黑熊,并未表露出丝毫惧意。那黑熊兽见李子庸并不胆怯,眸中开始显露凶光。终于,它咆哮一声,俯冲而来。 李子庸思绪冷静,并不受黑熊兽影响。他对这里实在太熟悉了,就仿佛是他的主场一般。此刻修为大成,他正有一较之心。 这黑熊实在太了解他了,竟然在这时主动送上门来。 黑熊兽的步伐并不迟缓,反而非常矫健。它一步就是数丈,很快就窜到木桥之上。 眼见它就要冲到李子庸身前,李子庸从容一笑,整个身体急剧后退,瞬间退到炼膜石上。 那黑熊兽直接冲进水柱之中,它的身体太庞大沉重了,即便是水柱,也不能冲开它的身躯。但当它刚一接触炼膜石时,巨大的冲击力一下就掀翻了黑熊兽,直接把它打入湖中。 李子庸见此,飞身而下,手中石块被精气灌入,劈向在水中翻滚的黑熊兽。 刺啦!只听一阵破壁之音,李子庸手中石块尽数碎裂。而黑熊兽身上只是划出一条黑色的印痕,除了划掉不少鬓毛外,并未刺破黑熊的皮肤。 嗷! 黑熊兽受痛,在水中不断凶狠地挥舞着前掌。这一掌之力,只怕不下千斤,若真拍在李子庸身上,也会气血翻腾,非常难受。 他在手中一动,潜入湖底。同时大罗天拳法,调用体内精气,暗暗积蓄在手。 黑熊兽身躯太大,在湖中显然受到了很多限制,但它很快就扭动身躯朝岸边游去。 李子庸本身水性就不差,再加上在这龙渊湖中修炼,对水更是无比熟悉,精气催动,双脚一蹬,他整个人就从湖底冲天而起,直接冲出湖面。 他在空中一顿,大罗天拳凝空一击,直接袭向游动的黑熊兽。 黑熊兽后背裸露在空气之中,破绽全开。李子庸一个鹞子翻身,直接飞身落下。 “大罗天拳!” 李子庸大喝一声,拳风嚯嚯,精气引动。 轰! 黑熊兽受此一击,整个身躯竟然生生被李子庸压入水中。它在水中咆哮,呛入不少湖水。同时,身体翻滚,失去了平衡。 李子庸见此,岂会错失良机。大罗天拳蕴含无穷大力,如泰山崩裂一般,倾轧而下。 “不好,这黑熊兽皮膜太厚,肉身抗击打能力别我肉身还要强悍。这大罗天拳虽然威力强劲,却上不了它的五脏六腑。” 几拳之后,李子庸终于意识到问题关键。 这样僵持下去,他很可能精气不足,被黑熊兽抓住破绽。 而就在这时,黑熊兽已经粗气喘喘上了湖岸。它仰头长啸一声,然后看着湖中李子庸,眸中带着凶残的杀气。 李子庸戏谑地打量着黑熊兽,还在水中做了几个翻腾动作。 黑熊兽发狂一般在湖岸来回踱步,甚至几次冲到木桥之上,但已经无济于事。李子庸带着湖中不打算即刻上来。 他想,这黑熊兽不能奈何他,自然会全身退去。他手中没有武器,大罗天拳也对黑熊造成不了伤害,他没必要和黑熊兽相持下去。 但很快,李子庸发现这个想法有些天真。那黑熊兽渐渐平息下来,蹲坐在湖岸,极有耐心目视着水中的李子庸。 “不好,这黑熊兽是要和我相持下去。” 李子庸想到这里,立即一个击水,跳上木桥。 黑熊兽一见李子庸上了木桥,立即起身,缓缓朝木桥走来。它每一步都稳若磐石。显然,它已知道瀑布巨大的冲击力,不敢蛮冲。 李子庸终于赶到了威胁。他不断后退,保持着距离。他知道,这黑熊兽一个俯冲就是数丈,一旦被它扑到。自己很有可能有性命之忧。 “若是有一把剑在手,也不会如此狼狈。肉身功法虽然厉害,但对付同样修炼肉身的敌人,就会异常艰险。” 李子庸内心之中突然冒出如此想法。也的确如此。肉身的强大,能承受更多的伤害,但伤害对方的能力也会有限。 黑熊兽渐渐把李子庸逼入瀑布之中,李子庸站立在炼膜石上,思绪翻滚。瀑布冲击在身上,以他自身形成了一个气罩,分水不侵。 就在他不断后退之时,突然之间,他似乎踩到了一个凸起之物。瀑布冲击,这炼膜石原本早已被打磨得异常光滑,李子庸立即蹲下,看见一个带着金属光泽的圆点,生在炼膜石中。 “这是什么?” 瀑布外的黑熊兽嘶声嚎叫。声音震耳欲聋,令人胆寒。但李子庸却不为所动。 李子庸倾尽全力,那金属之物,却并不为所动。就在这时,黑熊兽再次吼叫,跺着步子,准备发起攻击。水柱从黑熊兽身上散开,这次却并没有把它冲走。 李子庸神色一沉,《梵摩静心咒》运转到极致…… 突然…… 第八章 龙渊宝剑 炼膜石突然剧烈摇晃,巨大的石身,不断向下塌陷。巨大的水花,从水中猛烈向上窜出。 那散发着金属之光的物件,突然从巨石上自动飞起。 飞剑破空而去,那黑熊兽一声哀嚎,竟然瞬间被飞剑劈成两半。 这时,整座巨大的炼膜石已经完全沉入湖底。瀑布倾泻而下,注入湖中。瀑布击打着湖面,显得更加空灵、深沉。 长剑飞到李子庸身前,悬空不动。 这把剑周身古朴,散发着一股萧杀之气。仿佛在此等待无数岁月,等着有缘人一般。剑柄精美无暇,上面镶着一枚翠绿宝玉。 在剑柄下方的剑身上,刻着两个梵语金文。 “龙渊!” 这是龙渊大师的龙渊宝剑。 李子庸心神一动,脸色大惊,立即伸手抓住龙渊宝剑。但突然一阵刺疼,从李子庸手心传来。只见一丝细细的血流,从剑柄一直往下流,很快就布满了整条剑身。 李子庸缩回手,看着手心,精气运转,伤口立即停止流血。 “这是怎么回事?莫非这龙渊宝剑要滴血认主?” 李子庸如此猜测,果不其然,龙渊宝剑上的血流瞬息之间没入剑身之中,消失不见。 长剑一阵嗡鸣,再次飞入李子庸手中。 李子庸只感到灵魂深处,与这柄龙渊宝剑有了心意通明之感。剑在手,就仿佛自己左右手一般,有股血肉相连之感。 “我如今炼虚一重皮膜之阶大成,炼膜石沉入湖底,龙渊宝剑出世,这龙渊大峡谷的使命也算完成了。我这就回公羊洞府。” 但就在这时,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李子庸身前,正是师傅公羊尚武。 只见公羊尚武难以置信望着李子庸,眸中也显露出一丝狂热。但他很快平复心情,望着爱徒道:“庸儿,龙渊宝剑出世,这普陀山已经不能再呆,立即随我离开,否则大祸临头。” 李子庸脸色一变,看着公羊尚武的神情,也知道此事的严重性,立即还了衣裳,随公羊尚武消失在龙渊大峡谷中。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一道身影长虹袭来,停在龙渊湖前,望着早已消失不见的炼膜石,和湖中起起伏伏的黑熊兽尸体。 “想不到龙渊大师会把被誉为天下第一名剑的龙渊宝剑藏在他初学道的地方。炼膜石沉入湖底,看来它已经完成了使命,这龙渊宝剑应该是被习练《妙法莲华经》的后人所得!” 灰衣道长背负长剑,脸色阴沉。 而就在这时,有一道身影从天际飞射而来,落在龙渊湖旁。 “夏侯纯钧,龙渊宝剑出世了?”来人身穿一身蓝色长袍,望着灰衣道长,沉声道。 “萧闻道,你我二人在普陀山一呆十年,苦苦寻觅龙渊大师的洞府,却未料到这龙渊宝剑就在这龙渊湖中。” “不错!可惜了。老夫当年在龙渊湖一呆大半年,却也并未斩获,这才把希望寄托在大师的洞府之中。看来此剑是与我无缘。这事,你怎么看?” 夏侯纯钧感受着空气中残留的精气,缓缓道:“此人习练了《妙法莲华经》,据我所知,《妙法莲华经》共有四部,分落在世间各地。而第三部就在天龙学院之中。此人既然得了龙渊宝剑,一定会去往天龙学院,我们就前往天龙学院等候此人出现。” 萧闻道背手而立,注视着湖面,沉吟了片刻,望向夏侯纯钧道:“夏侯纯钧,你我宗门虽然是剑道之最,但天龙学院毕竟是龙腾大陆三大学院之一,即便我们宗门,也无法抵挡天龙学院的怒火,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夏侯纯钧似乎对龙渊宝剑出世,冲击非常之大。心性竟然失守,不能自已。 “闻道说得及时,倒是纯钧思考欠佳。既然如此,我们就从第二部法经着手。” 两人化为长虹,消失在龙渊谷中。 而就在两人消失之后,先后又有数道身影飞驰而来。但都无功而返。 就在龙渊宝剑出世,李子庸和公羊尚武离开普陀山之后,远在数万里之外的天龙山脉之中,被阵法掩盖的天龙学院之中,看守藏书楼的小童,突然感到一阵巨大的震动,仿佛整个藏书楼都要坍塌一般。 他飞身上楼,便看见藏在万书之中的一个木匣子竟然震落在地。他飞身上前,看见一本法经从木匣子中跌落出来。 《妙法莲华经:地藏造化经》 书童脸色一变,飞身去往天机府,禀报府主。 天机府府主闻之,也是化身长虹,直接到了藏书楼中。 “《地藏造化经》乃先祖以大造化之术,封印在藏书楼虚空之中,即便是造化之境的修士,也无法寻得此物,如今无故从虚空空间中震落出来,难道是龙渊大师的传人出世?这是我天龙学院的福音,我要速报掌教至尊。把此子寻出来,加入天龙学院。” 天机府府主神色一喜,也顾不得形象,神采奕奕直接朝天龙学院主殿飞去。 这一切,不过弹指挥间的事。公羊尚武喜忧参半,带着李子庸匆匆离开一呆十年的普陀山,朝东方而去。 东方,是东楚之地。也是日月学院所在的方向。公羊尚武乃东楚之人,离别东楚王朝十数年,一方面为了龙渊宝剑,一方面却是为了躲避家族追杀。 “徒儿,你已得龙渊大师衣钵,是你之福。但福兮祸所依,你如今得龙渊宝剑,不知是否有福气承受。一旦不好,有可能身死道消。” 李子庸点了点头,知道此事的严重性。龙渊宝剑曾一出世,就惹得天下大难,即便龙渊大师一身修为登峰造极,最后也被数百位高手围攻,重伤逃脱。而后一直深居普陀山,隐秘不出。 天下第一剑的名声,实在太过响亮。 “师傅,我们这是要去往哪里?”李子庸沉声道。 “无妄之渊!在东楚王朝以西,与西夏王朝接壤。你要快速修炼,才能不断强大自己。而只有强大自己,你才能有机会活下来。为师当年为了寻找龙渊宝剑,在龙渊大峡谷一呆就是数月,但仍无斩获。看来,是你机缘到了。” “师傅,此剑已和我心意相通。能感受得到此剑之中蕴含的磅礴之气。” “传闻当年龙渊大师造出此剑,却并未得到此剑认主。此乃自天地开辟以来,最骇人听闻之说。也正因为如此,龙渊大师说自己福祉不够,不足以承担此剑的造化。所以才会被无数人追杀。此剑是否已经和你滴血认主?” 公羊尚武神情一惊,顿住身子,望着李子庸,沉声道。 “是不是吸入我的精血,就是滴血认主?此剑已经吸收了我的精血了。” “看来,你真是此剑的主人。如此说来,你有此剑庇佑,不一定就会惹来横祸。既然你和此剑已经心意相通,只要修炼到炼虚四重凝血之阶,就能引剑入体,化身剑元。到那时,才是真正的剑人合一。如今虽然把剑层层包裹,瞧不出端详,但也非常危险。只有当你引剑入体,才能变得安全起来。” 李子庸点了点头。两人一路狂奔,很快就把普陀山消失在视野之中。 无妄之渊,乃是远古时期,人魔大战时的战场。后来魔族大军在此发动灭仙天魔阵,把此地化为了一片虚无之地。在虚无之地中心位置,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深不见底的深渊。 此渊便叫无妄之渊。 据说最初的无妄之渊非常恐怖,归元境的修士在无妄之渊的上空飞过,都为化为白骨,跌落渊中。 如今经过数十万年,无妄之渊早已没有了那么恐怖,但依旧是飞鸟无痕。飞鸟从上飞过,会被无妄之渊的腐蚀之气,直接侵蚀,化为白骨。 除了体修修士,没有人敢进入无妄之地,更没有进入无妄之渊。 两人经历了整整一个月的跋山涉水,终于抵达东楚王朝极西之地。这里已经非常荒凉,一望无际的高山耸立,除了岩石还是岩石,没有丝毫树木。 “徒儿,看到了没,远处那座大山,就是无妄之山,翻过无妄大山,就进入了无妄平原。无妄之渊,就在平原中央。” 天际之中,传来阵阵阴风,李子庸身子一冷,对无妄之渊,生出几分恐惧来。 但他没有丝毫停留,踏出步子,朝无妄之山走去。如今他腿绑玄阴真铁,也能健步如飞。根本没有丝毫影响。 无妄之渊,可炼筋骨、脏腑。更能重塑肉身,凝练精血。 第九章 九玄门 弹指之间,三年如烟松绿。 这一天,从无妄之渊中,一道剑光冲天而起。紧接着一位年轻人,英俊非凡,器宇轩昂,从虚空之中,踏上飞剑。 年轻人身后,一位中年男子,儒雅无双,微笑着,跟随年轻男子虚空飞来。 两人肉身之上,层层精光,在阳光照射下,显得神圣无比。 两人落在地面上,年轻人兴奋道:“师傅,我终于练成了炼虚境四重凝血之阶。如今引剑成功,心意一动,龙渊宝剑就会随之隐入经脉气府之中,化为一道精气。” “恭喜庸儿,凝血成功。如今剑入经脉,那精气就是剑元。现在只要你小心谨慎,就不会有人知道你身怀宝剑。” 师傅,这三年里,你一直陪伴徒儿,却一直没有提升自己的境界,现在既然出山,不知师傅该有如何打算。 “无妨,这三年为师虽然并未提升境界。但受到龙渊宝剑剑气的影响,对《妙法莲华经》有了更深的理解。虽然境界并未提升,但为师如今的修为却是上了一个台阶。即便遇到了归元境前三重的修士,为师也无性命之忧。” 如今李子庸修成炼虚四重的境界,虽然尚未达到肉身再生的境界。但整个人的气质,也是为之一变。举手投足间,有股侠气。 “徒儿,你我二人就此分别,为师要去寻找《妙法莲华经》第二部《菩提归元诀》,这里有枚宗门令,是九玄门的信物。你这就前往九玄门,去找灵虚子。他会传授你剑道。不过,切记不可把自己习练《梵摩静心咒》之事,告知与他。这三年,师傅交了你《大罗天心经》也是体修之术,与《大罗天拳法》想对应,在外人面前,一定要以此心法示人。” “徒儿记住了!除了师傅,不能在任何人面前显露《梵摩静心咒》。” 公羊尚武再三交代,这才和李子庸告别。朝北方飞去。他当年深得家族厚爱,可惜就是《梵摩静心咒》惹上杀身之祸。 九玄门。 九玄门在北秦,是三大学院之下的大门派。门内弟子数百万计。 “阔别家门四年,是否要回家一趟?” 李子庸突然想到长安城的李府。他虽然对李府并没有多少情感,但那里毕竟有他的父母亲人。 李子庸行走在东楚大地上,感受着异域风情。如今三大王朝和平共处,三朝子民也都相安无事。而作为修士的李子庸,更是不用担心士兵的盘查。 修道界有句话,叫:“修道之人无国界!” 所以,只要是修士,在三大王朝间,就能畅通无阻。 “不知司徒府的司徒清雅怎么样了,四年不见,她的容颜却已经历历在目。可惜,当年李子庸对她伤害太大,我只怕是没什么希望了。” 想到司徒清雅,李子庸一阵遗憾。如此一想,他反而不想回长安城了。去了,也只会徒增烦恼。 半个月后,李子庸抵达北秦王朝境内。这次回来,他比当初快了整整一倍。这还是在他没有使用飞剑的情况下。 九玄门在九玄山脉之中,据说当年有人在九玄山见到九天玄女下凡,因此得名。 就当李子庸抵达九玄山脚下时,天空之中突然传来一阵鸟鸣。李子庸不由抬头望去,只见一只巨大的青鸟正在天空盘旋,青鸟之上坐在两位青年,一男一女。 “青罗鸟!” 这是龙腾大陆上非常高贵的鸟种,一般只有大门派才会豢养。此鸟成年鸟有一丈八尺长,可乘坐五人。 李子庸只在《古仙志》上看过此鸟的图像,此时见到真鸟,心中大受震撼。 “来人可是李子庸?”青罗大鸟上,年轻男子声音冰冷道。 “正是在下。”李子庸沉声应道。 “上来,随我去凌松绿峰。”年轻人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声音也不带一点感情。 李子庸微微往下一蹬,整个人弹射而出,上了青罗鸟上。 年轻人身后坐着一位女子,鹅蛋脸,柳叶眉,略有几分姿色。 “师兄,你如今怎么成了个接待了啊!不是说陪我去松绿海峰看日落吗?” “师妹别急,凌松绿峰不过一炷香时间就到,耽误不了你多长时间。这人是灵虚子师叔一位友人的徒弟,让他照看一段时日。” “都是些什么人,把九玄门当什么了?这里可不是三教九流汇集之所。”绿衣女子阴阳怪气喋喋不休道。 李子庸原本眼观鼻、鼻观心,不为所动,但见此女说话越来越难听,不由皱了皱眉,沉声道:“这位小姐,本公子似乎并未得罪于你,为何说话如此难听?” “哎呦,还说不得啊?师兄亲自驾驭青罗,就是为了接你这无名小卒,倒是脾气不小。九玄门可不是你想来就能来的,就你这实力,放在山门看门都不够。” “师妹,少说两句,和这后辈计较那么多干嘛。说不定也就见这一次,至于让自己烦心吗?” 李子庸眉头略微皱起,这师兄妹二人倒是一对极品。若是嫌弃李子庸,又何必应承前来接应?我李子庸修为虽然低下,却也并非没有志气之人。 “你们俩身为主人,不尽地主之谊,倒在这里说尽风凉话,我李子庸记住了。” 说罢,李子庸脚踏青罗,一个滑行,直接消失在青罗大鸟之上。 “师兄,你看你做了好事,反而被了骂名。这李子庸,傲慢无比,我见了就不喜欢。哼,走了才好,不耽误我们去松绿海峰。” 年轻男子摇了摇头,也认为自己有些吃力不讨好,和身后绿衣女子调转方向,去了松绿海峰。 李子庸行走山间,心中一阵不爽。但他也意识到自己修为低下,不是逞强之时。 “看来,还需要再加倍努力才行。以现在的修为,只会处处受到歧视。不过,这九玄门弟子众多,杰出弟子也是比比皆是。我倒是不用担心闭门造车了。” 李子庸如此想道,心情渐渐平复了不少。大约行了半个时辰,在天黑之际,李子庸抵达了凌松绿峰。凌松绿峰地处九玄山脉中心地带,山峰挺拔,矗立松绿端。是周围山峰之最,乃九玄门九门之首的南天门。 九玄门有五大天门,分别是南天门、北天门、东天门、西天门、中天门,和四大地门,宇地门、宙地门、洪地门、荒地门。 南天门为之最。 而灵虚子乃是南天门虚字辈弟子,上面还有阳子辈和玉字辈。属于三代弟子。而刚才两位年轻人,却是四代弟子,属青字辈。接待李子庸的,正是南天门杰出弟子宋青狐。 灵虚子的洞府在半山腰,李子庸抵达时,灵虚子刚刚打坐完毕。 “可是尚武兄爱徒李子庸?”身穿白色长袍的中年人起身微笑相迎。 李子庸一见对方笑容可亲,心中阴霾一扫而光。 “李子庸拜见师叔!”李子庸连忙跪拜。 “青狐也太不懂事了,现在才把你送来。一路行来可好?我接到尚武兄的书信,便有些迫不及待见你。他是我多年至交,为人豪爽,肝胆相照,深得为兄敬佩。如今你既然前来,可愿拜在我门下,做我灵虚子的徒弟?” 收为徒弟,便可倾囊相授,李子庸却是听出了个中意味。显然这灵虚子也是为了李子庸之好。这一路行来,李子庸却是听说灵虚子并无徒弟,一身剑术,造诣极深。他如今是归元境四重修为,在虚子辈中威望颇高。 那宋青狐正是仰慕灵虚子的剑术,这才揽下差事,去接李子庸。 李子庸沉吟了片刻,立即跪拜,行师徒之礼。灵虚子满意笑了笑,取出一瓶灵丹,赠给李子庸道:“这是一瓶九清凝气丹,当时为师赠给你的见面礼,起来吧。” 李子庸接过“九清凝气丹”,心中一惊。这“九清凝气丹”乃是比聚气丹高了很高一个档次的灵丹,能化九清,帮助修士凝炼精气。是不可多得的丹药。 李子庸面露惊色,感激道:“师傅,此丹如此珍贵,徒儿怎能接受?” 灵虚子叹了一口气,道:“此丹对为师并无大用,对于为师来说算不上珍贵。你若真想感激为师,就把剑道练好,好在一年之后的四代弟子排名赛上拿一个好成绩,给为师长长脸面。” 李子庸重重点了点头,沉声应道。 就在这时,洞府外突然传来喧哗声,只见一位红衣女子在众位青年的簇拥下,走了进来。李子庸背对而立,并未转头。 “师公,松绿给您请安。”一声悦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李子庸一听声音,心思一动,立即转过身来。望着一身红袍袭身,举止优雅,貌美如花的女子,眸中一喜道:“松绿,是你!” 清纯女子显然一愣,继而望着李子庸,瞠目结舌道:“少……少爷,是你!” 松绿身后嬉笑的众位男子,突然神色一变,眸中带着杀气地朝李子庸望来。 第十章 三清太阿剑 松绿不可思议望着精气神变化巨大的李子庸,在她看来,今日今时的少爷,比当初更加俊美,而且还多了一层不可言喻的气质。 而她这四年之中,也从当初的小姑娘到如今初长成。如今正是二十韶华,青春无敌。 只是两人的眼神刺伤了身后众位青年男子。 “松绿,这位修为低下的兄台是你什么人,还要叫他少爷?”一位器宇轩昂的青年,有些不爽,阴阴说道。 松绿不明所以,沉溺在兴奋之中,并未察觉出身后青年的语气,只是转过身,望着年轻人道:“青嬴师叔,他就是我经常提及的北秦王朝李王府的李公子。十八岁那年,豁然明悟,改邪归正。” 北天门第四代弟子李青嬴,炼虚八重修为。身后几人都是同门师兄。此人与李青铜是好兄弟,关系匪浅。而李青铜就是松绿在李府的师傅。 “当初就是他聘请修士围攻青铜,差点让青铜命丧长安城?灵虚子师叔,此子与您是什么关系,青嬴想好好修理一下他。”这李青嬴似乎并不惧怕灵虚子,反而就地发难。 灵虚子笑了笑,望着众位青年才俊,朗朗一笑道:“哦,我新收的徒弟。你们想揍他,没有关系,不过得等我教他一年功夫再说。” 众人骇然,尤其是年轻人李青嬴。 “师叔,你当年不是说不收徒了的吗?” “当年与西天门的过节,老夫岂能释怀。青铜那孩子不错,收了一个好徒弟。松绿,回去跟师傅说一声,就说灵虚师叔请他来洞府一趟,把当年和庸儿的过节一笔勾销。” 松绿微微一笑,望着灵虚子道:“师公,那以后我得叫少爷师叔了啊。我早已经跟师傅提起过师叔,跟他提及了师叔的变化,他已经没有放在心上了。” 李青嬴立即脸色一变,望着松绿道:“绿儿,青铜可未说过此事就此掀过。既然灵虚师叔已经收他为徒,今日就不为难他。但李青铜之事,到时候还需他给个交代。我们走!” 灵虚子淡然一笑,对这年轻人的一些过节,不以为意。 “庸儿,想不到你还真是个惹事的家伙,刚来九玄门,就惹了北天门这批纨绔子弟。” 闾丘绿松依依不舍跟着李青赢走了,口中叨念道一定会再来拜见师叔师公。 “师傅,徒儿倒是未料到绿儿竟然来了九玄门。不过当年之事,的确是徒儿有错在先。古人松绿有错改之善莫大焉,这李青铜之事,徒儿明日上门拜访,希望他能就此谅解。” “你有这份心,为师很是欣慰。既然如此,你先休息几日,熟悉一下九玄门。” 李子庸应声径直在师傅安排下,进入洞府之中。洞府内别有洞天,一眼望去,竟然有数十间厢房。李子庸挑了一间靠里比较安静的一间。 进入房内,他便盘膝坐下,开始修炼功法。大约一个周天之后,李子庸整个人神清气爽,一反刚才的疲惫之色。 他站起身,环视了一片房内,设置了阵法,便拿出灵虚子刚才送给他的灵丹。 打开丹瓶,香气扑面而来,一阵清香绕梁盘旋。比当初聚气丹,不知浓郁了多少倍。 “师傅说得轻松,这九清凝气丹,可是名声不小。单是一颗,就相当于百颗聚气丹的价值。也只有九玄门如此大派,才能如此阔绰。如今我实力太低,不能树敌太多。一定要利用这九清聚气丹,迅速提升修为,争取在明年的四代弟子排名赛中脱颖而出。” 刚才那数位年轻人,无一不是炼虚七重、八重的弟子,即便松绿,都已经是炼虚六重境界。他虽然修炼体修,实力强大,但也最多和松绿一个档次。 “好,一年之后,一定要让天门、地门大吃一惊。” 李子庸吞入一颗九清凝气丹,整个人入定,进入修炼状态之中。庞大的灵气瞬间从腹部散出。以至于李子庸全身一震。 《梵摩静心咒》按照周天运转,二十条经脉交错,连接丹田,组成一座密不透风的网络。灵气被他吸收,转化,化为纯正精气。 自从李子庸入了灵虚子洞府,拜入门下之后。一年之间,他日夜修炼,再加上九清凝气丹的辅佐,修为蒸蒸日上,一举突破了再生、不坏、金刚三境。一举成为炼虚七重金刚之阶的修士。 炼虚七重,在九玄门四代弟子之中,也是佼佼者了。要知道修为越往后,每一重境界,都需要数年苦修。却未想到李子庸一年之间,连破三境。就连灵虚子也未料到。 当李子庸出关之日时,九玄门中洪钟大吕响彻山门。李子庸知道,这是宗门的召集令。第四代弟子排名赛即将开始。 每一次的弟子排名赛,都关系到九门的资源分配,以及每一位三代弟子甚至二代弟子,在各自山门之中的权利、资源分配。更或,关系到他们在宗门之中的话语权。 李子庸背上剑,随师傅灵虚子,前往不灭战场。在那里,有九门弟子,等待角逐。 “这把三清太阿剑,乃是九玄门三清道长所铸,长二尺八分,重一千八百斤。在九玄门中颇有名声,属于道器。器分四等,分别是人、道、法、圣。为师手中清虚剑,也是一件道器。入了造化境,才可能接触法器,而圣器,却是虚无缥缈之物。传说之中,修炼体修的龙渊大师所铸的龙渊宝剑就是圣器。不过,你师傅公羊尚武寻找龙渊宝剑多年,也并无所获。” 李子庸心中咔嚓一声,惊慌到了极点。生怕龙渊宝剑被人所知一般。如今他是杯弓蛇影,连人提及龙渊宝剑,都会心有余悸。 真可谓怀璧其罪,莫过如此。 李子庸习练的剑道,是九玄门的三个派系之一。属于崇尚剑术的三清派。当年三清道长,不修体修,也不修法修,专注于剑道。一剑在手,鬼神皆愁。也正因太过惊采绝艳,受到了门内另外两派的排挤,以至于慢慢没落。 当年灵虚子所收爱徒赵青帝,才华横溢,一身剑术,登峰造极。年方二十,就修到炼虚九重境界。一时之间,威望盖过了其他八门。 正因为树大招风,在四代弟子排位赛中,被其他八门弟子联合,采用车轮战术。最终因为体力不支,被西天门大弟子梁青玉斩杀。 四年弹指之间,梁青玉也修炼到了炼虚九重境界。据说这次为了排名赛,也是苦练杀招,为的就是能问鼎榜首,获得归元丹和纯阳镜。 李子庸四年练剑,也是极有天赋。对三清剑道,也是领悟极佳。所修炼的《三清昊天诀》已经炼到了第六重。不出意外,将是本次大赛的一匹黑马。 “徒儿,你可知为师与公羊尚武是何关系,为何要用心培养你的剑道?为师本名公羊尚德,乃是公羊尚武的兄长,当年我们俩进入一座地下坟场。在一座古墓之中,分别获得两本经书。其中一本便是《梵摩静心咒》,一本便是《至尊九清剑》。我们各得其一。他修体,我修剑。这《三清昊天诀》便是由《至尊九清剑》演化而来。” 李子庸心神为之一震。 “原来如此,灵虚师傅早已知道我修炼梵摩静心咒的事。” “体修强大,但难以精进;剑道凌厉,却肉身羸弱,难以持续高强度的战斗。这也是为什么当年龙渊大师铸剑的原因。但我和你师傅两人自知资历薄弱,不足以修炼两门法诀,这才想到共同培养弟子。” “师傅,原来如此。当年在龙渊谷中,我日夜修炼,也在思考此道。知道体修在战斗之中,依仗拳法,并不占上风。若是有一剑在手,当时无往不利。” 两人踏剑飞行,这一聊,就是半个时辰。这片刻功夫,两人却已到了不灭战场。 只见一座巨大的圆形广场坐落在数座大山只见,一望无际,有数百顷之广。比李王府还要大数倍不止。 广场上,此刻已经人山人海,九门弟子倾囊而出。 南天门,乃九门之首。但这几年,风头却被西天门盖过。这全然因当年赵青帝身死有关。 就在这时,一位羽扇纶巾的中年人,走到灵虚子身旁,笑容莫测地望着灵虚子道:“灵虚,当年爱徒身死,听说你从此闭门,不再收徒,未想到却耐不住寂寞,又收了一徒。不过,啧啧,比起当年不可一世的赵青帝可是差远了,才炼虚七重境界。” 中年人身后数名弟子,无一不是讪笑连连。 李子庸微微皱眉,望着中年人道:“师伯,有句话说得好,兵在于精而不在于多,士在于勇而不在于强。我虽然修为低下,但对付你身后这群虾兵蟹将,却是足够。” 身后数人,脸色一变,就要冲过来。中年男子脸色一白,阴沉地望着李子庸,缓缓道:“不错,修为一般,却跟当年赵青帝一般狂。灵虚子,咱们走着瞧。” 灵虚子微微一笑,对着李子庸道:“当年公羊尚武被誉为归元之下无敌手,你如今一剑在手,可以接过他的衣钵,同样是归元之下无敌手。”他负手看似一派温润祥和的样子,转念又道:“不过,若想要折冠,为师却是不能帮到你的忙了,”说时,灵虚子似有叹息,颇有深意地看了李子庸一眼,想起了当年惨死的爱徒,这几年来,依据对他的观察,知道他资质不错,但要想在此次比赛中拔得头筹,怕是不可能,他此刻也不报有太大的期望,只要能让堵住那些个喜欢在背后诟病自己的那群小罗罗,他便心满意足了,能尽量与梁青玉避开正面冲突的好。 李子庸看出了灵虚子心里的担忧,不由得一笑,“师傅,如您所说,以我目前的实力,在归元之境内,难逢敌手,但若是与那几位佼佼者遇上,怕是要吃亏,”他看似毫不在意,眼睛眨了眨,露出几分调皮,“但是您怎么知道我就不能看出那个梁青玉的破绽,然后再为师兄报仇?” “破绽?”灵虚子轻抚了抚长须,心中兴味大盛,面上却是不露声色,“为师当年是看过梁青玉比武的,剑气如虹,招招足见杀气,你这段日子虽已十分努力,但要想胜,恐怕还是……。” 李子庸摇摇头,“师傅自不必多说,徒儿这次定能折冠就是,请师傅相信徒儿!” 看李子庸面上神情如此坚毅,当下也不无话可说,只得心中浩然长叹一句,自己已逐渐年迈,战场厮杀早已不适合自己,一切还是让那些年轻人说了算吧。 “罢了罢了,子庸,你去吧,千万记得要保命为上就是。”他是尚武和自己共同看上并辛勤栽培的徒儿,不能有任何闪失。 “徒儿谨记,”李子庸抱拳,低头正色道,转身走向了比武场,那里才是真正属于他们的世界!一想到几年来的努力,今天终于有了亲身一试的机会,而且还是生死攸关的争斗!他怎能热血沸腾,心中激昂!深吸了口气,努力压下那股子奔腾的血性,不紧不慢走向了后场,那里就要开始抽签决定谁与谁对决了。 他不着意环视了赛场一圈,好像从开始到现在将近一个是时辰的时间,竟然都没有看到梁青玉出现。 听闻,梁青玉自胜了宋青帝后,更是毫无忌惮,嚣张傲慢至极,几乎谁也不放在眼里,就连上三代的闭门弟子,他也是鼻子哼哼,仰头看天地无视过去,偏门中诸人又有些畏惧他的残虐手段,都不想有第二个宋青帝的下场,只得阴奉阳违着,战战兢兢度日。 今日还不见出现,倒也在众人预料之中,大概不到最后时刻,他是不屑于出场的吧? 瞧见众人见怪不怪的神情,李子庸心中也是放下心来,暂不去管他,专心面对即将到来的比赛。 轮到他抽签的时候,他还是小小郁闷一下,心想着初次上擂台竟然是遇到了这样一个重量级的人物。 九门中人,对于他这个灵虚子的闭门弟子是冷嘲热讽的居多,余下都是看热闹的,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优哉游哉与人谈天说地,喝茶聊天。 松绿也来了,据上次见她也已经隔了个半月,自己一直忙于练功,抽不出时间来与外界打交道,通常只要一坐下来打坐,再睁开眼便觉稀里糊涂过了月余。 松绿和自己一样,一来,是自家师傅看得紧,那些个讨厌的跟屁虫总是甩也甩不掉,二来但见少爷也如此用功,她怎么好意思游手好闲,比平时更加刻苦练习了。 松绿远远地瞧见少爷,甜甜一笑,李子庸顿时心情大好,也打算一笑回应,谁知那笑还在嘴边未展开,就迎来了排山倒海般的怒气与腾腾杀气,那眼刀子都能将他凌迟个几百遍了。 李子庸悻悻地摸摸鼻子,好不无辜,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做,那些年轻人是不是有点草木皆兵了?转念想,绿儿出落得如此可人,也难怪年轻公子们和为了她而失了分寸。 乃人之常情也,想到这儿,李子庸一副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模样,灿烂一笑,也不去管那些愤恨的目光有多刺拉拉,转身就神清气爽地准备应战了。 不过转身间却没忽略了宋青赢一行人眼中的鄙视与轻蔑,心中顿觉好笑,也懒得去理睬了,自古轻敌者,到最后都会自食恶果。见识若沦落到肤浅无知的地步,吃亏的总是自己,怨不得别人。 虽然论剑道,李子庸自认还不是宋青玉的的对手,但若加上三清太阿剑与那已经烂熟于心的《妙法莲华经》,他自认,能赢得此次比赛应该不算难事。 师傅虽说要隐藏这些事实,不能让他们知晓这个秘密,但是他就不能融会贯通而隐于无形中使用吗? 这四年来,他也不是白白忙活,空闲下来的时候,也绞尽脑汁地想剑道与体修之间,二者的相通贯连之处在哪里,几年前自己身上那八处奇穴已经打通了四道,而今又是两处,修为精进地不像常人所遇到的,越是到后来越见迟缓艰难,而是轻松自如,胜似闲庭信步,只要再花个时间好好修炼,定能小有成就,但眼下不得不面对一场马上就好开始的厮杀,他的计划不得不被暂时打断。 微垂了眼,掩饰过去眼中闪过的异样情绪,李子庸决定等比赛结束,拿到归元丹和纯阳镜后,再觅个好去处,静心修炼一段时间,然后再打听《菩提归元诀》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