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支离破碎 一个月的时间,女人的身子早就被折磨的脆弱不堪。 几次拳脚落下,慕鹤溪已无力地趴在地上,疼得进气多出气少,可手还紧紧护着肚子。 那是她和焕之的孩子,她一定要保护好! “先别打了。” 有人赶来制止。 没用。 高扬的棍子还是在慕鹤溪身上落了个结实。 慕鹤溪浑身上下疼痛难耐,冷汗湿了一身,爬满额头,滴滴交织落下。 意识涣散前,她好像听到她们在说…… “薄少来了。” 慕鹤溪醒来时,人在手术台上,两腿翘起,下生泛着阵阵凉意。 一个身穿白色大褂的人拿着针朝她靠近。 饶是没经历过的人,也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么。 慕鹤溪绝望之际看到了一旁的薄焕之。 他知道她怀孕,特意来救她的吗? 慕鹤溪仿佛看到了希望。 她挣扎着翻身下手术台,死死抱住薄焕之的胳膊。 “焕之,救救我,他要伤害我们的孩子!” “带着你和郎锦城的野种滚远点!” 薄焕之一把甩开慕鹤溪的手,满脸厌恶。 男人迅猛的力度,将慕鹤溪狠狠摔在地上。 肚子磕在手术台角,传来钻心疼痛。 猩红液体顺着她大腿流下。 “焕之,我没有,我和郎锦城没有关系……” “照片视频都有,你还狡辩!” 文件袋打开,里面的照片和U盘劈头盖脸朝她砸下,散了满地。 照片里,慕鹤溪和郎锦城举止亲昵,每个照片定格的画面,都像是两人在相互亲昵调.情。 “不是你想的这样,我和郎锦城是清白的……”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打在慕鹤溪的脸上! “大婚当夜你要不跟他厮混,我妈能被你气死?” 他满心欢喜去见她,等到的却是背叛和丧事! “慕鹤溪,那天晚上死的人应该是你!” 薄焕之不想再听她说任何的话,冷眼扫过拿着麻醉剂的人,厉声命令。 “把她嘴封死,不准打麻药!” 薄焕之摔门离开。 门内女人传出的惊恐尖叫让他动摇。 重拳砸在墙上,墙体肉眼凹陷。 杭婉芸连忙扶住他鲜血直流的手,很是担忧,“焕之,你被这样伤害自己……” 男人脸色难看,薄唇抿成直线,扫眼了被杭婉芸包扎的手,冷淡收回。 “这里交给你,别让她死了。” 薄焕之交代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房里,女人撕心裂肺地喊叫声穿破了墙壁。 慕鹤溪疼得呼吸困难,已经连哭得力气都没有了。 手术室的门被人推开。 杭婉芸趾高气昂走近,居高临下看着慕鹤溪,“这就结束了?” “是的,杭小姐。” 那人准备将从慕鹤溪体内取出的东西扔进垃圾桶,被杭婉芸喊停。 “就这么扔了多可惜?拿给她看看,要不是因为她水性杨花,这条小生命也不会就此结束。” 血红托盘被端在慕鹤溪的眼前。 刺鼻腥味扑鼻而来。 里面躺着的是她和薄焕之的孩子! “拿走,把他拿走!” 慕鹤溪挣扎着躲开,始终不敢望向盘里一眼。 “现在知道害怕了?早干什么去了?” 杭婉芸走到慕鹤溪面前,顺势抄起血盘对她迎面浇下! 啊—— 她的孩子! 她身上都是孩子的尸体! 是她的骨肉啊!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别怪焕之狠心,要怪就怪你不知检点!” 杭婉芸顿了顿,幽幽说道,“如果郎锦城在,也许你还能保住他。” 第2章:误会重重 慕鹤溪不敢放肆呼吸。 空气中的血腥味,丝丝侵入她的体内,将她撕扯。 慕鹤溪咬牙,“这件事和他没有关系。” 郎锦城是她大学同系学长,因为兴趣相同,所以毕业后大家一直都有联系。 “你躺在她怀里的时候,怎么不说你和他没关系?” 杭婉芸讽刺道,“你们那点破事,我是懒得管,反正大家心知肚明。” 一字一句犹如针扎,根根刺着她。 慕鹤溪双目空洞,思绪被杭婉芸勾回她和薄焕之的结婚前夜。 最豪华的酒店套房,一杯普通的红酒,让她失了心神。 既混乱,又兴奋。 但她没有失忆。 即使浑身滚烫,她也没有跟郎锦城做任何逾矩的事情。 可接下去的事情,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薄焕之的母亲和一干媒体闯进酒店。 伯母被受刺激,转身逃开。 余下媒体对着慕鹤溪一阵拍摄。 意识回笼。 慕鹤溪反应过来后,第一时间冲去追回伯母。 却只在安全通道看到躺在伯母血泊中的尸体。 失足坠死。 媒体将她和郎锦城的事添油加醋,连带着伯母的死因一并公之于众。 面对薄焕之的质问,她头一次感到无助。 也是头一次,她明白了什么叫做百口莫辩。 慕鹤溪闭了闭眼。 她至今都能回想起,当时薄焕之咬牙切齿的口吻和神情。 “杀人偿命,你好好去监狱里反省吧!” 大婚当天,他送她入狱。 滚烫的泪,倏然落下。 砸在她手上,顺势滑下。 “哭有什么用?” 杭婉芸俯下身,与慕鹤溪视线齐平。 看着慕鹤溪一脸痛苦,她的唇角止不住上扬。 “能够解救你的办法我已经说了,这是郎锦城的联系方式。” 说罢,杭婉芸重新站直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一个衣着整洁,干净到让人高攀不起。 一个满身狼狈,憔悴到让人不忍直视。 慕鹤溪看着灯光下的杭婉芸,眼眶干涩,已经流不出泪了。 她干枯的唇角轻轻扯动,涩涩开口,“我说了,和他没关系。” 杭婉芸耸肩,“随便你。” 杭婉芸不再多言,转身离开。 女人高傲离开,走出了不该她待的地方。 门外,慕鹤溪的狱友和相关人员都聚在一起,齐齐望向杭婉芸。 “杭小姐,我们该怎么处理她?” “关一段时间,好好‘照顾’这个刚刚小产的女人,明白吗?” 众人立马了然,“是。” 杭婉芸点开自己手机的通讯录,里面躺着郎锦城的联系方式。 她转身,深深看着血水中的慕鹤溪。 关上手机,眸中狠意划过。 敢跟我抢男人? 这还只是个开始! 慕鹤溪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下意识抬头寻去。 门后密密麻麻贴满了关于她的报道。 “未婚妻偷人弑母,薄少或成C市最大笑话!” “新婚日被扭送监狱!到底是人性作祟,还是道德沦丧?” “薄少新婚妻子私生活糜烂不堪,为护情.夫不惜动手残杀婆婆!” …… 慕鹤溪绝望地闭上了眼。 第3章:离开 坚定的心早已破碎殆尽。 罢了。 两年的牢狱待遇,她已经忘记了怎么反抗。 一次次重伤被救,再一次次重伤。 循环反复,无休无止。 慕鹤溪在看不到天日的牢狱里,渐渐放弃了自己。 从一开始期盼薄焕之能顾念他们五年的感情救她,到现在每天都祈求他能给她一个痛快。 “还没死心?” 狱友一脚狠狠揣在她身上,“每天板着死脸给谁看?真是晦气!” 慕鹤溪咬牙受着狱友在她身上施暴。 那次强行流产后,她的身体一直都没有恢复利索,更别说能站起反抗了。 青一块紫一块,没有一处好肌肤。 狱友越打越上瘾,激烈地拽着慕鹤溪,眸中满是狠厉。 “慕鹤溪,怪就怪你不长眼,得罪了你不该得罪的人!” 女人举着小臂粗的铁棍高高扬起,冲着慕鹤溪的后脑猛力袭去! “住手!” 一声爆喝在屋内炸开。 慕鹤溪应声侧眸。 只见黑影闪过,狱友的身子随即飞出,狠狠砸向一旁的墙壁。 铁棍落地。 慕鹤溪逃过一劫。 “小溪,你怎么样?” “我没事……” 风.尘仆仆的郎锦城紧张查看着慕鹤溪的情况,确认她头部没有受伤,这才放心下来。 原本肤白细腻如初雪的女人,此时面黄肌瘦。 两只眼睛深深凹陷,眼轮明显,黑眼圈和眼袋凸起,与女人的肤色融为一体。 虽看着并不突兀,但一眼就能发现她的憔悴。 慕鹤溪将郎锦城推开了些,“你怎么来了?” “我要是不来,你还打算瞒我多久?” 郎锦城眼里染上了层薄怒,“当初若不是你再保证薄焕之会好好待你,我也不会放手离开!” 放手后的结果,就是他心心念念的女人,被其他男人弃如敝履! 郎锦城将她横抱入怀,女人体态之轻,让他恨得牙痒。 然而他越是愤怒,慕鹤溪就越是不适。 “锦城,放我下来……” “不放!” 任凭她怎么说,他都不会再放手了! 两年的时间,慕鹤溪早已身心俱疲。 生理的倦意将她占据。 时隔多年,她终于能够睡一次好觉了。 慕鹤溪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郎锦城的家里了。 温暖的被褥,明亮的灯光。 浑身污泥的她,在干净整洁的屋内格格不入。 梳洗干净,换上郎锦城托人给她买回来的女装。 走下楼,郎锦城坐在沙发上,一手攥着电话,贴在耳边。 “我就不信我会斗不过他!” “不要再劝我了!” …… 慕鹤溪悄声走近,被他视线捕捉。 郎锦城三言两语挂断电话。 “小溪,你睡醒了?” “嗯……” 慕鹤溪犹豫再三,还是将自己要离开的事情告诉了他。 “不行!” 郎锦城想也不想拒绝,“接你回来的时候,医生再三叮嘱我,说你现在要好好养身体。” 她打断他的话,神情温和,徐徐反问,“你觉得我继续在C市待着,会有好好养身体的机会吗?” 郎锦城动了动唇。 那一声“会”梗在喉中,怎么都没有办法说出口。 第4章:你做梦 “刚刚那个电话,是在处理薄焕之的事情吧?” 与其说是询问,倒不如说是肯定。 郎锦城心头一窒。 是了。 他闯入关押慕鹤溪的地方将她强行带走后,薄焕之立马接到了消息。 商业打压,家人威胁。 不过短短八个小时,他被薄焕之的雷霆手段搅得焦头烂额。 慕鹤溪通过他的神情,已然明了。 “我离开,是对所有人最好的选择。” 她手不自禁抚脖颈间的小葫芦。 里面是她孩子在这个世界出现过的印记。 慕鹤溪坚定主意要走,无论郎锦城怎么挽留都没用。 机场,人来人往。 有欢聚,有离别。 还有不舍。 “鹤溪别走,我有办法从他手里保住你的。” 郎锦城拉住她的行李,“留下来,总会有办法的。” “……对不起。” 除此之外,她没有别的话能回应他了。 两人同时陷入沉默。 登机口,慕鹤溪就背了个包,一身轻装走入。 “小溪!” 她迈进闸机的身子被一股力道猛地扯回。 再次入怀,他的急切撞得她生疼。 两人这一幕,被定格在手机屏幕上。 远处.女人满意看着自己抓拍的内容,调出对话框,匿名发送了出去。 慕鹤溪不喜欢被人触碰,尤其还是在知道郎锦城心里的情况下。 她推开他,往后退了几步。 “锦城,你将我保释出来,我真的很谢谢你。” “你不要说了。” 郎锦城眸中满是伤痛,“……我送送你。” 慕鹤溪笑而不语。 再怎么送,始终都有离别的时候。 她独自登机,顺着机票找寻自己的座位。 除了机组人员,两旁座位一个乘客也没有。 越接近位置,她心跳越快。 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她的座位,坐着一个男人。 “焕,焕之……” 慕鹤溪除了震惊,更多的还是惧怕。 跑! 这是她脑中浮现的第一个反应。 慕鹤溪转身,一步还未跨出。 迎面走来了两个穿着西装,身形壮硕的男人。 一左一右,站姿笔直,挡住了她的去路。 “慕鹤溪,谁给你的胆子?” 薄焕之不知何时离开座位,一米九的身子犹如一堵高大的墙,拦住了她另一侧。 慕鹤溪反应不及,后颈被他猛地捏住。 力度之大,几近要将她捏碎。 “越狱?私奔?你还想做什么!” 从他口中说出的每个词,都无比刺耳。 “他只是把我保释出来,我们没有私奔……” “还在撒谎!” 薄焕之眼里盛着冰碴,“被他抱走的时候,是不是觉得自己解脱了?” “我……” “慕鹤溪,这辈子没有我的允许,你哪也别想去!” 男人无情的话语,给慕鹤溪的后半生宣判了死刑。 慕鹤溪心生退意,“放过我吧,你母亲的死真的和我没关系。” 她累了。 慕鹤溪想走,可怜又无助的目光灼烙着他。 片刻迟疑。 薄焕之微微松动。 机内凉气吹过,在她身上飘来了另一个男人的气味。 他眸中寒意闪逝,手中力度加大。 “你做梦!” 放过她? 除非他死! 第5章:地下室 他生气了。 她和薄焕之,两年未见。 他的怒气,她还是招架不住。 慕鹤溪张张嘴,话还没说出。 一阵天旋地转,言语化成尖叫。 眼前景象倒置,她被薄焕之扛在了腰上。 女人的轻盈,让他顿住。 “薄焕之,放开我!” 察觉到男人的意图,她奋力挣扎。 “薄焕之,你放开我,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他不理。 “你要这样强迫我多久?我不想再背负不属于我的罪名!” 他沉默。 “薄焕之,郎锦城都会尊重我的意见,为什么你总是要逼我?” 他停下。 郎锦城三个字仿佛是一根点燃的火柴。 火星飘飘落下,不偏不倚停在导火线上。 看不见的硝烟唰地燃起,引爆炸裂。 “我不是他。” 薄焕之几乎是从齿缝中生生挤出这四个字。 被他已经快逼疯的慕鹤溪,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 不能跟他回去,一定不能! 暗无天日的房间,没有休止的虐打。 她过够了这样的生活! “你不是他,因为你还不如他!” 血冲上头,慕鹤溪不管不顾将心里话全都吐了出来。 “明明和我在一起的人是你,可你还不如一个外人了解我!” “我这人向来敢作敢当,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却一点信任都不愿给我!” “薄焕之,我当初就不该喜欢你!如是我爱的人是郎锦城,我肯定会比现在幸福百倍!” …… 慕鹤溪声嘶力竭吼着。 眼泪漱漱落下。 好不容易愈合的伤,这次是她自己徒手将其扒开,任凭流血溃烂。 她说,“薄焕之,我不爱你了。” …… 慕鹤溪被薄焕之关进地下室三天了。 一日三餐,倒没有亏待她。 机场她对他说完那些话后,她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被薄焕之关进地下室时,他满面寒霜对自己撂下的话还有犹在耳。 “在你出.轨的时候,我对你就没有感情了。” “慕鹤溪,收起你廉价的感情和眼泪,好好在这里忏悔!” “郎锦城再好,你只能待在这里!” …… 咚咚。 地下室的房门被敲响。 有人推门进来,给她放下餐盘又退了出去。 慕鹤溪怔怔看着面前的食物。 有菜有汤。 这不是犯人该有的待遇,但她真真实实被囚禁着。 慕鹤溪端过餐盘,刚拿起筷子,门再次被打开。 女人披着齐肩波浪长发,穿着精致高定连衣裙,凹凸有致的身材被完美勾勒,妖娆中透着妩媚。 脚踩高跟鞋,朝着慕鹤溪走近。 “姐姐,你受苦了。” 昏暗灯光下,女人的面容逐渐清晰。 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慕雪彬。 薄毯落在慕鹤溪的肩上,暖意将她包裹。 谁能想到,正值七月烈日高挂。 她在地下室已经冻得唇齿泛紫。 慕鹤溪和这个妹妹的关系说不上多亲密。 此时在这里看到她,心里有些惊讶。 她裹紧了自己身上的薄毯,问道,“你怎么来了?” “你还说呢!” 慕雪彬嘟起嘴,娇嗔道,“姐姐出狱了也不告诉我,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妹妹了?” 第6章:我接你走 “要不是我偷听婉芸姐姐和薄哥哥的谈话,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姐姐就在我们家地下室呢!” 她们家…… 慕鹤溪心头一窒,“你现在住在里?” 慕雪彬点头,甜甜笑着,“是啊。” 说罢,她一边将慕鹤溪从地上扶正,一边煞有其事说道,“婉芸姐姐也在这里住。” 女人精致的脸上,露出了和她妆容不符的神情。 “姐姐,你已经回来了,可以把婉芸姐姐赶走吗?” “……为什么要赶她走?” 慕鹤溪心头苦笑,没有直接答应她的话。 就凭她现在的模样,薄焕之的家连她的容身之地都没有,更别说话语权了。 慕雪彬好似没有看到慕鹤溪眼神的黯淡。 她自顾自说道,颇有些不平。 “明明薄哥哥把她和我都安排在三楼,可婉芸姐姐自己把房间搬到了二楼,还就在薄哥哥房间的对面!” 慕雪彬像是一只受气的小鸟,鼓着腮帮子,“只要薄哥哥在家里,婉芸姐姐就总想进他的房间。” 末了,她做出结论,“姐姐,你说婉芸姐姐是不是想要取代你的位置呀?” 慕鹤溪将她的手,从自己身上拿下,连同她带来的薄毯一起还给了她。 “雪彬,薄焕之的事情与我无关,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慕鹤溪心如明镜。 她这个好妹妹以前在家里,十天都不一定能跟她说上八句话。 如今长话连篇,却是为了曾经差点成为她姐夫的男人! 慕鹤溪的直白,让慕雪彬有些晃神。 这还是以前在家里不争不抢,对她唯命是从的姐姐吗? 慕鹤溪闭上眼,不愿再看慕雪彬拙劣的演技,“你回去吧,我想休息一会。” 逐客令,她下了。 慕雪彬只好悻悻起身,“姐姐,你好好休息,我会跟薄哥哥求情,让他早日放你出来的。” 慕鹤溪不语。 门重新关上,她才睁开眼睛。 看着光亮的外面,心情复杂。 杭婉芸坐在客厅,悠闲地品尝着下午茶,目光扫到一旁从地下室走上来的慕雪彬,勾唇一笑。 “见过她了?” 慕雪彬嗯了一声,随意在沙发找了一处坐下。 “她还要在这里被关到什么时候?” “怎么了?” 杭婉芸放下茶杯,幽幽问道,“你心疼了?” “我会心疼她?” 慕雪彬好笑地指了指自己,“婉芸姐姐,她在这里多待一天,薄哥哥的心就多在她身上待一天。\" 话已至此,无需多言。 两个女人相视一眼,都看懂对方心里的想法。 杭婉芸想了想,作下决定,“那就让她离开。” 永远地离开! 入夜。 薄家背靠山林,绿植拂去白日的燥热,带来夜间的清爽。 同样,地下室也变得愈发寒凉。 吱呀。 黑暗中,慕鹤溪听到有人走近。 “谁?” “姐姐,是我。” 慕雪彬悄声说道,将手里的电话递给了她。 明亮的屏幕亮着,正在通话中。 郎锦城急切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小溪,快来薄家后门,我让人接你走!” 第7章:不准死 “锦城?” 慕鹤溪惊讶,“你怎么会有雪彬的联系方式……” “姐姐,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没等慕鹤溪问完,慕雪彬着急道,“我好不容易将保镖支开,趁着这个时间赶紧走吧!” 慕鹤溪身为这里曾经的女主人,十分清楚守卫有多严。 她深深盯着紧抓自己手腕的慕雪彬。 “我信你一次。” 慕雪彬浑身一震,别开目光,“十分钟,离开这里。” 慕鹤溪不再耽搁。 留在这里,只有生不如死。 逃离还有一线生机。 逃出地下室,慕鹤溪按照记忆中监控的位置进行躲避。 后门,近在咫尺。 一辆黑车藏匿在黑暗中,微凉月光勾勒出淡淡轮廓。 就是这辆车! 慕鹤溪不再犹豫,匆匆跑了上去。 坐进后座,她如释重负。 她礼貌答谢,“麻烦你了。” 司机声音古怪,“不客气。” 车子行驶上路。 薄家别墅距离她越来越远。 慕鹤溪靠在后座,双眸空洞。 一抹嘲讽笑意挂上唇角。 在薄家伤到千疮百孔的心,居然会生出不舍。 她一定是疯了! 殊不知,此时薄焕之恰好出差回来。 地下室空空荡荡。 一分钟的时间,薄家所有人都被召集在大厅。 凌厉目光扫视过每个人。 “我已经让人定位她了。” 他薄唇启合,言语让人不寒而栗。 “天亮前她要是回不来,你们所有人都得为此付出惨痛代价!” 说罢,男人摔门离去。 杭婉芸和慕雪彬坐在沙发上,神色各异…… 在马路上飞速行驶的慕鹤溪渐渐意识到不对劲。 周围没有人烟,只有重重叠叠的高山。 她坐直警惕问道,“你要带我去哪?” 司机没有应答。 油门加大,车如离弦之箭一冲而出,完全不给慕鹤溪任何跳车的机会! 吱呀。 一个甩尾,车子停下。 慕鹤溪急忙冲下车。 她快,司机比她更快! 头发被人从后面一把揪住。 “贱女人,要不是你,我不会家破人亡!” 司机面目狰狞,拉着她的头一次次往地上狠狠磕去! 鲜血迸出。 慕鹤溪几近晕厥。 “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啪! 耳光在她脸上炸开。 她被司机拖着朝着悬崖靠近。 崖底海浪滔天,狂风怒吼。 司机已经魔怔,“下去给我儿子老婆赎罪吧!” 慕鹤溪反抗越激烈,他的步子就迈得越大。 浓浓的仇恨,铺天盖地朝着慕鹤溪袭去。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杀我?” “两年前你又为什么要杀害我的妻女?” 男人疯癫狂笑,“贱女人,你下去给她们赔罪吧!” 远处车灯闪过。 她惊慌望去,张口求救。 司机脚步顿住,看向来人,猖狂笑着,“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你也必须死!” 男人迅猛发力,将慕鹤溪一把扔下! 啊—— “鹤溪!” 熟悉的喊声。 身子不停下坠,她来不及深想。 这次可能真的要死了…… 慕鹤溪绝望地闭上眼。 蓦地,腰间一紧。 熟悉的气息窜入鼻腔。 薄焕之阴冷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死!” 第8章:不走了 冰冷的海风,刺骨的海水。 噗通。 水流从四面八方朝她涌来,不停灌入她的鼻腔咽喉。 氧气愈发稀薄。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深海里扼住了她咽喉。 无尽窒息。 啊—— 慕鹤溪惊慌叫着从床上坐起。 凉气窜背而入。 原来是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慕雪杉一直等在她床边,不防被她吓了一跳。 “姐姐,你总算是醒了。” “这是哪?你怎么会在这里?” 慕鹤溪巡视了一圈四周,看着身旁的慕雪杉问道。 医院的消毒水味窜入她鼻腔。 慕雪杉一脸疑惑,“姐姐,你是怎么了?这里是医院呀!” 趁着慕鹤溪还没有回过神,慕雪杉趁热打铁,继续说道,“姐姐,你被那个歹徒推下悬崖,掉进了海里,多亏救援队及时赶到,不然……” 接下去的话语,全部换成了嘤嘤切切的哭腔。 “姐姐,我是真不知道那个人对你有仇,他是锦城哥哥派过来的人,我以为是可信的,没找到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了……” 慕雪杉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满脸悔恨和后怕,情真意切地让慕鹤溪动容。 “好了,别哭了。” 慕鹤溪伸手给她擦去泪痕,“那个歹徒恐怕就连锦城哥哥都没有意识到,他会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 话音未落,病房门被人猛地推开。 郎锦城急匆匆跑到慕鹤溪床边,捧起她的脸左右检查了一番,再是她的身上。 “小溪,是我对不起你,我当初人被薄焕之挡在国外,没能来得及赶回来。” 啪。 他拿着她的手,狠狠打在了自己清秀的脸上。 慕鹤溪惊了,连忙将自己的手收回。 “你这是干什么?” “你打我吧,不然我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能给你赔罪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 慕雪杉眼看着自己在这里插不上话,眸中划过一抹深意,退出了病房。 慕鹤溪没有留她,她继续在这里待着,反倒有些话她不方便和郎锦城开口。 男人紧张和懊悔,让她看得心里淌过一阵暖意。 她反握住他的手,轻轻拍了拍,安慰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想要帮我逃出薄家。” “小溪……” 郎锦城声音哽住,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将自己胸口上涌的情绪压下。 他紧紧握住她的手,“走,我现在就带你离开。” 不管是薄焕之还是谁,都别想再拦住他和慕鹤溪! “等下锦城!” 慕鹤溪才醒没多久,被他突然一拽,重心不稳朝他扑去。 柔软入怀。 女人身上自带的清香让郎锦城失了神。 “小溪,你……” 两人谁都没有注意到,门外高大身影僵在原地,头顶缠着一圈绷带, 看着屋内紧紧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刺眼离开。 “不是这样的,锦城。” 慕鹤溪推开郎锦城的身子,“你冷静点,经过这一次的意外,我有很多事情已经想清楚了。” 她郑重地扶着他两侧肩膀,“我不走了。” “不,不走了?” 郎锦城听得瞬间瞪直了眼,“为什么不走了?小溪,是不是他们又对你做了什么?” 了解过薄焕之手段的郎锦城把所有可能都猜了一遍。 末了,他说,“小溪,无论他们是拿什么威胁你,你都不要放在心里,无论是你爸还是我,我们都不会拖累你的。” 在郎锦城的眼里看来,薄焕之能够将慕鹤溪威胁在身边的理由无非就是两个,要么是他的安危,要么是慕鹤溪父亲的安危。 “小溪,你要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你的快乐更重要。” “有的。” 慕鹤溪摇摇头,“活着,比快乐更重要。” 两个字,将郎锦城的千言万语全部堵在口中。 他全然不敢相信这种话,是从以前阳光又积极的慕鹤溪口中说出。 “小溪,你怎么会这样想?活着固然重要,可是这年头也没有人会当众对你行凶……” 说道这里,郎锦城的话音戛然而止。 他坐直身子,朝着门外望去,确认没有在,才低声说道,“你是说,有人想要你的命?” “锦城哥哥,我知道这件事情和你没有关系,所以你不必放在心上。” 想要她命的人,又何止一个两个。 从她被愿望入狱,再到今天,能够活下来已然是个奇迹。 慕鹤溪笑着。 阳光翻过窗沿洒在她身上,还是那般明媚美好。 她说,“虽然我不知道到底是谁想要杀我,但是所有的事情都是因我开头。” 慕鹤溪闭上眼,眼前除了她险些掉下悬崖摔死的画面,还有薄焕之母亲死亡的场景。 拳头收紧。 她再次睁眼,眼里一片坚定,“我一定要查出来凶手是谁!” 第9章:下定决心 无论是为了薄焕之,还是为了她自己。 只有查明真相,才能够给彼此一个交代。 时隔两年,郎锦城终于又看到重新燃起斗志的慕鹤溪。 虽然她不愿意跟他一起离开薄家的举动让他着急,但…… 能活着,总是好的。 郎锦城支持她的想法,“鹤溪,我帮你一起把真凶揪出来,还你一个清白!” “锦城,谢谢你。” 和郎锦城交谈了一下午,还是因为有一通电话打过来,说公司有急事,郎锦城才依依不舍离开。 只剩慕鹤溪一个人在病房。 思绪又飘回到了自己坠崖的那个时候。 她清楚记得,薄焕之赶过来救她,和她一起摔了下去。 她起身,一边扶着挂着点滴的支架,一边找薄焕之。 出了病房,她才发现自己是在VIP病房。 走廊空空荡荡,除了来来往往的护士以外,一个人也没有。 她伸手随便拦下一名护士,“请问下,你有看到薄焕之……薄少吗?” 意识到自己现在和薄焕之的关系,芮冬亦立马改了称呼。 “薄少他……” “哎呀护士姐姐,你怎么在这里呀!” 慕雪彬不知道突然从哪窜了出来,打断了护士接下去要说的话。 她指了指值班室,“护士姐姐,刚刚我过来的时候发现有人在找你,好像是有什么急事。” 这一层是VIP专属套层,没有一个人是护士能够得罪得起的。 一听到有人找,立马扔下慕鹤溪一路小跑去了值班室。 慕鹤溪看着松了一口气的慕雪彬,淡淡数道,“至于这么紧张吗?我无非就是想问下她薄焕之的下落罢了。” “姐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哪里有紧张。” 慕雪彬摆摆手,笑嘻嘻地来到慕鹤溪身边,张望了一番,“锦城哥哥走了?” “嗯,走了。” 对于这个妹妹,慕鹤溪实在是没有什么好感,更别提能对她有什么好脸色了。 “雪彬,你不和薄焕之在一起,又过来找我干什么?” 慕鹤溪想了想,刚刚能够将慕雪彬吸引走的原因,除了自己在病房和郎锦城聊天她插不上嘴以外,就只有薄焕之了。 被猜中了,慕雪彬索性也不隐瞒。 “是这样的姐姐,薄少说他现在不想见你,让你好好在医院里养好身体。” 伴随着慕雪彬的话音落下,一群黑衣保镖朝着慕鹤溪走来,一左一右将她架回了病房。 慕雪彬一直跟在众人身后,直到慕鹤溪被人重新放回病床旁,她才再次站出来,满脸歉意地望着慕鹤溪。 “真是不好意思啊姐姐,薄少说了让你好好休息。” 嘴上说着让她好好休息,可实际呢? 慕鹤溪瞥了一圈屋内站着的十名保镖。 “要我好好休息,他们站在这里干什么?” “应该是薄少派过来保护姐姐的,毕竟那天的事情,我们谁也不想再次发生。” 房间里面的情况,慕雪彬给出了一个既合理又不合理的解释。 慕鹤溪的目光在在场所有的人脸上扫过一边。 认了。 薄焕之会派这些人过来,绝对不可能是为了保护她! 这种行为,与其说是保护,倒不如说是监视更加恰当! 尤其,还是看到郎锦城来找过她之后。 慕鹤溪深呼吸,“行,我知道。” 她疲惫地闭了闭眼,“你们先出去,我要睡一会。” “姐姐,我们就在这里陪你吧。” 慕雪彬走到她床边的椅子上坐下,静静地望着她。 如此乖巧听话的模样,可是在慕家都不曾有过! 慕雪彬不走,房间内的保镖们更加不会走。 好。 你们愿意在这里坐着干瞪眼,那就随你们。 慕鹤溪躺下,盖好被子闭上眼。 左右辗转,怎么都难以入眠。 “姐姐。” 慕雪彬仿佛看出来了她的煎熬,十分“好心”地提醒,“你今晚好好在病床上休息,如果明天检查结果出来证明你身体无碍……” 她顿了顿,语气陡然下降,“薄少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这番警告的话语,让努力入睡的慕鹤溪双眸倏然睁开。 不知道是慕雪彬自己的心声,还是薄焕之真的要针对她。 但是有一点,慕鹤溪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薄焕之从来都不想让她死。 心里揣着事情,慕鹤溪久久不能成功入眠。 一直熬到深夜,慕雪彬走了。 她刚准备松口气,病房们被再次打开。 一众保镖侧身对他问好:“薄——” 话音未落,悉数被男人眼神制止,男人眉头微皱,看了眼房内场景,竖起根食指放于唇间。 众人明了,当即噤了声。 第10章:起来干活 慕鹤溪躺在病床上,听着薄焕之走进来,下意识闭紧双眼。 她坠崖的时候,他抱住她陪她一起死。 她现在住院,他又在深夜过来看她。 两年前那颗已经干涸枯死掉的心,好像又有鲜血回浇。 要重新活过来了…… “明天做完检查,该怎么办你们自己记着!” 薄焕之兀地出声,打破了屋内的安静。 男人眉头紧拧成川,看着慕鹤溪微微发抖的身子。 冷哼了声,转身离开。 房门嘭的一声被关上。 一同被拍在墙上的,除了那道房门,还有她的痴心妄想。 慕鹤溪自嘲地笑着。 她还在痴心妄想些什么。 天亮。 慕鹤溪早早就从床上起来,梳洗完毕等着护士过来。 谁知,先等来的不是护士,而是她的好妹妹,慕雪彬。 “姐姐,你怎么醒的这么早?昨天晚上没休息好吗?” 慕鹤溪站在窗边,闭眼感受着阳光撒在自己身上的温热。 她没回话。 慕雪彬显然也没有打算等到她回应。 “护士姐姐,接下去就麻烦你们带我姐姐去做个检查咯。” “慕小姐放心,这些都是我们分内的事情。” …… 检查室。 慕鹤溪躺进仪器里面,背后的冰凉触及心底,蔓延至全身。 如果当初自己这么死了,也许还会轻松不少。 但是现在…… “护士姐姐,我姐姐身体很健康的对吧?” 检查的报表都还没出来,慕鹤溪也才刚刚从仪器室走出来,就听到了慕雪彬的问话。 她微不可微地皱了下眉,“你就这么心急吗?” “姐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慕雪彬一副自己被冤枉的模样,委屈地望着她。 “是焕之哥哥说,等姐姐身体好了,就把姐姐直接带回家好好养着,毕竟医院人多,没有家里住的安全舒适。” 到头来,又成了她的不是? 慕鹤溪深呼吸了一口气,将心里的烦闷咽了下去。 罢了。 不管结果是什么,看慕雪彬这个意思,显然是一定要让她“身体好”了。 薄家。 吱呀一声。 慕鹤溪再次被扔进冰冷潮湿的地下室。 慕雪彬弯弯笑眼看着她,“姐姐,真是不好意思,焕之哥哥说你只配在这里待着。” 话落,慕雪彬转身离开,将门锁死。 不过几平米大的地下室,慕鹤溪随便找了一处比较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 既来之,则安之。 她绝对不相信,薄焕之会将她一辈子都关在这里。 想着,慕鹤溪倚靠着墙壁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起来了!” 一个女人聒噪的声音在慕鹤溪耳边炸开。 她眉头微皱,轻轻动了动眼睛。 是在做梦吗? 地下室里怎么会有人这样对她说话? “都几点了,还在这里睡?” 女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没等慕鹤溪睁开眼,一盆透心凉的水迎面浇下。 噗。 “咳咳,咳咳咳……” 慕鹤溪彻底清醒,看着面前一手拎着盆子,居高临下看着她,十分不友善的女人。 她从来都没有在薄家见到过这个女佣:“你是谁?” “我是谁?” 女人被她的问话气笑了,“我是你现在清洁组组长!赶快起来干活!” “磨磨唧唧的,还真以为自己还是薄家的少夫人!也不看清自己现在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