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孟婆汤兑水可还行? 叫我豆蔻,也可以叫我王传君。 就是这么一个跟某大明星撞了名字的,同名同姓连每个字母都是一模一样。 可是他是男我是女,他作为明星出人头地,而我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女孩。 如果严格意义上讲,现在要叫我豆蔻,不为别的,因为老娘已经穿越了,也没有很多情节里写的那种各种狗血的,跳个井啊,或者是跳个楼,就穿越了,我连脑电波被撞出来都没有。 我只是因为感冒的时候,买到了没有什么用的假药,当时那家黑漆麻乌的小店,我就看着不靠谱,可是自己兜里没有钱,这么重的病又不想去医院打针,可不就得将就,结果满脸胡子皱纹的老头给了我一盒,不知道哪年抠出来的氨酚黄那敏胶囊,看着那花花绿绿的胶囊,跟从来没听说过的厂家,我居然也是鬼迷心窍心头一热,就把这药给吃了,结果好,吃完没用十几分钟,倒头睡过去之后再醒过来,天翻地覆。 “哎,我跟你说啊,张老太太,你们家整的这个童养媳,没有什么大用,你看看你们家二柱,现在这出息,怎么可能会以后要这么一个不知名没地方来的野丫头,要依我说,你还不如听我的,把他丫赶紧的,风风光光的找个人家先弄出去,这样子等明天二柱当上秀才时候,这小丫头也不会成为他的黑面儿啊。” 艳红艳红的小花裙,加上随风飘扬的那绿绸的上衣,隔壁黄二寡妇,今天的妆面可真是美,虽说不是什么有名的饰品,可是这小镇上最好的银铺里打出来的单子,还不是被他带了满头涂着蔻丹的手指甲,鲜红鲜红的配上,才不知道想好从哪儿找来的胭脂,更衬得她这一张明明二十多岁,看起来却三十多岁的脸,无限风情。 现在已经快入夏了,地里的苗正在疯长,豆蔻从田里,抱着一篮子除草时候,在杂草里捡出来的能吃的野菜,往家走,隔着远远的,他就从风声里听到了自己家泥坯墙外面那个死老太太和黄二寡妇的窃窃私语。 这黄二寡妇嘴里所说的二柱,就是她现在名义上的夫婿,年纪不大,十四岁,在县城里正在学堂读书,而她这副身体已经到了十七岁,也就是人们最推崇的女大三抱金砖的年纪。 秉承着穿越过去一定要恪守妇道,规规矩矩,否则作妖的话活不过三集的真理,豆蔻苏醒的那一刻,真的啥也没敢做,依旧延着原来模糊的那点记忆,天天割猪草,打扫屋子伺候大人,地里干活,里里外外转的风车一样,可是她心里却很清楚,自己,可不是原来那个受气小媳妇,什么气现在受过后都要百倍还,更何况现在黄二寡妇已经明目张胆跑到她家来,想要把人撬走,她自己心里特清楚,指不定这寡妇又搞了哪个相好的,家里缺个干活的,把主意算到老张家身上了,可是老张家孤儿寡母,这么多年老太太一直是懦弱无能,儿子又是一个纯粹的书呆子,能够撑起这个家的本来不就是这个在外面捡来的野媳妇。 黄二寡妇那嘴脸,放以前豆蔻的身上,不知道是个什么待遇,但是在她这儿,如果换成现代,早被她一盆硫酸毁了容,什么东西? 男盗女娼不断的情况下,还总看着人家隔壁的闺女好。 在隐约的记忆里,豆蔻总觉得自己穿越过来的那一刻,应该是这个豆蔻最倒霉的一天,她只能隐约的看到几张模糊的脸,至于他们具体做了什么,已经不记得,莫不成给他灌了百草枯,不能啊,那东西这年代没有。 要是勒死什么的,自己醒过来的时候,身上总得有点痕迹,偏偏又什么痕迹都没有,本来在现代她也没学出什么大的学术来,到了古代更是睁眼瞎,什么东西都是陌生的,所以这边想刨根问底的心一直都按耐不住,但是也没啥实质进展。 可是这黄二寡妇的举动,却一直让她觉得,丫的,莫非不是这个贱人背后搞的鬼。 地里的秧苗已经开始开花结穗,用不了多久,第一茬的荞麦就能收了,看着别人田里一亩一亩上好的稻苗,正在可劲儿的吸水准备着到秋天,有一个丰硕的收获,豆蔻就羡慕的一口银牙快咬碎了,可有什么办法,她家这几亩薄田,属于蚊子腿那类型的,给啥号粮食也白扯,浇又浇不上,旱又旱不死,也只能种点荞麦豌豆什么的粗粮。 亏得自己本来也是一个住在山里,家里有田的农村女孩,所以做起这些农活来,也驾轻就熟,甚至还因为降生的年代提前了这么长的时间,让她对于做活的窍门比这地方的人都多了不少,所以两三亩的田不至于把她累死,平时做活也很快就能做完,这让她有很多闲暇的功夫去干别的。 就比如此刻,猫着腰提着粘了泥之后变得脏污的裙角,她像个做小偷的,偷偷蹲在墙角,找一个晒不着她又背风的地方,安安静静的听黄二寡妇继续在那儿忽悠张老太太。 黄二寡妇的吊梢眉,每挑一下那都代表一个心眼儿,这女人也是个奇葩,自己嫁过来的时候,黄二就已经是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光棍,她却年方二八,正值好时候,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嫁过来,可人家就是不嫌弃,直接下嫁,最有意思的就是她过门之后没用上四年,这黄二就从一个身强体壮的老光棍,变成了一个风烛残年的破老头,直到去年两腿一蹬上了西天。 豆蔻过来的时间晚,这事儿已经过去了,只是到了今年清明的时候,她们去上坟的时候,才从老太太嘴里套出来一句半句,当时她就脑补出了一副潘金莲给武大郎喂药的情景。 死女人自己指不定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构得最后才躲到乡下来比呢,避难就避难吧,还不安分,现在家里就她跟老太太,怎么老太太平时足不出户,又开始看着她前窜后跳碍眼了。 第二章 确认过眼神儿 是不想惹的人儿 “他二嫂子这好心呢,我就领了,可是你要说这豆蔻,以后跟二啊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其实前前后后,这么多人家这事儿也寻常,我也寻思了,就这样吧,要不然二儿哪天想起成家时候,就我这,你也知道,拿什么给他说媳妇。” 张老太太一副受气媳妇的模样,一活就是六七十年,熬到老之后,这反而让她有了几分慈眉善目的模样,豆蔻一开始看着她这张脸,总想起自己已经去世多年的奶奶,这叫一声娘就真的很难,她总想直接叫奶奶算了,想想二柱现在才十几岁,可是这名义上的娘,就已经这么老,难不成是老来得子? 唯一好处的就是,张老太太脾气确实好,她并没有遇上传说中那种恶婆婆,给媳妇儿各种受气,不过想想也是,家里有什么可以让她受气的,要是哪天把她虐待跑了,她自己在家可能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 黄二寡妇对于老太太这番话,早就已经见怪不怪,她每次提起这事儿来张老太太都是这个死样子,脸上笑着心里心说,也就你这愚弄的样子,才会有个这么闹腾的媳妇,自己想想,跟春宝那点儿事儿,虽然都见着了,可是这么多天也没听说外面有什么风言风语,是他自己太谨慎了,不过谨慎总比放松警惕好,万一这小蹄子哪天忍不住出去跟谁瞎说一嘴,他可以掉头就走,春宝那边,可不会放过他。 再说了,一想起春宝床上那威武的劲头,她还真有点舍不得,要是豆蔻这小蹄子嘴严实点儿也行,偏偏头一阵子两家因为丢了一只鸡,打起来的时候,这小蹄子差一点就把这话说漏了。 把阴狠的表情,用巧笑言兮,完美的掩饰着,黄二寡妇,继续着她自以为天衣无缝的阴谋诡计。 “娘勒,我回来啦,今天晚上咱们吃野菜窝窝头啊,我扯了好些回来咧,给你好好做做。” 豆蔻站直了身子抻了抻刚才因为猫着腰,把衣服上弄出来的褶子,虽然说现在这自己身上来来回回,一年四季也就那么两套衣服,可是该有的场面绝对不能缺。 努力无视着,随着风儿一缕吹过来的香气,黄二寡妇那张瞬间有些扭曲的脸,让她心情大好。 “娘诶,你跟二嫂子说话呢,那我去做饭呢,啥也不做的话,我来叫你咱们回去吃饭,我看地里豌豆花开得正好,明天从老母鸡那偷两个蛋来,咱们也煎一盘开开荤。” 张老太太满意的笑着点点头,豆蔻这丫头,嘴很利,手脚麻利,但是对她那是真好。 可不是嘛,这次从简来呀,就好吃好喝伺候着,家里有什么就给他吃啥,从来也没偏见过她,有啥对自己不好的。 她也深知这黄二媳妇心里面有啥想法,就是脾气实在是年深日久,温顺惯了,不知道拿什么狠话去刺激。 刚才不是还振振有词的在这里,挖空心眼儿想着把自己支出去吧,现在自己站跟前了,这咋还没动静了呢? “我刚才好像听谁说,要帮我找好人家呀,娘勒,咱们家有啥好亲戚让我投奔,我投奔走了,你们俩也跟我去吗?” 黄二寡妇,鲜艳的小嘴唇,张张合合好几回,愣是没说出一个字儿来,她也没成想,这能够被当面捉到,本来还想着今天接着这股劲儿没准儿就把老太太说动了,可谁承想这小蹄子气人的很,又提前回来了。 再说了,豆蔻那清澈见底的小眼神儿里,可明明白白就写着怒气冲冲,她已经莫名开始有点松,这死丫头,平时要是给她点好脸色还行,一旦要是让她抓住不好的,睚呲必报这本事向来就没少,想想当时使那么大劲,使那么多人情,都没能把她弄没,现在她开始有点害怕了莫名的。 豆蔻可就在这明晃晃的看着黄二寡妇在那自乱阵脚,心说要不是你当时想的辙,我还到不了她身上,可能之后就没有这么多事儿,我管他原来脾气秉性是什么样,现在换老娘了你还想有啥好果子吃。 “二嫂子大下午的,不想着晚上吃啥吗?还是也相中我们家的野菜窝窝了,到时候就在这吃一口呗。” 她这脸这一嘴小银牙笑的明晃晃,黄二寡妇的心随着她的笑容上窜下跳,听她嘴上这么说,可实际上明明就是逐客吗,偏偏脸上还让你觉得盛情款待一样。 张老太太哪知道这么多老眼昏花,她坐在原地,弹了弹身上的土,也笑呵呵的说道:“要不他二嫂子今天晚上就别回了,在我家吃吧,我看你家今天也没什么事儿。” “不了不了不了,老嫂子这心思我就收了,有空的话咱们再说,晚上,我可能还要去村里串一会门。” 后面像有好几条狗撵着似的,黄二寡妇头都不回脚步,匆匆的就离开了小院。 老太太一偏头,意味不明的笑着:“我咋瞅着你们俩好像有啥事儿呢,哎,也是我年纪大了这事儿啊,也不稀的跟我说。” “有啥事儿哎,有事儿来多吃点儿,吃饱了过年我们好吃肉。” 费力的提着一个半人高的破旧的大木桶,里面是沤好的野菜,这是给猪吃的,也是豆蔻对于一年的油水最大的指望,她费力的把木桶提到自己腰部分的猪圈边上,一勺一勺,往猪食槽里给扔去。 一边儿扔,一边儿随口敷衍着张老太太。 她自己穿越过来,这事儿已经发生了快两个月了,这里里外外也摸个差不多。亏的古代的人,虽说心眼儿也不少,但是相对现代人而言那可差得多了,根本也没有那么多邻里争斗乱七八糟,所以她已经很快适应这里的生活,并且成功的融入进了这个家。 老太太傻不傻她早就心里一清二楚,就是平时不想跟她发生那么多争执,而且依照她自己摸索的来看,原来这个豆蔻也是个老实本分的主,心里有什么想法也只敢暗搓搓动点手脚,不过她现在已经越发的脾气压不住,要是哪一天真露了,她想着大不了,那就直接摊牌呗,你们信就信,不信的话把我气死,没准我还回去呢。 第三章 穷是全部现实 能不能吃饱全靠个人 到了掌灯的时候,豆蔻把家里唯一一盏煤油灯,给端了出来,放在桌上,用破布小心翼翼的把煤油灯旁边的屋子都给擦干净后,挑出那一点豆大的灯火来,揪着这昏暗的灯火,娘两个拿着热乎乎的野菜窝窝头,苦中作乐,这一顿饭很快就吃完了。 “宝贝儿我来了,哎,一天没见我可想死你了,快点快点过来。” 一道身影借着夜色的掩盖,飞快的翻过矮小的土墙,推开虚掩的门,直冲着屋里,床上那道倩影就扑了过来。 黄二寡妇这会儿,早就已经歇下了,今天她可没心思对付这些男人。 听着男人猥琐的语言,闻着随着他扑过来,而带过来的,满身汗臭味,她厌恶的一拧眉毛,抬起一脚把男人从床上就踹到了地下去。 随后一抬手,把因为挣扎抖落大半香肩的衣衫,重新裹个严严实实,怒目一睁,张嘴骂道:“吃屎的苍蝇忘不了心,就他妈知道这点儿事儿,平时老娘让你干点什么,窝囊废一个,屁都干不成,现在这时候,比谁都积极。” 男人被她这一窝心脚踹的,登时也有些火气,不过随后一想起这甜头来,他又腆着笑,顺着嫩滑的脚踝摸着腿一路爬了上来。 一边摸一边不老实的把手指各处点火,顺路贴着黄二寡妇的耳朵边上开始甜言蜜语:“别生气呀,我知道,你不就说的那死老太太家那野丫头,上回那不是失误吗。哥几个当时喝了二两马尿灌多了下手没准头没能一次性搞定吗。” 冷笑一声,黄二寡妇头都不回伸手把脑袋旁边毛茸茸的那一坨给推到了一旁去。 “我看不是这么回事儿吧,指不定这小蹄子给了你们什么好处,现在你们两头吃黑,各处蹭油水,所以老娘这儿她那两下不得罪是不是。” 她又不傻,当时给的那药,就算不能把人直接迷晕,送到千八百里外,至少招待一下没问题,可是看样子这几个货明显就没有办成这事儿,心里能舒服吗? 男人现在被她的欲拒还迎,已经挠得心火之春,要是不能晚上折腾几个时辰,就怕这股火都泄不出去,可是她总提那死丫头的事儿,他就禁不住有些意兴阑珊,索性一撒手,一转身,摊成个大字,躺在了床上。 随着黄二寡妇不停的提醒,他的思绪也回到了那天,妈的想起那天的事儿就觉得晦气,原本的一碗药灌下去,眼瞅着人就翻白眼,开始蹬腿儿,马上就要完了,可谁知道,刚刚要走的时候,身后跟挺尸似的,突然间就坐起来,把他们哥几个吓得,这世上别的不敢说,可是神鬼这事儿谁也说不清,本身就造孽的事儿,万一要是那丫头现在根本就不是个活人,哎,越想越难受。 本来想着今天晚上还能风流快活一下,可谁知道这老娘们左口一个右口一个净提这事儿,整的他已经没什么兴致了。 看男人这样子,黄二寡妇反而有些愣住了,毕竟她不知道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啥,只是一门心思想着这事儿,要是不能搞定的话,往后可怎么整,万一要说出去再怎么着,女人嘛,要的就是这张脸。 “我可跟你说哦,不来的话就别来了,老娘今天晚上没这心情,这丫头的嘴一旦要是再有第二次说出去,我名声臭了,你们也别这么好,家里的婆娘到时候怎么闹,我可也管不着。” 男人喘着粗气,没吱声,一直躺着,黄二寡妇心里也没什么底,所以也没说话,两个人沉默地呆了一会儿,男人猛的一翻身,把她整个人就给扑倒了。 随后灯火就灭了屋里面发生什么,就只能全靠想象。而只隔着几米的隔壁,豆蔻这会儿,因为晚上吃的饱,正在院里晒着月亮消化食儿呢,对面那家发生了啥她也不傻,看得一清二楚,只不过现在已经摸到了门路的她,也懒得管这事儿。 还是这里的月亮好,圆圆的,又大又亮,照得地上跟白天一样,她在院子里铺点破草躺着也很舒服,听着耳边虫叫蝉鸣,小日子还不错,要是自己不是穿越在这样一户人家,真去了什么公理院里,真早就被人玩死了。 一到晚上,没什么事可做,他就只剩下胡思乱想,无数次豆蔻也想,这地方生活太艰苦,虽然自然条件好,可是比起自己,原来那个家还要破上好几分,很多事儿已经方便不方便到极致,要不然自己也做点新发明啥的,可是随后她又醒悟了,这可不敢做,一旦要是做万一出个名头,就这世道家里有点儿钱,指不定就被土匪胡子看上了。自己在椽子出头瞎折腾,万一被人一刀抹了,都没地方叫屈去。 对面那对野鸳鸯什么时候散的,她一点儿不知道,反正这小风吹着又舒服,又凉爽,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等她睁眼睛就是被鸡窝里那只老公鸡叫醒的,一睁眼天上才鱼肚白,可是张老太太已经起来了屋里穿衣服,铺炕的声音。 揉揉眼睛,伸个懒腰坐起来身上全是半湿的露水,不过没什么,十几岁的身体,这露水相当于洗澡了,又是新的一天。 豆蔻所在的这个地方,属于山里相对闭塞的村子,山上地方大,可以好好的种田地却少。 倒是城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也过不来这边,虽说贫又苦,但是真要说吃东西的话,没有粮食,还有野菜,没有野菜,还有野果子,保不齐什么时候还能开个荤,就比如现在,她腰上背着一个自己编的草篓,手里拿着一个编好的草篓正在小溪边,贴着禾草,一点一点往前,在岸边挪着,别的不为就为了肚子里,已经多少天没有吃到油水了。 还是这个时代好,化学污染多少,河水清澈见底,踩在脚底下的鹅卵石,圆溜溜的,一点都不扎人,也不会出现一大堆一大堆的绿藻,阻碍视线,甚至她都不用去动,就能看到边上的虾贴着河水边上正在啃嫩嫩的水草。 第四章 别的故事都是骗人的 眼瞅着就有一只个头肥美的大虾,正要进草篓时候,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啪的拍了她一下,她控制不住啊的一声,直接把手里的草篓摔了出去。 身后的王青山,笑得前仰后合,整个人一屁股坐到水里,也不避讳,如果这是在地上,可能会干脆打个滚儿吧。 豆蔻一脸愠怒的转身看着他,抬起脚,对着大腿,上去就试一下:“你个挨千刀的,你不知道我在干什么嘛,现在跑了吧?打什么打,成天没个正形!” 王青山今年15岁,比二柱要大一岁,他和二柱是打小长大的好哥们,他家里爹是个屠户,妈没事做点绣活,家庭条件好,按说这等条件不是应该更有出息吗?可你想错了,并没有。 这好吃好喝更大的祖宗,跟二祝同一天上的学堂,只上了不到三天,就把老先生一大箱子上好的书全扔井里去了,先生大怒,一气之下把他逐出学堂,他爹听到这事儿屁颠儿屁颠儿跑了十几里山路,带着几斤上好的猪肉,去跟先生求情,先生毕竟是个读书人,风骨膏,怎么说也不同意,好吗,这老爹一回头拽着自己儿子雄赳赳气昂昂就回家了,直接这几斤猪肉就上锅炖了饭桌上,一边喝酒一边吃肉,一边教训儿子。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咱就着人家,成不了大气候,咱也不会明天睡大街,就这样,你愿意去呢就去不愿去,我还真就不送你去,不就读了两天书,肚子里的油水能有咱足,好好把咱自己的日子过好挺好,明天你就跟我去干活吧。” 正啃着猪排骨,满嘴流油的王青山,哪能说不。连连点头,恨不得立刻就跟他爹出去赚钱,他可一点儿都不爱读书,这孩子其实个顶个的聪明,可是不在这道上,他出息不了这人。 他娘一开始还唉声叹气几天,后来发现跟着他爹去,这孩子自己天生带的经商头脑,肉都比原来卖的快了,也就不说话了,毕竟没有多大见识,能这样她也知足。 说起他和豆蔻的相识,那也算缘分,毕竟跟二柱玩的好,二柱去县城里,十天半个月,回不来一趟,那有点啥事儿,还不是他这里里外外,卖肉的来回走方便,张老太太动不动就让豆蔻给二柱拿点东西,让王青山捎过去。 一来二去两个人就熟了,十几岁的年纪,放到现在,那还上中学呢,交个朋友还是很正常的,虽说古代男女有别,界限很清,可是十几岁的时候其实没有那么多说法,大多都是成了亲之后。 不过豆蔻现在跟原来可不是一个人,所以说一开始对着王青山,她还真没啥好感,成天勾肩搭背拍拍打打,这可要连累她自己的,所以很多时候她还是要跟王青山保持距离,当然到这边想的就单纯,明明玩的好好的,突然间就不干了,为啥? “为啥?你说为啥,你是男的我是女的,还用问为啥吗?难不成明天你也想让我跟黄二寡妇似的,让你娘她们没事戳着鞋底儿,戳我脊梁骨玩儿。” 明了的点点头,王青山乍有其事的,坐了起来。 “那我就知道了,你是二柱媳妇嘛。不过你们俩也没成亲再说了,我听我娘说,张老太太那边儿,也不一定最后给你们俩成亲,现在不过就是当着,嗯,我啥都没说咳咳……” 他咽下去这后半段话,豆蔻不用听他说完心里就知道,这帮女的无非也就是说,二柱往后可能要有大能耐,到时候怎么可能会要她个乡下野女人,这事儿不用说她自己也清楚,所以自从到了这边,她不是原来那套想法,而一直都在想着,还是要想办法积点家底之后,自己出去得了,别等人家撵那多没脸。 不过心里想是心里想,脸上可不能露出来,她现在可完全属于孤立无援状态,谁知道这哪个嘴不严的,她自己掏心掏肺回身给她卖了,到时候,可能都活不过今年就被人弄死了。 “行啦行啦,说什么说,那事儿还早着呢,我都没去想,不过我看你和你爹现在在集市上卖的挺好,你说这集市上要是女的过去,能干点啥?” 常年的吃不饱,穿不好,豆蔻一直有些黄瘦黄瘦,看上去营养不良,可是少女该有的年纪,那股子轻松劲儿她还有,特别是一双眼眸,王青山总觉得这两个月,她的眼眸看起来更清澈了,而且办事也更有条理,现在在阳光下,看着她,反而还有点不一样的味道。 看着看着他就把豆蔻问他的话给忘脑后去了,入了神,豆蔻瞅他眼神都直了,抬手就是一个爆栗:“做什么春秋大梦呢?还是这是啥机密呀?我不就问问你们那生意好,女的要去了能干点啥,咋还不说话呢。” 回过神儿的王青山,揉着脑袋呲牙咧嘴:“哎哟,我说你这女人下手死狠,死丫头你干啥?我出事儿,你叫我一下不就得啦,我跟你说我脑袋上有个包,我娘又要心疼好几天。” 妈宝男,妥妥的。 “她心疼啊,那我应该再打两下,问你点事,怎么这么磨叽。” 豆蔻一边反问着他,一边眼尖的把眼看着顺水就要飘,远的草篓又拿了回来,这次她一边问着王青山的话,一边继续低头在河里摸索着,毕竟这可是晚上要吃的东西,光说这话晚上可不能抵饭用。 王青山屁颠屁颠的在他后面,看她整的着急,一把夺过了草篓:“哎呀,真爱是一边儿去,这活儿你们女的就干不了,照你这么干鱼虾都撵跑了,吃,你喝水吧你。” 说这话三把两把,就把豆蔻不由分说给推上了啊,然后自己猫着腰,聚精会神拿着草娄,对着水草最丰盛的一块过去了。 豆蔻在岸上一边跺着脚上的水,一边在岸上踩着草地,跟着他往前走,一边揣摩着他的姿势,王青山这样子就像一个正在捕鱼的鱼鹰一样,自然的有一份气势在里面,他看着眼前,这个眉眼周正,肤色偏小麦,整个人健康活泼又开朗,看起来还不错的少年,心里想着能够在这时代一来就给她这么好一个金手指也不错。 第五章 开荤一时爽 纠缠火葬场 “哎我说,我就想问一下,你说除了像你娘他们那种没事儿,绣个手绢儿,做个鞋啥的,那我又不会别的,还有啥能没事换点钱花,你也知道,我家现在就这样,除了我们三个人吃穿用度这田里多一分钱出不出来,我想干点别的,一般地方也不要啊。” 聚精会神抓着鱼虾,王青山头都不抬,小声说道:“就你们家,你也别指望赚啥钱,你说连点儿没有,还要啥没啥,能干啥?你说要是真让你去山里跟人家似的,采个药啥的,”说这话她抬头看了一眼豆蔻,又低下头去:“也拉倒吧,你这身子骨,往山里的大山崖上钻,早就拍死你了。” 豆蔻有些泄气,别人这么说,她还有将就,可连王青山都这么说,看样子暂时真是没什么出路,一想起以后暗无天日,成天嚼着粗糠窝窝,穿着破布烂衫过的日子,家里别说钱了,连吃碗白米饭都难受,这可啥时候是头。 “还想跑!过来吧你!”王金山猛的耸着肩,把草篓整个压得有些变形似的,一把扣在了水草中,随后飞速的翻转了草篓的口,整个人三步两步跳到岸上来,往远远的草滩上跑了几步之后,一翻手,把里面才弄出来的一条大黑鱼,给扔到了地上。 豆蔻两眼精光一闪,飞快的也往那边跑哇,这雨可真大,他低头看着地上,像酒杯那么粗似的小蛇一样的大黑鱼,还在张牙舞爪在地上来回扭动,抬头看看王青山,眼神里是遮掩不住的崇拜:“你可以呀你这么大一条鱼,可够我吃一顿好的啦,要不然,给你剁一半拿回去,你毕竟是你弄的,我还想着就弄点虾得了。” 满不在乎的拍拍手上的草叶,王青山一抬手:“快点拿回去吧,看你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这东西我们家啥时候能吃,我娘说了,词怪多的,万一扎着怎么办,你吃的时候也小心点儿啊。” 撇撇嘴哼,无时无刻不忘记炫富的狗男人。豆蔻心里鄙夷的对他伸了伸中指以后,满脸欣喜,从旁边的树上拽下一小枝柔软的树枝,用尖锐的一端插到黑鱼的嘴里,把鱼整个挑了起来,随后拿到长木杆上吊起来,王清山看她这么做,扑哧一笑。 “别这么整了,我跟你说这家伙活的时间可长了离水一会也死不了,你这么走一会竖着断了他又跑了,你草篓呢,你就放在娄里面,直接拎回去得了。” 说的也是,听人劝,吃饱饭,豆蔻把鱼重新扔回草篓里,别到腰上,这鱼力气还怪大的,她走的时候在里面扑腾扑腾,扑腾的她走路都有些踉跄。 这条小河就在村子的一端,离自己家也不远,而且现在已经是入了秋天边,各色的花儿开得正好,今天有这么大收获,豆蔻心里开心极了,一边走路一边随手折些野花野草编成花环戴在头上,顺路看看,那一簇一簇开的正好的野菊花什么的,她就多摘了一点,等回去放太阳底下摊干了,烧开水放了两朵喝着也行啊,要不然他们家现在喝白水,那只能就灰喝。 王青山今天过这边来,本意根本不是专门为了找她,而是家里面养的几头猪,这两天吃食不太好,娘让他来河边采点野薄荷什么的,回去给猪下火。 俩人你采你的我摘我的,忙得不亦乐乎,偶尔回几句嘴,小河边上倒是也一派和谐气氛。 不过,豆蔻当时在这之间发现了点什么,这时候的人们还不知道薄荷菊花这些东西,除了看着好看还能拿回家给家畜吃一吃以外,其实还有很多别的作用,她心里有个大胆的想法,萌生着,但是一直没说出来,现在先自己试试看能不能做,要是能的话,往后也许还有点用,这么想着她也挤到了王青山身边,毫不客气滴头大把大把薅着薄荷叶子。 王青山满头雾水:“不是你属土匪的,我刚看着哪片肥又大的,你就跑到旁边薅,怎么的,你们家那猪它也需要下火呀。” “别那么小气吗?大男人家的我薅点咋了?你在找一片不就得了,这河边,喏,你看这边那边这不都是。” 其实他还挺喜欢豆蔻,现在这模样,虽说张牙舞爪,可是也更显得活力不是,总比整天死气洋洋的强。 “得得惹不起你,不惹还不行吗?我去那边摘,你整这么多一会儿拿得回去吗。” “你还怕我累死在路上啊,都是给自己用的东西,再怎么样一趟不行我两趟吧,对了我问你个事儿,这黄二寡妇到底怎么个意思啊?这两天总跑我家嚼舌根,你说你娘他们不会也跟他穿一条裤子吧。” 一边忙活着,一边回应她:“就那个破烂货,我娘她们平时看着他恨不得捂着鼻子走,谁会跟他一起整你,不过这娘们也是,总想着鼓捣你,你们两家离得近不假,明天二柱子有点出息,上城里也不假,你说她一个寡妇人家的,还想要两家的房基地呀,干嘛。” 房基地吗,豆蔻,有点迷雾顿开的感觉,她一直都想不通,真要说什么的话,她是个外来的,为什么总跟她过不去,现在好像有点想通了。 这要是张老太太和二柱都走了,她再给整走了,这个又没有守家的那难不成黄二寡妇是想要她们家的地盘吗? 这女人让她有点儿小看原来心里格局还挺大,她突然觉得,这货不会也是穿越来的吧,房基地这个概念,这么早就有了吗? 接下去应付王青山,那就打岔呗,两个人胡说八道了一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啥的话之后,到了村口,一分开各自往各自家走。 青山娘正好从一家出来,带着新的鞋样子,远远就看到自己儿子和那个小童养媳,两个人有说有笑背着一大堆东西往回走,她心里腾的一下,有些警惕。 看到两个人分开之后,儿子屁颠儿屁颠儿抱着一大堆东西往家走,她抬手叫住儿子,快步的赶了过去。 第六章 晴天一声响 男主登场? 抱着一大堆杂七杂八的东西,豆蔻快步往自己家破烂的小院儿走去,远远地就能看到门外两只母鸡在溜溜达达,时不时鸣叫两声,路两旁不知道她没注意的时候,张老太太什么时候放了几簇野花在那边,这两天,雨水还好,已经长得很茂盛,看起来姹紫嫣红,把小院装点得好看了不少。 在她这原宿主主可怜的记忆里,张老太太一直是一个打理家庭还不错的女人,虽然说脾气懦弱,做事也没有什么大主见,不过,这破烂的小院儿,还是今年累月,都经由她亲手修补着,能维持到这么多年也是个本事。 已经到了下午,夕阳黄中透红的光线笼罩在整个村子上空,也把小院这边,照射的,带着一层说不出来的光芒。 豆蔻到了门口,把脚上的泥可劲儿跺一跺,身上,白花蓝底儿的小衣裳,几块补丁格外显眼,可是搭配着她此刻,朝气蓬勃的神情,倒是也更有几分农家少女的精神气儿。 身后就是大片大片,种着五颜六色作物的田地,一条小路蜿蜒着,从田地中间穿插过来,直接到了他们小院门口,住在村子一角,这最大的好处就是什么时候一回头后面劳作的人们和各色怒放的花朵,参天的古树,都能形成一副,画一样的景色。 这也是豆蔻对自己现在处境最满意的地方了,她这人审美情趣不高,活在原来的时候,也不过就是个村姑,一样的存在。 这里具体是个什么年代?现在当官的是谁?甚至,现在当朝的君王是谁她都一概不知。 就因为他们现在生活的地方太过闭塞,太过偏僻,也让这里人淳朴,不过,和村子里的人也没有太多的交集,具体是怎样的民风,她到现在还不知道。 在她继承过来的记忆中,除上了年纪的女人,就只有那个一直在,县城里念书,几乎还没有见过面的二柱,一切只存在于茶余饭后,两个女人闲聊中,她能得到有限的了解。 虽然这个人早就是他名义上的丈夫,可是两个人交集的简直不要太少,她甚至都怀疑是不是这个时代对于男女的束缚太过,导致,两个人竟然没有任何,夫妻之间的熟悉感,反而处处透着隔离。 不过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这种相处环境不是正好,要不然你让她凭空多出一个男人来,他也要有胆子接受才行。 但是既来之则安之,反正自己也回不去了,再说了,一想起如果回去的话,自己的孤苦伶仃的命运,还不如现在,好歹家里始终有个人在,让她来的安心感多。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自己可能也真的是精神不正常,人人都渴望活在现代的大都市里,什么东西都是信手拈来,环境也是好的不得了,自己却反其道而行之,穿越到这么个穷巷僻壤,还觉得自己得到解脱了,不是神经病是什么? 自嘲的笑了笑,她打起精神,喊了一声:“娘我回来了,今天可有好吃的喽。” 屋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她这一声喊,没得到半点回应,豆蔻有些奇怪,老太太今天怎么有心情出去串门儿了? 就这么想着的时候,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她一回身,有些愣住了。 身后的人,很明显也是一愣。 二柱这一次在学堂一待就是大半个月,要不是带去的,饭食实在是没多少了,他还想不起回家来。 要说起来,回家让他最恐惧的,除了,每次,家里那做不完的活儿,主要还真是因为豆蔻。 童养媳这个字眼虽说在这个时代,遍地都是,而且,几乎有一点资本的,人家都会有一个,可是到了他老张家,那就是另当别论。 毕竟一个家徒四壁的茅草房里,居然也养了个童养媳,听起来就跟笑话一样,而且做童养媳又不是没人介绍来,是他娘自己在野庙里捡的。 别的不说,就这规格就比平时人家低了,不是一点半点,跟自己半半大的,玩的好的朋友说起来,大家也会笑话她,所以,他很少会提及自己家状况,平时更不愿回家,毕竟,耳鬓厮磨,回家就要见面。 所以这一次一见又是,很久之前的事儿了。 他张大着嘴,有些不太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竹篓背在肩膀上,正准备回屋的豆蔻,他今天应该是出去做了不少活,现在头发上都带着汗,身上的衣服也看得出来,被水沁过,半湿半干,整个人看起来朝气蓬勃,又有些青春盎然,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住大半个月不见,豆蔻和他原来看到的不太像了。 在他印象里,这个童养媳妇儿,一直都是谨小慎微,畏畏缩缩,做什么事儿,连腰都不敢直,好像做了多少年贼一样,越是这样给人的感觉越是难受,所以,每次,他看到豆蔻的时候,会自动把眼神飘到别的地方,一年下来,要是在外面呆的时间久一点,他就根本记不起来这人长什么模样。 豆蔻也很吃惊,因为在她的记忆里,对于这张脸再熟悉不过,这就是她那个还没有见过面的丈夫,十几岁不到二十岁的少年,穿着淡青色的衣服,脚上是很常见的布鞋,虽说在学堂里,形象为上,发髻身上都打理的很干净,可是,乡下孩子特有的那种气质,还是遮掩不住。 不知道为啥看到这样子的二柱,豆蔻心里,居然有了一丝亲切,也许是年纪相仿,或者是,他身上那种感觉,给她太熟悉的味道,所以,她居然扯出了一抹笑。 在二柱不可置信的神情里,她脆生生的笑着说道:“这也没到过节的时候你咋还回来呢?那正好你看到娘没,我今天摸了条大黑鱼,晚上开荤,你这回来的还真是时候。” 边说着她还献宝一样,从篓里把大黑鱼给摸了出来,还在,苟延残喘的鱼,不忍心直接放任自己死去,正在垂死挣扎着,一扭一扭在她手里看起来,鲜活的不得了。 第七章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不存在的! 看二柱呆呆愣愣的,半天没什么反应,她也不恼,笑呵呵的笑着,自顾自的把怀里一大堆薄荷叶放在一旁,拎着鱼就去了厨房。 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二柱站在原地半天都没有反过神儿来,最后他使劲揉了揉自己眼睛看了看,厨房那边,已经残破不堪的木门里,根本遮不住的来回忙活的身影,他又看了看四周,对呀,这是自己家,这人也就是那人啊,这变化也太大了。 “咋啦,不认识啦,娘就说嘛,这小夫妻打小养在一起,日子久了,没有那长情,还有那亲情呢?一看你俩,这不慢慢也熟了,就连豆蔻啊,现在看你都不怕生了。” 张老太太呀,一早就得着信儿了,说儿子今天可能回来,只不过那时候豆蔻都已经出去了,也没法告诉他,她就满心欢喜去刘二婶子那边,拿了一点儿,土豆回来,想着孩子回来总得做点好吃的。 不过呀,这事儿不能提,一提她就一肚的心酸,家里也没有个男人,这么些年孤儿寡母,日子过得艰难,所以说现在有豆蔻,可到底也是个妇道人家,跟人别人家有男人家的比不了,吃喝穿戴都差人不少。 现在这还是个青黄不接的时候,地头里的菜,虽然成天养着,可终究还不能吃,就再也没有娘俩,在家时还能拿野菜糊弄一下,可儿子回来还得做点好的。 二柱一回头就看到自己的娘,拿着半筐土豆,正在费劲的往回走。 赶紧上去,一把就把筐,拿过来,自己夸着,顺路把张老太太的扶着往回走,一边走,一边有些犹豫的,问他娘:“娘,豆蔻是不是长过啥病啊?我瞅着她精神头跟原来不一样了。” 张老太太,当然是直接自主的认为儿子这是拐弯抹角关心呢,她了然一笑,呵呵的说道:“长啥病啊,我看哪是丫头长大了,现在呀,有章程啊,办事干活越来越见有眼力见儿了,你丫往后也别总看不上他,娘,当时把她接回来,也没想着这姑娘能有这么好出息,可现在你瞅瞅,这不管是长的还是干活,哪一点比村里的丫头们差。” 二柱不置可否的呵呵笑笑,没有说话,他心里可有自己的章程。 娘俩这点儿悄悄话,豆蔻没有时间去听,也没时间去想,她虽说,什么事儿都干足了,可前提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厨房里,这些天来,最让她愁的就是佐料,啥也没有,现在真要做饭的时候,给你个好菜,你都没有好好佐料去搭,能做出什么好吃的。 皱着眉头,把装盐的罐子拿出来看一看,马上快见底了,更不要提什么,十三香五香粉,青胡椒这些。 唉,要是,那些做佐料的人能够穿越到这朝代来,光卖佐料,只怕那就要身价上亿了。 可眼下,自己是等不到他们来了,还得自己搞定这些事儿,看着手里只有一条鱼,一点盐末,这菜咋做嘛,也没有油。 二柱把娘扶进屋里之后,在屋里,有一搭无一搭,说了半天闲话,也没看到豆蔻回屋来,心里痒痒的,总惦记着看看她在干啥。 张老太太一看儿子的心不在焉的模样,作为过来人,她当然知道是咋回事,当下也不戳破,装模作样的往外面看了一眼:“哎呀,这丫头在厨房这么半天,也没看着烟囱冒烟儿,许不是这鱼要跑呀。” 二柱一听这话茬,当即从炕上跳了起来,不过随后他又镇定了下来,抬着眼睛看房梁:“刚刚还夸得好呢,你看着笨手笨脚又犯病了吧,我去瞅瞅她又犯啥糊涂。” 说完,也没等老太太说话,抬手掀开门帘儿就出去了。 隔着有些发黄的窗纸,老太太看着儿子,身影直接奔着小厨房就去了,心里是欣慰,可转过头,还是觉得,酸的不得了。 摁下她这边想啥不说那边厨房里,豆蔻围着已经切好了黑鱼,正在打转,心里不停的核算着。 没有油,要不然就清蒸吧,可是,清蒸的话也还要些鱼豉油有才行啊,问题这些东西这儿也没有。 这可把她难住了,到底,隔啥才好呢。 越到这个时候,她越下定决心,一定要把家里这头猪养好,实在不行还得想办法,再去找点别的营生,怎么着也先得把油水搞上来,要不然,黄黄瘦瘦的,就怕在这儿,活不了三年五年不饿死,也活生生营养不良折腾病死。 油没有,清蒸要去腥,去腥的话,没有这东西,拿什么去? 要不然就酸一点儿辣一点儿,园子里的小辣椒秧子上面倒是开始结了,就是不知道现在能不能吃。 可是这算一点的话,也没有醋啊。 外头树上站了两只喜鹊,叽叽喳喳,叽叽喳喳,她这越心烦意乱,这两个在上面,还来回横跳,叫的可欢了。 气死我了,你能高兴啥,哎,对啊! 她眼前忽然一亮,虽说没有醋,可是可以用果醋啊,想到这儿兴高采烈推门就往外走,结果而住在那边,正要进来,他冷不防这一推门,谁都没有预料到碰了一下,二柱狠狠的被门砸到了额头上。 “你怎么不看着点儿!” “你怎么不看着点儿!” 异口同声的抱怨,直接脱口而出,两个人都有点愣,随后二柱呲牙咧嘴捂住脑袋,恨恨的看着她:“这干啥,不看看前后直接,心急火燎的。” 豆蔻眼珠一横,干嘛?我爱干嘛干嘛,你自己不长眼睛怪我了。 她啥话没说小脸一沉,伸手推开二柱,自顾自去找,那已经爬满了干蘑菇的梯子。 这梯子一看就有些年头没用了,虽然一直给张老太仔细的收在库房里,可是你想想,连主屋都已经没事儿就漏雨了,库房能好到哪去,所以啊,这梯子,也算是一个养蘑菇的好器皿。 拿到手里使劲点点,又拿着往墙上磕,把上面乱七八糟的灰尘蜘蛛网什么的磕一磕,她用手用力的扶了一下梯腿,感觉还能用。 随后就在二柱,瞠目结舌的注视之中。他把梯子,往院子旁边,这棵高高的,大果树上一架,整个人就上去了。 第八章 希望就是牙膏,挤挤还能骗自己能使 这一下可把二柱吓的不轻,要知道这个果树他们买下这房子的时候就在了,这么多年,虽说年年结果子,可是从来就没结过好吃的,酸的不像个话,她这莫名其妙上去干啥? 再说了这梯子一踩,嘎吱嘎吱直响,跟随时要散架一样,万一把她摔个好歹,家里这会儿,可没钱请大夫。 他也顾不上,刚刚自己心里还想着拍个架子的事儿,三步两步跑到果树底下,死死抓住梯脚,抬头,恼怒的冲豆蔻喊道:“你疯啦,赶紧下来,这破果子,你想干啥?” 豆蔻上来的着急,顺便也没拿什么家伙事儿,到了树上它才发现,哎呀,这上头从来没有打过农药也没人管,满树都是毛毛虫。 上面虽说果子没少结,是不是被虫子咬的破烂不堪,就是黄黄瘦瘦眼看着就要落地的,要坏的果子。 也难怪,这果树这么大,一年不见收成,根本没人管,就这么下去,别说果子,用不了两年,这树都快让虫子给蛀没了。 在身子旁边左右环顾一下,所以说上面不怎么样可是,枝头上,还是有那么些果子光洁干净看着不错。 豆蔻身上没有能装的地方,这离地面也不远,她想了想,对着二柱喊道:“你在那傻看啥,赶紧去给我拿个筐来。” 说完看他没动地方,以为没听清,豆蔻耐着性子又说了一遍,二注已经不知道该说句啥好,可是看这样子不让她把果子摘下来,这事儿也不能罢休,他松开手,回去随便就找了个小筐跑到树底下,抬着头努力的眯着眼睛看着她:“扔上去还是你自己下来拿?” “你扔个屁呀,这么大的树,你挂的叉子上我还得去搞,挺大个老爷们,你上来一下能咋的。” 这话说的,好像他就不敢爬树似的,二柱一下火就不打一出来,嗨把你能耐的,你真当我就上不去了。 拎着筐爬的猴子似他三下两下就蹿了上来,不过一往上爬,看到那一树毛毛虫,瞬间他骨头都酥了,把筐往上面闭着,眼睛一睁,调头就往下爬。 豆蔻一看他这怂样儿,心里猜个差不多,原来自己有一个堂哥来着,也不记得是几岁时候在一起玩的时候,这堂哥胆儿大的不像个话,哪都敢去,可是一看到地上爬的虫子,立刻就能吓得腿软。 看这样子,他也犯这毛病啊,不过,豆蔻哈哈大笑,却没有再取笑他,毕竟她还能在最关键时候想起来,自己的身份在这家,要是真的取笑他,就算是做出一桌好吃的,人家把自己撵出去也没辙,她可也是馋着鱼肉馋好久了。 没事儿老娘啊,怂,等老娘把这边摸透了,自己想过的日子过起来,到时候,你求老娘,老娘还不一定留呢。 二柱这怕虫子的毛病,这么多年来,别说别人,连他自己娘都没少笑话他,豆蔻这嚣张劲儿,他本来以为刚刚这一下,肯定要被她取笑上几天,可没想到,这家伙一反常态一声没吭。 这倒是新鲜了,原来她也有怂的时候。 不过,这倒是让二柱心里又起了点儿别的想法。他不得,不把心思放在了豆蔻的身上,少年的心里,有了一丝异样,这丫头,的确是跟以前不同了。 豆蔻管你一推625,她抱着半篮子果子,在梯子上,咯吱咯吱的又爬了下来。在二助满脸,怀疑的目光中,到了水井旁边,压出半桶水来,把果子都洗干净,端进了厨房。 随后,烟囱里,渺渺的烟气就升了起来。豆蔻把头几天,才弄好的,野菜窝窝头放进锅里,再拿个缺了口的大瓷盘来,把大黑鱼一点一点摆进去,最后切碎的锅子放上去,又放了些盐,跑到园子里,摘了几个小青辣椒回来,用刀没有斩碎,一分为二,也放了进去,锅盖一盖,接着蹲在灶口就忙活起来。 这说起来快,其实做起来也没那么快,等到厨房里弥漫的鱼香味,已经飘散到整个小院的时候,太阳也已经有些打斜了。 屋子里就那么一盏灯,豆蔻一直心里想着也不能一直用,否则的话,灯油没了,最近他们家可没有东西可以再出去换这玩意儿,干脆就把,已经有些散了架的桌子抬到了院子里,又把几个凳子都找出来,简简单单,一大盘肉,加上一盘摸摸头,就摆在了小院里,接着进屋把张老太太叫出来,也没管二柱,他右手有脚,自己又不是不会出来。 二柱又让他气的不轻,以往不管干什么,她都唯唯诺诺,最后一个上桌,又说自己实在看不下眼儿了,叫她一声,他还会跟兔子似的,吓得赶紧跑到另外一个房子去。 现在可好,自己才大半个月不在家,这家跟换了主人似的,人家大摇大摆坐在哪给娘碗里,放上几块,挑了刺,鲜嫩的不得了的肉,随后自己拿着窝窝头,一口我一口肉,吃的香的不得了。 他闷闷不做声的,把手洗干净,也坐到了桌子前面,这次他故意没拿碗,也没拿筷,单纯的就在那看着豆蔻吃。 本来以为在她这种,刺骨的目光注视之下,豆蔻怎么也能,抬头看看他,可谁承想,人家压根就不理他这茬,跟瞎了似的,吃的可香了。 他这倔劲儿也上来了,我就不动,我就在那看着,就算肚子已经不争气的咕噜咕噜响,鱼肉已经缠着他,嘴里唾沫横飞,可他就是不动。 张老太太看看她,再看看豆蔻,来来回回在两个人身上回选了老半天眼神以后,她把碗和筷子递给他的儿子面前,宠溺的笑着:“豆蔻今天做的鱼啊,我长这么大还头一回吃,味道好的不行,你要再不吃一会儿,我们娘俩可都吃没了。” 在拉不下脸,娘这已经是明着给自己找台阶,他不接可不行。 拿过碗筷,有些别扭的,拿起一个也才问我,他狠狠的一口咬上去,随即就差点吐出来,这什么味儿啊,野菜本身就苦涩,加在粗糠箩里,更是难以下咽,可是看着娘两个吃的那么香,他瞬间,眼眶有些湿,都怪自己,现在还是没什么能耐,否则怎么能让娘吃这么难吃的东西。 第九章 原来一开始就没打算长久 不过,他也忍了这么多年,不在乎再忍些年现在所有的苦,都是为了以后的日子能更好,再说了,一看到对面这丫头,跟吃什么珍稀佳肴一样,他就觉得这野菜也没有那么难吃。 赌气似的,他连着两口窝窝头下去,立刻啧的有些难受,看着桌上这一大盘肉已经小了一小半,他再不吃真就没了,索性,大筷子一伸,也挑了一块,夹到碗里,直接开吃。 香!真香! 就这一口,他就停不下来了,难怪娘说没吃过,他在城里,也跟那些交好的朋友,偶尔去过两次九楼,可是酒楼掌柜也没做出这个味的鱼来,虽说这鱼肉里一点儿油没有,也没有什么珍稀佐料,可是,就这么淡淡的咸味儿,以来,又酸又辣,却又把鱼腥味完全遮住以后,这鱼大黑鱼本身肉质就行了,蒸一下更是好吃得让人停不下筷子。 “香吧,丫头,你是不是也教教我这咋做的?万一哪天你弄回来没时间做,我也好给你做一碗。” 张老太太吃着也是香,好久没有这么畅快的吃过肉,更何况做的又好吃,她也忍不住多吃了两块,随后又有些羞涩,毕竟,女人家这么能吃,让人看见,以为多败家呢。 干脆就停下筷子,努力打岔,找开话题,一来停一停自己的手,再来,她也真好奇,平时可没听说豆蔻,有这本事。 豆蔻嘴里满满塞的都是饭,赶紧嚼了几口,撑着脖子咽了下去之后,笑呵呵的对她说:“这有啥,我就看咱家现在调料没有啥了,这鱼,要是不好好做,就浪费这么好的肉了,这不,那果树上大果子,现在正是酸的厉害时候,也能当醋用,醋本身就取形,而且还体现,才放两个才结的小青辣椒,也就这味儿了,你要真给我,啥好吃菜,我还不一定能做出啥好玩儿的,凑巧了而已。” 这话说得乖巧又服帖,老太太笑呵呵的,豆蔻,看她不动筷子,大概猜到怎么回事儿?他微微叹了一口气,在这时代,女人还是附属,很多时候还身不由己,现在她又有些想念现代的生活了。 不过随即她摇摇头,往事一去不复返,既然来了,那就把自己的生活搞好一点,只要搞得好,在哪里不一样。 知道再劝老太太也不会动筷子的,她也就不劝了,偷眼瞅瞅对面那位吃的狼吞虎咽的,满脸欣喜之色,还不停点头的二柱,她心里就暗暗得意。 不就仗着自己上了几天学堂,念了几天知乎者也吗?你看看回来那高高在上的劲儿,要是以前我不知道,往后,脸上给你面子就不错了,心里可甭指望老娘把你当回事儿,真要算算你现在认识的字,可能还没有老娘写的小学作业多呢。 当然这话呢,肯定不会说出来,脸上连表现都不会表现出来,她多怂啊,在这时代,装怂一点儿,可比装逼强多了。 饭后该干的事儿,一成不变,洗漱干净,厨房收拾好了,也就到了晚上,平时娘俩都是在一屋睡,这次二柱回来,瞬间就不同了,再在一个屋子里睡,虽说在她心里无所谓,但是放到现在,那可就是顶级的大事儿,毕竟俩人又没成亲,也没拜堂,突然间睡一个屋子里,老太太这关就过不去。 看到人家那位,恬不知耻,吃饱喝足以后,一屁股就摸到炕上,再不肯动,还霸占住了他的行李,豆蔻就气不打一出来,可是没办法,她现在,只能忍。 咬牙切齿的,瞪了对面那位,好半天,人家全当耳旁风,根本看不见,闭着眼睛哼着小曲儿,偶尔还要跟张老太太说说自己在县城里有趣的事儿,逗得老太太哈哈直笑,豆蔻这才看出来,谁是亲儿子? 看样子以前这位的待遇也就这样,不在家的时候,她们娘俩你好不好,儿子一回来她也得退避三舍。 行啊既然这样,反正老娘也不困,你们俩就在家,该干嘛干嘛,我还正好出去躲个清静。 她这么想着,把自己身上这身衣服换下来,随后,挑了下雨天才用的那蓑衣,拿出来穿上,又背着俩竹篓出来。 “娘啊,你先睡吧,今天晚上月亮好,我想趁着现在没什么人,再去河边转一圈,咱们家那猪草快没了,现在这会儿正凉快,我再去弄两框回来。” 一边低头换着草鞋,她一边头也不抬的跟张老太太抱个呗,随后拿了一把防身用的镰刀,转身就往外走。 张老太太,抬眼看着她,担心不已的说道:“这可都黑天了,月亮再好,这也有黑呀,你这割草的时候把手伤了可怎么办。” “不碍事儿的,这才几点啊,我现在去用不了十几分钟我就回来了。” 说完话,她也不能等老太太回答,背着筐就出去了。 也就是那边的人现在,天一黑就不敢干活了,放到自己待的地方,现在这才几点,大长的眼,而且又是大夏天,天刚黑的时候,也就是六七点钟,别说干一个小时的话,两个小时的活,有啥看不见。 而且他们这边人的作息,其实在豆蔻看来是非常不健康的,你说就为了省那么点油钱,天天擦黑就什么都不敢睡觉,第二天早上,凌晨两三点钟就起来,这一来一回,休息不好,又伤肝又伤肾,也难怪,古代的人寿命都短。 心里这么想着,手上可不能停,她才不管家里干什么呢,反正自己现在借了人家身子,做这些活都是应该的,又是自己轻车熟路的,她也不介意,等到自己把这边摸透,把自己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全的时候,这恩也就报的差不多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被豆蔻的魂魄选中,见了这具身体,也许一切都是缘分吧。 张老太太隔着窗子,其实什么都看不见,可她还是很担心豆蔻,一直又看了好半天,这才回过神来,有些惆怅又有一些愧疚的问二柱:“儿子啊,别怪为娘又啰嗦,豆蔻真的是个好姑娘,在咱家任劳任怨,就咱这环境,人家也不嫌弃,每天,好好的供着我,娘知道你心里有大志向,往后有大出息,可真就容不下他吗?每回当着她的面儿,特意给她看的时候,娘这心里都不好受。” 第十章 夜路撞上对野鸳鸯 二柱这会儿已经把外面的事儿,出门,要穿的衣服脱了,短衣短裤的他,躺在豆蔻的行李里,这被褥之间全是豆蔻身上特有的少女清香,让他本来就烦躁不安,而且,这次回来他跟豆蔻说的话,可比以前一年加起来说的话都多,本身,他才十几岁,也没有那么多城府,当时说的话,也是一时生气,跟别人面上挂不住而已,现在,张老太太又这样说,他就更烦躁。 索性他一把把被子,掏过了头,直接把自己蒙了进去。 隔着被子,他闷闷的说道:“再好也是捡来的,也不是娘托媒婆说来的,往后,再怎么着也登不了大堂。” 张老太太只能无限惆怅的叹了口气,接着坐在炕上,抬手扶在窗台上,担忧的看着外面黑漆漆的天色。 这事儿,女人家的向来只能建议,最后主张孩的男人做,虽然儿子才十几岁,可是,她这骨子里,男人当家作主的习惯,一辈子也改不了了。 豆蔻心里也许知道这些,也许不知道,他不是很清楚不过,这孩子已经越来越讨喜,也越来,也不像是这个小庄家园能够留住的人,她只能心里想着,这样也好,到时候哪天儿子有点出息了,豆蔻也能找到自己愿意走的人家,毕竟,知恩图报,不等于是心甘情愿。 就在他们娘两个,心怀着各自的心思,久久不能入睡的时候,豆蔻满头大汗,正在河边,跟一大坡的猪草较劲。 因为她发现了一个新的问题,就是,原来这给猪吃的草,刚刚她因为忙得太急,偶尔有汁液溅到手上,随手抿在嘴边的时候,居然有几个是甜的。 这让她瞬间大喜过望,要是能够找到哪一种是甜的,是不是往后她喜欢吃甜食,这个小毛病,就能找到宣泄的地方,要知道过来已经,快一个月了,她可一口甜的东西没吃过,嘴里都快淡出鸟了。 现在黑灯瞎火,也看不出到底是哪一束草,只能是把这一大对坡的草都割掉,回家去喂猪,收拾的时候,她自己慢慢分辨一下。 越来心里越,对于这个时代,对于灯具的匮乏,感到不可思议,想着自己来的时候,虽然周围树木都很茂盛,却没有发现有松柏一类的,她想要不然隔两天去山里看看。 松油这东西说起来熟悉,但也很陌生,到底怎么提炼她还没想好,不过松子和腐烂的松树根可以直接拿来照明着,她可知道,毕竟,自己可也算是个孤儿,当时没少,因为交不起电费,去山上找这些东西对付过日子,虽然有些呛人,但好歹比没有强多了。 再说了今天,初生牛犊才试了一次,她发现这个时代,其实不缺原材料,单纯缺的,就是去创造的那个脑袋,幸亏自己虽然没有把高中全部念完,但是,生物化学学的都不错,只要能找到对应的东西,她还是能够有办法,把自己平时生活需要的日用品都集齐。 居然这么想干活就越有劲,接下来割草的时间她都觉得没有多长,当然也就把家里那个让他看一眼,觉得碍眼,又觉得有没有多余的男人给忘到脑后去了。 不过这个她觉得多余的人,此刻,可是翻来覆去,烙饼一样,压根儿睡不好,一会儿想着,她会不会被河水冲走,一会又想天这么黑,万一出去,丢了,跑到别人家去,第二天去领,丢人的又是他,翻来覆去更睡不着。 最后跟蚂蚁在热锅上烙似的,来来回回折腾了有小半个时辰,他腾的一下坐了起来,烦躁不安的掉头开始穿鞋,张老太太本来就没睡,一看他这,着急忙慌就要往外走,赶紧凑过来问他:“这黑灯瞎火的,你要干啥去?” 他一边把自己大概得有半年多没穿的草鞋往脚上套,嗯,长的快潮鞋都有些小了,不过对方还能穿,虽然有一点点个脚趾,一边,抬头,四眼瞅着周围,最后也拿出一把砍刀来,一边往外走,一边头也不回的说道:“娘你先睡着,我担心这个楞头青大半夜出去,要是整多了自己拿不回来,我去帮他一把,赶紧回来,赶紧睡觉,省得,惦记着她,都睡不好。” 老太太这一颗心终于落了地,本来就想着自己儿子哪事,这么斤斤计较的势利之徒,果然,心里这份善良还在,别的,她可能说了不算,但是秉性这东西,自己肚子里生出来的,自己还是了解的。 “那你快去吧,丫头自己在外面,大半夜始终不安全,咱这村子里虽说没什么,不好的人,可是半夜被路过的惊到,也够她吓一跳的。” 回答她的是远远的一声,知道了,听这话,人已经走出去好远了。 就说了一句去河边也没说去哪个河边,二柱气呼呼的一路沿着小河边走,自己家的田离自己家不算太远,她在旁边转两个圈也没看到洞口,大半夜的也不能张大了嗓子到处喊,只能闷着一口气,闷不作声去找她。 就在这工夫,他听到,旁边的小树林里,有人偷偷说话的声音,以为是豆蔻,刚想要说话,突然间听到另外一个沉闷的男人说话声音,他心下一惊,赶紧,闭住呼吸,偷偷的往前走几步,蹲在几大簇野草旁边,偷听了起来。 就听到那个娇媚的女生捏着嗓子,娇柔造作的说着:“我就知道,等回头你老婆给你过上二两猫尿,你就已经不记得来我们家的路朝西还是朝东了。” 男人猥琐而又猴急的嘿嘿笑几声,把女人身上好一顿摸着,不知道哪里,让女人发出了欢愉的几声呜咽之后,他才嘿嘿笑着说道:“就你会磨人,我现在都怀疑,你那当家的哪是病死的,是架不住你这福气,活活给磨死的,哎,我现在一天看不着你呀,这心里跟猫挠似的,我那死婆娘,整天沉着个脸,连个屁都不会放,还猫尿,她给我灌啥,也赶不上,你这小手一摸呀。” 胀红着脸,二柱连连后退几步,悄无声息的给这对野鸳鸯腾路,是谁他的心里已经门儿清,想到这儿他更担心豆蔻了,这娘们儿可不好惹,平时作风不好,还特喜欢,占小便宜,谁让他惦记上可没好,要是没记错,上回娘跟他说过,这娘们还惦记着给豆蔻说人家呢,万一豆蔻直不愣瞪的,撞破了他们的好事,往后的日子他又不在家,指不定被人怎么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