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死亡诅咒(1) 我叫胡天一,今年二十五岁,出生在西北一个叫胡家村的地方。 和所有的孩子一样,我的童年也是无忧无虑的,但是那时的我从来都没有想到,在我8岁那年,我的人生会因为一场灾难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是一场可怕的瘟疫。 没有人知道那场瘟疫是如何而来,仿佛在一夜之间,村子里的人们就突然患上了一种怪病。 人们都说,那是一场从天而降的灾难。 我还记得,那些患病的村民就像是得了狂犬病,惧怕阳光,眼睛充血,瞳孔放大,指甲紫黑,嘴角流着黑色的涎,就像被妖魔附体一般可怕。 而且无一例外,所有病人都有焦躁,狂暴的症状,有时会无法控制的发疯。 不仅是人,连牲畜也是如此。 不安与惶恐,几乎笼罩在胡家村每一个村民心中。 村民们都扳着手指过日子,期盼有一天,有人能拯救他们。 那段时间里,村子中有钱有能力的早早都去城里躲难了。剩下的大部分人,却只能留下听天由命。 荒废的农田,到处都是糜烂的牲畜,人们整天躲在家里,紧闭大门,惶惶度日,在恐惧中等待死亡的降临,宛如一具具行尸走肉。 当然,也并非所有人都染上了可怕的瘟疫,因为村里还有一个医生,一直在努力控制这场瘟疫,这个人也就是我的父亲。 父亲一直是村里的骄傲,他是当年唯一从村里走出去的大学生,学的就是医药专业,获得了硕士学位后,却放弃了高薪俸禄、花花世界,义无反顾地回到村里开了一间诊所,他说,胡家村地处偏僻,缺医少药,当年我的爷爷奶奶,就是因为得了小病,得不到及时的医治,才会早早的离世,是村子里的父老乡亲将他养大成才,他要用自己的能力,来回报大家。 但村里虽然偏僻,缺医少药,其实却很少有人生病,村里人整日劳作,也没有城市里的污染,村里人一年到头也难得有什么大病,所以我们那时的日子过得倒也颇为清闲。 但在那个瘟疫降临的夏天,父亲几乎一天24小时都在诊所里给人看病。起初时,每天只有三四个病人。但是没过几天,病人越来越多,症状也越来越可怕,父亲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我眼看着他一天天的憔悴下去,眉头深锁,脾气也越来越是暴躁。 可惜的是,虽然父亲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但是每天都有病人医治无效而死去。 村里有一个法师,去世的村民基本上都交给了他处理。 一时间,村里大街小巷,人心惶惶。几乎每天都能听到法师扶棺出殡的铃铛声。 村民的相继死亡,让身为医学硕士的父亲也有苦难言,他起初只以为是寻常的疫情,但情况越来越严重,他虽然见识不凡,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怪病。 在医治无果的情况下,他连夜写了十几封求助信,给他在医学界的朋友。 但得到的回复,却都称这种怪病前所未见。 父亲不死心,又熬夜翻遍了国内外无数的医学典籍,却发现这种怪病根本没有记载。 终于,在各种手段和方法均治疗无效后,父亲开始怀疑这种怪病是一种前所未见的病毒引起的。于是他直接向市里的领导反映,希望能隔离治疗。 一段时间后,胡家村的情况终于引起了上级的重视,经过调查后,果然如父亲所说,市里毕竟也怕这病毒真的扩散出去,很快同意了父亲的要求,就地隔离了所有病人,并派来了两名医生,和父亲一起研究这罕见的怪病。 但是,即便这样,每天却依旧有新的患者出现,每天都有病人死去,每天都有尸体从诊所的院子中送出。 那个时候,一次同时下葬的人数最多竟会有十几个,而且都是我所熟悉的人,熟悉的面孔。每当这时,父亲看上去就会异常的疲惫,面色苍白,整个人也苍老了许多。 村里人渐渐死掉了一大半,招魂铃铛声,在胡家村从未有过如此频繁。 后山埋葬死人的山岗,也是村子里除了父亲的诊所之外,最忙碌的地方。 人心惶惶,死亡的恐惧吓破了所有人的胆。那几个“医疗小组”的成员,在无法调查出结果之后,只好以未知病毒感染上报,后来回到市里后,便再也没回来。 人人都是怕死的,医生也不例外。 村子里被可怕的死亡诅咒笼罩,就算是大白天也见不到人,偶尔有几个人在街上走过,也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父亲也越来越是急躁,总是莫名其妙的发脾气,他许多次叫母亲带着我离开村子,但母亲总是不肯,任父亲怎么说也没用,她坚持每天在家里消毒,不让我随意出门,可是在一个月后的某一天,母亲还是发烧了。 父亲心急如焚,想尽了一切的办法,都无法让母亲退烧。 其实他很清楚,这根本就是徒劳的,因为所有能想到的办法早就用尽了。 母亲一直捱到了那一天,可怕的病毒完全爆发。 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持续高烧的母亲,躺在床上,嘴里不停吐出黑色的血。曾经的她年轻貌美,可是仅仅过了几天,面色就已经憔悴的如同干枯的树皮,又好像被抽干了所有鲜血。 那天,我死死地攥着母亲的衣角,就是不放手。 父亲坐在床边,母亲躺在他的怀中,枯槁的脸上却是一种安详的表情,一直到闭上眼睛。 那天,我没有哭,我望着母亲,总觉得她并没有离开。 第二天中午,法师又开始挨家挨户收尸体了。 当母亲的尸体被收走时,父亲呆呆地坐在家门口的台阶上,神情茫然,好像丢了魂一般。 村里依旧每天有人死去,母亲也只是其中之一,我那时常常会想,下一个,会是谁?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我已经睡了,却迷迷糊糊的听见父亲在我耳边说话。 “我想拯救所有人……但我却谁也救不了……天一,我已经……我已经,再也不想失去了,我要去找到答案!” 第二天,父亲就失踪了。 焦急的我和亲戚们把村里村外都找遍了也没有找到他,父亲宛如人间蒸发一样。 现在偶尔回想起往事,父亲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还犹如回响在耳边,谁也想不到,这一切的答案会让我们付出这么惨痛的代价。 父亲失踪后,村子里的法师也莫名的不见了,再也听不见招魂铃响起,村里已经完全被死亡阴影所掩盖。 直到后来,胡家村的事终于惊动了中央。 接下来,大批的专家和军队来到胡家村,开始控制病情的扩散。 一时间,整个山区都被穿着军装的官兵封锁了,一群身穿白色生化服,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医生进入了山区。 那些已经发烧重病的村民,全部进入了村中间临时搭建的隔离区里。至于后面发生了什么,至今没人知道。 只是每天的夜里,都能听到隔离区那些重病村民歇斯底里的痛苦嚎叫声。 而我和其他一些侥幸没有感染的大叔大婶们,则在山区后的一个营帐中,一天二十四小时被人看管,每天都要抽血,化验。 但是在那段时间里,在我们这些健康的人中,依旧有人会发烧。然后被全服武装的军人带走,有人说,这些被带走的人都成了试验品,被活生生的解剖了。 整个村子一千多人,最后就剩下了二百多人还健康。 但却像是一只只小白鼠一样,每天被严加看管,毫无自由。 我在那个营帐里生活了一个多月。直到一个巧合的机会之下,我认识了林叔。 林叔是父亲大学里的挚友,这次被国家指派,来这里控制病情的扩散,他知道关于父亲的一切。 当他得知我是父亲唯一的儿子后,便给了我很多便利。时常带着我离开营地,出去散散心,呼吸新鲜空气。 林叔他们来的几周之后,营帐里的人,相继发烧。一批又一批的人被带走。 林叔每天回营帐的时间也越来越少。后面几次,每次回来都是紧锁着眉头,心事重重。 只有看到我,他才会露出一丝疲惫的笑容。 我知道,林叔他们对于病情的研究,似乎到了瓶颈。治疗方案陷入了僵局。 胡家村的村民们,也越来越少。 面对着如此大面积的死亡,医护人员似乎也彻底的歇斯底里起来。 他们炸开了后山葬岗。把那些死去埋葬于土的尸体,全部挖了出来。 不停地解剖,研究,反反复复,妄图从那些死人身上找到答案。 但是,一具具早已腐烂,黝黑中毒的尸体,狰狞的面孔就像是妖魔对他们的嘲笑,嘲笑他们的不自量力。 终于,在他们来的一个月后,治疗方案宣布失败。所有被隔离的人,离开隔离区的时间无限期延后! 也就是说,我们已经被放弃了。 当然,我是后来才知道这个消息的。 因为,当这个消息发布的时候,我正好发烧了。 第二章 死亡诅咒(2) 这不是一般感冒的发烧,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 从我第一次咳出黑血,我就知道,自己已经步入了感染者的后尘。 我发烧的第三天,就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状态,恍惚中,我感觉到林叔来到了我的身旁。 “天一,天一……” 林叔一直呼唤着我的名字。 他的脸颊贴在我的耳垂边上,能感受到他炽热的体温,还有眼泪的冰凉。 我在昏迷中,想起了父亲,想起了母亲,但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夜晚,我难得的清醒了片刻,几个身穿白色生化服的人,将我从床上抓起,背着我离开了营帐。 我知道,我要和那些即将死去的人一样,将变成一具具焦黑的尸体。 奇怪的是,那时我的心中竟然没有一丝害怕。 或许,那时的我,并不知道死亡对于人来讲,是多么的恐惧。 或许,那时的我,天真的以为,死掉之后,就可以见到母亲,说不定,还能见到父亲。 由于我还是一个孩子,所以被特别监管在了儿童隔离区。 隔离区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恐怖,更没有营帐里的叔伯大婶说的“活体解剖”,“残肢断臂”之类的景象,我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十分干净的地方。 后来林叔告诉我,隔离区确实是一个“屠宰场”。只不过,那些研究人员不愿对孩子下手而已,儿童区病死的小伙伴们,都是火化入土,不会亵渎尸体。 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在房间里,看着空白的四壁,空荡荡的房间,只有一张白色的床。 天花板上的吊灯,白花花地刺眼。 高烧的我异常的虚弱。脑子里早已经没有了对死亡的恐惧。只是想尽快解脱,让自己不再这么难受。 也许,明天就是我解脱了日子了吧。 午夜,我竟然梦到了我父亲回来了。 他依旧是枯败流泪的脸庞,心中似乎埋着巨大的痛苦。 我呼唤他,他却呆呆地望着前方。 等我过去想抓住他时,一阵响烈的声音,把我从梦中惊醒。 我勉强坐起身来,透过房间里唯一一个透气小窗向外面看去。 小窗虽然小,但是,却刚好能看到外面一些景象。只听见一阵车鸣声在进村的山涧响起。 那是一辆在当时非常尊贵的红旗轿车。周围还有另外一支武警部队前后守护。 所有的领导都以为有“大人物”空降来此后,他们放下了手中一切,去迎接轿车中的人。 可是,那辆尊贵轿车中,只是下来了两个奇怪的人。 那时的天气,七月转暑,炎热异常。可是,那两个奇怪的人,却身穿着厚重的棉衣大袄,围着围脖,戴着绒帽,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其中一个大半夜的还带着墨镜。 据说这二人是中央的“特派员”,非常有来头。 后来听那时在场的林叔说,那名“特派”下车的第一句话,不是和在场的领导含蓄,而是紧皱眉头,嘴里一直念念有词。 他们的东北口音重,林叔在他们的话语中,依稀听到“地气”、“风水大忌”之类的。 随后,这两个人只和周围的人说了几句话,便领着一群人离开了我的视野。 后来林叔告诉我,那两个人是奇人异士,一个瞎子,一个聋子。瞎子问话,聋子领路。而他们和医护们交流的第一句话便是问林叔他们,病患在哪。 随后,医护人员便领着这两个人来到了隔离区。 林叔说,瞎子和聋子最先去的是成人区,只是看了一眼里面的病患之后,便皱起了眉头。 离开了隔离区后,那两人要求在场的所有人,都进入营帐,外面不允许有任何人,说是要给大家治病。 在武警官兵的配合下,所有的医护人员,所有的安保人员,在一片迷茫之中,全部进入了还未感染的营帐中。 瞎子和聋子两名特派,还要求武警首长下了死命令,无论听到任何声响,都不允许任何人出来,更甚的是,营帐必须拉上所有窗帘,不能好奇看外面一眼。 一直待到早上7点以后才能出来,违令将受到严厉处罚。 这个命令虽然奇怪,但是,特派的级别比军队首长高,军队首长只能严格的执行。 所有人进了营帐,关掉了胡家村的所有大灯。 天空乌龙笼罩,外面一片漆黑。并没有什么动静。 我逐渐地放下了好奇心,这期间,意志消沉的我又迷迷糊糊昏迷过去两次。 等我第三次醒来时,天已经亮了。 这次醒来,天南地北,上下左右,我都已经分不清楚。 总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全身上下都在疼痛。胸腔内有着一种难以忍受的压迫感。 我吐出了一团血。 是红色的。 这三天一直吐黑血的我,很奇怪怎么吐出了红血。 房间没多少变化,我挣扎地趴在窗前,看了一眼外面的世界。 外面的世界就像发生了一场战斗一样,随处看到都是打斗留下的散乱的杂物。 没有人。 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已经不从得知了。 我原本以为那天就是我死期时,早上某一刻,林叔冲进了我的房间。 他慌张的神情,冲动的眼神,身上还没来得及穿来的防化服。 就这样,他冒着被感染的危险,冲进去了我的病房。 一把抱起了我,笑着却又痛哭地对我喊道:“天一,你有救了,你有救了……” 起初我不明白林叔的意思,后来,林叔告诉我,在成人区,早上有一个即将死去重症的患者,高烧退了,人虽然虚弱,但也清醒了,现在正在调养中。 而成人区,越来越多的患者,不停地呕吐红血。他们身上的病情都开始有所好转。 我蓦然想起今早也吐过的一团红血。 想起自己的病似乎好了,心中也难掩喜悦。竟然抱着林叔哭了起来。 那天,我记得很清楚,我从未见过林叔如此开心地抱着我。 我们村的死亡阴影,在那天晚上终于被打破了。 几天之内,所有的病患陆陆续续的都好了起来,国家也很快撤走了军队,只留下一些医护人员进行收尾工作。 事后我问过林叔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林叔说,他也不知道,他被命令在营帐中,只能听到外面一些声响。半夜传来阵阵鬼哭狼嚎之声,凄惨无比,就像无数恶鬼出笼,狰狞地来到地上吃人一样。 撞击声,破坏声,嚓嚓地撕裂声不绝于耳。尽管就一个营帐之隔,但是所有人不敢向外走出一步,也不敢掀开窗帘看一眼。那时,就连拥有钢铁般意志的军队士兵,也是倒吞口水,心惊胆寒。 那恐怖的声音一直持续到了天露肚白才结束。战士们也一直恪守命令,一直等到了早上7点,才准许他们离开营帐。 当他们离开营帐的时,顿时被外面的景象惊呆了。一片混乱,就像是野兽袭击了村子,把村子掀了一个底朝天一样。 那天晚上具体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道。 后来,工作人员开始整理村子时,在村子中间一个牛棚里发现了昨晚的那两个奇人,瞎子和聋子。 可惜的是,他们死了。 瞎子的一双手变得乌黑,死死的掐着聋子的脖子,将聋子的喉骨硬生生的捏碎了。而聋子手中握着一把青丝缠绕的匕首,插进了瞎子的胸膛。 看状态,应该是两人自相残杀。瞎子想要掐死聋子,聋子在濒死之际,将瞎子刺死。 但是,瞎子身上,却有着许许多多,紫色的伤口。这些伤口,像被利器刺中。但奇怪的是,都是一些有规律的五个小圆圈一组。 瞎子黑黑的脸,就像是中了蛇毒一样,嘴里弥漫着黑色呕吐物,恶臭至极。 后来,这两具尸体被上头的人收走了,我们村的死亡诅咒,也因为这两个奇人的死,从而化解了。 没有人告诉我们发生什么,也没有人出来承担责任。就像做梦一样,突然间,醒来便结束了。 这件事之后,我们村就被誉为了“不详”。 越来越多的幸存者们,选择离开这个村。 我也不例外。 失去双亲的我,则跟着林叔离开了村子。 离开村子的那天,我在坟场里祭拜了母亲,磕足了九个响头。林叔也对着我母亲的墓碑说道,嫂子,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他受苦的。 随后,我跟林叔去了他的老家,广州。 时过境迁。 我和林叔生活,转眼之间就过去了几年。 期间,林叔原本要送我去读书的,可惜因为户口问题,这件事一直耽搁着。 后来,林叔娶了现在的林婶,还生了一个可爱的女儿,叫林芸。 当时正赶上97香港回归,新时代与旧时代强烈的冲击。林叔在当地威望非常高,有些难度很大的手术都要林叔亲自操刀。 原本清贫的家庭,一下子变得宽裕了起来。 家境条件的改善,让我也有幸去当地最好的私立小学上课。良好的师资力量,再加上我的突然开窍,六年制的小学,大龄的我直接跳级从五年级上起,竟完全不费劲。 后来初中、高中,更是一路猛歌,都是当地最好的学校。 高考完之后,更是在林叔好友的帮助下,有幸到德国深造,主修医学! 我之所以会选择主修医学,除了继承父亲和母亲的遗志之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我一直想查出当年胡家村惨案的真相! 如今已经25岁的我,自从学医开始,我就一直在质疑,胡家村惨案真的是一种未知的病毒引起吗?可惜,即使对比了全世界所有类似的病例,都没有一桩是跟当年胡家村病患一样的。 我母亲的惨死,我父亲的失踪,还有我生病在隔离区的那一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那两个奇人离奇死亡之后,死亡诅咒突然间好转? 年纪越大,我也就越想探究出惨案背后的真相。 就在毕业的前夕,我接到了林叔的一个电话,他语气很是严肃地对我说,过几天可能会有封信,寄到我手中。 我问,是什么信? 他卖了一个关子,说等我收到那封信便知道了。这封信,是别的地方,寄到他家的。再由他寄到了德国。 他还语重心长地告诉我,虽然他不知道那封信的内容。但是,直觉告诉他,这信可能会有一定的危险。 我还玩笑道,一封信怎么可能会让我有危险?难道还在信上抹了毒,摸上就死不成? 但是当我几天后拿到这封信时,才真正明白林叔说的“危险”是什么。 那是一封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信,黄色的油信封,贴的歪歪扭扭的邮票。 信封上写着:高云(寄),胡天一(收)。 落款地址是:胡家村。 第三章 认尸 (1) 收到了信后,我当天就坐上了回国的飞机,在广州匆匆和林叔他们见了面之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回老家。 几经周折,翻山越岭,我终于又回到了相别了十几年的故土——胡家村 胡家村对我来说,熟悉中透露着陌生,16年未见,当初离开村子时的那些景物早已模糊,回首相望,又感到格外亲切。 来到这里,我竟想起了前天收到的那封信。 那封信上的内容,宛如魔咒,径直地把我重新引向这里。 信是高云写的。 高云是谁? 论起来我应该叫他高叔。他当年和我爸一样,在胡家村里也是德高望重的前辈了。十分幸运的在那场灾难里幸存下来。 那晚,我收了信,我十分郑重地拆开了它,只见信上的字,竟然是用打印机打印的,我不由感叹,十多年过去了,就连我们那穷乡僻壤都开始跟上了时代的步伐。 我定了定神,只见上面写道: “天一,我是高叔。 一别十六年甚是想念。 那件事之后,本该不再打扰你的生活。 可是,我们在村后祁山发现一具尸体,根据警察调查,很有可能是你的爸。 这具尸体目前还存在着许多疑点,常理说,法医应该先解剖这具尸体。但是,为了尊重死者,他们决定,等你回来再做定夺。 站在你爸朋友的立场上讲,天一,这次你务必要回来一趟,还当年事实一个真相。 因为,初步推断,这具尸体很有可能死于“谋杀”!” …… 信上简短,那天晚上,我却死死地盯着信上的文字,不敢漏掉其中的一个字。更有一种久久颤栗的不安萦绕心间。 父亲…… 谋杀? 我以往的人生中,父亲失踪早已成为了定局。与他相关的任何东西,都随着他的失踪而永远消失在历史当中。 如今,原本已经接受了的父亲的结局,却意外被告知“被人谋杀”。 这一点,我是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看了这封信,我想都没想,就下定决心马上回一趟胡家村。 如果那具尸体真的是自己的父亲,说不定能知道当年事情的真相,而且,如果父亲死于谋杀,那我也要找出真相,给父亲一个公道。 再次来到胡家村,村里改变真大,当初泥泞的街道,早已换上了水泥路,在这条路上,来来往往的,都是村里进出的货车,拖拉机。 新造的一排排路灯,对应着两边商铺,乡土之情逐渐流失。只有水泥地上偶尔出现的牛粪,才能慢慢唤起儿时和小伙伴追着牛跑的温馨感情。 我在村里稍作休息之后,便向高叔家里走去。 之前电话已经联系过,高叔得知我要来之后,催命一样地叫我赶快。 当我来到高叔家门口时,高叔早已等我多时。 “天一,天一!” 十六年没见,记忆中的高叔早已变了模样,当年脑海中帅气勇敢的高叔,绝对不是眼前这个乡土气息浓重的中年发福胖子。 “高叔!”我礼貌性地叫了一声,毕竟16年没见了,有些生疏,但我又不能表示的太过疏远。 高叔并没有带我去他家里,而是径直地走到了我的面前,满脸激动地道:“哎呀,16年没见了,你竟然长这么大了,瞧你这帅帅的小伙子,都结婚了吧?” 我尴尬地笑了笑:“还没有……高叔!” “哎呀,还没结呀?那太好了,不要便宜了那些城里的姑娘,大家都说城里的姑娘势利,村里有好多漂亮闺女都等着嫁人,你挑个中意的。也给村里带点喜气。” 听了高叔的话,我心中阵阵温暖。毕竟,现代都市,人与人一开始就能如此放开毕竟少数。 可是,我心中那般想,嘴上却摇头道:“高叔,这事以后再说,我这次回来,主要是因为你的信。” “信?”高叔的眼睛突然间睁得老大。 “对,对,对!你瞧我这人,一见你高兴,却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高叔脸色大变,他猛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拉着我的手,拉着我小跑道,“快快快!那具尸体绝对是你的爸。” 见高叔如此肯定。 我不由着急地问:“尸体在哪?我回来就是想看看到底是不是我爸。” “尸体放着隔村小镇医院的停尸房中,我知道近路,开车带你去。” 高叔一脸急切的样子令我对这件事感到更加的莫名其妙。 一路上,我因为这件事沉闷在心,高叔虽然很热情地和我说话。但我总是有一搭没一搭的,高叔似乎看出了我的心事,后半段路上,只给公安警察打个电话,说他和我一起过去了。 随后两人不在说些啥,索性开了小货车上的音乐台,听了几首80年代的粤语歌。 尸体寄放在邻镇中医院的停尸房中。 我和高叔下车后,已经有很多便衣警察走了上来。 其中一个为首的中年警官走到我的面前,问道:“胡天一?” “嗯!”我点头。 “跟我们来吧!”中年警官对我挥了挥手,向医院内走去。 我和高叔便一同跟着他们。 路上,中年警官走的飞快,他边走边和我们说道:“事情有点复杂,原本今早就要对尸体进行解剖,但是,听说你已经到西林了,时间上还稍稍来得及,于是便等你来了再说。” “警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努力地跟着他们的步伐,依旧好奇地问道。 中年警官回头看了我一眼,略着急地说道:“我叫徐国荣,是西林市公安局大队长,你可以叫我徐队,我专门负责这起案子。这次急忙找你回来,是因为我们需要你确定那具尸体是不是你爸胡云海。” “这么急忙找我回来,就是为了确认一具尸体?”我有些奇怪了,先不谈那具尸体是不是我爸,就算是我爸。我指认了,对他们来说,有什么帮助吗? 确认是我爸,对于他们来说,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对,你所要做的,就是确认那具尸体,就是你爸就行了。”徐队面目表情地说道。 我听了之后皱了皱眉头,反问道:“徐队,从高叔寄信到广州,再由广州寄信到德国,我再从德国敢到这里,足足过去了6天。你们等了6天,不去破案,不去验尸,就单单为了等我一个指认?这不符合逻辑吧?万一我再晚些天回来,那这起案件不是无法调查下去了?” 徐队走的飞快,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医院的停尸房,他一边推开停尸房的大门,一边回答我的疑惑:“天一,你说的没错,按照以往的流程,我们大可不必经过你的指认,即可给尸体解剖,获取破案线索。但是……”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片刻,只见,两名医护人员已经从冷库中,讲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拖出,放在移动床上,推到了房间中央。 “我们缺少当年胡家村的资料库,这具尸体的任何身份特征已经消除,但是,我们必须知道他是否是你的爸‘胡云海’!因为,在你们村里,几年前有另外两宗凶杀案,凶手,很有可能就是你爸!” 徐队略显冰冷的话,就像子弹一样打在我的心中。 “什么?凶手是我爸?怎么可能?”我摇头说道。 我爸早在16年前就已经失踪了,在我的记忆中他与死了无异。怎么可能作案? 徐队似乎也看到了我的反应,他对身边一名助手喊道:“小亮,把文件给他看吧。没事!” “是,徐队!”那名叫小亮的警员,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找到了一些照片,然后拿到了我面前。 一边翻阅,一边在边上注解道:“第一起凶杀案案发点在村里王福家中。死者系王福本人,死者是被一种很锋利的东西刺破脖子大动脉致死,这是我们现场拍的照片,事关重大,如果照片中的内容引起你的不适,还请谅解。” 我点了点头,专注地看向手机照片,只见那个叫王福的村民,死状极其惨烈,脖子就像被刀子一刀一刀刺穿整个颈部,只有一根颈椎骨连着头颅。眼球暴血,嘴唇乌紫,面状极其恐怖。 警员小亮见我对照片没有什么反感,接着滑动手机屏幕,说道:“还有第二起凶杀案,死者系王福隔壁邻居张崇,死亡时间与王福同天,张崇死法与王福死法相同,两起案件凶手作案手段一样,故判断为这是一起同一个凶手的连环杀人案。” 由于我从事的就是医药医学专业,在学院里也做过动物、人体解剖,对尸体早已司空见惯,所有我现在所看到的,并不让我害怕。 我平静地看着照片,心中仍有很大的疑惑,我一边继续浏览,一边问道:“徐队长,照片我看了,我仍不明白,这两起凶杀案,跟我爸又有什么关系?” 徐队长看了看小亮,小亮回答道:“我们在现场找到了关于你爸的物品。这两起惨案发生不过10分钟,而案发当日,有目击人称,曾疑是凶手的人,从张崇家中走出,身穿白衣大袍,头发蓬乱,行为怪异。” 说完,他翻弄手机,找到了一张装在“证物袋”中的一个白玉挂坠的照片。 那是一条挂着一块通透白玉,上面刻着“胡云海”的挂坠。 胡云海是我爸的名字。 但是我看到了这个挂坠,瞳孔却骤然一缩。 纵观16年的记忆早已迷糊不清,但是,这个挂坠我是记得的。 这个挂坠原本有两条,是爸母亲当年的定情信物。 爸脖子上的,是刻有“林婉婷”的白玉挂坠。 而母亲脖子上的,是刻有“胡云海”的白玉挂坠。 “这是我们在现场发现你爸的东西。这是他的吗?”见我看照片深思,徐队突然问道。 “不!”我摇头道,“这是我母亲的白玉挂坠。” “你母亲的?”徐队突然皱了眉头。 任凭徐队他们逻辑推理能力再强,也无法知道我父母当年互换挂坠这件事。 “这白玉挂坠一共有两条,分别是我父母的,当年他们定情时分别交换了玉坠。只不过,令我感到奇怪的是,我母亲已死多年,她的挂坠也随着她的故去一同下葬,怎么会出现在现场?难道,我爸当年没有把它和母亲一起入土为安?” 我嘴里喃喃自语地说道,心中也甚是疑惑。 徐队拍了拍手,所有人的注意都被他吸引过去。 “好了,果然找小胡回来是对的。这几起案件又有新的线索,也有新的疑点。看样子,并不是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说完,徐队看着我说道:“时间紧迫,小胡,尸体完整度非常良好,你先认尸吧!” 一名警员走到了尸床边,伸手准备去拉那块盖在上面的白布。 “胡同志,无论此人是不是你爸,你都要有心理准备呀!” 我点头:“放心吧,我爸失踪了16年,我早就对今天这个结果有了觉悟,我能承受!” 那名警员快速地拉下白布,突然间,所有人都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 我也看得惊呆了,这尸体怎么是这个样子的? 我扭头看向徐队他们。 他们此刻也是一脸茫然,惊悚的表情。好像事情大大的出乎了他们的预料。 我敢肯定,当初徐队他们发现尸体时,绝对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那是一具只要看一眼就令人生畏的尸体。 黑色的长发,就像一条条小蛇一样直直长到了腹部。遮住了尸体的脸。白色轻薄的衣纱下,是苍白无血的手臂和脚掌。 令人惊悚的是,那手臂和脚掌上,是那锋利如刀,足足有3公分长的指甲。 我虽然在医学院见过不少尸体,也见过书中世界各国各种案例,但是,从没有一具尸体是像我眼前这具这样的。 看着白衣的身体,遮脸的长发,很容易想象那张恐怖异常的脸。就像是午夜凶铃里面的“贞子”,安静地躺在尸床上。 “怎么会这样?”一名警员瞪大了眼睛,显然,尸体的样子,和他之前看到的不一样。 “早上有谁动过尸体吗?”徐队冷静地问冷库的工作人员。 那名拉出尸体的工作人员摇头道:“警官,冷柜钥匙就我一把,没有异常呀!” 徐队挥了挥手:“小亮,你去查一下早上到现在的监控。快去快回。” “是!” 看到这里,我忍不住地问道:“徐队,怎么回事?他死了有多久了?” 徐队走到了尸体面前,看着尸床上这具似“变异”了的尸体,道:“初步尸检死了有六年。” “六年?”我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尸体怎么可能死六年而不腐?” “我们也不知道,所以一切要等解剖才会有答案。”助手小亮说道。 从徐队他们的表情上看,我也确定,尸体是从早上到现在这段时间内,才发生如此剧烈变化的。 令我奇怪的是,按照常理说,尸体只有死后24小时,会产生一系列如尸僵,尸斑等变化。但是,我从没有想过,尸体会在这么久之后还会出现新陈代谢。 这也难怪,徐队会让小亮去查监控,是否人为给尸体做了手脚。 基本上所有人都在等小亮回来,我却静静地看着眼前这具尸体。 如果,他真是我爸……我看着这具脸庞深埋在头发之下的尸体。 我的脑海中突然冒出这么一个想法。 除了头发和指甲,他的身型,他的体阔,甚至他右手臂上,当年被炉火烧伤的印记,都和我的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儿时的回忆,就像涌泉一样喷了出来。 爸永远都是那一副好脾气,抿着温和的微笑,善解人意。 他宁愿优渥的生活,毅然回到了这个默默无名的小村子,默默地守着我们村落。他那崇高的责任感,就像一记猛锤,打定我心中的道德桩。每每想起,那种敬佩之感,油然而生。 如今,十六年过去了。曾经儿时的记忆已经模糊,他却化作一具冰冷尸体,静静地躺在我的面前。 我宛如着了魔一样,走到尸床前,伸手想扒开披在他脸上的浓密头发。 我想看看他的脸。想再回顾脑中那封存已久片段层叠后的记忆。徐队他们没有阻止我。 我轻手抓住“他”的头发,感到手中异常湿润,有一层黏液一般的东西涂在手上。就像人死后分泌的尸油。 我轻轻地拨开“他”的头发。 那浓密异常的头发,一层层快要被我拨开的时候,突然间,我们身后响起了一声严厉的呵斥。 “快放手。你想引起尸变吗?” 她的呵斥,却为时已晚。 第三章 认尸 (2) 尸体的头发,已被我拔开一条缝。我回头,正好通过了那一条缝,看到了头发下的容貌。 这一看,宛如惊雷一般,令我整整吓了一大跳。 只见尸体就像是活了一般,那宛如灯笼一样暴出的眼球,充满着恶毒的眼神,直瞪瞪地看着我。 …… 第四章 夜探太平间 第四章 夜探太平间 “他”在看我…… “他”那直瞪瞪,恶狠狠的眼神,就像责备我拂开了他的头发,打扰他长眠一样,恶毒地看着我。 我惊得手一颤动,手中湿漉漉的头发掉落,又再一次地盖住了“他”的脸。 惊魂未定的我,听到身后一阵猛烈的高跟鞋“滴答”声。 一个身影飞步地走到了尸床面前,将白布重新盖住了尸体。 我惊魂未定,抬头一看,眼前站着一个拿着笔记本,戴着口罩,身穿白衣长褂的女医生。 “李医生,你这是干什么?” 看到那个女医生重新盖上尸体,徐队皱眉喊道。 “尸体不能碰!”女医生狠狠地瞪了徐队一眼。 “为什么?我们破案怎能不动尸体?” “没有为什么,要碰尸体,必须再等一天。” 女医生冷冷地告诫道:“如果你还想破案的话!” 徐队听完这句之后,紧皱眉头没有说话,在场所有人的目光也都紧盯着他。 我困惑了,这女医生是什么来头,明明只是个医生,但是感觉职位比徐队还高。 最终,徐队“哼!”的一声后,十分不满地喊道:“收队!” 就这样,一场“认尸”的事件,宛如闹剧一样收场。 回去之后,我先跟着徐队去了趟警局,由于我之前并没有看清楚尸体的相貌。 所以,我也不能肯定那具尸体就是我爸。 那条刻有“胡云海”的玉坠虽说是证物,但是,也存放在警局多年。在我再三要求之下,徐队答应还给了我。 毕竟照片什么都拍了,它就仅仅是一条玉坠罢了。 我的口袋非常浅,怕掉了,便直接挂在了脖子上。 等我哪日将父亲入土为安了,再把脖子上这条玉坠和他一起下葬。 随后当我问起徐队医院里那个女医生时。 徐队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不要追问为什么。 徐队进入办公室后,警员小亮偷偷地跟我说,那个法医可是燕京大学毕业的高材生,上头点名指派的。她对尸体的分析破过不少案件,徐队都要畏惧三分。 听了小亮的话后,我对那名美女医生顿感好奇。 当晚,我和高叔睡在医院边上的小宾馆中。 长夜漫漫,我却无心睡眠。高叔那“浓烈”的鼾声,此起彼伏。 我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就不睡了。 看着窗外明月当空。山里的天空就是清澈。迎着山里空气的清冷。我的脑子却异常的清醒。 回顾当年胡家村惨案。 又回顾了徐队跟我说,我爸牵涉到两起凶杀案,以及他被谋杀的消息。 我觉得,我爸的失踪,一定跟那具尸体有关。 想到这里,我毫无睡意,双手枕着头,心中回想着那具尸体上的所有细节。当年手臂上的烫伤痕迹,与记忆中一样的身高。所有的一切都在暗示——他就是我爸! “他”到底是不是我的爸? 我再次回想,心中的一系列的困惑越来越多。 最终,自己就像着了魔一样从床上爬了起来,穿好了衣服,离开了宾馆。 我要去医院,我一刻也等不了。心中的疑问,就像病魔一样折磨着我。我只有再见一眼尸体,才能解决我心中一些疑惑。 想到这里,我又再一次地来到了医院。 午夜2点半,已是深夜,但还是有很多病人家属进进出出。有的哭天喊地的,有的一脸沉默。 我没有理会百态众生,径直得往太平间走去。 由于早上来过,去太平间早已轻车熟路。 经过一条长长的走廊之后。终于来到了太平间的冷库前。 只见冷库房间的大门是紧闭着的。 我尝试着推了推,发现大门纹丝不动。看样子,是锁上了。 正当我正愁如何打开这扇大门时。 突然间,听到了里面有“系数系数”的声音。还有人走来走去的脚步声。 我好奇地将耳朵贴在门上,只听见里面有个男人的声音,他的声音非常的有磁性,听着年龄跟我相差不大。 “再让火虱吸食半个小时吧!明天你来解剖的时候,切记不要看他的眼睛。” 随后,一个女人的声音在里面响起:“放心吧,过了今晚,一切都结束了!” “嗯!” 我认得那个女人的声音,这个声音,正是之前“命令”徐队的那个女医生。 明天解剖不要看他的眼睛,显然,他们说的是一具尸体。 她和那个男人,此时此刻在这里做什么? 还没来得及思考,我就听见,他们想要往外走的声音。我连忙找了一个走廊的洗手间中,躲了进去。 待他们脚步声完全离去后,我再次来到了冷库房间的大门前。 那两人应该出去了。 庆幸的是门没锁,轻轻一推,门便开了。 里面灯光非常阴暗,只有太平间里特有的那种夜光灯还闪亮着。幽暗的灯光之下,我浑身上下都觉得不太舒服,身上感觉冰冷异常。 我吞了吞口水,侧身进去。因为在中午时看到,那具尸体就是从1204拉出来的,所以,我很确信,尸体就在这个1204冷柜中。 我猛地拉出尸体冰床。但出乎我预料的是,冰床上空空如也,尸体竟然不在这里。 是我拉错了吗? 我环顾四周,看了看其他冰床,只见上面都有锁,唯独我拉的1204没有锁。 1204冷柜的锁应该被打开了。 我恍然大悟,尸体应该是被拿出来了。可能是之前在里面的两个人干的。毕竟其中一个人可是中午见过的女医生。 尸体应该放在了太平间里。 冷库房间跟太平间是连在一起的。在我的隔壁就是。 想到这里,我才下意识地回头。 目光掠过身边那个更加黑暗的房间。黑洞洞的房门,似乎就像是一个恶魔的嘴,在吸引着我过去。 我怔了怔心神,尸体应该就在那里。 我掏出手机,打开了手电筒功能,一道刺眼的白炽光射向太平间的房门。 我侧身走了进去。在白色的灯光下,只见太平间的尸床上,躺着一具尸体。 依稀之中,这具尸体似乎和早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那如蜘蛛网密密麻麻散乱在尸床上的头发,轻披在那苍白无血的躯体身上。 我手机灯光晃动过“他”的躯体, 只见在黑暗之中,“他”那一身的白衣,躲在黑暗之中,随着我的灯光忽隐忽现,宛如随时都会起身一样,尤为的慎人。 我吞了口口水。周围静的可怕,我能明显感受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紧张的感觉布满心头,我暗骂自己胆小。 在德国学校里,什么样的尸体没见过,我怎么可能会对死人恐惧。 想到这里,我勉强镇静下来,缓步上前,手机的光一直照在那片如沼泽一样漆黑的头发上。 我伸手,想要再次拨弄尸体的头发。再好好看看尸体下的这张脸。 但一想起那双恐怖异常的眼珠子,我的手又停在了半空中。 我真是太害怕再见到那双充满着无数怨恨的眼睛了。 那种死不瞑目的感觉,通过尸体的媒介,完全传给了我。 可是,我的手却不自然的伸了下去,放在了尸体冰凉的头发上。 我从宾馆出来,就已经做好了觉悟,我绝不会在最关键的时刻犹豫不决。 尸体冰凉的头发上,却没有之前那种粘手的感觉。 “他”的头发干燥,柔顺,就像是理发店里,模型头颅上的假发。 我一边拨开“他”的头发,一边诧异地看着“他”。 直至头发被我完全拨开。 我的瞳孔瞬间放大了!我能感觉到,我看到的这张脸,令我的心脏一阵收缩。 没有那双快要爆炸的眼球。换来的是一张普通睡觉的脸。 那是一张多么端庄祥和的脸呀!深闭着的眼睛,轻轻地躺在尸床上,安静、惬意。就像是一个刚刚睡着的美男子。 这是我的父亲。 第五章 诈尸 我的脸颊湿润了,一道眼泪从眼眶之中满了出来。 我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应该是我从心底就没有接受过这个事实。 我已经习惯了这份茫然十六年……我也带着那份期待过了整整十六年,这十六年里,我心底总觉得你依旧在这个世界上的某一个角落,等待着我去追寻你。 可是,十六年过去了,你却以这样一个结局完完整整地出现在我的面前。 爸…… 我的脑子里,都想不起他当年的轮廓,当年的声音。但是,当我看到眼前这具躺在尸床上的这个人后。我却能百分百肯定,他就是我爸。 这个世界上,总有一种血浓于水的感情,任凭你的记忆如何模糊,任凭岁月在你身上留下多少斑驳,它在你心中总能刻下深入骨髓的印记,一直到死去。 被感情驱使的我,眼里满满的只是爸昔日的身影,而不是尸床上这具冰冷的尸体。 可是,当我再次伸手轻抚“爸”的脸颊的时候。 骤然间,“爸”睁开了眼睛。 我猛地吓了一跳,脑海中瞬间闪烁着关于尸体死后睁眼的所有医学知识。 可是,无论是死后肌肉搐动,还是表皮细胞新陈代谢等等一系列尸体能够做出科学的反应症状。 都没有睁开睁开眼睛这一现象出现。 而唯一能做出的解释,就是——诈尸! 我的手机“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突然间有种夺门而出的冲动。幽暗的太平间就像是一个封闭的鬼牢。 心跳动到了极点,慌张的我,捡起了地上的手机,本能地照向了尸床上的“爸”。 令我不敢相信的是,尸床上的“爸”,竟然不见了。 原先的尸床空空如也。刚刚还躺在上面的尸体,怎么突然间不见了。 顿时,我心中有种不详的预感。 因为在我的背后,有种冰凉的冷意传来。 我不敢回头,虽然我很难想象死去许久的尸体会来到我背后,但是,此时此刻,如此灵异的事情就发生在我眼前。 我感觉我整个人快要崩溃了。 房间里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我下意识得憋住呼吸,缓缓得转动身子。 当我完全转过来时。 我整个人惊悚地怔住了。 那如般恶魔的头发,就像蜘蛛网一样,在一张双眼暴珠的头颅上张开。 那双充满世界上见过最怨恨的眼睛。 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召唤。 “跟我们走吧……” 脑子里突然响起了这一个奇怪的声音。 “跟我们……走吧……” 脑子里似乎在重复着这一句话。 尸体怎么会复活,难道鬼怪真的存在吗? 我感觉自己已经无法思考了。只知道自己两眼凸起,死死地盯着“他”。 “他”宛如活了一般,扭曲的身体,一点一点向我靠近。 “爸!!!”在恐惧达到了极点时。我不知哪来的勇气,对“他”喊了一句。 “他”似乎听到了我说的这句话,停住了脚步。 那张原本安详的脸,骤然扭曲了起来,在我手机白炽灯光的照射下,“他”的脸慢慢地变成了黑色,嘴唇也变成了暗紫色。 就像中毒一样。 由于内心的害怕,又宛如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我的喉咙深处,不自觉地又轻轻地喊了一声:“爸……” 这一声,果然再一次惊动了“他”。 “他”虽然没有靠近我,但是“他”的嘴唇微微张开,在我的白炽灯下,突然间,有两根细长的“胡须”从“他”的嘴里伸了出来。 那两根胡须,像是某种昆虫的触角,不停地在扭动着。 紧接着,“他”的嘴角微微合张,一只黑色的虫子的触腿从里面伸出。 这……这是什么? 我瞪大了眼睛,有生之年从没有见过如此诡异的画面。 “嘶嘶嘶嘶~” “他”的嘴里发出了一种不属于人类的尖锐声音。“他”的嘴张的异常的大。那一只虫子正努力的钻出“他”的嘴。 与此同时,在“他”的眼球底部,两个鼻孔,两个耳朵中,虫子的触角也相继在蠕动。 “他”似乎有意识地向我靠近。 “咯咯咯……”一声声如缺油机器的骨头咔嚓声。缓慢如僵尸地向我靠近。 “嘶嘶嘶嘶~” 那如噩梦一般的脸庞上,尽是黑色糊稠的黏液。 “他”靠近着我,此时此刻的我,后背早已透湿,冷汗冰凉的我,死死地靠在尸床前。 “跟我们走吧……” 在脑海中又浮现出了这一句话。 我抬头,看见“他”的眼球,恶毒地看着我。 恐惧占满了内心,整个人已到了崩溃的边缘。 “他”踉踉跄跄地走到我的跟前,我已经能闻到“他”身上那种奇怪的味道。 那双颤抖冰冷的手,操着紫色锋利的指甲,向我的头颅刺来。 情急之中,我想一把推开“他”。 但是,突然间,太平间的灯亮了! 突如其来的白炽光,照在“爸”身上,“他”的头木讷地望向了天花板。 “你是谁?你来这里做什么?”在太平间门外是一个男子愤怒地质问。 我还没有来得及回答那个男子。 “爸”双手那紫色锋利如刀的指甲,已经刺了下来。 我伸出胳膊本能的一挡。 那锋利的指甲,猛地划过我的臂膀。 三道惨白的爪印中,顿时溢出了鲜血。 “啊……”我感到一阵火辣辣的疼。 “按住伤口,屏住呼吸,一旦尸毒攻心,神仙难救!” 那名男子,一边大声对我喊道,一边迅速地绕到“爸”身后,取出两颗佛珠,从“他”背后偷袭双眼,将两枚佛珠狠狠地摁住“爸”那两颗暴血的眼球。 “吼……”爸发出了一声异常恐怖的声音。 显然,双眼被封了之后,“爸”只能对着四周,张牙舞爪地挥动手臂。 那名男子见状,直接飞身上前一脚将“他”踢倒在尸床上,左手摁住“他”的双手,右腿压住“他”的喉咙,不让“他”起身。 “小雪,黑驴蹄子!” 在太平间门的边缘,早上见过的那名女医生,似乎早已经准备好了一个黑色的驴的蹄子。径直地扔给了他。 男子一把抓过空中扔过来的黑驴蹄子,由于“爸”反抗十分的激烈,他似乎施展不开,只能对近在咫尺的我喊道:“快来帮忙,帮我摁住他!” 我没想过他会叫我帮忙,愣了半响,连忙起身,忍着手臂上的疼痛,整个人压住了“爸”的胸腹上,将“他”的双手,压在了身子底下。 我边上的男子,见到此状,放下右腿,用手指掐住“爸”的咽喉,狠狠一捏,“爸”的嘴便由此张开。 只见里面是几只被嚼烂的虫子的残体,和它们流出的绿色的血液。 “可恶,火虱竟然全被它咬死了。” 男子将黑驴蹄子狠狠地塞进“爸”的嘴里。 我突然间感受到,“爸”在拼命的挣扎,我死死地压住“他”的身体。 一直到“他”嘶哑烈喉的吼叫停止了之后,我才缓缓起身。 “爸”重新闭上了眼睛,恢复了之前的安详。 惊魂已定的我,大口喘气,虚弱的坐在地上。 “你这小子是谁?” 待回过神来时,那名男子一把抓住我的衣领,十分愤怒地对我喊道:“你知道不知道?火虱已经快要吸食完他身上的尸气,你竟然还给‘他’阳气,令其尸变,我们多日的努力都白费了。” 火虱?尸气?尸变? 我完全不明白眼前这个男人说些什么。 但是,我能清楚地认识,“爸”会站起来,肯定是我之前摸了他的脸。 我正要说些什么,但是,手臂上火辣辣的疼,那三道抓痕上,竟然出现了血泡。 “师兄,他中的尸毒将要扩散,是否切掉他的手?”那个之前被男子叫做小雪的女医生突然说道。 切掉我的手,我诧异看向这个话不多,但是语一出惊死人的女人。 只见这个女人比我想象的还要年轻,外貌上看,二十刚出头,身穿医院里的白色长褂,体线优美修长,容貌清秀淡美,气质冰冷。 是一个实打实的美女。 但是,我却万万没想到,这个冰霜美人,一上来便要切掉我的手臂。 “不用切,这小子坏我们事,先带他见师傅吧!” 师傅? 那个小雪,叫这个男的师兄,而这个男的,又说师傅。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他们来这里到底想要干什么? 不容我多想,只觉脖子后被一个重击,整个人顿时不醒人事。 …… 第六章 他们是谁? 待我朦朦胧胧清醒过来时。 只见此刻正身处一间破烂的古建筑之中,像是寺庙。 眼前,有几个人影,围绕着篝火不停地走来走去。 从门外看,现在应该是夜晚。在我身边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女声:“你醒啦?” 我完全回神过来,只觉得我的脖子后面,依旧是阵阵酸疼。 说话的,正是之前那个美女医生,小雪。 只不过,此时的她已经不穿医院里的白色长褂,改为一身休闲运动装。 “我这是在哪里?”迷茫的我,看着她问道。 “你这是在祁山!” 小雪正想说话,但是已经被一个年老的声音抢先了。 我扭头,只见在篝火旁,坐着一个干瘦的来头。 那个老头,稀疏的头发,单薄的身体,软趴趴无力的四肢。但唯独容光焕发,一双如鹰的眼睛,尤为刁钻。 “师傅……”小雪十分恭敬向老人点了点头。 原来这个老头便是小雪和那个男子口中的师傅。 我正想提问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还有我手臂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那个老头却又抢先地说道:“小伙子,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但是,既然‘它们’选中了你。我也不妨可以告诉你一些答案。” 我想要坐起身来,但是突然感受到手臂上一阵火辣辣的疼。我低头一看,只见手臂上不知不觉绑了一条白色的绷带。 从绷带绑入的手法上看,显然是经过精心呵护的。 “是你们给我包扎的吗?啊……好疼……”手臂上的疼痛越发明显,这是我第一个问题。 那名老头看着我说道:“你被荫尸抓伤,我给你敷了艾菱草,能疼就说明没事了。就怕你感觉不到疼。” 我不再刻意活动手臂,缓了一口气,环顾四周,看到篝火旁那些人,只见之前救我的那名男子也在这里。还有一名身穿西装的中年人,以及三名光着膀子,满身肌肉的汉子。 “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还有,人死了为什么会复活?老先生,你刚刚口中说的荫尸,又是什么?” 我一口气将我所有的疑虑都问了出来。 老头从衣服口中掏出一张卡片,扔给到我手边。我拿起一看,这是一张名片,只见上面写着“承德魁星道观,张九山道长”。 虽然我不知道承德魁星道观的这个张九山道长是何许人也,但是,我却也十分恭敬地说道:“原来是道长,久仰久仰!” “少放屁,我一个名不经传的小道,你久仰我作甚?”老头冷眼地看了看我。 他虽这样说,但我知道眼前这个老道长,绝对不简单。 果然,他接下来说的一句话,顿时令我一惊。 “我们明面上是一个传统道观,可实际上,我们是阴阳宗后裔。” 说起阴阳宗,我似乎在哪里听说话。 猛然间,我想起那正是爸在我小时候,哄我睡觉给我讲的为数不多的“鬼故事”中,出现的一个恐怖的宗派——阴阳宗。 “太平间里,那具尸体就是你爸吧?”老道长突然问我。 “嗯!”我点头。 “你爸其实早已中了尸毒,产生尸变。” “尸毒?尸变?”身为医学研究的我,对这个说法简直灵异到了极点。但是,之前在太平间里的那一幕,我又不得不相信这一切。 “你不要不相信,古往今来,有太多的事,即使以现代高度发达的科学,也是无法解释的。死人复活,这本是旷世奇谈,但是对我们阴阳宗来说,这根本就不算什么。”老道长略带讥笑的看着我。 “我明白!”我点了点头,显然,我已经被老道长说服了。但是,我马上问道:“那我爸是怎么中的尸毒?还有,荫尸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老道长先回答了我后一个问题:“荫尸又称养尸,有乾尸、湿尸之分,死而不化,朽而不腐。内积阴气,不处理得当,遇阳即可尸变。” 说完,他怔了怔,看了看我道:“而你爸之所以会中尸毒,是因为,他在十六年前进了一座古墓,碰了里面不该碰的。” “古墓?怎么可能?我爸为我母亲的死,心力憔悴,意志涣散,怎么可能还有闲情,去进古墓?”我不敢相信地反问道。 “嘿嘿嘿嘿……”老道长看我茫然的样子,不由笑出声来。 紧接着,他脸色突然严肃地说道:“如果那座古墓里,有救活你母亲的方法呢?” 老道长的这句话,我顿时睁大了眼睛。 我明白爸这个人,他爱母亲,母亲的死,是世界上对他打击最大的一件事。唯一能支撑爸走下去的,就是让母亲活着。 想到这里,爸进古墓这件事也能自圆其说。 “不,不,不……”我摇头,这事还有一个地方不对。 “离开胡家村只有一条山路,如果他要去古墓,必然要跨过那条山路,按脚程计算,我们第二天清晨便去寻找爸,高叔甚至亲自骑摩托车沿着山路寻找。他不可能走的那么快,就像飞了一样。” “你以为那座古墓,在别的地方?”老道长略有兴致地看着我笑道。 我点点头。 “小兄弟,实不相瞒。这座古墓……” “就在我们的脚底下!”老道长把手往地下指了指。 我的瞳孔骤然一缩! 猛地低头看去,可惜看的是破庙的肮脏地面。 但是,在他的暗示之下,我的目光仿佛能透视一样,从地面一直向下望去,穿透层层泥土,看到了一座雄伟非凡的千年地宫。 村里老一辈曾谈起祁山千年前有鬼怪作祟。后来当朝皇帝派了骁勇善战的将士,用了十年时间,才降服了妖怪。 如果老道长所言不假,那么村里老一辈所说的当年妖怪作祟,估计是个幌子。皇帝派兵修墓,这才是真是。 不过,我们胡家村从来就不知道这件事,要是知道后山有古墓,早传开了。 “对了,道长,我们胡家村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连我们自己都不知道山后有座古墓,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关于这点,我是非常的好奇。 说道这里,老道长叹了一口气,屡屡道来:“我们历代先祖结合了天文星相,地海天宫,奇闻异事,研究鬼神占卜之道,为许多朝代帝王做过杰出贡献。解放后,甚至还一度被老首长认可……” 老道长说道这里,眼睛里竟然闪烁着少许精光。 我怎么越听越像一个老头在嘘嘘曾经辉煌的过往。 但他话锋一转:“可是,文革期间,我们首当其冲作为迫害对象,搞的整个宗派鸡犬不宁,人员涣散,好不容易挨到文革结束,再次被中央重视时,没过多久,随着我那两个徒儿惨死,我们阴阳宗现在可谓是青黄不接,除了我这个老家伙,就剩小辈了。” 说完,老道长看了看坐在篝火旁一言不发的小雪以及她的师兄。 他口中的两个小辈,估计就指他们了。 老道长说了一大堆,似乎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他是怎么知道这座古墓的? 莫非阴阳宗真的这么神奇?名川大山,只要看一眼,便知里面有没有古墓? 这我可不信。 果然,在我还没有继续追问时,老道长突然看了看我说道:“我那两个徒弟,中央之前特派来解救你们的,他们一个是瞎子和一个是聋子,这你知道吧?” 瞎子和聋子! 听到老道长突然说了这两个名字,我如雷贯耳。十六年前我们的救命恩人! 虽然没有证据证明,我们村十六年前的“死亡诅咒”是瞎子和聋子化解的。 但是,我们所有人都认为,是他们的死,才换来我们如今的生。我们胡家村上上下下都把他们当作自己的救命恩人。 想到这里,突然间,我脑海中灵光一闪,连忙问道:“道长,你的意思是,我们胡家村16年前发生的那场‘死亡诅咒’正是由这个古墓引起的?” 老道长点头道:“那是当然,不然你们胡家村世代祥和,怎么会突然惊逢灾难,肯定是古墓被人破坏了,引发风水大变。” 说完,他惆怅地叹了一口气:“那场灾难事后我也详细的了解了经过,我那两个徒弟虽然道行不错,但是,面对那场灾难,却也力不从心。但是他们却死活不负上级厚望,强行抢救祸乱,结果却付出了生命……” 听到这里,老道长竟然闪过一阵感慨。 “师傅,这座古墓到底是被谁破坏的?他令两位师兄惨死,与杀人凶手无异!”说话的正是老道的弟子,之前救我的那个男子。 他的眼神中充满愤怒,似乎在对之前死去的瞎子和聋子感到不值。 “这个要等我们进去再看!”老道长说道。 “什么?你们要进古墓?”我突然惊奇地问道。 老道长突然朝我笑了笑。 “当然!” 他指了指我,接着说道:“不止我们这里的人要进去,你也要跟着我们一起进去。” “为什么?”我瞪大了眼睛。 我才不会去那阴暗潮湿的古墓。相传,那里有嗜血的虫蚁,有渗人的僵尸,有令你挫骨扬灰的机关。 上千年不化的怨毒都隐藏在里面,无时无刻地威胁自己的生命。换做是谁,也不可能想进到古墓里去。 老道长拍了拍我的肩膀,问道:“小伙子,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关于你胡家村多年来的秘密?” 我摇摇头! “当初的尸毒,你爸的惨死。你也不想知道?” 我摇摇头,回答:“我想知道,但是,我会通过其他途径知道,我不下墓。” 老道长见利诱不行,马上笑了笑:“那好吧!治疗你手臂上尸毒的药,只有我这里有。如果你不想后天早上变成行尸走肉,就得跟我下墓。” 听到这句话,宛如一个惊天霹雳打在我的心中。 我猛地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臂,伤口已经结痂了。理应快好了才对。 但是,我看了看老道长略微戏谑的笑容,我又看了看小雪,只见她向我点了点头。 我这才知道。原来,我还处于危险期。而让我下墓这一件事,似乎从老道长和我说话开始,就已经是注定的了。 “难怪,道长你会把这么多秘密告诉我,原来你一开始就把我的命捏在你手里了。” “小子,要怪就怪你自己不小心被荫尸抓伤,现在能救你的只有我们阴阳宗。16年前,我的两个徒儿换死救了你一命,今天我又用艾菱草救你半条命,你欠我们一条半命,跟我进墓,再换你半条命,这个‘买卖’划得来吧?” 我不明白荫尸身上的尸毒到底为何种毒物,但是,古今中外,尸毒往往都是最为神秘,也是最为危险的毒物。 阴阳宗的似乎对荫尸特别了解,刚刚对付我“爸”的时候,用的那个黑驴蹄子,似乎也有着非常好的效果。 想到这里,我也只能姑且相信他。 但是,我还是不放心地问道:“那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古墓?是否有危险?” 老道长看我这般疑问,气从中来,骂道:“你个小辈,也不看看我九爷是何等人,跟我进墓,怎么可能会有危险?” 听完他这般诉说,我也叹了一口气:“好吧!我跟你们进墓。” “不过,为什么一定要我跟你们一起进墓?我只是一个平凡的人,难道……” 我话还没有说完,突然间,我就被身后一块湿布给蒙住了口。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我我鼻子猛吸了一口气。结果,异常呛鼻的气味直奔我大脑。 在一秒内,我便马上反应过来——乙醚 以前电视上有人经常用这个迷昏别人,想不到今天也有人用这一招来对付我。 由于我在德国经常接触这一类物品,我十分的了解它的特性。 在鼻子被蒙住的同时,我把嘴微微张开,将嘴里的唾液全部吐到湿布上,舌顶住上颚,屏住呼吸。 在两秒之后,我便假装被迷晕的人一样,往后倒在一个人的怀中。 闭上眼睛的我,假装自己已经深晕了过去,在背后那人的搀扶之下,躺在了地上。 他们迷晕我到底要做什么? 老道长,小雪,还有她的师兄,都在我的前方。 只有那个穿着西装的中年人,以及三个壮汉,在我的后方。 对我下手的,很有可能是四个人中的其中一个。 装晕的我,静观其变。他们肯定要说些我不能听到的事。 果然,只听见老道严肃地问道:“冷弟,你迷晕他干啥?” 一个雄厚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九爷,这小子既然已经答应下墓,后面的计划,自然还得再议。” 这个被老道长唤作“冷弟”的人的声音气场十分强大,不可能是那三个壮汉,只可能是那个身穿西服的中年人。 “太平间里那具荫尸已经废了,要从墓中拿到那件东西,没有‘它’,即使是我,也是万分凶险。” “你不是说,有了‘钥匙’,就是万全之策吗?” “我也不确定,‘这把钥匙’到底能不能行!要是……” 说到这里,老道长的话截然而止。 周围突然安静了下来,我只听到篝火霹雳扒拉燃烧柴火,以及,一个沉重的脚步声。 老道长应该是被那个脚步声打断了他。 这个脚步声,越来越响,马上就走到了我的跟前。 “阿大?怎么?”中年男子问那个脚步声的主人。应该是三名壮汉的其中一个。 只听见那个脚步声的主人操着一口北京口音说道:“老板,他的呼吸不对!” 听完这句话,我暗骂不好。 果然,只感觉“啪”的一声。 我的脖子再受到一击重击,沉沉地晕了过去。 第七章 古墓入口 昏迷中,我竟然做梦到了祁山山后的地宫。那匪夷所思,光怪陆离的地下建筑,有一只巨大的虫子,从一张巨大的脸中钻了出来。而我定神一看,那张巨大的脸,正是我的“爸”。 我从惊魂中醒来,发现天早已经微微亮了。 依然身处破庙之中,篝火堆早已冷却。我身边是女医生小雪端坐小寐,不见其他人。 晨光照在她的脸上,美得令人沉醉。轻闭眼睛的她,是如此的安详,以至我心中虽然有疑问,但都不好意思打扰她。 我在德国这么多年,看的都是碧眼金发,大胸翘臀,皮肤粗糙的女孩。 何时见过东方如此美丽的女孩,朦胧,恬静,淡丽,宛如画中少女。 我盯了她半响。门外走进一个人,小雪也被脚步声惊醒。 “师兄!”她唤了一句。 那名男子点了一根香烟,看到我醒了之后,对我和小雪说道:“师傅和冷先生他们已经确定古墓入口了。他们在营帐那里吃早饭,帅哥,你跟我们一起整理一下装备,即刻动身吧!” 我点了点头,苦笑道:“你别叫我帅哥了,我叫胡天一!” 那名男子愣了一下,似乎反应过来,马上就要进墓了,结果连对方名字都不知道,说道:“我叫林子强!” 随后,手指了一下小雪道:“她是我师妹。李若雪!” 知道了对方的姓名,双方的警惕心立马减了一大半。 我们也心照不宣地打开了破庙中原先留下的大箱子。只见里面有几个军用背包,还有麻绳,锤子,氧气罩,医疗剂等等物品。 我和林子强还有小雪三人,快速地将东西,全部装到军用背包里面。 从头到脚,我都没有问过昨天迷晕我的事宜。 我知道,即使我问了,他们也不会告诉我的。 我一直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让我进墓。 将东西全部打包好之后,我将背包背了起来,暗道:好沉。 他们装的东西并不比我少多少。但是,他们却十分轻松地走出破庙。我却略微负累地走出去。 离开破庙后,我才发现,此时此刻,自己正在祁山的半山腰上。 随后,一路往上,穿过一片树林,路过三条山泉小溪。 在一个小瀑布前停了下来。走在最前面的林子强说了句“到了”之后,我才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距离破庙出发,已过去了一个多小时,我早已累坏。 小瀑布前,搭了两个临时营帐,老道长和那个西装的冷先生正在一张桌子上看着地图,商量些什么。 林子强却对我招了招手道:“胡天一,过来吃点东西吧!等会下墓很耗体力。” 我放下背后的沉重的背包,跟着林子强走到了营帐前。 那三个壮汉似乎早上做了早点,一锅白米粥,闻着甚是可口。我和林子强,还有小雪三人各盛了米粥,我一边喝着,一边刻意听着老道长和冷先生的对话。 只听老道长语气凝重地说道:“风水上确实无懈可击,现在怕就怕着,这是一个我们前所未见的墓。” “希望如你原先猜测的那样,不然,还真有点麻烦。” “不多说了,他们到了,等我们下墓,再见机行事。” “嗯!” 老道长和冷先生停止了交谈,走过来和我们唠叨了几句。而冷先生却一直一言不发,和他三个类似保镖的壮汉呆在一起。 趁着吃饭的功夫,我问老道士:“张道长,这古墓究竟是什么墓?有什么能救我母亲的方法?” 也许是我答应了跟他们下墓,老道士倒也没有瞒着我,说道:“山海经上曾经有过这么一段记载轩辕之国,在穷山之际,其不寿者八百岁。诸天之野,和鸾鸟舞。民食凤卵,饮甘露。虽然这山海经上的记载有些不实之处,但却也不实凭空杜撰。” 我没看过山海经,也不知道这老道士说的是真是假,不过看旁边小雪和林子强的表情,这老道士说的到也是实话。 老道士继续说道:“这最早的山海经原本是记录尧舜治水经过的所见所闻,其中也有一些隐士密文,直到商汤灭夏,这山海经的全文就落到了商汤的手里。随后商太乙继位,可惜这太乙是个短命鬼,在位一年就死了,我们阴阳门的先祖,有幸进过太乙皇帝的墓,从这太乙皇帝的墓里的壁画上,知道了山海经上记载的一个天大的秘密。” “是什么秘密?”想不到我还没急,小雪就着急了。 就听老道士继续说道:“这山海经上所记载的轩辕之国,倒也并非全是杜撰!” 我大惊,莫非这墓里就有轩辕之国居民能活到800岁的秘密?我父亲就是想找到这秘密,就活我母亲吗?这秘密能让人起死回生不成? 老道士不知我心里想的继续说道:“当时舜禅位于禹,自然有很多人不同意,这大禹也不是什么心软之人,大军灭了无数的小部落,这轩辕之国,就是其一。” 这轩辕之国残存的一只后人不断的向迁徙,就到了现如今这个地方。 小雪有问道,“这个墓就是轩辕之国的后人墓吗?” 老道士摇头说道:“当然不是,自迁徙之后,轩辕之国的人数本来就少,又到了这穷山恶水之间,本就生存艰难,而且从史书记载来看,其中又经历巨大变故,似乎在一夜之间灭国亡种了。” 我听得心里一惊,灭国亡种啊!情不自禁的说道:“实在是太残酷了!” 老道士听到我这一句话,冷笑一声说道:“我堂堂中华都有数次差点灭国亡种,这小小轩辕算得什么?近的不说,且说五胡乱华的时候,中原万户皆空,千不存一,轩辕如何能与我们比?” 老道士呛的我说不出话来,悻悻的半天我忍不住好奇道:“你们不知道是谁的墓,怎么就知道里面有你们想要的秘密?” 老道士冷笑一声说道:“你以为普通的墓就算乱了风水,能造成胡家村惨案那样的死局吗?连我两个最出色的徒弟都对不了的怪我可不是随随便的就能找出来了。更何况” 老道士也不想在外下说了,只是自顾自的吃着早餐。 我见老道士不再说话,小雪他们也不再问,只好把要问的事憋在心里,他们就竟有什么手段确定墓里有他们想要的东西?他们昨天晚上在我晕倒之后又说了什么? 待我们吃完早点,休息完毕之后。 老道长拍了拍手,对我们三个小辈说道:“开工!我们准备下墓吧!” 我很木讷地东张西望,开工?怎么开工?接下来要去哪?林子强却走到我的后背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不要东张西望,跟着我们就行了。” 大家拿起地上的装备,令我惊讶的是,冷先生手下那三个壮汉,一只手便能拎起一只比我两倍大的袋子。8个人,整整14袋装备,浩浩荡荡地走向前方200米的小瀑布。 三名壮汉从8个背包里分别拿出八副潜水设备,包括氧气瓶,防水衣,护目镜等等。 “换衣服!”林子强对我说了一声后,除我之外,其他人都已经开始在瀑布前更换衣服,就连唯一女性的小雪,也毫不避讳地快速脱下。 我快速扭过头去,接过一名壮汉手中递过来的潜水衣,也开始快速地换衣服起来。 “你会潜水吗?”老道长问道。 “以前和我朋友在地中海玩过。”我点头。 “小雪,你带着他!” “是,师傅!” “子强,你领路!” …… 小雪来到我身后,将氧气筒的搭扣扣好,也帮我腰上的背带弄整齐。 说实在的,潜水我之前玩过,知道怎么弄。但是如今,美女小雪亲自给我弄装备,自己的脸也微微的红了起来。 “待会到了水下,看到任何东西都别怕,我会在你后面守着你。” 我会在你后面守着你,听到这句话,心中蓦然地感到一阵温暖。 “嗯!”我点了点头。 潜水终于开始了。我们的潜水地点,就在小瀑布前的溪塘之中 张子强率先跳了进去。紧接着冷先生,老道长也跳了进去。 小雪向前指了指,示意轮到我了。 我毫不犹豫地跟着跳了进去。 哗啦一声……尽管穿着潜水衣,保存体温,但我能感受到山泉溪水的冰冷瞬间袭上全身。 水底略深,大约有7、8米左右,不过也能见底。 我跟随着前方继续下潜的道长,一直沿着瀑布下方游去。 由于瀑布冲击势能并不大,所以,4米深的地方,便没有水流压迫感。 前方,只见老道长九弯十八拐,游进了一个古洞中。 那个古洞旁依稀有两座石狮。青草苔藓已经布满了这两座石狮,看上去有点年代。 我也跟着老道游入古洞中。 这个古洞异常的狭窄,最多容两人并排游过,就像是一根管道。 古洞通道歪歪扭扭,前面的老道长,也是经常消失在视线中。 当我扭过一个小弯道时,突然看到一具尸体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着实一惊,眼前出现了大量我吐出的泡泡。 这具尸体衣服已经黑烂不堪,整个头颅也变成了一副骷髅,一只小石头蟹,还从它骷髅的眼洞中爬了出来。看到了我,又缩了回去。 这个人是谁?看样子应该死了很久了。 我定了定神,没有理会,继续往前游去。 通道依旧九弯十八拐,幸好只是一条路。不然,很有可能被绕迷路不可。 当我绕完最后一个弯时,突然,我发现前面没路了。 只见眼前是一堵光秃秃的岩石墙。 我面前的老道长他们去哪了? 想到了之前死在这里的那具尸体。 突然间我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莫非,有什么机关吗? 这条通道,明明只有一条路,他们怎么可能不见了? 想到这里,我越感慌乱。 突然间,我的背后有一只手抓住了我。 我努力挣扎了一番,回头一看,发现是小雪。 我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看到小雪在这里,我的内心所有担心顿时一扫而空。 此时此刻的小雪,显然已经明白我的想法。 她的手指指了指头顶。 我往上一看。 只见一条通道,正出现在我们的头顶。 原来,老道长他们已经上去了。 和小雪一起,我的心稍稍放心一些,便往上面游去。 往上的通道稍微有点长,我们一直游了差不多有5分钟,才钻出水面。 等我钻出水面时,林子强已经在岸边接应。 我和小雪来到岸边,等到了身后三名壮汉把4大袋防水军用包从水中运到这里之后,从其中一个大包中分别拿出了不同尺码的运动装。8个人全部换成了行动较为方便的着装。 换好运动装后,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个头顶布满钟乳石的山洞,离山顶不远,头顶有一个巨大的口子,微弱的光从上方倾泻而下。 可惜,这一道光过于遥远,到达洞底只能依稀分别周围的景物。 洞里常年冰冷潮湿,但是空气却格外清新。 钟乳石山洞广阔异常,我们一行八个人全部点亮了手电筒。 在我们正前方不远处,有一堵高大的墙壁。 那堵墙壁平面光滑,不像是自然产生的,更像是人为建造的。 老道长一边带着我们走向那堵光滑的墙壁,一边惊叹地说道:“啧啧啧!这墓好布局呀!一条瀑布从天宫打入地阙,引溪水绕灵墓周,砌山而建,却又独立山体之间。” “整个地宫五行不缺,云里藏龙;灵气纵横!古往今来,以此布局的,必有葬不语,鬼不进,尸不怵,化不朽之奇效,历史上到底是哪个高人,拥有如此惊天动地的手段?” 在一阵称奇之后,老道长点了点道:“是个好穴!那东西绝对就在里面!” 我对老道长口中所说的风水并不懂,我只是单纯的对这个墓非常的好奇。 于是,我问道:“道长,这个墓中葬的,到底是谁?” 我很想知道,连老道长都叫好的墓穴,到底会葬着谁。 “暂时还不知道!” 老道长指了指近在咫尺的那堵大墙:“玄宫大门到了!” 第八章 玄火三阴墓 八指手电筒的光齐齐照在那堵由石头砌成的大墙上。 在手电筒的照耀下,只见墓壁上的雕饰有数只凤灵鸟,婀娜多姿,互相嬉戏,栩栩如生。 我十分吃惊古人的绘画造诣,竟然能通过绘画,让墙壁上的死物,如此惟妙惟肖。 可是,这些壁画宛如充满魔性的,令我看了两眼便扭过头去,原因是在白森森的手电光照耀下,吉祥的凤灵鸟越看越仿佛狰狞着黑白邪煞的“鬼物”,看得人格外发瘆。 “老朽看了看,断定这墓生前的主人是南汉国的一位公主。”众人看了良久,老道长指着墓壁上的雕饰说道。 “南汉国?”我陷入了沉思之中,历史之中似乎并没有听说过这个国家。 “南汉国是五代十国时期的一个国家,存在时间只有短短的50多年。不是特别了解历史的,当然不知道。”老道长解释道。 “九爷,你肯定?”换上一身运动装的冷先生对着老道长好奇地问道。 老道长十分肯定地说道:“这里以往是南汉国的领土,西林又是南汉王陵所在地,能在这个地方造出一座这样的陵墓,而且风格又和南汉王陵模式如此相似,所以我断定,这里埋葬的是一位西夏公主!”老道长十分肯定地说道。 “师傅,那为什么里面葬着的是一位公主?”林子强追问道。 “自古帝王为求一句‘万岁’寻觅神灵之物,此画工艺卓绝,色底采取鲸须海墨,南汉更是自诩凤灵鸟为神物,一般南汉皇帝会在玄宫大门上涂绘十只凤灵鸟,象征故后万岁永世,可是,这里只有九只!”老道长照了照他面前的这一块墓壁。只见墓壁上一目了然,正是九只凤灵鸟。 林子强听罢,略有所思。我听罢,却觉得异常的新奇,原来这一片墓壁上的绘画,是为了掩盖玄宫大门而设定的。 “原来这堵彩绘墙就是玄宫大门呀!”我有些佩服古人的智慧,竟然知道用壁画来遮挡重要地方。 看着我高兴的模样,边上的林子强却不以为然,他平淡地说道:“胡天一,这是你进入的第一个古墓,有这种反应,也是正常的。其实中华近5000年的封建皇朝,类似于这种古墓布局的数不胜数。障眼法是一些古墓的常用伎俩,这个还算比较低级的。” “这个还低级?”我从来就没想过,地宫会用壁画做掩护。 在我的认识里,应该有一扇大门,打开大门之后,才是悠悠地宫。 “一般的障眼法,在风水格局中叫做‘不显山、不显水’,也就是说,如果你不细心的去留意寻找,任你在它边上路过近万次,你也发现不了它。”这次说话的,却是小雪。 原本话不多的她,此刻却展示出他们阴阳宗非常扎实的学识。 “古墓是埋死人的,又不是摆显的,当然要越低调越好!”我点头。 小雪对我说的不以为然,继续专业地说道:“而高级的障眼法,在风水格局中叫做‘山不动水不动’,陵墓设计者,故意给盗墓贼提示,让盗墓贼挖掘一部分早已‘抛弃’的疑冢,给盗墓贼,墓尽与此的感觉,从而掩盖真正的墓室。” “壁虎断尾,固然好,可是如果这种障眼法被人识破了,那墓主所花的心血,不是白忙活了吗?”我问。 “这个古人自然想到,于是,风水格局障眼法中,还有最后一个‘神仙墓局’,叫做‘山水一色,顺应天理’。” “山水一色,顺应天理?”我皱了皱眉头。脑海中在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是的,那‘神仙墓局’得天地造化,顺应天理,与山川水流互相融洽,浑然天成。任你摸金门人百般高明,也无法找到地宫所在。” “那这种墓,有被人发现吗?” “有!”小雪点头说道,“青岛即墨那一座明代古墓,墓主身前得高人指点,使得墓局山水一色,顺应天理,如果不是当地农民挖地基盖房子挖到了地基石,那墓可能永远也没有人知道。” “中华悠悠五千年,随着时间的推移,藏的再好,也终有被发现的一天。” “历史上,找到这种墓完全看造化,目前,像曹操墓,成吉思汗墓……这些墓都已是‘山水一色,顺应天理’。古往今来,南派北派无数高手穷尽一生,都没有探寻到半分……” 小雪的话中略有感概,她语毕之后,老道长接话道:“其实,我们眼前这座南汉古墓说来蹊跷,从布局上看,已是‘山水一色,顺应天理’,但是偏偏就在十六年前发生了风水突变,被我两个徒儿找到了一丝蛛丝马迹。不然,任凭你们胡家村人代代死绝了,都不可能发现它。” “道长,那为什么它好端端的会风水大变呢?” “我活了大半辈子,面对这个‘局’也百思不得其解。” 老道长一个劲地在摇头。 我也好奇地看着玄宫大门上的凤灵鸟图,道:“道长,那这座墓中,葬着是南汉国的哪位公主?” 老道长正色了眼前这一片“凶煞”的凤灵鸟图。缓缓地摇头:“不知道……凤灵鸟只是地宫的冰山一角,这座地宫到底如何?里面葬着到底是谁?要等我们进去,才会清楚。” 老道长说完后,大家也安静下来,我和林子强还有小雪缓缓地走进眼前这一片凤灵鸟壁图。 玄宫大门如今正在眼前,但是这图给人的感觉却是非常的诡异。 我仔细看去,只见这面彩绘墓壁,没有一丝缝隙,浑然天成,要知道,在古代,门总是以两扇对立,中留细缝,一致排开。不管门闭合地再拢,中间,肯定有一条极细的缝隙。而陵墓的设计者,都会在这条缝隙后面用“自来石”顶着玄宫大门,从里面封死整个地宫,使之永不见天日。因此《敬宗皇帝挽词》中就曾有:“玄宫今一闭,终古柏苍苍”之说。 可是,这里的玄宫大门入口,却不是一道门。这令我更些奇怪。 这里即没有玄宫门,又没有自来石,我们之前准备的一些工具,却是一件也用不上。这该到底怎样才能进去呢?众人的眼神很自然地看向了身后的老道长。 在手电筒的余光中,老道长紧皱着眉头,似乎也在考虑着这个问题。他是阴阳宗的掌门,是瞎子和聋子的师傅,他紧皱眉头,说明这个事情有些棘手。 过去一分钟后,他紧锁的眉头就突然间张开了。如此大的反应,顿时令我们知道眼前这个老道长有了办法。 果不其然,老道长伸出手,往我头顶一指,说:“你们看那。” 大伙抬头,只见眼前这幅凤灵鸟壁画上,有一颗黑色的珠子。这颗黑色的珠子,画在壁画正上方,好似九只灵鸟争夺的圣物。 “这是……?”一旁的冷先生十分不解老道长话的含义。 “冷弟,你再仔细看,那颗珠子,其实是空的。” 冷先生用手电筒,仔细地照着那颗黑色的珠子,只见,这个珠子里面确实是空的,一条圆柱形的通道出现在我们的眼中。 难道,这就是进入玄宫的关键? 我仔细比划,惊奇地发现这个黑色通道,直径刚好比人的肩宽要大一点,也就是说,刚好可以让一个人钻进去。 “这个障眼法果然大有玄机呀,地宫入口这么暗,即使有光也只会研究这些凤灵鸟,谁会去注意一颗不起眼的珠子呀……”我连连称奇地说道。 “九爷,那我们现在就钻进去吗?”最靠近玄宫的冷先生突然回头问道。 老道长却摇了摇头说:“不可,这个古墓有古怪。” “什么古怪?” “藏云得水,五行不缺,原本上好的阴墓,却用一条玄火洞,从天阙直打地宫,引得玄宫阴阳失衡,实乃风水大忌呀。” “玄火洞我在宗里古籍上有看到过?师傅,你说的玄火洞,就是这个吗?” 林子强指了指那条黑色的珠子通道。 “嗯!” “宗里古籍虽有记载,但无详细说明。师傅,到底什么是玄火洞?还有,为什么说这里风水大忌?”林子强接着问道。 他和小雪虽说是老道长器重的弟子,但是,却过于年轻,缺乏历练,很多认识一直仅限于书本,并没有实地了解。老道长之前也感慨,如果不是瞎子聋子的死,令阴阳宗青黄不接。这次行动,也不会让这两个小辈上场。 “所谓玄火洞,就是建墓时,将墓完全封闭,只在玄宫大门上方,留下一条只供一个人通过的‘墓道’。一般,墓主死后,会由人将墓主的棺材,从玄火洞中塞入,玄火洞直通第一墓室,而第一墓室中早就盛满了水。木质棺材浮于水上,漂浮至第二墓室中,由特殊的机关,滑入陵寝主棺椁中。” 老道长说道此处,定了一会,继续说:“至于说风水大忌。玄火洞的开局是第一墓室必然被水注满,而在这些水中,也必然堆满尸体。这些尸体生前是自愿牺牲,将墓主棺材推向第二墓室的人。由于通道与水高相差太大,他们只有永远被困在在里面。此地本身就是阴墓,如今,更由玄火洞开局,阴上加阴,三阴贵为煞。看样子,此地墓主也并非善类。” 听到这里,林子强问道:“师傅,也就是说,我们不能进去了?” 老道长此刻也泄气地点头道:“三阴之地,第一墓室已经充满了尸毒,你进去就是死,你怎么进去?这种墓室结构,在风水上称为‘无懈可击’,也就是说,在没有抽干第一墓室的水之前,我们是进不去了。” “……”听到老道长这般述说,众人不由有些丧气。 “不过……”老道长的语气忽然有了一个转折。 我们怔怔地看着他。仔细地听着他下面的每一个字。 “风水上的无懈可击,并非真正意义上的无懈可击,古代风水大师廖瑀,曾经对于这种古墓也有过研究,他苦思冥想,日夜攻关,终于另辟蹊径,以一种大胆的,冒险的办法,破掉了这个三阴布局。” “这是一招险棋,弄得不好,我们全部都会惨死于此。但是,如果你们信得过老道的话,大可让老道我放手一试。” 冷先生听了此处,立马抱了抱拳:“如果连九爷你都打不开此墓,那么普天之下,再没有别人能打开了。与其令此墓永封深山,倒不如押上身家性命跟随九爷放手一赌。” 他说出这句话之后,他身后那三名壮汉其中一个,担忧地喊了一句:“老板……” 冷先生马上打断了他们的话,对他们告诫道:“阿大,阿二,阿三。我心意已决,待会进了墓,九爷的话,就如同我的话。你们不可拂逆。” “是!”三名壮汉点头道。 “哈哈,冷弟好性子”老道长笑了笑,“那好,既然你们信得过我,那我必不负你们厚望。子强,人梯!” 子强哥纵身上前,一个马步站在玄宫大墙前,老道长快跑上前,一个飞身,脚尖只是轻轻地碰触子强哥的肩膀,整个身体宛如一只轻燕一般,轻盈地“飞”了上去。正好落在了8米多高绘图灵珠上。 仅仅这一手,便让我目瞪口呆。 原来武侠小说中,那种类似“轻功”的身法,是真实存在的。 那颗灵珠果然如老道长所言,是一个通道。 “子强小雪,你俩看好了,今天为师就给你表演一次本宗绝学——天锁桂三阴!” 第九章 地宫大殿 也不等下面人答话,老道长从怀里掏出几个小小的东西,摆在地上,双手捏个法决,嘴里念念有词。 隔得太远,我看不清他拿的是什么。倒是旁边的小雪倒抽了一口冷气。 我被勾起来好奇心,偷偷问她,“你师父掏出来的是什么?” 小雪紧紧地盯着老道长,看都不看我,随口说道:“五帝钱!” 这五帝钱我到也是知道,传说能趋吉避邪。一般街头算命的都能拿出几个显摆显摆,要是普通的五帝钱也不能让小雪如此吃惊。 我又问道;“五帝钱虽说不普通,但是也不至于让你们这么惊讶,莫不是这五帝钱有什么不一样的?” 小雪扭过头来,看了我一眼说道:“师傅用的这五帝钱非同一般,是我们阴阳门的镇派至宝其中的一件。” “普通的五帝钱不过是清代时候五个铜钱穿起来的,虽说有用,但也就是江湖术士骗骗钱财用的罢了。师傅这五帝钱则是从汉代开国之君刘邦铸的第一枚铜钱开始,一直到汉景帝帝刘启所铸的第一枚铜钱。这些铜钱流传千年,不知道经过了多少人之手,带着无数人身上的阳气,可不像一般的五帝钱那样没用。” 小雪这么一解释,我也恍然大悟,怪不得他们如此惊讶,光看着老道士开场就借用了这镇派至宝,想来这施展的绝技一定非同小可。 这时老道士也念完咒语,只听老道士一声大喝,五枚铜钱竟然就这么凭空浮了起来,老道士跟电影里演的一样,咬破舌尖一口血喷了上去。 说也奇怪,这五枚铜钱一遇见这鲜血,竟如同风扇一样转了起来。 老道士看见秘法已成,反身就跳下了石壁,落地的时候竟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想来这看上去的秘法消耗也是不小。 小雪和子强哥急忙上前扶住。冷先生也走过来说道;“九爷,这秘法可是已经成了?现在能进墓了吗?” 老道士声音很是疲惫,说道:“秘法是已经成了,不过现在要等。” 子强哥不解,问道:“师傅,刚才用的是真阳辟邪术?可是这里阴气这么重,在这里引阳气入墓,恐怕要出大事啊!” 老道士冷笑一下,说道:“这我自然知道。这墓里三阴汇聚,这点阳气入墓里面的阴物非得炸了不可!” 这时候这个冷先生也忍不住了,说啊:“九爷,您这是什么手段啊?” 老道士,嘿嘿一笑,说道:“我这可不是一般的真阳辟邪术,刚才我再上面立下阵势,以我的精血为引,真阳辟邪术为基,将这方圆百里的阳气都引过来,就像对流一样,阴阳交汇,到时候里面的阴气全部被引走,我们能得两柱香的安全期,足够我们进入第二墓室了。” 之前他们自称阴阳宗,我见得却都是跟尸气打交道的本事,现在看来,倒也是不负这阴阳之名。 老道士话音未落,这密闭的石洞里竟然吹起了一阵热风。 看到这热风起了,老道士说:“站远一点,一会儿会有异象。” 众人好奇会有什么异象,老道士也不答话,就是叫我们看。 这热风越刮越大,最后竟然有点在火炉旁边的感觉了,想必这就是老道士说的引来阳气引起的结果。 也不知怎么的,我被抓伤的地方却越来疼,最后就好像有几条虫子在我手臂不住往里钻,我疼的馒头大汗。 老道士瞥了我一眼说道:“小子,你这尸气除的不干净,遇见这阳气当然会有反应,不过放心,这对你有好处,死不了。” 小雪看我疼的厉害,有些不忍心,过来帮我擦了擦汗,小雪身上有种奇异的香味,我闻着这股香气,连疼痛似乎都好了许多。 老道士引得这股阳气不弱,可这三阴墓也是非同小可,无数阴气在里面翻滚不停,隐约还能听见石壁后面传来阵阵哀嚎,让人毛骨悚然。 风越来越大,阴气也是不甘示弱,从玄火洞里喷薄而出,阵势也是越来越大,阵阵风声清晰可闻,到的最后,竟然形成了一条龙卷风,带着第一墓室的水从里面冲了出来,如同一条水龙一般。 过了片刻,风声终于停了,老道士说道,只有两柱香的功夫,快进墓。说罢就当先向石壁走去。 老道士先上去固定好绳索,人们依次而上,我手臂不方便,最后还是身上捆着绳索,让阿大他们把我拉上去的。 我到了玄火洞,粗略一打量。这玄火洞上刻满了无数的花纹,一个个诡异扭曲,如同一条条小蛇一般,似乎都在朝着洞外跑去。 刚才的铜钱早已经掉在了地上,老道士捡起地上的铜钱,说道:“人齐了就快走,一会阴气倒灌,若是不小心沾上,我们都得死在这。” 说罢,当先朝前走去,冷先生紧紧跟在其后,刚才的一阵疼痛消耗了我太多体力,小雪见我虚弱,留在最后扶着我。 越往洞里走花纹越少,老道士的眉头却越皱越紧,走了大约三分钟,眼前突然开阔起来。 我们竟是到了一个宫殿一样的大厅。 小雪见我迷惑,对我解释道:“就是第一墓室,以前皇帝死后一般都会照生前的规格在地下给自己建造一个大殿,希望死后也能享受到生前的权力。不过这个大殿一般都是在墓室最后的,这个三阴墓太过诡异,这大厅居然建造在最前面。而且师傅说这是公主墓,不应该有这大殿的啊?” 小雪说道最后,也是迷惑了起来。这墓室根本就不合情理。 老道士也是眉头紧皱,喃喃自语道:“不对不对,这大殿的柱子不对劲。”似乎也是遇到了什么不解的事情。 冷老板忍不住好奇,问道:“九爷,这大殿可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老道士皱着眉头说:“外面的风灵鸟壁画说明这是一个公主墓,就根本不应该有这大殿,如果这公主生前摄政过,有这大殿也勉强能说通,可是你看这柱子上雕的居然是代表皇帝的五爪金龙,跟身份对不起来,而且,你数数这柱子只有七跟,更是大凶之兆啊!” 老道士这么一说,我也跟着数了一下,确实只有七跟柱子,但是却有九个柱基。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最左面和最右面的柱子都不见了,只剩下了一个光秃秃的柱基。 冷先生问道:“九爷,那现在怎么办?” 老道士一咬牙说道:“不管怎么说,既然进来了,就没有退出去的道理。先不管这大殿,待我先把这天锁桂三阴完成了,破开第二墓室的入口再说。 听到这里,小雪好奇的问:“这天锁桂三阴还没完成吗?阴气都被引走了啊!” 老道士嘿嘿一笑道:“若是这么容易,又怎么能称是我们的阴阳门的绝技!” 说罢再也不答话,打开随身带的背包取出一段干枯的树心,放在地上。随即又拿出一个装满黑灰的罐子,取出里面的黑灰在地上撒了起来。 冷老板看得惊奇,悄悄地问子强,“这就是九爷说的天锁桂三阴吗?” 子强哥也是满脸不解,说道:“这天锁桂三阴我也是第一次听师傅说起,一点都不了解,不过师傅刚才用的是乱坟岗百年老槐树的树心,那罐子里的是千年老尸的骨粉,都是至阴之物,恐怕这个阵势也是非同小可。” 我听到这里也是心里赞叹,阴阳宗虽说行事诡异了一些,但是这手段确实没有愧对了阴阳宗的名号。 刚才一手至阳至刚的真阳阵就能有这么大的阵势,现在连子强哥都不认识的阵势不得更厉害。 子强话音刚落,老道士手里的骨粉也撒完了。 在地上画出了几个奇怪的图形,将那块槐树心围在正中。那老道士又点起三炷香,嘴里念念有词。 说来也奇怪,现在这洞里一点风都没有,这三炷香冒起的烟却盘旋而上,如同体操运动员手里的彩带一样。 老道士话音一落,就猛吹一口气,将这烟吹向槐树心。 老道士手里的香也是红光大作,烧的飞快。老道士一口气吹完,香居然也是烧完了。 只见这烟徘徊在这槐木之上,四周的骨粉也被这烟气吸引,跟随者这烟气,一起扑在了槐树心上。 这槐树心竟然一下立了起来。 我猛然打了个哆嗦。 树心立起来的一瞬间,我似乎觉得有什么东西附在了树心上,一股阴冷的感觉在我心里蔓延开来,手臂被抓伤的地方却一阵阵的舒服,竟然忍不住去抓住那槐树心。 老道士见这树心立起来,也是面色一喜,忍不住叫了一声,“成了!” 看来他对刚才的阵势也没什么把握。 冷老板见老道士这么高兴,不禁上前问道:“九爷,您这么高兴,想必天锁桂三阴已经成了?” 老道士哈哈一笑,说道:“冷老板心急了,这天锁桂三阴还有最后一步。不瞒你说,之前我对这阵势确实没有把握,不过这双鬼夺阴阵已成,也证实廖瑀大师的推断不错,破了这三阴墓,看来也不是难事了!” 说完竟笑了起来。 冷老板也是心头一喜,问道:“最后一步是什么?”。 老道士刚要回答,却被身后大殿里传来的一阵哀嚎打断了。 老道士脸色大变,大叫一声:“不好。” 竟拔腿朝大殿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