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爱情里没有谁对谁错 这天晚上林蓉又出去喝酒了,她刚从宿舍门口扭着小柳腰摇摇晃晃地走进来的时候,沈飞飞便闻到了一股很浓很浓的难闻的酒精味。 "又出去喝酒了?"沈飞飞捂着鼻子,问林蓉。 林蓉没有回答,她刚喝完酒,只感觉到头疼欲裂,想吐也吐不出来。而且,沈飞飞的这句话就像一句废话,她甩掉脚上的那双三寸高的高跟鞋,趴在床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沈飞飞皱起了眉头,撅起嘴唇,忧虑地看着躺在床上的林蓉,一副生气可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自从升进了莲花一中,沈飞飞便发觉林蓉变了一个人,三天两头找不到人,身上的手机一天到晚响个不停。每次叫她吃饭都说自己刚刚吃过了。 以前的那个温柔文静,生活朴素,说话喜欢轻声细语,从来只穿一双蓝色帆布鞋的林蓉再也找不到了。 现在的林蓉每天去上课之前都要提早两个小时起床,不是去晨跑,更不是去背单词,而是坐在书桌前对着镜子鼓捣着各种各样的化妆品,眼线笔啊,粉底啊,去豆膏啊,洗面奶啊,各种乱七八糟的一大堆全都凌乱地堆放在小小的桌子上,每次她坐在镜子前化妆都要化一个多小时。 晚上上完晚自习回来的时候睡觉的时间也绝对不会早于十二小时,进卧室洗个澡也要洗半个小时,然后衣服全不放洗衣机里边洗,每次都是拿着一张小凳子坐在阳台上使劲地戳。林蓉第一次用手洗衣服的时候沈飞飞还以为林蓉是良心发现知道要节约电能节约水资源为祖国的下一代着想了。她瞪大那双本来就已经够大了的大眼睛走到林蓉的面前,像打量一个外星生物一样打量了林蓉半天,一边看还一边对林蓉啧啧称赞,说林蓉作为一个高一的学生作为一名中华民族的公民作为一位龙的传人就应该有这种觉悟。在这个污水横流水污染日益严重的今天就应该要这样子节约用水,不用洗衣机的这个壮举在节约用水之余还可以节约用电,说不定还能间接减少洗衣机排出的东西对南极上空的那个臭氧层空洞的破坏。 可正在沈飞飞天花乱坠地讲了一大串废话空话套话之后准备为自己的发言作一个总结性发言的时候,正在准备高度概括林蓉的这种积极响应国家节能减排的号召的伟大壮举值得广大人民群众好好学习好好发扬并且自己受到她的感染以后也决定不再使用洗衣机洗衣服而用手洗衣服的时候,林蓉的一句话仿佛就是对她泼了一盆冰至零下三十度的冷水瞬间把她泼下了十八层地狱。 "我只是突然发觉有时候手洗的衣服比洗衣机干净,保持衣服的整洁而已,没你想的那么伟大。"林蓉朝她翻了一个销魂的小白眼。 沈飞飞的表情瞬间变得就像是在宴席上不小心吞进了一只偌大无比的苍蝇吞不下去又不好意思当着众人的面吐出来一样。她瞪大了那双大眼睛问林蓉:"你说什么?洗衣机洗的衣服比手洗的效果还要差?" "其实也不是那样说吧,只是我觉得手洗的比较干净而已。"林蓉拿起身边的洗衣粉倒了一点在手里拿着的那件白色的衬衫上,埋下头继续用力地搓衣服。 其实林蓉没有跟沈飞飞说,她喜欢上了一个男生,是她们文学社的一个师兄。 其实,女生表现得如此诡异的一个迹象的原因肯定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她在暗恋着自己喜欢的人,而那个她喜欢的人又可能经常在她的视线中出现,自然而然地两个人的接触就比较多,所以她必须在自己喜欢的男生面前展现自己自认为最美最好的一面。 只是沈飞飞那个从来就没有谈过恋爱从来就没试过对男生心动的冰山美女压根就看不出来。 "可是,那个有差别吗?还有,你洗衣服洗那么干净干嘛?我记得你好像没有洁癖啊!"沈飞飞还是不懂林蓉的意思,可她记得从小到大老师们都会教她的一句话,好孩子努力学习的其中一点就是要勤学好问,碰到自己不懂的问题一定要刨根问底地问明白,不然问题就会越积越多。所以她现在决定要好好地发扬这个精神。 林蓉只是神秘兮兮地冲着沈飞飞一笑,并不告诉她,脸上还飞起了两片粉红色的红霞。 ······ "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啊?难怪最近看着你总觉得你怪怪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告诉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哟,今晚不告诉我你就别想睡了。"晚上临睡前沈飞飞却被那个林蓉给她设的谜团折腾得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把这一切的过错全部'归功'于林蓉,躺在被窝里的她眨了眨眼决定一不做而不休,爬起床拽旁边的林蓉的被子,企图使用这种野蛮的办法逼迫林蓉就范。 "人家有喜欢的男生了嘛。"林蓉在沈飞飞汹涌的攻势下被迫就范,不好意思地扯了扯衣角,扭扭捏捏地说。 "哎哟,还真的是啊!难怪最近我怎么觉得蓉蓉变得像十八岁的姑娘那般容易害羞了了,爱情的力量果然是伟大啊。"沈飞飞像个恶毒的老巫婆一样含沙射影地揶揄林蓉,谁让林蓉不早点告诉她? 林蓉的瞬间便变得满脸黑线:"沈飞飞你刚说什么?谁十八了?谁是大姑娘了?你才十八呢,你们全家才是十八呢。你们全家才是大姑娘呢。" "原来蓉蓉你是早熟啊,人家十八岁才开始怀春,你十六岁就开始怀春了。沈飞飞这才想起她们两个今年才刚好十六,可沈飞飞从来就不会让自己难堪,她连忙又恶毒地讥讽道。 林蓉自知不是沈飞飞的对手,只得乖乖地闭嘴,把沈飞飞的话从左耳听进去,从右耳放出去。 "你看上哪个男生了?我们班的?还是艺术班的?或者音乐班的?那个男生有多高?帅不帅?你觉得金城武帅还是他帅?"沈飞飞还没被满足的求知欲此刻更加好像是添加了催化剂那样熊熊地燃烧了起来,她在挖苦完林蓉后还不放过她,紧跟着向她抛出一大堆问题。 "大姐你别动手动脚的,我慢慢跟你说行了吧。" 林蓉本来想继续装聋作哑的,可沈飞飞死命地在挠她的咯吱窝,林蓉的身体本来就特别敏感,惹得林蓉咯咯地笑。 经过沈飞飞的彻夜逼供,沈飞飞终于明白林蓉最近之所以如此异常的原因。 原因是,林蓉爱上了文学社里的一个高二的师师兄,那师兄同时还是文学社的后备人员,长得好一副英俊倜傥,玉树临风。林蓉自从开学初加入文学社遇见师兄的时候便对他崇拜得五体投地,听说他还在国家级的杂志上发表过无数的文章,而且他还出版了几部青春类的小说。林蓉一开始只是崇拜而已,她还不敢奢望去喜欢他。可是自从林蓉跟她的那个好师兄相处了几个星期下来,她对师兄的喜欢便再也掩盖不住并且逐渐转化为爱了。而且正好师兄就在她们班的隔壁,林蓉每天如此打扮,自然是跟他有关,她只是想在自己喜欢的男生面前展现自己最美好的一面罢了,没有什么可以批评的。 可是林蓉喝酒,沈飞飞就真的是受不了了。这个学校相当于一个贵族学校,而且除高一外文科生占绝大多数的比例,文学社作为这个重文轻理的学校的一个重要品牌自然不会被冷落,所以免不了便会多出很多各种各样的应酬。而每次应酬都是邀请文学社的全体成员,所以每当那个师兄去参加的时候,林蓉都会陪着他去。然后喝得酩酊大醉地走回来。最让人气愤的是林蓉每次陪那个师兄出去喝酒,那个师兄不管自己有没有喝醉,从来都不会送她回来。 她还记得有一次林蓉喝酒之后回来,趴在阳台上大大地哭了一场,沈飞飞害怕她想不开会从五楼的阳台往下跳,她急忙跑出去安慰她。林蓉也许真的是喝醉了,她趴在沈飞飞的肩膀上控诉那个师兄是多么多么的没有良心。她回来的时候被几个流氓吹着口哨围着塞在学校门口外。那个该死的师兄看到了居然不理不睬,好像不认识她这个人似的,一声不吭地便躲得远远的。眼见着她就要被那些流氓拉上摩托车,幸好还是学校门口的几个保安发觉不对劲,拿着电棍出来把那几个流氓给赶跑了。不然,不然,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林蓉那天晚上哭过之后,沈飞飞以为林蓉再也不会去管那个师兄了,为她放了一千个一万个心。可没想到林蓉第二天就把这个事给忘了,沈飞飞居然在食堂里看见他们两个在一起有说有笑地吃午饭,林蓉她就好像一个患了严重失忆症的病人一样,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全都忘了,不禁无限唏嘘感慨不已。她不禁为自己的好朋友林蓉感到可悲。 当爱情里有一个人占了上风,对于另一个人来说,是一件无比可悲的事,特别是一个女人在爱情里被男人占了上风的时候,那么这个女人基本上就要毁了。 现在的林蓉就是这样,她已经深深地陷进了那个爱情的那个深不见底的泥潭之中,而且还被卷进了泥潭中间的那个漩涡。 最可悲的是她居然还没有察觉,沈飞飞看着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林蓉,走到床前帮她盖好被子,不禁轻轻地叹了口气。 可是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句话用在沈飞飞身上一点儿也没错。沈飞飞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料到,在几天之后,她也被卷进了爱情的漩涡之中。 只是,她却没有察觉到那是一个漩涡,只是无知地在那个漩涡里越陷越深,直至当有一天她想逃离的时候,却悲哀地发觉自己无论如何逃不出去了。 第二章 当沈飞飞遇见斳青 莲花一中最近流传着一个小道消息,莲花市的新任市长大人的公子要转到他们的学校上学。一时间,这个消息便传遍了莲花一中的每一个角落。可是小道消息的缺点就是不真实,传着传着便开始变了味,霎时间便繁衍出了无数个版本。一个版本比一个版本精彩,一个版本比一个版本夸张。其中最有代表性的三个版本是: 第一个版本是莲花市的新任市长是外地人,所以他来到莲花市上任的时候自然便要拖家带口,所以市长公子自然便跟随着市长大人来到莲花市了。为什么市长公子要来莲花一中而不是其他学校呢。原因非常简单,用脚趾头想也能想得出来。因为莲花一中是全莲花市最好最漂亮的学校,莲花一中的学生除了有七成是在中考中靠自己的真才实学真正考进来的之外,另外三成都是非富即贵,不是富家子弟就是官家子弟。富家子弟都是家长大把大把地砸钱花重金送进来的,而官家子弟更加简单,只要当官的父亲或者母亲跟校长打个招呼,难道校长还敢不收?作为市长公子的宝贝儿子,不进莲花一中难不成还要进其他的比莲花一中差了不知多少个档次的学校? 第二个版本是市长大人的公子自小娇生惯养,在原来自己就读的那个城市的学校从来就以打架斗殴出名,而且身后无论何时何刻都跟着一大群所谓的兄弟。市长公子在那个学校里到处欺负别人,抢占女生,干尽了无数丧尽天良的丑事。不但如此,他不高兴的时候还会仗着自己的老爹是市长,连跟随着在自己身后的手下都要随意地蹂躏欺负。那帮手下早有不满,可是因为惧怕他的父亲,一直忍气吞声地在他的脚边苟且偷生。市长公子听说他的父亲即将要调任的时候本来还不想跟着父亲去莲花市的,因为他在原来的学校作威作福惯了,自以为培养了无数忠心耿耿的兄弟,想继续留在自己原来的学校作威作福。可他手下的那些所谓的兄弟早就受够了,一听说他的父亲即将调任,他们觉得报仇雪恨的机会终于来了。只是市长大人的那位可悲的公子却浑然不知。于是,在他又一次因为心情不好对其中的一名手下拳脚相向的时候。他身边的十几个手下实在看不下去了。他们想,以前你的父亲是市长大人我们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才跟随你而已,现在你的父亲都要调任了还敢这么嚣张,那不是在自寻死路吗?他们想到这里,再加上以前自己所受到的屈辱,越加气愤。立即一拥而上把市长公子放倒在地拳打脚踢,落毛的凤凰不如鸡。市长公子就是这样,跟着他的市长父亲灰溜溜地离开了原来的城市,离开了原来的学校。 第三个版本是与市长公子的家族有关,话说市长公子的外公是莲花一中的前任董事兼莲花一中的前任校长,市长调任的时候市长公子本来是不愿意跟随着父亲到处奔波的,因为他适应了原来的那个学校的学习环境,再加上他本身就是一个习惯了安定的人。他跟自己的父亲承诺说自己可以住校不用父亲再派司机跑那么远接送,另外也可以锻炼一下自己的独立能力。他的父亲也对他的这个想法十分赞赏并打算让他留在原校。可市长公子的外公却不答应,他冲着市长吹胡子瞪眼睛,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控诉市长公子原来就读的那个学校比起莲花一中来的差别有多大。于是市长为了尊重他老人家的意愿,还是决定了让他的宝贝儿子转到莲花一中上学。 本来第一个版本的可信度从客观上来说是十分高的,可是由于一般人都有一种仇官仇富的心理,所以都自然而然地认为第二第三个版本比较可靠,就连沈飞飞和林蓉,也是相信第二个版本的其中两个人。 这天天刚亮沈飞飞爬起床刷牙洗脸的时候,林蓉依然是十年如一日地端坐在镜子前扑粉底画眼线。 沈飞飞站在阳台前边挤牙膏边问道:"蓉蓉你昨晚又跟你的那位才子师兄去喝酒了?" 沈飞飞在说话的时候把才子两个字说得很重。 林蓉今天看起来似乎神采飞扬,压根就没有听出来沈飞飞对她的那位暗恋对象的嘲讽,她正在对着镜子聚精会神的画着眼线,喜滋滋地跟沈飞飞八卦道:"是啊,昨晚还是他送我回来的呢。" 林蓉和沈飞飞虽然住的是学校外边的出租屋,离学校其实并不是很远,可沈飞飞听说林蓉的那位奇葩般的师兄居然肯送她回来,还是百思不得其解,比听说拿破仑发现了新大陆还要震惊。 "听师兄说那位市长公子今天就要过来我们学校了耶。"林蓉继续八卦道,这是她们两个最近每天必然讨论的话题,目的是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测。 "那么不讲义气连兄弟都欺负的人来到了我们学校,简直就是我们学校的一大噩耗啊,他父亲调来了莲花市当市长,莲花一中成了他们家的地盘,很多人或许都要受到他的凌辱了。"沈飞飞和林蓉都是相信第二个版本的,对市长公子那货的印象,不用说,自然是差到了极点。 "听说他跟我们同年,也是读高一,但愿老师不会把他调到我们班。" "这个我们倒不用担心,我们班可是莲花一中高一级货真价实的尖子班。听说靠关系的根本就不能进我们班,如果让他进来了,影响了将来的升学率谁担当得起啊。"沈飞飞正在漱口,她吐掉了口里的牙膏沫,接话道。 沈飞飞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满满的都是骄傲。 "但愿吧!唉!"林蓉似乎有什么不好的预感,可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只得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两人收拾好东西便开始骑上自行车出发去学校, 沈飞飞和林蓉在校门外的小吃摊上随便吃了点东西便回到了教室。 回到教室,教室里罕见地变成了闹哄哄的一片,比大街上的集市还要热闹,同学们交头接耳地议论纷纷,沈飞飞和林蓉一走进教室,便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走错教室了。 一打听,居然听说市长公子要转来她们班。 "市长公子真的要转来我们班耶,他一定长得很帅吧,会不会长得像流川枫呢。如果长得像流川枫,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要是长得差了点,也没关系,只要他喜欢我就成。"她们班的自恋狂黄婉瑶又开始在胡思乱想对号入座了。一听她的语气,就知道她一定是赞同第一个版本的。 "哼,还什么流川枫呢。我看那什么市长公子八成就是一个肥头大耳的猥琐男,要不然怎么连手下都敢打他,他却连还手都不敢还手?"和沈飞飞她们一样支持第二个版本的女生一听,立即不服气地反驳道 教室里全都是这种毫无意义的论战,像刚才的那对是单打独斗,更加厉害的还有团战,混战,无厘头战。甚至有些还发展成了持久战,血战。 大家都是尖子生,难免都心高气傲,都自信地认为自己的观点是正确的,其他人的观点只要和自己的观点有所不同,就百分之一百是错误的。 他们班此刻仿佛就变成了一个硝烟滚滚的战场,各种话语在教室里像利剑一样四处纷飞,说话稍不留神,便会成为别人的攻击对象。 还是沈飞飞和林蓉比较沉得住气,她们看到场面暂时还没有安静下来的势头,连忙和林蓉从教室退了出来,走到教室外面的走廊看风景去了。 沈飞飞压根就不相信市长公子会来她们班,林蓉听说了沈飞飞那看似坚定无比的推论,自然也不相信。 第一节课是班主任的语文课,刚一上课,班主任便满面春风地带了一位背着书包的同学走了进来。 班主任一向以严厉出名,他一走进教室,本来闹哄哄的教室立刻便安静了下来。只是大家看着老班一向如冰山一样的脸庞此刻竟然露出了笑容,都十分诧异。 老班站在讲台上,清了清嗓子,以前所未有的温柔语气说道:"今天,我们班有幸迎来了一位新同学,现在,我们请这位新同学做一个简短的自我介绍,大家掌声欢迎。" 大家霎时间明白了,班主任身后的那位,一定就是那位市长公子了,沉静的教室又响起了纷纷的议论声。 男生走上了讲台,向着同学们微微地鞠了一个躬:"大家好,我叫斳青,今天刚从高州一中转学过来。我的兴趣是打篮球,看书和写小说,希望在以后的学习生活中,可以和大家多多交流,谢谢。" 沈飞飞看向讲台上的那个男生,惊讶得连嘴巴也合不上来了。 男生高高瘦瘦的,留着一个平头,英俊的脸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白衬衫,牛仔裤,脚上是一双干净的运动鞋。 她从来就没有见过如此娴静温柔的男生,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语,那么温柔,那么流利,那么富有磁性,仿佛让人如沐春风。 此刻沈飞飞仿佛处身在一片无边无际的薰衣草花田,花田的旁边是一片安静的海,有海鸥从海洋的上方飞来,成双成对安静的停留在薰衣草上栖息。她的鼻翼间呼吸着咸咸的海风的气息和浓郁的薰衣草花香,三月的阳光从她的头顶上洒下来,温柔地把她笼罩。 沈飞飞明白了什么叫一见钟情,就像她遇见了斳青,只是一眼,便深深地被他魅惑。 她只是听到了他的名字,那个叫做斳青的男生接下来的所有话,她都没有听到。 斳青做完自我介绍之后,安静地退到了讲台的一旁。 班主任看着斳青,目光是如此的温柔如水,那如水的目光仿佛是在打量着他的儿子,他对斳青的自我介绍十分满意。他指了指林蓉旁边的那个空位,对斳青说:"你就坐那儿吧。" 斳青点了点头,向着林蓉的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林蓉的目光瞬间便呆滞了,她看着全班女生投向她的眼神,有羡慕,有调戏,但更多的还是嫉妒。 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人的话,林蓉此刻肯定早就被眼神给杀死了。 林蓉可不管这些,她瞬间便端端正正地坐在桌子上,俨然像一个端庄的淑女。至于早上的那些猜测,她早就已经把它给抛到爪哇国那边了。 沈飞飞就坐在林蓉的斜对面,她看不到林蓉脸上的表情。 斳青走下来的时候,刻意地打量了沈飞飞一眼,脸上是一副疑惑的神情。 第三章 看望老师 整节语文课,林蓉都心神不宁的。每当老班转过身在黑板上板书的时候,林蓉都会偷偷地扭过头,打量斳青一眼。 斳青听课的时候很认真,他有一本很大本的厚厚的黑色笔记本,笔记本和语文课本在课桌上整整齐齐地并列摊开着,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每当听到重点的时候,他会微微地伏下头,在笔记本上沙沙沙沙地记着笔记。看到林蓉打量他,他会微微地冲着林蓉一笑,阳光洒进教室,林蓉看到的是他那张满脸阳光的脸,笑的时候会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每当这个时候,林蓉总会很不自然地扭过头去,就像是一个想偷糖吃却被大人发现了的小孩。 沈飞飞慢慢回过神来,她也在老班板书的时候,偷偷地转过身子去打量着斳青,心里还在想为什么自己旁边的座位不是空着的。由于林蓉比较高,坐在最后一排,而班里之前的人数恰好是单数,所以林蓉便一个人占了两个座位,而斳青也长得很高,比一米七的林蓉还要高出半个头,所以老班便让他坐在了林蓉的旁边。 沈飞飞此刻只恨自己为什么中考的时候没有吃多点补品,好让自己长高点。 她还是没有注意到林蓉也在偷偷地打量着斳青,或许是她心里潜意识地觉得林蓉迷上了高二的那个师兄,对她构成不了威胁了。 可是林蓉却注意到了沈飞飞的举动,她不断地对沈飞飞使眼色,抛媚眼,想跟沈飞飞来一个胜利的表情,好好地调戏一下沈飞飞那个花痴。其实林蓉对斳青并没有什么感觉,只是觉得有趣而已,她看斳青的眼光纯粹就是在研究一个有点特别的野生动物。并没有其他的更深一层的想法。 当然了,她以为沈飞飞也是跟她一样,只是因为这个结果与她们之前猜测的那个差别实在是太大,所以勾起了内心的好奇,想要好好地探究一下,验证一下而已。 下课之后,教室突然安静得可怕,原因无他,只是因为这个这么帅而且帅的有点特别的帅哥,与他们之前自以为是的那种推测的反差,实在是太大了,他们一时之间,还接受不过来。 老班下课之后便离开了教室,他们没有了之前的那种顾忌,全都把视线聚焦于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的斳青。 斳青成了全场的一个焦点,他发现大家都像个外星人一样打量着他,不自觉地摸了摸鼻子,心里郁闷地想,难道是我今天来得太急,没有把脸洗干净?要不然,怎么大家都用如此怪异的眼神打量着他?他摸不清楚状况,只得秉承着孙子兵法里面的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在桌子上正襟危坐。 林蓉本来还打算下课后好好地和这个大帅哥交流交流,可她发觉情况实在太不对劲了,连她这个离焦点比较接近的人也承受不住。她可没有那种陪帅哥同桌共患难的思想觉悟,一溜烟地跑到沈飞飞的身旁拉着沈飞飞便跑出教室了。 "蓉蓉,你说,斳青他父亲,真的是市长吗?不会是搞错了吧?"沈飞飞和林蓉站在阳台上,双手随意地搭在在栏杆上,转过头问林蓉。 "谁知道啊!唉,我也给搞懵了,这演的到底是哪出戏啊?"林蓉抬头望天,仰天长叹。 天空上有白云飘游而过,三月的阳光有点刺眼。 "看来在自己还没成为神探福尔摩斯之前,绝对不要随随便便给别人下结论呀!"沈飞飞沉默良久,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 "是啊!幸好刚才没有加入教室里的大混战,不然,就自己给自己丢脸了。"林蓉跟着也得出了一个结论。 "飞飞,你是不是对斳青有意思了啊?如果是的话,我倒是很乐意帮这个忙。"林蓉看着沈飞飞,没心没肺地笑,她的睫毛在阳光下微微发亮。就像两把一扇一合的小扇子。 "林蓉你找死啊?"沈飞飞被好友说中了心事,走到林蓉的身后用一双小拳头拼命地招呼林蓉。 上课铃声响了,林蓉挣脱了沈飞飞,一边往教室跑一边还不忘跟沈飞飞开玩笑:"就这样说定了啊,到时可得请我当伴娘。" 她没有看到身后的沈飞飞,小脸早就涨的通红,像一个鲜艳的红苹果,在阳光的映照下闪闪发亮。 当她们回到教室的时候,看到所有同学又开始聚在一起议论纷纷,全然没有一点准备上课的样子。 "斳青应该不会是那位市长公子吧?"在大多数人都接受了这个事实的时候,有个别人又大胆地发出了质疑。 "是啊,一看就不是。如果市长公子如传闻中说的成绩如此差的话,那他在我们班肯定稳坐倒数第一的位子了吧?难道校长就不怕他拖我们的后腿?他怎么可能会过来我们班?" "我也这样认为,再说斳青也不像那种人呀?" 紧接着有人为这个质疑提供了论证。 班里瞬时又分成了两个帮派,当一个帮派的代表发表了看法的时候,另一个帮派立即有人站出来严厉地驳斥。 "你们怎么老是相信之前学校里流传的那些谣言呢?难道就没有听说过以前的一个国君因为听信传言而冤枉了一位大臣导致灭国的故事吗?" "对啊,难道官二代就都是形象丑陋满面凶光的人吗?难道官二代就都是白痴吗?难道市长公子就不能长得像斳青那样?谁说的?我觉得奇怪的是,为什么我们总是会被一些人编得变了味的东西所左右?我们为什么不能客观地想一下,不要被自己之前所形成的主观意识所左右?" 斳青看着这吵得不可开交简直控制不了的局面,只能希望上这节课的老师能快点来上课,不然都不知道自己还坐不坐得住,纵使他的定力一向都很好。 这时早已回到座位的林蓉,扯了扯斳青的衣角,抱歉地笑着说:"真的不好意思,你刚来就要让你面对一场如此惊险的辩论赛,我代表他们向你道歉,给你添麻烦了。" 林蓉作为班里的团支书,自然得在关键时刻做一些安抚人心凝聚集体的事。 "没事,我不介意。"斳青微微地笑了笑,只是脸上那无奈的表情却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住,让他不由得有点尴尬。 班长苏琪琪匆匆忙忙地跑进教室,看着教室里依然汹涌澎湃的激烈画面。她站在讲台上,学着班主任的样子清了清嗓子,试图让教室安静下来。可是不知道是她的声音太小大家听不到,还是因为她在班里的威信实在是太低,对同学们实在没有什么震撼力,班里依然还是如此硝烟滚滚,雨雪纷飞。 苏琪琪很显然生气了,圆圆的小脸上涨的通红,全然忘记了刚才在她去办公室找老师之前自己也是论战队里的一名代表。她拿起讲台上的黑板擦,用力地一敲讲台上的桌子,伴随着那一声巨响,教室里的粉笔灰弥漫,为教室里的战场增添了一股肃杀的气氛。但苏琪琪那惊鸿一拍的效果也确实很明显,这一拍就像法官在审判席上猛然响起的惊堂木,充满了震慑与威严,教室立刻变得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把目光转向了苏琪琪身上。 苏琪琪平息了一下愤怒的情绪,扫视了教室的一眼,缓缓地开口道:"这节本来是数学课的,可是数学老师因为操劳过度,在办公室晕倒了。现在正在医院里急救,这节课改为自习,希望大家能自觉点维持教室的纪律。" 大家听说了这个消息,一时间感慨万千,想起老师们为了他们呕心沥血,不辞劳苦,现在数学老师还因为压力而病倒了。他们却还在这里为了一些没有必要争论的问题争论不休,实在也太对不起老师的辛劳了,真是悔不当初,大家都不禁悲伤不已,有几个女生甚至都伏在桌子上哭了。 同学们都准备化悲痛为力量,安静地拿出书本,聚精会神地复习。 说来也奇怪,自从这件事发生之后,大家便似乎遗忘了之前围绕着斳青身世的那场无休无止的争执。 斳青也因此得到了暂时的安宁,可是当他发现后来发生的事情比之前的场景还要糟糕的话,他已经追悔莫及,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早上上完了最后一节课,大家都一致决定,放弃宝贵午休时间,一起去医院慰问一下为他们日夜辛劳的数学老师。 斳青本来并不太想去的,不是因为他不尊敬老师,而是他觉得太多人过去的话,会打扰到老师的休息,再加上他是新来的,也不认识那位数学老师。可是林蓉央求他,希望他能一起去,因为他是刚转学过来的,林蓉希望他能多点与同学们在一起,尽快融入这个班集体,毕竟这个可是重点班,集体的凝聚力比什么都要重要。 最后实际去的人数确定了下来,苏琪琪,林蓉,沈飞飞,斳青,还有另外几个同学一共九个人。 他们到超市买了一些水果,还到花店里买了一束花,然后分成两部车打车去了医院。 来到医院,医院里浓重的酒精味便扑面而来,斳青从小就害怕这个地方,闻到这种味道,自然十分不习惯。 苏琪琪之前已经从班主任那里得知了数学老师所在的病房,于是她带着其余的八个人,向楼上走了上去。 数学老师的病房在二楼的二十八室,距离并不是很远,他们很快便到了数学老师的病房门口。 病房的门口虚掩着,苏琪琪轻轻地敲了敲病房的门。 "请进。"门内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听起来满带着疲惫。 他们才慢慢地走了进去,走进去的时候。立即映入大家眼帘的是一张洁白的病床,床上半躺着一个满头银发的老人。 在来的路上林蓉有跟斳青简单地提起过数学老师的一些情况,听说他为了一段曾经的刻骨铭心的初恋,终生不娶,一生都在钻研学术,膝下没有儿女,挺凄凉的。 可斳青在看到老人的时候还是吃了一惊。 老人脸上刻满了饱经风霜的皱纹,头上是一头稀疏凌乱的头发,连胡子也是白色的,杂乱地长在脸上,戴着一副比啤酒瓶底还要厚上几分的黑框眼镜,那双隐藏在眼镜背后的眼睛,看起来是如此的疲惫。 如果单从外表来看,这真的是一个糟糕的老头,完全没有一丝为人师表的模样。 第四章 无比难堪 "老师,你感觉怎么样了?好一些了吧?"苏琪琪一进门,便走到数学老师的面前,俯身问好。 "还好啊,身体已经好多了,应该没什么大碍了。" 躺在床上的老师心里欣慰地想,原来还是有人关心他的,他也是一个孤独的人啊!退了休之后依然坚持留校任教,便是忍受不了内心的那份孤独。 "那就好。"苏琪琪一边把花朵放在病床旁边的桌子上,一边跟数学老师说道,"老师您可得注意身体呀,别太过操劳了。" "你们怎么那么破费?来看看我就可以了,还买这么多东西干什么?"这时候数学老师看到了桌子上放了一大袋苹果还有束鲜花,生气地埋怨道,连眉毛与胡子也翘了起来。 他的一生勤勤垦垦,辛勤耕耘,生活却一向都十分朴素。身上的衣服虽然不至于像革命时代周总理穿的那样打了补丁,可是也很少买新衣服。并不是因为他没钱,只是因为他习惯了简朴。不仅如此,他还经常参与慈善公益活动。每当贫困地区的孩子有什么困难,有什么需要,只要他听说了,便一定会尽自己的所能去帮助他们。 "老师,这是我们全班同学对您的一份心意,您就不要那么介意了吧?"林蓉站在一旁,听见数学老师生气了,急忙跟他解释。 她当然记得老师经常对她们的教导,有一次老师还让她们背了一首诗,就是那首《悯农》,同学们都背了出来。可是那一次当同学们背了出来之后,数学老师竟然热泪盈眶。他站在讲台上,突然间泪流满面,挥泪如雨,看着底下的学生,痛心疾首地说:"同学们,你们一定要记得诗中的那几句话,在生活中养成勤俭节约的作风啊。要知道,那些贫困地区的孩子,跟你们同龄的孩子,有很多人,甚至连饭也吃不上啊。" 林蓉还记得那时候同学们都面面相觑,十分诧异,不知道数学老师为何会如此伤心,伤心也不用伤心到这个程度吧?就算是演戏的人,也没有他这么投入吧? 后来她才知道,原来数学老师的初恋,那个他的未婚妻,那个即将成为她妻子的人,就是在三年饥荒里给活活饿死的,所以他一直都耿耿于怀,痛恨自己当初为什么连让自己的未婚妻填饱肚子的能力都没有,所以一直都在参与公益,试图填补内心的那些愧疚。 "老师您老就放心吧,学习方面的事情您也不用担心。我们都会好好学习,不让老师失望的,您可要好好地养病啊。" 沈飞飞坐在病床边的桌子上削苹果,也关心地安抚老师。 "呵呵,那样我就放心咯。我就是担心我这个老头子,老了,精力也比以前差太多了,教不好你们,我心里也不安啊!"白发苍苍的数学老师听到学生们都能这样想,疲惫的脸上也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这位同学是?"数学老师此时才注意到站在旁边的斳青,于是便问道。 "老师您好,我叫斳青,今天刚转学过来的。"斳青看到她们跟老师聊的那么热乎,还有老师那慈祥的话语,和对教学认真负责的精神,之前对数学老师的印象也大大改观。 "孩子,有心了啊。"数学老师看着斳青,略带感激地说道。 "老师,您不可不能这样说。"听到老师如此夸赞,斳青着急的,慌忙说道。 病房里立刻传出了一片笑声,连坐在病床上的数学老师,也爽朗地笑了起来,他又多了一个得意门生,自然很高兴。 大家又纷纷跟数学老师说了一些话,都是叫老师好好养病,班里的事不用太过粗心之类的。 看到数学老师实在是太疲惫了,大家不忍心多做打扰,找了个借口便离开了,好让老师好好休息,专心养病。 老师也不多做挽留,也叮嘱大家回去休息一会,准备下午的上课。 走出医院,大家才发觉中午还没有吃饭,便商量着到哪里去找个地方吃饭。 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天空中的太阳也爬到了高空中,直直地往下照射在每个人的身体上。虽然是三月,阳光不如夏天那般毒辣,可大家还是感觉到了无比的燥热。 林蓉提议到附近的那间酒店,但有几个同学听到之后都推说自己还有事或者说回家吃就一一走开了。 林蓉也没有多做挽留,她知道在她们这个班并不是每个人都像她的家境那么好,那么贵的地方很多人都是消费不起的。而林蓉如果说她请客又会很容易便伤害他们那脆弱的自尊心。 于是,最后留下来的人,便只剩下了林蓉,沈飞飞,斳青,还有班长苏琪琪。 于是剩下的几个人便一前一后地走进了那家酒店。 酒店的名字叫乐天,占地面积很大,在酒店的外面是一个宽敞的花园,花园里盛开着各色各样的鲜花,只要走进去,花香便扑鼻而来。停车场则巧妙地设在了地下室。 由于现在恰好是午饭时间,酒店的人也很多,不过光顾这家酒店的一般都是一些大腹便便的男人和打扮得极其妖艳的年轻女人。而那些客人的面容,全都带着清一色的冷漠,和酒店的服务生们脸上始终谦卑的微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林蓉她们在一位年轻的男性服务生的引领下走进了一间宽敞的包厢坐下,服务生的态度十分恭敬,给她们每人倒了一杯泡好了的茉莉花茶之后,拿着本子站在朱红色的旋转桌子边等她们点菜。林蓉拿着菜单看了看,然后看了看沈飞飞她们,问她们要吃些什么,大家都说随意。于是林蓉便恭敬不如从命,承担起了点菜的重任。 服务生记录完林蓉所点的菜后,抬起头看了看林蓉,白皙的英俊的脸上是一副有些犹豫的样子,好像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不该说的样子。苏琪琪偶然间看见了服务生的异状,以为是林蓉点了太多菜服务生怕她们没钱结账,脸上浮现出了一股愠色。 "帅哥你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怕我们付不起钱?"苏琪琪冷冷的声音突然间响了起来,言语中是一种不容许任何人亵渎的高傲的语气。 随着苏琪琪的话音刚落,众人都纷纷抬起头,看看服务生,又看看苏琪琪,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服务生听到苏琪琪这样说,知道她一定是误会了。于是他慌忙解释道:"非常抱歉,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我是想问,这里除了你们几位之外,还有没有其他人要过来?" 服务生刚才只是因为看见她们几个人点了那么多菜,怕她们太过浪费,才善意地提醒。没想到会被苏琪琪误会,心中惊恐万分。他这份工作可是刚刚找到的,俗话说顾客就是上帝,更何况是在他们这个消费人群都是非富即贵的地方?得罪了上帝,他的饭碗可是随时随刻都会丢掉的。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苏琪琪傲慢地回答道。 "琪琪,不要这样。"坐在苏琪琪旁边的沈飞飞在桌子底子扯了扯苏琪琪的衣角,轻声地劝说道。 斳青打量了对面的苏琪琪一眼,看着苏琪琪脸上因生气而冷冰的表情,不由得为服务生感到同情,得罪了谁可也不能得罪富家千金啊。 林蓉连忙出来打圆场:"就是我们几个人啊,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我是想说,如果只是你们几个人的话,可以找一个小点的包厢。因为这里是我们酒店的大型包厢,每一份菜都是大碟的,而小型包厢的每一份菜比则是中碟的,价格相对要便宜很多,而且也适合你们的人数。" 苏琪琪听服务生这样说,实在忍受不住了,刚想站起来破口大骂。沈飞飞眼见情况不太对劲,连忙抓住了她的手,让她冷静下来。 这个服务生也实在太不会说话了,这时连林蓉也开始生气了。她冷冷的对服务生说:"谢谢,不过对于这点小钱我们不在意,谢谢你的提醒。" 服务生碰了一鼻子灰,他一边灰溜溜地往外走一边在心里埋怨道,这里的客人真是难服侍,才上了两天班就碰到了这么奇怪的客人。好心好意地给点建议没想到还要被她们冷语相向,他只顾着抱怨,却没有发现问题就在他的说话方式上。 这一顿饭大家似乎都吃得有点不愉快,饭桌上的菜也没有怎么动。 斳青见气氛实在是太过沉闷了,他作为这里的唯一一个男孩子,自然得站出来打圆场,于是他开口道:"我早上自我介绍完了,你们都还没有自我介绍呢!" 他的脸上依然是淡淡的微笑,沈飞飞坐在斳青的旁边,看得失了神。 几个女生纷纷做了自我介绍,只是当斳青听到沈飞飞这个名字的时候,内心似乎又升起了一股很怪异的熟悉感。只是任由他怎么回忆,也回忆不起来他在哪里见过她了。 难道是因为他的前世喝了一碗不合格的孟婆汤,没有把前辈子的记忆全部抹除掉,还有一些片段停留在他的脑海吗? 他想到这里,不由得暗暗地苦笑。 苏琪琪是一个有点好事的小女孩,这时候她有机会和斳青独处的时候内心的好奇心又被挑起来了。于是她转过头,问斳青:"斳青同学,你爸应该就是我们莲花市的新任市长吧?" 林蓉和沈飞飞听到苏琪琪突然问到这个问题,连忙也抬起头向斳青看去,她们似乎也很期盼斳青的这个回答。 斳青不由得在内心暗暗叫苦,心想苏琪琪还真是有做记者的天分。她问的这个问题,看似是一个普通的问题,但却完全封住了他的后路。他只能回答是或者不是,而不能含糊地把这个问题一带而过。 "是的。"这时候的他不想说也得说了。虽然他真的很想隐瞒,可是却由不得他,难道要他说不是吗?那样万一以后大家知道市长是他的父亲了,那他一定比现在还要难堪吧。 他本来就是害怕,市长公子的这个身份,会让别人觉得他与普通人不一样。大家都会觉得他高人一等,不敢和他走得太近,从小到大他就是那样,除了跟父亲的那几个同样也是当官的朋友的孩子玩得开心点之外,他就没有什么真心朋友了。 可是现在,他还是不得不把自己的身份给亮了出来。 大家可能都觉得他头上的光环很闪亮,甚至可能会因此羡慕他、崇拜他。可是又有谁知道,在光环笼罩下的,他的那颗孤独的内心呢? 就像现在,他看着苏琪琪的眼神,便知道他们从今以后,注定会多了那么一道无形的而且无法弥补的隔膜了。尽管她家或许很有钱,可是金钱跟权势,从来就不可以一起放在天平上衡量的,金钱和权势这四个字,它们看似无比相近,实则上无比遥远。 第五章 班干风波 下午第一节课的时候,莲花一中高一(一)班的教室非常的热闹,原来是一学期一度的竞选班干开始了。 林蓉端端正正地坐在座位上,听着那个婆婆妈妈的班主任在讲台上发表开场白。 众人的心情都异常紧张,可是班主任却似乎故意在吊大家的胃口。因为从他站在讲台上说的第一句我来给大家作一个简短的开场白到现在为止,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的时间,可他仍然还是站在讲台上滔滔不绝,似乎还没有停止的打算。 林蓉心里想,这哪里还能算是竞选班干啊,简直变成他们班主任的就职演说了。 旁边的斳青同样也有如此的感受,看他在讲台上夸夸其谈的那个架势,从班里的竞选班干流程谈到秦始皇灭六国统一中国,再谈到孙中山当年的那个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的典故,再谈回班干部应该遵守的各项规则。好像比美国总统奥巴马的竞选演讲还要夸张。 当他在讲台上讲了二十五分钟之后,终于把他那简短的开场白讲完了。于是他声音洪亮地宣布:莲花市莲花一中高一(一)班第二学期竞选班干就职演说现在开始。 他的话音刚落,教室里立即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他还以为是自己的开场白很精彩呢!却不知道大家的掌声只是为了庆祝他的那个开场白终于讲完了而已。 竞选班干终于进入到了正式阶段。 按照规定,每个要竞选班干部的同学都要首先走到讲台上作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以及说明自己希望在班级里担任的职务,还有自己有什么能力担任这个职务。最后由全班同学举手投票选出班干部。 首先走上台的是正班长苏琪琪,她今天穿的是一件白色的衬衫,还有一条粉红色的裙子,头上的长发用绸带简单地盘起,给人一种很清新的感觉。而且从她走路那风风火火的架势,也间接显示出了她身为班长的干练。 "各位同学,大家下午好。今天我演讲的主题是,向梦想进发。" 她的声音很甜,腻歪歪的,宛若刚从蜂蜜罐里拎起来的一样。 苏琪琪作为高一一班的前班长,不仅人长得漂亮,而且对班级也极其有责任心。除了班主任对她极为赞赏之外,她在班里也有一定的威信。所以她一开口,大家立即报以热烈的掌声。 我要竞选的职位是正班长。原因呢,主要是因为我上学期就是担任班长一职,对这个工作岗位比较理解,也有一定的熟悉 接下来她就开始阐述了对班级现状的分析以及对班级未来建设的展望。 她是一位上进心很强的女孩,在寒假的时候便开始为这次竞选班干做准备了,所以她的演讲自然也显得十分精彩。 她利用五分钟演讲完之后,在同学们热烈的掌声中微笑着走下台,很显然,她对自己这次的演讲也非常满意。 连台下的斳青,也对苏琪琪刮目相看,满是由衷的佩服。 接下来还有包括林蓉的十几位同学上去做了竞选演讲。 林蓉竞选的依然是团支书,因为她的梦想就是做一位光荣的共产党员。 林蓉走下台的时候低声地问斳青:"斳青,你不打算试试吗?" "还是不要了,我刚来,和班里的同学还不太熟悉。"听到林蓉这样问,斳青淡淡地推脱道。 虽然他从小学到初中都是担任班长的职务。可是现在是竞选,他想把机会留给苏琪琪,虽然他不一定能选的上,可他也不想看到苏琪琪因此而与他疏远。 从小到大,斳青都是一个很随和的人,或许是说早熟。他总是能很容易便能看穿一个人的心思。就像苏琪琪,如果他此刻上去竞选班长的话,以苏琪琪那好强的性格,一定会刺激到她那颗敏感的自尊心。 或许,这就是他从小就接受良好教育的一个重要体现吧。 眨眼间同学们都介绍完了。 接下来班里就进行到了举手表决的时间。 其实很多职位都是只有一个人竞选的,那样就不用进行举手表决了。只有少数的几个职位是需要进行民意表决的。 所以结果很快便出来了。 班主任卷起袖子,把班级的职务和每个职务的胜出者都写在黑板上,其实也没有什么变动,差不多都是上学期的那些班干。 这个时候有一个同学站起来道:"老师,还有学习委员那个职务没有人竞选。" 这个时候大家都面面相觐,每个人都是一副很意外的表情。 班主任黑着脸把目光投向上个学期的学习委员:"吴凤琴同学,你不愿意担任学习委员这个职位吗?" 看到班主任的脸色如此不悦,那个叫吴凤琴的女生慌慌张张地站了起来:"老师,那个,我在这个职务上做得不好,对不起,所以我想把这个机会留给其他的同学。" 全班同学的目光都聚焦到那个叫吴凤琴的女孩子身上,连斳青也把头转了过去。 那是一个皮肤黝黑,留着长头发的女生,而此刻她在众人的目光下,感觉很不习惯,连面色也羞得通红。 其实并不是因为她不想做学习委员,只是因为她平时在班级里比较内向,而且一心都扑在学习上,不善于与同学们交流。所以当班主任给她什么任务的时候,班里的同学们都不是很配合,让她时常觉得无能为力。 班主任很明显对她极其失望,他对着她摆摆手,让她坐下,然后把目光转向斳青。 "斳青,学习委员的这个职务,暂时就由你来担任吧。" 有那么的一瞬间,斳青感觉到自己的心像被绑上了一块巨大的石头,沉沉地往下坠,而它下坠的地方,是凝聚了数千块寒冰的谷底。 他迎接着班里所有男生那冷冰冰的带着嘲讽的目光,还有沈飞飞,林蓉和苏琪琪她们那些女生的不解的目光,还有班主任那热切的目光,感觉到自己就像被班主任的一句话给钉上了十字架,全身都是一种冷冰冰的无力感, 他知道,这还只是暴风雨之前的平静而已。 果然,还没有等到他站起来推辞,他旁边的那个长得五大三粗的穿着白色篮球服的男生站了起来,粗声粗气的说道:"老师,不是说好是班干竞选吗?怎么变成直接任命了?" 他的话音刚落,全班立刻就哄堂大笑了起来,,连一些支持斳青的女生也忍不住笑了。除了斳青本人之外,只有林蓉和沈飞飞还有苏琪琪这三个跟斳青比较熟悉的女生没有笑。只不过除了沈飞飞那有些担忧的目光,林蓉和苏琪琪都是在拼命憋着的。 班主任本来就正为了这件事窝火,他是看着第二节课的下课时间就快到了,想早早结束尽量不影响第三节课的正常上课,而且他对斳青的情况也比较了解,并不完全是出于私心。 没想到此刻竟然还有人敢对他提出反对意见,让他根本就下不了台。 他把头转向那个男生,那是一个在班里排名很靠后的男生,他皮笑肉不笑地问道:"那么,这位同学,你说说,那怎么做才合适?难道让你这位在班级里成绩基本垫底的同学,来担任班里的学习委员比较合适?" 全班同学看着老班开始动怒了,一些本来还想站起来火上浇油的男生,全都乖乖地闭上了嘴巴,连那个站起来的男生的同桌,也扯了扯男生的衣角,让他不要再说了。 可是那个男生像是被打了激素,完全就没有感觉到班里那股玄妙的气氛,他还真的回答了班主任的那个问题。 "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有偏见。" 班主任怒极反笑,如果把这个班级比喻成一个王国的话,那么他就是这个王国里的国王,现在竟然有人胆敢质疑他这个国王的权威。他觉得现在如果不惩罚一下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男生,那么他在这个班级里的威信,就会变得荡然无存了。 "好,很好,非常好。"他一连说了三个好字。"那么现在有请韦豪同学,上来讲台发表一下自己的就职演讲,大家掌声欢迎。" 班主任说完这句话后用那双像鹰眸一样的眼睛扫视了一圈教室,似乎谁要鼓掌的话,他就立即把那个人的手给啄掉了。 教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那个叫韦豪的肌肉男没想到老师会出这么一招,他只得硬着头皮站了起来,慢慢地走上了讲台。 直到此刻他才知道自己做错了,原本他以为会有人站起来响应他,可是没有想到这场战争,在班主任的威压下,竟然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他站在讲台上,看着台下全班人的目光,还有班主任那仿佛要杀人的目光,双腿不由自主地便开始颤抖了。他患有讲台恐惧症,此刻他的面色是那么的苍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班主任就是想看着他难堪,这时候他的目的达到了,所以并没有开口打破这尴尬的局面,反正尴尬的是站在讲台上那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又不是他。 一分钟。 两分钟。 三分钟。 四分钟。 五分钟 在第八分钟的时候,下课的铃声终于响了起来。 站在讲台上一动不动的那个男生,听到此刻那神圣的仿佛像是教堂的钟声一样的铃声,终于松了口气。 班主任的目的达到了,他走到讲台前,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六个字:学习委员:斳青。 "就这么定了,学习委员,斳青。如果谁还有什么意见的话,可以到办公室找我。" 班主任说完这句话,便带着胜利者的微笑大步大步地走出教室了,连看也没有看那个叫韦豪的男生一眼。 第六章 手足无措 曾经听说过那么一句话,每个女孩子在她的生命中遇到的所有喜欢过的男孩子,在上辈子,一定都是守护着她的天使。那么,那个眉眼澄澈而明朗的男孩子,上辈子是我的天使吗? 某年某月某日,沈飞飞在自己的日记本上这样写到。 自从斳青做了班上的学习委员之后,她们接触的机会也自然多了起来,而且由于沈飞飞的成绩特别好,斳青有时候也会向沈飞飞请教一些问题。因为莲花一中的老师讲课进度比较快,他转到沈飞飞她们班的时候,才发觉自己落下了很多课。 因为这个原因,上课一向不太喜欢记笔记的沈飞飞也开始认真地记笔记了。 只是每次斳青向她请教问题的时候,她都会说着说着,就很害羞地低下头,不敢直视斳青的眼睛。 就像现在这样。 "飞飞,我这道题不太明白,你能不能给我说说这道题的解题方法?"刚下第一节晚修,斳青拿着厚厚的数学习题册,走到沈飞飞面前,指着习题册上的一道题,问沈飞飞道。 沈飞飞抬起头,看了看斳青,然后伸手接过斳青递给她的那本天蓝色封面的数学习题册,认真地看了起来。 原来斳青问她的是那道一元二次方程的练习中最难的一道题,前天数学老师刚刚讲到那里,没想到斳青那么快就把前面落下的习题给做完了,她不由得暗暗惊叹。 其实那道难题她也没有做,把它放在一边了。可是现在斳青问了,她也不好意思推脱,只得低着头拿着笔在练习本上慢慢地解。 斳青看到她这个样子,疑惑地问道:"飞飞,这道题你也没有做吗?" 沈飞飞慌忙掩饰道:"我,我已经做了啊,只是这道题的步骤比较复杂,你别急啊,我先帮你看看。" 时间又过去了三分钟,沈飞飞急得手足无措,连光洁的额头上也爬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可她是一个很好强的人,越难的东西越想跟它较劲。可是又过去了两分钟,这道看似简单的题她也只是看出了一点点眉目,还是没能把它给解出来。 站在她的旁边仿佛快变成了一个木雕塑的斳青,看着沈飞飞在那里对着那道习题一个劲地瞪着眼的迷惘表情,也猜到了沈飞飞没有做过那道题。他连忙帮沈飞飞解围,对沈飞飞说:"飞飞,我还是自己拿回去看看吧,我好像已经想到了解题的方向了。" 可沈飞飞之前已经向斳青夸下了海口,现在怎么能够如此善罢甘休,那么丢脸的事情沈飞飞可从来就不想做, "别急,我很快就能解出来了,你先等等吧!一会儿就好了,就一会儿。"她抬头看了斳青一眼,看见斳青好像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少年的目光在灯光的照射下仿佛更加耀眼,仿佛一眼就能看穿她心里那可怜的如一棵小草一样卑微的自尊心,她生怕斳青看到她心底的秘密,慌忙又把头低了下去,死命地瞪着那道题,仿佛跟那道题结下了深仇大恨似的。 这时候上课铃声已经响起来了,可是沈飞飞还是没有把那道题给解出来。 斳青看着倔强的沈飞飞,不禁又好气又好笑,他对沈飞飞说:"那你慢慢想啊,下课之后跟我说说。" 沈飞飞赶紧点了点头,斳青便坐回原位去了。 林蓉正趴在课桌上漫不经心地画素描,看到斳青回来了,好奇地问道:"怎么了?飞飞没有跟你讲那道题?" 斳青刚才也问过她,可她也没有做,她从来就不做习题,上课也不是很认真。每次考试前都临时抱佛脚,可成绩也差不到哪里去。 用沈飞飞的那句话来说,林蓉就是一个暴殄天物的家伙,就是一个背叛上天的 小人,上苍给了她一颗如天才一般的脑袋,她却把这当做自己偷懒的借口。 斳青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她说她还没有理清思路,下课之后才跟我说。" 林蓉撇了撇嘴,她最了解沈飞飞了,就知道那丫头好强的毛病又犯了。不禁摇头叹了口气。 斳青听到林蓉那哀怨的叹气声,转过头疑惑地问她:"怎么了?" 林蓉呵呵地干笑了几声,对斳青说没什么,她虽然"鄙视"沈飞飞,可绝对不敢在沈飞飞背后说她的坏话,不然她的下场一定会很惨的。 斳青的作业已经做完了,从抽屉里拿起那本刚买的独木舟的新书看了起来。 那是一本海蓝色封面的图书,封面上有一片蔚蓝无际的大海,海的上空是一大片宁静的没有云朵的天空。海天相接之间,有一群扑扇着翅膀的海鸥,向着那悬挂在天边的,摇摇欲坠得仿佛就要沉入了大海的夕阳的方向飞去。 他轻轻的翻开了书的封面,一股清新的书香立即扑鼻而来。 书的扉页上是独木舟写的一句话: 我就像一颗苍耳,想随你去天涯,可是,你却把我丢失在十六岁的那个路口,于是,我再也找不到北。 看到这句话,他就不禁怅然若失。 每个少年都有自己的小心事,纵使淡泊如他,宁静如他,内心也始终会有那么一个伤口,那么一个虽然早已结了疤,可是一旦被某些话触动了,还是会隐隐作痛的伤口。 这是一个爱幻想的时代,这是一个喜欢渲染悲伤的时代,这是一个很容易就会让自己的悲伤无所遁形的时代。 百无聊赖地抬起头,余光处,是仍然埋首在画扫描的林蓉,还有那个埋首于做习题的沈飞飞,斳青的嘴角不由得又露出了一个连自己也觉察不到的微笑。 他看着安静的教室,看着在明亮而皎洁的灯光下,聚精会神地做着作业看着书的同学, 又想起了曾经的那个学校,曾经的那个班级,那些与他一起共患难的兄弟。 他们会一起下雨的时候逃课去操场上打篮球,目的只是为了享受淋雨的畅快,他们会一起对一个漂亮的女生做恶作剧,目的只是为了引起那个女生对自己的注意,他们会在班主任惩罚他们之后偷偷去扎破班主任自行车的轮胎,目的只是为了宣泄自己内心的不满。 可是现在,他已经长大了,他们都已经长大了,他们一眨眼之间,就已经开始各奔东西了,那些年少轻狂的时光,早就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他们,那些曾经的伙伴们,此刻,有没有一个人,会像他一样,突然怀念起那些已经消失不见的时光呢? 任谁也想不出,他曾经是一个如此肆无忌惮的少年吧? ······ 叮叮叮,下课的铃声响了起来。沉浸在回忆里的斳青才发觉一节晚自习就这么在自己的胡思乱想中过去了。 林蓉用胳膊肘碰了碰他,他抬起头,发觉沈飞飞正在朝他招手。 斳青走到她身边。 "斳青,我来给你讲讲吧。"沈飞飞仰起小脸,脸上是如孩子般得意的笑。 "你看看啊,先化简这个分式,然后再把这个代入去,然后再化简另一个分式,然后把它代入到另一个方程式中"沈飞飞拿着铅笔在练习本上一边指指划划一边跟斳青讲解道,虽然很复杂,不过沈飞飞讲的头头是道,他一看就明白了,只要自己回去再重复做一遍就可以了,只是计算方面比较麻烦。 连沈飞飞的同桌也靠过来看,不过她看斳青的时间比看练习本和沈飞飞的时间还多,很明显便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沈飞飞白了她同桌一眼,她的同桌发现斳青也正在用奇怪的目光打量着他,不禁尴尬地把身子缩了回去。 "嗯嗯,我明白了,谢谢啊。"斳青说。 第七章 我没想到你会对我那么好 "谢谢倒不用了,不过,可不可以有一点实质性的奖励啊?"沈飞飞一边把习题册还给斳青,一边说道 沈飞飞没想到自己居然对斳青说这句话,这句话都是平时她同桌向她请教问题,她跟她同桌开玩笑说的。 没想到,玩笑说着说着便变成习惯了。 "好啊,当然没问题。"还没有等沈飞飞开口解释,斳青就回到座位上去了。 她以为斳青只是和她说笑,过了一会儿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下第三节晚自习的时候,她和林蓉说说笑笑地骑着自行车离开学校,由于学校处于市中心,治安环境比较好。所以学校并不是封闭式的,也不限制学生在校外租房。其实沈飞飞和林蓉离家都不是很远,可是她们不想过于麻烦家里人,便一起在校外租房子住。 刚到校门口的时候,远远地便看到有个男生在校门外朝她们招手,直到靠近那个男生的时候,她们才发现那个男生竟然是斳青。 "Hi。"沈飞飞跟斳青打招呼,她压根就忘了刚才跟斳青要求要实质性补偿的那件事。 "喏,奶茶给你,拿着。"斳青把刚在对面奶茶店里买来的奶茶递给沈飞飞。 沈飞飞愣愣地捧着奶茶瓶,一种温热的触感从手心像藤蔓一样慢慢地蔓延遍身体。 一瞬间,这个安静的夜,漫天的星光仿佛也在夜色中黯然失色。 只剩下面前的那个穿着白色衬衣的少年,站在她面前,温柔地对她说:"诺,奶茶给你。" "飞飞,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在沈飞飞身后的林蓉看着沈飞飞好像魂不守舍的样子,跳下了自行车,推着车走到沈飞飞的身旁,关切地问道。 "没······没什么。"正在发愣着的沈飞飞被林蓉的话给惊醒了,她低下头,结结巴巴地道。 斳青打量了沈飞飞一眼,微笑着说:"没事就好,晚上的气温会比较低,你们快点回去休息吧。" "好的,你也要注意啊。"林蓉看着斳青,忽然问道,"对了,你也在外边住吗?" "不是啊,我晚上回家。在等司机呢!"其实斳青本来是想住校的,可斳青的老妈担心他的安全,非要家里的司机晚上过来接斳青回去。 这时候,一辆红旗牌的汽车打着转向灯,慢慢地向着他们的方向驶了过来。 "那我先回去了,你们路上要注意安全啊。"斳青朝她们摆摆手,转身向着那辆红旗牌的汽车走了过去。 斳青上了车之后,一会儿汽车就慢慢地发动了,斳青把手伸出车窗朝她们招手:"飞飞,奶茶记得要趁热喝啊,再见。" "再见。"林蓉站在自行车旁,一只手扶着车把,一只手向着斳青的方向摆了摆。 只有沈飞飞仍然还在神游。 直到汽车慢慢地驶离了她们的视线,沈飞飞才想起自己连谢谢也没有说一声。 林蓉摸了摸沈飞飞的脸庞,发现她的脸庞滚烫滚烫的。 "飞飞你是不是生病了?要不你把车留在学校的停车棚,我载你回去吧。" "我真的没事啦。不用担心我啦!"沈飞飞低着头把奶茶放到自行车前边的那个白色的车篓里,骑上自行车便向前边去了,她怕林蓉看出什么。 林蓉只得赶紧跟着她,一晚上沈飞飞都好像魂不守舍的,她担心沈飞飞是真的生病了。 两个人回到出租屋,林蓉坐在电脑桌旁玩电脑,她最近迷上了刷微博,申请了十几个号,一有空就坐在电脑前刷微博,刷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沈飞飞早早就洗完澡,上床睡了。 只是半夜林蓉起床上厕所的时候,突然发现沈飞飞不在床上了。她不由得吓了一跳,急忙摸索着按亮床边的台灯,却发现沈飞飞不在房间内。她走出阳台,发现沈飞飞在阳台外发着呆。 沈飞飞穿着睡衣坐在阳台外的地板上,曲起双腿,双手抱着膝盖,仰起头,看着天上的月光。 深夜的月光格外明亮,把整个阳台都照亮了,明亮的月光淡淡地倾泻在沈飞飞单薄的身体上,让她看起来,仿佛就像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月夜下的精灵。 这种美好的场景,连身为女生的林蓉看着,也不由得惊呆了。 她虽然长得很漂亮,可她知道,自己的那种漂亮是经过脂粉的修饰才能显现出来的,而沈飞飞的美,则是一种看起来很平淡的,很柔弱的朴素得令人心悸的美。 她似乎不忍心打破这幅如此美好的情景,只是静静地站在门口,看着沈飞飞那在月光的衬托下恬静而孤独的背影,仿佛就像即将要离自己而去奔去月亮上一样。她只敢不动声色的看着。连呼吸仿佛也不敢加重了,似乎她只要把呼吸稍微加重了,便会破坏这幅如此美好的情景一样。 就那样过了很久,直到一只黑色野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爬到阳台上喵喵地叫着,那哀怨而凄厉的声音,才把沉思中的沈飞飞惊醒。 她扭过头,才发现林蓉正站在门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看什么啊,没看过美女啊?"沈飞飞一说话,便把这幅美好的景象给彻底破坏了。 林蓉不禁摇摇头,对沈飞飞道:"是啊,没见过这么泼辣的美女。" 她走到沈飞飞的身旁,盘腿坐下。 "怎么了?那么晚了还不睡?在想什么呢?" "我睡不着。"沈飞飞把头靠在林蓉的肩膀上,无助地说道。 "有心事吗?"林蓉问。 "不知道,只是心里突然间觉得很乱。很乱很乱,可是却理不清头绪。你说,是不是我想太多了?"沈飞飞迷惑地道。 "你呀,就那么喜欢胡思乱想吗?"林蓉看着沈飞飞,又好气又好笑。 "蓉蓉,你说,为什么人有时候,会感觉到莫名其妙的痛苦呢?"沈飞飞不解地问。 "那我问你,什么是莫名其妙的痛苦呢?"林蓉反问。 "那个,就是一种内心的疼痛,就像有人拿着一根细细的小针在你的心里刺了一个孔,然后你能感觉到那颗心在不停地你着血,那些血从心里流出来,然后徘徊在身体内,你能感觉到身体内浓郁的忧伤,想宣泄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宣泄的出口。"沈飞飞想了想,认真地回答道。 "那么,在你心上刺伤你的那个人,是谁呢?又或者,在你心上刺伤你的那件事,是什么事呢?" 沈飞飞听着林蓉的问话,默默地摇了摇头,她没有开口,只是保持沉默。因为她自己也不确定,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所以自然也想不出,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做。 她想,现在对她自己来说,沉默也许是最好的了。 林蓉看了看窗外在这寂静的深夜里显得特别高远和深邃的天空,月亮已经渐渐地躲进了白云里,之前一直藏匿在云朵之后的星星也调皮地跳了出来,在夜空之上咧大嘴巴朝她们笑。 "如果是我,我会选择遗忘,如果连一种痛苦都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而产生的话,那么这种痛苦也许就根本不存在过。只是自己非要折磨自己,在自己的内心强加给自己这么一个定义而已。既然如此,为什么我们要去那么在意它呢?难道你不知道,有时候太过在意某些事,反而会让自己增加痛苦吗?"林蓉想了很久,才给了沈飞飞之前那个问题的回答。 反正林蓉就是这样的,习惯了自由,不喜欢拘束。从小虽然外表文静温驯,或许是因为家境的关系,她对人生的理解从来就显出一种玩世不恭,一种在别人看来会觉得很肤浅的人生观,可林蓉并不这样想,她觉得自己可以快乐便已经足够。 "可是我难受。"沈飞飞的眼泪没有预兆地就扑簌扑簌地流了下来,她把头埋在自己的膝盖上,身子一抽一抽地伴随着那种哽咽而耸动着。 在这个夜晚,沈飞飞是显得如此地孤独无助,如此地让人心疼,尽管她一直以来都表现得那么好强,可谁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林蓉叹了一口气,她抱着沈飞飞,耐心地安慰道:"别哭了,咱们不去想它了。" 林蓉想说的是,让沈飞飞不用刻意去在乎那种内心的忧郁,时间是治愈忧郁的良药,只要时间过去了,忧郁便也会慢慢被它洗淡了。 沈飞飞却以为林蓉已经知道了她偷偷地喜欢上了斳青,叫她别再想斳青了,她的心里更加难过了。 "不想他,不想他,真的不想他。"沈飞飞喃喃地说,像是对自己说,又像是在向林蓉承诺道。 "可是,为什么我心里始终也无法忘掉他?为什么我想要不想他,可是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呢?"沈飞飞哀怨地说道。 她找不出答案,林蓉同样也不知道。她知道林蓉帮不了她,作为她的朋友她的闺蜜,也只能给她一些苍白而无力的安慰。 林蓉轻轻地拍着沈飞飞的背,像哄一个伤心的小孩子那样对沈飞飞说:"不哭了,不哭了,我们不哭了。" 阳台上慢慢地爬上了一股寒冷的雾气,在阳台狭小的空间里不断地扩散着,弥漫着,翻滚着,氤氲着,寒冷从她们单薄的睡衣里侵袭了进去。 "好了,我们进去睡觉吧,"不然就要着凉了。林蓉站了起来,拉着沈飞飞的手,温柔地对她说道。 沈飞飞没有起来,她说:"我想自己静一静,你先回去睡吧,不用管我的,我真的没事,真的,不用为我担心了。"沈飞飞对着林蓉露出了一个微笑,试图证明自己真的没事,可是那笑容凝结在刚刚还哭过的那张脸上,比哭还要难看得多了。 林蓉还是不放心她,只得在她身旁坐下,默默地陪着她。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夜空,夜空下的天空已经渐渐要破晓,天边似乎隐隐约约地露出了鱼肚白,有几只小鸟从阳台外的那棵高高的乔木上飞过,也是沉默着的,似乎不忍心打破这天地间的那种奇妙的肃穆而深沉的寂静。 那天晚上,她们就这样静静地靠在一起看着那辽阔的星空,还有那已经露出了鱼肚白的天边,明亮的星星和皎洁的月亮,还有那些栖息在大树上小心翼翼地扑扇着翅膀的小鸟。 直到月亮下山,星星回家,小鸟飞走。 太阳慵懒地爬起床,伸了个迷人的懒腰,天际便泛起了一片迷人的红霞。 一夜无眠, 沈飞飞已经靠在林蓉的肩膀上睡着了,或许是天亮的光线刺痛了她的眼睛,她睁开眼,才发觉天已经大亮了,她问林蓉,几点了? "六点半。"林蓉看了看手机,对她说。 "啊?那还不去刷牙洗脸,不然就要迟到了。" "今天是星期六呀,你还没有睡醒吗?" "那我去睡觉了,你也睡一会吧。"沈飞飞走进洗手间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那个因为显得过于憔悴而有些陌生的自己,走出来对林蓉说道。 "你去睡吧,一会儿我去收拾一下,等会儿还得回家呢,回家的时候我再叫你起来。" "对不起。"沈飞飞看着林蓉同样疲倦的面容,内疚地说。 "没事,只要你没事就好,你没事我就放心了。"林蓉淡淡地说道。 第八章 回家 这一天,沈飞飞可谓是睡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从早上六点倒在床上就一直睡一直睡,睡到下午三点钟才起床。 而且,还是在林蓉绞尽脑汁千方百计费尽心思的情况下才弄醒的。 "沈飞飞,天都黑啦,还不起床?你今天不打算回去了?"在林蓉温柔地站在床边温柔地呼唤了几声沈飞飞,沈飞飞依然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置若罔闻之后,林蓉的怒气陡然提升了,说话的声音也成几何倍数地增长。 沈飞飞这回总算是听到了,她含糊地"嗯"了一声之后,在床上翻了个身又沉沉地睡去了。 "沈飞飞,你给我起来,快点起来收拾东西回家啦!"林蓉实在是忍无可忍了,这个丫头昨晚害得她陪她坐在寒风呼啸的阳台外看了大半夜星星也就算了。现在她叫她起床,她居然还好意思继续睡,居然还好意思睡得那么沉。 林蓉走到床前,拼命地摇着沈飞飞的肩膀。 沈飞飞睡意朦胧的双眼睁开了一条小缝,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几点了?让人家再睡一会嘛!" "小姐啊,现在都已经三点了。"林蓉说着走到窗边,拉开了窗边的那块阻挡住阳光进去的窗帘,那汹涌的阳光便肆意地从窗外照射了进来。"你看,太阳都已经快要下山了。" 呼呼,没想到林蓉的话还没有说完,沈飞飞又睡着了。 林蓉绝望地觉得自己不出点狠招的话是治不了沈飞飞的了,她终于决定动用自己对付沈飞飞的杀手锏。她走到电脑桌前把电脑打开,把电脑旁边的那个小音箱搬到了床边,走到电脑旁边打开酷狗音乐,放了一首堪比坦丁的神曲还要经典的神曲。 各位亲爱的朋友,你们一定已经猜出来那首家喻户晓红遍大江南北比坦丁的神曲还要出名的歌曲叫什么名字了吧? "没错,恭喜你们答对了,那首歌的名字就是《忐忑》。" 现在,林蓉把电脑的音量调到了最大。然后走到床边,把那个小音箱的声音也调到了最大。 一瞬间,那动感十足的歌声便如流水一般从音箱里缓缓地流淌了出来,令人在炎热的夏天听了也能神奇的起一身鸡皮的歌声瞬间充斥满了这个小小的房间。 这是林蓉摸索多年实践了无数次才摸索出来的对付沈飞飞赖床的最佳的方法,成功率达百分之一百,从来就没有试过失败。 可这方法她也不常用,一个是担心打扰了附近的租客,人家会把她扭送到派出所。另一个是这方法实施在沈飞飞身上一定会产生副作用,比如现在。 沈飞飞一听到歌声,便像一个正在酣睡的基督教的信徒听到了上帝的呼唤一样。她在床上一个鲤鱼打挺,马上醒了过来。 只是她的脸色,也太恐怖了吧? 林蓉看见情况不对,连忙缩到了墙角边,准备找个安全的地方躲避。 可是她的速度依然是太慢了,在她正准备往屋子里最近的那个墙角撤退的时候,一个枕头瞬间便精准地砸到了她的头上,完全没有一点儿偏差。 沈飞飞坐在床边,黑着脸,小眼睛还带着昨晚熬夜而遗留下来的血丝。 "林蓉你闹够了没有?让我睡一会会死啊?"沈飞飞大声咆哮道。 "林蓉你闹够了没有?让我睡一会会死啊?"沈飞飞大声咆哮道。 听到沈飞飞直呼大名,林蓉就知道沈飞飞的起床气又犯了,她连忙走到桌子旁边关掉了电脑,对着沈飞飞讪笑道:"可是飞飞,现在已经三点多了啊,你说我们回去的时间够吗?" 林蓉轻声轻气地对她说,她看到沈飞飞的这个样子便知道自己的方法再一次奏效了,只要把她弄起床就好,她知道沈飞飞的气很快就会消的。 "不就是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嘛,你有那么急吗?"沈飞飞还在气头上呢,她生气地白了林蓉一眼。 "飞飞,我错了,可是我肚子饿了。"她都一天没有吃饭了,她看着沈飞飞,可怜兮兮地说。 正在这时,沈飞飞的肚子也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她刚想继续反驳林蓉的,可现在才发觉自己可怜的肚子也已经十分不满地抗议了,她不禁尴尬地一笑。 "那好吧,换好衣服我们便下楼吃饭去吧。" 沈飞飞的气消了,林蓉的脸上总算露出了一个胜利的微笑。 两个人到楼下的饭店里吃过饭,回到宿舍之后,林蓉之前已经收拾好东西了,沈飞飞也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走到楼下跟房东说了一声,让房东帮忙看看屋子,便到出租车停靠站打车回家了。 沈飞飞和林蓉的家都在东城区,而且林蓉的家就在沈飞飞家的隔壁,离得并不是很远。 沈飞飞已经有两个星期没有回家了,当出租车在楼下的小区下停了下来的时候,她便拉着林蓉急匆匆地往家赶。 "我说飞飞你能不能走慢一点?"林蓉在沈飞飞身后叫苦连天。 "那你走快点啊。"沈飞飞无语。 林蓉更无语,她背着一个装着电脑的大大的书包,一边手还拿着画板,想走快点也不行啊。 终于到家了,沈飞飞和林蓉分别之后便用自己的钥匙打开了自己家的大门,可是开门之后,却发觉家里没人。 老妈一定又是到林蓉家和林蓉她妈打麻将去了,这么简单的问题沈飞飞用膝盖想也能想得出来。 沈飞飞的老爸在公司上班,除了逢年过节之外沈飞飞很少能看见他的身影,而她的老妈则是一个典型的家庭主妇,不用上班,整天都宅在家,一天到晚有事没事就会到林蓉家找林蓉那个同样也在家操劳家务的老妈,还有几个妇女。那几个妇女凑成一桌便围在一起搓麻将,小日子过的不知道有多舒服,连沈飞飞也十分羡慕老妈的那种清闲的生活。 客厅总算还是收拾得整整有条,和她离开家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两样,她走到饮水机旁为自己冲了一杯速溶咖啡,便回到沙发上坐下了。 突然之间客厅的门铃便响了起来,沈飞飞知道一定是老妈听说她回来后就赶回来了,她急忙去开门。 门外是沈飞飞的老妈,一个中年的女人,虽然是中年,可沈飞飞的老妈也就三十七八岁而已。她穿着一条紫色的鲜艳长裙,如果不是眼角旁那几丝淡淡的鱼尾纹,根本就看不出她的真实年龄,只见顾盼之间,无不显出一种成熟女子独有的丰韵。 "哎呀,我的乖女儿怎么又瘦了?"沈飞飞的老妈一进门便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沈飞飞,一边打量一边关切地问道。 "老妈,你是在疼惜我还是在挖苦我呀。我这个学期在学校已经胖了好几斤了,你居然还说我瘦了?"沈飞飞很无辜地说道。 "哪里胖了?我怎么看不出来?"沈飞飞的老妈撇嘴,一副我不相信的表情。 "你是整天和林阿姨她们在一起搓麻将搓多了,眼睛近视了吧。"沈飞飞立即还击。 "算了,不跟你说了,我做饭去。今天买了你最喜欢吃的红烧鱼呢,我冻在冰箱里了,等会拿到微波炉里热一热就好。冰箱里好像还放着肉丸,烧鸭,青菜,对了飞飞你还要吃些什么?"沈飞飞的老妈又开始絮絮叨叨了。 "随便啦,老妈做的菜不管是什么都是最好吃的。"沈飞飞亲昵地用双手搂着老妈的肩,拍着老妈的马屁。 两母女一见面就会这样拌嘴,说来说去其实也就是那么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情,可她们从来就都是这样。 不用争个你输我赢,也不用吵个你死我活,更加不用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相反的是,她们两母女的感情就是在这吵着吵着的日子中日渐加深的。 所以沈飞飞和母亲可以说是没有那么一丁点的代沟,每次沈飞飞有什么事都会和老妈说,比如哪个男生偷偷地给她塞小纸条了啊,哪个同学今天在餐馆吃饭的时候吃出了半截虫子啊,哪个老师上课的时候不小心放了一个响屁啊······如此种种。 沈飞飞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看书去了。 沈飞飞的房间布置得非常特别,房间里的墙壁是天蓝色的,上面贴满了各种明星帅哥的海报。床单是粉红色的,蚊帐是粉红色的,她的床上还放着几个差不多和她一样高的抱抱熊。她会像古代的那些皇帝一样,晚上睡觉之前会抱着一个自己看着觉得最顺眼的抱抱熊侍寝。她还给那几个抱抱熊起了不同的名字,只是那名字无不让人啼笑皆非,譬如有一个叫亚历山大,还有一个叫基督山伯爵。所以请你千万别小看一个喜欢文字的女生,因为你不会知道她的脑袋里时时刻刻都在想着一些什么。 沈飞飞看了一会儿书后就觉得疲倦了,她趴在床上,抱着那个被她称之为亚历山大的抱抱熊自言自语。 "大大,我喜欢上了一个叫斳青的男生了,你说我要把他纳进自己的后宫里吗?" "你答应了吗?可是那样或许我以后就要冷落你了,你真的不介意?" "啊?你说什么?谁说我不敢跟他表白的?"她盯着那个叫亚历山大的抱抱熊,注视着他的眼睛,沈飞飞脸上的表情异常生动,仿佛它真的在和她说话一样。 "基督山伯爵,你为什么要跟亚历山大说我不敢跟斳青表白?本小姐要惩罚你,今晚绝对不让你侍寝了。"沈飞飞突然扭过头,对着那个被她遗弃在的床角的比亚历山大小一点的叫做基督山伯爵的抱抱熊质问道 天不知不觉间便黑了下来,沈飞飞光着脚跑到灯座前按亮了房间里的灯。 "飞飞你在房间里自言自语什么呀?快点出来吃饭啦。"沈飞飞的老妈已经把菜做好了,她敲了敲沈飞飞房间的门,在沈飞飞房间的外面喊道。 第九章 天下第一吃货 吃过晚饭之后,沈飞飞竟然主动地帮老妈洗碗,这种情况让她的老妈震惊不已。 她站在厨房的水龙头旁看着沈飞飞洗碗,好奇地对着沈飞飞左瞅瞅右瞅瞅,好像第一次知道她女儿会洗碗一样。 沈飞飞被她老妈看得都有些不自然了,她停下手中的动作,对老妈说:"老妈呀,我不就是帮您老做点家务吗?也用不着用那种表情打量我把?" 沈飞飞的老妈没有搭理她,继续打量着她,然后一拍脑袋,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似乎知道了女儿为什么会主动洗碗一样。 "是不是这个月老爸给你的生活费又超支了?想从你妈这里打主意?告诉你,没门!"她知道女儿遗传了她的那种一点也不好的坏习惯,有时候花钱会大手大脚,甚至比她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妈,没有啦!"沈飞飞真的不是这个意思,而且她也知道,如果真的没钱用的话,就算她不讨好老妈,老妈也会给的,她老妈就是那个性格,刀子嘴豆腐心。 "飞飞,飞飞。"林蓉连门铃也懒得按,在沈飞飞家的门外叫着。 "蓉蓉吗,等等啊!"沈飞飞老妈赶忙去给林蓉开门。 "阿姨好!"林蓉讨好老人家就是有一套,她一进门就甜甜地叫着。沈飞飞的老妈听得仿佛身子都酥了,笑得花枝乱颤。 "飞飞呢?" "在厨房里洗碗呐!" "嗯嗯,那我进去看看她。"林蓉刚要进去,突然间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转过头对沈飞飞老妈说:"阿姨啊,我妈叫你去我们家打麻将呢。" 沈飞飞的老妈嗯了一声,便出门去了,反正她在家也是闲着。 林蓉走进厨房的时候,沈飞飞已经把碗洗好了,正在把它放到橱柜上。 "哎哟,飞飞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勤快了?"林蓉揶揄道,她记得沈阿姨每次到她们家,都会跟她老妈抱怨沈飞飞在家是有多懒,还不停地称赞林蓉是个勤快的孩子呢。 "什么叫变得这么勤快啊,我一直都这么勤快的好不好?难道你看不出来?"沈飞飞不满地抱怨道。老妈刚说完她也就算了,没想到现在又多了一个,难道她真的懒到了那种人神共愤的程度吗? "唉,还真的看不出。"林蓉叹气道。 沈飞飞差点被林蓉气死。 "说吧,又有什么事?"沈飞飞就知道林蓉这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家伙找上门来肯定没什么好事。 这个是沈飞飞根据前面的经验总结而来的。 比如有一次,林蓉来找沈飞飞要沈飞飞和她一起出去逛水族馆。结果到了水族馆之后,林蓉就一直粘着水族馆里边工作的一个小帅哥,满面桃花似的目不转睛地盯着人家看,把沈飞飞晾在了一旁。 比如有一次,林蓉来找沈飞飞要沈飞飞陪她一起去游乐场。沈飞飞问林蓉这次是不是又看上游乐场那个扫地的大叔了。林蓉神秘地笑了笑说不是,结果沈飞飞和她去了一看,还真的给沈飞飞猜对了一半,她真的粘上了游乐场的那个扫地的,不过不是那个五大三粗的肌肉大叔,而是新来的那个长得眉清目秀的小伙子,林蓉这次并没有把沈飞飞晾在一边。她居然拉着沈飞飞跑去跟那个小帅哥说,一个大男人在这里扫地多没出息啊,要不我介绍你去我爸的公司吧。结果林蓉和沈飞飞居然被那个扫地的大叔举着扫把追着打,在那个跟在身后的大叔的咒骂声中,沈飞飞和林蓉不幸得知那个小帅哥原来是学校放假来帮大叔扫地的游乐场扫地大叔的儿子 沈飞飞就知道和林蓉出去肯定没有什么好事。 "我听我妈说我们小区的旁边最近新开了一个小吃街,有没有兴趣去看看?" 林蓉神秘兮兮地一笑,她就不信沈飞飞这个吃货会不为这条如此美好的消息给打动。 果然,五分钟之后,沈飞飞便拽着林蓉出现在那条新开的小吃街上。 林蓉的一口气都还没有喘过来,她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呼吸了好几口气才能把话给说出来。 她冲着沈飞飞喊:"沈飞飞你是不是饿死鬼投胎啊,还是担心别人会把小吃街上的东西都吃光了。你说刚吃完饭跑那么快干嘛,那样会很伤胃的你难道不知道吗?" 沈飞飞没有搭理她,此刻的她正盯着小吃街两旁琳琅满目的小吃两眼发光,就差没有流口水了。 对于一个吃货来说,民以食为天绝对是她的至理名言,好吃的东西比什么都重要,管它会不会吃撑管它伤不伤胃呢! "沈飞飞,你要不要我帮忙把你这副馋相拍下来,然后把它发到新浪微博上炫耀炫耀呢?标题就写天下第一吃货沈飞飞,如果要的话我可不介意,反正我的微博粉丝那么多。"林蓉看着沈飞飞的这副样子就觉得无语,这多影响形象啊! 沈飞飞总算收敛了点,不过她装得一点也不像,而且还直接把自己的想法转化为行动了。 "蓉蓉,那边的鱼蛋好香啊,我们去尝尝吧!" "哎呀,旁边的那家烧烤的羊肉串怎么卖的那么便宜,五块钱六串啊,应该不是新鲜的吧,先去试试再说,反正那么便宜,不吃白不吃。" "吃得好撑了啊,不想吃了。什么?蓉蓉你说那边有免费可乐试饮?你怎么不早点说啊?现在还有?那快点带我过去。" 沈飞飞的食欲真是大的惊人,林蓉粗略地为沈飞飞统计了一下,在短短的一个半小时内,沈飞飞已经横扫了五家烧烤档,一家炸春卷摊,一家炸酱面摊,两家奶茶店,还有一家可乐免费试饮点。 成绩如下: 六串新疆羊肉串。 两串韭菜。 六个鱼蛋。 三份炸春卷。 一碗炸酱面。 一杯奶茶。 无数杯可乐。(反正不要钱,林蓉受到沈飞飞的感染,也跟着她狂喝) "沈飞飞小姐,我真的说对了,你果然可以称之为天下第一大吃货,我想为你申请吉尼斯世界纪录应该都没什么问题了。" "有么?"沈飞飞坐在公园的椅子上,豪不顾及形象地安抚着她的小肚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怀孕了呢! 林蓉对沈飞飞详细地汇报了一下她的战绩。 "原来我都吃了这么多了啊?难怪我觉得这么饱。"沈飞飞继续抚摸着她的大肚子,委屈地嘟哝道。 夜幕开始低埀,华灯初上,小吃街上的人慢慢地多了起来,显得更加热闹了。 林蓉以为沈飞飞应该可以消停了,可事实却是。 在沈飞飞短暂的休整过后,她的元气似乎恢复了不少,她兴奋地站起来,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对林蓉说:"蓉蓉,我们再去看看吧,好像肚子又有点饿了。" 林蓉就差没有口吐白沫,晕倒在地。 此刻的林蓉恨不得地上有一条缝,好让自己柔弱的身体钻进去,或者直接躺在地上装死。 可她已经没机会了,在她犹豫地思索的时候,沈飞飞已经拽着她的手混进人山人海的小吃街里去了。 不久,沈飞飞突兀地惊叫了一声,恍若拿破仑发现了新大陆。 她转过身,对身后的林蓉道:"蓉蓉,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我居然找到了小时候吃过的那种桂花糕。" 原来那是一处卖糕点的摊点,不过这个摊点相对于周围的摊点来说,实在显得太过简陋了,而且也没有人光顾,显得冷冷清清的。 那个所谓的摊点,其实也就是一辆破旧的三轮车,而在三轮车上,则架着一块大大的木板,上面摆着一个很大的松糕。 沈飞飞拽着林蓉兴匆匆地走了过去。 卖糕点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的师傅,头发略微有些花白,长得矮矮的,身材微微发福,而且脸庞很黑,穿的服装也有点怪异,和其他人的不太一样,头上还带着一顶好像印度人那样的连着衣服的帽子。 沈飞飞远远地看着那个糕点,糕点甜美的气味在空气中慢慢地扩散开来,仿佛在引诱着她向她走近似的,顿时又勾起了沈飞飞对童年的追忆。 记得那时候,她住在外婆家,每当秋天过后,桂花开了的时候。她总是会吵着外婆,让外婆带她去桂花林摘桂花,摘回来之后拌着面粉给她蒸桂花糕吃。 于是,整个秋天,在每一个黄昏降临的傍晚,她都会在外婆做好桂花糕之后,端着个小凳子到门外,一边吹着凉爽的秋风,一边捧着一块热腾腾的桂花糕埋头就吃。那段时光,可以说是她最快乐的时光了。直到冬天来临,桂花凋零的时候,她才会彻底打消那个念头。 可是她会在日历上,在桂花开的那个时节做一个标记,然后一页一页地翻看,过了一天她便撕掉一张。她还在一边傻傻地追问着外婆,为什么秋天还没有到,为什么桂花还没有开啊。每当这个时候,外婆总会慈祥地微笑着,温柔地告诉她,傻丫头,秋天慢慢等,就会很快到了的啊。于是她就在外婆家,日复一日,慢慢地等待着秋天的到来,默默地期待着桂花的盛开。 这时候她忽然又想起了外婆,已经好久没有去看过外婆了,不知道她老人家生活得好不好。自从大舅在美国安家以后,外婆便被大舅接到美国去住了,外婆的年纪大了,经不起奔波了,也只有过年的时候,外婆才会回来看看她。 在她慢慢回忆的时候,她和林蓉已经走到了那个糕点摊前,无精打采的老板看到有人光顾了,连忙热情地用半生不熟的普通话跟沈飞飞和林蓉打招呼。 沈飞飞和林蓉一听,才知道老板原来是一个新疆人,在她们这个城市靠贩卖糕点为生。 沈飞飞打量着那个糕点,那个糕点是黄色的,似乎加了鸡蛋,显得特别好看,而且里面好像还加了很多果仁,看起来就好像冰淇淋。 可是沈飞飞很明显还是有点失望,这个并不是小时候外婆给她做的那种桂花糕。 老板看出了沈飞飞脸上略微有点失落的表情,不禁有点心慌,他极力地向沈飞飞解说,说这种糕点叫切糕,里面添加了各种各样的果仁,口感润滑,老少皆宜,入口即化,味道香甜。 沈飞飞似乎仍然没有什么兴趣,林蓉倒是瞬间来了兴致,似乎是被老板生动的解说给吸引了。 "那给我们切一块。"林蓉用手比划了一下,大概是那块切糕的五分之一。 老板连声说好,脸上的笑容极为灿烂。沈飞飞看着老板脸上的笑容,似乎有一种怪异的感觉。 "不用那么多。"沈飞飞打断了老板举刀欲切的手,用手比划了一下,大概是那个切糕的七分之一。 第十章 天价切糕 就在沈飞飞说完话的时候,那个新疆老板肥胖的脸上立刻出现了十分不悦的神色,并且用眼睛若有若无的狠狠地瞪了沈飞飞一眼。 沈飞飞的心里陡然一惊,心里似乎突然多了一块寒冰,身上竟然泛起了一股切骨的寒意。 沈飞飞以为是自己间接让他损失了一个那么好的生意,所以他脸上的脸色才会那么不悦,当时心里也没有多想,并不跟他计较。 老板已经拿起放在他旁边的那把有点油腻的切糕刀了。只见他拿着的是一把很锋利的小型尖刀,那刀的刀片也比一般的菜刀要厚一点。只见他肥胖的双手娴熟地操作着那把刀,一刀下去,咔嚓一声,手起刀落之间,便从那块切糕上面切了一块下来。 沈飞飞一看,却傻眼了,他切下的那块,竟然有整个糕点的五分之一那么多。 她连忙对老板摆摆手说:"老板,我们不要这么多,这样太多了,麻烦你再切小一点吧!" 没想到那个老板却脸色一变,双眼一瞪,看着沈飞飞的眼睛仿佛有一团正在熊熊燃烧着的烈火。 "你刚才不是说要这么多吗?"老板粗声粗气的用他那蹩脚的普通话说道。 沈飞飞听了大半天才听清老板说的话,她也急了,生气地说:"说了不要这么就是不要这么多啊,你这人怎么那么强词夺理啊。" 胖老板冷冷地说:"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不要这么多。"沈飞飞毫不退缩地瞪着老板,一个字一个字地强调说。 老板的脸色显得更冷了,连脸上的肥肉似乎也因为生气而变得生动起来,一抖一抖的。他说:"姑娘你是在耍我是不是?你刚才明明就跟我说要这么多,现在你又说不要这么多?" 沈飞飞已经忍无可忍了,面前的这个人显然也太过不讲理了,她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跟他有过多的争执,只是因为自己刚才吃得太饱了所以不太想吃那个糕点而已,并不是自己买不起,没想到这个人却这么强词夺理。 眼看着一场剑拔弩张的论战就要开始升级,把林蓉也给吓怕了,林蓉是一个不敢惹事的人。 所以她扯了扯沈飞飞的衣角,低声说:"算了,不用跟他那种人计较,而且都切下来了,也不用多多少钱吧?这次吃亏一点,就当是吸取一个教训,以后不要再来跟他买就是。这条小吃街这么长,说不定等会还真的能找到你说的那种桂花糕呢。"林蓉安慰沈飞飞,她想息事宁人。 "老板,刚才是一个误会,不好意思,这个切糕我们要了,麻烦你给我们包起来吧,对了,这个多少钱?"林蓉走到沈飞飞前面,对老板说道。 听到林蓉这样说,老板的脸色才开始缓和了一些。只见他用一块很大块的香芋叶把切糕给包起来,然后便重重地把切糕放到那个电子秤上秤。 "十斤。"老板看了看电子秤,然后便开始在电子秤上计算价钱。 "那要多少钱啊?"林蓉问。 "三千块。"老板咧嘴一笑,嘴里露出两排黄牙,脸上的笑容特别灿烂。 "啊?你说什么?多少钱?"正在旁边冷眼看着胖老板的沈飞飞听到老板说出这个数字后,立即给吓了一跳,她还以为是老板的普通话不标准,是自己听错了呢! 老板用那双小眼睛斜扫了沈飞飞一眼,他对沈飞飞本来就没有什么好印象,现在更加没有了。他怕沈飞飞不给钱,连忙强调道:"我,我是说,你们买的这份,是三千块钱,十个三百块。" 这个时候林蓉也傻眼了。 "那么贵啊,老板你是在开玩笑吧?"林蓉讪讪地笑了一笑,她还以为是老板在跟她们两个开玩笑呢。 "你是说,三千?"沈飞飞的眉头已经蹙了起来,她知道那个老板肯定不是在开玩笑,刚才她看到老板怪异的表情,她就感觉到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没想到这种第六感真的要应验了。 老板不耐烦地点了点头,把那个包在香芋叶里面的切糕放在三轮车上。 "那你跟我说说,这个多少钱一斤?"沈飞飞不依不挠,继续问道。 "三十块"老板伸出三个手指,比划了一下。 "三十块一斤?"沈飞飞心里算了一下,三十块一斤也没有那么三千块那么多啊,三十跟三千,那两个数学简直就不是一个概念好不好? "三十块一两!那你说多少钱一斤?"老板的脸上已经出现一种很不耐烦的神色了。 "三十块一两?"林蓉瞪大眼睛,愕然地问,她此刻真的后悔她们刚才没有问清楚价格。 "你们这个是什么糕啊?给皇帝吃的吗?凭什么卖那么贵?给皇帝吃的也不用这么贵吧?"沈飞飞也后悔刚才带林蓉过来了,她应该早点把林蓉给拉走的,不然也不会发生这么尴尬的情况。 "那你们到底给不给?切都切了,你特么还想赖账啊。"老板的小眼睛上的两道眉毛一挑,暴漏出了他的本性,开始骂粗话了。 "不要就不要,有这样坑骗消费者的吗?" 沈飞飞一肚子气,现在她也不想争论了,她转过头对林蓉说:"蓉蓉,我们走,不买了,没见过这么变态的,这难道是打劫吗?" 可是沈飞飞和林蓉刚转过身,想往外走的时候,便听到老板骂骂咧咧地在她们身后向她们走了过来。 那个老板转眼就到了她们面前,只见他伸出左手,拦住她们的去路。 "你这是什么意思?"老板目露凶光,狠狠地厉声问道,他的右手还拿着那把切糕刀。 沈飞飞看到那把亮闪闪的刀就心里发慌,可她也不相信老板敢就这样对她动刀子。 "没有什么意思啊,就是觉得那个切糕太贵了,我们买不起。"沈飞飞悠然地说道。 虽然沈飞飞和林蓉在莲花市都算是上层人家的孩子了,可就算是再有钱,也没有这么浪费的啊,就算再有钱,也不可能用三千块来买一块十斤重的切糕吧? "刚才是你们说的,我按着你们的要求切了,现在你们是什么意思?切了居然说不要,想耍老子吗?" "我们没有这个意思。"林蓉在一旁怯怯地解释。 "没有这个意思那就给钱,奶奶的别这么多废话。"老板右手拿着那把尖刀在她们眼前晃了晃,那把尖刀在夜晚的灯光下泛着阴森森的寒光。 林蓉眼看着这个场面,双腿都要打颤了。她紧紧地拉着沈飞飞的手,似乎这样才能使自己的内心镇定一点。 老板看到这个效果很满意,她以为她们两个小屁孩已经被他震慑,肯乖乖地挑钱了。 如果是在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沈飞飞现在应该也很害怕了,可现在的她却并没有什么恐怖的感觉,因为这个是小吃街,伴随着夜晚渐渐降临,人也越来越多,街上到处都是人。反而给她添了底气。 "我们没钱。"沈飞飞勇敢地迎视着老板的凶狠目光,坦然地说道, 沈飞飞已经在心里想好了,等会如果老板真的要动手,她们就立即大声呼喊,或者往人多的地方钻。虽然那肯定会很丢脸,可是在这种情况下,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不是有一句话说,不是人改变环境,而是环境把人改变的吗?现在就是这么一种情况,是在这种环境下,让沈飞飞把内心的果断性格给展现了出来。 "没钱?没钱那你刚才还说买什么切糕?" "反正我就是没钱。"沈飞飞一副无赖状,大声地说道。 "没钱就回家里拿钱,反正我的切糕给你们包好了,现在你们一定要买。" "那好,我们现在就回家拿钱。"沈飞飞心生一计,表面装着服软了。其实她心里想的是,我们回去了不马上报警把你拉走就好了,傻子才给你送钱呢。 "你特么的当老子是傻子啊,你们两个',留一个人在这里,对,就是你,你留在这里,让她回去拿钱。"沈飞飞拉着林蓉刚想跑,老板拦着她们,骂骂咧咧地说,并要沈飞飞留下来,让林蓉回去拿钱。 这次果然是彻底地把沈飞飞给惹火了,俗话说狗急跳墙,现在沈飞飞仿佛就是那一条被逼急了要跳墙的狗只是她不是跳墙,而是摆出了一副泼妇骂街的架势。 "那我现在也跟你说,我们没有钱给你,而且那个什么切糕我们也没有吃,现在你把我们拦在这里是什么意思?恐吓吗?如果你再不让我们走的话,我想我们就找各位路过的人评评理吧。那我们就让其他人来评评理,看看到底是谁不对。"沈飞飞用尽最大的声音喊到,希望能引起路人的注意,然后有人能过来解救她们。 虽然大多数路人都只是诧异地朝这边看了一眼,看到那个老板右手拿着的尖刀便把头转过去了,但还是有几个人朝这边走了过来。 沈飞飞以为这招终于有效了,连她旁边的林蓉握着她的手的力度似乎也轻了些。 可是,很快很快,沈飞飞又发觉到情况很不对了。 她看到那些人走过来之后,立即便装出一副很委屈的模样,简单地说了刚才发生的事,并要那些人给她们主持一下公道,由于她内心有些终于有人解围的激动,说话的语速也加快了很多。 那些人在旁边听了之后,好像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沈飞飞以为他们接下来开始要对老板进行批斗了。脸上也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等着看眼前的这个无良的老板难堪。 谁知道那些人却一边倒地对沈飞飞破口大骂,说沈飞飞太缺德了,既然买了东西就要给钱,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无理取闹。 沈飞飞一听他们那个半生不熟的带着跟那个新疆老板的口音一样的新疆普通话就知道完了,原来那些人都是老板的同伙,他们肯定是约好了的。 面对这种情况的沈飞飞,也开始变得措手不及了,她也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根本就没有处理这种突发情况的经验。 而且他们现在正在围绕着她们站成了一圈,已经成了包围状,她们想跑也跑不了了,她和林蓉的心里,都升起了一股绝望的感觉。 林蓉正想跟沈飞飞说,算了,我们还是给钱吧。就听到一个声音温润的声音在身旁突兀的响了起来, 那个声音说:"你们这些大男人,欺负两个小女生觉得很有成就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