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初印象 "XX军婚网，爱军女孩的最好选择。我们这里有最全面的兵种，最优秀的军官，你还在等什么呢？赶紧注册吧！" 纪笙不可置信也无可奈何的念出了面前网页上面的大大的宣传语，然后特无语的扭头看着自己旁边坐着的这一位。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李小花同志眨眨眼睛，从纪笙的手里夺过鼠标，激动的点击网页，一张张年轻的脸展现在纪笙的眼前。 "这些——小花，你要相亲？"纪笙瞪大了双眼，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李小花。她刚洗完澡就被她拉进来，就是为了看这个东西，原来是为了这个。 "不可以吗？"李小花翻看着上面那些所谓年轻有为的军官，"难道我李小花还配不上他们吗？" "你真要给自己相亲啊？" "是啊，怎么样？这个网站还不错吧？" "你怎么突然急要相亲了？你又不是什么大龄剩女你着什么急？"纪笙笑道，"红鸾星动？" "你那么文绉绉的干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自从看了士兵突击之后就对强壮健美的兵哥哥欲罢不能。而且，我现在是年龄正当，我妈都催过我好几回了，让我回去相亲呢。" "继续——" "我想啊反正都是和不认识的人相亲，我不如自己找个兵哥哥。" 纪笙拿过鼠标开始浏览上面那些所谓优秀军官，近来女生大多有了军人情结，但是也出现了不少的假军人以此骗色骗财。 "你就不怕遇到骗子？你可别忘了之前看的那些新闻里的假军人。"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别人问要钱就给。"李小花瞥了纪笙一眼，"可别说我，你平常不是对兵哥哥也是颇有好感的吗？怎么今天——难道那些低劣小骗子对你下手了？" 纪笙：—— "谁骗你了？是不是医院里的那些混小子？" 纪笙抹了抹汗水，"医院里的那些可是兵哥哥——"意思是你不是那么喜欢他们的吗，怎么这会儿倒成了混小子了。 "这可不一样，如果是欺负了你就算是大神我也照讨厌不误。"李小花脖子一昂，义正言辞的说道。 "我谢谢你啊。" "不客气不客气。"李小花笑道，"——好了好了，你赶紧帮我看看啊。" 军人，是个神圣而威压的称号。在军区医院，纪笙最常见的就是军人，但是她对他们的崇敬之情一如开始。 他们为大家，舍小家。长年与亲人分离，于父母不能做一个孝顺的好儿子，于妻子，不能做一个有担当的好丈夫，于孩子，不能做一个负责任的好父亲。 可是，这样的他们，却是纪笙最佩服的人。 也许，很多人都不能理解，他们为什么放着舒舒服服的日子不过，要去受这种苦。但是纪笙很能理解他们，所以，当初她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做一个军医。 "纪笙！！！" "嗯，嗯——？怎么了？"纪笙回过神来，就看见李小花瞪着一双牛眼看着自己。 "想什么呢？叫你半天了——" "没什么，怎么了？看到喜欢的了？哪一个？" "什么喜欢的，我是说你，年龄也不小了，就没想过交个男朋友？" "李花花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年龄不小？我今年25岁，25岁很老吗？"纪笙愤怒了，家里逼着她交男朋友不说，现在李花花同学也开始兼职她老妈这一角色了，并且还敢说她年龄不小了，实在是不可原谅。 "25岁不算老，但是25岁还连一个男朋友都没有过的人——你觉得正常吗？" "怎么不正常，我就觉得很正常。" "小笙，不是我说你。你说在学校吧你说自己要学习，谈恋爱会影响到你，所以你不谈。可是这都毕业工作了，你还没打算吗？" "李花花，您贵庚？" "什么意思？" "你刚刚说话的时候，我以为我这是在家里又听我妈唠叨了。" "切，姐这是关心你。"李小花撇嘴，"你再这样，和你住一起我都没安全感了。" "你放心，我取向还是很正常的，只是暂时还没有遇到合适的。"这句话是实话，纪笙是真觉得自己没有遇到合适的。 纪笙的父母便是自由恋爱组合的，他们一直很恩爱，这么多年了纪笙很少见到父母争吵，他们感情一直都很好，邻里乡亲都知道纪家夫妻两是模范夫妻，感情好得很。 所以，自小纪笙就对爱情有一种向往。她也想要找到一个让自己倾心相恋的人，为他付出，两个人一起经营幸福。 这也是为什么纪笙到25岁了还没有谈过恋爱的原因。 25岁之前也不是没有遇到好的人，只是总是差那么一点感觉。 "纪笙你怎么又走神？！你可不可以对人家尊重一点，和人家说话的时候就认真一点好好听，不要老是听着听着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李小花大吼。 纪笙自知理亏也不和她争辩，刚好眼前出现一张很是亮眼的照片，纪笙立马转移话题，"花花你看，这个怎么样？长得真不错呢。" "哪个哪个？"李小花的注意力果然都到了照片上去了。、 "这个，——连长，30岁，这个真不错诶，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纪笙说道，"如果真如这上面所描述的那样好，他干嘛还要来这上面相亲。" "这个你就不知道了吧，人家天天呆在部队了哪里来的时间认识女孩子，当然只能靠这样的方式啦。" "你的意思——就是这个了？" 李小花摇头，"还是不要了，姐这人最好的地方就是有自知之明，我自认驾驭不了这样的人。我还是想要找一个老实一点的，实实在在一点的。" "你都没和人见面呢就知道他什么性格了？" "小笙我告诉你，这相亲啊虽然对方都是不认识的人，但是也要合眼缘的。第一眼合了眼缘就见面，你说我第一眼看他就觉得我俩不行，还有很么必要见面啊？见了面也没什么可能嘛不是。" "是是是，那你回你自己房间去看去。" "行，不打扰你。"李小花站了起来，走了几步又回头对纪笙说道，"小笙，你还是可以给你自己看看的。以前没有看到合适的，说不定这上面还真能看到和你合适的。" "——嗯。" 看着李小花出去纪笙才无奈的摇摇头，真实世界的人都没看到合适的，这网上的还能合适？ 不过，纪笙并没有失望，她相信自己的爱情总会来的。 视线回到电脑桌面上，入眼的是刚刚看到的那个军人。 鬼使神差，纪笙点击了那张照片—— 李小花是会员，所以纪笙顺利的看到了他的资料。 齐云琛，30岁，181cm，研究生学历，现役军人（纯属娱乐，请勿较真）。很简单的资料，但是这个人第一眼给人的感觉就很好，不会是一个简单的人，但是又让人觉得很有安全感—— 呃，她会不会想的有点多了。 纪笙笑笑，他人怎么样也只是陌路人而已，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毫不犹豫的关了网页，在网上相亲？她还是算了，崇拜尊敬不代表着一定要和他们在一起。如果她真的是非要嫁给一个军人不可，她工作的医院里每天可以看见许多的军官士兵，也不需要在网上找那些不知真假的。 关了电脑，拿了衣服去洗澡。明天还要上班，纪笙很是羡慕李小花的好精神，晚上上网到深夜，白天还能精神炯炯的上班。 她就不行了，所以每晚都是早早的就梳洗睡觉了。 纪笙生在一个很平凡的家庭里，有一对很相爱的父母，有一个幸福快乐的家庭。纪笙是一个在充满爱的环境下长大的孩子，父母都是大学教师，所以她一直是个积极有爱的人。 上大学时她选择了军医大学，现在在军区医院里做一名很平常的外科医生。每天的工作都是和医生护士，还有病人和生病了的军人打交道。 很辛苦，不出挑，但是纪笙依然很喜欢自己的这份工作，也很积极。 第二章 急诊 早上纪笙被李小花从被子里挖出来，草草洗漱了一下就跟着她冲了出去。一人在楼下买了个长条面包咬在嘴里，然后在公车过来时，第一时间冲了上去。 这就是纪笙的生活，每天挤着公车上下班，但是这样的生活她依然过得很开心，很满足。 "小笙，帮我拿一下包。" 李小花把包包递给了纪笙，然后把面包换到左手，再用右手抓着扶手。这时候正是上班高潮时间，车上满满的都是人，根本就不会有座位。 有时候，人多的时候人挤人，不用抓扶手人也不会摔倒。纪笙也曾好奇，为什么公车就可以无限制的超载，不但没有人管而且还似乎是人人都认为很正常。最让她不解的还是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却也能接受这样的超载。 李小花把面包又塞回嘴里，然后伸手要纪笙把包包给她。 纪笙摇摇头，说道，"你赶紧吃吧。我先帮你拿着，你吃完了我再给你。" 李小花想说什么无奈嘴里含着面包说不了，要把面包拿下来吧，纪笙又不让，只能自己大口大口的吃着。 "你慢点吃，别噎住了。"纪笙见她狼吞虎咽的赶紧提醒。 李小花倒是常常这样吃面包，所以也没噎住，几下就吃完了，擦擦嘴巴就从纪笙手里拿过包包。"你赶紧吃，一会儿可就到了。" 这样子的早餐纪笙实在是不喜欢，起得晚也没办法，只能将就着。平常纪笙还是起得算是早的，然后把两个人的早饭做好。 今天起得有点晚，没有办法，只能将就着对付了。 没吃几口纪笙就感觉太干，刚好公车到站了，干脆把面包扔了，然后和李小花一起下车。 "小笙，你以后还是早点睡觉好了，面包什么的你又不喜欢，你这样胃可就该难受了。"李小花担忧的说道。 "还说呢，也不知道昨晚是是谁拉着看老半天。"纪笙说道。 "好啦好啦，是我的错，今晚肯定会早点让你睡觉的。"李小花撇撇嘴，还是没说不让纪笙再看那些东西了。和她住一起的也就只有纪笙了，她可没有想过要放过她。 "你要是真为我的胃着想，就别再让我看你那些东西了。"纪笙无力的说道。 "那个嘛还是可以的。"在纪笙还没来得及提出质疑的时候，她又说道，"等姐姐我找到良人之后就不用再看了，不过你要是想要找一个，我还是可以帮你看看。" 纪笙：—— 两个人说说笑笑的进了医院，在门口正好碰到同一科室的刘医生，纪笙笑着对他点点头。 "刘医生，这么早啊？"李小花仰着一张笑脸和人打招呼。 刘医生：—— 纪笙：—— 明明就都迟到了她还这样说。刘医生要不以为她是和他开玩笑，往坏了想，可就是这姑娘故意挤兑人家了。 李小花：——？ 果然啊，"哼！你不是也刚来吗？纪医生，我还有点事先进去了。"刘医生哼了一声，和纪笙说了一声就走了进去。 "嗯。"纪笙微笑着目送刘医生走了进去，然后才无奈的看向正一脸莫名其妙的李小花。"我说花花，你——" "我怎么了？"李小花说道，"小笙，你觉不觉得刘医生这个人真的是——有点稀奇，而且还有点没有礼貌。我跟他打招呼，他走了就和你说也不理我，哪有这样的啊？" 纪笙哭笑不得，还成了别人没礼貌了，她还有理了。"那你说哪有人明明看见人家快迟到了还说人家好早的？" 李小花想了想，说道，"我那不是看他们都是这样打招呼的么。" "那你也得分时间分场合的啊，他来得早就可以说早，可都迟到了还早什么啊？" "算了，真是打个招呼都这么麻烦。"李小花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以后我懒得和他们说那么多，就直接叫名字了，不说总不会出错了吧。" "那样最好了。" 两个人进了办公室，开始忙着手里的事情。 早上没什么好忙的，人还比较少，都是之前的那些患者。 下午的时候，因为军事演习，科室的医生都出去了。因为这次是检验性的军事演习，很重要。所以，医院也很看重，基本上好的都去了部队，因为纪笙和李小花算是资历最小的，所以没那个机会，直接留在了医院里。 可是巧了，正好下午就有一个急诊病人送了进来。 按理说纪笙资历经验不够是不可以动刀的，但是科室的医生都不在，就纪笙和李小花，还有一个实习生，比纪笙更不如的。但是患者又必须及时开刀。 在请示上级领导之后，事态紧急，纪笙提出给患者做手术。 但是按照规定纪笙是没资格主刀的，留守医院的负责医生陈主任说道，"你还不能主刀，还是给那边去个电话吧。" "陈主任，患者挂的是急诊。" "急诊你去也不合规定啊，万一出了问题谁负责？"陈主任说道，"纪医生，积极是好事，为患者着想也是好事，但是也不能不管医院的规定。这件事我做不了主，这个责任我也负不了。" 说不愤怒是不可能的，但是纪笙还是能理解他的。不是所以的医生都必须具备伟大的人格的，陈主任到这个位置不容易，谨慎一点也很正常。 "陈主任，患者必须马上接受手术。"纪笙强调，"陈主任，我知道我动刀不和规定，责任我来担，行吗？如果院上怪罪下来，我来承担，这样可以了吗？" "——纪医生你就不要再说了，我是不会同意的。" "陈主任！" "——" 纪笙整理了自己的情绪，说道，"刚刚送进来的那位患者，是个陆军军官，他是在这场军演中受的伤，实弹击中手臂，虽然没有生命危险。可是如果不及时救治，那条手臂极有可能就废了。主任，一个当兵的没了手，你能想象他该怎么办吗？" "——那你能保证这台手术能成功吗？" "我能！只要你给我机会。" "那我就给你这个机会，但是我要告诉你，出了事责任还是得你自己担着。" "好，主任谢谢你，我去做准备了。" 纪笙很感谢陈主任给她这次机会，她明白是手臂对他有多重要。双手对她这个医生有多重要对他就有多重要，她无法想象自己没了手要怎么办。所以，她不愿意让患者也有机会有那种经验。 只是纪笙没想到，过了陈主任这一关居然还有一关要过。李小花很不赞同纪笙的这种做法。 "小笙，你确定你真要接吗？"李小花担忧的问道。 "为什么不？" "——我知道对我们来说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后果。"李小花说道，"我们从来没有自己主刀过，都是在旁边帮忙，而且那个人看起来好像不简单的样子。" "再不简单他也就是个患者，李花花，你今天怎么——我们是医生，你别忘了我们的职责，不能因为怕担罪就把患者放着不管。" "你可以等刘医生他们回来啊。" "等他们回来了，患者就错过了最佳救治时间了。人家挂的是急诊，难道你让患者等着？" "可是——" "花花！那可是人命，那可是一个军人，因为军事演习而受的伤！" "——" 沉默良久之后，李小花一脸郑重的抬头，看着纪笙，"好，我帮你，如果最后真有什么问题，我们一起担这个责任。" 纪笙终于笑了，她就知道李小花绝不是一个胆小而至人安危于不顾的人。 "花花，不用你替我担责任，这本就是我自作主张，你肯帮我就很好了。" 纪笙心里很清楚，就算是手术很成功，她的处罚也是避免不了的。只是，即使是被医院开除，她也必须这么做。 事实证明，后来纪笙的确是庆幸自己做了那么的选择。 这是第一台纪笙主刀的手术，紧张是不可避免的。 这手术也不是什么大手术，但来的人脾气似乎不怎么好，口气也很冲。被他们那么大声的吼着，纪笙却没有一点不高兴。 这样的战友情，她是无法体会的，但是却很羡慕，很羡慕他可以有那么多真心实意为他担心的人。 "医生，这小子，一条手臂相当于他的命了，拜托你了。" 一个看起来很威严的人对纪笙说道，他的身上还穿着脏污了的作训服，显然是从战场上直接过来的。 对于他的拜托，纪笙很郑重的对他点了点头，算是应了。然后领着李小花和护士进了手术室，门关上了，但是却关不了那些担忧的心。 纪笙被他们的那些担忧弄得紧张了，这是很久都没有过的情绪了。 第三章 竟然是他 纪笙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看向手术台。 躺在手术台上的那个人，纪笙看到他的脸时，不由得惊愣住了。那个人的那张脸很是熟悉，不是别人，正好是昨天晚上纪笙看到的那张脸。 那个叫齐云琛，被李花花说驾驭不了的齐云琛。 这世界还真是小，昨天在网上看到他，没想到今天就见到本尊了，还是在这样的情况，在这样的地方。 李小花似乎也认出他来，一双大眼瞪着，然后看向纪笙。 纪笙及时的收起了自己的情绪，然后瞥了李小花一眼，示意她不要想别的东西。 不管他以前是谁，她在哪里见过他。现在，他只是她的病人。 齐云琛手臂中弹，伤到手臂没有危及生命，原本是不严重的。但是，子弹说来巧了，正好伤到了筋脉，所以如果不及时处理好他这条手臂就算是废了。 因为一直血流不止，所以才会那么着急的挂了急诊直接送了进来。 纪笙和李小花都及时的进入了状态，手术也进行得很顺利。 时间不长，但是出了手术室纪笙还是感觉很疲惫，刚打开了们，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一群人就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说着，把纪笙惊了一跳。 "怎么样怎么样？" "那小子——那手臂没废吧？" "怎么样？" "医生你倒是说句话啊，我们营长怎么样了？" 说句话？他们倒是给她个能插上嘴的机会啊，纪笙内流满面，抽了抽嘴角，"手术很顺利，一会儿会送到病房里去的。" 护士把齐云琛推了出来，那一群人都围着送进病房里去了。 纪笙抚了抚额头，正准备回办公室休息一会儿，却没想到那个领导却没有走。 见纪笙也在看他，他收起脸上的笑意，郑重的对纪笙说道，"你是个很称职的医生！" 说完就转身走了。 纪笙愣了，何以见得她就是个称职的医生了？难道是因为手术成功了？如果没成功，那她不就是个坏人了？ 走了几步，他又回头，这下脸上还稍微带了笑意，"事情我都听说了，姑娘，好样儿的！" 这下，纪笙算是明白他说什么了。明白了，也开始不好意思了。 那人只是笑笑，也没再说什么，大步离去，纪笙估计他是去病房里看齐云琛了。 "小笙。你傻愣在这里干什么？" 李小花走了出来，取下口罩对纪笙说道。 "没什么，回去休息吧。" "哎，还真是累啊，以前跟别人的刀也没这么累啊，今天这时间也不久啊。"李小花说道。 "情绪高度紧张，你说会不会累。不过，花花，这说明你都是因为我才这么担心，你真好。" "切，你才知道姐姐我这么好啊？" "哪里哪里，花姐一直都很好。" "不和你贫了，我得回办公室去休息一会儿。" "嗯，去吧。" "去吧？什么意思？你不休息啊？" "嗯，我想过去看看患者怎么样了。" "得了吧，也用不着这么着急。"李小花睁大了双眼，说道，"哎，不过居然是他啊。小笙，你说这是不是算有缘分啊？" 纪笙笑道，"你不是说你驾驭不了吗？怎么？现在见到本尊了有想法了？" "怎么可能？我见到他本尊了就更是什么想法都没有了。"李小花瞪大了双眼说道，"军演受伤的能有多少？你看他那样子肯定是上了战场就不要命的拼，这样我平常该多担心啊。而且，刚刚那些人还叫他营长，这么年轻官那么大这样的人能简单得了吗。" "既然没想法你想那么多干什么？年纪轻轻的做了营长那是人家自己的本事。" "是本事，不过这样的人一心扑在部队里，还有多少能分给家里人。做他女朋友，那和单身有什么差别。" "职业性质，那也不是他愿意的，既然选择了做一名军人，他就必须对自己的部队负责，对人民对国家负责，也是身不由己。" "哎，我说小笙，你不会是真喜欢他吧，今天怎么老是替他说话？"李小花挑眉，奸笑着看着纪笙。 "我还想说呢，你平常对军人的评价不是那么高的吗？怎么今天这么挑，嫌这嫌那的。" "不要用问题回答我的问题，——你别这样看我，我这可是跟你学的啊。" 纪笙好笑，她也没说她什么啊。不过这话题再说下去就真是没完没了了，纪笙赶紧转移话题，"不累了？" "什么？" "不累了就去病房里帮我看看——" "累！"李小花急忙打断了纪笙的话，"累，快累死了，我要回办公室了，你还是自己去看吧，纪铁人。" 看着李小花离开，纪笙才转身往齐云琛的病房里走去。 纪笙到的时候，病房里闹得不可开交，齐云琛那个病号还在床上躺着，正皱着眉头，睁着一双眼睛烦躁的看着眼前的这一群人。 这么快就醒了？纪笙倒是有些惊讶，这醒得着实也快了些。不过这些人——真的是很吵，她还在外面走廊就听见他们的声音了。 "你们稍微小声一点。" 没反应，除了病床上那一个估计是没力气说话了，别的还是在继续七嘴八舌的和他说着什么。 "你们——这里是医院，这里是住院部，还有别的病人。"纪笙皱着眉头大声说道。 大家停下了交谈，这才发现病房里多了个人。 "是纪医生啊，他们不懂事，你别介意啊。"那个说纪笙是好姑娘的领导一脸笑呵呵的对纪笙说道，然后回过头对着那一群人吼着，"都给老子把嘴闭上。" 纪笙虽有些不能赞同他的不文明，但这样到底是有效果，一个个的均是噤了声。 "纪医生，是这小子——" "不是，手术很顺利。虽然是手臂，但是病人还是需要休息的，你们看好了就回去吧，这里是医院，不允许这么多人在这里的。"纪笙有些抱歉的说道。 "好的，好的，那这小子就麻烦纪医生照顾了。" "我是他的主治医生，这是应该做的。" "好了好了，都散了散了。" 到底是有纪律的军人，上级一声令下，任凭上一刻吵得不可开交，任凭他们有多少的不愿意，还是乖乖的跟着走了出去。 见他们都走了纪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柔声对那个从她进来开始一句话也没有说过的病人说道，"你好好休息，有哪里不舒服就叫我。" 齐云琛眼神温和，微微点了下头。 "谢谢。" "呃——"纪笙倒是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一个病人刚醒来和自己说的第一句话是谢谢两个字，这让作为医生的自己不知道该回他什么话了。"——这个，那个——" "噗——" "你——你笑什么？"纪笙红了脸，被那样一张脸盯着看，还是笑看着自己，纪笙除了自己医生的身份，也没忘了自己还是个女人，脸——红了。 "没什么？你是实习医生？"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眼角微微上翘，说不出的迷人。 "不——不是，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谢谢你，手术的事情我听团长说了。" 团长？是那个大嗓门？"哦，没事，换做任何人都会这样做的。"这个没什么稀奇，纪笙觉得稀奇的反倒是，"你——不要休息吗？你看起来精神很好的样子。" 齐云琛瞄了眼手臂，毫不在意的说道，"这个——没什么，小伤。"—— 小伤？纪笙无语了，被子弹打在手臂上还算是小伤？ "——嗯，你休息吧，有什么事就叫我。" 齐云琛点点头，在纪笙走到门口的时候，鬼使神差的说了句，"齐云琛，——我的名字。" "嗯，我知道。" 然后，在齐云琛还没问出那句你怎么知道，是不是——纪笙就大步离开了。 她实在是不知道留在病房里她该做什么，又说什么了。齐云琛这个人，哪里像是个病人，哪里有病人可以爱刚手术后就和医生闲聊的，他就是个强人。 最重要的是，纪笙发现，她在面对齐云琛的时候，竟然也不能做到想面对别的病人那样。 不仅仅是因为这个病人是由她全权负责的，在被他拿带着淡淡笑意的眼睛看着，她竟然会觉得心有些慌乱，脑海中总是不自觉的浮现出网站上面那张比本尊略显稚嫩的脸。 只是那么一看，她就记住了？ 第四章 感觉无限好 心里想着事情，纪笙脚下的步子急了起来，想事情低着头走路也没有注意前面，急急的进门和正准备出来的李小花撞个正着。 李小花一身的蛮力，纪笙被撞得反弹回去又撞在了门框上。 "呃！好痛——" "小笙，你搞什么啊？后面有鬼在追你啊？" "——花花，被撞到好像是我。"纪笙气弱的说道。 "那什么——那还不是你自己，我好好的要出门，谁知道你会鬼急鬼急的就冲进来，我还被撞痛了呢。" 纪笙满脸黑线，懒得再和她争论。 "你不是累了吗？出去干什么？" "去看看啊，大家都走了，事情总得有人做吧。"李小花说着瞥了纪笙一眼，这一眼可好，正好瞧见了纪笙额头上撞出来的一片青色，又急吼吼的叫了起来，"哇哇，小笙，你还真被撞伤了啊？天呐天呐，就那么一撞，就能撞成这样，你的皮肤是有多嫩啊。" 纪笙黑线，"你不是应该关心我痛不痛吗？" "——我去了，你满满养着吧，回去再找你说怎么保养皮肤。" 说完没等纪笙说什么就直接走了。 纪笙闷闷的坐下，伸手触了触额头，可真疼。这丫头，有时候心疼人能心疼得腻死你，有时候又狠心得让人想过掐死她。 她额头上这伤可是真的，痛死了，她居然就想着皮肤的问题了。 休息了一会儿，纪笙又继续工作。陆陆续续又有病人来，今天外科值守的医生少，纪笙这里的病人比平常多了不少。 忙起来时间过得真快，一天很快的就过去了。 下午两人拖着同样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家里，摊在沙发上谁也不愿意动了。 "小笙。"李小花推推身边的纪笙，说道，"你说怎么就有这么巧的事情呢，昨天晚上才看到他，今天他就自己送来了。" "谁？" "还能有谁啊，就是你今天那个病人呗。"李小花说道，"不过，你今天过去看他了之后怎么会那么奇怪，他是有什么问题吗？" 这个问题本来早就想问了的，但是今天后来实在是太忙也没顾得上，这会儿李小花才有了时间审问纪笙。 "能有什么问题，好得很呢。"想到他今天虽然气息有些不足，但是和她说了那么多话精神也算是好的了。 "怎么说？"听出了纪笙话里的一样，李小花像打了鸡血似的，突然就来劲了，一个翻身，头就凑到了纪笙脑袋跟前。 纪笙把她的脑袋往旁边推了推，说道，"只是觉得他的恢复能力惊人，意志力也很是惊人，我过去的时候他就醒了，醒了就算了吧，还和我闲聊来着。" "他和你闲聊？第一次见面就和你闲聊？"李小花惊讶的说道。 纪笙："——你听人说话能听重点么？" "我听的可不就是重点么，居然在醒后和主治医生闲聊。不是他这个人太无聊，就是对你有企图。" 纪笙：——她想说的不是这个，也不是想让她这样想才说的。 "这么说——你今天的异常表现也是因为他和你闲聊了？" 纪笙心里一个咯噔，这丫头——今天貌似很敏感啊，直觉也很灵啊，这都能知道。 "没有啊，我今天那是在想事情。" "你还能想什么事情。" "我在想——李花花，你饿了没啊？我饿了。" "饿，你不说我还不觉得，你一说我还真是饿了。"李小花摸摸自己的肚子，说道。 "可是今天我很累不想做饭了，咱们叫外卖吧。" "嗯，好吧——不对，你怎么又转移话题？" 纪笙：—— "说说呗，他和你说什么了？" "你怎么这么八卦啊，我很累啊。"纪笙无奈，她很不能理解李花花同志为什么在八卦的时候就跟打了鸡血似的，那么精神。 "没事儿，你就动口就行了。" "我能不说吗？" "不能。" 纪笙无奈扶额，"他就是和我说谢谢。" 李小花明显的是不相信纪笙说的话，"他和你说谢谢干嘛？" "他说他手术的事情他知道了，就是我主动请缨的事情，然后就和我说谢谢了。" 李小花点点头，"这事儿他是应该谢谢你，不过你就惨了，明天肯定要处理你。" "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不管怎么说，话题是成功的被转移走了。 打了电话叫了外卖，纪笙和李小花各自回房间了。 打开电脑，纪笙进了昨晚李小花的那个军婚介绍网站，然后找到齐云琛的照片，点击进入。 做完这一系列的动作，她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还没来得及关上，就被突然闯进来的李小花给惊着了，也忘了关闭网页。所以，最直接的后果就是—— "啊啊啊，小笙，你是不是喜欢他啊？" "谁？" "不就是他啰。"李小花努努嘴，示意纪笙看电脑屏幕，笑得一脸灿烂。 "谁，谁喜欢他了。" "那，那你干嘛要专门搜人家出来看啊？"李小花说道。 "你进来找我有事？" 纪笙试图转移话题，但这次却似乎不怎么凑效了。 "别想转移话题啊，老实交代。" "什么都没有我交代什么啊。"明显的底气不足。 "什么都没有你一回家就打开电脑看人家，啧啧啧——小笙，你说话也不知道先毁灭证据的吗？" "——" "小笙——，说说嘛，和我你还有什么好掩饰的啊。" 李小花这话说得好，纪笙和她关系好，从大学开始，两个人做朋友这么多年了，的确是无话不谈。 "花花，喜欢是什么样的感觉？" 李小花惊诧的看着纪笙，然后是一副你没救了的表情，尔后又似乎是有些高兴的对纪笙说道，"小笙，你真的心生荡漾了啊？" 纪笙："我就问了你喜欢是什么样的感觉——" "一样一样的，你会这样问不就是你发现自己有点喜欢人家了吗？" 纪笙看着李小花，她怎么突然觉得，李花花还是挺聪明的，还是说她的聪明只是某些方面，而且还都是不怎么正经的方面。 "花花，你说人可能一见钟情吗？又不是偶像剧，可能吗？"一见钟情，纪笙是从来不相信的，她总是觉得爱情虽不是日久生情但总也要有一定的基础的，怎么会第一次见面还什么都不了解就喜欢了呢。 "怎么不可能？" "人——有可能喜欢一个自己什么都不了解的人吗？这样的感情真实吗？能长久吗？" "唔——看起来你今天很需要我给你做个知心姐姐呐。"李小花说着爬上了纪笙的床，说道，"好吧，那我就好好的开导开导你。" 纪笙：—— "先说喜欢的感觉，小笙你就是没谈过来恋爱所以才会问这种白痴的问题，我告诉你，喜欢的感觉可是无限好的。" "——怎么个无限好？"自动忽略了某人前面半句话。 "这个嘛——以后你自己去慢慢体会。" 纪笙：—— "一见钟情么，这可是一种感觉，当然有了。只是，感觉不代表是感觉了。第一眼有好感很正常啊，不过要把这种感觉转变为感情，那就得互相磨合慢慢培养了。不管是什么东西，你第一眼喜欢的总是合自己眼缘的，人也是一样的啊。就好像有些人你一看就觉得不喜欢，那样同样的，有些人你一看就会觉得这就是自己喜欢的那一类型的。" "——"纪笙慢慢消化着李小花的话，不得不说，这些话还是有些道理的。 "不过，小笙你喜欢的会是哪种类型的呢？好好奇啊，明天我一定要去病房里看看。" "我不知道算不算喜欢，我也没有经验。"纪笙说道。 "你见到他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我——那时候好想有些慌乱，别的都忘了。" "——那你明天去的时候，记得感受一下，然后回来咱们再分析分析。"李小花很是热切，"不过小笙，就你今天这表现来说，八九不离十了。" 想着那双总是带着淡淡笑意的眼睛，纪笙说道，"其实——他人还是不错的。" "真的？怎么样？跟我说话呗，他怎么样啊？" "嗯——感觉很温柔。" 李小花："——很温柔，小笙你确定你没有说错？很温柔？" "——？" "不是，只是他不是一个军人吗？军人——还能温柔吗？他们不是向来都是很暴躁的吗？"在军区医院，什么样的男人都见得少，就是军人也不可能见得少，李小花多多少少还是算了解的。 纪笙摇摇头，"我而已不知道，不过和他说了几句话，那也只是我的感觉。铁汉柔情，不是总这样说么？" "嗯，也是，说不定他就是那种特例。哎，被你说得我现在就想去和他说几句话了。小笙你可别误会啊，就是想看看俘获我们小道姑小笙的男人到底是怎么样的。" "俘获？" "呃——好吧，是可能俘获。" 李小花一直缠着纪笙说了好多好多话，好像是突然就找到了一个理由来挖掘她的感情生活。 纪笙好不容易才把她打发走，最后她还是把网页关了，自己也没有再看了。听李小花说了那么多还是有些用处的，她貌似是应该好好捋捋自己的思想情绪了。 喜欢齐云琛？ 想到白天那张俊逸的脸庞，温柔的眼睛，似乎还是不错的。 纪笙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他，至少这么多年来，虽然不乏追求她的人，但是他的的确确是第一个让她动了恋爱的念头的人。 第五章 似是故人来 李小花说得没错，第二天果然就是要处理纪笙的事情了。不过，事情却也没有他们想象得那么坏，甚至来说还算是好事了。 早上到了医院，纪笙先去看了齐云琛。 她没忘记昨晚和李小花的一番谈心，一直注意着自己的心情。很好很奇妙，似乎确实是无限好呢。 也许很奇怪，也许太快了，也许不是爱。可是，纪笙可以肯定，她至少是喜欢他的。所以，会想见他，所以见到他会觉得开心。 纪笙进门的时候，齐云琛正半躺在床上，没受伤的那只手正拿着报纸在看着。 "今天感觉怎么样？"纪笙轻声问道。 齐云琛放下报纸，抬眸看向门口，见是纪笙，眼神缓和了下，"嗯，挺好的。"随即，便看见了纪笙额头上的青色，轻皱了下眉头，关切的问道，"额头怎么了？" 纪笙摸了摸额头，笑道，"没什么，就是不小心碰了下。" "做了医生了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的？"齐云琛问道。 纪笙心里是觉得他这句话说得很奇怪，但是她又说不出哪里不对，迟疑着问道，"你——认识我？" 齐云琛但笑不语。 纪笙被他看得有些心里发毛，心里的第一个念头便是逃，"那个——办公室还有点事，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有哪里不适就马上叫我。" 齐云琛点点头，在纪笙出门后，才缓缓说出那句本来要说的话。 "纪笙，我都说了我叫齐云琛了你还是没能想起我？看来，你记性真是不太好，或者是我的存在感太弱。" "一个人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崔明智领着俩兵进来，正好听见齐云琛一个人在说着什么。 "没什么，你怎么来了？" "你这不是废话吗？我还能来干什么，当然是来看看你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子了。"崔明智瞪着眼睛说道。 齐云琛努努嘴，"那这俩呢？" 崔明智双手一摊，说道，"这可就是不是我的事了。这两小子大清早的就来缠着老子，让他们到医院里，能干什么你这个营长会不清楚自己的兵？" 李志河和张刚赶紧板着一张苦瓜脸上前忏悔道，"营长，都是我们的错。这次要不是你，整个局面还不知道会怎么样了，还害得你伤了手臂。营长，你罚我们吧，不敢怎么罚，我们绝对不吭一声的。" "别扯这些没用的。"齐云琛皱眉说道，"赶紧滚回去训练去。" "营长——" "是大男人就别婆婆妈妈的。"齐云琛打断他们的话，"这次只是个意外。" "营长——" 两个大男人眼含热泪，感激的看着齐云琛。 "云琛，这纪医生人可真不错。"崔明智刚进来的时候正好在走廊里碰到离开的纪笙，想到在医院里听到的那些，又不免气愤，"那么好的一个姑娘，唉——" 齐云琛皱眉，"团长，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说你小子可真是该感谢人纪医生，要不是她，你这条手臂——啧啧，谁晓得还能不能保得住。" "说重点！你刚刚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崔明智瞪着眼睛，"你小子，都好了是吧？你还冲老子吼？" "团长——" "你还晓得我是你团长啊？我还以为你是我团长。" 齐云琛懒得再和他多说，直接看着李志河和张刚，"刚子，你们说。" "是。"张刚敬了个礼，说道，"营长，昨天情况紧张，医院里能动刀的医生又都不在，是纪医生去争取要给你做手术的。你手臂伤得挺重的，纪医生说不能耽误，但是他们那杀千刀的什么破主任就是不答应。纪医生说再拖下去延误最佳手术时间怕你的手臂会保不住，然后就说什么责任都她自己承担。" 顿了顿，又说道，"我们刚刚来的时候，听到外面护士议论说今天好像要处理纪医生了。不过那个纪医生人缘真好，那些护士都说她人好，都在替她担心。" 齐云琛在心内叹息，这丫头，还是这么热心肠。不过这次，却是救了他，这也算是因祸得福？ "崔团——" "明白明白，你不说我也会去办的，这个姑娘心眼儿好，老子喜欢！哈哈——" 齐云琛：—— 李志河和张刚你瞄瞄我，我看看你，俱是保持沉默不发表任何意见。 "哎，我说小子，你好像对人家纪医生很是关心嘛。"崔明智突然说道。 齐云琛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对张刚说道，"刚子，你还记得她吗？" "记得——谁？"张刚摸摸脑袋疑惑的问道，他不是很明白营长的话。 "纪笙，你还记得她吗？" "纪医生？"张刚惊愕的问道，"记得？营长，你这话说得——我以前就认识纪医生吗？我怎么不——哎，好像是挺面熟的。" "六年前，军训。"齐云琛提醒。 "六年前军训——"张刚懊恼的说道，"营长，我军训过那么多次哪里记得那么清楚，你就说清楚一点吧。" "军训过很多次？"齐云琛拧眉，"那你该记得你第一年吧？那年你是刚入伍，我带着你们去给大学生军训。你整天被那群女学生忽悠着带着她们偷懒还被我罚了，这你总该记得吧？" 张刚面色赧然，"记——记得，呵呵，营长，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啊。" "那个为了你对我大吼大叫的小姑娘，这下记得了吗？" "是她？——哦，对对对，好像是叫纪笙来着，难怪我看她面熟。"张刚恍然大悟，"营长，难怪你要帮她了。" "怎么？还是认识的？"崔明智问道。 "以前军训的一个学生。" "你刚刚说对你大吼大叫？"崔明智笑道，"我怎么不知道你还能被一个女学生大吼大叫的，该不是故意招惹人人家吧你？"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到现在都还惦记着还敢说不可能，哼！" 齐云琛黑线：—— "团长，您不知道，纪医生可都是为了我才对我们营长吼的。" "哦" 张刚开始回忆着那军训的事情。 还记得那年是他刚入伍，他们突然就接到通知让去给大学生军训。 他那时候也是新兵一枚，也没有过做教官的经验，就更不知道该怎么去管那群和他年龄相仿的女学生了。 在他的眼里，女学生都是娇娇弱弱的，所以也没怎么下了心的训练她们，也就是做做样子。 没几天就和那些学生处出感情来了，就更不忍心折腾她们了。总是领着她们去树荫下，休息许久，见到有人过来了才集合训练装装样子。只是到后来训练得多了，张刚才知道他都是被她们欺骗了，哪里就那么娇弱了，都是那群学生懒。 后来，被齐云琛给发现了就被训了，还被罚五公里。 一开始，那些学生的确是为了能过得舒坦些才和他套近乎，可后来是真心的把他当成了大哥哥，见他被罚了都站出来维护他。 结果，被齐云琛一瞪，就什么气儿都焉了。 只有纪笙，只有她挺着胸脯对着他大小声，还要和张刚一起受罚。 齐云琛当时虽然冷冷的看着她，实则心里是真觉得这个小姑娘可爱得紧。 张刚也很是受感动，以至于后来对纪笙是特别的关心照顾，两个人真像是朋友似的。他到现在都还记得，当时走的时候，小姑娘眼眶红红的样子。 "没想到这姑娘——"崔明智笑道。"也是缘分，这么多年了还能再见面。" "我怎么就没遇着一个这么好的女学生啊。"李志河说道。 "你都不愿意带女学生你能遇着就真是见鬼了。"张刚说道。 "瞧你小子那得瑟样儿。"崔明智笑道，"要不要给你点时间，去和她聊聊？" "真的？"张刚面露喜色，"团长，谢谢您，我下午自己回去。" "云琛，看到没，你这小兵是要挖你墙角啊，哈哈——" 张刚急忙摆着双手，"不是，肯定不是。营长，你要相信我，我肯定不会的。我就是去和纪医生聊聊。" "行了行了，滚吧。"齐云琛挥手。 张刚脸上堆满了笑容，乐哈哈的出去了。 "刚子带的学生，你却记得这么清楚。"崔明智说道，"云琛，你不是被人顺着顺惯了，突然有一个人跳出来，不但不怕你还和你呛声，你就这么关注人家了吧。刚子多没认出来，你就认出来了，不简单啊。" "你还不走？" "当然走，你自个儿休息，这段时间忙老子就不来了，你自己好了赶紧滚回来。" "嗯，别忘了她的事儿。" "忘不了，马上就去。" 崔明智领着李志河走了，齐云琛才弯了唇角。 张刚的回忆也把他带进了回忆里，想象崔明智的那句话，怎么可能？关注她可不仅仅是因为她对着自己大吼大叫的。 当时他只是觉得那个娇蛮可爱的姑娘有些亮眼，看着让人觉得心里暖暖的，是个很幸福的人。 此后不自觉的便对了多了几分注意，所以现在才能轻易的认出她来。 还记得当时离开的时候，她的眼泪和不舍都是刚子的，可是，他的心却也微微酸涩，第一次有那种感觉，很不舍得感觉。 只是那是的她还是个18岁的小姑娘，他强压下心里的感觉。可这么多年来，心里总是有那么一个娇蛮可爱的影子。 只是，她长大了，似乎也变了很多，不想以前那么活泼，文静了许多了。 再见她，他感觉自己心里以前的那种感觉又回来了，而她，也不再是小姑娘了。 第六章 宽大处理 果然如李小花所说，纪笙一回到办公室，李小花就一脸担忧的说道，"小笙，魏主任让你去他办公室——" "哦。"没想到这么快就就来了，她还才刚来医院就让她上去了。 "哦？就这样？你都不着急的？" "我着急，魏主任就不让我去了？" "——懒得说你，你自己一会儿小心一点。" "好啦，我自己知道的。"纪笙笑笑，"我先把东西收拾好再去，你怎么跟主任说的？" "我说你去病房了，他就说让你先忙，忙完了就去他办公室一趟。" "那情况估计还不算太坏。" "你放心，情况肯定坏不了。"张刚站在办公室门口说道。 纪笙愕然的看着门口的那个一身作训服的人，好像是刚刚去看齐云琛的那三个人其中之一，他怎么会来办公室，难道是齐云琛出什么问题了？ "是有什么问题吗？" "小笙，你不记得我啦？"大纲大步走到纪笙面前，把脸凑了过去。 "小笙？"李小花大声叫道，"哇哇，小笙你什么时候认识兵哥哥都不告诉我。" "你是？" "真不记得了？"张刚说道，"你以前可都是叫我刚子哥的，都忘记了？" "刚子哥？"如果自己这么叫过谁的话，那么也只有一个人，眼前的这张脸和多年前的那张脸重合，纪笙脸上浮上笑容，惊喜的叫道，"刚子哥？你是刚子哥？" "是啊是啊，你记起来啦？" "嗯嗯，想起来了，难怪我觉得你眼熟。" "我也觉得你很面熟，但是一时而已没有想起来，都是营长提醒我我才想起来的。"张刚说道。 "还真认识啊？"李小花说道。 "嗯。"纪笙应了她一声，又对张刚说道，"刚子哥，你说营长提醒你，你说的是？" "嗯？你也不记得他？就是那次他要罚我，你还冲他喊，不记得了吗？" "记得。"纪笙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只是这么多年了，都有些模糊了。不好意思啊，刚子哥，我都没能认出你来。" "没事儿，还是我们营长眼神好。" "那个——不好意思打扰你们叙旧的雅兴。"李小花说道，"你们口中的营长，说的是病房里的那个——齐云琛？" "你也认识我们营长？" "嗯，认识？"李小花笑道，"认识他的人可就多了去了，还真是有缘啊，是吧，小笙？" "嗯？"张刚疑惑的看着纪笙。 纪笙瞪了李小花一眼，说道，"没事儿，刚子哥，我现在还有事要去我们主任办公室一趟，等我下来了咱们再聊。" "没事儿的，你别担心。" "对了，这位刚子哥，你刚刚说情况肯定坏不了是什么意思？"李小花问道。 "小笙的事情我们团长和营长都知道了，营长开口让团长帮忙，团长答应了，肯定没问题的，你放心，你这做的可是好事。要不是你，我们营长那手臂指不定能不能保住，谁敢不那么不讲理，不给奖励还惩罚。"张刚说道。 "这可是医院的规定，她那是明知故犯。"李小花同志在一旁凉凉开口。 李小花算是看明白了，这位刚子哥是真和纪笙好，作为一个纪律严明的军人，居然也可以这么不讲理了。 "这个规定，哎，小笙你别担心，你肯定没事儿的。" "嗯，我不担心。"纪笙笑道，"刚子哥你先别走，等我一下，我先去我们主任办公室。" "去吧去吧。"张刚大气的挥挥手。 纪笙去了主任办公室，张刚刚想回去齐云琛的办公室就被李小花叫住了。 "这位刚子哥，你和小笙，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怎么认识的啊？"纪笙不在，李小花好奇就只能问张刚了，看他和小笙说话那样子也是个好说话的人，李小花也就不怕了，有什么就开口问什么。 "呵呵，我是小笙的军训教官。"张刚摸摸脑袋，憨憨的笑道。 "军训教官？"李小花愕然，"知道很多人都和教官好，可是可以好成这样的吗？你确定你们在小笙军训之前不认识？" "不认识啊。" "天！那小笙军训的时候是不是想不去就不去。" "呃——差不多吧。"对于自己的放水在被人问起来的时候张刚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可是，那时候小笙的确是想怎样就怎样的，"她身体不太好。" "她身体不好？"李小花大声说道，"笑话，一个当医生的人身体不好？" "那个时候小笙还不是医生。"张刚说道。 李小花被张刚同志的"诚实"气得扶额，不知道接下来说什么好了。 这边，纪笙进了魏主任的办公室。 "主任。" "纪笙，来，进来。" 纪笙走到了魏主任的面前，魏主任又说，"坐吧。" 纪笙是个听话的好孩子，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主任让坐下就乖乖的坐下，等待着最后的审判。 "知道今天为什么找你来吗？" "知道。" "纪笙，原本是要对你进行严厉的处罚的，但是，介于事情的特殊性，院上决定对你进行宽大处理。" 纪笙心里一松，知道或许真是齐云琛和张刚他们那什么团长起作用了。 "不严厉的处罚你，不代表你这次做得对，纪笙，医院的规定你是知道，这次只是对你做个警告，希望你能引以为戒，不要再有下次。"魏主任严肃的说道。 纪笙脸上浮上笑意，问道，"主任，就——只是口头警告吗？" "你好像要怎么样？"魏主任对这个年轻人也是很喜欢的，在手术台上很沉着，专业知识也过硬，是个好苗子。 所以，在得知纪笙做了这样的话事情之后，他也着实为她担心了一把。可谁知，正在他和院上商量着处理办法的时候——算了，总是好事。 "没有，没有。"纪笙急忙摆手。 "嗯，去吧，好好做。" "嗯嗯。" "小纪——"魏主任看着纪笙，欲言又止。 "怎么了主任？不会是还有别的什么，啊！"纪笙突然大叫到，"主任，不会是要扣我工资吧？不会吧？" 魏主任哭笑不得，"想什么呢？" "那是——" "你认识崔明智崔团长吗？" "崔团长？不认识。"纪笙摇摇头，"怎么了主任？" "没事，你去忙你的吧。" "哦。" 纪笙默默的出了主任办公室，其实她心里知道多半是崔明智去找院长说了情。张刚说这都是齐云琛让崔明智帮的忙，他——纪笙想到这里心里不免甜蜜了起来。 只是，没想到这世界真是这么小，这么多年之后居然还能再见面。纪笙从来没有想过她和齐云琛以前是认识的，更没有想到还会是这样的交集。 那时候，一开始张刚这位教官的确是诸多教官里最好的，只要她们不愿意他一般都不会以自己是教官的身份来逼迫她们。尽管是这样，一开始纪笙也没有多喜欢他，只是不讨厌而已。 这种不讨厌而已也只是因为因为没有对比，在那个讨厌的教官跳出来指责张刚之后，而且还是指责张刚不该对她们太好，整个儿就不一样了。 其实那时候纪笙是在齐云琛斥责张刚的时候，纪笙之所以会出声一半是真的想帮张刚，还有一半是想和齐云琛作对，在这一点上后来在知道了张刚一直误会了她就是纯粹想帮他这个教官之后还是有点觉得对不起他的。后来，和张刚慢慢熟悉起来了，才真的开始有那种哥们儿友谊。 至于，为什么会想要和齐云琛作对，就算是到了现在纪笙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是为了什么。或许，这就是一种缘分。 齐云琛那么不愿意纵容的一个人，这一次会愿意帮助她为她争取到宽大处理，还蛮让她受宠若惊的。 第七章 你还好吗 军训结束之后，纪笙就再没见过张刚，就更没有见过齐云琛了。 真没有想到，齐云琛是他。纪笙现在也很是认同李小花的说法，缘。 纪笙原本是要回办公室的，没想到走着走着却走到了齐云琛的病房外面。在外面踟蹰了一会儿，纪笙上前，刚要敲门就听到里面传来的说话声。 纪笙保证她不是故意要听的，只是着医院病房的隔音效果不太好，所以她就算是不想听也是没有办法的。 "——你不用管，养好自己的上级就好了。" "没事。" "这次你可立了大功了，上面给你养伤的假期可不短，好好享受吧，最好是趁着这个机会赶紧找个女朋友，你小子——总是不着急，家里都快为你这事儿急死了。" "不急。" "不急？你知道你今年多少岁了吗？" "很老了吗？"齐云琛笑道，"刚好合适不是吗？" "刚好合——你这话的意思？" "如你所想。" 也是她想听吧，所以，纠结了一会儿之后发现自己还站在原地在听着。 "纪医生，你——怎么不进去呢？" 咦？里面还有女生吗？关键是，里面那个人还认识她？关键是还知道她是医生。纪笙呆了，愣了，也凌乱了。 啊！不对不对，这声音怎么像是在她背后传来的？ 纪笙缓缓转身，就看见护士李菁菁一脸莫名的看着她。"菁菁——" "纪医生？" "没事没事。" 纪笙想转身离开已经晚了，因为，门已经从里面打开了，一张与齐云琛颇为相似的脸出现在了纪笙的面前，然后冲纪笙笑了笑。 已经没有转寰的余地了，纪笙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对躺在床上的纪笙，和站在地上和纪笙神似的男人笑笑，"我来给他看看。" 于是，纪笙忘了，那些什么量体温的事情都是护士的事儿，直接一点就是这些都是李菁菁的事儿。 "纪医生，这个，我——"李菁菁指了指纪笙的手。 纪笙看了看自己手上的东西，然后再看看李菁菁，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但是，"没事儿，这里我来，你去忙你的去吧。" 李菁菁若有所思的看看纪笙再看看齐云琛，然后脸含笑意的走了出去。 齐云琛对着那个男人使了个眼色，那个男人会意的点点头，然后走了出去顺便带上了病房门。 "纪笙。"齐云琛看着面前忙碌的人唤了一声。 "不是应该叫医生吗？"纪笙问道。 "呵呵。"齐云琛笑着摸摸自己的下颌，说道，"刚子不是去找你了吗？" 意思是事情你也都该知道了，该想起来的也都该想起来了。 "哦，找了。"纪笙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突然就说起以前的事情，关键是以前他们不仅不怎么熟悉，关系还不怎么协调。 "小丫头，怎么了？" "小-丫-头？"纪笙愕然，傻傻的指着自己的鼻子。"小丫头？我？" "这里还有别的人吗？" "我哪里像是小丫头了？明明就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纪笙喃喃念道。 "在念叨什么？" "没，没什么？" "丫头，这些年，你还好吗？"一会儿的沉默之后，齐云琛掀唇，温柔地能出水的眼睛眼神柔柔的看着纪笙。 磁性是我声音，温柔语调，暧昧的话语，轰的一声，纪笙感觉血气上涌，脸上热热烧烧的。 "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纪笙囧囧的抬头，才看见齐云琛脸上揶揄的表情，这才发现他的那双眼睛里哪里还有半分的认真。 "你——"纪笙气结，居然就这样额被人给欺负了。 "呵呵——" "齐云琛，你这人很恶劣诶。"纪笙撇撇嘴巴，瞪了齐云琛一眼。这时候开始，他们之间似乎才没有那种生疏的感觉。一时间，两人之间的关系就拉近了不少。 "对了，就是这样。"齐云琛笑道，"这样笑着多好，纪笙，你不用和我客套。你对刚子也如对我这般客气吗？" "刚子，刚子哥——" "纪笙，你看，你叫刚子刚子哥，可你叫我，齐云琛。" "齐云琛患者，我是你的主治医生，请叫我纪医生。" "好的，纪医生。" "好了，你自己好好休息吧，我还有事。"纪笙说道。 "可是，我还有些不舒服呢，纪医生你怎么能对我说你还有事忙呢？"齐云琛笑道。 纪笙：—— "小笙，你之前对我真的就一点印象也没有了吗？" "——刚子哥，我也没印象的。"纪笙说道，没想到他突然会问这样的问题，脑海里能想到的也就是这个答案了。纪笙也的确没有想起张刚，要不是他提醒她也不会记得的。而齐云琛，除了后来的那些心动，在此之前，对于他，他们——还不到过了六年她还能清晰记得的程度。 "我和刚子一样？"齐云琛挑眉。 "齐云琛，你想说什么酒直接说了吧。你这样，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纪笙敛了笑容，看着病床上的齐云琛认真的说道。 "你忘了我，可我没有忘记过你。" "齐云琛，你是不是吃错药了？"纪笙愕然，完全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他们不是应该还很陌生的吗？"我们不是不熟吗？而且——你那时候还是一副恨不得吃了我的样子。" "的确是恨不得吃了你！"在纪笙还没有提出质疑之前，齐云琛又说道，"不熟——没关系，以后慢慢就熟悉了。" 于是，纪笙留在病房里和齐云琛东一句西一句的聊了一下午。而张刚同志，听话的在纪笙的病房里等了她一个下午，直到纪笙下班回办公室。 好在解放军同志耐心好，等了一下午也没有抱怨什么，倒是纪笙自己愧疚的很。 "刚子哥，不好意思啊，让你久等了。" "呵呵，没事，你忙你的，反正我今天也没事。"张刚摸摸脑袋，憨憨的笑道。 "现在下班了，不忙了。"纪笙收拾好东西，拧着包对张刚说道。"刚子哥，想吃什么？" "都可以，我不挑食的。" "他不挑食，我挑食，我可以点餐吗？小笙？"李小花抱着一叠资料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站在纪笙旁边的张刚，说道，"这位刚子哥，介意一起吗？" "不介意不介意，那就一起吧。" "好嘞。"李小花欢呼一声，飞快的放下资料，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等到李小花收拾好，纪笙和张刚才和她一起走出医院。临走之前，张刚还是先去了齐云琛的病房一趟。 没有选什么特别的地方吃东西，就是平常纪笙和李小花都爱去的地方，便宜又好吃。张刚看起来也没有一点介意，反而是吃得很是开心。 边吃边聊，原本两人是要叙旧的。但是因为李小花在旁边，纯叙旧李小花便插不上话了，最后便成了聊纪笙的医院生活和张刚的军旅生涯了。 其中，最感兴趣的莫过于李小花了，不停的打听着，但是一般张刚都是以一句保密回了她。 这不是托词也不是借口，在军区医院，这些基本的东西纪笙和李小花还是知道的。只不过，她一时激动，也就忘了这茬了。 所幸，三个人吃吃聊聊还算是相谈甚欢。最后，张刚问纪笙要了电话，还没到家就收到了他的短信。 不管怎么样，能联系上一个老朋友都是好的。张刚那时候对自己的照顾，纪笙还是记得很清楚的。 第八章 鱼汤 纪笙拒绝了张刚送她和李小花回公寓的提议，她们俩也不需要送，又不是一个人。张刚始终是争不过纪笙的，见天色还早也就没有坚持，最后自己回了医院。 李小花开了门远远的就把包包给扔到了沙发上，然后紧随着自己也远远的就蹦了上去，四仰八叉的躺在那里挺尸。 纪笙关上门，嫌弃的看了李小花一眼，"李花花，你能注意点形象吗？" "怕什么。"李小花毫不在意的说道，"反正家里就你和我，也没有男人，更没有——教官和兵哥哥。" "李花花，有话就明说啊。" "哎，哪有你想的那么复杂啊，我只是在感叹，感叹世界的小，感叹——你和某人的有缘。" "这倒是。" "咦，现在怎么不含蓄矜持点儿了？"李小花诧异，之前说到这个问题，纪笙虽然不会承认，可是却不会这么大大方方的承认的，难道，"你和齐云琛，你俩发生什么了？" "什么发生什么？你想太多了。" 纪笙放下包，今天不用做饭了她也可以空闲一会了。去厨房冰箱里拿了两罐饮料，扔了一瓶给李小花，然后挨着她在沙发上坐下，惬意的舒展开身体。 "什么都没发生，那你怎么突然就能这么坦然的承认自己和齐云琛有缘了啊？"李小花拉开拉坏，啜了一口，"哇，冰冰的，真爽。" "就说了几句话而已。"纪笙侧过身将腿搭在了李小花的腿上，"花花，我觉得齐云琛他应该——花花，他竟然记得我诶，这是不是说明，说明我对他来说并不是，并不是。" "并不是简简单单的军训小女生。"李小花面带揶揄的接过纪笙的话，纪笙刚刚说话时，那里面的小喜悦和小羞涩她可是听到分明，就是红鸾星动了。 "跟你说正经的呢。"纪笙不满，瞪了李小花一眼。 "我也说正经的啊，小笙，你也该恋爱了，嗯，就是这样。"李小花点点头，表示很是赞同。当然，这个赞同是赞同她自己说的话。 "花花，今天下午我和齐云琛说了很多话。他不像是我们想象得那种，也不如我自己见到的那样。总感觉他是亦正亦邪，有点让人看不清摸不透。" "这个看清摸透，小笙，以后就可以的。等你和齐云琛你们在一起了，你想怎么看怎么看，想怎么摸怎么摸，害怕没机会吗？"李小花睨了纪笙一眼，笑道。 纪笙没有理会李小花的不正经，想象着今天下午自己和齐云琛在一起时的感觉，"尽管发现了那么多的不同，可是，我心里的感觉好像不但没变还越来越——越来越。" "好啦，说不出就不要说了。"李小花大手一挥，"喜欢就上，不喜欢就退，哪里有那么多麻烦。" "你但是去菜场买菜呢？"纪笙白了李小花一眼。 "好吧，你说我听，反正姐姐我估计你也就是想要我听听就是了。" 纪笙嗫喏了半天，啊呜一声整个人扑在了李小花的身上，脸埋在她身上哼哼唧唧的也不说话。 李小花一掌拍在了纪笙的背上，"纪小笙，你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别赖在姐身上磨磨唧唧的啊。" "花花，怎么办啊？"纪笙从李小花身上爬了起来，微嘟着嘴巴低低的看着李小花。 这样的纪笙有多久没有看到了呢，李小花自己也记不清楚了。纪笙一直就是一个很温暖很可爱的孩子，所以那么多人里她一眼就喜欢上了她，就想到她们一定会是朋友。 毕业工作以来，什么时候她们俩在学校时的那种小个性似乎都被慢慢的磨平。为生活，为梦想，为了一切，开始不再肆无忌惮。 在外面，什么都得靠自己，背后没有人能够让自己随意任性，随意个性。所以，都慢慢的收敛了自己。 而现在，小笙，是齐云琛让你觉得自己可以这样随意的做自己的吗？ 纪笙还等着她的回答，李小花收拾好自己的情绪，笑道，"不就是心丢了吗？怎么给你说得就像是抢了人家的似的。"李小花突然板着脸，故作惊恐的问道，"难道齐云琛已经是有妇之夫了？" 纪笙："李花花！" "哦，对，齐云琛还上相亲网站了嘛，不可能是有妇之夫。那就是单身了嘛，单身你还怕什么啊？" 纪笙："李小花！" "小笙，喜欢就勇敢的追。"李小花收了笑容，认真地说道，"小笙，能遇到一个让你心跳加速、让你感觉幸福的人是很不容易的。" "可是，我没有这样过，我有点怕。" "有什么好怕的。"李小花说道，"小笙，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这样守着自己的爱情，从里到外，从内心到身体，你清清白白的留着自己的感情，等待着让你动心的人出现。你的爱那样的纯粹，你又那么的好，我实在是想不出齐云琛他有什么理由不喜欢你。" "我——真的有那么好吗？"纪笙有些不好意思了，这还是李小花第一次这么毫不吝啬的夸她。 "噗！"纪笙那小心翼翼的样儿让李小花忍不住笑了出来，"好啦，小笙，你既然喜欢他就要让他知道。明天该做什么，懂了吗？" "那他要是不喜欢我怎么办？" "不喜欢就不喜欢呗，你喜不喜欢他是你的事，他喜不喜欢你是他的事，和你要不要向他表白有什么关系呢？你现在担心他不喜欢你而放弃表白，如果他喜欢你呢，那你岂不是错过了？" "我——我又没说我喜欢他。"纪笙不承认了。 "你就装吧，姐姐我要去上网起了，你自己在这里好好想想，慢慢纠结啊。"说着也不等纪笙拒绝或者是同意，李小花就自顾自的站了起来，拧着包进了自己的房间，留着纪笙一个人还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 纪笙呆愣愣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大约十分钟后，纪笙敲响了李小花的房门，隔着门板说道，"花花，我要去外面超市，你有什么要买的吗？" "你去超市干嘛？"里面传来李小花的声音。 "你到底要不要带东西。" "要，干嘛不要。" 李小花过来开了门，笑嘻嘻的看着纪笙，"嗯，亲爱的小笙，给买点好吃的吧。" "你不是刚吃了饭吗？" "我的小零食都没了，你给我买点我囤积着。" "好吧，知道了。" 纪笙去超市，先去生鲜区买了鱼，然后又买了一点调料之类的。再去给李小花买了小零食，然后又买了一个保温桶。 简简单单的买了一些东西，就回家了。 回家后，把李小花的东西扔给她之后，纪笙就认认真真的煲起鱼汤来。 李小花口渴，出来厨房拿水喝，就看见纪笙一脸认真的守在锅子旁边。 "哇，好香啊！小笙，你做什么了？" "鱼汤——不过没你的份儿。" "鱼汤啊——"李小花拖长了声音，"这不是你最拿手的吗？不给我喝是要煲汤给谁喝啊？" "我自己喝不行吗？" "切，给齐云琛就给齐云琛吧，姐姐我也不笑话你，还给你自己喝呢，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那么大胃口而来，刚吃了那么多的东西还能吃得下。" 李小花拿了饮料快步走出厨房，脚步声直接传到了她的房间里，只留下纪笙脸红红的站在原地。她也很难想象，自己居然这么贤妻良母的给人煲汤喝。 确定心动，却不确定适合不适合。在这种事情上纪笙一向是很认真，所以，这次纵然是确定了自己心动也不想直直的就扑上去，还是选择了一种比较保守的方式，先好好相处再说，如果，齐云琛真的就是那个她认定的人，那么她一定不会在畏缩不前。 这汤，便是忘记以前的所有所有，重新开始了吧。 直到汤煲好了，纪笙想自己总不能这样放着到明天吧。 想了想，还是决定去医院。 上班时间，她是纪医生。现在，就算是一个旧朋友了吧。 "纪医生，怎么来医院了，是出什么事了？" "没有，来探望一个朋友。"面对护士的疑惑，纪笙扬了扬手中的保温桶。 走到齐云琛的病房门前，纪笙敲了敲门。 许久不见有人回应，纪笙正想着自己推门进去，谁曾想下一刻门就开了，里面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是白天那个和齐云琛长相相似的人，见到纪笙，他板起的脸上微微有了些笑容，对纪笙点点头说道，"纪医生，进来吧。" 以为齐云琛是自己一个人待病房里，没想到还有别人在，纪笙有些不好意思。 "纪笙？"齐云琛见到纪笙，微微有些诧异，如果他没有看错时间的话，这时候纪笙应该已经下班了。不过，在看到她一身的常服的时候，视线顺着她的手臂下移，就看到了她提在手里的东西，齐云琛心里微动，轻声问道，"你这是来——探望我？" 纪笙被他一问就更不好意思了，"嗯。" "不介绍一下？"那个男人一看这两人之间的互动就知道有问题，睨了齐云琛一眼，问道。 齐云琛自是知道他什么意思，说道，"小笙，这是我哥，齐云义。哥，这是纪笙，嗯——给大学生军训的时候认识的一个小丫头。" "你好。"齐云义绅士的向纪笙伸出手。 "你，你好。"纪笙刚要伸手就发现自己的右手正拧着保温桶，囧囧的换了一只手拧着才伸手握上齐云义的手。 "坐吧，纪医生——唔，我能跟着臭小子一样叫你小笙吗？都是熟人了，叫纪医生叫着怪别扭的。"齐云义笑道。 "嗯。" "小笙，别拘束，随便坐啊。这么晚了，还麻烦你，真是不好意思。" "没，没什么。"纪笙真是恨不得扇自己两下，她怎么就突然想不通了要这么晚的给齐云琛送汤过来。要好好相处，明天白天也是可以的啊。 齐云琛将纪笙的一切不安与窘迫都看在眼里，微微拧了拧眉之后，脸上又挂上了招牌笑容，对纪笙说道，"小笙，给我盛下汤，好吗？" "啊？——哦，好。" 趁着纪笙弯腰低头盛汤，齐云琛向齐云义使了个眼色，可惜的是人家不予理会，只是揶揄的看着齐云琛笑得好不高兴。 齐云琛拧眉，狠瞪了齐云义一眼。 "okok——"齐云义摆摆手，挨不过齐云琛那能杀死人的眼光，对纪笙说道，"小笙，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这里，这臭小子，能麻烦你照顾一下吗？" 纪笙呆愣愣的点头，老实说，齐云义在这里她真的很不自然，不知道要怎么办。他走了，虽然就剩她和齐云琛两个人相处会有些尴尬，但是总好过他留在这里。 所以，他走了纪笙还是挺高兴的。 "给你，小心烫。"纪笙把汤递给齐云琛。 齐云琛却是不接，只是笑看着纪笙。 "怎么了？" "没有，我只是在想，小笙你脸这样红是生病了吗？还是——害羞了？" 纪笙气恼，把汤放在了桌上，红着脸嗔道，"齐云琛你怎么还是那么讨厌啊。" "还是？我以前很让人讨厌么？"齐云琛状似很疑惑的样子，其实也就是想逗着纪笙玩儿。 "是啊，很讨厌！"纪笙脑海里回想着六年前军训时候的事情，"见不得我们好，非要看到刚子哥折磨我们才甘心。" "自己懒还怨我呢？" "什么懒啊，就放一点点水也不行啊？" "你也知道是放水？"齐云琛抿了抿嘴唇，说道，"有一句话说得好，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是医生，这点应该比我还清楚吧。" "是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纪笙瞥了齐云琛一眼，"那现在是谁躺在病床上的呢。" "咳咳——我这个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啊，还不是伤害自己的身体吗？"说到这个，纪笙又开始气愤了。虽说她也很佩服他们，但是也不主张他们每次都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的。"每次军演我们医院都能收到特别多的伤员，赢得胜利明明有很多种方式，你们却偏偏一点也不注意自己的生命安全，都玩儿命似的往上冲。你也是，实弹啊，那几率得多小啊，居然都被你给碰上了！" 纪笙说得是义正词严、言辞凿凿，这话若是别人说来肯定早就被齐云琛给不耐烦的拦下了。可是听着纪笙说，他却觉得无比的好听，浑身舒畅，也舍不得再拦住她不说了。 "看着我干嘛？难道我说得不对吗？"纪笙瞪了齐云琛一眼，问道。 "对，对极了。" 第九章 重新开始 看着齐云琛把汤喝完，纪笙的心里也暖暖的。 "看傻了？"齐云琛笑道，把手里的碗递到纪笙的面前，"再来一碗。" 纪笙动作迅速的接过碗，盛了一碗小心的递给齐云琛。因为右臂受伤，齐云琛只能用左手自己端着喝。 "好喝吗？" 齐云琛大大的喝了一口，赞许的点点头，"还不错。" "真的，那我明天再给你煲。" 齐云琛突然抬头，定定的看着纪笙。 终于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纪笙，再次红了脸，"我，我是说——" "纪笙，你今天——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热情？我不是很讨厌吗？" 齐云琛那异常讨打的语气让纪笙烦躁，板着脸，"不要就算了，我还懒得做呢。" "没有不要，我只是想要知道你的心意是怎么样的。"齐云琛异常认真的说道，"纪笙，我做事喜欢直来直往的，不爱拐弯抹角拖拖踏踏的。" "你想说什么？"纪笙戒备的看着齐云琛。 "纪笙，我对你很有好感，我觉得我应该是喜欢你的。你呢？你对我有好感吗？" 纪笙一噎，没想到他居然会说这些，这么直接！ "纪笙，有什么就说什么。不用怕，我只是和你说说心里话，你也当是和我说心里话，成吗？" 纪笙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她是吃饱了撑的还是怎么的，专门的过来和他说心里话。 "纪笙？" "我——我不知道。"纪笙低着头轻轻说道。 "没关系。"齐云琛倒是松了一口气，纪笙这样说他也大概明白了，她对他肯定也是有好感的，不然就该直接拒绝了。"我这伤应该还要养个几天，就算是出院，这一段时间我也会留在这里养伤，所以，你有足够的时间去好好理清自己心里是怎么样想的。" "嗯。"纪笙点点头。 总感觉病房里的气氛有些尴尬，纪笙想方设法的想要转移话题，活络气氛。看着齐云琛那张脸，纪笙想到了那天晚上和李小花一起在网站上面看到的。一时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齐云琛靠在床头，好整以暇的看着纪笙，"在乐什么？说出来听听。" 纪笙不怀好意的看着他，"你确定要听？" "嗯，说吧。" "确定要听，不后悔？" "笑话，有什么是我会怕的。"齐云琛说道，"想说什么就说吧。" "咳咳——嗯，听好了啊。"纪笙说道，"在你进医院之前，我呢其实还见过你。" "什么时候？"齐云琛拧眉想了想，问道。"见过我有什么好笑的？" "是啊，见过你不好笑。可是，以那样的方式就很好笑了啊。"真是想不到，齐云琛竟然会上相亲网站。 "说清楚！" "嗯，我是在一个——相亲网站上看到你的。"纪笙故作疑惑的问道，"你很急吗？怎么还上那上面去找媳妇儿啊。不如，我给你介绍一个怎么样？" "你给我介绍？"齐云琛玩味一笑，"小笙，你是要给我介绍你自己吗？如果是你，我接受。" "你！"纪笙气恼，又给这人占了便宜。不过，这话听起来，一点也不刺耳，反而她的心里还有小小的喜悦。 齐云琛眼睛一眯，危险的说道，"不过，我的照片在相亲网站上！哼！" "你们——不是不允许上网也不许上相亲网站的吗？"纪笙说道，"你胆子可真大。" "你觉得我像是那种人吗？" 纪笙把头凑过去，认真的端详了齐云琛半天，点点头，"像！" "像？"齐云琛笑道，"那么看我的纪笙，你上相亲网站又是为了什么呢？看我的照片，又是为什么呢？" 纪笙一口气被噎住，这就是得意忘形的后果，她这是找着东西给他说呢。"你这人怎么一点亏也吃不得啊，让让我你会死啊？"撇撇嘴巴，纪笙小笙嘟囔道。 纪笙自认说得够小声了，奈何齐云琛的听力可是一等一的，"你凭什么让我让着你呢？" "你！"纪笙脸涨得通红，跺跺脚就要离开。 "站住。"齐云琛喝住她，"回来。" 纪笙背对着齐云琛，既不说话也不转身，就那么站着。 "怎么还是那么急躁呢？我话都还没有说完，你就急吼吼的要走了。"齐云琛说道，"我这人是这样，不相干的人我冷漠。可是，其他人就不同了。小笙，做我的女朋友，你不但可以得到我的专宠，只要在不破坏原则不违背道德的基础下，我可以让你为所欲为。" "谁要对你为所欲为了？"纪笙转身，瞪了他一眼。 "为所欲为也分好几种，小笙想的是哪一种？"齐云琛向后，闲适的靠在病床上。有纪笙陪着聊天，这医院的日子，似乎也不是那么的难熬。 如果是每天都有纪笙陪着，那齐云琛想他还是可以再在医院里呆上一阵子的。显然，某人也是这样想的，所以，还没等到第二天上班，纪笙就被齐云义找上了。这些都留待之后再说。 "我说的是把你大卸八块、痛不欲生的那种！"纪笙恶狠狠的说道。 这样娇嗔的样子，六年没见了，纵然是以前没有什么感觉，可是现在。齐云琛发现，他居然有些想念，那时候那样和自己吵闹说话的女孩子。 一直以来，他都不怎么和女孩子来往，除了家里的亲戚他几乎不认识什么女孩子，就更谈不上和她们相处了。所以，每次有女孩子和他相处时，大抵都是怕他的，而他也总是不自觉的酒板起脸，只有她，才会让他哭笑不得——也无所适从。 "你，你这样看着我干嘛？"被齐云琛那深邃的眼神看的不自在，纪笙只能大声吼齐云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 "教——哦不，齐云琛。我，我们——"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想说——"纪笙眼睛一闭，鼓励自己大声说出来，早死晚死都是要死的，还不如早死早超生。"我说我们从前相处得不是那么——那么愉快，现在我发现，发现自己对你——所以，我想说我们就当从前没认识过，现在重新开始吧。" 纪笙弯了唇角，原来这些话说出口也不是那么的难。 "不行。" "什么？"纪笙皱眉，他这是不愿意和她重新开始？ "若不是之前的相识，我们又怎么会有现在的缘分。所以，过去也是很重要的。至于不太愉快，我并没有那样认为，或许，小笙觉得过去那样不太愉快？" "愉快在哪儿了？横眉冷对？还是怒言相向？" "呵呵，看来小笙对我很有意见呢。"齐云琛很是大气的大手一挥，说道，"好吧，小笙想要怎么开始，说吧，我听着呢。" "也没有什么特别要说的啦，反正就是以后我们重新开始就是了。"纪笙扯扯衣服，轻咳了一声，撇撇嘴说道。 "好，依你。" 那一声依你，格外情浓，听得纪笙的心里甜丝丝的。 夜色浓重，不知不觉，纪笙已经在病房里停留了这么久了，出去吃饭玩乐的人也回来了。 纪笙收拾好东西和齐云琛、齐云义两兄弟告别离开医院。 纪笙刚到医院大门口，和认识的同事打了招呼就被齐云义给追了上来。 "齐先生，你找我有事吗？" "纪医生，我想跟你说说云琛的事情。"齐云义开门见山。 纪笙有些愕然，"为什么是我呢？" "其一，你是云琛的主治医生，其二，你们俩看起来并非是医生和患者的简单关系。而且，我看那小子对你还不错，应该会听你的话。"齐云义说道。 纪笙看着这医院门口，人来来往往的，还有那么多的熟面孔，经过时总是会向她和齐云义的这个方向瞄上一眼。 "我们找个地方聊，对面的咖啡厅可以吗？"纪笙征求着齐云义的意思。 "OK，我没问题。"齐云义点点头。 纪笙把保温桶放下，和齐云义各点了一杯咖啡，然后静静的等着齐云义开口。 "纪医生，云琛——想要出院。" "什么？！"纪笙大惊，"他要出院？谁允许他出院的？" 对于纪笙的反应，齐云义像是一点也不惊讶，反倒是她自己，说完了就不好意思了。"不好意思啊，我，我只是因为他是我的患者，我——" "纪医生，你不用解释，我懂得。"齐云义很是谅解。 纪笙愣了，他懂什么了？ "既然都是一家人了，我也就不很你客套了。那小子执拗得很，我是说不听他了。所以，阻止他逃出医院这件事情就要交到你的手上了，希望他能听你的吧。" "他——齐先生，我只能说我尽力。"纪笙不能确定齐云琛会不会听自己的话，就算他是医生，但是最终还是病人说了算的。何况，齐云琛着个病人可不简单，也不是那种会听医生话的人。 "这样就可以了。"不管纪笙自己有没有信心，反正齐云义对她是很有信心的就是了。他这个弟弟，别人不了解他却是了解得很。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便是不喜欢。既然他表现出了对纪笙的喜欢，那便是真的喜欢了。 从小，他对于自己喜欢的东西就是志在必得，也从不会因为任何理由放手。而纪笙嘛，齐云义相信以自己弟弟的魅力，还是不会失败的。 第十章 阳光的味道 夜已然深了，齐云义很绅士的把纪笙送了回去。 太晚了，又是纪笙和李小花两个女生，纪笙不方便让齐云义上去坐坐。只能抱歉的对他笑笑，"齐先生，麻烦你了，这么晚还望你送我回来。" "别这么客气，我不送你回来估计那小子也会跟我没完了。" 纪笙：——这位齐先生好像是怎么样都要把她和齐云琛往一块儿凑就是了，不管说什么，他都能扯上齐云琛。 "怎么？不相信？"齐云义说道，"我会出来，一是本来我就有事拜托你，还有就是云琛那小子使唤我这个哥哥出来送你。这么晚，某些人着实不放心啊。" "齐先生——" "OK，不说了，那我先走了。" "慢走。" "纪医生回去吧。" "嗯，不管怎么说，今天还是很谢谢你，齐先生。" "一家人言什么谢。" 扔下这句话，齐云义的车启动，直接滑了出去，留下纪笙囧囧的站在原地，她怎么就和他是一家人了。她和齐云琛，他们也只是说重新开始而已啊，这样有什么别的意义吗？ 站在楼下吹了吹冷风，纪笙拧着保温桶回了公寓。 李小花已经睡了，不过还是为纪笙留着客厅的灯。把保温桶清洗干净，然后去浴室泡了澡，纪笙舒服的窝进了被子里。 暖暖软软的被子就好像是她现在的心情一样，但愿以后，可以和齐云琛相处愉快。 想到这里，纪笙又不由得想起了齐云义和她说过的话。 纪笙还是希望齐云琛能够多在医院里住一段时间，这样不仅有利于他的伤口的恢复，他们相处时间也会多一些了。 这样一箭双雕的事情他干嘛不做？所以，这事儿不管齐云义有没有来请她帮忙，只要齐云琛敢提出来要出院，她就一定会阻止他的。至于能不能成功，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晚上心里事儿太多，太兴奋了，所以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纪笙都还觉得身上那劲儿还没过，精神头儿好得很。 不但起得早，还做好了在早餐。 李小花起床，迷迷瞪瞪的酒看见纪笙再厨房里忙活着，嘴里还哼着歌儿，"打了鸡血啦？大清早的。" "伺候小姐你早饭还骂我啊？"纪笙回头瞪她一眼，看她刚起床的那毛毛躁躁、头发蓬松像个小疯子似的又忍不住笑了。 "别，那个词我消受不起，你还是换一个吧。"李小花摆摆手，进了卫生间。 纪笙摇摇头，她早起做了饭还不乐意了？ 家里都是纪笙做饭，因为李小花这人对厨房里做饭这儿是特不在行。但是就是早上不行，纪笙爱睡懒觉，一般是起不来的，所以，早饭她也只是偶尔做做，现在是直接不做了。纪笙和李小花都是起床了，气冲冲的下楼去随便买点儿在公车上吃，要么就是到了医院附近再买了在办公室里对付着吃了。 "做什么了这么香？"李小花洗漱好闻着香味儿进了厨房，脑袋凑了过去往锅里看。 "咦，粥啊？" "这可不是你的，你的在餐桌上呢。"纪笙推开李小花，仔细的看着锅里的粥。 李小花往餐桌上瞧了瞧，烤面包，果汁，还有鸡蛋，很西式的早餐。不过，这粥——"粥都做了不给我吃，那你自己肯定也是不吃的。但是——又是给谁吃呢。我想想啊，这粥这样儿应该是给病人吃的吧，病人——" "行了，别绕了，要想说什么就说吧。"纪笙瞥她一眼，说道。 "好吧——给齐云琛做的啊？你们俩昨晚聊什么了？你表白了吗？在一起了吗？" "你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到底想让我回答你哪一个啊？" "好吧，那就捡一个重要的说说吧，你们俩昨晚发生什么了？" "什么发生什么了啊，我们俩之间是不是就非得发生点儿什么啊？"纪笙说道，"我们俩也就是说了会话，说以前。" "还有呢？" "说——忘掉过去重新开始。" "忘掉过去重新开始，这话说得，小笙，你俩以前发生什么了吗？"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们以前就是教官和学生的关系，只不过是以前发生了点儿不愉快的事情，两个人那时候似乎也不怎么对盘。" "所以啊，这就是爱情的开始啊。爱情往往都是在不对盘的两个人在争吵、相看两相厌的时候开始的。一般都是在分离的时候就能看出来了，倒是没想到你们两个会这么久才反应过来。" 纪笙装好粥，瞥了李小花一眼，独自往餐桌那边去，"可那时候他是教官，我是学生啊。" "教官和学生怎么了？现在老师和学生还在一起了呢。" 纪笙一噎，"可别把我给归到哪一类人里面去，我人老了，跟不上时代的潮流了。" 李小花跟了过去，拿了块面包放进嘴里叼着，自己倒了杯果汁，把烤面包拿了下来，灌了一口果汁才腾出嘴巴来回答纪笙的话，"这倒是，不过这和那茬事儿没关系啊。感情到位了什么人不能在一起啊，这二十好几的人还能跟一十几岁的娃娃恋爱，年轻男人那还能和一大自己十几岁的女人结婚呢，你俩这算什么啊。" "那是特例，是个案。" "个案？"李小花冷哼一声，"就我都说俩例了还个案？" "行了，人家要怎么生活要和谁在一起是人家的事，你说你在这操什么心啊？"纪笙皱眉，说道，"再说这话题也扯远了，这些事儿和我跟齐云琛能沾上什么边儿。" "也是，那你就说说你和齐云琛你两的事儿吧。" "说说说，上班都迟到了还说。" 纪笙喝完了最后一口果汁，拿了纸巾擦擦嘴巴站了起来。 李小花看了看手表，尖叫一声，"纪小笙你怎么不早说啊，你个坏人，我还没开始吃呢。" "谁叫你那么多话的，还不赶紧的，现在还来得及，你要现在再废话就真来不及了。" 李小花哀嚎一声，狼吞虎咽起来。 纪笙笑了笑，收拾好东西，也给李小花把包拿出来就等着她吃完了就出门。李小花急急的吃了几口，擦了嘴巴，再猛灌了一口饮料就向纪笙那边冲了过去。 "你慢点啊，也不差这一会儿。"纪笙担忧的说道，呛到了可就难受了。 "没事没事，走吧走吧。"李小花从纪笙手里拿过包包，推着她出门。 今天时间还不算太赶，但是公车上依然是那么的拥挤，不过这些都影响不了纪笙雀跃的心情，一路上脸都笑得像朵花儿似的。 手里那个保温桶是拽得紧紧的，"你拽那么紧干嘛？怕我抢你的啊？"李小花瞥了纪笙拽着保温桶的手一眼，笑道。 纪笙红了老脸，咳了几声强作镇定，"胡说八道。" "我胡说那你把你那粥拿来给姐姐吃吧。"李小花把包包放在办公桌上，然后脱了外套挂着，再拿了白大褂披在身上。 再回身哪里还有纪笙的人，早就跑没人影儿了。 "个有了男人忘了姐妹儿的没良心。" 李小花还在那唠叨，纪笙没听她多说，换了衣服就拿着保温桶进了齐云琛的病房。 "这么早啊？"齐云琛看到纪笙进来，忙放下了手里的书。 "还好吗？今天伤口还疼吗？" "好多了，这点疼不算什么。" "我给你熬了粥，也不知道你有没有吃过早饭。"纪笙给盛了粥递给齐云琛，"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可是巧了，我正好还没吃早饭呢。"齐云琛从纪笙手上接过粥，闻了闻，"嗯，真香，味道肯定错不了，我尝尝。" 看着齐云琛一口一口的吃着自己亲手做的粥，那种感觉真是好。 "怎么样怎么样？味道还好吗？"纪笙期待的看着齐云琛。 齐云琛点点头，很给面子的说道，"嗯，不错，比得上大厨了。" "真有这么好吗？"纪笙心里是既开心又怀疑。 "真的，不信你也尝尝。" 说着齐云琛给纪笙递了一勺子到嘴边，纪笙当时也没有多想，毫不犹豫的张开嘴巴含了齐云琛喂过来的调羹里的粥。 "好吃吗？" "唔——"纪笙正要说话，一低头就看到了齐云琛手中的调羹，脑海里倏的像是想到了什么，脸哄的一声涨得通红，话也不敢说了。 "怎么了？"齐云琛自然是知道她此刻在想什么了，却佯作疑惑的问道。 "没，没什么。" "那味道怎么样啊？" "嗯？哦——粥啊，味道还不错。"说完看到齐云琛促狭的表情才想起这粥是自己做的，还当时别人做的了呢。 "齐云琛，你故意的，你故意欺负我。"纪笙指控。 "这罪名可就大了，别乱扣啊，我怎么能故意欺负你呢小笙。"齐云琛笑看着她，那笑里面若是仔细，便能看出那一闪而过的宠溺和纵容。 "那你明明知道，知道——还骗着我喝粥。"那样不就是间接接吻了吗，这句话纪笙还是自己在心里说了说，不好意思说出口。 "我知道什么呢，小笙，嗯？"齐云琛突然就坐了起来，头凑近了纪笙，最后那一声嗯说得要有多暧昧就有多暧昧。 而纪笙，却在齐云琛凑近了的时候闻到了一股阳光的味道。住在病房里，身上却没有病房消毒水儿的味道，反而有一种阳光的味道。 "鼻子在嗅嗅什么呢？" "阳光的味道。" "什么？" "阳光的味道，你刚刚——你凑过来的时候我在你身上闻到了阳光的味道。" 齐云琛抬手，拉着袖子放在鼻子前，闻了闻，出了消毒水的味道还是消毒水的味道，"我怎么没有闻到？" "那是因为你呀，现在就只闻得到医院里的味道，所以自己身上的味道就被盖过了。"纪笙笑道，他刚刚那个样子还挺可爱的。 "我也这么觉得。"齐云琛赞同的点点头，若有所思的样子，看到纪笙心生不安，总觉得他是要打什么主意了。 "你，你想说什么？又想干什么？"纪笙警觉的问道。 "我就是说说，你紧张什么？" "对啊，我紧张什么，又不是我自己受伤了。"纪笙嘟嘟囔囔的说道。 齐云琛微眯着眼睛，看着纪笙淡淡说道，"是不是齐云义跟你说什么了？" "齐云义？"纪笙皱眉，"他不是你哥哥吗？你平时都是这么称呼你哥哥的啊？" "那就是说了，你别理他，我根本就没事儿了。" "什么没事儿？" "真没事儿了，小笙。" 纪笙怒眼一瞪，哼了声，"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你都那么明白了还上医院干嘛来了？" "好吧，你是医生，我不和你争地位，你别急啊。"齐云琛强忍着笑意说道。 "什么呀，重点不是这个好不好!"这意思怎么就被他歪曲成这样了呢，纪笙就是想不明白。 "好好，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我和你争了好吗？" "你！"纪笙瞪着眼睛刚想说什么，又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平静了下来。"齐云琛，你转移话题，我差点就上你的当了。" "嗯，还不算太笨，虽然时间有点久吧，但还不算是无可救药。" "哼，我才懒得跟你闲扯，我还有事儿呢。"纪笙收拾起保温桶，"我还上班呢。"走了一半儿又回过头来瞪了齐云琛一眼，"想出院？我告诉你你这可是我我关着呢，我不点头你想出院？没门儿！" "那窗户总有吧？" "地缝儿都没有！" 说完，纪笙就噔噔噔的走了出去了，也没有给齐云琛再次开口说话的机会。 齐云琛看着纪笙消失在门口，微微弯起的唇角，终于忍不住的扩大扩大，再扩大，笑声终于忍不住的满溢了出来。 能这样每天见着她，和她斗斗嘴，这么好的事儿，他还出院干什么？ 这齐云义，这次总算是干了一件好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