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重返1990 “别踏马装死！给老子还钱！” 方瑞迷迷糊糊听见暴躁的咒骂声和小孩的哭声传来。 睁开眼，他发现自己在一个不到60平米的房子里，破碎的桌椅散乱的到处都是，墙上一张周慧敏的海报被人从中间撕成两半…… 寻声望去，三个穿着喇叭裤，梳着大背头的青年正凶神恶煞的盯着他，几人手里还拿着短棍！ 旁边还有一个看起来五岁都不到的小女孩趴在个女人怀里哭。 方瑞眯着眼睛，仔细打量了女人好几眼，感觉有些熟悉。 突然“啪”一声脆响。 方瑞脑门儿挨了一巴掌。 “你踏马发什么愣？还钱听见没？” 方瑞有些懵：“什么还钱？我什么时候欠你们钱了？你们认错人了吧？” 一张欠条甩他面前，让方瑞彻底傻眼了。 欠条上的名字、身份信息、还有照片都和他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照片上的他年轻了许多，是他二十五六岁的样子。 “爸爸，你快还钱好不好？”小女孩儿哭哭啼啼的朝他说道。 和小女孩对视瞬间，方瑞有种血脉相连的感觉，小女孩这双眼睛，方瑞怎么都不可能忘记。 这是他女儿！ “妈的！听见没？小孩儿都比你懂事，听好了，再给你三天时间！不还钱，就拿你女儿抵债！” 撂下句狠话，要债的走了。 方瑞还处在懵逼状态，心想：“恶作剧？不可能啊！” 他忽然想到欠条上的借款日期，1990年12月16日…… 方瑞忽然想到了什么，一头扎进了卫生间。 已经被打碎的玻璃镜子映照着一张年轻，削瘦的脸。 他上身穿着牛仔衣，下身是件喇叭裤。 “我穿越了？”方瑞坐在浴室的地板上，好半天才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记得，昨晚还陪着客户喝酒，一觉醒来就到了1990年！ 方瑞整理了一下思绪。 穿越前，他大器晚成、是个小有成就的老板，开了家服装厂，有几套房子，资产有个几千万，生活富足。 但钱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少幸福。 女儿漂泊在外，不肯回家，与他有着深深的隔阂。 妻子早在十年前就已离世…… 而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就是现在。 二十五六岁的他，不学无术，整日游手好闲、不求上进，甚至染上赌瘾。 有个温柔体贴，美丽善良的老婆，他却不懂珍惜，甚至如同吸血鬼一样要老婆来养着。 他老婆原谅了他一次又一次，甚至卖血给他还债。 到后来，等方瑞醒悟的时候已经晚了！ 方瑞暗暗攥紧拳头：“既然上天给了我一次重来的机会，那这次我一定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曾经犯下的错，不可能再犯第二次！” 心情些许平静后，方瑞从卫生间出来。 老婆聂楠楠一言不发的收拾着家里破碎的桌椅，撕坏的墙纸…… 方瑞也默默跟着一块收拾。 他看向女儿，女儿的眼里却有几分惧怕的眼神，身子往后缩了缩。 聂楠楠对方瑞反常的表现感到一丝诧异，但很快嘴角扯出了一抹苦笑。 肯定是没钱了，装装样子，还想要钱。 收拾着，她突然开口道：“你还是走吧！家里已经没钱了。” 方瑞喉咙有些哽咽，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聂楠楠非常平静，她接着说：“再这样下去不行，彤彤也快上幼儿园了！我倒是没事，彤彤还小，这伙要债的三天两头的来家里，再这样下去、孩子非得吓出事。” 方瑞知道，这是一个女人失望到了极点才可能有的反应。 她在方瑞身上几乎不抱有任何一丝希望了。 她脱下鞋子，从袜子里翻出一叠整齐的纸币，1块的、五角的、还有那种绿色的两元纸币。 聂楠楠小心翼翼的数了数，一共只有15块2毛8，抽了5块钱留给自己，其余的全塞给了方瑞。 “走吧！出去躲一阵子，他们也不敢拿我娘俩怎么样！还有，求你别赌了成不成？” 方瑞攥着手里零零碎碎的纸币，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他第一次觉得，原来钱有这么烫手的时候。 他记得当时，他拿着这钱去了赌场，输光了又回来了。 如果当时自己真走了，说不定她们的日子会过的更幸福吧！ “方瑞啊方瑞！你年轻的时候怎么这么混蛋呢？”想到这些事，他都忍不住想给自己两耳光。 方瑞把钱递了回去，嘴里挤出俩字：“不走！” 聂楠楠眼中突然满是惊恐，声音抬高了好几度，哭着大声哀求道：“家里没钱了！真的就这么点了，当我求你了行不行，你快走吧！别折磨我了！” “你整天赌赌赌，满脑子都是打牌！家已经给你赌光了，你难道真的想把彤彤都给赌掉吗？” 女人歇斯底里的大哭。 这哭声让方瑞感觉仿佛有根针，转着圈儿扎进了心窝子里边儿，这针还带倒刺的那种。 他深呼口气，尽量用平静温柔的语气安慰说：“我不赌了！我是个男人，我得保护你们，要是那伙人真给你娘俩卖了，我得后悔一辈子！” 聂楠楠抬头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但很快嘴角勾起了一抹自嘲。 显然，她已经不敢相信方瑞的话了。 方瑞叹了口气，他知道改变娘俩对他的看法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他只能真挚的看着聂楠楠，说：“这次是真的！保证不赌了！” 聂楠楠愣了愣，感觉今天的方瑞哪里总有些怪怪的，但又说不出哪里怪。 方瑞帮着收拾好家里！ 聂楠楠看着到点了，准备做饭。 方瑞连忙让她歇着，自己来。 聂楠楠反问：“你会做饭吗？” 回想起二十五六岁的时候，别说做饭、就是连煎个荷包蛋他都不会。 方瑞挠了挠后脑勺，歉意一笑：“那个，你就歇会儿吧！总得让我拿出点儿认错的态度不是？” 打开柜子，里边儿只有两个鸡蛋，还有几颗土豆和一把韭菜。 方瑞想了想，说：“那个，我出去买点儿菜吧！” 聂楠楠嗤笑，果然、还是想要钱。 她抽了5块钱给方瑞。 方瑞揣着钱，问道：“对了！我欠了他们多少？” 聂楠楠回答：“一千！” 第二章：商业蓝图 方瑞出了门，心里想着怎么还这一千块钱。 一千块钱放在90年可是巨款，那会儿猪肉的价格才2.5一斤，大米2毛钱一斤。 一千块钱，都可以买5000斤粮食了。 不过，90年代正是个体工商户蓬勃发展的时期。 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 这个年代可是真正的风口浪尖，真正的猪都能飞上天的年代。 方瑞也是有敏锐的商机嗅觉，10年到20年的时候都能给资产干到千万。 如今重生回到90年，怎么说也不能比之前差吧？ 方瑞喃喃道：“娘的！要早知道会穿越，该背个彩票号码的。” “记不住彩票号码，记下这几年哪个国家的足球队赢了也成啊！” 正琢磨着，到了菜市场。 这年代，路上汽车很少见，能骑辆摩托车都是顶好的家庭。 摊贩的叫卖声回荡，方瑞望着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地方，有些不太真切的感觉。 买了点儿玉米，土豆。 方瑞想起削瘦，脸上毫无血色的聂楠楠，咬了咬牙找了个猪肉摊。 “2.8一斤！” 方瑞一模口袋，兜里只剩下3.5毛钱，买两斤猪肉都不够。 方瑞依稀记得，90年的猪肉价格是2.5一斤的样子，于是问：“大哥，咋这贵呢？” 大哥嘴里叼着根烟，燃了一半，烟灰挂着大半截。 他拿着那种扇形剁肉刀一边剁肉，一边笑呵呵的说：“老弟啊，这猪肉价格又不是咱决定的！饲料价格上涨，猪肉是一年比一年贵，现在又年关了，猪肉就是这么个价！” 方瑞想着，饲料价格好像是从86年就开始上涨，猪肉价格也随之上涨。 现在将近年关，如果能弄来便宜的猪饲料，肯定能赚钱！ 90年代做生意其实没有那么难，一个是看敢不敢想，有没有发现商机。 一个就是看敢不敢做！ 毕竟那时候对个体工商户还有很大争议。 花了2.8，买了斤猪肉，方瑞回到了家。 聂楠楠要做菜，方瑞笑呵呵让她歇着。 一个酸辣土豆丝，一份辣椒小炒肉，再弄一个西红柿蛋汤。 菜端上做，聂楠楠差异的望着方瑞，不说味道，就这卖相还有模有样的。 看着小炒肉，她嗔怪道：“现在肉那么贵，以后少买点儿。” 这话说的方瑞心里不是滋味，聂楠楠跟着自己连肉都吃不上了。 看她那张削瘦的脸，就知道她肯定很少进油水。 方瑞拍着胸脯，笑道：“放心，到时候我直接给你弄半挂来。” 聂楠楠白了她一眼，现在猪肉那么贵，还弄半挂猪来，权当他在吹牛了。 方瑞这还真不是吹牛，要是他掌控了猪饲料市场，想搞头猪还不是简简单单？ 聂楠楠夹了口菜，诧异的看着方瑞，问：“你什么时候会做菜了？” 方瑞含笑着挠了挠后脑勺说：“好吃吗？喜欢吃的话，天天给你做。” 聂楠楠还是有些难以接受方瑞的转变，说了句：“但愿吧！但愿你不是三分钟热情。” 一家三口，吃着几个简单的小菜。 方瑞看着彤彤那张可爱的脸，还有美丽的贤惠的老婆，他从没有过比这一刻还幸福的时候。 他发誓，一定要好好守护这个家庭。 吃完饭，聂楠楠收拾着碗筷。 问：“那一千块钱你准备怎么办？” 方瑞回答说：“我会想办法的，你不用操心了！” 聂楠楠叹了口气：“这怎么能不叫我操心啊，一千啊！这可怎么还？” “我一个月工资也就五十块钱，不吃不喝也要攒两年！” 方瑞忽然搂住她肩膀，坚定地看着她眼睛，说：“相信我！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们再受到伤害，就算是卖血我也会把钱还上！” 聂楠楠有些不知所措…… 他这次……好像是真的。 他真的变得不一样了！ 吃了饭，聂楠楠去上班。 方瑞一个人在家，望着窗外发呆。 一张宏大的商业帝国蓝图在他脑海中展开。 一切计划捋顺后，他在家翻箱倒柜找，找到了结婚时候穿的衣服，又找到个皮包。 对着镜子，方瑞给头发往后梳了梳，眉毛弄点水打湿修整一下。 此时，镜子里的方瑞和三个小时之前完全是两个人。 那种不务正业的屌丝气质消失的无影无踪，转而出现的是一个自信张扬的富家少爷。 “成了！可以出发了！” …… 刚打开门，方瑞看见一青年，这人跟他差不多大，青年傻愣愣的望着他。 “我草！瑞哥，你这身行头是去相亲呢？我差点儿没认出来！” 方瑞上下打量几眼，好半天才认出来这家伙是谁。 原来是他同村的发小，周水生。 本来两人一块儿到县城打工来着，但跟着方瑞打牌，什么都没干成。 这家伙脑瓜子不太会转弯，不过好在人比较实诚。 尽管方瑞一贫如洗，还是一口一个瑞哥叫着。 当然，方瑞后来赚了钱也没把他忘了，给他弄到车间当了个组长。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是跟着方瑞走了不少弯路，吃了不少苦。 重活一次，可不能在让水生误入歧途了。 方瑞笑眯眯说：“水生！给你那二八杠骑出来跟我去趟养猪场。” 水生疑惑：“去养猪场干啥？你不去打牌了啊？” “打什么牌，打牌有吃猪肉香吗？” 水生疑惑的望着他。 大中午的他就闻见方瑞家传来一股肉香味，可把他馋的。 方瑞家什么条件他能不知道？这两个月连油都没见着，今天突然吃上肉了。 水生问：“瑞哥？啥意思？你去养猪场能搞来猪肉？你可别唬我，那养猪场的猪可都是整头卖的。而且……你也没那么多肉票啊。” “这你就别管了！” 说着方瑞就走，边走还边叹气：“唉，我这还得请人给拖回来，怕是得分个猪肘子去咯……” 水生立马追上来：“瑞哥！我没说我不去啊，咱自家兄弟，你要帮忙说一声不就行了嘛！真是，还跟我在这儿卖关子搞那些弯弯绕绕的。” 方瑞让水生骑二八杠载他。 “对了水生！等会儿到了养猪场，你要叫我少爷、听见了没？” …… 第三章：纯靠忽悠 水生骑着二八杠，后面载着方瑞。 大冷天的，水生的手都给冻得通红。 离养猪场还有段距离，方瑞就让他给二八杠停到一边，再次嘱咐他要叫少爷。 说完，方瑞夹着个皮包在前面走着，双手背在后边儿。 水生则跟着方瑞后面，搞不清楚方瑞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养猪场的养殖户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正喂猪着，刚起身就看见一衣着不凡的年轻人大老远的朝这儿过来。 方瑞看见他也不说话，而是在猪圈转了圈，看了看猪。 方瑞看着猪圈里营养不良的猪，皱了皱眉头，用训斥的语气问：“怎么这么瘦？” 水生看着方瑞，胆战心惊，心说：“大哥诶，人家怎么养猪跟你有啥关系啊？你还训人家？不怕别人给你一钉耙？” 谁知道那养殖户非但没生气，还递了根烟给方瑞，然后叹了口气诉苦道：“谁不想给它养的白白胖胖的，猪饲料价格贵噢！现在又将近年关，再这样下去、我怕是都要下岗了！” 方瑞接过烟，对方主动递火给方瑞点上。 对方看方瑞穿的有模有样，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再说，哪个年轻小伙儿没事儿到养猪场来？他也不敢冒犯。 方瑞问：“你这儿，谁管事儿？” 养殖户回答说：“我管事儿的，敢问您是？” 方瑞没正面回答他，而是说道：“我早听说猪肉价格上涨，这样下去人民群众过年都是问题！今天没事儿代我家老爷子来考察下，看看怎么解决这问题。” 方瑞说着，还时不时蹦跶出两句英语。 这可给水生都给看傻了，心里琢磨着：“方瑞啥时候还会说洋文了？” “人民群众、视察、老爷子……” 这几个关键词还有蹦跶出的工地散装英语可把养殖户弄得一愣一愣的。 “那……您是来？” 方瑞打断，说：“既然有这个问题，那当然是要解决了！你这儿进购猪饲料多少钱一公斤？” 对方回答：“之前是2厘一公斤，但是现在都涨到4厘钱一公斤了！你说，大米也就两毛钱一斤，再贵就他娘猪吃的都跟人差不多了。” “这可让我们这些养殖户咋办嘛？不仅仅是猪饲料，所有家禽都饲料都一样……” “什么原因呢？”方瑞问。 “唉，那我也不清楚啊！我进购饲料都涨价了，那边儿说是什么粮食产量问题、又说是什么钾肥。” 关于彭佳木去罗布泊有个说法。 说是罗布泊有个钾盐矿床，这时候国家的钾肥主要依靠进口，彭佳木去罗布泊貌似就是为了这个。 方瑞点了点头：“行！这儿的具体情况我已经知道了，具体怎么处理，我得和老爷子商量下。” “小周！去把车发动，咱们走吧！” 水生应道：“好嘞少爷！” 正要走，养殖户一把拉住方瑞。 然后又发现自己的手脏，连忙把手缩回来，双手不知所措，不知道往哪儿放。 “那个……领导，您等等！” 说完，养殖户跑去屋里，过了会儿直接抱着半挂猪出来了。 “领导，您看，这天冷我也没招待您喝口热茶，这半扇猪我给您放车上吧！” 水生眼睛都看呆了。 好家伙，还真有猪肉啊？还是半扇。 我嘞个去，瑞哥啥时候有这本事了？ 水生连忙就要帮着搬。 方瑞回绝道：“我们刚回国，这影响不好。” “你心意我领了。人民群众的事，就是一等大事，这饲料的事儿一定会解决！” 养殖户抱着半扇猪：“那……这，真不用？新鲜的呢！” 方瑞也馋啊！家里娘俩可好多天都没进油水呢。 方瑞说：“这样吧，你卸俩猪肘子下来，我家老爷子喜欢吃黄豆炖猪蹄。” 养殖户兴高采烈的给半扇猪拖了回去，没一会儿提着俩猪肘子出来了。 方瑞瞧了水生一眼：“愣着干啥？拿着回去了！” 水生笑眯眯的提过俩猪肘子，跟在方瑞后面离开了养殖场。 到了停车的地方，水生给俩猪肘子挂在二八杠龙头两边。 他笑的嘴都合不拢了：“嘿哟！瑞哥，你可真神了，猪肘子啊，过年咱都不一定能吃得到呢！” “不过话说，瑞哥你老爷子不是在家种地呢吗？什么替老爷子视察，什么刚回国？还有你那洋文啥时候学的，能教教我不？瑞哥你是不是还有啥隐藏身份啊？” 方瑞：“哼！本想以普通人的身份和你们想出，换来的却是疏远，不装了！摊牌了……我却是有隐藏身份。” 水生又有些可惜，问：“瑞哥，那半扇猪你为啥不要呢？” 方瑞给了他脑门儿一耳光。 “你傻啊！人家要给咱送车上去，你这破二八杠能挂半扇猪？再说，挂了半扇猪，我坐哪儿？” 水生看了眼自行车横梁，说：“瑞哥，你可以坐前边儿。” 方瑞回想起小时候，老爹就是这样载自己的。 这踏马不看着像爸爸载儿子嘛？ 还有一点方瑞没说。 人家要是看见这辆二八杠，那前面装的比可都白装了，全暴露了。 搞不好还弄个骗子名头给抓进去。 天色也差不多，方瑞和水生回到了家。 水生眼巴巴的看着方瑞手里的两只猪肘子，想要又不好开口。 方瑞见他这模样忍不住想笑。 “瞧你这出息！”说着，方瑞给了他一只。 “以后和我出去别跟没见过世面似的，丢人！” 水生：“瑞哥，我本来也没见过啥世面啊！” 方瑞给了他一白眼：“你再这样我可就不带你出去办事儿了！” 水生一听，这哪行？连忙保证，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方瑞本来就不是小气人，再说有个人跟着也方便许多。 透过窗子，聂楠楠将此一幕尽收眼底。 方瑞推开门，回到家。 聂楠楠就质问道：“你不是找工作去了吗？又和水生去哪儿了？还有你这猪肘子哪儿来的？” 方瑞也不知道怎么和聂楠楠解释，要是说自己准备弄个饲料厂创业，聂楠楠恐怕会觉得他在吹牛。 方瑞只好随便找了个理由说：“我跟水生去饲料厂找了个搬货的活儿，一个月40块钱！这不，正好送饲料去给养殖场，人家有个剩下不要的猪肘子，我就给买回来了！” “放心！不贵，才一块钱……” 聂楠楠将信将疑的看着他，显然有些不太相信的样子。 第四章：准备原材料 聂楠楠打量着方瑞，看他这一身装扮，第一眼还差点没认出来。 衣服一换，稍微打扮一下，跟换了个人似得。 方瑞笑嘿嘿的说：“我说了，我变了！真的！” “你等着，我去问问水生家里有没有黄豆，今晚咱吃黄豆炖猪蹄。” 聂楠楠则小气巴巴的说：“一点儿都不会过日子，好吃的一顿都吃了，中午的肉还有剩的呢！大冷天的，猪蹄放一天又不会坏。留着！” 聂楠楠的嗔怪让方瑞心窝子一暖。 她总是这样小家子气，日子过的抠搜的。 方瑞出了奇的强硬，说道：“不行！我说吃就吃，一顿猪肘子而已，瞧你那没出息的样。以后别说猪肘子了，就算是鲍鱼山珍我都给你弄来。” 聂楠楠一副小气模样，扑过来抢方瑞手里的猪肘子。 但最终还是拗不过方瑞，只能撒娇道：“哎呀！你干嘛非要一顿都吃掉啊！这多浪费，留着明天吃行不行？” 聂楠楠眼巴巴的看着他，仿佛吃的是她的肘子一样。 方瑞无奈叹气，只好同意，把午饭热了一下。 一家子能坐在一块儿吃饭，比什么都来的实在。 彤彤小心翼翼的给方瑞夹了块儿肉，怯怯的看着他。 方瑞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顿时填满了胸腔，热乎乎的，都快要从眼角溢了出来。 彤彤小声说：“妈妈说你要工作，要多吃点儿肉。” 方瑞撸起袖子，露出那没二两肉的肱二头肌，拍着胸脯豪气道：“没事儿，爸爸可有力气了，彤彤要长身体多吃点儿！” 这小女儿分明眼巴巴吧的望着碗里的肉，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却还夹给他。 这么乖的女儿上哪儿找去啊？ 一家人其乐融融。 “咚咚咚！”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暴躁的敲门声。 “好你个方瑞，你有钱买猪肘子不交房租。” 聂楠楠面色一变，小声问：“玲姐怎么知道我们有猪肘子？” 方瑞打开门，门外站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妇女，身材微胖，一看就是个悍妇。 见到方瑞，玲姐先是打量了几眼，好半天才确认是方瑞。 “玲姐？怎么了？” 女人怒斥道：“方瑞，你家已经拖欠了两个月的房租了！” “你有钱买猪肘子，没钱交房租？别装了，隔壁水生说他那的猪肘子就是你给的……” “现在猪肉价格上涨，你还能弄来猪肘子，看来最近打牌手气不错啊！” 还没等方瑞说话，聂楠楠就给那猪肘子拿了出来递给玲姐。 “玲姐，方瑞找了个在饲养场的活儿。已经不打牌了，这猪肘子是给养殖场送饲料的时候捡漏捡的！您拿回去给孩子吃，这个……房租，你看能不能再宽限一段时间？” 玲姐拿着猪肘子，语重心长的开始数落两人：“楠楠啊！不是玲姐啰嗦你。你每天又是带孩子，又是上班干活，你看看你都累成啥样了。” 玲姐给了方瑞一白眼：“他倒好，整天就是在外面鬼混，又是喝酒又是打牌。还要你供着，你说你跟着他过个什么日子？” 聂楠楠干笑说：“玲姐，方瑞他现在真的没打牌了。” “切！这染上了赌瘾的人，那就是狗改不了吃屎。你奢求他能改邪归正？姐是过人还不知道？行了，等会儿你要嫌我啰嗦，再宽限你们半个月。回头再不给房租，那可就别怪我翻脸了。” 她还瞪了方瑞一眼：“要不是看在你老婆还有彤彤的面子上，早给你赶出去了。” 说完，玲姐提着俩猪肘子离开了。 聂楠楠叹了口气：“早知道就自己炖了吃……” 方瑞神秘一笑：“你等我一会儿。” 眨眼的功夫，方瑞端着一盆黄豆炖猪蹄回来了。 …… 水生家。 周水生看着碗里点儿肉汤，还有几粒黄豆哭了。 好个周水生，拿了肘子还出卖咱？那你别想吃了。 …… 聂楠楠二十多岁，正值一个女人最有韵味的时候。 还未消退的青春羞涩，与刚刚初绽的成熟娴静毫无违和的融合在一起。 浴室里的水声滴滴答答，方瑞的心脏也随着水声快速起伏。 这么冷的天，家里却没有取暖设备，连煤炭都没有，着实有点遭罪。 洗完澡，方瑞睡在聂楠楠身边。 即便早已与她同床过，可那对方瑞来说已是十几年前。 如今再次共枕，说不激动那是假的。 聂楠楠一双手攀至方瑞胸口，悄悄说：“孩子睡了！” 方瑞暗暗吞口水，连忙拒绝说：“今天有点累！那个……钱没还上我也没心情，下次吧！下次……” 夜深…… 方瑞还没睡着，这一连串发生的事让他仿佛跟做梦一样。 不过他害怕这真是一个梦，怕一觉醒了，自己又变成四五十岁的模样。 耳边传来老婆孩子均匀的呼吸声，大街上摊贩的叫卖声和摩托车发动机声…… 隔壁的张姐在埋怨他老公赚不到钱，楼上的住户总是会把地板弄的咚咚响。 这些声音糅杂一团，渐渐进入方瑞的梦。 方瑞下定决定，一定要守护好这份宁静。 第二天一早。 方瑞醒了，聂楠楠和彤彤都不在。 幸好枕边还有女人的发香和几根长头发，家也还是那个老旧的廉租房。 方瑞长舒口气：“妈的，吓我一跳。” 桌上留着张纸条，上面写着：“锅里有粥和馒头！” 方瑞的嘴角情不自禁勾起一抹笑。 吃了早饭，叫上水生。 方瑞准备展开他的饲料厂计划了。 他依稀记得每年粮仓都会堆积着大量麦秸，这可是用来做饲料的上好原料啊。 原本这些麦秸都是被粮站的人扔地里，然后放着沤肥的。 粮站的人不是没想过给这个拿去做饲料，一个是考虑加工成本和运输成本。 现在一边儿说发展个体工商户，另一边说搞这东西是投机倒把，这是资本主义的尾巴。 这紧张时期，不怕无功，就怕有过啊。 要是能给这些麦秸弄来，原料的事儿可就解决了…… 又整上那结婚穿的衣服，给自己打扮精神。 方瑞叫上了水生：“走！今天跟我去趟粮站！” 第五章：大忽悠 又坐上了那二八杠。 自行车咕噜咕噜，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 两人直奔粮站。 这次水生学聪明了，也整了身行头，搞的有模有样的。 骑着二八杠，两人来到粮站。 还没等方瑞说话，水生逮住个人就问：“你们领导呢？叫你们领导出来。” 好家伙，这才一天就狗腿子心德大成。 没一会儿，粮站主管出来了。 是个五十多岁，谢了顶的老头儿。 老头儿皱眉看着两人，问：“什么事儿？” 水生说：“我们少爷问问你这儿麦秸的事儿。” “少爷？”老头儿打量方瑞一眼。 见着方瑞正看他们粮站的器械。 方瑞像是才回过神来，问老头儿：“你这儿麦秸都这样堆着？” 老头儿心里犯嘀咕，心想这小伙子谁啊？怎么都没见过？ 方瑞也心里打鼓，心说这没启动资金还真难搞，纯靠忽悠了。 方瑞说：“年关将近，肉类，鸡蛋价格已经持续上涨好几年了。老爷子让我先来调查一下。” “怎么称呼？” 老头儿回答：“我姓王！是这儿粮站的主任。” “噢！王主任，现在国外对我们进行各种封锁，特别是化肥进口，更是拿捏住了咱们的命脉，肚油昂德斯蛋的？” “粮食是人民生存的第一大问题。你们粮站的重担可不小啊！” 简单两句话，不由让王主任对方瑞刮目相看。 一个普通人能懂这些事儿？一普通人还会说洋文？肯定是海龟，某个大富商家了公子哥儿。 这是准备干出点儿事业镀金呢！ 特别是在消息闭塞的90年代，别说国外的事了，就连国内发生的事很多都流通不出来。 嗯！不像假的！ 王主任立马笑嘻嘻的掏出根烟给方瑞点上，问：“怎么称呼？” 水生接话：“方少！” “噢！那方少爷这次来有什么指导？” 方瑞脸色陡然变得严肃说：“这麦秸原本是上好的猪饲料原材料，据我所知你们每年都会把这些麦秸扔地里沤肥是不是有这回事？这里各种肉价上涨，你们却铺张浪费。” “你们粮站可承担这人民能不能吃饱的重任啊！人民要是吃不饱，那天下就要乱了。” 这一顶高帽子给王主任扣的猝不及防。 王主任连忙诉苦：“哎哟，方少您是不知道，真不是我们不想给这麦秸再回收利用，而是……这弄成饲料也要成本啊！还要运输……况且，您也知道，咱们怎么敢给这些东西加工买给养殖场呢？” “这……万一被说成投机倒把……” 王主任是典型的守旧，怕犯错。 方瑞深知这种人的心理，他拍着王主任肩膀说道：“王主任，我到这儿来呢！也是要做点儿事给我家老爷子看，如果能成功解决养殖场的事儿，任谁扣什么资本的帽子都没用。” “不管黑猫白猫，能抓耗子就是好猫！” “王主任，老爷子刚回国，就是响应国家号召、准备投资搞企业，关键时刻，还希望你不要站错队啊！” 水生哼了声，淡淡说道：“瞧你那点儿出息！有咱们方少，你怕个卵子。” 王主任犹豫了一会儿，咬了咬牙说：“那，方少你有什么指示？” 方瑞说：“从北方运饲料来，运输成本增加，我准备在这边弄个大型饲料厂！” “放心，就算有事儿你也是给你们不要的麦秸给我……” 王主任眼珠子一溜，心想这买卖不亏。 有事个高的顶，他就是给了点儿不要的麦秸。 但要是有功，那必然有他的一份。 权衡利弊后，王主任笑眯眯道：“那好说，方少、要不先进去喝杯茶，咱们细聊？” 方瑞摆摆手，问：“你这儿麦秸有多少？卖的话按什么价格？” “哎哟！这您就见外了，咱这是给人民办事，本来就不要钱的东西。您要是用的上的话，就都拿去就成？” 方瑞摇头说：“不行，这钱还是得给的。” 王主任连忙拒绝：“别！钱就不要了。” 水生看呆了，还有送钱都不要的？粮站主任可真是好人啊！ 实际上，王主任哪里敢要钱。 拿了钱，那性质可就变了。 方瑞估摸了一下粮站的麦秸数量，大概一共有一百吨的样子。 饲料价钱是2厘一公斤，一百吨也就是一千块钱。 方瑞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样吧，王主任。你帮我问问其他几个粮站，麦秸我大量要，卖的话就按照市场价来。” 王主任笑道：“您放心，这周边几个粮站的站长，主人我都认识。我全给你弄来，不要钱！” 90年代有个饲料大王，依靠卖饲料，身价三十万。 可千万别小瞧三十万，这可是90年代，万元户就很厉害了。 事情谈妥。 方瑞：“小周，我们回去了。” 王主任连忙问：“方少爷，我送您。” 方瑞连忙拒绝。 要是让他看见备的车是辆二八杠，那可就糟了。 从饲料厂离开。 方瑞坐在二八杠后边儿。 水生问：“瑞哥，你真准备弄个饲料厂啊？” “不然呢？” “哎哟！瑞哥，我可是听说现在饲料厂可不好弄噢！” 现在饲料厂确实不好弄，那主要是原材料价格上涨。 现在嘛，有了原材料，就只差场地和器械了。 方瑞有些头大。 场地和器械去哪儿弄呢？没有起步资金，只能靠忽悠了。 正念叨，水生忽然说道：“瑞哥，你忘啦？李哥他舅不是正好有个饲料厂嘛？” “听说上半年就办不下去了，那些器械都要生锈了，一直想盘出去，可没人愿弄！” 这么一说，方瑞想起来了。 那个李哥是牌桌上认识的！ 行嘛！打了这么久的牌，也不是一无是处，好歹多少也有点儿收获。 “掉头，去棋牌室！” 第六章 原料解决 棋牌室离这个地方并没有多远，更何况两个人骑着二八大杠，不一会儿就到了。 棋牌室内，乌烟瘴气。 方瑞眉头一皱，实在不知道自己当初为什么不争气，尽是喜欢往这些地方钻。 不过幸好，上天给了他重来一次的机会，他一定会好好珍惜的。 看着在门口发愣的方瑞，停好车的周水生便拍了拍他的肩膀，“瑞哥，怎么了？不是说要去找李哥吗？” 方瑞回过神，“走吧，进去。” 二人刚进棋牌室。 就有熟人招呼起来，“哎，方瑞，过来，这里还有位置。” 方瑞双眼虚眯 刘涛，前世经常的狐朋狗友，表面对他笑脸相迎，实际上坑他最狠。 就是他带自己走向堕落。 想到这里，方瑞握紧拳头，淡淡道，“刘哥，我到这里是来找人的。” “今天就算了，口袋没钱。” 虽然知道刘涛不是东西，但这人也有点本事，一时半会儿还是尽量不要撕破脸皮。 但给好脸色却是不可能了。 “瑞子，你是找人借钱么？”刘涛调侃起来。 带着明显的嘲讽。 就这，前世他居然没听出来，居然觉得刘涛是好兄弟。 方瑞恨不得给以前的自己一个耳刮子。 他深吸一口气，“刘哥，说笑了。” 而这时，周水生扯了扯他的衣服。 用手指头一指。 方瑞看过去，角落玩的兴起的，可不就是他们想找的李哥。 当即，方瑞大步走了过去。 这边。 李哥脸色难看。 他又抓了一副臭牌。 他把嘴巴里的烟一扯，随意的扔在地上，然后吐了口唾沫，“妈的，晦气！不玩了！” 然后就从牌桌下来了。 方瑞看好机会，跟上了李哥的脚步，“李哥！” 李哥扭头，皱眉一看。 原来是几天不见的方瑞，这个被刘涛耍的团团转的蠢蛋穷小子。 他从裤兜里摸出一根烟，也不见去给方瑞一根，只是自顾自的点上了“是你啊，有什么事？” 语气充满了不屑。 方瑞没有因此难堪，而是镇定地说了目的。 “是这样的，李哥，您的舅舅不是有一个废弃的饲料厂吗？我想着跟你做一笔生意。” “生意？” 李哥鼻孔里冒出一串烟，嗤之以鼻道。 他好像在说。 就你？ 你个蠢比，穷的叮当响，还做生意？ “是的，你觉得怎么样？”方瑞微微颌首。 他一穷二白，需要李哥这边的合作积累资金。 所以即使知道这个人看自己的眼神就跟看一个垃圾一样，但他还是忍了下来。 李哥点了点烟灰，抬了抬他的下巴，“方瑞，就算我舅舅的厂废了。也不是你能盘下来的，你一个要靠老婆的穷鬼，合作什么？” 方瑞叹了口气。 果然李哥不是傻子。 没有点资本，可说不动他。 没办法，方瑞只能从长计议。 “少爷，怎么样了？”周水生问道。 少爷？ 李哥含着烟的嘴，突然一抽。 他露出好笑的神色来。 就方瑞，一个天天靠着老婆，只知道赌博的废物草包，也配叫少爷？ 而方瑞则是拍了拍周水生的肩膀，叹了口气，“算了，从长计议吧。” ………… 从棋牌室出来，方瑞想了想，去往粮站附近。 站在路边，他看着满田地的麦秸，幽幽叹息。 这时。 周水生跑过来，擦了擦脸上的汗说，“瑞哥，粮站的主任找你呢。” 方瑞眼珠子转了转，知道可能是原料的问题得到解决了。 不过他不能表现太积极。 所以游荡一个小时后，他才慢悠悠的到了粮站。 粮站门口，一看见方瑞，王主任立马迎了上来。 笑脸相迎不说，还亲自给方瑞沏了珍藏的好茶。 方瑞淡定地抿了口茶，等王主任快按捺不住了，他才慢条斯理问道，“原料的事情怎么样了？” 王主任立刻笑容满面，搓了搓手，“当然解决了，不然我也不敢让方少您来不是？” 方瑞轻嗯了一声，然后就和王主任谈起了合同。 听着合同内容，王主任是一个头两个大。 这方瑞，真是一点多余好处都不给。 不过听到能赚钱，王主任咬了咬牙。 反正上面有人顶着，他干就干了！ 而就在他们谈话的时候，一个人突然悄咪咪地跑出去了。 方瑞瞥了眼过去，却是笑而不语。 因为他知道那是谁派过来的人。 “原料我就按这个价格收，王主任你看要不要和其他人商量商量？” 方瑞收回目光，自顾自地说道。 王主任拍了拍胸膛，说道，“不用不用，我可以做主的。” “能做主就好，那以后就没有我的事了。” 王主任笑容有些讨好，弯着腰说道：“方少放心。” “让我们有钱赚，后边的事儿，你就不用担心了，保证办的妥妥的！” 看差不多了，周水生就装模作样地走到方瑞的旁边，说道，“少爷，我们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去做，该走了。” 声音不大，但足够王主任听到。 听见方瑞要走，王主任立马起身要送，方瑞摆了摆手。 而后，两个人离开粮站。 走远后，周水生忍不住竖起大拇指，“瑞哥，这就办成了？你好厉害啊！” “王主任平时那么狂，面对你跟哈巴狗一样。” 方瑞勾唇一笑，“主要是水生你演的不错。” “少爷廖赞了！”周水生搞怪地说道。 “水生你放心，跟着我，决对让你以后顿顿有肉吃！” 方瑞想起前世种种，郑重其事道。 他的好兄弟，绝对不会亏待！ 听着方瑞的承诺，周水生心里触动，也是重重点头。 第七章 改过自新 兄弟二人这边说笑的时候。 另外一边。 方瑞刚进棋牌室，就有人把他又去赌博的消息当作笑话似的传了出去。 房东玲姐听见这个消息，放下手里还湿漉漉的衣服，就直奔了方瑞家。 进门，她就看见了聂楠楠那张憔悴的脸。 玲姐张了张嘴巴，突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难道直接说你的老公，又去赌博了？ 聂楠楠看着铃姐，神色有些疲惫，“玲姐，找我有什么事吗？” 玲姐有些于心不忍。 她先是叹了一口气，然后拉着聂楠楠进房里。 有些事，还是不要在外面，免得聂楠楠又被笑话。 “玲姐？” “楠楠啊，你知道不，方瑞又去棋牌室了。” 玲姐叹了口气，随后气愤道：“我就说他是狗改不了吃屎！” “楠楠，不是姐说你，就是你太容易相信他，他才一直这样。” 铃姐絮絮叨叨着。 可聂楠楠唇瓣哆嗦，已经听不到其他声音了。 她只知道，方瑞又去赌了。 他明明……明明答应过自己的！ 呵呵。 自己真是个傻瓜。 信了方瑞的邪！ 聂楠楠的眼泪，不自觉的流了出来。 见聂楠楠悲痛欲绝，玲姐连忙找了张干净的毛巾，放到聂楠楠手里。 “楠楠，咱们不哭，这个方瑞不值得你伤心，他靠不住的，实在不行……就离了吧！” 离婚？ 聂楠楠神色恍惚。 离婚了彤彤没有爸爸怎么办？ 幸好这个时候，彤彤上学去了，不然听到这些，肯定也要伤心。 最后，玲姐叹了口气，才离开了。 站在门口，她看了眼聂楠楠消瘦的背影，不忍直视。 真的是作孽啊！ 有这么好的老婆，不知道珍惜！ 这方瑞真不是东西。 不过玲姐也知道，到底是聂楠楠的家事，她也不能随便插手。 所以只能希望聂楠楠早点想开，离开方瑞这个废物。 玲姐刚走没多久，这边的方瑞也回家了。 咚咚。 方瑞敲了两下门。 结果半天却没人应。 他原以为是里面没人，就自顾自开门。 可当方瑞进来，却在厨房里面看见了聂楠楠。 聂楠楠脸色不太好。 但他没有多想。 毕竟自己也够累的。 但是接下来，聂楠楠的沉默，却让方瑞反应过来不对劲。 老婆好像在无视他？ 方瑞搓了搓手，专门在聂楠楠面前晃悠，但聂楠楠却跟没看见一样。 直接避开他。 方瑞一头问号。 他问，聂楠楠也不说。 只是眼神充满了失望！ 方瑞有些郁闷。 他挠了挠头，只好去找玲姐问问。 玲姐冷笑一声，把他赌博的事情说出来。 顿时，方瑞明白了。 原来如此。 他是好气又好笑。 很快，方瑞重新回家。 他看见聂楠楠在擦桌子，立刻殷勤的跑过去，嬉皮笑脸地扯过了她手上的抹布。 聂楠楠抬起头，神色难看。 “老婆，我……”方瑞正要解释。 结果还没说两个字，就被聂楠楠打断了。 “你走开，我要擦桌子。” 她的语气冷淡。 话音刚落，一把将方瑞手上的抹布就又拿了回去。 方瑞就是个直男，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哄女孩子开心。 但他知道，自己必须得解释清楚，可不能让老婆误会了。 “老婆，你误会了，我没有去赌博。我去棋牌室是为了找人，做正事。” “老婆，你相信我……” 方瑞正在解释的时候，就听见门外响起来一声冷嘲。 方瑞一抬头，就看见了房东玲姐。 “铃姐，你来了？”方瑞挤出笑容。 铃姐没有搭理他，只是冷哼一声，直接进来，淡淡道，“编，继续编。” 方瑞眉头一皱。 他们夫妻俩的矛盾，这女人突然来掺和算什么？ 不过方瑞摇了摇头，继续回到正题。 他必须解释清楚，不然老婆可能真的就失望了。 他是想要弥补爱人，可不是想要爱人重蹈前世覆辙的。 “老婆，我真的没有去赌博，我都没有钱，怎么可能还去赌博呢，是不是？” 聂楠楠冷漠地看了他一眼，继续沉默地擦桌子。 房东玲姐忍不住嘲讽起来，，“没钱可不是借口。” “以前借钱赌博的丰功伟绩忘了？到现在，外面怕不是还欠债着呢！” 方瑞被说的脸上挂不住了。 以前的他，的确劣迹斑斑，也不怪老婆和玲姐不相信。 就在这时。 咚咚。 “请问这是方瑞家吗？”两个手里提着礼的男人，敲了敲门。 这李骁，也就是周水生口中的李哥，李航的舅舅。 方瑞抬了抬眼皮，“我就是方瑞，有什么事吗？” 李骁立刻眼前一亮，赔笑着走进来。 他环顾四周。 虽然这个房子又小又压抑，但是李骁并没有露出什么异常的神情。 “原来您就是方瑞啊，听我侄子说您找我有生意要谈？” “这小子没长眼，对方大少您多有得罪，还望别见怪，这里是我们的一点薄礼。” 说着，他使了个眼色，让李航把手上的礼物放在了桌子上。 方瑞却是没看礼物，而是抬头问道，“李航，我去棋牌室是去赌博的吗？” 李航一愣，随后搓了搓手，说道，“哪能啊，您不是去找我舅舅想谈笔生意嘛。” 这句话一出，聂楠楠愣住了。 难道她错怪方瑞了？ 方瑞见状，立刻趁热打铁。 他给李家二人倒了两杯热水。 “家里也没有什么东西，将就着喝点水吧。” 李骁赔笑着端起杯子，“喝水好，喝水健康。” 李航实在不明白，自己的舅舅为何这么恭维方瑞。 他明明是个只知道赌博的混子！ 而且竟然还压着他来给方瑞道歉！ 他舅舅莫不是被人给骗了！ 虽然李航心里这样想着，可是表面上的功夫却也就是要做的。 这不，看着舅舅都喝了水，他也把水喝了一半。 “不知道方少是想谈什么生意？” “我就是听说你有个废弃的饲料厂，然后我呢，想办个饲料厂，就想和在你这里买买东西。” 方瑞淡淡道。 李骁大手拍在大腿上，“原来是这样的事！这还不简单，反正那个厂我也不办了，方少您说想怎么办，我都可以！” 方瑞装作深沉似的喝了口水，然后说，“我是生意人，自然要做生意人该做的事，你放心，我不会贪你的便宜，你的仪器设备，场地，该多少钱就多少钱，我们算清了。” 李骁点了点头，就喜欢这样爽快的人。 于是，接下来两个人就围着饲料厂开始讲了起来，而李航这个天天混迹于牌场的，自然是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的。 只知道，方瑞好像和以前的方瑞不一样了。 生意讲明白了，李骁就带着李航走了。 外边。 李航满脸不解之色，“舅舅，方瑞就是个穷比，你怎么？” “蠢货，差点这次让你坏了大事！” 李骁怒喝一声，“你知不知道，方瑞和粮站有合作？” “那个王主任可不是好相处的，方瑞能拿捏他，你觉得会是普通人？” 李航傻眼了。 方瑞这么厉害？ 而这边。 之前和玲姐出去的聂楠楠，此刻才回来。 她满眼复杂地看着方瑞。 方瑞一把就抱住了她，“老婆，我……” 聂楠楠用手捂住他的嘴，“我知道，你不必多说。” 看到刚才李家二人带着礼，对方瑞毕恭毕敬，聂楠楠已经相信了，方瑞他是真的在改变了。 第八章 饲料厂开工 接下来几天，风平浪静。 方瑞和李骁商量好之后，直接在他这个厂的基础上开张。 其实李骁这个厂，什么都挺好，就是经营不善，导致连年亏损，所以才被迫给关了。 现在有人来接这个烂摊子了，李骁可是真的高兴。 落得一身轻松。 李骁是轻松了，但方瑞重新开起这个饲料厂，却让知情的人，一致觉得好笑。 且不说方瑞这个废物，有没有本事当厂长。 就算他能当好厂长，问题是这个时候，经济发展趋势，导致大部分的饲料厂根本都没有赚到钱。 开张也是白搭。 先不说饲料的价钱一步一步的往上涨没有人买，这饲料要想脱颖而出，更是难上加难。 虽然都不看好的，但方瑞并不在乎。 饲料厂一开张，他就琢磨着贴上了招工的告示。 大街上的人看着瑞南饲料厂的告示，都笑了。 不知道饲料厂没收益，居然还有傻子去开厂？ 但看到薪资，顿时都惊了。 卧槽，这么高？ 于是，嘲笑的众人，都改了态度，争先恐后去应聘。 虽然这饲料厂不知道是谁开的，但工资可是比其他地方高上不少。 谁不去谁傻子。 就算这个厂倒闭了，那也不关他们工人的事。 能赚钱，对他们来说就是好事。 此时，方瑞正坐在饲料厂的办公室里面，看着资料。 很快，周水生就推门进来了。 方瑞抬头，一眼就看见了周水生手上的一叠招工启示，“水生，传单都打印好了？” 周水生点了点头，然后把东西放在桌子上。 看着方瑞在忙活，周水生担忧地问，“瑞哥，你确定要办这个饲料厂吗？现在办饲料厂，没有什么前景和收益呀。” 方瑞知道周水生这是担心他。 于是，起身拍了拍周水生的肩膀，“水生，你信不信我？” 周水生犹豫两下，随后点头。 自然是信的。 不然也不可能这几天一直跟着他乱跑。 “水生，你记住了，以后我们一定会飞黄腾达的，你现在去帮我把这些传单发了。” 周水生哦了一声，挠了挠头，只好就出去发传单了。 “对了，你喊上李航，让他一起去！”周水生刚刚走了没几步，就听见了方瑞说话。 周水生一愣。 李航，李哥？ 他能愿意发传单？ 不过，周水生选择相信方瑞。 不一会儿，方瑞从办公室出来，一个人去了流水线。 看着工厂的机器，方瑞明白，这些可是他发家致富的第一步啊！ 在厂里呆的时间差不多了，方瑞傍晚时候就回家了。 “老婆，我回来了！”打开门，方瑞就喊着。 原以为可以看见老婆甜甜的笑，却没想居然看见了意外的人。 老婆的姐姐。 方瑞见到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喊了声姐。 对方看见方瑞却冷哼了一声，对他很是不待见。 知道姐姐看不惯他，所以方瑞和聂楠楠打了声招呼，就窝卧室里去了。 她是怕打扰聂楠楠和姐姐交流感情。 可是方瑞在里面隐约听着二女交谈，却觉得不对劲。 这边。 客厅。 姐姐拉着聂楠楠坐在了沙发上，“楠楠，你先别忙活了，我这次来啊，是有事跟你说。” 聂楠楠不解，“姐，你有什么事?” 聂楠楠姐姐神秘一笑，然后说，“你知道吧，最近我们这个地方开了个新的饲料厂，你姐夫啊，进去了！” 听着这个惊喜的语气，不知道还真的以为是进了什么地方呢。 “噢噢，那恭喜姐夫了！”聂楠楠点了点头，僵硬的说着恭喜。 “害，这还不是你姐我嫁人嫁的好。”姐姐先是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又摸了摸聂楠楠的脸。 “你啊，自从嫁给了方瑞，过过一天好日子嘛！” “我……”聂楠楠刚刚准备说些什么，就被姐姐堵住了嘴。 “你看看，彤彤都多大了，现在方瑞还是只知道赌博，不仅如此，还在外面欠了一屁股债！” “姐……” “楠楠啊，姐姐劝你，你可别不乐意，方瑞他啊，不是个好过日子的，你带着彤彤跟着他，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我建议你还是早点跟他离了吧！” “我……” “楠楠，你信不信，虽然现在方瑞说不赌了，但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谁知道他什么又背着你去赌了呢！” “你啊，还是听姐姐的，找谁都比方瑞好！” 这句话刚刚说完，方瑞就从卧室出来了。 姐姐的话，立刻戛然而止。 “我，我上个厕所。”方瑞说。 看见方瑞进了厕所，姐姐才小声给聂楠楠叮嘱着。 等方瑞出来，她已经告辞了。 “姐走了啊。”方瑞一边说，一边走到聂楠楠旁边坐下。 “嗯，她刚走。”聂楠楠被姐姐的一番话说的心乱乱的。 也不知道方瑞听没听见刚刚姐姐说的话。 如果听见了…… 聂楠楠咬了咬嘴唇，觉得坐立不安。 这时，手上就感受到了一股温度，她一抬头，是方瑞的手。 “楠楠，你相信我吗？” 聂楠楠看着方瑞清澈的眼睛，里面有她，还有这个家。 她迟疑地点了点头。 方瑞一时间精神振奋。 聂楠楠既然相信他，那他自然不会让她失望！ 于是方瑞想了想，就说自己找到了工作的。 而工作的地方，也刚好是在新开的饲料厂里。 至于当厂长的事情，方瑞暂时不打算告诉聂楠楠。 免得吓到老婆了。 来日方长嘛。 而知道方瑞找到了工作，聂楠楠的心也渐渐的放了下来。 第二天，方瑞穿好干净的衣服就往饲料厂里面走去，今天主要是看看招工的人员。 周水生早已经在饲料厂门口等着他了，“少爷！” 方瑞大步走过去，“人都来齐了？” 周水生点了点头，“来齐了，就等少爷呢。” 方瑞嗯了一声，然后就跟着周水生去了生产线。 一进去，方瑞就听见了嘈杂的机器声。 而那机器声旁边，竟然坐着一个还在抽烟的男人！ 方瑞走过去一看，这不就巧了。 这个人竟然是他的姐夫！ 方瑞拍了拍他的肩膀，就看见男人不耐烦的转过了身，看见是方瑞，脸上竟然挂上了厌恶。 “方瑞？你怎么在这里？” 方瑞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说，“我记得厂里面不能抽烟吧？” 男人把嘴巴里的烟抽了出来说，“你说什么?不能抽烟？方瑞，这不是你该管的事，你有多远滚多远！” 方瑞嘴角一笑。 厂里面已经明令禁止了生产车间不能抽烟，这个人竟然还敢犯！ 原本还准备看在他是自家姐夫份上好好照顾一番，现在看来，不用照顾了！ 方瑞直接让人把他开除了！ 第九章 是个疯子 饲料厂运营完美，几乎一下子销量就大涨。 方瑞自己其实也只是赌一把，现在得到的结果正合他意。 这几天他也逐渐的没有了休息的时间。 销量大涨导致饲料厂工作时间变多，方瑞每天只能休息半个小时，然后继续过来监督。 水生这几天也跟着忙。 不过他倒是乐意，整天笑的合不拢嘴。 “瑞哥！你这主意好哇！” 他现在每天数钱数到手抖，忙起来也备发有劲。 方瑞这时候正在核查着东西。 一转头就发现水生还在那傻乐。 方瑞一拳揍在他头上，气恼道:“你小子倒是高兴！” 水生挨了一下也不喊痛，依旧咧着嘴，“还不是瑞哥你有主意，现在小弟跟着你也升官发财喽！” “好好干活！”方瑞凶神恶煞唬他。 听他这么说，方瑞虽然表现的非常平淡。 嘴唇也有点微勾。 别看水生这么高兴，其实方瑞也高兴。 只不过他必须得压着，毕竟财不外露嘛。 他们现在这边发财了，表现的那么高兴，只会惹别人妒忌。 还不如丧气着个脸，也能免除一些麻烦。 水生并没有被他吓到，还是那乐呵呵的样子。 “哎！”听他那么说，清脆的应了一声。 随后就过来帮方瑞的忙。 他们两个人累了一天，方瑞回到家。 刚一进家门，瞬间就被一个脑袋扑进怀里。 方瑞被撞了一下，一个仓促，怀里还抱着死死粘着他的彤彤。 “爸爸！”彤彤叫道。 她此时正用那双可爱的眼睛望着方瑞。 方瑞一低头就能看到。 这样的场景……是他曾经在午夜梦回才能够梦见的事情。 他从来都未曾想过会得到。 如今终于可以拥有了。 重来了一次，自己的女儿彤彤并没有恨自己，反而在他回来的时候，会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方瑞一瞬间鼻子都快要酸涩。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方瑞为了不在女儿面前出丑，连忙掩饰住自己的哀伤。 他努力挤出一抹笑容，说道:“彤彤，爸爸回来了。” 聂楠楠这个时候也从屋子里面走了出来。 她脸上带着担心，“怎么回来都这么晚，最近工作特别忙吗？” 方瑞摸了摸彤彤的脑袋，回道:“也不是很忙，只是最近工作起来了，要加班，所以回来有点晚。” 眼见着聂楠楠又要担心。 方瑞为了不让她多想，连忙出声。 “你看我现在也开始工作了，你以后也不用那么辛苦了。” 聂楠楠闻言表情微怔。 “你看，以后我们能过上好日子的。”聂楠楠听闻此话，整个人呆住。 他道:“以后我赚的钱都给你保管，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聂楠楠被他说的话逗的笑了出来，“怎么好像说的我跟个母老虎似的。” 方瑞也笑了。 被自己老爸老妈忽略，彤彤等了很久，发现他们两个人还在聊天。 瞬间就不高兴了。 “妈妈，我饿了！” 彤彤这么一句话，叫醒了还处在高兴阶段的两人。 聂楠楠一听女儿饿了。 整个人都有些慌乱。 她连忙道:“彤彤饿啦，真是对不起，妈妈光顾着说话了，妈妈这就钱给你做东西吃。” 说着就走进了厨房去继续准备晚饭。 看着聂楠楠进厨房的背影。 彤彤气嘟嘟的嘟起了嘴。 拽起方瑞，“爸爸，我们去吃饭！” 方瑞哪里不知道自己女儿的小心思。 他又揉了揉彤彤的脑袋，眼睛里面满是笑意。 “好嘞，走喽，我们去吃饭！” 说完就带着彤彤进了家门。 方瑞第二天就打算先将他们家欠的那些钱给还上。 他这边正想着第二天那些要债的就上门了。 方瑞他们这边的人都是住在一块的，要债的在这敲门，大家都得醒。 “谁他娘的大早上不睡觉，跑过来敲门，敲敲敲，敲你妈呢，你家死人了这么敲！” 一个人骂骂咧咧的走了出来。 在看到这些凶神恶刹的要债人时，他又缩了回去。 这些要债的人，看起来也不是很精神。 他们有的还带着鸡窝头，抓抓脑袋，满脸都是不耐烦的样子。 睡眼朦胧的眼睛在看到来人是方瑞的到时候睁开来。 他咧嘴，“我呦呵，方瑞你还敢出来？方瑞你小子欠钱不还天天在那龟壳里缩着，今日要是再不还钱，我剁了你的手！” 说着他走上前来就要抓方瑞，语气狠厉。 “你他娘的赶快还钱，否则的话，别让老子教你做人！” 那人抓住方瑞的衣领子，就差把他提起来。 其他人也是面色非常不善的看着方瑞。 方瑞这边有点喘不过气。 连连摆手，让他放开自己。 那个人不听，还是瞪着一双眼睛看着他。 方瑞没办法。 从兜里摸出欠的钱，“我今天当然不是来要钱的，我是来还钱的，各位不要这么暴躁，和气一点，和气生财。” 那人没想到方瑞竟然真的会有钱还，他手上提着方瑞，示意旁边的人去拿钱。 那人乐呵呵的去接过方瑞手里面的钱，数了数。 “大哥是这个数。” 那人一听到竟然数目对上，眼睛里面滴溜溜闪过一丝精光。 “嗯～你这钱是还上了。”他松开了方瑞。 随后话锋一转，“不过……你这利息怎么给呀？” “我们哥几个被你欠了这么久的钱，这利息怎么说也得给个十万八万吧。” 这个大哥看方瑞还钱如此干净利落。 心里面已经有了些计量。 这么高的利息，简直吓人，这些人根本就不想要自己活。 方瑞冷笑了一下，“要钱是吧，好，我给你。” 说着，他就走进了厨房。 其他人真以为自己能拿到十万八万，已经笑开了花。 这个时候，方瑞拿着一把菜刀走了出来，眼神锐利。 “想要钱，我把你们砍死，我就不用给钱了！” 要债的人也没有想到他那么狠。 吓了一跳。 大声喊道:“这是个疯子！我们快点走！” 他们虽然要钱，但是也怕死。 说完了就灰溜溜的跑走了。 聂楠楠这时候走了出来，表情奇怪。 她问道:“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第十章 好吃懒做 这边要债的事告一段落。 方瑞松了一口气，放下菜刀。 听到聂楠楠问这件事，他打着哈哈。 “这不是我现在开始工作了吗？那老板是个好人义，听说我家欠债，我就找他预支了几个月工资。” 聂楠楠一听，着急起来，“这不得成啊，你几个月的工资有这么多钱吗？老板是不是还多给了你？” 在聂楠楠看来这么多钱，都是几年的工资了。 方瑞安抚道:“这老板人好，我现在找的这份工作，工资也挺高的，你不要担心。” 听到他这么说，聂楠楠虽然一直皱着眉头，但是也只能够认了。 “那你以后可得好好干事，不能错付了老板的心意。” 聂楠楠嘱咐道。 方瑞连忙答应，两个人又黏黏腻腻的去吃饭了。 方瑞这边越做越有看头了。 他这段时间收入也是非常快，当厂子已经做起来，除了忙了一点，其他都挺不错的。 不过他不太信得过别人，基本卖东西亲力亲为。把饲料卖出的时候，方瑞偶尔都会经过一些养猪场。 这里的老板，有时候杀猪的声音响彻天际。 方瑞天天听都听习惯了。 有的时候，养殖户会运一些猪肉出来，然后装上车去倒卖。 方瑞每天经过这里，和养殖户有的时候会聊上那么一下子。 养殖户偶尔会跟他分享一下自己养猪的心得。 “你别看我这里的猪，又瘦又小的，没有别人的猪，看起来那么白胖，实际味道才是最绝的！” 养殖户今天又在说着自己的猪到底有多好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动手下刀。 方瑞偶尔也会过来坐一下，所以并不介意他聊这些东西。 刚好能够让他更了解这一方面知识。 这个时候，养殖户正在杀猪，将那头猪身上的部位都摘了下来。 随后放在案板上。 他一边把那些器官放在案板上面，一边把一些猪皮丢在了角落。 方瑞这个时候才注意到。 他连忙出声询问，“这猪身上不都是宝吗？你怎的把这些皮都丢在那里没管。” 养殖户闻言一愣。 “不是我不想要这些皮子，主要是这些猪皮子很少有人买，每天都堆货，放在那里也是发烂发臭，我还不如早点把这些皮子割下来。” 他说道。 方瑞听他这么一说，突然感觉到了商机。 许多养猪场的猪皮都堆着不用，那这些猪皮既然不要的话，他何不废物利用起来。 冬天快到了，这些猪皮可以制造成猪皮手套。 如果把这些猪皮都给他的话，他绝对不会让这些猪皮在这里生灰的。 方瑞这么一想，就有了些计量，他站了起来。 “这些猪皮我全要了，不知道你出个什么价？” 养殖户一听，满脸奇怪。 他听说过要猪肉，猪腿，猪脑袋的，还从来都没听说过要猪皮子的！ 这些猪皮子吃起来口感也不好，除了能弄点油以外，没什么特别大用处。 “这些猪皮没什么用处，你要它们干嘛？” 养殖户疑惑问道。 方瑞回他，“我这边有件事情想要用猪皮子去做，所以想问一下老哥你这里猪皮子出价多少？顺便还想麻烦一下老哥你去帮我问问其他养殖场，就说这些猪皮子我全要了。” 养殖户觉得他也是奇怪，不过这些猪皮子能卖的出去，他自然乐意。 养殖户道:“嗨呀，说这些什么客套的话，你放心吧，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我去帮你问呗，价钱之后按个算，我给你打半折！” 既然这里这么好说话，方瑞自然十分乐意。 他谢过养殖户，然后就准备回去工作。 发现了这么一个大好事，方瑞哪里能够停得下来。 他立刻就准备要开始筹划建个手套厂的事情。 不过虽然想是这么容易，但是他这边还没有稳定下来，那边弄厂子的事情，还得往后面延一下。 手套厂虽然说并不难，但是需要庞大的资金。 他这边得多赚点钱才行。 方瑞心中这样想着，已经敲定了主意。 他今天过来给养殖场送饲料。 养殖场的养殖户对他早就已经熟悉的不得了了，连忙迎他进来喝水。 “方少爷你又来了，快快快累了吧，进来喝水吧！” 养殖户用力擦了擦自己有些脏的手。 方瑞也不跟养殖户客气，走进来，“谢谢了。” 哪里能够承的起他这么一句谢谢，养殖户连连表示没关系。 他们这边拿到了便宜饲料，方瑞现在简直就是他们的财神爷。 养殖户们都对方瑞十分崇敬，觉得这个后生实在是十分可为。 养殖户擦擦汗，“哪里的话，哪里的话，还得多亏了你，我们才能拿到这么便宜的饲料呢。” 他说着，就走到里间去，搞了个麻袋来。 “这边是我的一点小小心意，还请你必须要收下。” 方瑞一看他拿着那麻袋，立刻站了起来。 那养殖户生怕他不收，连忙将那个麻袋塞到他怀里。 “拿着吧，拿着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方瑞不可能不识好歹。 他只好接了过来，道了几声谢以后，又跟养殖户聊了几句，随后就准备回去。 走出去，方瑞打开那个袋子一看，原来他是送了半扇猪给方瑞。 难怪会这么重。 方瑞心里这样想着，脸上面却笑了出来。 突然想着明天就是他岳父的寿辰了，方瑞心里面有了些思量。 第二天一大早，聂楠楠就带着彤彤起床了，方瑞早就已经洗漱好，也做好了早饭，就等着他们两个人起床。 方瑞其实长得还挺好的，他这么一打扮，更加有那种味道。 他问道:“你们起来了？” 聂楠楠点点头，温柔的笑了。 和彤彤吃完早饭以后，方瑞让她们先坐车子回娘家。 聂楠楠虽然满脸疑惑，但是也没说什么。 方瑞那边半扇猪比较重，跟她们一起的话会拖她们路程。 方瑞不想要妻儿跟自己一起辛苦。 于是，聂楠楠带着彤彤先回娘家，方瑞则拖着半扇猪回娘家参加岳父寿宴。 他好不容易到，一走进门就受到了其他人嘲讽的视线。 一个老妇人讥讽道:“你看啊，这就是聂楠楠家里那口子，一天天没个正形，只知道打牌，天天就靠着女人养！” 她声音特别的大，根本一点掩饰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