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不想起床 25岁的我，看到站在梦想中心的他，看着连他脚下都无法立足的自己，才发现，梦想离我，很远很远…… ××××××××××××××××××××××××× “死丫头，都几点了，还不给我起床！”清晨的阳光，妩媚而慵懒，一声尖锐的嘶吼，从一栋破的不能再破，快要风化了的民宅传出。 …… 这栋民宅的一角，一个不足15平的小房间，四周的墙壁煞白，只在屋顶开了一扇，小的连头都伸不出去的天窗。此时阳光正透过这扇天窗，斜斜的射在床上可人儿的脸上。 一米五的公主床上，一个娇柔的身子，柔柔的翻了个身，发出一声哀嚎。 “哦，天哪！拜拜了，我的美梦，永别了，我的帅哥哥。”韩颖闭着眼睛哀叹着。难得的，昨夜她又做‘春’梦了，梦里面她变成了高贵的公主，正弹着古典的钢琴曲，就要在帅哥出现的前一秒，不幸的，先听见了老妈的嘶吼声…… 修长微曲的睫毛，悄悄的抖动了两下，紧闭的双眼，似乎有那么一瞬间，撕开了一点缝隙。白皙的脸庞，被阳光衬得几近透明，朱色的唇瓣，因为一夜滴水未进，硬是干涸出几道唇纹。 韩颖从小在父母的‘爱’中成长，顺着父母想要的那样发展，不敢有丝毫的违背。 自懂事起，她就把喜爱的画笔丢在房间一角，岁月搁置了多少灰尘，无辜的静默着；钢琴的旋律，也只是在梦里频频的出现，桌上的那架电子琴，早被书本埋了起来。 这是她的一贯作风，美其名曰‘眼不见为静！’。 只是，偶然的偶然，在她心底的某个角落，还残存着那么仅有的一丝希翼。在记忆中，勾勒着绘画的样子，绘画出的作品，绘画的人鱼吐着泡泡。 幻想着弹钢琴的手指，纤细如葱，白如玉脂，一丝纹也没有，行云流水般，敲打着黑白的键盘，于是一点一滴的乐声，悬在窗棂上，久久的，久久的，不散。 别看韩颖赖床又懒惰，她可是个名副其实的淑女呢，从小琴棋书画无所不能，就是还没到成熟就被无情的父母，扼杀在摇篮里了。 “你到底起不起，你说，你到底起不起！” 老妈的吼声，再次袭卷耳膜，震得床边的玻璃窗咯吱咯吱直响。 韩颖悻悻然的，从床上，以每秒负值的速度往起爬。 …… “赶快起～！”老妈的嘶吼声加倍，一把将韩颖可爱的棉被掀到地上…… 瞬间，那如玉的肌肤，彻底的，暴露在还冰冷的空气当中。 卷缩着身子，韩颖睁着圆圆的大眼睛，视线绕过老妈，看着那一个小的连头都伸不出去的天窗，暗暗对着几缕可怜的阳光垂泪。 “妈！我换衣服，你观赏否？” 终于，5秒钟后。 啪！老妈摔门出去了。 ‘哦耶！再睡5分钟……’ 韩颖吱溜一声，再次钻进了被窝。 …… ‘唉！小说上说每个人都有梦想，可是长这么大，我的梦想到底是什么。’韩颖躺在床上，眼睛撕开一条缝，望着那扇天窗，可怜巴巴的发呆。 ‘都说，梦想会让一个平庸的人变得伟大，可是，难道我是注定平庸的吗？’从小到大凡是韩颖喜欢的东西，父母都不曾支持，甚至一到要交钱的时候，老妈的阻拦更是明显，然而这也只不过是客观存在的因素，毕竟，韩颖也从没有多么的坚持。 ‘坚持，我怎么坚持，钱又不是我的！只是……’ 梦想、梦想不用坚持的吗？ 坚持？坚持……！ …… 韩颖只对一件事情很坚持，而且一坚持就坚持了十多年，可是那算梦想吗？梦想到底是什么呢。 是一段惊心动魄的爱情，还是嫁入豪门作贵妇，是平淡地小夫妻生活，还是像父母希望的那样，安安静静的在某个城市里，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然后安安分分的享受接下来的人生。 ‘可是这些，真的是我的梦想吗？轰轰烈烈的爱情，的确令我梦寐以求，可是那应该只能算是愿望吧，真正的我到底喜欢什么，未来的我到底想要成为什么呢，而我，平凡无奇的我又能够成为什么。 25岁的我，开始考虑梦想，会不会太晚，贫苦人家的我，到底有没有权力讨论我的梦想是什么，懒惰的我怎么有资格，为了所谓的梦想付出什么。更何况，我连自己的梦想是什么都不知道，又能干什么。 谁可以告诉我，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写大段大段的文字，和没多久要找到的工作以外，我到底还可以做些什么……’ 韩颖看着天窗，一想到今天要出去面试工作，被生活所迫的委曲求全，就一大车的感慨。 ………… #!分段!# 第二章，工作的烦恼 你有没有试过，努力的寻找自己想要的工作，却往往求而不得，明明自己可以做的比别人都好，明明自己是那么的热爱…… ××××××××××××××××××××××××× “哎哟！痛痛，痛！” “都几点了，你还有时间在这里发呆？还不赶快给我吃完饭找工作去，还指望我养你啊！你知不知道…………” “唉！～妈～！，我正在思考人生唉，你打我干嘛啦，吃就吃嘛，筷筷，你很痛吧，来我给你柔柔哦！快点夹菜菜给我吃，乖乖！”韩颖心疼的揉揉手里的筷子，为了她，这双跟了她六年，翻遍大江南北的筷子，不知受了多少的委屈。 “要死啊你，多大了，幼稚不幼稚！” ‘还不是你关出来的，这么大，就没放我出去玩过。’韩颖翻翻白眼，望着窗外，嬉戏的小孩。 ‘唉！幸福呀……！’ 韩颖是个很漂亮的女孩，水汪汪的大眼睛，反射着清澈的光芒。朱唇略微暗红，衬得本来不是很白的肌肤，如雪一般，嫩滑可爱。再加上父母都是很传统的人，而韩颖又是他们唯一的孩子。所以，从小，韩颖的童年，便是被忙于工作的父母，关在这个不足15平的小房子里度过的。那个房间没有窗户，只在头顶开了一扇小的可怜的天窗。 小时候的韩颖，只能每天听着从天窗传来的，那一丝微弱的嬉笑声，一个人合着那声音嬉戏。 …… “妈，我走喽，中午回来吃饭！”韩颖甩甩头，收起她的多愁善感。这样贫苦的家庭，是经不起多愁善感的。 …… T写字楼…… “你有这方面相关的工作经验吗？” “嗯，我以前有做过一年的文员，不过我希望这次的起点可以高一些，直接从统计员做起。” “哦，不好意思韩小姐，目前我们公司并没有适合您的职位。” “吓？那个……我做的文员也有包括统计员的工作哦。我一个人可以当几个人用的哦！” “嗯……，很抱歉，不好意思。”对面戴眼镜的美眉，用平静而纠结的眼神看着韩颖。于是，韩颖轻轻的点点头，起身，转身，离开，轻轻的带上房间的门…… …… X商务楼 “韩小姐，不好意思，听说您以前只是应聘上了业务专员助理，并没有真正做过业务专员，所以，我们不能录用您。” “什么啊，那又不是我的问题，是他们有问题，我才走人的哎！” “韩小姐，希望您能得到更好的发展。” 韩颖望着眼前不进女色的帅哥哥，艰难的点点头，然后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 ‘什么了不起！’ …… M大厦 “很抱歉……” …… …… ‘啊！我的天天，为什么这样呢，难道我就只能作文员吗，我学的可是软件专业哎，这些工作我根本没什么不会的嘛，干嘛那么认证书啊！这群老古董’ “老古董！”终于，韩颖抬起头，仰天大叫，结果，一片树叶，飘悠飘悠的下来，稳稳的落在她的鼻尖上。 “阿嚏！连树叶都欺负我啊！”‘疑，哪来的树叶？’韩颖眨巴眨巴眼睛，环顾四周，绿树成荫，被风一吹，又引得落叶无数…… ‘死，走公园来了。’弓起腰，驼起背，把脸遮住，一路小碎步，往小道上遛！ ‘千万别被老妈撞见。’ 韩颖的老妈，没别的嗜好，就是喜欢没事在公园瞎转，三姑六婆的靠在一起，拼比下自己的儿女，然后麻将馆子泡一下午。 咕咕～！韩颖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饿了呢！’ 也是，早饭没怎么吃，虽然喝了一碗稀饭，灭了一个饼。可是加上一早上的PK，像韩颖的食量，不饿那是不可能的。 林荫的小道上，韩颖找了个树荫，背靠着树干坐下，扬起头向斑驳的天空伸出手，张开五指的缝隙。 四月的阳光温和不刺眼，让人觉得容易亲近。每次韩颖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这样和阳光聊聊天，倒倒肚子里的苦水。 因为苦水倒给老妈的话，就等于是黄莲乘以二。 第三章，路过的老人 有的时候，我们不是泯灭了善良，而是善良给我们带来的不是快乐，而是阴谋和伤害。 ××××××××××××××××××××××××× 林间的阳光被翠绿的叶子，柔和的过滤，乖巧的顺着她张开的五指，洒进眼里，于是太阳被分成很多很多份，变成眼中许多的星星，闪烁着，无知着。 韩颖不喜欢走大路，因为人太多，多年的囚禁，已经让她习惯孤独，习惯一个人面对寂静的世界。 在这条狭窄的草路两边，到处都是矮矮的榕树，阳光斑驳的洒在地上，构成天然的十字方格，韩颖一个人在这个方格中蹦蹦跳跳，挑战着不存在的关卡，嘴角那一抹上扬的微笑，那么真实而珍贵，仿若转瞬即逝的幸福。这是她唯一的静谧，心情不好的时候，唯一可以让她放松和重新坚强的地方。 “光光，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啊，文员这种工作真的不能作嘛，千年如一日，我会崩溃的。”把玩着手上的阳光，靠在树上。地上的枯草趁机占据了韩颖的裙子。 ‘一早上被PK的灰头土脸的，没想到现在还要被它们欺负。’ 韩颖张开五指，狠狠的朝自己腿上打了两下，杂草乖乖的闪路。 ‘呜呜！痛痛！’腿适时的反馈了一个讯息，她，下手狠了。 林荫小路的另一端，缓步走来一个老人，深一脚浅一脚的，根本没有认真走路，有好几次都差点撞到树上，明明很短的路，老人走了快半个小时。 ‘晨练吗？会不会晚了点，再说谁晨练挑这个地方呢？’ 韩颖不喜欢被打扰，尤其是心情不好的时候。于是站起身，拍拍裙子上的小草，准备闪人。 忽然，眼角的余光，睹见老人猛烈的晃了一下，右手突然紧按住胸口，挣扎着倒在地上，嘴巴大张，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怎么办，老妈说过这种情况要躲的远远地，以免惹祸上身，可是这里八年不进一个人的，他会不会就这样死在这里，那我以后怎么还敢来啊。’ 韩颖急得在原地打转转，过去也不是，走也不是，这里可是她的秘密基地，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情，她以后还能去哪里治疗伤口啊。 兜兜里的手机，适时响起一阵悠扬的音乐， “喂？”韩颖颤抖着声音，是个未知的号码呢。 “请问，是韩小姐吗？” “对，我是。” “韩小姐你好！我是XX公司人事部职员，通知您下午2点，来我司面试。”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挂了电话， 韩颖看看时间，再望望倒在地上的老人。离她下午的面试，就只剩下一个小时了。 ‘怎么办呢？’韩颖的额头横着长出几条纹，手心的汗，差点浸湿了刚买的手机。 拿出面巾纸，韩颖小心的擦拭着。‘手机要是出问题了，我就彻底的完了。’ 忽然，手机什么地方反了下光。 “摄像头！”韩颖兴奋的喊了出来。下一秒，拿着手机对着老人猛拍起来。 ‘哈哈！这下，我安全了，你怪不了我了～！’ …… 拍完照的下一秒，韩颖朝着老人直冲过去，虽然老妈千叮咛万嘱咐过，可是她就是无法这样放着一个垂死挣扎的老人不管。 每一个人，都有可能遇到，需要别人帮忙的时候。 ‘或许有一天倒在那里的人，会是我呢？更何况手机也照了啊！’韩颖摇摇头，在老人的身边蹲下。 第四章，生死之间 其实血缘的根本，还是心与心的相连，就算那个人你不认识，但当世界只剩下你们两个，你还是会不顾一切的想要他，活下来。 ××××××××××××××××××××××××× “老爷爷，您没事吧，您怎么了，是不是胸口不舒服啊！” 老人捂着胸口越来越难受的样子，好像忍受着极大的痛苦，脸色渐白。 韩颖看的寒毛直竖，虽然曾在医院打过工，可是每每路过太平间，她都是低头小跑着过的，说实话，她什么都不怕，就怕鬼。（话说，谁不怕啊！） 就算是在电视上见过死人，可是这么近距离的观看死亡过程，韩颖还是一个劲的打颤，就快要和老人一个脸色了。 ‘晕晕！’ “老爷爷，老爷爷，手机，手机呢？”韩颖着急的寻找手机，翻遍来人的全身也没找到。却看见老人艰难的抬起一只手，指着她的右手，低头——瞬间一串星星直冒。 ‘……手机谁的不都一样用的嘛！’（大家别见怪哈，她不是想要抢老人的手机，只是家里的调教，让她“节省”惯了。） ‘120，对，医院的电话是这个。可是，120几号啦。晕死，120不就120，丢脸都丢到陌生人了。’唉！又是一串星星，虽说丢脸的事情经常干，但也没有这么夸张的。韩颖的冷汗直冒。 ‘都说电视里的人傻，这个时候，原来是个人都聪明不起来。’ 那种恐惧，就像是千百个人在战场厮杀，一瞬间就只剩下你一个人，不知所措，脑经打结。 老人已经面色苍白，嘴角有些许的抽搐，凭韩颖在医院呆了一年的经验，这是个不良的预兆，下一步就该昏厥了。 “喂，医，医院吗？哦，我，我这里是南山公园，有个老爷爷倒在地上，老是捂着胸口，很疼的样子……哦，在在进门往右，岔路口往左，没什么人来的树林里啦！” “老爷爷你别怕，我已经打电话叫救护车了，你再忍忍。”韩颖的声音彻底嘶哑，开始试着握住老人的手，不知道是分享不安，还是想要给老人安慰。 然而，老人却痛苦的抓住韩颖伸过来的手，越收越紧，握的她生疼， 韩颖紧紧咬住牙关，另一只手狠狠的握了个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手掌里。一个字‘忍受。’ 前所未有的紧张，韩颖眼角闪烁着泪光。其实她不是一个善良的孩子，从小到到是属于无害的那一种类型。不是不想做好事，而是从来没有这个机会。 今天，是她第一次有机会做回好人， …… ‘天天宝贝，我真的很希望这位老爷爷没事。拜托你啦！’韩颖闭上双眼祈祷，悲悯的抬头对着被树荫遮挡的严严实实的天空，开心的想。 ‘怎么说我平时也是和天天宝贝常沟通的呢。’（备注，她可不是教徒。） 救护车的笛声，刺耳嗜心，此时却对于韩颖来说，却是无比珍贵的护心符。 …… “老爷爷救护车来了，你快放开我的手上车啊！”韩颖甩着老人的手，想要把手抽出来，可是不管她怎么挣扎，老人就是不松手， ‘你是真胸口痛，该不会是老色狼趁机吃我豆腐吧！’韩颖斜眼瞟着，这位面色已然青白的老人。 “这位小姐，你就陪你爷爷一起上车吧，你爷爷看起来是心脏病发，很严重。” ‘虾米？心脏病，就是那个，一瞬间可以让人死让人生的病？’在医院打了那么久的工，唯一让韩颖害怕的就是心脏病人，前一刻还可以谈笑风生，下一刻就可能消逝无影。 ‘等等，我爷爷？晕，我不是啦！’ 正欲解释，老人却开始抽搐起来。 ‘算了，反正跑不掉了，上车吧！所谓送佛送到西，说不定，天天一看我做了好事，立刻给我个有钱的帅哥哥，这样我就什么都有呢！忽忽～！’ 虽然，韩颖此刻更想知道，老人家会不会平安无事。 任何的病，都可以有缓冲期，唯独心脏病，来的时候一言不发，走的时候，就是生与死两个界限，转身之间。 …… 第五章，钱什么时候不重要 一盘麻将可以输上上千，却不愿掏出十分之一捐给灾区，这是人之本性，还是离痛苦太过偏远。 ××××××××××××××××××××××××× 医院，白色的走廊，今天显得特别冷情。韩颖记得原先在这里时，总觉得病人是那么多，吵杂的让人没有办法工作。可是今天…… 手术室前的凳子上，韩颖抱膝环坐在那里，时不时的看着手术室的灯。明灭不定灭了又亮，医生出来宣告了两次死刑，可是韩颖总是摇摇头，不愿承认，要大家回去再救。她太清楚医院的规则，有多少病人还没有气绝，只要主治医生判断无可治疗，就被宣告了死刑。 她不知道老爷爷是谁，也不知道他的家属是谁，但此刻，死亡通知只有她能接着，没有人可以和她分享，所以，她宁愿等到的是未知，宁愿手术的时间一直延续。 这么多年来，淡然的韩颖第一次意识到，死亡是这么的可怕，恐惧袭卷着整个身躯。一次又一次的打击，把她钉在板凳上动弹不得，不管认不认识，此刻她也都希望老人能够好起来。 ‘我要好好活着，因为，也许，我会死很久，也许死亡的过程，比生活更痛苦……’韩颖瞬间有感慨了一堆…… …… 突然，手术室的灯再一次熄灭了，韩颖坐在原地，不敢上前也没力气上前问。一个白衣天使走到她面前， “小姐，你以后要小心一点，不能让你爷爷一个人，还有时刻要把药戴在身边知道吗？” “哦！” 5秒钟后‘我发誓，这是我这辈子听过的最好听的声音，不，不对，不及某人，不及某人。’ …… 一刻过去了，韩颖存积了好久的力气，才抖着双腿站起来，顺着白色的墙壁，朝着加护病房艰难的走去。 转角，病房门口，四个黑西装的男子，笔直的站在那里。 “虾米？黑社会？追债？天天啊，我待你不薄吧！”韩颖立刻转身，准备闪人，只是…… ‘爷爷呢？’ 韩颖迟疑着，再次转身，躲在拐角处，探头看寻病房里的老人，她想要知道老人现在的样子，尽管在医院的时候，她对垂死的病人，从来都是很淡然，很淡然。 此刻，老人躺在里面，闭着眼睛看起来很安详的样子，只是戴在嘴上的氧气罩，时明时暗，仍让人觉得紧张。 ‘没事就好！’韩颖长吁了一口气，再次转身，准备开溜。 “小姐？这位小姐？”僵硬而威严的口气。 ‘吓！被发现了。’ “先生你好，找我有事啊？”韩颖的脸上瞬间爬满了职业笑容，两只脚站在原地，随时准备脚底抹油。 其中一个黑西装的男子，上前深深的鞠了一躬，抬起头来，笑容可掬的望着韩颖。 一个激灵，韩颖的上半身都开始抖了，好不容易才平静了下来的。 只见她伸出右手，悄悄背后，朝着自己的大腿，狠狠的，又是一下，‘没出息！’ …… 第六章，亲情触及不到的地方 亲情究竟是什么，如果理解是在危难时，唯一扶持你的东西，那么当这个不存在的时候，亲情又作何解释呢？ ××××××××××××××××××××××××× “感谢您送老人家来医院，您不进去看看他吗？” 韩颖看着他那张没什么缺点的脸，享受着加上这个温柔却近乎命令的口气，梦游的点了点头，任由他们驾着来到病房门口。 推开门，病床上的老人，痛苦的皱着眉，眉梢已经全白。韩颖看着心电图上上下下乱七八糟，和老人身上数也数不清的管子，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忽然就冲出眼眶，一个劲的掉。 多少年了，这个女孩已经学会了坚强，不靠任何人，也不让任何人看见她的脆弱。因为，像她们这样的人，没有撒娇这个资格。 然而，一切的坚强，在这一刻汇聚在一起全部瓦解，不知道是心疼的泪水，担心的泪水，还是，只是太久没有哭过，找个机会发泄而已，她哭了整整一个下午。 ‘我看，这回我再说什么，也不会有人相信了吧！多了一个爷爷，很奇怪的感觉。’韩颖耸耸肩，无所谓的想。 ‘反正面试是赶不上了，去付帐。’一旋身。 …… “医生，加护病房那位老爷爷，手术费多少啊，我去取钱。” “哦，你是说方老先生吗？” “方老先生？” “对啊，就是今天中午心脏病发，被送来的老人啊！” “嗯，对啊，就是他，多少钱啊。” “哦，”医生向韩颖的身后看了一眼。 “不用了，方老先生的钱已经付过了。” “付过了，他的家人付得吗，他的家人来了啊！” 医生又看了她身后一眼，韩颖转过头，身后除了那四个黑西装男人外，没什么人啊。 ‘真受不了，医生也犯花痴，说着钱都没办法让你不看男人。’ “哦，不是他的家人，是他自己钱包里的钱，进手术前，他指给护士的。” “哦。”韩颖茫茫然了，‘他当时有钱包？？？’ “对了，你是方老先生的孙女吧，这些日子一定要好好照顾他，不能让他再受刺激了，心情尽量保持轻松才可以。” “啊！哦！”‘怎么办，真被我妈说中了，甩不掉了……可是联系不上他家人，我能怎么办啊，总不能真放着他不管吧！总算他自己把钱付了……’ 思考数秒后…… ‘算了，与其在家被老妈唠叨，不如骗老妈说找到工作了，照顾他，反正也不会少块肉，等他醒了，找他家人来，说不定还能有酬谢金呢！吼吼～到时候拿回家给老妈，就说是工资。’ “哦耶～！完美，我就是个天才～！” …… “老妈，我回来了。”韩颖进门，把手里的包包往沙发上一丢，摊在了沙发上。 “你回来了，工作找到没，你五姨说，最近有个大酒店再招大厅服务员，还不错，包三金，一个月一千呢，你去不去？” ‘你怎么不干脆让我去做台！’韩颖翻翻白眼，‘老妈什么思想！’。 “谢了，不去，我找到工作了，高级文秘，明天就上班。” “那就好，哪家公司，在哪，一个月多少钱？有没有三金，没有三金的工作不要做啊，不保险啊!” “你烦不烦啊，光会关心这些，你怎么不关心我中午在哪吃的，吃的什么，吃的好不好。”她一直期待着老妈能说些什么温暖的话，多少年来，别的孩子听这些话早已耳朵出茧了，而韩颖却一直还在期盼着。在经历了老人的生与死，对生活的感慨顿时又一大车。 “你，我还不知道，你还能把自己饿着了。” ‘唉～！老妈还是原来的老妈，唉～！’打开电视，甩甩头，得不到的就不去想，这就是韩颖做事的第二大风格。 第七章，老人单纯的幸福 有人寻寻觅觅了一生，都不明白幸福是什么，其实很简单，就是简单的不奢望，如此而已，罢了…… ××××××××××××××××××××××××× “老妈，晚饭好了没我饿了，要先吃。” “等你爸回来！” “不等。” …… “啊～！又是筷子！都给你说过多少遍了，筷筷会痛的啊，不要拿它敲我的头！”韩颖歇斯底里的吼着，把今天所有的情绪都吼了出来。 瞬间一个盛着米饭的塑料碗，狠狠的砸在了韩颖的面前。 韩颖看着面前的饭碗，眨巴眨巴眼睛，3秒后，狼吞虎咽了起来。（谁说淑女一定要有淑女的吃香了。） …… 几天的相处下来，韩颖已经浅浅开始习惯照顾老人，习惯看着老人熟睡的脸庞，习惯感受着来自老人那一份慈爱，那一份父母都不曾给过她的亲情的温暖。 …… 数日后 …… “老爷爷，您醒了，氧气罩这样摘掉可以吗？”推开病房的门，就看见老人坐在床上，正啃苹果。 ‘不是生病呢吗？’韩颖翻翻白眼 “你来了，来来来，坐这来。” 老人握着韩颖的手，一脸慈爱，一瞬间，韩颖红了眼眶，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这就是亲情的温暖吗？简单而幸福。’ 从小到大，她背负了太多不喜欢的东西，对于亲情，她的感觉就只剩下压力与责任。 韩颖的父母脾气暴躁，再加上家境不好，所以只要韩颖做错一点事，父母就会棍棒相加。在没有工作的这段时间，还应最需要父母扶持的时候，等到的，却只有老爸的沉默和老妈的漫骂，与整日无休无止的唠叨。 她的自尊在父母的面前被一点一滴践踏，在他们眼中，韩颖终究成为没用的人。 老人的手，很温暖，从手心传来的温度，融化了韩颖这么多年来，在心里渐渐积起的冰山。此刻，她觉得自己像是在破茧而出的蝶，美丽而温馨。 “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啊！这么多天了，老是叫你丫头。”老人慈爱笑着。 “老爷爷，你真的没事了吧，”此刻韩颖最关心的，只是老人的健康。看着老人虚弱的脸色苍白，还啃苹果。心情莫明的就跌进谷底。老人疑问的目光再次对上韩颖的眼，她才终于从低迷中回神。 “哦，呵呵，我叫韩颖。”她很少愿意说自己的名字，因为里面有父母强加的意思，只是面对老人，心里的某一角开始松动，也许，亲情，毕竟有她触及不到的地方。 “多大了？” “啊？哦，25了。老爷爷，苹果是你的家人买的吗？他们来了？” 韩颖抓起桌上的苹果，在手中把玩着。这些苹果各个贴着标签，价格不菲，不是便宜货。 ‘我平时是只看不能买的档次，没想到今天变我的玩具了，哈哈～！再抛两下！’。她将苹果抛至空中，稳稳的接住，来发泄对社会的不满。 “哦，不是，是我拜托护士小姐买的，我的家人都不在这，要不我怎么会病发在公园里呢！”老人笑着摸摸我头。 “哦？哦！” ‘也对，应该是没有子女的，有哪个子女，会让自己有着心脏病的父母，不带药就到处乱跑呢，就算不说亲情，光是社会舆论，也扛不起啊！’ ‘再抛两下，还是接的住呢！’韩颖满意的看着，今天变得特别听话的手。 “爷爷，苹果很凉，你……”‘命都救回来了，因为这苹果出事，那岂不是也太不值了。’ “没事，我每天都要吃一个苹果，因为这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东西。” “最幸福的东西？”韩颖看向老人，老人的嘴角有一丝难得的笑容。 第八章，幸福过往云烟 突然老人的面色沉了沉，手僵了僵，目光飘的很远很远，好像想起了一件十分久远的事情。 ××××××××××××××××××××××××× 幸福是韩颖最珍惜的词，可惜她从来不曾得到过。老人脸上的笑容，不是平日她所看到的慈爱，而是真正的幸福，静谧而悠远。 这种笑容，韩颖只在梦里有过，只是每次在被老妈喊醒的那一刻，这抹难得的幸福，就瞬间瓦解了。 ‘唉！谁叫你总是在梦里面，才能离我那么近呢？为什么梦里面的我们，总是没有言语呢……’ “是哦，结婚的时候，新娘手上都会拿一个呢！”韩颖努努嘴，不经意的说着。 突然老人的面色沉了沉，手僵了僵，目光飘的很远很远，好像想起了一件十分久远的事情。这件事情，应该已经在老人的记忆深处，生根发芽。只是老人脸上那幸福的笑容消失了， ‘没有结果的幸福吗？’韩颖看着老人呆滞、悲伤而又惋惜的表情，深深叹了口气。 “老爷爷，我，有说错什么吗？”韩颖小心的看着老人。 “哦，呵呵，没有，是我想起，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她出嫁时手上也拿着一颗苹果，还是，我为她选的哦，那颗苹果啊，又红又大，幸福极了。” “真的吗！老爷爷你真好，相信谁嫁给您，谁都会幸福一辈子的。看来，您和老奶奶很幸福哦！”韩颖甜蜜的笑，让老人呆了呆，这笑容，像极了，当年那个他用尽一生的幸福保护的女人。 韩颖把苹果放到嘴边，摩挲着，恨不得咬一口。 ‘没有那样的幸福，分点喜悦给我啦～！’ “她，不是我的妻子，”老人顿了顿， “所以，我才希望她的人生，能像我挑给她的那颗苹果，那么幸福。”老人看着韩颖，深深地，努力的说着。 莫名抽痛的心，让韩颖皱了皱眉。 “爷爷，对不起……可是，我想爱情，就是只要爱的人幸福，自己就很幸福了，对吧，所以，如果老奶奶幸福了，爷爷你就会很幸福。” ‘晕，好像越解释越糟。’韩颖这样说，其实是因为，这正是韩颖现在所做的事情，她的爱情遥不可及，唯一能做的，就是看着心爱的人开心。有的时候心爱的人一个微笑，就能另韩颖开心一整天。 “呵呵，对，对对！丫头，这几天，你都来照顾我好不好呀！” “当然好啊，和您聊天满开心的，总比在家被爸妈唠叨好。” “你爸妈总唠叨你吗？” “对啊，他们老让我出去找工作，可是我真的不想作文员，一点挑战性都没有，要是真的作文员了，我这一辈子就完蛋了。” “哦，那你想做什么？” “还不知道，我一直觉得，人生真正的定位应该是在工作里，等到遇到我喜欢的工作，我就会知道了。但是绝对不要，毫无挑战性的工作。” “好，有志气。” “其实，我很喜欢，那种策划类的工作，可惜我是女生，软件策划，都不怎么要女生。”韩颖拿手指在老人的被单上画圈圈，越说越没有自信，用母亲的话说，‘走都不会，就想跑’。窗外的阳光，不明所以的暗淡了许多。 “策划类的工作有很多，你为什么要选软件呢？”老人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学的这个专业啊，高考的时候什么都不懂，以为只要有本事就可以，谁知道还要考虑到男女问题。现在找工作都要证书，就算我可以胜任，没有证书，别人也不要。可是我真的很喜欢，坐在会议桌前，看着我的企划案被通过，或者看着别人的企划案，然后选择哪一个可以通过，可惜没有公司会要我。” ‘真好，有一个可以听我发牢骚的人。’ 第九章，艳遇 那个什么，你的睫毛要是不要的话给我啊 ××××××××××××××××××××××××××××× “呵呵，要对自己有信心，我相信你可以的。……嗯，丫头啊，我饿了。” “啊？哦，那我给爷爷弄点吃的去！” ‘原来照顾人的感觉也不错！呵～！不过，我做的东西能吃吗？’韩颖面对高级病房里的餐具发呆，头皮一阵盖过一阵的麻。 ‘要不要，先把医生准备好啊！神啊！快救救我！’ “要我帮忙吗？” “吓！”韩颖一转头，差点撞墙，而且还是个肉墙。 韩颖的眼前，站着一个人，阳光的阴影遮住他一半的脸，刚好还是她看的见的这一半。准确说，现在就只能看见他的轮廓。 ‘恩！应该是个帅哥，除非，他满脸麻子……’ 来人自顾自的拿起厨具，手背的皮肤光滑细腻，一点皱纹也没有，一看就是没干过活的人。韩颖看着自己满是褶子的手被，难过的抽了抽鼻子。 “喂～！你真的可以吗？我这可是要做给病人吃的，你别捣乱哦。”韩颖戒备的看着他，小脑袋左顾右盼的。 ‘晕死，就是看不清他的脸。’韩颖无奈的翻翻白眼，一个劲的摇头。 如果这会儿是在网游世界里，她一定会大喊“GM，给我把他的脸转过来！～”可惜，这里不是，GM哥哥没有权限，所以，她只有翻白眼，叹息的份。 “把香菇和鸡肉给我。” “哦！”继续看他…… “小姐，这个没洗～！”‘呀！’韩颖机械的拿过来，在凉水里涮了两下再递给他。 “洗了。”继续研究…… “我，算了，我自己洗。”袁天豪微怒，不过多半是无奈，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对人无措，看着她花痴的样子，不知道是窃喜还是怜爱，竟然就这么任由她盯着。 “唉～！” “怎么了？” “研究不出来，看不清楚。”韩颖低下头，狠狠的摇摇，从嘴里溢出这么一句。 “研究什么？” “没！呵呵～！疑？～” 在韩颖研究了半天，他是帅哥还是青蛙后，一阵能气死厨神的香味，打住了她的思路。然后，某淑女的嘴边，溢出了无数粘稠的液体…… “怎么样，还不错吧？”一只白嫩的手，将一个青花瓷勺适时的递到她的面前。 ‘老爷爷，我帮你尝，有没有毒啊！’韩颖眨巴着眼睛，一口吊住面前的瓷勺。 “呜～！烫，烫烫！” “烫，快吐啊，吐出来。”天豪看着韩颖，大张着嘴巴，不停的跺脚，一瞬间觉得自己，有些心疼。 “不，不要，好吃，谢谢。” “呵呵～！哈哈！” “笑什么？” “没什么！” 韩颖翻翻白眼，看着天豪那张脸，分明在说‘怎么样，我不错吧？认输吧！看你那一点没有形象可言的吃相，快叫我爷爷！’ ‘额～～！’越想，越～！ “呸～！” “怎么了，有什么东西吗，是不是鸡骨没有弄干净？” “当然不是，我说你能不能……”韩颖抬起头，接下来的话，全被眼前的景色淹没了。此刻的天豪，整张脸沐浴在阳光里，铺上一层金色。英挺笔直鼻梁，配上修长的凤眼，眼中乌黑的眼珠，泛着金色的阳光。 韩颖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她看见了一个女人的男人，就是一个像女人的男人。 就是比起女人，更英气一点，更雄壮一点，不过这张脸长在他的身上，就是两个字‘浪费！’ “那个什么，你的睫毛要是不要的话给我啊？” “？” 第十章，爹地 和老人一起分吃一个苹果，说苹果是这个世界最幸福的东西。那么一辈子的相处，也不错吧 ××××××××××××××××××××××××××××× ‘还好，本小姐早已心有所属，不然……’看着帅哥疑问的眼神，韩颖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粥已经好了！”这么磁性的声音，就是语言简短了些。 “哦，谢谢！我给爷爷送去了啊，对了，这些多少钱啊，我给你啊，还有包括你的手工费哦？还有你是哪个酒店的厨子啊，虽然我没钱，但是存上半年的钱，差不多能去一次的，还有……” “小姐，” “吓？” “粥凉了，病人喝就不好喽！” …… 韩颖 他笑着看我，这家伙笑得时候，眼睛是标准的新月形，只可惜我的眼变不成桃心状。 那是第一次，他对着我笑，那样无害的表情，一瞬间拉近了我们彼此的距离。 …… 韩颖端着粥，走进病房，老人已经快要睡着了。她把粥放在床头的桌子上，坐在床边回想刚才的一幕幕，也就是――发花痴。 ‘艳遇耶，看来天天真的看见我做好事了，吼吼～！只可惜，帅哥对于我，只能是用来欣赏而已，我的心早已被那个人填的满满的，根本再也容不下其他人。唉～！不对耶，他根本没有回答我任何一个问题嘛，就这么把我给糊弄出来了。’韩颖的脑袋四周立刻冒出几从红色的小草， ‘居然耍我～！’ “丫头，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耶～！谁呀，谁在说话？’ 韩颖低下头，看看病床上的老人，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老人已经醒了。 ‘该不会，我刚才自言自语，把爷爷吵醒了吧！’ “丫头？怎么不说话，遇到什么人了吗？” ‘完，真的自言自语出声了。’ “没啦～！爷爷，粥快凉了哦，饿着睡觉不好哦～！”韩颖赶紧把老人搀起来，粥端到老人面前，顺便吹一口气，让香味飘到老人的鼻子里。 “滑菇鸡丝粥！”老人笑道。 “好不好吃？”一见转移注意力成功，立刻满脸堆笑扮乖巧。 “嗯，非常好。”老人的笑一直挂在嘴边，那笑容包含了太多的意蕴，可惜天生白痴的韩颖，硬是没看出来。 “呵呵，我就知道，我最喜欢的口味了。”没看出来也就算了，她还继续装乖。 “丫头也喜欢？” “当然。”韩颖肯定的回答。老人点点头，有点像决定了什么。 ………… 一个星期，很快的过去，老人终于可以出院了。这一个星期很少在家，老妈的唠叨也减少了大半，幸福啊！估计就是这样吧～！ 照顾老人如果可以永远这么幸福和快乐，永远享受着老人对我的那一份关心，听着老人给我讲他年轻时候的事情，老人问我家人的定义，和老人一起分吃一个苹果，说苹果是这个世界最幸福的东西。那么一辈子的相处，也不错吧。 要离开了，我真的很舍不得，最怕回家面对父母的脸，最怕从温馨走回一个人孤单的感觉。人容易习惯彼此扶持，却很难习惯回归孤单。 …… 韩颖靠在病房的墙壁上，不经意的流下几颗泪珠，这是她第一次在外面暴露真实的自己，也许伪装的坚强可以暂时歇一歇，因为这个让她觉得安全和温馨。 “丫头，我终于可以出院了，今天我请你吃大餐。” “好啊！爷爷，记得把药带上。”一转头，眼角的泪已经干枯，多年的独立，韩颖已经学会了微笑，不管心里再怎么不舍，表面还是在笑，她知道，不能自私的期盼继续陪在老人身边。 “遵命，不过丫头，你能不能也答应我一件事。” “好啊，你说。” “不要老是，爷爷，爷爷的叫我，都把我叫老了。” “那我叫你什么啊！”我疑惑的看着老人。 “叫我爹地。” “啊！”还好医院的高级病房没有虫子，不然她有蛋白质可以补了。 “小声点，小声点，我的心脏啊！” “爷爷，你没事吧！”韩颖晃过神来，赶紧扶着老人，帮他顺着胸口。 “叫我爹地好不好，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我觉得你就像我的女儿一样，叫我一声爹地，不然我有可能伤心到心脏病发哦！” “啊！哦，爹，爹，爹地！”‘晕死，年龄根本就不搭嘛！’ “呵呵，好好好，走，爹地带你吃大餐。” ‘大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