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蒋毅是个好青年,不抽烟,不喝酒。 话说这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隔壁大婶给蒋毅介绍了一个姑娘,安排在公园见面。 这对蒋毅来说绝对是仅次于发工资的大日子,于是,他准备好好的洗一个澡,香喷喷的去见人家姑娘。 蒋毅躺在浴缸里,心情此起彼伏。 这些年不是没相过姑娘,可是都被自己的职业给吓了回去,原因无他,只因蒋毅是个入殓师。 蒋毅悲愤莫名,一激动抬脚刮倒了电吹风,好死不死的还连着电源。 蒋毅眼睁睁地看着它掉到了自己的浴缸里。 水花过后,蒋毅如同一条大白鱼,漂了起来。 墙上的黄历白纸黑字的写着——今日,不宜沐浴! 痛,这是蒋毅恢复意识的第一个感觉。 黑,这是蒋毅的第二个感觉。 不错,还有感觉,证明他还活着。得抓紧了,不然人家姑娘该等着急了。 蒋毅试着从床上坐起,等等,床,不是浴缸吗? 难道有人进来救了自己,这可不好。 鉴于自己还光着身子是在有碍一观,还是先用被子把自己包起来再下地开灯吧。 抓啊抓,咦,被子怎么是滑滑的? 先不管,找拖鞋。于是蒋毅惊悚地借着朦胧的月光发现,地上摆着一双绣花鞋,红色的绣花鞋。 呆愣了几秒后,蒋毅脑海里嗖的浮现出蔡明阿姨阴森森的话,“红色绣花鞋啦,蓝色骷髅啦”。 正当蒋毅的小汗毛一根根的炸起,一团黄色的光由远及近,来到蒋毅的面前。 蒋毅噌的坐直了身子,身上被子滑落。 一张俊美的面孔出现在光团里,眼神幽邃,坚毅的唇角微微翘起。 来人用洁白修长的手指勾起蒋毅的脸,戏谑地用充满蛊惑磁性嗓音道:“王妃莫不是想开了,要和本王效于飞之乐。” 第2章 到了这一步,蒋毅实在是没办法思考目前这种状况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被人调戏,还是被男人调戏。 蒋毅压下心里所有的不耐,梗着脖子对那个晃花了他的眼的男人说, “帅哥,是你救了我吧?” 咦,怎么从自己嘴里出来的是女声?还没容得他细想,就明显地感觉到抬着自己下巴的手一顿。 借着这个空档,他把下巴从男人的手中挪开。 昏黄的灯光下,男人的眼中颜色变幻,漆黑的瞳孔仿佛要把蒋毅连骨头带渣的吸进去。 看着男人把手中的灯放在旁边的八仙桌上,蒋毅狠狠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在分辨出那是一盏宫灯后,他又成功地辨认出宫灯里面的是蜡烛。 没错,就是蜡烛。 男人眼睁睁地看着王妃的眼神飘忽地盯着自己手中的灯,随着烛光的晃动眼中也闪烁着意义不明的光芒。 他只当是自己的王妃下午溺了水,现在还神志不清,就连光了身子都没有觉察出。 成亲快一个月了,王妃连手都没有让自己拉过,现在更是看着灯出神,难道本王如此的玉树临风如此的风流倜傥,存在感还没有一盏灯强? 站在桌边,男人轻咳了一声,蒋毅飘忽地眼神终于聚焦在了男人的身上。 眼前的男人不光容貌出众,连穿着,咳,都是那么的不俗。 蒋毅只能用不俗这个词,因为他完全没有办法评价一个男人穿着黑色盘龙卷云长衫,头束龙纹冠,明黄色的飘带垂在胸前,漆黑如墨的头发慵懒地披散,到底该如何形容。 男人终于成功的把眼前人的视线拉回了自己的身上,很好,不是看灯的飘忽眼神了,而是完全的直了。 刚要提醒自己的王妃忘记穿衣服的残酷事实,就听见王妃说, “兄弟,衣服不错,呵呵,不错。” 灯光中男人眯了眯眼,莫非王妃的脑袋进水了。看来是留下后遗症了,赶明儿得让太医来看看。 男人的眼神一转,看着王妃光着的上身,嘴角的弧度翘得更大了些。 天见可怜的,蒋毅被他的笑狠狠吓到了。 很久以后,蒋毅对男人说,“你当时看我的眼神像是看着一个肉票。” 男人不知道“肉票”是什么意思,但直觉告诉他那不是什么好话。 他很委屈啊,明明那时的眼神很深情很深情的。 第3章 看着眼前男人的脸骤然放大,蒋毅的小心肝呼的一抽,但他还是很优雅的保持了脸上的笑容。 就当看尸体吧,就当看尸体吧。 蒋毅心中很无奈的劝慰自己,可不要小看了入殓师的心理承受能力。 可是,唇上的柔软却让蒋毅不能再正常的思考了,他的那点可怜的小智慧忽悠忽悠地飘出脑壳,在帐子里盘旋。 感到有双手游移到自己的腰身,蒋毅的小智慧终于找到了回家的路,嗖的飘了回去。 于是,蒋毅清醒了; 于是,地上多了一个捂着眼睛的男人。 男人其实很委屈啊,明明是自己的老婆,为什么溺水后还有了暴力倾向呢? 好吧,本王忍了。 平时想拉拉小手你说本王六根不净,要注意清修啊之类的,起码人家在偷香时不会揍挨啊。 可是今天,今天,呜,人家不要活了。 蒋毅也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明明大家都是男人,为什么趁我刚清醒还没吃饭时要亲我? 好吧,我忍了,就当是报救命之恩吧。 但是,这个晃花了自己眼睛的男人为什么突然之间眼泪汪汪的看着自己,就像自己欺负了他一样? 大哥,吃亏的是我好不好! 蒋毅把手放到嘴边轻咳一声,用眼睛瞄着男人,假惺惺地说, “哎呀,兄弟,你还好不啊?抱歉,手滑了,手滑了,哈哈。” 怎么声音还是跟水挤出来的一样的啊? 眼睛水汪汪的男人给了阳光就灿烂,凑上来说:“允儿,允儿,你把衣服穿上吧,别冻坏了身子。再说,本王看了,咳,着实难耐。” 蒋毅手一挥,豪气万千的说:“都是爷们,怕什么?还有,我不叫什么允儿,兄弟叫蒋毅,以后你叫我毅哥就好了啊,哈哈。” 为了配合自己充满雄性的动作,蒋毅还拍拍自己的胸脯以示强壮。 咦,不对。怎么,怎么? 再拍,还是不对。 换个位置拍,蒋毅闭上眼睛,双手捂在自己前胸。 1,2,3。 猛地睁开眼睛,接着,尖锐的女声划破长空,震落了屋檐上新存的积雪。 此时蒋毅的脸色和他平时打交道的尸体成了一个颜色,蒋毅异常痛苦的转过脑袋。 看着被自己的叫声完全吓呆的男人,以这辈子最颤抖的语调问:“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双手抓住男人的衣领,剧烈摇晃着。 就在男人认为自己的晚饭午饭早饭都可以被晃出来时,突然衣领一松。 男人木呆呆的看着眼前披头散发的王妃十分优雅的,昏了过去。 “啊……”,有浑厚的男声再一次划破长空。 这次,屋檐上的冰凌再也没有支持住,十分配合的在声音落下时跌碎在地。 《庆史——异文志》,“永嘉二年二月,有异声夜啸,惊吓无数。帝骇之,命查。” 第4章 荥阳是庆的都城,人口近百万,商贾繁荣。 上午皇帝陛下早朝归来,大内总纪晏公公就如二月的和煦春风一般飘进了皇帝寝宫思渊阁。 晏公公向里探头一看,一抹明黄色的身影正站在新进贡的春雨图前指点江山,身边站着墨绿色的人影。 晏公公不用看,也知道那墨绿色的人影是礼部侍郎纪乐。 君臣的影子在地上纠缠,晏公公的内心也在纠缠。 不说别的,昨晚纪大人您奉旨进宫,与陛下共同鉴赏新进贡春雨泛舟图,二位一高兴就鉴赏的久了点。 有多久,反正他晏公公就在外面守了一夜。 可是,这都日上三竿了,眼瞅着该用午膳了,您二位也该歇歇了吧? 昨晚的动静虽然不是很大,可是~咳,内臣不得干预政事,内臣不得干预政事。 晏公公一脸疲倦的看向同样一脸疲倦的平王项随,很为难的问:“殿下,您看,要通报吗?” 平王十分坚定的点点头说:“一定!这关系到本王的家庭幸福,关系到陛下的叔嫂和睦,关系到国家的安定团结。所以,”朝晏公公难看的龇牙,“一定要通报!” 晏公公眼皮跳了跳,心说您老人家的王妃溺个水就提高到了这么高的政治层次,要是您老人家吃饭噎了一下,那是不是就得关系到国家存亡了。 阿弥陀佛,先帝保佑! 晏公公一边腹诽着平王,一边还是通报了。 只见那两道纠缠的人影嗖的分开,等到平王一只脚迈进了大殿,眼前的情景已经变成一个悠闲地坐在龙椅上喝茶,一个恭谨的站在旁边。 还没等皇帝颇有威严地开口,就发现平王早已蹲在了自己的跟前酝酿感情。 皇帝撇撇嘴,略带嫉妒地开口:“皇兄还是如此的健步如飞啊,总是在朕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出现在朕的周围了。” 要是朕也有皇兄的好腿脚,就可以趁小乐不注意就抱住他了,而且想怎么抱就怎么抱。 无视皇帝内心的纠结,平王酝酿完毕,眼角含泪地看着皇帝, “小便啊,哥哥好可怜啊!” 晏公公眉头直跳,没听见,我什么都没听见。 老皇帝有两个儿子,老大项随,老二项便,按祖制应该项随是太子。 可是项随说什么也不干,然后威胁群臣说再有提此事的人,看本王怎么收拾他。 就这样,在老皇帝驾崩之后,二皇子项便就继了位,据说还是被大皇子连蒙带骗的。 二皇子十分忌讳自己的名字,因为叫起来着实不好听,也难为自己的父皇翻了一夜《成宗字典》才给这哥俩取了这么个惊世骇俗的名字。 都是因为自己出生的晚,害的只有“便”这个字可以挑。 现在全天下只有自己唯一的哥哥敢叫自己的小名,而且是有事求自己的时侯才会叫自己的小名。 这个时候不跟哥哥端端架子,真是委屈了自个儿。 可是,哥啊,你能不能没人的时候偷着叫啊?没看到纪乐在旁边吗,你让朕的颜面何存啊? 年轻的皇帝觉得十分憋屈,又不能和自己的哥哥发火,就干巴巴地开口:“皇嫂不是已经清醒了吗,皇兄跑来这是做甚啊?” 平王瞄瞄被自己当成活动布景的礼部侍郎,蹦出惊天地的一嚎, “小便啊,你嫂子不认识哥了啊!” 晏公公被平王这一嚎惊得一哆嗦,看到旁边的小太监有的跳了起来,恨铁不成钢的拿拂尘对着脑袋砸了下去, “小兔崽子,平时教你们的全给吃狗肚子里去了啊?看咱家回去怎么收拾你们,还不伺候着去!” 这边皇帝和纪乐倒没有被惊到,两人见怪不怪的对视一眼,柔情似水。 平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皇帝慢条斯理的啜了口茶,开了金口,“皇嫂可能是由于惊吓过度才这样的,皇兄不用担心,等下让李太医随皇兄回府看望即可。” “不是啊,小便。你皇嫂要是单纯的失忆哥哥也就不那么急了,正好可以给她编个新的记忆,以便增进我们夫妻感情。可是你皇嫂她居然坚持说自己是男人,还是一个名字叫蒋毅的男人,说得有板有眼的。皇兄是真急了,才来和你商量的。” 平王边说边眼泪汪汪的看着皇帝,皇帝叹了口气,郁闷的揉着眉角。 回到昨晚,在发现自己的王妃没了记忆,平王还是很雀跃了一阵的。 就在心里开始盘算应该编一段两人美丽的爱情故事,来重新塑造王妃六根清净的爱情观。 就在平王吐沫横飞的口述二人是如何两小无猜,如何情比金坚时,从昏倒后刚清醒的王妃就两眼直勾勾地对着他说, “我是男人,兄弟,我真的是男人。” 平王目瞪口呆。 听完了平王的叙述,皇帝开了金口,“皇兄,你要是想让朕去看看皇嫂就直说啊,为何每次让朕去你家都是这种表情呢?” 皇帝很委屈,明明我是弟弟,但怎么总是我像哥哥一样的照顾他呢? 平王见皇帝应了,感情也不再酝酿了,拍拍屁股马上站了起来,拖着皇帝的手臂就往外走。 边走还边对门口的晏公公吩咐,“快,备轿,陛下要出宫。咦,纪大人还在啊,要随陛下和本王一同前去吗?” 纪乐有些幸灾乐祸,自动忽略了皇帝求救的眼神,流水般行礼, “臣怎敢干预王爷家事,臣还有公事。恭送陛下,平王爷。” 第5章 且不说平王拖着撅嘴的皇帝弟弟往家里赶,这边蒋毅也在蓬头垢面的进行着激烈的内心挣扎。 好吧,死了一回变成女人我认了。叫什么皇甫允的我也认了,哪怕叫黄果树我也不介意了。 可是,为什么要让我成别人的老婆,还是一个王爷的老婆? 蒋毅烦闷的揉揉太阳穴,昨晚清醒后他就直勾勾的盯着自称是他相公的那个男人一开一合,吐沫横飞的嘴,听他说咱俩人是多么的两小无猜,多么的情比金坚,多么的天作之合。 蒋毅越想越闹心,就起床下地光着脚来回的晃荡。 那双红色的绣花鞋?杀了他吧,好男儿士可杀不可辱。 探头探脑的小丫头看见自家王妃下了床,忙一溜烟儿的跑了进来,一迭声道, “王妃可有什么吩咐?” 话没说完就咽了下去,因为王妃正用充满寒气的眼睛瞪着自己。 咬着牙,蒋毅恨道,“以后再有人叫我王妃,我就废了他。” 绝望的闭上嘴,我的磁性嗓音啊,就这么没了。 小丫头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王妃溺了水后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好凶悍啊,呜…… 蒋毅的小良心抽搐了一下,叹了口气, “你快起来吧,我从不欺负女孩子的。去,给我打盆水,再找身男人的衣服。” 小丫头困惑的看着王妃,低声道声是,出去准备了。 蒋毅顿悟了。 虽是女儿身,但只要我还照着男人的方式生活就好了。 谁敢拦我,弄死他。 洗好脸,蒋毅把梳妆桌上的胭脂珠钗全划了到小丫头的怀里, “都给你了,以后不要准备这些,我不喜欢。”蒋毅云淡风轻地说, 不理会丫头差异的目光,蒋毅把齐腰的长发束成马尾,用一根簪子固定好,又换上一件合身的男装。再照照镜子,自我感觉相当的良好。 镜中的是哪家的翩翩佳公子啊?蒋毅暗乐。 小丫头眼直了,原来王妃换上男装这么俊俏,唇红齿白。 只是,眼睛瞄瞄王妃挺立的胸部,很不厚道的嘿嘿了一声。 蒋毅老脸刷的一红,马上把丫头推出门,自己在屋子里捣鼓半天。 小丫头站在门外看树杈上的老猫打盹儿,心想今天真是个好天气。抱紧了怀中的胭脂珠钗,偷偷的笑了好久。 第6章 蒋毅终于成功地把自己弄成了“男人”,至少看上去像男人。 感觉还不错,就拿把破折扇,在水榭里悠哉的喝着小茶。 虽然是冬天,但蒋毅认为这样很是潇洒。 古人吗,不拿把扇子还能是古人吗?好不容易穿越了一回,不附庸附庸风雅实在对不起自己。 等到平王拖着不情不愿的皇帝和脚不点地飘飘荡荡的晏公公回府时,就看见了这么搞笑的一幕。 皇帝和晏公公呆立在原地,片刻后,皇帝同情的拍拍自家哥哥的肩膀,十分不厚道的说, “哥啊,节哀。” 平王哭笑不得,没想到王妃不止是说说自己是男人,居然还用实际行动来支持自己的理论。 皇帝几乎看见了哥哥未来的“幸福”生活,在旁边和晏公公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架势十足的唉声叹气。 只是,怎么看都有些幸灾乐祸。 蒋毅一口茶灌下,翘着二郎腿晃着破折扇哼哼唧唧的唱着小曲儿。 皇帝眼睁睁的看见哥哥的眼光开始恍惚,然后也像晏公公一样的飘了过去,皇帝和晏公公赶紧跟上。 其实皇帝心里也在打着鼓,怎么原来端庄的王妃成了这个样子。 虽然皇帝经常腹诽自己哥哥,可是对皇嫂却是敬重有加,毕竟长嫂如母。 待到三人在蒋毅的面前站住,蒋毅才掸掸衣袖,很男人的拱手粗声粗气道, “鄙人蒋毅,不知各位有何指教?” 平王已经欲哭无泪了,颤抖着叫了声“王妃,” 就见两道如刀般的目光狠狠地剜了过来,皇帝和晏公公先打了个哆嗦。 “王妃,你看看谁来了?” 平王锲而不舍,你就是剜死我我也要叫。 蒋毅瞪着不怕死的平王,心里的小火苗蹭蹭的往上蹿。 平王回瞪,也是貌似很有气势的。 目光纠缠处,皇帝仿佛看见了电闪雷鸣。 “咳,咳。”皇帝边咳嗽着,边挤进了暴风雨的中心。晏公公紧跟其后,和皇帝一道把二人隔开。 “哎哎,这位兄弟,你是怎么回事啊,没看见我俩在单挑么啊,你挤什么挤啊?”蒋毅不满的嚷嚷。 皇帝这下也呆滞了,“皇嫂你,不认识朕了吗?” “朕?你是皇帝?”蒋毅怪叫起来,然后围着皇帝开始打转,上看下看。 皇帝被看得毛骨悚然,晏公公早已石化。 平王黑着脸,一把拽过蒋毅,训斥道:“这是当今天子,虽然是我的弟弟,但你也不能这么不懂规矩。” 蒋毅不满的挣脱平王,嘴里道,“我活了20来年,还是头一次见到活着的皇帝。让我看看,让我看看。你一边儿去。”目光还是热烈的看着不知所措的皇帝。 皇帝平常被三拜九叩惯了,哪见过这么大的阵势,拉着晏公公就想跑,被平王很没义气的扯住。 皇帝几乎哀求了,“哥啊,让我走吧,皇嫂太吓人了,我受不了啊。” 平王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小便啊,依你看怎么办啊,你就这么一个哥哥啊,你忍心吗?” 皇帝心想你就我一个弟弟,什么时候见你不忍心了? 想了一想,说“别是中邪了,回头请个法师来看看吧。”探头看向仍然目光热烈的皇嫂,只见她一脚踏在椅子上,一只手还在十分用力向他挥舞着破折扇,大叫道,“有空常来啊!” 皇帝和晏公公立马遁的没影,只剩平王对着男人状的王妃迎风流泪。 我的命啊! 第7章 一晃开了春,树绿了,花红了。 蒋毅的小日子也过得十分悠闲,因为他从小的梦想就是能悠哉悠哉的过一辈子。 现在一下子从挣扎在贫困线上的工薪族奔了小康,不,是大康,蒋毅很满意。 离开王府? 得了吧,这里有吃有喝,还有人伺候。无聊时逗逗平王,调戏调戏小丫头,简直就是共产主义的社会,鬼才想离开这个幸福窝出去自己讨生活。 不过也有让蒋毅尴尬的时候,比如说洗澡的时候啊。 一开始非有丫鬟要伺候,全让蒋毅给哄了出去。笑话,大男人洗澡哪能让女人看,又不是自己老婆。 可是当他脱下衣服,解开缠绕在胸部的布条,蒋毅就发现这个世界还是很让他绝望的。 蒋毅是个正常的男人,也想过,那啥,就是洞个小房。但是,现在的客观条件让蒋毅实在是提不起满足洞房的愿望。 我想过正常的男女生活啊! 蒋毅经常在心里哀嚎。 而且,他现在是越看平王越不顺眼。凭什么他是男人,凭什么啊? 还有一个小问题蒋毅一直自动忽略,那就是想要洞房的人选问题。 如果蒋毅坚持自己是男人,那么对象就得是女人。但是,现在最严重的问题就是自己的身体是女人,他还不想和女人百合。 如果蒋毅终于认命的承认了自己女人的身体,那么对象十有八九就是那个可恶的平王。但是,自己的内心还是男人,背背山是万万上不得的。 于是蒋毅愤怒的发现,不管怎么算,只要自己想那个啥,那么不是百合就是背背山了。 蒋毅迎风流泪,我的春天啊,就这么没了。 平王蹲在假山的阴影处,偷偷地瞄着苦大仇深状的王妃,向后面招招手,一条人影蹭地蹿到了身边。 平王压低了声音问,“大师,怎么样,有把握吗?” 被叫大师的人眼露精光,和平王一道鬼鬼祟祟地蹲在假山后,故弄玄虚的说, “依贫道看,王妃是被公妖精给附体了。王爷稍安务躁,待贫道先出去会他一会。” 说完嗖的一下就蹿到了王妃呆的亭子下,平王心里暗赞, 真有速度啊,大师法术实在是高明! 如果皇帝在,一定会不屑地说皇兄你被骗了,那是个神棍,因为皇兄你可比他有速度的多。 蒋毅看着面前突然蹦出来的身影,心说这是谁把叫花子给放进来了。看这穿的,衣服一个彩条一个彩条的,也不知拣了多少破布条才拼成这么一件,真是可怜啊! 神棍看着王妃的脸上浮上一层悲天悯人的慈祥光芒,心中震惊不已,咚的跪下磕头道, “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知尊驾是西天佛祖座下哪位尊者?” 平王的小魂魄出了壳,自家王妃果然成佛了。 蒋毅像风中的老树一样抖了抖面皮,牵出一抹意义不明的微笑,看在神棍的眼里那就像佛祖拈花微笑一般是一样的深不可测。 也不等蒋毅答话,神棍就一叠声道,“小的惊扰尊者的清修,得罪之处望尊者见谅。” 说完嗖得遁没了影,只剩地上的落叶在打着旋儿。 蒋毅还没明白过来这是怎么了,就见平王呆立在假山下,目光十分的呆滞。 他歪歪头想不透,今天的事情太过诡异。蒋毅负手而立,任风吹起衣袂,如流云般翻飞。 平王更加的呆滞,以后莫不是要在吃素打坐念经中过一辈子了。 爹啊,带我走吧! 平王仰天流泪,空中嘎嘎的飞过一群乌鸦。 第8章 平王觉得自己是一个好丈夫,在震惊于自家王妃居然是佛祖座下尊者的情况下还能考虑王妃的膳食问题,平王狠狠地感动了一把。 蒋毅在照镜子时发现自己脸都变绿了的前提下,决定跟平王彻谈。 平王踏进侧厅,看见王妃正一脸怒气的看向自己,心里打了小鼓。 莫非是自己伺候不周,尊者娘子不高兴了? 嗯,看来明天换几样新式的菜样吧。 蒋毅不满地说,“项随,我在你家吃得多吗?” 蒋毅一直叫平王大名项随,尽纪平王抗议了很多次,并告诉蒋毅要叫自己相公,在换来一阵拳打脚踢后很识相地放弃了这项艰苦的努力。 平王歪着脑袋摇摇头,还好了,就是现在的饭量是溺水前的好几倍而已。 蒋毅更不满了,接着问“项随,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碍眼啊?” 平王一惊,马上摆手以示自己绝对没有嫌弃你老人家,不然会遭雷劈的。 呜,王妃好可怕。 蒋毅愤怒的小宇宙终于爆发了,“那你干吗天天给我吃菜,我又不是兔子,你是不是故意的,啊?还是你就是嫌我碍眼,想让我滚才这样折磨我,啊?不知道我几天不吃肉就浑身不得劲吗,啊?” 平王头昏眼花,眼看着王妃开始发飙,回想王妃过去端庄的形象都就着青菜吃进了肚子,平王体会到自作孽不可活的道理。 难道,尊者也可以吃荤? 哦,是了。不是说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吗。 平王觉得自己真是有才。 蒋毅看着平王飘忽的眼神,突然生出一种无力感。 嫁了他,真是倒了八辈子邪霉,难怪王妃要跳水了。 叹口长气,蒋毅道,“既然这样,我走就是了。不过,赡养费你还是要给的。不然,我就上法庭告你对我搞家庭非暴力不合作。” 也不管平王听没听懂,蒋毅径自回了房。 平王在听到蒋毅说要走的那一刹那回过了神儿,这下大发了,立马跟着进了王妃的房。 打从结婚起平王就没在自己的新房住过一宿,平王甚委屈。 原因很简单,死掉的皇甫王妃说平王会打扰她清修,现在的蒋毅王妃说男人怎么可以和男人一起睡。 结论都是你去书房打地铺吧。 平王觉得自己那颗水晶般的心被无情的伤害了,怎么就这么不招媳妇待见呢。 后来在和皇帝讨论的时候被自己弟弟很不厚道的嘲笑了,那个小混蛋居然说失忆后的王妃就等于是自己的第二个媳妇。还说皇兄你真是没女人缘啊,一个两个都搞不定,身为男人实在太过可怜。 边说还边瞟着正在整理奏章的纪乐,那意思是看看你弟弟多有魅力。 平王很郁闷。 比如现在,看着撅着屁股打包袱的王妃,更加的郁闷。 第9章 平王心底深深地浮上悲哀,自己那么用心的去讨她的欢心,为什么换回的是这样的结果? 用力的从后面抱住仍在收拾包袱的王妃,平王觉得自己真可怜。 蒋毅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用力地扭着,“喂喂,放开我,你这变态。” 平王把头埋在王妃的颈窝,沙哑的说,“是我错了,留下来,好吗?” 蒋毅心里一颤,停止扭动。 是啊,这个人一直那么的照顾自己,何曾有过不周,大概是自己误会了吧。 享受着美人极其难得的安静在怀,平王很幸福。 下午的阳光慵懒地穿过雕花窗户,将光芒温暖的照在二人的身上。 不知从何时起,蒋毅已经开始心安理得的享受平王的照顾,并觉得这是理所当然。 心里起了柔软的涟漪,就这样静静地被人呵护着,也是一种幸福。 前面说过的,平王是典型地给了阳光就灿烂的类型。他见王妃突然间像小猫般柔顺,开始不安分起来。 大手沿着平坦地小腹一路向上,停在了王妃平坦的,呃,胸部。 这一刻,平王很绝望,自家王妃装男人装得太过投入; 这一刻,蒋毅很绝望,项随这混蛋真是不能给点好脸色。 据平王府通讯社报道,平王一只眼睛莫名的肿了好久,王妃的心情却像开了花一样,笑眯眯的好几天,饭也多吃了好几碗。 宫内传出小道消息,皇帝见了自己哥哥青肿的眼眶,待知道事情原委,龙心甚悦。当晚既召礼部侍郎纪乐入宫,君臣谈至天亮,龙心更悦。 蒋毅的幸福生活又回来了,他开始考虑要怎么悠哉的生活才能抚慰自己变成女人后严重受伤的心灵。 优雅地扇着折扇,蒋毅眼前忽的一亮。乖乖,怎么把这个穿越必到的观光景点给忘了呢。 嘴角爬上危险地笑容,眼中放出精光,蒋毅开始算计怎样才能把平王这个自动提款机一起骗去,正在朝堂上的平王打了个哆嗦。 见平王下朝,蒋毅一个箭步就蹿到平王的身边,捏着本来就软的不像话的嗓音更加柔软地谄媚道, “呦,这是谁家的公子哥儿啊,长得这么有精神。瞧瞧,玉树临风的,一定迷倒了不少的小姑娘吧?” 平王看向不怀好意的王妃,脸上写满了我就是在算计你的表情。 拔腿就想走,平王觉得自己像只可怜的花母鸡被小狐狸给盯上了。 哪想到蒋毅眼疾手快,拖住平王进了大厅,还给平王亲手斟了杯茶,然后坐在下首晃荡着腿看着平王喝茶。 平王惶恐的喝下茶,抖抖面皮,乍着胆子说, “王妃今日精神很好,本王很高兴。” 蒋毅眯着眼睛甜甜地嗯了一声。 平王嘴角抽动一下,借着喝茶的空档又抖出一句, “今日天气不错,本王心中甚悦啊!” 蒋毅继续甜甜地说,“嗯,我也甚悦啊。所以呢,不能辜负了这么好的时光你说是不是,咱哥俩儿出去走走吧,好不?” 平王的小心肝激动了,平王的小魂魄唱歌了。 阿弥陀佛,老天开眼了。 自动过滤王妃‘哥俩儿’的称呼,平王搓着手就准备换常服,蒋毅在后面仍然甜甜地说,“王爷,记得带银子啊!” 平王此时觉得的自己的感情世界里开遍了热情的鲜花,幸福的生活已经再向他招手了。 第10章 大街上的女子们激动了,美男子啊,还是两个噢。 一个高大挺拔玉树临风,一个娇小可人面如温玉,这么难得的一同出现,实在是养眼啊。 正在卖菜的大妈把菜筐一步一挪地随着两人的行进路线,有谁家女子羞羞答答地不小心撞到其中一人的身上,哪家小姐的香帕从绣楼上飘下,落在了那人的身上。 只是,热情的好像只是其中的一个人而已。 “啊呀,这位姑娘怎么这么不当心啊,快让我看看,是不是伤到哪里啊?啧啧,都青了,真是可怜啊。” “哎,楼上的小姐,你的帕子掉了呀,要不要在下给小姐送回去啊?” “姐姐的菜真是新鲜啊,看看这小葱,绿油油的,和姐姐的人一样水灵呢!”大妈笑开了一脸的菊花褶子,一把把小葱塞进眼前公子的怀里,抱着菜筐扭捏地转身跑掉。 平王再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 蒋毅一路上几乎与每个试图与他们搭讪地老中青少女子都进行了愉快而热烈地交谈,就共同关心的问题进行了深刻的交流。 女子一再重申自己是大家闺秀,轻易不出门的;蒋毅则诚恳地对对方说自己已行过冠礼,目前尚未婚配。 尚未婚配?那本王是啥? 平王黑着脸站在蒋毅的旁边,面色不善。 大家闺秀们很识相作鸟兽散。 蒋毅十分地不满,伸手把平王地脸抻的老长, “干吗拦着我和人家说话?” 平王捂着被捏地红扑扑地脸,委屈地说,“啥叫尚未婚配啊,那我呢,那我呢?” 蒋毅刷地打开他那把破折扇,很潇洒地说,“你?再议!” 得,被待定了。平王离传说中的幸福生活似乎还有好长的路要走,但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自家王妃好像是对女人的兴趣很明显的超过对自己的兴趣。 眼睁睁地看着王妃扭着屁股奔向花楼,平王的心情已经不能用绝望来形容了。 直到进了花楼,平王才彻底明白了‘失去活下去的勇气’是怎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