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残月如血,乌云遮夜。 赫连轩一脚踹开房门,床上的女子一身火红的嫁衣,遮不住玲珑娇媚的曲线。 恍惚间露出一张白净细腻的小脸上,而脸左侧眉心至嘴角有一个半巴掌大的褐色胎记。 硬生生的将女子倾城的脸颊变得丑陋可怖。 “呵,贱人这是你自找的!” 他一把撕开女子的上衣,捏住她的纤腰,胡乱的往她脖颈处亲去。 宁宛猛地睁开眼,自己真的…穿越了? 不知道是谁放出灵山有千年至宝一说,她兴冲冲的为夺宝上山。 半路随手拔了一颗土豆补充能量,结果直接食物中毒,一命呜呼。 谁能想到,玄仁堂掌门人死的这么窝囊。 察觉到喉间的刺痛,她想也不想抬脚朝身上的人踹去。 正沉迷温柔乡的赫连轩毫不防备的被人一踹,一屁股撞在桌子上。 喜烛跌落下来,蜡烛油浇了他一脸,火苗烧着他的头发。 温文儒雅的王爷像只跳脚的蚂蚱狼狈的蹦跶。 赫连轩低吼一声,满目怒色。 “傻子,你找死!” 宁宛揉揉眉心,这才将当下的一切梳理清楚,她没死成,借尸还魂到了同名同姓的宁宛身上。 要说这原身宁宛,可真就是个实打实的软柿子。 爹不疼,娘早死。 而这数十年的悲剧都是源于她脸上的胎记,所以从小便被万人唾弃。 年幼的时候,对赫连轩一见钟情,为了他心甘情愿的付出一切。 宁宛好歹也是宁国公府的女儿,宁国公乃是开国功臣。 即便这个女儿再不受宠无颜,也不知道是多少人想攀的高枝。 宁宛大雨里求了一天一夜,才嫁给赫连轩做了妾室,谁料,新婚第一天被人下毒而亡。 是谁?居然还想着要一个新婚妾室的命? 宁宛眉心微皱,她刚要站起身,眼前突然传来一阵疾风。 她连忙闪身躲开。 赫连轩一掌劈开她的衣角,讥讽道。 “你个贱人给我下药,现在装什么欲绝欢迎,真是恬不知耻!” 宁宛一脚踢向他的下腹三寸之处,赫连轩没防备被她踢了个正着,两眼血红。 “本王要杀了你!” 亏他还看这傻子身材不错,还想给她个妾室名分! 宁宛揉揉耳尖,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一脸狼狈的人。 原主可真是眼神不好,一颗心吊死在这个白斩鸡身上,她一脚踩住男人的大腿。 抓起旁边的蜡烛,将滚烫的烛油倾覆在他的大腿上。 赫连轩顿时惨叫连连。 “哎呀,王爷,小点声,不然我这个傻子蜡烛油就要滴错位置了。”说着,她举着蜡烛的小手就要向上。 “住手!” 赫连轩看着那张平日里只觉得恶心的脸,不知为何,他竟觉得有几分妩媚。 他把一切归结于体内中的药物,满脸怒气。 “把东西放下,不然本王今夜就休了你!。” 话落,他有十成的把握,这傻子一定会对他百依百顺。 天下谁不知这傻子痴心于他。 宁宛想起他往日仗着原主的喜爱,对原主所做的百般折磨与羞辱,她冷笑一声,扔开蜡烛。 直接扯下头上的簪子,一簪扎在赫连轩的大腿上, 赫连轩惨叫一声,未等他反应过来,宁宛小手一抬,直接隔着衣物,朝他双腿间就是一扎。 原本中了药的赫连轩两眼一翻,因为痛楚显些昏死过去。 看着地上狰狞的人,宁宛嫌弃的挪开眼,她移着刀背轻轻的拍打着男人的命根子。 “赫连轩,真可惜。闻香楼那天你没能成功杀了我。” 地上痛苦挣扎的赫连轩一僵,心头弥漫上不好的预感。 这个傻子,怎么记得那件事……难道她一直在装傻! 宁宛厌恶的抓起他的手,一把扯破他的亵裤。 赫连轩又痛又愤,一时间竟被压制的挣脱不开,宁宛踩中他背后的穴道。 赫连轩浑身仿佛碎裂开来,他看见那个该死的女人,抓起他的手。 一把沾上地上的血迹,在那雪白的裤衩上一笔一笔落下。 “我赫连轩身残虚弱,下体不举,为人下贱风流,朝秦暮楚,配不上宁宛,自请下堂和宁宛断去婚约,再无瓜葛!” 自古以来只有下堂妇,赫连轩天之骄子何从受过此等侮辱! 他几乎咬碎牙齿,挣扎着就要一掌挥来,宁宛抓着他的头发,毫不留情的将人一头锤在地面。 本就中药受伤的赫连轩顿时晕死过去,宁宛厌恶的在他腰间探了探。 摸出象征赫连轩的玉佩,沾着他的血印在那裤衩上。 做好一切,她收拾好自己的嫁妆,就拎着那裤衩想去挂在王府大门上。 以后天高海阔岂不任她飞!宁宛正路过荷花池,突然感觉到一股疾风袭来。 她躲闪不及。 细腰上传来一股力道,猛地将她拉入水中,一具滚烫的身体瞬间倾覆上来。 男人一手握住她的手腕反扣在后,一手捏紧她的下巴,直接吻了上来。 冰冷的水池中二人亲密无间,渐渐的,那滚烫的手带着翻动的水流强势的移向她胸间的丰满。 舌尖更是顶开她的唇齿,缠绵悱恻。 登徒子! 被人紧紧锁在怀里,身后靠着冰冷的石壁。宁宛怎么挣扎都动弹不得,她又急又恨,用力咬了下去。 男人吃痛,神智恢复片刻清明。只是那手却慢慢移向她的颈间。 刹那间,杀意毕露,该杀人的明明应该是她! 偏偏这男人又强的令人发指,宁宛毫不怀疑,自己若是流露出半分杀意,恐怕马上就会一命呜呼。 她手上一顶,落在男人的腹中,那人身子一僵,果然轻咳一声。 丹田翻滚的热意似乎降下去不少,眼见他似乎又要靠近,宁宛连忙开口。 “滚开!” 男人猛地捏紧她的脖子,宁宛瞬间呼吸不畅。 “不想死就闭嘴。” 他带着她往水下一压,黑夜下,水雾中,只能看清两人纠缠的发梢。 “娘娘,这荷花倒是开的分外的好,您瞧瞧!” 岸上传来渐渐逼近的脚步声,皇后看了眼有些波澜的水面,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 “这荷花确实开的不错,陛下想来也喜欢,找几个人下水取来。” 宁宛心中警铃大作,若是让人瞧见此刻的自己,怕是以后都难洗刷清白。 察觉到环抱住自己的男子似乎要抛下自己游开,水下的宁宛猛地扯紧他的腰带,双腿牢牢地盘上去。 她一动别按觉得双腿间似乎碰触到了什么灼热的东西,随着她的动作,那东西居然越发热情高涨。 男人想也不想的一掌朝她天灵盖袭来,宁宛眼疾手快的压住他的脖子,又亲了上去。 柔软的胸腹压住他的胸膛,暧昧至极,同时手上继续往他腹部几个穴道一顶。 他体内的药物瞬间消散几分,宁宛攀着他的身子,唇紧紧的贴着他的交换气息,小手在他背上落下字迹。 “带我,或一起死。” 男人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嘲讽,下一刻宁宛被一掌裹着内力捏住后颈拉开。 一瞬间血气翻涌,她因为痛楚被呛了几大口水,余光瞥见岸上已经有人下水。 宁宛心头满是郁气,难道自己又要窝囊的丧命在此? 她眼中闪过一丝狠意,正欲举起手朝男人致命穴道袭去,腰间一股力道收拢。 她只觉眼前一花,便如水中游龙,片刻之后便游到了一处无人的岸边。 男子将她扔在旁边的大石上,宁宛咳出几大口水,抬起眸看见月色下男子瘦弱的身影。 那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苍白脸上褐色的胎记,半晌,冷笑一声,运起轻功,直接就飞走了。 宁宛防备的心瞬间落下。 她四周一探,果然嫁妆和那下堂书不见了,她暗骂了几声晦气,跌跌撞撞的离开。 不远处,一道黑影落下。 “主子,查清楚了,是平凤郡主下的药,平凤郡主三日前曾出入太子东宫。” 远处明暗的烛火,映出男人嗜血的目光,他看着脚边布绸包裹的细软。 正是宁宛的嫁妆和那封下堂书,世人都说这宁家嫡女痴傻成性。 想起刚刚给自己解药的人明亮的眼睛,宁国公府…宁宛… 他眼中杀意稍退。 “越来越有意思了,那就让她多活几日吧,把这下堂书挂在城门,派人守着,三日后才可取下。” “是。” 与此同时,宁宛方一踏进自己的院子,就听见趾高气扬的指示声。 “这些,还有这些,全部都搬到本小姐院子中去。” 宁雪瑶看着琳琅满目的珠宝,眼底闪过几分嫉妒,这个丑八怪若不是占着嫡女的名头, 哪配得上用这么金贵的东西,不过现在,这些都是她的了。 “我看谁敢搬?”宁宛冷喝一声,屋里顿时安静下来。 她顺着原主的记忆想起来。 这人是宁国公的三小姐,宁雪瑶,过去没少欺负原主。 宁雪瑶一愣,转而讥讽的笑开。 “哟,瞧瞧,这不是三王府上的小妾吗?怎么大婚夜自己跑回来了,看来你这丑八怪的脸,王爷果然连一刻都看不下去了吗?” 宁宛看着房间乱做一团的物品。“让我看看是谁要搬?” “是三小姐,三小姐!” 那些丫鬟连忙哭喊着跪下来求饶,月色下,宁宛笑眯眯的举着染血的马鞭回头。 “哦,是你啊?” 第2章 宁雪瑶小脸煞白,这傻子今日在三王府受什么刺激了!居然敢反抗! “我这不是担心你在王府吃穿不习惯,打算让人给你搬过去嘛。你还欺辱我的丫鬟,等我和父亲禀报了,你看父亲怎么收拾你!” 宁宛看着她佯装镇定的模样,马鞭指向那个捂着脸哀嚎的老嬷嬷。 “你说。” 老嬷嬷不敢言语,眼看那马鞭又要落下来,她立马开口。 “是三小姐想把大小姐院子的珠宝都占为己有!所以才命奴婢们来搬的!“ “老东西,胡说八道什么!”宁雪瑶气急,抬脚就要踹去。 宁宛一鞭落在她的脚背。 她顿时惨叫一声,几乎瘫倒在地,老嬷嬷连忙跪爬过来。 “大小姐饶命,奴婢以后什么都听您的。求您饶了奴婢一命!” 其他丫鬟连忙跟着求饶,宁宛掀开眼皮望向她们。 “有多听话?” 老嬷嬷是个人精,立马开口。 “今夜是三小姐来大小姐院中偷拿东西,大小姐宅心仁厚劝阻,却被三小姐拿马鞭袭击,结果不小心伤了自己。“ “你们敢,我定要你们不得好死!”宁雪瑶慌了,就抓起旁边的瓷片朝老嬷嬷扔去。 老嬷嬷躲开后,又一脚踹向宁雪瑶,宁雪瑶落在瓷片中,哀嚎一声,昏死过去。 她刚想邀功,却被一鞭抽在膝盖上,整个人跪倒在地上。 “国公府不养背主的东西,你竟然敢打伤三妹妹,来啊,把她关起来。” 老嬷嬷看着她嘲讽的目光,彻底瘫软在地,宁雪瑶被其他有眼力见的拖出院子。 宁宛坐在收拾好的铜镜旁仔细打量原身这张脸,这脸与她原来的样子有七八分相似。 就是这胎记… 怎么与寻常的胎记不同,就像是皮肤表面的…宁宛睁大眼仔细瞧了瞧。 这确实像是胎毒,她转而探向自己的脉象。 目光渐渐变得震惊,究竟是谁连一个婴儿都不放过! 想起原主因为这块疤收的屈辱,宁宛捏紧双手。 这些仇,她一定会让那些人加倍承受!在此之前,她得想办法弄到药箱。 她刚想着,突然腹部一股灼热的气息传上来。 难道是毒发了?宁宛一惊。 正要坐下调息,谁料肚子越来越痛。渐渐地痛楚往上移,就像有什么要破口而出。 宁宛疼的冷汗淋漓,她扯开衣服,透过铜镜竟隐约看到一朵粉色的梅花在锁骨上慢慢形成。 这是什么?宁宛一咬牙抓起旁边的剪刀向那梅花探去。 血液慢慢的浸注梅花,她正欲用力,突然一卷纱布和金疮药凭空出现在手上。 那上面居然还有个“玄”字。 这是玄仁堂的东西?宁宛大喜,她连忙止住血,仔细打量那朵梅花。 烛火下,梅花带着几分难以形容的美艳,她试着将手放上去。 心念一动,竟好像置身于一个小药庐,药庐旁放着许多瓶瓶罐罐。 每当宁宛想要看清什么,它居然就出现在自己的手边。 药庐往外似乎也有一片天地,只是像隔了一层朦胧的雾一样。 怎么都出不去,难道还不是时候? 宁宛有些遗憾的收回意识,等天边有些泛白的时候,才惊喜的从药庐中的那些宝贝抽出身来。 她洗漱完换上轻便的衣衫,便听见院子外炸开了锅。 “真的吗?是三王爷亲手所书吗?” “那哪里有假,城门外挂着呢,玉佩为印。” “听闻三王爷让人把那…挂在城墙上,三日后才取下呢。” “没想到啊,三王爷竟然真的不举?” 宁宛手一顿,想起昨夜黑夜下男人滚烫的呼吸。 是他做的? 很快,所有人都知道,三王爷新婚当日便自请下堂。 和宁国公府嫡女解除婚约,更是因为下身不举连夜召见了数十个太医。 到今天早上才见太医一边摇头一边出来,宁宛被人“请”到正厅时。 正瞧见原主那便宜老爹在大发雷霆。 “孽女,给我跪下!”宁国公面黑如漆,他怎么养出这么个混账东西。 宁宛嗤笑道。 “国公爷好大的威风,那怎么我过去显些被饿死的时候,我夜里差点被冻死的时候,我生病连药都没得吃的时候,怎么不见威风的国公爷。“ 宁国公一僵,不自然的移开目光:“这国公府何曾亏过你半分!” 宁宛冷笑一声,若不是昨日大婚,国公府为了撑场面。 院子里哪可能有那些金银珠宝,便是嫁妆也仅仅一包袱就可容纳。 背地里多少人阴奉阳违,原主能活到昨日都是命大。 “有没有亏过,你心里没点数吗?” 宁国公抓起一旁盛着滚烫茶水的茶杯就扔过去:“放肆,你怎么学的礼法,目无长辈!” 宁宛哪是这年过半百老将军的对手,她堪堪移过要害,看那茶杯向肩膀处砸来。 “叮——”一阵玉器的撞击声响起。 茶杯在半空中被撞落在地,那枚玉扳指在坠地的一刹那,如流星般向后归去。 宁宛回过头,背光而来一个坐在轮椅上的金边玄衣男子。 他修长的手指将扳指带好,定定的抬眸看来,剑眉薄唇,一双漆黑的眼眸如粹着万年寒冰。 周身的气度嗜杀冰冷,第一眼此人深不可测。 宁宛防备的侧过身,第二眼意识到这男人是真的帅,只可惜不良于行。 宁国公看着碎裂的瓷盏仿佛是自己的脸,他尴尬的笑了一声。 “殿下今日怎么来了?都怪孽女无礼,老臣这就让她跪去祠堂反省。” 能让宁国公如此阿谀奉承尊称为殿下的,想来只有那位了,当今皇上唯一的胞弟-赫连墨川。 传闻三岁通百书,七岁入朝拜相,九岁便烈马护疆,若不是后来断了腿,此生再站不起来,这天下还不一定是谁的。 赫连墨川扫了眼面前的女人,比起昨夜那一身嫁衣,今天似乎要顺眼不少。 “无妨,本王来是看看沈侍郎。” 宁国公正欲开口,就看见门外有下人急急忙忙的跑过来。 “老爷,不好了,沈公子吐血昏迷了!” “什么!” 宁国公拔腿就要过去,他瞪了眼宁宛《“来人,把大小姐拖进祠堂,好好反省!” 宁宛想起来,这沈侍郎沈珩是原主的表哥,也是国公府唯一对原主好的人。 前些日子染了恶疾,一病不起,宁宛连忙跟上去,却被数十个下人拦住去路。 该死!救人可片刻耽误不得。宁宛奋力挣扎,却被那些人扣住手腕,硬生生的往后院拖去。 她连忙挣扎,想到什么冲旁边大喊:“殿下!姜黄虽性温,有活血行气之效,但绝不可多加食用!” 轮椅上的男人停下,语气莫测:“你调查本王?” 宁宛丝毫不惧的抬首。 “臣女只是从王爷的身上闻出,除了姜黄还有很多温性药物,想必王爷每月十五便腿疾难眠吧,若是王爷信我的话,我有八成的把握可以治好王爷。” 赫连墨川冷笑一声:“上次这么说的还是岐山晁太医,现在他坟头草已经有你这么高了。” 宁宛打了个寒颤,目光落在他的双腿:“不试一试,王爷又怎么知道呢。” “若是不信,王爷可先拿沈侍郎给我练手。” “唰——” 宁宛猛地睁大眼,她的耳坠被击的粉碎,下一刻身旁那数十个下人瞬间倒地。 赫连墨川牢牢地盯着她:“本王最讨厌心怀阴阳之人。” 宁宛在那目光下生生的冒出一层冷汗,她连忙朝表哥的院子跑去。 “是不是空有其表,王爷待会儿就知道了。” 赫连墨川看着她的背影,目露所思,沈侍郎的院中,不断有下人将一盆盆血水换出来。 宁国公面上满是焦急,这沈珩可是宁国公府一大助力。 温太医摇摇头:“国公爷,沈侍郎呼吸已灭,节哀。” 宁国公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珩儿…去了?” 温太医叹息一声,身边突然窜进去一个粉色人影。 “这…” 他正欲说话,就见那女子上前摸了摸沈侍郎的颈间,又翻了翻他的眼皮,竟直接将沈侍郎翻了过去。 “孽女!”宁国公怒不可遏,抬手就要朝她打去。 “宁国公。” 那冰冷的声音让宁国公猛地冷静下来,他连忙开口:“殿下放心,老臣这就把那孽女带出来。” “不必。”赫连墨川被推至门口,眸色沉沉。 “让本王瞧瞧。” 瞧什么?瞧他这孽女多大逆不道,对死者不敬,好在明日早朝上参他宁国公府一本吗?宁国公此刻血气上涌。只恨没能一开始就掐死这个孽女。 宁宛将沈珩翻过来后,挨个敲打他背后穴位,察觉到身下原本僵硬的人肌肉慢慢松弛下来,连忙将人翻过身。 捏住他的鼻子,深吸一口气向他唇间渡去,“咔——” 宁国公听见身旁的殿下轮椅把手裂开的声音,下一刻传来男人带着几分怒气和讥笑的声音。 “好啊,原来宁大小姐是这样救人的啊。” 第3章 宁宛身为医者,行医时无男女之分,自然不觉得人工呼吸有什么问题。 渡了几口后,沈珩指尖微动,一双桃花眼,像含了万千星辰,他诧异的顿住,耳尖通红。 “表…表妹…” 表妹怎可…受委屈对他做如此之事,宁宛一喜,连忙轻轻敲打他胸口。 “表哥,将那股郁气逼出来。” 沈珩顺着她的力道,二人发丝相绕,生出几分天作之合的错觉。 屋外的赫连墨川眉眼微沉:“温太医,去看看。” 温太医听见摄政王阴恻恻的声音立即进去查看,片刻后不可置信的开口。 “起死回生,宁大小姐真是妙手回春啊。” 宁宛看着这庸医,心里难免有些火气:“温太医可曾听过假死?人消虽如灯灭,但五感之中听觉却是最后消散。温太医日后判定生死时,还请替卧榻之人深思。” 温太医心甘情愿的俯首一拜,愧疚不已。 宁国公冷喝一声,想起刚才的一切,挥手就要拍来:“孽女,你真是不知廉耻。” 宁宛闪身躲开,冷笑道:“渡气是医家常用手法之一,国公爷心脏,别把眼睛也弄脏了。” 宁国公气的脸庞通红:“你何曾学过医术,在这招摇撞骗。” 宁宛毫不示弱的回怼。 “国公爷十几年来只见过我几次,又怎知我这些年没学过医术?” 宁国公一僵,竟说不出话来。 赫连墨川淡淡的扫了她一眼:“跟上。” 宁宛识趣的跟在他身后,屋内的宁国公看着二人的背影,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衣衫已经湿透。 两人刚踏进房间,房门瞬间紧闭,宁宛坦然自若。 “还请王爷脱下裤子。” 刹那间,屋内温度顿时下降。 杀意蠢蠢欲动,宁宛陪笑道:“外裤即可。” 轮椅上的男人冷冷的凝视着她,宁宛眨眨眼,小手不怕死的探上他的腰带。 “王爷怎么像个黄花大闺女一样,怎么,裤子下面还藏了什么大宝贝?“ “唰——” 一道疾风擦耳而过,宁宛连忙低头躲避,偏偏脚下无力,一脸栽进了他的双腿之间,她察觉到那是什么。 连忙动了动,结果发簪抵到男人的大腿根部,小脸又被弹了回去。 女子香甜温软的呼吸,落在尴尬之地,赫连墨川一愣,额角隐有青筋跳动。 一时之间暧昧与杀气并行,同时垂在旁边软弱无骨的小手紧握成拳。 “咚——”的一拳落在他的膝盖上,清脆的声音瞬时响彻整个房间。 “找死!” 赫连墨川脸一寒,直接扣住她的脖子,将她整个人提起。 宁宛觉得昨夜的窒息感仿佛瞬间涌了上来,她费力的伸出手往下指了指。 男人顺着她的视线。 竟看见他的小腿不受控制的动了一下,他原本漆黑的眸子快速划过一道什么。 等宁宛再想追溯,就被人一把扔在地上,头上传来男人讽刺的声音。 “宁大小姐每次的医术真是让本王大开眼界。” 宁宛堂堂玄仁堂掌门,也还是第一次和男人那玩意儿近距离接触。 她烦躁的“呸”了两声。 就瞧见顶上人越来越黑的脸色,风雨欲来。 宁宛笑眯眯的岔开话题:“王爷这腿经脉未废,有救有救。” “哦?”男人的目光落在她殷红的小脸。 那褐色的疤痕像是白瓷上的落泥,却盖不住肌底的夺目,他视线下移到她的腿上。 “依本王看,你这腿是不需要了,反正没什么用处。” 宁宛一双眼睁的大大的,夸张道。 “那怎么行,没了这腿,怎么给王爷上刀山下火海。” 赫连墨川望着她,那目光就像孤狼打量笼中的兔子。 “扔下去即可。” 宁宛一向聪慧,她见好就收,小手试探性的隔着外裤附抚上赫连墨川的小腿,见腿的主人没有踢开,方才凝神感受。 这腿疾想来有些年月,好在身体的主人内力深厚,勤于锻炼,因此小腿的萎缩程度相对较轻。 她小手往上,落于膝盖处,这才发现有些不对,左侧的膝窝比右侧深。 难道当年赫连墨川受的是剜骨之刑!她神思凝重,用上玄仁堂的独门手法。 用力揉.动膝盖旁边的穴道,渐渐的赫连墨川觉得膝盖处仿佛有轻轻地刺扎动着。 不疼,却又细密如针,他俯身一把扣住女人的手腕,眸中满是打量与审视。 “你是谁?” 国公府从小痴傻的大小姐,怎么可能会比太医院的医术更进一筹? 宁宛娇媚的笑开,连同那胎记似乎都变得分外夺目:“我自然是天上派下来救王爷的仙女。” 与此同时。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沉稳却急促的声音:“王爷,前院急报,沈侍郎…断气了。” 屋内寂静片刻,赫连墨川看着面前震惊的女人嗤笑一声。 “呵,谋杀朝中正二品大臣,仙女还是想想接下来是五马分尸还是剔骨之刑吧。” 沈侍郎明明已经清醒,却在用了几口粥之后突然口吐鲜血,浑身抽痛。 不多时两眼翻白,没了气息, 宁宛急匆匆的赶来时。温太医正在检测碗中的食物,见宁宛来,他下意识的把碗分过去。 两人对视一眼,无毒。 宁宛一把推开正欲破口大骂的宁国公,沈珩面色发青,身上满是细汗,旁边有被收拾过得呕吐残印。 她手下移,心跳几乎没有,很可能是心肌梗死的征兆。 “所有人都出去。” 古代没有手术室,很多条件都受限,她只能尽量创造一个无菌的环境。 “你又想干什么荒唐事!”宁国公抬手就要来拽她。 宁宛冷冷的盯着他:“若是想让沈珩一命呜呼,你大可继续胡搅蛮缠。” 宁国公手一顿,这才意识到,自己这个嫡女有股过人的气势。 宁宛看向周围的人,再一次发现这里不像21世纪。 在这个朝代,背景和势力有多么重要,她把目光放在赫连墨川身上。 “还请殿下让所有人出去,人命关天。” 沈侍郎都已经西去了,哪里来的人命,赫连墨川看了眼已经出现死态的沈珩。 “亵渎朝廷命官之躯,按律当发配。” 宁宛目光灼灼:“王爷放心,若是救不回他,我宁宛甘愿一同陪葬!” 赫连墨川停顿片刻,指尖轻扣片刻,几个黑衣卫从天而降。 “把所有人请出去,她要什么给她什么。” 众人被灰头土脸的赶了出去,赫连墨川留在了屏风外。 宁宛装模做样的翻着温太医的药箱,心念一动,锁骨间的梅花一烫,一个手术刀就凭空出现在手中。 她扯下一块干净的布条捂住口鼻,给所有用品消完毒,一刀干净利落的划在沈珩的心口。 屏风外的人身形微动,终是一言不发,宁宛此刻已经完全投入到手术中。 像这种急性心梗,需要尽早恢复心肌供血,屋内严肃凛冽,屋外却炸开了锅。 宁国公闻着里面的血腥气,脸色越发铁青。 门外传来几声哀嚎,宁雪瑶扶着沈珩之母沈夫人赶来了。 沈夫人看着紧闭的房门,连连哭嚎,却被几个黑衣人挡在门外。 她畏惧摄政王殿下一时间不敢动弹,宁雪瑶恨得咬牙切齿。 昨夜她丢进颜面,父亲居然不惩戒那个傻子。 还让她和摄政王殿下共处一室!她压下满腔的嫉妒,在沈夫人耳边低语。 “姨母,大姐姐平日就痴傻,她难道想玷污表哥的遗体?” 沈夫人闻言心神不宁,待看到进进出出的血水盆时更是方寸大乱。 连忙跪下来哀嚎,一时间屋外喧哗吵闹。 约莫一个时辰后,宁宛看着身下人渐渐平稳的呼吸这才松了一口气。 收拾好一切,她替沈珩掩好被子,就看见屏风外的人此刻正坐在身后不远处,那目光中有考究,似乎还有淡淡的钦佩。 能起死回生,岂不相当于延年益寿,不管是于上位者还是普通人。 得此人,犹如凤助。 宁宛擦干头上的汗水,听着外面的吵闹声,把握十足的开口。 “王爷,我们来做笔交易如何?” 赫连墨川示意她接着说下去。 “我可尽全力医好王爷的腿,在这期间王爷也要做我的靠山,保我万事无忧。” 屋外的黑衣人刀光测测。 “本王只喜欢顺手的兵器。” 言下之意,他最讨厌受制于人。 宁宛移开身子,床上的沈珩,唇间的黑紫已渐渐消散。 宁宛毫不示弱。 “若是王爷只想要兵器,天下多的是,而我的医术,可就只此一人。” 剑拔弩张,一时间气氛无比紧张。 宁宛一动不动的看着眼前人,她在赌,赌现在的自己对他而言必不可缺。 她想要替原主好好报复过去那些人,周围多的是有权有势的人,在实力充足之前,她得先抱个金大腿才行。 这个男人是她最好的助力,却也不是她的唯一,赫连墨川显然也意识到这个问题。 许久后,他点点头,只是眼底深不可测。 “若是不为我所用,无论是兵器还是人,本王同样会想尽办法折断。” 宁宛眉眼弯弯:“那殿下,我们合作愉快。” 很快,被打开的房门急冲冲的涌进几个人,沈夫人更是扬手就要打来。 “你个毒妇!对我珩儿做了什么!” 第4章 宁宛一把抓住她的手,记忆里,沈母便经常对原主不好。 觉得沈珩和她在一起,简直是自降身份,因此经常苛责原主。 沈夫人一身蛮劲竟然动弹不得,她哭得昏天黑地。 “沈家列祖列宗啊,我们珩儿尸骨未寒,你们要睁眼替我们做主啊!” 宁宛讥笑道:“姨母有这喊魂的心,还不如去给表哥熬碗清粥。” 沈夫人一愣,便听见温太医惊愕的声音:“沈…沈侍郎活过来了!” 他行医三十载,倒是第一次见开膛破肚有起死回生之效,温太医眸光灼热。 这样的人才若是能进太医院…他余光扫了眼摄政王,顿时熄了心思。 沈夫人看着呼吸平稳的儿子又哭又笑,屋内的人都惊艳的打量着宁宛。 宁雪瑶揉紧帕子,她才不相信这个傻子会什么医术。 她心念一转痛心疾首道:“大姐姐,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你故意下毒害表哥昏迷。又装模作样救醒表哥,你安得什么心?” 沈母狐疑的打探,面有愠色,宁宛抬手就是一巴掌。 “放肆,殿下在此,谁敢动手脚,你是说殿下有眼无珠吗?” 赫连墨川警告的看了她一眼,宁宛一脸正色的道。 “父亲,表哥苏醒乃是天大的好事,三妹如此居心叵测的颠倒黑白,宛儿自然是身正不怕影子斜,可是这话莫不是见不得表哥好转?让殿下如何是想?” 宁雪瑶左脸火辣辣的痛,好像已经肿起来,她含着泪,支吾的开口。 “父亲,我不是那个意思,明明是她这个傻子…” “够了!” 宁国公一脚踹向宁雪瑶,娇生惯养的闺阁女子哪受得了这股力气,当下晕死过去。 “来啊,把三小姐关进院子里,替珩儿抄十遍佛经才可以放出来。”宁国公转身向赫连墨川请罪。 “让殿下看笑话了,今日真是托殿下的福。珩儿才能转危为安。” 赫连墨川意有所指道:“国公府树大招风,庶女也需多管教才是。” 宁国公微微颔首,眼底升起一丝屈辱和怒意。 有了摄政王这个靠山,宁宛觉得原主这个便宜老爹对她重视不少。 她躺在新换的软褥上,小手移向自己的锁骨,心念一转便来到了那药庐之中。 比起昨日似乎有什么不同,宁宛微微思索,眼神一亮,药庐变大了! 明明早上看还没有变化,难道这和她救了沈珩有关?她喜笑颜开,如获至宝。 而另一边却没这么热闹了。 三王府。 “啪——” 又是一套名器碎裂的声音:“都给本王滚出去!庸医!” 赫连轩怒吼一声,气的两眼发晕,他是大燕的皇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怎么可能不举! 都怪那该死的女人!赫连轩双眸赤红,哪有昔日的翩翩君子之范。 “城墙上的东西拿下来没有!” 跪在不远处的侍卫瑟瑟发抖:“禀王爷,那里布满了高手,手下等人根本无法近身,他们都说…” “说什么?” “他们都说是王爷命人亲自在那挂着,要挂满三天三夜。” “混账!” 赫连轩一拳锤在墙头,到底是谁,让他要沦落成天下的笑柄。 太子,还是老五?老六?亦或是老八?老九? 皇城之中,每行一步都如刀剑之上,而这一切都是那个该死的傻子引起。 “找二十个乞丐,扔进那傻子的房内。” 赫连轩阴恻恻的笑开。 “给本王好好地收拾那个贱人,明早把她扒光了挂在城墙上,七天七夜,让这个贱人尝尝万人唾弃的滋味。” “是。” 赫连轩幽幽的看着窗外的黑夜,宁宛!他一定要让她生不如死! 国公府,宁宛刚从药庐中抽神出来,就听见窗纸处传来一股细小的声响,不多时,一股青烟飘了进来。 合.欢散,宁宛冷笑一声,装作体力不支昏倒在床边,不多时,数十人翻身跃窗而入。 厚重的月光下,他们影子被拉的修长,阴森又令人作呕。 “啧啧,虽然是个傻子,脸丑了点,但这身段真是不错。” “那贵人真说赏给我们了?” “可不是吗?爷都多久没碰过女人了。 让我先。” “凭什么,我们一起上。” 然而,几个人话音刚落下,暗夜里便响起了女子阴恻恻的声音。 “不用推了,老娘先上!” 话落,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身上的穴道猝不及防的就被人给点住了。 紧接着,嘴巴被一只素手蛮横的掰开,一股又臭又腥的液体瞬间就被强行灌进了喉咙里。 “咳咳……” 宁宛挨个在他们背上拍了一掌,问:“谁派你们来的?” 突然被一个傻子给暗算了,众人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起身就要扑过去。 不料,身体还来不及反应,嘴巴却控制不住的开了口:“是三王爷派我们来的,他说你害得丢尽了颜面,让我等前来毁你清白,再将你扒光了挂在城墙上七天七夜,好让你也偿一下受万人唾弃的滋味。” 这话说完后,那个说话的人立马便捂住了自己的嘴,其余人都愣住了。 宁宛冷笑了一声,道:“堂堂一个皇子,竟行如此卑鄙行径,尔等助纣为虐,今日一个都休想跑!如今,你们都中了本小姐的独门毒药,若是不从,便会七窍流血而亡!” 听到这句话后,一群人吓得腿都在打颤。 突然噗的一声,有人口吐鲜血倒下了,看见的人全都跪下求饶。 “小姐饶命,小姐饶命啊!” 宁宛冷哼了一声,嘲讽道:“想要活命,就按照本小姐的意思来,只要你们听话,本小姐就会给尔等解药!如何?” 这群家伙点头如捣蒜,宁宛跟他们耳语了几句,眨眼间,便飞快的溜出了国公府。 不多时,寂静的大街上便响起了一阵敲锣打鼓声。 “大家快起来听一听哪,三王爷自己不举,却见不得别人好,竟派我等半夜里潜入宁大小姐的闺房,欲毁其清白,其心可诛,其情不可恕啊!” “三王爷还说了,要先毁其清白,再把她扒光了挂到城墙上去示众七日!” “真是没想到啊,堂堂一个皇子,竟如此卑劣下作,当真是有损皇家颜面!” …… 那几个人敲锣打鼓的在城里吆喝了一圈,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平民百姓,无一人不知三王爷做的这些“丰功伟绩”! 赫连轩简直快要气炸了! 呯! 昂贵的琉璃杯砸到地上,碎渣溅了一地。 “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快去把那几个人给本王给抓起来!” 再任由他们这么吆喝下去,怕不是都要传进皇宫了! 三王府的侍卫战战兢兢的看了他一眼,其中一个斗胆问了一句。 “王爷,这些人要不要……” 那侍卫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赫连轩面目扭曲了一阵,双眼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他转头脸来,盯着那侍卫,目光猩红。 “事情都闹得满城风雨了,这个时候杀了他们,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本王杀人灭口吗?啊?” 抬手一挥间,边上的矮几再次被他给掀翻了。 一众侍卫吓得差点没跪下去,连忙低头:“属下等明白了!” 话落,便提溜着刚才问了蠢问题的那名侍卫飞快的退了出去。 很快的,锣声便止了。 但是,天还没亮,街头巷尾却都在讨论这件事情。 倒是宁宛一夜好梦,早上起来神清气爽。 丫鬟宝珠进来伺候她洗漱,欲言又止。 “大小姐,听说昨夜里院子里进了贼人?” 宁宛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问:“你听谁说的?” 说起来也是讽刺,堂堂的一个国公府,昨天夜里来了那么多陌生人,这满府的侍卫,竟没一个人发现。 宝珠放下洗漱盆,转身飞快去把房门给关上了,小声道。 “奴婢是听三小姐院里传出来的风言风语,他们都说,如今大街上都在传三王爷欲毁大小姐清白,谁知道有没有真的毁了,还说……” 她偷瞄了一眼宁宛的脸色,又道:“还说,不管此事是不是真的,但如今都闹得满城风雨了,大小姐横竖都把国公府的脸面给丢尽了,等国公爷下朝回来,少不得要对大小姐处置一番。” 宁宛唇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她这个便宜渣爹,倒还真像能做出这种黑白不分的事情来。 她定定的看着这个刚刚来到她身边伺候的小丫鬟,提醒道。 “本小姐是如何对待背主之辈的,想必那日回府的时候,你也见识过了,待在本小姐身边,能力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忠心,你可明白?” 宝珠噗通一下就跪在了她面前,举着手指天发誓:“奴婢发誓,一定对大小姐忠心耿耿,如有背主之心,这辈子永世不得翻身!” 第5章 宁宛看出了她的野心,不过也不在意,一个人若是无欲无求,她倒是不敢放心的将人放在身边了。 原主在这个家里,孤苦无依了这么多年,她也不会轻易的相信就凭她那日回府惩治了一番宁雪瑶,这些人就会真心的服她。 早膳过后,管家老刘便来了。 这管家瞧着也不过四十来岁的样子,可说话的口气却比那七八十岁的老泰山还要大,眼中的轻漫之色更是毫不掩饰。 “大小姐,太子来访,国公爷说,您貌丑,就老老实实的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切莫到前院去冲撞了贵人,给国公府丢人。” 哦吼! 这管家好大的口气,不知道,还以为他就是宁国公本尊! 宁宛冷冷勾唇:“是吗?” 话落,她一个茶杯就直接照着那管家扔了过去。 还真是想打这个狗东西,许久了,今日就索性一起收拾了。 “来人,刘管家欲对本小姐不利,快给本小姐抓起来!” 刘管家整个人都是懵的。 守在门外的丫鬟婆子涌了进来,却没敢动手。 “大小姐,这可是刘管家。”有人提醒了一句。 刘管家却是一脸的得意,一个傻子,还想对他动手? “大小姐神志不清了,还不快将大小姐绑起来,去找大夫来瞧瞧!” 这家伙竟然来了一招反制,宁宛可不是吃素的。 直接起身,一脚就将刘管家踹翻在地。 “刘管家又如何,不过就是我国公府的一条狗,这主子要打一条狗,就如同碾死一只蚂蚁!给本小姐上!” 刘管家急了,指着宁宛就大骂起来。 “你这个贱人,你敢动我,你……”话还没说完,就被宝珠拿布条堵住了嘴巴。 看见宝珠如此的上道,宁宛勾了勾唇角,丫鬟婆子们三下五除二就将人给绑了。 “吊到院外那颗树上,让全府上下轮流来鞭刑!” 众人瑟瑟发抖,总觉得这大小姐跟换了个人似的。 很快的,院外便响起了一声高过一声的鞭挞声。 宝珠看了,还有点担心,“大小姐,您今日当众惩治了刘管家,他怕是会怀恨在心。” 宁宛嗤笑一声:“我就是要搅乱这府里的一池子水,让那些妖魔鬼怪都跳出来,借着这个机会,你去厨房好好替我查查,厨房里有没有琼花草,那东西都经过了谁的手。” 原主脸上这块胎毒,是日久年深形成的,原本也不致命,但若是有一样东西既能诱其毒发,又不至于发作得那么快,思来想去,那样东西就只有可能是琼花草。 这个下琼花草之人这么了解原主体内的毒性,即便与前一个下毒者不是同一个人,那也是知情人。 可到底是谁动的手脚呢? 正思索间,宝珠回来了。 “大小姐,大厨房被奴婢翻了个遍,并未找到什么琼花草,可是,奴婢在置物架上看到了一点琼花草的残渣,想来是用过之后就被处理了,据说,前些日子林姨娘咳症犯了,大夫说用琼花草煎水服用有奇效,她就让人买了一些。” 林姨娘正是宁雪瑶的生母,仗着自己身娇体弱,平日里也颇得宁国公怜爱。 只是,这平日里不曾见她用琼花草煎水服,怎么偏偏原主要出嫁了,她就寻机会把那东西给弄进府了? 看来,这里头大有猫腻。 “听说太子来了,走,咱们也去会会。” 宁宛在府中转了一圈,总算在凉亭中见到了正蜜里调油的两个人。 男的斯文俊气,女的娇羞可人,宁仙儿坐着,赫连昭站着,共抚一把琴,远远瞧着,像是搂在一起似的。 真是好一番郎情妾意。 “太子殿下跟二妹妹真是好雅兴。”宁宛很煞风景的打断了两个人之间的气氛,笑盈盈的说道,“我竟不知二妹妹琴弹得这样好,改日也教教姐姐我如何。” “大姐姐过谦了,府里给咱们姐妹几个请的师父,都是一样的,大姐姐哪里用得着跟我学?”她面上笑嘻嘻,内心恨不得一脚将这个碍眼的废物给踹下凉亭去。 宁宛看着她,心里不由得冷笑连连,睁着眼睛说瞎话不亏心吗? 宁仙儿虽为庶女,只因出生时百花齐放,传闻凤命加身,便得了皇帝的青睐,府里对她的培养却是比一般大宅院里的嫡女还要精几分。 因此,她自小就看不起原主,面上姐妹情深,背地里可没少撺掇着宁雪瑶来给她捅刀子,偏偏原主是个傻的,被她事后几句温言细语就全给哄了。 如今,皇帝虽未下旨赐婚,可她太子妃的身份,已是铁板钉钉的事。 “师父相同,可惜学的人不同,技不如人,只能说明仙儿够聪慧!”突然,一直暗中打量宁宛的赫连昭开口了。 这是直接维护起来了,宁宛冷笑。 “有道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太子殿下所言极是,小女受教了!” 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赫连昭倒是有些意外了。 “早就听闻,宁大小姐对三弟情深根种,可昨夜本太子听见一些传闻,于三弟十分的不利,莫不是跟宁大小姐有关?” 宁宛冷笑,神情镇定的看着赫连昭。 “太子殿下也说了,那不过是传闻。” 又似笑非笑的看着对方,“就好比,传闻太子与三王爷素来不合,甚至企图让臣女死在三王府,太子便可除掉三王爷这个心腹大患!” “宁大小姐,妄议皇族是重罪,请慎言!” 赫连昭急了,这便是宁宛要的结果。 “臣女不过是同殿下玩笑罢了,殿下又何必这般激动。有道是清者自清,您与三王爷兄弟情深,那是太子的事情,臣女如今已经是下堂之妻,与三王爷也早已没了干系,太子殿下还是莫要将臣女与三王爷相其并论为好!” 说着,她起身,朝赫连昭福了福身,转头又看向宁仙儿。 “听闻琼花草煎水能治咳疾,二妹妹,你风寒才刚好,少吹些风,免得跟林姨娘一样落下病根就不好了,回头你也煎点琼花水喝喝,对身体好。” 说完,她就盯着宁仙儿的脸,想要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来。 然而,宁仙儿对于琼花草三个字,根本就没有半点反应。 难道不是她? “多谢大姐姐关心,我记住了。” 宁宛试探的目的达到了,就转身走人了。 只是,在她转身的那一瞬间,唇角立即便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 堂堂太子殿下,身上居然有驱盅虫的味道,有意思! 暗处,一道身影飞快的消失不见。 摄政王府,书房。 暗卫单膝跪地,将他在宁国公府所见所闻一字不落的说了一遍,赫连墨川的眉头拧成了川字。 “王爷,这个女人莫不是太子的人?她之所以答应来给您治腿,说不定也是故意接近您的,依属下看,您这腿还是等傅小姐回来再说吧。”冷离出声说道。 那傅小姐可是师承药王谷药仙,那宁宛不过是个一事无成的废物草包罢了,怎么能跟傅小姐比? 赫连墨川眸色幽深,修长的指节一下一下的敲击着轮椅上的扶手,书房内的空气有些凝滞,跪在地上的暗卫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 这时,门外管家来禀:“王爷,宁国公府的大小姐来了。” 来的倒是挺快,“去请!” 管家点头离开,冷离却觉得不妥。 “王爷,这女人居心叵测,且不可让她近身啊。” 可赫连墨川却不为所动,“你且退下,本王自有思量。” 冷离咬住下唇,不甘心的退到了一旁。 宁宛入府,并未被沿途的雕栏玉砌和亭台水榭看迷了眼。 反而低着头,一副低眉顺眼的大家闺秀模样。 管家将人引进了花园里,彼时秋风飒飒,落樱缤纷。 抬头便可看见有位如玉般的男子安静的坐在那里饮茶,举手投足间,有一种说不清的优雅和清贵,那三千墨发,被一只简单的玉冠高束着,仿如画中仙一般,万千词汇都不足以形容其万一。 只可惜,这人太危险,绝对不能肖想! 宁宛心中腹诽,缓缓朝他走过去,还未开口,就听男人声音里听不出半分情绪的说道:“你来晚了。” 宁宛晃了晃手中的药箱,说道:“抱歉,为了准备些药材,费了些时间。” 赫连墨川抬眸凝视着她,目光冰冷,语含讥诮:“怕不是宁大小姐忙着与男子纠缠,所以才误了时辰。” 宁宛打开药箱的手顿了一下,却依旧镇定:“女子名节大于天,摄政王此言,是要置臣女于死地不成?还是摄政王也与那些世俗的男子无异,觉得臣女是那水性杨花之辈?” 宁宛一脸的正气凛然,倒是赫连墨川处境尴尬起来。 拿出号脉的木枕头,宁宛正要上前给他摸脉,却被他捏住了手腕。 “你突然来给本王治腿,难道不是有意接近?” 宁宛被他捏得生疼,这男人腿虽然废了,可手劲却极大。 可即便如此,宁宛依旧面不改色。 “王爷是觉得,臣女对您这样的,还能是图谋不轨不成?” 说着,宁宛直接挣脱了赫连墨川的手,活动了一下被捏痛的手腕。 “臣女给王爷治腿,不过就是寻个靠山罢了,各取所需而已,王爷又何必多想?更何况,臣女有自知之明,以臣女的狼藉之名,又怎么能配得上王爷这样的高岭之花呢?” 第6章 眼见宁宛这般的冷嘲热讽,冷离怒了。 “休得放肆,你敢对王爷不敬,便是死罪!” 面对冷离拔出的长剑,宁宛依旧神情自若。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王爷既然不信我,那么臣女就当是白跑一趟了。反正摄政王身边,有的是神医圣手,也不缺臣女这般半路出家的!” 话落,宁宛收拾药箱就要走,却听见赫连墨川的冷声说道:“怎么,被人看穿了目的,就一走了之,你当本王这里是什么地方?” 赫连墨川气息阴沉,眸光死死的盯着宁宛。 若这个女人真的是太子派来的奸细,今日她还真的走不出摄政王府了。 宁宛转身,一脸诧异的看着他。 “臣女倒是不明白了,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治病救人,到成了目的不纯,宁宛也怒了。 冷离见状,却颇为得意的说道:“你明明与太子关系匪浅,却跑来摄政王府套近乎,宁大小姐,您敢说自己跟太子没有关系吗?” 宁宛眸色一深,“摄政王派人监视臣女?” 可想了想,似乎不对。 “非也非也,摄政王派人监视的是太子殿下吧!既然如此,摄政王难道不知,太子殿下看重的乃是国公府的庶女宁仙儿,并非臣女吗?” “这又有什么区别?二女共侍一夫,也未尝不可!”这话就很侮辱人了。 宁宛怒了,挥手就要给赫连墨川一个耳光,却被赫连墨川紧紧地抓住了胳膊。 “本以为,王爷乃是清贵之流,却没想到,心肠也是如此的腌臜!本小姐也是瞎了眼了,竟然要给你这样的人治腿,你放开我!” 宁宛挣扎,可赫连墨川就是不放,宁宛索性拿着药箱打过去,二人竟然缠斗在了一处。 冷离见状,挥剑就朝着宁宛刺了过去。 宁宛后退了几步,躲闪之间却没注意到,自己竟然退到了湖边。 眼看宁宛就要掉入湖中,赫连墨川伸手抓住了宁宛的袖子,还未来得及开口,就看见宁宛挣扎的更厉害,然后就这么双双跌入了湖中。 噗通~ “王爷!”冷离惊呼一声,扑到湖边。 透心凉。 宁宛差点没一口气闭过去。 紧接着,一双大手死死的握住了她的腰肢,拖着她上升。 不成想,突然脸上被人踹了一脚,人就朝着湖底沉下去…… 宁宛完全就是应激反应,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还有点懵。 大概没想到赫连墨川会救她,所以她反应过来就赶紧伸手抓住了赫连墨川的衣领,朝着湖面游去,等她拉着赫连墨川上了岸,自己也差点丢了半条命。 “王爷!” 宁宛刚喘两口气,就见赫连墨川面色惨白的躺在那里,任凭冷离怎么叫都没反应。 宁宛懵了一下,不会吧? 难不成刚才那脚踹的太狠,把人给踹晕了? “丑八怪,王爷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定要你偿命!” 冷离恶狠狠的瞪着她吼道。 宁宛脸有点黑,放狠话就放狠话,做什么要人身攻击? 再说了,她丑怎么了,吃她家大米了? “不想你家王爷死就起开!”宁宛挪过去,将人推开,先是动作熟悉的在赫连墨川腹部按压了几下,然后便开始给他渡气。 冰凉的唇瓣猝不及防的就堵上了赫连墨川的嘴,惊得赫连墨川噌地一下就睁开了眼。 只一瞬,那双眼里便仿佛蓄满了寒霜。 吓~ 宁宛被吓了一大跳,她结结巴巴道:“你……你别误会啊,我这就是在救人,救人!不是要占你便宜的。” 奇怪,之前救沈珩的时候,她也没这么紧张啊! 宁宛拼命的擦着唇瓣,仿佛这样就能将刚才的触感彻底的擦掉。 赫连墨川看着她的动作,眸光阴鸷。 “敢亵渎王爷,我杀了你!” 冷离见状,气的都要疯了。 他家芝兰玉树的王爷,竟然被这么个丑女给轻薄了。 拔剑就要砍人,却被赫连墨川喝止。 “冷离,退下!”赫连墨川沉声喝道。 “是。” 冷离很是不甘心的退了下去,临走前,她还不忘警告的瞪宁宛一眼。 赫连墨川抬手在地上拍了一掌,整个人借力使力的就弹射回了轮椅上,倾刻间又恢复了那副高冷矜贵的冷面活阎王的样子。 虽然,身上同样湿透了,但气势却半分也不减。 相比起来,宁宛就显得狼狈多了。 “带宁大小姐去换身衣服!” 宁宛有些抵触,她其实很想一走了之,毕竟还是有些心虚的。 大概看出了宁宛的意图,赫连墨川又说道:“还是宁大小姐准备失信于人,说好了给本王治腿的,如今却要反悔?” 嘿,这人,合着什么都是他的理了? 宁宛一脸的憋屈,却还是跟着丫鬟去房中换了衣服。 赫连墨川见状,这才驱动轮椅离开。 想到方才那一瞬间的悸动,赫连墨川的眼神就微微的暗了暗。 宁宛换完了衣服,就被人带到了赫连墨川的房中。 宁宛一脸的不情愿,进门却一副美男卧榻的景象。 只见男人穿了身宽大的衣袍,腰带未束,半倚在软榻上,一手执卷,三千青丝如瀑一般的披散下来,慵懒中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昳丽与妖野,宁宛忍不住吞了口唾沫。 妖孽! 发现她来了,他很自觉的将书卷放到一旁,伸手扯了一把,便将两条光溜溜的腿露了出来。 他看着她,面无表情道:“来吧。” 宁宛瞪圆了眼睛。 卧了个槽! 这动作,很有几分狐媚子的韵味。 宁宛干笑了两声:“王爷,您这动作,容易让人误会。” 之前还质疑她心思叵测,如今就在宁宛的面前衣衫半解,这冲击力有点大,宁宛还有些跟不上趟! 赫连墨川饶有兴致的看着耳尖微微泛红的小女人,薄唇微微的勾起一个弧度。 “不是来给本王治腿的,本王以为,宁大小姐应该是个合格的大夫!” 宁宛摸了摸鼻子,心道,早知道如此,刚才就该把这男人压在湖底,多喝几口湖水才好! 说话没一句中听的,好歹她也算是个救命恩人吧! 可当下人将她的小药箱送了进来,宁宛还是将药箱接了过来。 伸手号脉,接触到赫连墨川冰凉的肌肤,宁宛的手指颤了一下。 感觉到脉象紊乱,几处血脉都是淤阻的,宁宛的眉头就蹙了起来。 转身将药箱里的银针取出来,在他腿上扎了起来,她一边扎一边叮嘱道。 “这银针是为了疏通血脉,有些穴位可能会有些刺痛,王爷还需忍耐些!。” 赫连墨川看着宁宛并未说话,疼痛对于他来说,早就没有太大的感觉了,毕竟这腿多数时间都是没有知觉的。 可宁宛的银针刺入血脉,却觉得穴位开始发热发痒,还有一点点的刺痛,这种感觉,让赫连墨川有些心惊。 大概没想到,宁宛的医术竟然真的有这般的成效。 施针了半个时辰,赫连墨川就觉得,自己的双腿好似终于活过来一般。 虽然还无法动弹,但至少比之前的冰冷,稍稍的恢复了点温度。 去了针,宁宛开始开方子,还不忘嘱咐几句。 “臣女日后每日会上门给您施针一次,每次半个时辰,再配合着药浴,七日后,您的腿便会有知觉!只是若想完全恢复,到下地走路的程度,怕是还得月余才行!” “据本王所知,宁大小姐自小痴傻,连出府门的次数都屈指可数,不知宁大小姐是何时学会的医术,又是师从何人?” 赫连墨川盯着她的脸,突然问道。 他不是没派人查过,可得到的结论只有一个,那就是,宁大小姐是个傻子,跟眼前这位,实在大相径庭。 宁宛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但很快就继续将方子写完。 递给赫连墨川的时候,脸上没什么表情。 “臣女都不曾问过王爷师从何人,手中握有什么势力,王爷又何必追问那么清楚?你我不过是各取所需,等到它日臣女羽翼丰满,到那时,臣女或许能给殿下一个答案。” 说完,宁宛收拾了药箱就要离开,却看见王府的管家匆匆进来,附在赫连墨川的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 赫连墨川的脸色霎时山雨欲来风满楼,屋内的气温聚然降至冰点。 宁宛还有些不明所以。 “看来本王,还是小看了宁大小姐的手段,国公府来人,说沈侍郎已经带着聘礼上门了,说要求娶宁大小姐!” 宁宛楞了一下,却有些疑惑:“他为何要娶我?” 这是个好问题,莫名的,赫连墨川的心头就有些堵,想到方才宁宛为了救他,还…… 而想到之前她救沈珩也曾经这般过,赫连墨川就暗暗的攥紧了拳头。 “宁大小姐若不是四处留情,又岂会被男人找上门,管家,送客!” 赫连墨川的口气中都带着戾气,管家赶紧将宁宛送出王府。 看着宁宛离开,赫连墨川的脸色越发的阴沉,手中的瓷杯应声而碎。 这个女人,还真是喜欢招蜂引蝶! 第7章 宁宛匆匆回府,刚进府门,就对上宁国公盛怒的脸。 微微挑眉,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见过父亲大人!” 宁国公看到她就气不打一处来,怒道。 “逆女,不在家里面壁思过,又出去抛头露面,这成何体统!” 宁国公余光瞟了沈珩一眼,生怕惹恼了沈珩。 虽然,他不知道沈珩看上了这个逆女什么,但对宁府来说总归是好事。 “姨父,表妹出去,定是有要事。” 沈珩看向宁宛,想到了那日宁宛救他的画面,脸不自觉的有些红。 “什么要事不能报备后再出府,一个姑娘家家的,一出去就一整天,传扬出去,还以为我宁国公府的姑娘都没有体统!我今天要是不罚你,倒要外人以为我们国公府没有规矩。” 说着,他举起鞭子就朝宁宛挥去。 宁宛慌忙躲开,但是,那第二鞭随即又挥了过来。 宁国公出生行武,几鞭子挥下来,宁宛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该死,武功太弱了! 宁宛眼底飞快的闪过一抹冷意。 眼见着那鞭子就要落下来了,宁宛躲无可躲,正打算生生挨一鞭子。 啪! 预想中的痛苦并没有传来,宁宛睁眼一看,就见沈珩正张开双臂,直直的挡在她面前。 “表哥,你……” 沈珩却冲她笑了笑,表示自己没有关系。 他转头看向宁国公,一脸认真的说道:“姨父,您至少该问问表妹去了何处,再行处罚也不迟,似您这般一言不合就动手,也绝非为人父该有的态度。” 被一个小辈当面教训了,宁国公面子上虽然有些挂不住,但碍于沈家的势力,他也实在不好说什么,就只能冲着宁宛发火。 “好,我倒要听听,她能如何狡辩。” 宁宛从袖中掏出一瓶金创药,塞到他手里。 “表哥,你干嘛要冲过来替我挡,你本来就才大病初癒,这下子姨母又该心疼了。” 宁宛说着,她又看向宁国公,目光清冷的嘲讽道。 “国公爷倒是好大的威风,难不成,我去摄政王府给摄政王治腿,还得你同意不成?” 一句话,呛得宁国公满脸通红。 “你出去招摇撞骗,最好不要打着宁国公府的旗子,免得牵连全家。” 宁宛面色微冷,冷笑出声:“国公爷放心便是,女儿一人做事一人当,自然不会连累国公爷的锦绣前程!” 宁国公差点没被她给气死。 “表妹,那日你为了给我治病……”沈珩刚开了个头,便满脸绯红,“不论是何种原因,我终归是毁了表妹的清誉,所以,我今日是特地上门求娶的。” 宁宛了然,原来是因为这件事。 “表哥,我那日只是为了救人,相信在那种情况下,任何大夫都会这么做。此事本就无关男女,不需要表哥负责,所以,这些聘礼,表哥还是让人抬回去吧。” 沈珩愣了,他完全没有想到,表妹竟然会拒绝他。 “那么多人都看见了,不嫁给你表哥,我们宁府的脸都被你丢光了。”宁国公冷哼一声说道,“难不成,你表哥还配不上你?” 宁宛根本不想与他说话,只是看着沈珩,一脸的认真。 “表哥人品贵重,自然是良婿佳选,可妹妹如今名声狼藉,岂能玷污了表哥的清誉?更何况,还是因为这种原因求娶,实在是要不得!妹妹一直都当表哥是哥哥般的相处,从未想过有男女之情!” 一旁的宁国公闻言又要炸了,却被宁宛给瞪了回来。 “日后我宁宛要嫁的男人,必须是我喜欢的,否则,就是皇帝赐婚,我也照样不嫁,不怕连累全家的,就尽管拿我的婚事去赌一把。” 后面那半句,显然是在警告宁国公。 宁国公气极反笑。 “真是个孽障,就你这样的,珩儿肯娶你,你就该烧高香了,你居然还敢拒绝,我打死你个不识好歹的东西。” 说着,他便扬起了巴掌。 宁宛昂着脖子,不闪不避:“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父亲要打,女儿不会闪躲,可事关表哥的终生幸福,恕女儿难以从命!” 宁国公的巴掌,就那么生生的停在了半空,最后紧紧的捏成拳头,愤怒的甩袖而去。 沈珩深深的看着眼前这个似乎脱胎换骨的表妹,除了欣慰外,还有心疼。 “表妹,我知道你如今是怕连累与我……”沈珩欲言又止,随后一脸郑重,“你放心,我会等你的。” 说完,他就带着聘礼离开了。 留下一脸头疼的宁宛。 她自问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可沈珩还是没有打消这个念头。 宁宛回到东院,进了药庐,发现里面没有丝毫变化,她有些失望。 今日救了赫连墨川,药庐却没有升级,难道只有救濒死之人才能升级吗? 翌日。 宁宛照常去摄政王府给赫连墨川治腿,但脑子里想的,全是该如何让自己的小药庐变成大药庐。 赫连墨川见她走神,面色有些不爽。 他嘲讽道:“怎么?做了沈夫人,就不乐意给本王治了?” 宁宛一脸懵,这货又在说什么? “王爷,表哥是端方君子,出于责任,才说要娶我的,但我却不能因此而嫁给他。” 她宁宛要嫁的人,必须是两情相悦的人。 可是,她这话落在赫连墨川耳朵里就变了味了。 赫连墨川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那股不爽不知因何而来。 他眸光幽暗的盯着他:“那如果他喜欢你呢?那你就愿嫁了?” 宁宛不明白他为什么老揪着沈珩的问题不放,她抬起头来,看着他,一脸认真的问了句。 “王爷,他喜不喜欢我跟我嫁不嫁他与您有何干系?总不至于,等我治好了您的腿,您也要以身相许吧?” 赫连墨川的脸,彻底的黑透了。 宁宛这话原本就只是玩笑话,根本没当真,她拔完针后,舒了口气,道。 “好了,脱吧。” 赫连墨川双手死死的扣住轮椅扶手,目光如冰椎般的刺过来。 “你又想做什么!” 这个女人,果然每天都在找死! 宁宛无语的看着他:“王爷,施完针了,您需要泡药浴,不脱怎么泡?” 这男人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 被扑妄想症? 哦,买糕! 赫连墨川:“……” 他好像被这个女人给鄙视了! 深吸了一口气,他冲门外唤了句:“来人,备药浴!” 宁宛抬腿就要跑,却被赫连墨川眼疾手快的揪住了后衣襟,语气危险。 “身为大夫,治到一半就想跑?” 宁宛脸红脖子粗的:“王爷,您这是在邀请臣女观赏您沐浴吧?这也太……” 赫连墨川额上的青筋跳了跳,压着火气喝道:“你给本王闭嘴!” 这个女人的嘴,真是欠收拾! 一刻钟后,药浴准备好了。 赫连墨川坐在轮椅里,看着浴桶直接开口道:“还不来给本王更衣。” 宁宛瞪大了眼,不是,她是大夫,不是婢子,凭什么使唤她? 赫连墨川见她不动,嘲讽道:“怎么?宁大小姐不是说,大夫眼中无男女,怎么今日又这般的扭捏了?” 宁宛被他说得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脱就脱,反正吃亏的又不是我。” 她上前去解他的玉带上的蹀躞。 然而,她解了半天非但也没解开,反倒把头发给勾住了…… 这就尴尬了。 “王爷,能出手帮忙吗?臣女的头发被勾住了。” 她越挣扎,那缕头发就缠得越紧,眼见着两个人越挨越近,独属于少女的馨香不断的浸入赫连墨川的鼻息,引得赫连墨川浑身一阵躁动。 他深吸了一口气,磨牙道:“起开,本王自己来!” 话落,他也不知从哪弄来的匕首,抬手便将宁宛的那缕头发给斩了下来。 宁宛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女子断发可是大事,这男人竟然直接斩断了自己的青丝。 赫连墨川并未搭理宁宛的不悦,借着内力,轻轻一跃,就落到了浴桶中。 宁宛看着他这副驾轻就熟的模样,心思微动。 传闻中的天之娇子,如今只能终日坐在轮椅上度日,若非身怀内力,他怕是连这最后一丝尊严都无法保留吧? 然而,她这副表情落在赫连墨川眼中,瞬间又触到了男人的雷点。 男人阴恻恻的问:“你在看什么?” 宁宛:“???” 还没等她说话,她的手腕便蓦地被男人给抓住了,紧接着,她身子一轻,眨眼间,整个人就落到了浴桶中。 哗—— 药水溢了一地。 宁宛差点没被溺死在这浴桶里。 赫连墨川狠狠捏住她的下巴,眸中杀气四溢:“听说你为了救人,亲谁都可以,亲完还可以不用负责,正好,本王也很想偿偿这渡气救人的滋味。” 说完,他的唇便粗暴的覆了上来。 宁宛瞪圆了眼睛。 这个疯批! 她恼怒的在他唇上咬了一口,手绕到他的后脖颈照着他的穴位就点了一下。 赫连墨川只觉得颈上一麻,不得不松开了她。 宁宛恼火的甩了他一袖子水,骂道:“本以为摄政王是谦谦君子,不成想,竟是个登徒浪子,还是摄政王觉得,臣女本就生性下贱,才会这般的辱我清白!” 第8章 宁宛的眼神晃动,因为生气,浑身都在颤抖。 隔着水雾,她的一双眼睛却格外的刺人。 赫连墨川心一紧,突然就有些懊悔。 然而,他还未及张口,宁宛已经跑出去了。 赫连墨川攥紧了拳头:“来人!” 护卫从外面进来:“王爷。” 赫连墨川眼神晦暗不明,还从未有人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 他动了动唇,想下令把宁宛抓回来的话,到嘴边转了一圈,硬生生变成了。 “派人送宁大小姐回府。” 想到刚才她的那个眼神,他就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他觉得,他大概是疯了。 宁宛一口气跑出了摄政王府,侍卫驾着马车拦在她面前,礼貌的说道:“宁大小姐,王爷让属下送您回府。” 宁宛目光嘲讽,刚想要拒绝,侍卫又补了一句:“您浑身都湿了,这样走在大街上,也不太好。” 尽数的话语全被堵了回去,宁宛就觉得,好气。 但是,对方说得不错,她这样子走在大街上,的确不太好,她没必要跟自己过不去。 于是,宁宛麻溜的上了马车。 侍卫贴心的提醒道:“宁大小姐,马车上有干净的衣服,您可以先换上。” 宁宛转眸,果然看到马车内叠放了一套干爽的衣服,当即便不由得冷笑了一声。 “怎么?打一巴掌,再给颗甜枣?你们王爷是变色龙吗?” 侍卫哪里敢接话,连忙驾着马车,飞快的朝着宁国公府驶去。 宁宛有气归有气,但她还是将衣服给换了。 刚回到宁国公府,东院的婆子便来禀:“大小姐,宝珠被林姨娘的人给抓走了。” 宁宛蹙眉:“林姨娘抓她做什么?” 婆子摇头,宁宛脚尖一旋,便去了林氏母女所住的听雪阁。 听雪阁内,药味弥漫。 “姨娘,女儿去求父亲,让父亲给您请个太医来看看,您这样,女儿看着难受。” 宁雪瑶哭哭啼啼的声音传来。 “住口!以后这样的话不许再说,我一个妾,让国公爷去请太医,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 女子的声音落下后,又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都是宁宛那个贱人,就该让父亲把那贱人打死!” 门外的宁宛闻言不由得挑了挑眉,这母女俩可真是有意思,有病都能怪到她头上。 “三妹妹这话我就听不懂了,你们抓了我的人,却还想对我下毒手,这是什么道理?” 宁雪瑶看到宁宛,脸色立马就变了,她指着她,尖声叫道:“就是你,指使你那个丫鬟去厨房往我姨娘的吃食里下的毒,要不然,我姨娘也不会变成这样,你快把解药交出来。” 说着,她就不管这顾扑上来要打宁宛。 宁宛简直无语,她什么时候对她娘下毒了? 就在宁雪瑶指甲将要触及到宁宛的脸时,她眼中飞快的划过一抹恶毒。 就这半张没胎记的脸,她也很不爽! 宁宛冷笑,抬脚就将她给踹了出去。 躺在床上的林姨娘见状立即从床上滚下来,爬到宁宛跟前,哭着求道:“大小姐,雪瑶她只是一时心急,绝无恶意,你要打要杀,就冲着我来吧。” 她刚嚎两声,门外就响起了宁国公那中气十足的声音:“你个逆女,我看你不把府中搅得鸡犬不宁是不罢休的,老子今日就干脆打死了你,一了百了!” 话落,一根棒子就朝着她挥了过来。 宁宛眸光一厉,低头就看到了林氏唇角勾起的那抹恶意。 原来如此! 宁宛勾了勾唇,手中的软筋散悄无声息的扬了出去。 要不是念着他是原主的亲爹,她早就让他死了八百回了。 宁国公原本气势如宏的那一棒子,挥到半空就突然软了下来,紧接着,他额上就渗出了一层薄汗,但他放出来的话,却依旧狠厉。 “今日你要是不把林姨娘的解药交出来,老子就让人直接将你打死。” 宁宛冷笑了一声,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是来找我的丫鬟的,把人交出来,否则,我不介意真的给你们下点毒。” 宁雪瑶控诉:“父亲,你看她,他还敢威胁你!” 林氏跪在地上,矫揉造作的说道:“大小姐,奴婢贱命不值钱,死了也就死了,可国公爷是您的父亲,您万不该如此忤逆他。” 这话一出口,宁国公的火气瞬间又被撩了上来。 “你个孽障,还不快把解药交出来!” 宁宛夺过他手上的棒子,一把挥在茶几上,上面的茶器碎了一地。 宁宛用棒子指着宁雪瑶,扬声道:“我说了,把我的人交出来!” 宁雪瑶眼中划过一抹畏惧,但她仗着有宁国公撑腰,很快又直起了身板。 “你先交解药,我再交人。” 宁宛简直要佩服她的勇气了,没看到宁国公现在都有心无力么?还敢跟她嘴硬。 “很好,希望一会儿你还能保持这股子勇气。” 话落,她直接就往宁雪瑶嘴里塞了颗丹药。 宁国公气得又要暴走:“你要干什么?” 当着他的面就敢给妹妹下毒,这个孽障,简直无法无天! 宁宛转头看向他,嘲讽道:“你们口口声声说我下毒,那我若不坐实了这个罪名,岂不是很冤枉?” 宁国公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只觉得眼前这个女儿,陌生得可怕。 林氏只觉得浑身一阵阵发冷。 原本,她还只是想借机给她扣个罪名,好让宁国公亏心,从而让自己女儿过继到已故谢氏的名下,成为名正言顺的嫡女,将来也好谋段好姻缘。 可是,现在看着有如嗜血修罗一般的宁宛,她突然就有些后悔了。 “你给我吃了什么?你快给我解药!”宁雪瑶只觉得腹中一阵绞痛,她惊恐的抓着宁宛的手,转眼间就换了副态度,“大姐姐,我错了,我现在就让人把你丫鬟给放了,你快给我解药。” 她心里恨得要死,这个贱人,为了一个贱丫头,居然敢真的对她下毒! “反了反了!” 宁国公简直快要被气死了。 “父亲大人,您这后院都乱成什么样儿了,女儿这是在帮您整顿内务,有道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您这连后院都扫不平,让陛下知道了,又怎么敢对您委以重任?” 宁国公被她呛得噎住,好半晌都没能说出一个字来,只能瞪着眼看她,直喘气。 宁宛用棒子抬起宁雪瑶的下巴,目光里满是嘲讽。 宁雪瑶浑身止不住的哆嗦,林氏眼见着情况不对,两眼一翻,直接就晕了过去。 宁宛嗤笑了一声,冲着屋内服侍的丫鬟道:“你们姨娘晕了,还不快去请大夫,另外,去把本小姐的丫鬟带出来,否则,我要你们挨个的偿一下本小姐的棒子。” 那些丫鬟婆子哪里见过这等粗爆的手段? 当即便连滚带爬的出去照办了。 不多时,宝珠浑身是血的被人给抬了进来。 宁宛眼瞳一缩,那丫鬟瞧着就剩一口气了,她连忙上前查看了一下,当即便沉了脸。 “你们对她用刑了?” 由于她的目光太过慑人,那两个婆子噗通一下就跪到地上,咚咚的磕起了头。 “大小姐饶命啊,都是林姨娘指使奴婢做的,奴婢们也只是听命行事,姨娘说,只要这丫鬟肯指认大小姐下毒,就放了她,可这丫头嘴硬得很,死活不肯服软,奴婢们就只好……”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全,但宁宛已经明白了。 敢情这些人是想屈打成招。 她目光锐利的看向宁国公,嘲讽道:“林姨娘一个妾在后院里行事如此猖狂,想来背后是有父亲大人撑腰了。” 宁国公被气得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他什么时候允许过林氏做这种事了? 这时,丫鬟领着大夫匆匆进来,宁宛指着地上躺着的林氏道:“劳烦大夫给她看看,她是否真的中了毒,若不然,这三步一咳,五步一晕的,传出去还以为我父亲亏待了她。” 大夫点头,上前就要替林氏把脉,林氏这会儿却突然又醒了。 “国公爷,妾身觉得,这身上好了许多,就不怕劳烦大夫了吧。” 宁国公目光锐利的盯着她,语气里是前所未有的绝情。 “看,有劳大夫好好给她看看。” 林氏那楚楚可怜的表情刚摆了一半,就僵住了,瞧着十分滑稽。 宁宛给宝珠扎了两针,宝珠悠悠醒了过来,当她看清眼前的人是宁宛时,欣喜道:“大小姐,奴婢差点给他们打死了,奴婢不过是去大厨房里问了下那个琼花草的事情,他们就非说奴婢在林姨娘的吃食里下了毒,奴婢真的没有。” 这时,大夫也已经替林氏把完脉了。 “国公爷,这位夫人身上并无中毒现象,不过是感染了些风寒,有些咳嗽罢了,开几贴药吃了就好了。” 宁雪瑶不信,尖声道:“不可能,她刚才还给我下了毒,不信你瞧瞧。” 说着,她就将手给伸了过来。 大夫依言也给她把了脉,片刻后看向宁国公:“国公爷,令嫒身上并无中毒迹象。” 宁雪瑶闻言瞬间就炸了:“你这个庸医,她刚才分明就给我下了毒,父亲,这庸医一定是被大姐姐收卖了。” 第9章 那大夫行医几十年,自认为医术就算不精,但医德还是有的,被她张口这般污蔑,气得胡子都抖了。 “国公爷若是不信,大可进宫去请太医,告辞。” 说完,他背着药箱扭头就走,他一边走还一边咕哝着。 “分明就是吃了颗大补丹,中气十足得很,得了便宜还卖乖,真是不知所谓。” 宁国公脸都青了。 他瞪着林氏母女,只觉得脸都要丢光了。 宁宛将宝珠扶起来,看向宁国公,说道:“父亲,内宅不修,是败家之象,难怪自打您继承了这宁国公之位后,这宁国公府越来越走下坡路了。” 说完,她架着宝珠就往外走。 宁国公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出了听雪阁,宝珠便道。 “大小姐,那些婆子对奴婢用刑时,似乎提到了要让三小姐成为嫡女的事情,那二小姐在陛下面前都是有脸的,她都没能成为嫡女,这三小姐是哪来的自信?” 宁宛嗤笑了一声,她也不知道这对母女哪来的自信。 不过,刚才闹了那么一出,她也算看出来了,那对母女,不像是这么有脑子的,背后定有高人指点。 她前脚才派宝珠去查了那个琼花草,后脚林氏母女就借口把宝珠给抓了,不管林氏母女的目的能不能达成,最少,宝珠是活不成了。 这么费尽心机的要杀她身边一个丫鬟,难不成,宝珠知道些什么? 想到这里,宁宛看向宝珠的眼神又复杂了许多。 没过多久,府里就传出消息,宁雪瑶就被罚去跪了祠堂,还狠狠的挨了宁国公几鞭子,至于林姨娘,企图陷害府中嫡大小姐,连夜就被人绑了,送到了城隍庙里去忏悔,那些院子里的下人被打的被打,发卖的发卖,总之,处理得十分干净利落。 原以为,事情就这么告一段落了。 谁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第二天夜里,宁国公府就被兵包围了。 宁国公吓得魂都快飞了,连外袍都来不及穿,就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府外,巡城营的士兵死死的堵住门口,火光映照着一张张坚毅的脸。 宁国公一脸懵,冲着巡城营的统领道:“夏统领,不知本公犯了何事,劳动你们出动整个巡城营的人来围我国公府?” 夏统领面无表情的说道:“听说宁国公府盗贼猖狂,摄政王担心国公爷的安危,特地命我等来这里把守,好护国公府周全。” 宁国公差点没呸他一脸唾沫星子,说什么护他周全,这怕不是特地来给国公府一个下马威的。 “可是,国公府并无什么盗贼啊,真是有劳摄政王操心……。” 然而,他这话才刚说了一半,就被夏统领给打断了。 “摄政王说了,您是习武之人,自是不必担心安危问题,可宁大小姐手无缚鸡之力,她若是有个好歹,那摄政王的腿谁来治?”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宁国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人家这分明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妥妥的是冲着宁宛来的。 想到这里,他立即便潜人进去将宁宛叫出来。 宁宛听到下人禀报后,当即便冷笑出声道:“这男人还真是不要脸,以为用这一招,本小姐就会屈服吗?你出去告诉国公爷,本小姐昨日受了惊,拿不动银针了。” 下人领命出去了。 府外。 赫连墨川隐在暗处角落里,远远看着宁国公府这边灯火通明,却迟迟没有看到宁宛出来,放在轮椅把扶手上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不多时,暗卫闪身出现在身侧,恭敬的禀道:“王爷,宁大小姐不肯出来,说昨日受了惊,拿不了银针。” 一瞬间,众人只觉得周围的气温聚降,摄政王的脸色,阴云密布。 很好,那个女人,气性倒是很大。 “苏峰,进府!” 安静立于身侧的苏峰应了一声,过来给他推轮椅。 宁宛完全没有想到,赫连墨川竟然亲自来了。 她刚躺下去,赫连墨川的声音就自门外响起:“昨日之事,是本王一时失控,宁大小姐若是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宁宛噌地从床上坐起来,怀疑自己听错了。 那个骄傲的男人,是在跟她道歉? 这时,另一道声音响起,直接就将宁宛又给气得躺了回去。 “宁大小姐,我们王爷说了,您若是不能出府也没关系,我王爷每日过府来治腿也行。” 宁宛气得刚要冲到了屋外骂一句“无耻!”,就见赫连墨川那驾轮椅直接就闯了进来。 赫连墨川看着她:“宁大小姐若是不愿意,本王明日就上书陛下,请求赐婚,到时候,要做什么,就由不得你了。” 宁宛气得不轻,很想咬死这男人怎么办。 “老娘就是嫁给一头猪,也绝不嫁给你……你!” 狠话还没放完,赫连墨川就直接攥住了宁宛的手臂,顺势将她抱起来放在了自己的腿上,这姿势还真霸道。 “你猜,本王现在要了你,你那个老父亲会不会敲锣打鼓的把你嫁给我?” 话落,他的吻便覆了上来。 宁宛瞪大了眼睛。 男人霸道的气息很快就席卷了她整个口腔。 她拼命的捶打着他的肩膀,挣扎着想要逃离他的桎梏。 然而,男女在力量上,有着天然的差距,任凭宁宛如何反抗,都无济于事。 宁宛眼底发狠,逮住他的舌头狠狠咬了下去。 嘶—— 赫连墨川吃痛,松开了她的唇瓣。 宁宛抬手就想给他一巴掌,却被他眼疾手快的给握住了。 “赫连墨川,你不要脸!” 宁宛快要气炸了! 想她堂堂一个玄仁堂掌门,什么时候受过这等羞辱? 赫连墨川握着她的手腕,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 “宁大小姐,本王都道歉了,你还想如何?况且,是你先来与本王讲条件的,如今又半途而废,你让本王如何?” 宁宛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你放开我,我明日再到你府上给你治就是了,只是,你不许再羞辱我,否则,哪怕你是天皇贵胄,我也绝不低头。” 赫连墨川立即将人给放了,勾唇道。 “宁大小姐早这样不就完了。” 宁宛气结。 她哪里知道堂堂一个王爷,竟这般无赖。 赫连墨川操控着轮椅调了个头,缓缓朝着门口方向驶去。 “宁大小姐,明日请准时,否则,本王不介意真的去跟陛下求赐婚。” 宁宛捏紧了拳头,咬牙切齿道。 “摄政王放心,以您的手段,臣女这只细胳膊又怎么能拧得过您这条大腿!” 摄政王目的达成,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宁国公府外的巡城营士兵撤了个干干净净。 宁宛躺在床上,气得睡不着。 宝珠不放心,点着灯过来看了一眼。 “大小姐,府外的兵已经撤走了,您早些睡吧。” 宁宛看了她一眼,问。 “不是让你好好养伤吗?你跑过来做什么?” 宝珠坐在床榻边,说道。 “奴婢身上都是些皮外伤,用了大小姐给的金创药后,已经好多了,想着大小姐身边也没个可靠的人,就过来看看,大小姐要是睡不着,奴婢可陪着说会儿话。” 宁宛看着她,问。 “听说你原是我母亲那边的丫鬟。” 宝珠没想到她在短时间内竟连这个也打听到了,当即也不隐瞒。 “不瞒大小姐,奴婢六岁就被卖到了国公府,自幼便是跟着夫人身边的平姑姑长大的,只是后来夫人病逝,国公爷以平姑姑照顾不力为由,将平姑姑赶出了府,当时伺候夫人的好些个丫鬟婆子都被打发了。” “因为奴婢年纪小,什么都不懂,就被打发到了浣衣处,这么多年来,奴婢谨小慎微,不敢多说话,渐渐的,别人也就忘了奴婢跟平姑姑的关系,直到那日大小姐从三王府回来,亲手惩治了一批恶奴,奴婢这才斗胆,来了大小姐身边。” 宁宛拥被而坐,借着昏暗的烛光,定定的看着坐在她床榻边的宝珠。 “那你以前怎么不来我身边?” 今日宝珠被抓一事可看出,她并非是个贪生怕死之辈,而且,不管她这个时候来到她身边是为了什么,总之,她的决心也是显而易见的。 但是,原主在府里被欺负了这么多年,但凡身边有一个忠心的护着,也不至于过得那般惨。 宝珠闻言立马跪了直了身子,说道。 “大小姐,您以前跟二小姐好得跟一个人似的,奴婢若是贸然过来跟您说二小姐居心不良,怕不是会直接被二小姐给打发了出去,再加上您那会儿脑子也不太清醒,奴婢也委实不敢冒险,还望大小姐见谅,奴婢并非怕死,只是,奴婢要留着这条贱命,寻到平姑娘,查明当年的真相。” 宁宛蹙眉看着她。 “真相?什么真相?” 宝珠抬起脸,第一次这般如此认真的看着她。 “大小姐,您的外祖乃是封疆大吏,您母亲自幼也是习了一些武的,不敢说身手有多好,但最少也是能强身健体的,又怎么会因为一个区区的风寒,而要了性命呢?况且,夫人死后,她身边那些伺候的丫鬟婆子发卖的发卖,打死的打死,手段就如今日处理林氏身边那些人一样,您不觉得,有些蹊跷吗?” 一句话,点醒了宁宛。 是啊,谢氏死当时也不过才二十几岁,正值青年,怎么嫁进国公府没几年就死了呢? 宝珠握着宁宛的手。 “大小姐,您知道为何国公爷丧妻这么多年都不曾取继室么?” 宁宛摇头,原主是个蠢的,幼年就只会靠讨好宁仙儿来搏得宁国公的关注,长大后,就颗心都扑在了三王爷身上,根本不会去想别的。 第10章 不过,说起来,原主之所以会看上三王爷,那也还得托了她那个二妹妹的福。 宝珠压低了嗓音,缓缓开口道。 “因为您的外祖家施了压。” 宁宛挑眉,她还从未想过,还有这么一层原因。 宝珠继续道。 “当年夫人死得蹊跷,哪怕是远在澹州的外家人都有所怀疑,所以,他们以此来威胁国公爷,在您未出嫁前,不许娶继室,否则,他们将上告天听,要求三司联合彻查夫人的死因。” 宁宛:“……” 她那个外祖家,这么强势的吗? 但不得不说,这一招对于心虚又投鼠忌器的宁国公十分有效。 宁宛嘴角不由得狠狠一抽,道。 “有道是丧妇长女,无教戒也,他们不许父亲娶继室,那京中那些门当户对的人家,又有哪一个愿意娶我?” 之前原主死祈白赖的要嫁给三王爷,那不是只能当个妾么? 说起这个,宝珠的脸色便怪异了起来。 “大小姐,原本谢老太爷是想等您及笄后嫁回谢氏本家的,这样,谁也不敢亏待了您去,谁曾想,您竟猪油蒙了心,死活闹着要嫁给三王爷,谢老太爷收到消息后,都被气病了,他也是没有想到,这么多年,国公爷竟是对您没有半分教导,让您养成了那样的性子。” 宁宛:“……” 她努力的搜罗了一番原主的记忆,好像,的确是这么回事。 只可惜,原主根本不领谢家的情。 不过,也不怪原主对谢家没有感情,毕竟,一个远在天边的外家,照拂不到就算了,逢年过节的,也没什么书信来往,这个时候,她自然更愿意靠近宁仙儿。 这时,府外响起了打更声。 宝珠立即起身道。 “大小姐,已经三更了,您早些睡吧,奴婢也回屋了。” 宁宛点头,让她将烛火灭了。 她躺在床上,只觉得脑子乱轰轰的,倘若谢氏真的是死于非命,那么,幕后之人想杀原主,难道是为了斩草除根? 可早不除晚不除,为什么要等原主长大了才除? 宁宛脑子里的问题,一个接一个的,搅得她头昏脑胀的。 突然,一声熟悉的尖叫声响起。 宁宛噌地一下坐了起来,唤了一声:“宝珠?” 没有回应。 宁宛似乎想到了什么,她面色一变,连鞋都来不及穿,就冲了出去。 院子里,宝珠已经倒在地上了。 宁宛连忙跑过去探了探她的脉搏,气息有点弱,她立马将人扛回了屋,放在床上,给她喂了一颗大还丹。 “来人!掌灯!” 守夜的婆子听到动静立马跑了进来,将灯给点着了。 宁宛将宝珠的衣服解开,借着烛火,她看清了胸口有一颗小点,她皱眉吩咐道。 “拿把匕首来,和一壶酒来,快!” 那婆子连忙将东西一一拿了过来,宁宛拔出匕首,用酒消了毒后,在那个小点上划了一下。 瞬间,一枚细小的针便露了出来。 一旁掌灯的婆子吓了一跳。 “大小姐,这宝珠是得罪了谁了吗?” 宁宛顾不得回答她,眼睛全神贯注的放在匕首上。 没有现代医学用的那些手术工具,只能用匕首将就一下,将那枚针给取了出来。 那竟然是一根寸许长的绣花针! 不过好在那人准头差了些,再偏半寸,就算是她,也没有办法将人给救回来。 “行了,你去外面守着吧,灯留在这里就行。” 她接下来要从药庐里取一些药材和纱布,不适合旁边有人盯着看。 婆子应了一声,放下烛火便出去了。 门再一次被关上,宁宛从药庐里取出所需要的包扎用品,快速的给宝珠处理了伤口,这才长舒了口气,坐在床榻前,开始思考这一天发生的所有事情。 有人想杀宝珠,从一开始的设计让林氏公开动手之外,竟然还在府内安排了高手。 难道是想灭口? 可宝珠目前对当年的事情也只是怀疑而已,并没有确凿的证据,那么,对方究竟在怕什么? 今日若是让对方知道宝珠没死,保不齐下回还会下手,她救得了她一次,救不了她每次。 怎么办? 宁宛脑子快速的运转着。 突然,她想到了赫连墨川,心下立马做了个决定。 翌日,天刚亮,宝珠悠悠转醒,脑子还有些懵,一扭头,看到宁宛就躺在她昨天坐的那个地方,当即吓了一跳。 “大小姐……” 宁宛飞快的冲她竖了根食指在唇边。 “嘘!别出声,换件衣服,乔装一下,跟我去一趟摄政王府。” 宝珠一起身,扯到了伤口,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 “你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别让人知道。” 宁宛说着,不知从哪弄了套男装扔给她,示意她换上。 宝珠愣愣的将衣服往身上套,好奇的问。 “大小姐,你哪来的男子的衣服?” 宁宛眼角抽了抽,她能说她打算穿男装去狂青楼,所以特地上街买的吗? “赶紧穿,别那么多废话。” 宝珠也不敢再多话,她这边在穿衣服,宁宛那边就将她头上的发髻给弄散了,给她束了个男子的冠,再往她脸上抹了点墨汁,便领着她出门了。 路上,不时的有下人往这边张望,都被宁宛给瞪了回去。 “看什么?这是摄政王留给我的暗卫,看那么清楚等着被灭口吗?” 那些下人们顿时作鸟兽散,别说是看了,就连屁都不敢朝这边放。 主仆二人坐着马车,很快就到了摄政王府。 摄政王府的侍卫很是惊讶。 “宁大小姐今日怎这般赶早?” 宁宛干咳了一声,道。 “昨日耽搁了一日,今日就早些,快去通报。” 一名侍卫忙将人引进了前院客厅,另一位则飞快的去主院通报了。 下人奉上茶水,宁宛却无意喝茶,手指不停的在扶手上敲击着。 宝珠小声的问:“大小姐带奴婢来这里做什么?难不成,大小姐想把奴婢留在摄政王府?” 想到摄政王那阴晴不定的脾气和那杀人如麻的传言,宝珠就忍不住浑身一抖。 宁宛瞥了她一眼,淡淡道。 “以你现在的身份,在宁国公府是活不成的,若是昨夜那个凶手知道你没死,他定还会再次暗杀你。” 宝珠沉默了。 其实早在林氏抓了她以后,想要弄死她,她就有预感了,有人不希望她活着。 可是,她不想离开宁国公府,只有待在宁宛身边才有机会查清当年的真相。 “大小姐,奴婢不想留在这里。” 谁知,她话音才刚落下,门外就响起了赫连墨川的声音。 “摄政王府也不是难民收治所,谁说本王就一定会留你了?” 宁宛看到他,心却莫名的安定了,她看着他,开门见山的说道。 “王爷,臣女身边这个丫头,昨天晚上有人想要杀她灭口,臣女想给她换个样貌,换个身份,重新留在我身边,您能办到的吧?” 她用的虽然是疑问句,但语气却是十分笃定。 宝珠都懵了。 她还以为大小姐要将她留在摄政王府呢,没想到,她原来是想给她换个身份…… 想到这里,她立即朝赫连墨川跪下,请求道。 “求摄政王成全,奴婢想留在大小姐身边,不论变成什么样都行。” 赫连墨川眸色幽幽的看着她,问。 “让你毁了这张脸,你也愿?” 宝珠闻言身子颤了颤,但她还是咬了咬唇,坚定的答道。 “奴婢什么都愿意,只求能够待在大小姐身边。” 赫连墨川轻笑了一声,道:“倒是个忠心的。”随即,他转眸看向宁宛,“只是宁大小姐凭什么要求本王帮你?只王的条件只是护着你而已,其实并没有包括你身边的奴婢。” 宁宛也不跟他讨价还价,直接便开口道。 “日后王爷想要救一个人,只要还有一口气,臣女定然不会推辞,哪怕那人是臣女的仇人。” 赫连墨川挑眉,没想到她竟这般爽快,这倒省了他一番唇舌。 “好,宁大小姐是个痛快人,成交。”说着,他扭头冲外面唤了一声,“苏峰。” 金鳞卫右使苏峰立马即闪身进来了,比起冷离,他给人的感觉是更冷,更沉默,赫连墨川不唤他,他甚至都不会主动出声。 “给这个丫头做一张人皮面具,重新去给她办一个籍契,再去找具身形差不多的尸体,夜里送到宁国公府去。” 苏峰抱拳应了一声,便将宝珠领了下去。 转眼间,客厅里就只剩赫连墨川和宁宛两个人了,空气里尴尬了一瞬。 宁宛想到昨夜被他强吻的情景,内心虽然还是有些恼火,但她是一个有职业操守的大夫,当即便公事公办的说道。 “王爷,既然我的事情办完了,那咱们就回你屋里开始治疗吧。” 赫连墨川盯着她,命令道。 “过来给本王推轮椅。” 宁宛以为自己听错了,之前她要给他推轮椅,还差点被他给掀飞了出去,现在这狗男人居然主动要求她推轮椅,这怕不是又憋了什么坏。 于是,她果断的拒绝了。 “王爷,臣女是大夫,不是您府上的下人,您若有需要……” 然而,她话才刚说了一半,就被他给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