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越 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和季宇闹到这种地步。 我叫辛若,是财经学院金融系的一名大三学生。而季宇是化学系的一名大三学生,也是我的男朋友。 我们从大一就开始在一起了,季宇人还不错,就是脾气倔了些。这不,刚刚阂吵了一架,原因就因为我不同意他去北部开采矿石。 其实我也不是那么不通情理,但是爸爸一再强调,要我们毕了业就结婚,我也不舍得他去那么远,所以就跟他杠上了。 “辛若,你怎么还在这里?季宇刚才收拾了东西,打算赶下午的飞机去北部呢!!”我的好友林可慧急忙拉住我奔跑。 我狠狠地甩开她的手。 “你怎么了?”可慧不明白我的意思。 我背对着她,“算了,他要去就让他去吧。” “可是……辛若……” “我再挽留他也没有用,他的心已经不在这里了。可慧,你知不知道,我宁可他带着我一起去,也不要在这里为他提心吊胆。他这个人,永远只为了我考虑,却从不考虑自己会怎样。你常说,我很任性,很倔强,很会欺负他,但你知道吗?其实他才是那个最倔强的人,连我都甘拜下风呢!”我扬起头望着天。 “辛若啊……如果你去找他,或许……” “不必了,我也是有自尊和骄傲的人,放弃了这段感情又怎样,不过是伤心而已。我还没那么脆弱,要闹到自杀来挽回他。”转过身,笑着看可慧,“爸爸还在等我,我就先回家了。麻烦你帮我请假吧。” 可慧点了点头,“那你自己小心点。” 告别了可慧,我独自一人行走在喧闹的街道上。脑海中渐渐清晰地浮现与季宇认识的每一幕。 记得那时,可慧和季宇是同班同学,而我和她们不同班。早听说季宇是她们学校的校草,而可慧便开玩笑,“辛若,如果你去追季宇,不知道会怎么样呢?一个是校草,一个是校花。” 正是因为可慧的这番话,我下定了决心要追他。因为他看不起女孩。虽然季宇在学校里是以才华名扬的,但是他的性格也是让所有女孩追捧的焦点。因为他从不会看上一个女孩。 我悄悄和可慧制定了一个计划,就是让人在季宇回家的路上劫持我,然后可慧遇到他,求他帮忙,最后我为了感激他请他吃饭,那么一来二去不就熟悉了?虽然办法很老套,但是也凑合吧。 终于在季宇回家的路上看见他,于是,可慧打了通电话,那些人就来了。 “小妞,长的不错啊!”一人贼笑着看我。 “那是,滋味一定也很好。” 季宇路过我们身边,看见了可慧,皱了皱眉,停下。 “既然这样就跟我们回去吧。” “就是,我们可是很抬举你的。” 季宇见他们没有上前就慢悠悠的离开了。 我怒火冲上来,“可慧,你这找的什么人?你,应该说第一句话时上前搂住我才对,还有你,笑的那么假,你以为你卖笑啊?还有你,不是告诉你要用手挑住我的下巴吗?这样才有真实感好不好?” “辛若!!”可慧面色沉重地指了指我身后。 我尴尬地回头,发现季宇果然站在我身后,意味深长地看我。 “这个……我是在表演,准备考表演系。呵呵。” “扑哧”一声,季宇突然哄堂大笑。 然后我们就认识了,因为他说,“第一次见到这么有趣的女孩。” 思绪飞回来,我和季宇在一起已经5年了,为什么他这次却偏偏要那么固执呢? 满怀心事的我,居然没有看见旁边飞驰而来的大卡车,只听“碰”的一声,我失去了知觉。 迷迷糊糊中,我走在黑漆漆的长甬道上,没有一丝的灯光。这是哪儿?我在哪儿? “若儿,若儿……”前方似乎又人在呼唤我。我加紧步伐赶上去。当看见一束光时,突然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我就看见头上是藕荷色的花帐,上面绣有白兰花,满屋子都是白兰花的香味。这是哪儿? “小姐,你醒了?”旁边一名身着橘黄色宫衣的十四、五岁女子端着一碗东西笑盈盈。 小姐? 我四处打量这个房间,房间当中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磊着各种名人法帖,并数十方宝砚,各色笔筒,笔海内插的笔如树林一般。那一边设着斗大的一个汝窑花囊,插着满满的一囊水晶球儿的白兰花,原来香味是从那传来的。西墙上当中挂着一大幅米襄阳《烟雨图》,左右挂着一副对联,乃是颜鲁公墨迹,其词云:烟霞闲骨格,泉石野生涯。似乎是个才女的房间。 “小姐,你怎么了?”那女子瞪着眼睛见我。 我头一昏,假装要倒下。 “小姐!!来人哪!!快来人!” 希望再次醒来时,不会是这样了。难道说我遇到了千年难得一见的穿越,依刚才所见,我似乎只是灵魂穿越。看那房间的摆设,也不是寻常人家所能拥有的,况那婢女的穿着也说明了,我这身体的主人似乎不是一般人。 如果真的是这样,可要好好思量一番了。是装失忆还是将实情说出,也许说了实情反而会拿我降罪吧,哪会有人相信这个荒唐的说法呢?嗯,还是装失忆好。 怎么还不来人?刚才那婢女明明跑出去喊人了啊,怎么那么慢? 迷糊中,我似乎又睡过去了。 第2章 身份 迷糊中,有人轻轻地擦拭我的脸颊,我睁开双眸,一个美女出现在眼前。 头上高高地绾了个鸳鸯髻,插了金步摇,珍珠吐出,来回摇晃着。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载,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娇媚无骨入艳三分。她似乎仅有二十二、三岁。 “荧儿,你可算醒了。”声音宛转悠扬,似有种空谷啼唱的惊世感。 “娘娘,这凌瑶公主也太大胆了,竟然敢把郡主推进池中,您可一定要为郡主做主啊!”先前那婢女跪下来恳求面前这人,我这才知道原来她是娘娘。只是……为什么我又成了郡主?凌瑶公主又是怎么回事? “寒荷,不可越礼!公主的事岂是你妄加判断的?出去准备一些吃的,你家小姐该饿了。”女子皱了皱眉,挥手让寒荷下去。 寒荷不服气地嘟着嘴,气冲冲地下去了。 “这寒荷,还是那么孩子气,再这样下去,可是会害了你家小姐呢。”女子回头看我,见我盯着她,妩媚一笑,“怎么?连姑姑都不认得了?” 我暗暗一惊,原来她是“我”的姑姑。“姑姑别见怪,我只是……头有些晕,有些事记不太清了。” 姑姑瞪大眼睛,“难道太医说的是真的?” “太医说什么了?” 姑姑叹了口气,“前日我因思念你,便求皇上下旨让你进宫陪我,谁知竟遇到了凌瑶公主,公主本就心气高,好不容易有人可以陪她射箭当箭靶,她怎么都不肯放了你。偏偏你又倔,愣是和她强到底,谁知公主一气之下,将你推进池中。当把你救上来时,你已经昏了过去。太医说。你因落下时撞击到了头部,醒来后很有可能什么都不记得。没想到……是真的。” 我不语,也许这就是我为什么会来的原因吧。 “凌瑶公主知道你出了事,便跑到凤溪宫找皇后,皇后知道后,也派人来看了,却吩咐我不可出声,将此事传出去。刚才寒荷那样,我只怕她又会闹出什么事来。”姑姑抚了抚我的脸,“从小姑姑就疼你,今日见你受委屈,却不能为你做什么,姑姑真的很惭愧。” “姑姑别这样,这件事也不见得是什么坏事啊,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但人生有的时候,糊涂一点也挺好的。倒是姑姑,既然皇后娘娘已经吩咐了姑姑,以后姑姑就不要再把这事放在心上了,免得横生枝节,让人抓了把柄。”我真心劝道,反正受伤的又不是我,如果真要讨回公道,岂不是自讨苦吃。 姑姑诧异地看我,似乎不相信我所的话。 “这舞阳郡主就是乖巧懂事,怪不得皇上那么喜欢,非要封为郡主。怡妃啊,这可是你们凤家的荣幸啊。”门前突然出现一大群人。 “斯怡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姑姑对着为首的女子跪了下去。 我望向那女子,头上绾了飞天髻,生得袅娜纤巧,柳眉笼翠雾,檀口点丹砂,一双秋水眼,肌骨莹润,举止娴雅。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脸若银盆,眼如水杏。又品格端方,容貌丰美。身穿红色修身宫装,凸现出她修长匀称的身姿。 “妹妹可别客气,不是说了,不要自称斯怡,要叫妹妹嘛。这就是若荧吧,嗯,不错,标致动人。难怪皇上会喜欢。”皇后娘娘走到我面前。 “娘娘万福,可惜若荧身体欠安,不能给娘娘行礼,娘娘恕罪。”我在床上微微行了个礼。 “哎呀,这倒是本宫的不是了,今个是来看郡主的,最后怎么都那么拘束啊。要说,只怪我那不争气的女儿,谁不惹,偏偏惹皇上最宠爱的妃子的侄女,你说她该不该罚啊?”皇后凤眼扫了一眼身后的人。 姑姑从地上起来,刚要开口,却被我打断。“皇后娘娘这可说错了,公主只是顽皮不懂事,而且若荧也并没有伤到哪,如果皇后娘娘处罚了公主,倒成了若荧不懂事了。姑姑虽是皇上的宠妃,但上面依旧有皇后娘娘在,她再不懂规矩,也不会越礼。所以,皇后娘娘,如果您要处罚,就请处罚若荧吧。”我拖着沉重的身体从床上下来。 脚还未挨地,就被皇后托住,“怡妃妹妹啊,你这侄女我现在可使越来越喜欢了呢。” 松了口气,这皇后还不是太阴险。 “既然没事,本宫就先回去了,改日再来看郡主。”皇后看了眼姑姑,“妹妹,可别怪姐姐多事,你们凤家也该收敛一些了。” “妹妹知道,姐姐慢走。”姑姑小心翼翼地送走了皇后。 “姑姑,为什么我又是郡主?这身份到底是怎么回事?” 姑姑笑了笑,“从小你就跟我在宫里,三岁会赋诗,四岁会弹琴,五岁会书画,八岁便天资聪颖。皇上一直都很欣赏,所以封你为木凌朝舞阳郡主。而你另一个身份便是当朝右相凤源兮的三女儿。” 原来是这样。 “那么凌瑶公主又是什么一回事?” “当今皇后是镇南大将军罗成的妹妹罗木清,凌瑶公主和三殿下清王端木凌清就是她所出。而太子端木凌洺是前皇后所出。二殿下澈王端木凌澈是左相姚洋的妹妹姚菲嫣雪妃所出。至于五殿下端木凌浔就是你的表弟。”姑姑耐心解释给我听。 “那四殿下呢?”为什么独独没有他? 姑姑皱眉,“这……” “姑姑若是有难言之隐,若荧不会勉强。” 姑姑摇了摇头,“也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只是那四殿下睿王端木凌洛是整个木凌朝所禁忌的。” “为何?” “四殿下是皇上最喜爱的妃子慕容碧彤所出,只是彤贵妃在20十五年前离开了,自此四殿下便换了性格,不冷不热,冷酷绝情。”姑姑惋惜道,“其实四殿下文武双全,才貌品质都不错,只是却没人受得了他的性格。” 我不语,这端木凌洛的性格真是怪异,但是似乎又有什么不对,一般在短时间内转换性格的人,除非受了什么刺激,否则不会变成这样的。难道他也受了什么刺激? “若荧啊,你什么都别想了,在这养好伤,姑姑就送你回丞相府,你爹已经着急死了。” 回家?面对着这丞相府千金和郡主的身份,我不一定逃得过入宫联姻的命运啊。依如今朝廷左右两相对峙的局面看,总有一天我也会卷进这场家庭争权的局面来。 身份对于我,又有什么用呢? 第3章 比试 舒服地在软软的床上睡了一觉,第二天,心情都好了很多。昨晚姑姑离开时,显然心情很不好。也难怪,虽然是皇妃,却身为小妾,永远只能看大老婆的脸色。 皇后的那番话,很明显是提醒姑姑,不要太过分,毕竟在朝廷中,右相是主要的,而姑姑似乎也很受皇上喜欢,皇后自然是不乐意了。尤其是太子殿下,她一定恨不得清王可以成为太子。 “郡主,您醒了,奴婢伺候您穿衣。”寒荷托这一件衣服给我穿上。 淡粉色华衣裹身,外披白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挽迤三尺有余,使得步态愈加雍容柔美,三千青丝用发带束起,头插蝴蝶钗,一缕青丝垂在胸前,薄施粉黛,只增颜色,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红扉感营造出一种纯肌如花瓣般的娇嫩可爱,整个人好似随风纷飞的蝴蝶,又似清灵透彻的冰雪。 “郡主,你的美啊,整个木凌朝无人能及呢!连大小姐、二小姐和四小姐都比不上呢。”寒荷一边赞美一边笑道。 我转过头,“怎么?我还有姐妹吗?” 寒荷愣了愣,“瞧奴婢都忘记了,郡主还有两个姐姐和一个妹妹,大小姐凤菀葶温柔贤淑,二小姐凤菱芊体弱多病,但却是个不可多得的才女,郡主的才华正是二小姐教你的,四小姐凤芷芸活泼可爱,郡主从小就很疼她。” “是吗?那么爹爹喜欢谁呢?”我很在意这个,是因为我想知道他将会先送谁进宫联姻。 寒荷想了想,“是郡主您。” “什么?” “其实郡主的娘亲早已经在很早以前就去世了,现在的宰相夫人是大小姐和四小姐的亲娘,而二小姐只是一个丫环所出。老爷自小便最疼你,也许因为你和夫人很像吧。”寒荷叹了口气,“只是没想到,郡主竟会被公主欺负,老爷知道了一定会很伤心。” 我抚上寒荷的手,“所以,这件事一定不可以让爹爹知道,明白吗?” “可是……” “我知道你为我好,但是也不能因此就害苦了姑姑吧。你昨日也看见皇后的样子了,她明显在袒护公主,如果我们还是要追究,最后倒霉的只能是姑姑。”所以,不能让姑姑受罚。 寒荷认真的看我,“郡主,你和以前不一样了呢。以前你总是不理任何人,不管任何人做的是对还是错,你从不过问,好像你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没人敢亵渎你。可是如今,你终于有血有肉了。” “放肆,有你这样说话的吗?”姑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寒荷慌忙跪下,“奴婢知错。” “姑姑,寒荷也不是有意的。您就放了她。寒荷,去准备早膳,姑姑这么早来一定还没用膳吧。”我对着寒荷眨了眨眼。 “不用了,这个丫头,说话越来越没轻没重了,也只有你会护着她。”姑姑点了点我的额头,宠溺地笑。“早膳就不用了,你表弟从关外回来了,要不要去看看?在花园呢,几个人吟诗作对,去凑凑热闹吧,反正你的身子多运动一下还是不错的。” “嗯,也好。”我扶着姑姑,出了房门。 还未进花园,便听见一声爽朗的大笑,“哈哈,杜雅馨,你又输了。” 我和姑姑相视一笑,走了过去。 远远望见醉月亭中,一男子坐在主位上,只见他穿着一身月牙色的衣服,衣服上用青丝绣着华丽的图案,那衣服质地很好,应该很名贵!下颌方正,目光清朗,剑眉斜飞,整张脸看上去十分俊朗,但整个人却给人感觉器宇轩昂。 坐在他旁边的是一位娇小的女子,身穿一袭粉色石榴群,淡黄色的棉衣,裙上带有粉色的绸带,美丽的秀发用一个小巧紫色的簪子盘上,带着一条粉带。嘴角微微撅起,脸上挂着不乐意的表情。 另外一旁也是一名男子,一袭青衣,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唇角挂着笑意,似乎连花园里的话都因为那笑而绽放开来。 “浔儿,又在欺负雅馨了。”姑姑走过去,笑着责怪他。 只见那青衣男子,也就是五殿下端木凌浔讨好似的笑拉住姑姑,“母妃,儿臣哪有欺负她啊,这是愿赌服输。” 身着月牙色衣服的男子起身,“凌洺参见怡妃娘娘,娘娘金安。” 原来他就是太子端木凌洺。我不由得多打量了他一下,果然,虽然有太子那浑然天成的气质,却总觉得缺少了点什么。 “臣女杜雅馨参见怡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杜雅馨跪下。 “都起来吧,别多礼了,坐下说说,你们在干什么?”姑姑挥手让我坐在她身边。 端木凌浔扫了我一眼,“你怎么有空来了?” 我有些诧异,却又明白了,凤若荧自小便随姑姑在宫内,自然认识端木凌浔。 “你姐姐是来陪我的,谁像你,这么不懂事,边关有什么可玩的?丢下母妃自己跑了。”姑姑佯装生气道。 “母妃,我也是遵从父皇的命令啊,有凤若荧陪你,不比我好上一千倍一万倍啊。”端木凌浔对我使了使眼色。 我佯装没看见,捏了块杏仁糕塞进口中,还不时地回味无穷。 “荧儿这次来打算住多久?我跟凌浔刚从关外回来,正好可以陪陪你。”端木凌洺柔和地问我。 “早听说郡主才华横溢,不知道臣女可否赐教一下?”杜雅馨挑衅似的看向我。 “那也好,雅馨可是礼部尚书的千金,也是个才女呢。”端木凌浔十分支持。 杜雅馨看了看我,“浔哥哥都同意了,那么荧儿姐姐呢?” 荧儿姐姐?还真够肉麻的。不就是想在太子和端木凌浔面前赢我吗,可能吗?我可是21世纪的新新人类,肚子里有着中华民族上下5000年的历史,想赢我,除非你也是穿越来的。 “不知道雅馨妹妹想考些什么?” “就爱国的吧。我先来, 病骨支离纱帽宽,孤臣万里客江干。 位卑未敢忘忧国,事定犹须待阖棺。 天地神灵扶庙社,京华父老望和銮。 出师一表通今古,夜半挑灯更细看。”杜雅馨纤手一挥,这首诗气势磅礴地出现在宣纸上。 “好,好一句,位卑不敢忘忧国!没想到雅馨也是爱国之人啊!”太子殿下欣赏道。 我暗自笑了笑,这算什么?手执起毛笔,大手一挥,写着。 辛苦遭逢起一经,干戈寥落四周星。 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 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太好了!”端木凌浔拿起宣纸,“好一句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凤若荧果然是才女啊!连四哥都写不出这样的诗句,这样的气势磅礴!” 杜雅馨谈、叹了口气,“姐姐,我输了。” “可别这样,我们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别当真啊。”我拉住她,会心一笑。 “果然是好诗!”醉月亭外一声感叹,包含无尽感慨。 “四哥!” 第4章 相遇 我望向声音的源头,只见他,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被金冠高高挽起,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深不见底的暗黑色双眸,充满了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却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 他就是睿王端木凌洛吗?果然是人中之龙啊! “四哥!”端木凌浔小跑着奔向端木凌洛,“四哥也觉着这诗句好吗?” “那是,‘丹心’是指赤红炽热的心,一般以‘碧血丹心’来形容为国尽忠的人。‘汗青’是指历史典籍。而这两句话的意思是说自古以来,人终不免一死!但死得要有意义,倘若能为国尽忠,死后仍可光照千秋,青史留名。”端木凌洛解释完轻轻扫了我一眼。 我忙低下头,绯红了脸。 “大哥,怡妃娘娘。”端木凌洛上前行礼。 “凌洛就别多礼了,你和浔儿那么熟,还和本宫客气什么。”姑姑招手让端木凌洛坐下,他愣了下坐在我对面。 忽看见桌上宣纸我的字,“凤小姐的字体不错。” “谢睿王赏识,不过玩耍而已,都别当真。”我侧头,却偏偏望见太子审视我的目光,便又转了头,这次又看见端木凌浔打量我,天,他们想干什么。 端木凌洛执起宣纸,“这字可不像是出自女子之手,看来,连本王也甘拜下风了。” 我不语,毕竟与他不熟,要是妄加回答,怕是乱了阵脚。 “哈哈,连四哥都认输了,凤若荧,你可不愧为才女啊!”端木凌浔贴近我,贼笑道。 “浔儿,不许无礼,荧儿毕竟是你姐姐,再无礼,我可要罚你了。”姑姑低声呵斥道。 “母妃……好母妃,你舍得罚我吗?”端木凌洛挨近姑姑撒娇道。 端木凌洛皱了皱眉,“本王先行告退了。” 我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心中有些感叹。他应该是想起他母妃了吧。端木凌浔虽然看上去成熟,骨子里却还是个孩子,还有姑姑可以依靠。那么他呢?他从小就独自一人,谁会明白他的痛楚呢? “四弟还是这样啊。”太子不由得感叹道。 姑姑也叹了口气,“再怎样,也是个孩子啊。” “母妃,四哥很好不用担心。”端木凌浔也看着端木凌洛离去的身影,眼底有些湿润。 他究竟有什么秘密呢? “姑姑,我有事,先离开了。”说完,飞也似的跑向端木凌洛离去的方向。 奇怪,明明看见他到这里来的,怎么会不见了? “凤小姐是在找本王吗?”头顶的假山上传来端木凌洛的声音。 我抬头,瞥见他独身一人斜靠在假山的亭子旁,风扬起它的衣诀,整个人有种莫名的孤独感。 “王爷心里是不是很难受?”我轻声地问出口。 他看我,冷笑,“难受又怎样,不过是徒增伤心。” “既然你也这样觉得,为何不放开些呢?也许那样会过的很好。”我不是善女,不会在乎任何一个人的生死,却在今日看见他后,心底突然涌起一个想法,那就是,不管付出多大代价,一定要让他开心。 他摇了摇头,“你可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不知,但我知道,人活着就是为了死去的人能够开心,而不是为了她们而伤心。” 他愣着,不知该怎么回答。 “失去了最亲的人,这种痛苦谁都不能承受,但是,人死难以复生,何必为了死去的人而愧疚一生呢?”我盯着他,想看清他眼底的情绪。 “你什么都不懂。凤若荧,你只需好好的做你的郡主,什么事都不要管。”他转身,将我甩开。 “端木凌洛,如果你再这样下去,你就不配是端木家的人!”我冲着远处他的身影呼喊。 “你还挺关心四弟的嘛。”一个身影落下,一袭蓝衣,黑发散在腰间,淡淡的眉间是一对妖艳带有迷惑韵味的双眸,绝美的面容,似乎只有女人才配得上这幅倾国面容。 “参见清王。” “原来郡主还记得本王啊!”端木凌清邪笑着打量我,“本王以为你眼底只有二哥一人呢。” 二哥?端木凌澈吗?我与他又有什么关系? “我听父皇说,二哥明日便回朝,你该不会是为了他才进宫的吧?”端木凌清贼笑着。 我尴尬一笑,为什么端木凌浔贼笑给我的感觉是那么调皮,而他却给我一种被算计的感觉呢? “至于四弟,他那个人,本来就是不冷不热的,你还是少理他为妙,虽然二哥对他还是不错的,但是小心二哥吃醋啊!”他哈哈大笑。 我是一头雾水。 “不管你了,刚从关外回来,我还要去见母后。好自为之。”话落便不见了踪影。 这个清王,太过邪恶,还是远离比较好。还有这皇宫,最好都能远离。 第5章 澈王 回到暖怡宫时,姑姑和寒荷紧张地站在门口,见我回来,也松了口气。 “郡主,你到哪里去了?好让奴婢担心啊!”寒荷真挚地担心道。 “没去哪,就是在园子里转了转。”往姑姑身后看了看,“凌浔呢?” 姑姑拉我进屋,“今个几位皇子都从关外回来,所以皇上特地摆了宴,给他们洗尘。” “姑姑怎么没去?”按理说,姑姑是五殿下的母妃,应该在受邀请之列啊。 寒荷递来手帕为我擦拭脸颊,“还不是为了郡主,娘娘怕你再和公主起争执,所以就推了皇上的邀请,在这等你。” 我内心暖暖的,“姑姑……” “什么都别说了,快准备用膳吧。”姑姑安慰我笑道。 “对了娘娘,刚刚,杜小姐送来一些糕点,说是家乡的,特地给您尝尝。”寒荷提着一个食蓝放在桌上。 姑姑笑笑,“这雅馨就是会体贴人。” “怕是姑姑已经中意让她做凌浔的正妃吧。”我夹了块桂花糕放进口中,嗯,很酥,很香。 姑姑开心一笑,点了点头,“嗯,其实雅馨也不错,虽然父亲只是礼部尚书,但是为人不错,况且浔儿也该成婚了。” “会不会太早啊?您问过凌浔的意思了吗?” “这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他不听的道理。而且我瞧着他和雅馨的关系也不错,还是尽早办婚事的好。别说浔儿,单是其他几位皇子,此次回朝,皇上必定会给她们成婚。”姑姑突然叹了口气,“又是一场狂风暴雨将要来临了。” 我含住筷子,不语,心里却在暗暗揣摩,爹爹会把谁先嫁出来。 “荧儿啊,澈王明日就回来了,你不去接他吗?”姑姑突然把矛头指向了我。 我不明所以。 “对了,姑姑忘记你不记得了。你和澈王也算是从小到大、青梅竹马了,皇上之所以封你为舞阳郡主,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希望你可以和澈王成亲。”姑姑认真解释给我听。 “这是皇上亲口告诉你的吗?” 姑姑摇了摇头,“不是,是我猜的,但是我想皇上一定也是这样想的,要不然,他为何只关注于你呢。对于凤家其他三个,皇上可是从未召她们进过宫。” 我心情突然急躁起来,依姑姑这样看,那我岂不是最早嫁进宫内的人?为什么是我呢? “娘娘,有人求见。”寒荷手拿一块令牌进来。 姑姑见了那令牌,立即站起来,“快,让他进来。” 我疑惑不解,这个时候会是谁呢? 不大一会,一名身着白衣的男子走进来,那一刻,我突然有种晕眩的感觉。 修长的身形,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下阿微抬起,头发墨黑,衬托出他发髻下珍珠白色脖颈的诗意光泽。星河灿烂的璀璨双眸,让天地猛然间失了色彩。姿态闲雅,尚余孤瘦雪霜姿。 “澈王殿下。”寒荷跪下行礼。 “免礼,凌澈参见怡妃娘娘。”他行礼,却举止优雅,仿佛那一瞬间,世间,只有他存在。 “快起来,别多礼了,寒荷,去外面守着。”姑姑冲我笑了笑,也退了下去。 房间内,只有我们两人。他不语,我也不语,只是那样静静地看着对方。 “荧儿。”良久,他开了口,伸开双臂,将我轻轻拥入怀中。 “澈王殿下……”我有种想推开他的冲动,却又很留恋他那温暖的怀抱。 “荧儿可知,我为何要提前回来?”他的手缠绕于我的发丝间,鼻子嗅着发丝的香味。 我不语,因为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为了你。” 只这三个字,让我的心狠狠地撞击了一下,原来我还是爱着季宇。没错,端木凌澈的长相和季宇是一模一样,而我就险些误认了。 可是……如今,我还是沦陷了。 “荧儿,你怎么不说话?”他看我,“怎么哭了?” 我吸了吸鼻子,强笑道,“告诉我,你是季宇,还是端木凌澈。” 他愣了下,“傻丫头,我是澈啊。” “不,不是!”我猛地推开他,“只有季宇才会叫我傻丫头,你是季宇,是不是?告诉我,是不是?” 他拉住我,手指抚上我的额头,“荧儿,你怎么了?” “不,不会的,季宇不会不要我的。” 端木凌澈紧紧地将我拥住,口气温和,“放心,荧儿,我不会不要你的,就算全世界都放弃了你,都不要你,只要你记得我,我就会张开双臂,紧紧地拥住你,致死都不会放开。” 如果……他是季宇该有多好,如果……我没有穿越该有多好,如果……我先遇到的是端木凌澈,是不是就会永远永远地幸福? “澈王殿下……”寒荷突然闯了进来,见到我们正拥在一起,又后退了几步。 “何事?”端木凌澈手负在身后。 我低头掩饰眼中的泪。 “皇上听说王爷回来了,特派人请王爷您和郡主到和祥宫参加家宴。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端木凌澈挑眉看向寒荷。 寒荷抬头看了看我,“皇上说,王爷要是那么迫不及待娶郡主,他就立刻下旨封郡主为澈王妃。” 我惊了惊,皇上这意似乎不是那么单纯。 “既如此,那就请荧儿阂一起去见父皇吧,也好商量一下,我们的婚事。”端木凌澈拉起我的手向外走去。 “可是……端木凌澈……” 我并没有说要嫁给你,而且,以我们之间的局面,恐怕连朋友都做不了。 第6章 家宴 等到我反应过来时,已经被端木凌澈拉到和祥宫的门口了,我想了想,抬头看他,“季……端木凌澈,我还是不进去了。” “没事的,荧儿,有我保护你。”端木凌澈拉紧我的手大步走了进去。 一刹那,宫内安静下来。主位上,当朝皇上端木瑾,紫绸细白袍,手工精致,上等丝绸,青玉扳指,光泽细腻,上品汉白玉,白绸秀靴,紫钻镶边,气质凛然,英姿飒爽,皇家风范。 他右手边就是罗皇后。今日她身穿粉蓝色的旗袍,一根银色腰带做以装饰,简单又不失大雅,雍容抚媚,白化细腻的玉颈时常戴着一块玉佩。此刻正含笑看着我与端木凌澈相牵的手。 而再下面还有以为没人,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端木凌澈的母妃,姚菲嫣雪妃。她身着一袭白色繁花抹胸,外披一件白色纱衣,那若如雪的肌肤透亮,三千发丝散落在肩膀上,没有任何多余的发饰,只是带了许多繁花,红白的繁花衬托着哪张雪白透晰的脸庞,身上缠着黄丝带,显得十分妖艳迷人。 她旁边自然就是我的姑姑怡妃。 “儿臣参见父皇。”端木凌澈携着我的手行礼。 “臣女凤若荧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虽有千万个不情愿,但这礼是必不可少的。 “起来吧。”皇上的语气似乎不是太好。“赐坐。” 起身后,我发现有两道目光牢牢地锁定住我,寻过去,才发现一道是睿王端木凌洛的,他坐在我的对面,正双眸紧锁地盯住我和端木凌澈的手。另一道是一名女子的,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是凌瑶公主。她坐在端木凌洛的右手边,此时咬牙切齿地瞪着我。 瞪我干吗。我又不想来,是你二哥非要我来的。我回给她一个眼神,却发现她突然偷笑。莫名其妙。 “皇上,既然他们都回来了,那这婚事也该办了,清儿都这么大了,也该成亲了。”皇后夹起一块鸭肉放在皇上碗中。 “母后,我不要。”我这才发现,原来端木凌清也在,只是他坐在最不起眼的位置。 我顺便瞥了眼端木凌洛,他却独自一人,置若罔闻地喝酒。傻瓜,像他那样喝,迟早会醉的。 端木凌澈却突然抓紧了我的手,让我差点叫出声来,抬头看他,发现他用眼光指了指皇上。 只见满屋子的人,包括女婢全部望着我,怎么了? “舞阳,朕听说你与澈儿关系很要好,你可愿意嫁给澈儿?”皇上温柔地看我,一点也没有皇上该有的严肃,反而很和蔼,毕竟皇上才三十多岁。 “这……”我不敢妄加回答,怕无论怎么样的回答都会引起争议。 “皇上,臣妾以为,太子还没娶亲,澈儿做弟弟的怎么能先娶亲呢?还是先给太子娶妃吧。”雪妃娇滴滴地说道,眼睛却在无意之间瞥向我和端木凌澈。 我心中冷笑,这雪妃不就是看不惯我成为她们家的媳妇嘛,本小姐还不稀罕呢!“皇上,臣女以为,爹爹的身体日渐劳累过度,做女儿的实在不忍心他如此操劳。对于这成亲之事,臣女以为不可操之过急。正如雪妃娘娘所言,太子还未成亲,哪有弟弟先成亲的道理。” 我可以感到身边的端木凌澈是怎样的诧异,但是,我和他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又怎么会在一起呢?况且,我还在试图与皇家保持关系,只要有可能,我就不会留在这里。 “荧儿说的有理,儿臣也认为,现在不是成亲的时候。”良久,端木凌澈也开口,同意我的说法。 我看他,他同时也用温和、信任的眼光与我对视。我突然觉得,也许嫁给他也未尝不是一件坏事。 “父皇。”太子端木凌洺从位子上站起来跪下,“儿臣还是不想成亲。” 皇上似乎有些恼怒,眉头紧紧地皱着,看向端木凌洛,“那么洛儿呢?是不是也和他们一样不肯成亲?” 端木凌洛放下酒杯,面无表情地看向皇上,“恕儿臣也不能遵命。” “放肆!你们都反了!”皇上长袖一挥,酒杯掉在地上,‘碰’地一声摔得粉碎。 “父皇息怒。”太子、澈王、清王、睿王、浔王一起跪在地上请罪。 雪妃见状,讨好似的走到皇上身边,整个人贴在皇上胸口,“皇上,既然他们都不肯成亲,也就随他们吧,可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要是皇上气坏了,臣妾和皇后姐姐、怡妃妹妹都会心疼的,是不是啊,皇后姐姐?” 皇后赔笑着,“那是自然,皇上是万圣之尊,气坏了身体可不好。” 我站在一旁,不语。 端木凌浔微抬头,给了我一个鬼脸。 “罢了,你们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朕不管你们了。”皇上起身,左手顺势揽住雪妃的芊腰,“爱妃,朕今晚去沁雪宫,可好?” 雪妃娇笑,“皇上,你真坏。” “散席吧,该回哪回哪去。怡妃,将郡主带回暖怡宫。”皇上冷冷地看了姑姑一眼,然后拥着雪妃大步摆驾沁雪宫。 “恭送父皇。” 皇后意味深长地看我,“没想到郡主还很有魅力。清儿,瑶儿,陪母后回凤溪宫。” 我莫名其妙看着皇后离开,接着端木凌洛也不声不响地离开。 这顿家宴吃的真是食不知味。 第7章 稀客 跟着姑姑回到暖怡宫后,我就倒头便睡了,隐约中听到姑姑坐在我的床前喃喃自语,“荧儿,这可如何是好,皇上有意将你嫁给澈王,却又因我们两家的处境处于对立,姑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幸福呢?人常说,一入侯门深似海,姑姑倒希望你远离皇宫,只是……你这身份却又牵绊你,不得不成为皇宫的牺牲品,该怎么做呢。” 良久,姑姑叹了口气,离开了。 我躲在被子里眼泪竟然‘啪嗒啪嗒’地落下。不得不说,姑姑是对我最好的人,虽然我还没见过爹爹,但是感觉上,姑姑是这个时代最疼我的人了。 放心吧,姑姑,我会很幸福的。 —————————————————————————————— 翌日清晨,还未睡醒,便听到屋外传来一阵悠扬的琴声。我起身,下了床,推开窗,看见姑姑一身红衣端坐在园内抚琴。我一时手痒,竟也想表演一番。 在21世纪,爸爸是音乐学院的教授,自小我便随他学习琴法,而书画诗词当然也是他教给我的。 “寒荷。”我对着繁琐的古装头疼不已。 寒荷端着一盆打好的水走进来,“郡主,怎么了?” “准备更衣,本郡主手痒了。” 一袭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外罩品月缎绣玉兰飞蝶氅衣,内衬淡粉色锦缎裹胸,袖口绣着精致的金纹蝴蝶,胸前衣襟上钩出几丝蕾丝花边,裙摆一层淡薄如清雾笼泻绢纱,腰系一条金腰带,贵气而显得身段窈窕,气若幽兰,颈前静静躺着一只金丝通灵宝玉,平添了一份淡雅之气,耳旁坠着一对银蝴蝶耳坠,用一支银簪挽住乌黑的秀发,盘成精致的柳叶簪,再掐一朵玉兰别上,显得清新美丽典雅至极。黛眉轻点,樱桃唇瓣不染而赤,浑身散发着股兰草幽甜的香气,清秀而不失丝丝妩媚。 我静静地走到姑姑面前,刚好她弹完一曲。 “荧儿,这么早,是不是姑姑打扰你了?”姑姑拉着我的手与她并肩而坐。 我摇摇头,心底却在为姑姑惋惜,这样一个与世无争的女子,为何偏偏要让她进入这吃人的皇宫呢?心底虽然很感叹,但毕竟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姑姑,可想听荧儿为你弹奏一曲?” 姑姑笑了,“好。” 我闭上双眼,似乎正在寻找什么,过了良久,终于伸出了纤纤十指,拔下了轻柔而有力的第一指。琴开始共鸣,发出阵阵悦耳之音。 其琴声忽而如潺潺小溪,静静地淌过原野;忽而如高山流水,叮叮当当奔流不息;忽而如静夜里小虫儿哝哝;忽而如悠林里小鸟儿窃窃私语;忽而如小河激流勇进;忽而如江水滔滔;忽而静如大海;忽而如波涛汹涌;忽而如万马奔腾;忽而如江河止水;忽而如鹤翔于浅滩;忽而如鹰击长空;忽而如凤舞于九天……。其音空旷,其音悠远,其音绵绵,不绝于耳。似乎把人都带进了童话般的世界。 缓缓起身,“姑姑,荧儿献丑了。” 姑姑似乎还未从刚才的琴声中回过神来,倒是寒荷兴高采烈,“郡主果真是才女,这曲可真好听。” “是啊,好听。荧儿,这曲叫什么?” “凤求凰。这倒是个很唯美的爱情故事。有一男子名为司马相如,他少时好读书、击剑,被人封为“武骑常侍”,但这并非其初衷,故借病辞官,投奔临邛县令王吉。临邛县有一富豪卓王孙,其女卓文君,容貌秀丽,素爱音乐又善于击鼓弹琴,而且很有文才,但不幸未聘夫死,成望门新寡。马相如早巳听说卓王孙有—位才貌双全的女儿,他趁一次作客卓家的机会,借琴表达自己对卓文君的爱慕之情,他弹琴唱道,‘凤兮凤兮归故乡,游遨四海求其凰,有一艳女在此堂,室迩人遐毒我肠,何由交接为鸳鸯。’那卓文君在与司马相如会面之后一见倾心,双双约定私奔。当夜,卓文君收拾细软走出家门,与早已等在门外的司马相如会合,从而完成了两人生命中最辉煌的事件。卓文君也不愧是一个奇女子,与司马相如回成都之后,面对家徒四壁的境地,大大方方地在临邛老家开酒肆,自己当垆卖酒,终于使得要面子的父亲承认了他们的爱情。”我认真解释给她们听。 姑姑听完,不禁感叹,“这世间又有多少司马相如这种痴情的男子?那卓文君虽然做法有些难以接受,但她至少敢为情而努力,可惜……” “姑姑,你怎么了?”我觉得她似乎有心事。 姑姑勉强一笑,“没什么,我有些乏了,寒荷,好好照顾你家小姐。荧儿,我先回房了。记得去用膳。” 我看着姑姑离开的身影,隐约觉得,她似乎也有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只是为了凤家的利益,不得不牺牲自己。 “凤若荧,你还真是个才女呢!”一女子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我惊了一下,险些坐在地上。 “你大胆!”寒荷扶着我看向那女子,却一瞬间愣了神,“公……公主。” 我看着那女子,可不是嘛,就是当日推我下水的端木凌瑶公主。 身着一身粉蓝色纱衣,绣着星星点点的浅紫色花瓣,里面衬着乳白色银丝轻纱衫。腰间系一浅紫色腰带加以修饰,凸显出修长匀称的身姿。头发随意的用一根银色发带扎在身后,刘海微微翘起,看上去灵动无比。没有施任何粉黛,弯弯的柳眉儿依然迷人,大大的眼睛里尽是天真,白皙的皮肤赛过貂蝉,桃红色的小嘴不点而赤,抿抿嘴唇散发出淡淡的香气,沁人心脾,亭亭玉立,清雅脱俗。 这凌瑶公主也算是个美人了,他端木家真是不知道积了什么德,竟然个个都是帅哥美女。 “凤若荧,我吓到你了吗?”凌瑶公主嘟着小嘴,小心翼翼地看我,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我微笑,“那倒没有,只是若荧觉得,公主今日会到暖怡宫来,真是稀客啊。” 凌瑶公主不语,呆呆地看我。 “怎么了?该不会若荧又哪里得罪公主了吧,如果是,按请公主可不要再把若荧推进池中了,换个惩罚吧。”我摸了摸额头,上次的伤还没好呢。 凌瑶公主‘扑哧’一声笑出来,“凤若荧,你可真逗。怪不得澈哥哥说你这人很好相处呢。” 我不再笑,变得严肃起来。“是端木凌澈让你来的?” 凌瑶公主点了点头,“澈哥哥知道我把你推进池中后,狠狠地把我骂了一顿,还说,如果以后再对你怎么样,他就不理我了,就不带我到宫外玩了。所以,我想了想,就跑来跟你道歉了。” 我沉默着,不知道这端木凌澈究竟是什么意思。 “荧姐姐,你原谅我好不好?”凌瑶公主可怜兮兮地抓住我的衣袖。 我失笑,“公主这可把若荧吓坏了。” “郡主!”寒荷对我摇头,我苦笑,这丫头,还惦记公主将我推进池中的事呢。 “荧姐姐,你要是不原谅我,我就不让你走。”凌瑶公主生生拽着我的衣袖,眼泪快要出来了。 我真是头大,“好了,我原谅你,快别拽了,再拽下去,你就要给我买新衣服了。” 凌瑶公主破涕为笑,“荧姐姐,你真好。幸好我没听余诗涵的。” “余诗涵?” “就是刑部尚书的女儿,是她告诉我你要伤害澈哥哥,我才把你推下水的。” 余诗涵…… 第8章 分析 寒荷见我不语,于是开口解释,“这余诗涵余小姐是刑部尚书余长卿的独女,自幼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是太后很喜欢的一个官家小姐。” “你说太后?”我看着寒荷,原来还有个太后。 凌瑶公主坐在我身边,淘气道,“祖母是个很严厉的人呢,但是她却很喜欢澈哥哥和余诗涵,从小便希望澈哥哥可以娶余诗涵为澈王妃。只是澈哥哥一直喜欢的人是你,所以祖母很不高兴。两年前,祖母向澈哥哥提出纳余诗涵为澈王妃,澈哥哥不肯,一气之下去了边关。而祖母也一气之下去了五台山吃斋。” 我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可是为什么你说是余诗涵让你将我推下水的?” 凌瑶公主尴尬一笑,大大咧咧地将手搭在我的肩上,“就在荧姐姐你进宫的前一天,余诗涵进宫来看望母后,她告诉我澈哥哥就要回来了,而你也一定会借此纠缠澈哥哥,并且还会伤害澈哥哥,所以我就在荧姐姐你进宫那天,将你推下水了。” 我暗自不解,这余诗涵就算见过我,也不必这样憎恨我吧,况且寒荷说她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理应是个温文娴熟的人才是,为何这样对我呢?是因为爱吗?她爱端木凌澈?也对,无论怎么样的女子,只要见了端木凌澈都会被他儒雅的气质所吸引,只是,余诗涵却不知道,凤若荧已经不是原来的凤若荧了。 “郡主,其实余小姐这样对你,也不是预料之外的。”寒荷突然冒出一句话,让我愣了半晌。 “你的意思是?” 寒荷似乎在挣扎,可是还是开了口,“郡主和公主只知余诗涵的爹爹余长卿是刑部尚书,却不知他余长卿也是左相姚洋的不下。这朝廷一直以来左右两相分庭对抗,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的大事了,就是当今皇上也知道,可是还是放任他们在私下集结自己的势力对抗着。知道为什么吗?” “那是因为左右两相都有把柄在皇上手中。左相姚洋的妹妹姚菲嫣雪妃娘娘和姑姑怡妃娘娘。所以皇上深知,就算左右两相再横行霸道也不会得寸进尺。”说完我看了眼凌瑶公主,她的母后罗木清相比也是因为如此吧。 寒荷点头,“郡主果然聪明。” 我摇头,这不是聪明,是在21世纪时古代的电视剧看的太多了,这种勾心斗角已经习惯了,只是没想到竟然这么残忍,要牺牲那么多人的幸福,只为了那卑微的权力。 是,在我的眼中,权力、地位是最卑微的,而自由、幸福才是值得我努力付出和追求的。在这个时代,身份虽然牵绊了我的自由,但是不代表我会认输,如今的局势,左右两相是平衡的,也许过不了多久,就会面临进宫联姻的命运了吧。 “荧姐姐,你不开心吗?”凌瑶公主眨着清澈无比的双眸看我。 我看她,这也许是这个宫内最纯真的一双眼睛了吧,希望她不会被这种风气侵染。 “没有,只是觉得,公主也挺悲哀的。” 凌瑶公主低下头,娇小的身躯有种让我心疼的感觉。 “怎么了?”我轻声问。 “荧姐姐也觉得这种勾心斗角很累,是不是?只是,母后曾说,只有自己变得强大,才有能力保护自己爱的人。我喜欢澈哥哥,也喜欢母后,所以我从小就让自己变得很坚强,希望可以用自己的力量保护他们。可如今看到荧姐姐才明白,原来,不一定要强大才可以保护自己爱的人,默默地守候也可以。”凌瑶冲我调皮一笑,小虎牙微微露出,很天真。 蓦然,我想起自己以前也是这般天真无邪,可是最后得到的又是什么?既然已经到了这里,成了凤若荧,就该安心地以她的身份好好的活着,为了心中不变的信念。管它现在什么局势,就算不久将要进宫又怎么样呢。 “寒荷,你觉得,如果我请求皇上嫁给睿王会怎么样呢?”我抱着凌瑶声音很轻。 寒荷咳了一声,“郡主是在说笑吧?” 凌瑶抬头,“荧姐姐不喜欢澈哥哥吗?” 我俯下头,眼神很温柔地看凌瑶,“不是不喜欢,是我们彼此都承受不了那份爱。你也知道,我与你澈哥哥的立场是对立的,总有一天我们会成为敌人,而你阂,也会有那么一天。”镇南大将军罗成,那么拥有兵权的人,又岂会将这大好河山拱手让给他人? “不,凌瑶不希望澈哥哥和荧姐姐成敌人。” 我笑,那么没心没肺,却充满着苦涩。是啊,我又何尝不希望与端木凌澈,那么温柔的一个男人成为知己,只是,他姚洋先下手为强,惹恼了本郡主,我又何必再给他面子,敬他一丈之远呢。 这个局势太多复杂。而我选择端木凌洛,却是最好的选择。按理说,现在左右两相权力平衡,但是如果澈王娶了刑部尚书的女儿,那么左相便又多了一个左膀右臂,这也许正是雪妃所希望的。而姑姑,那么一个温柔的女子,自然不会与雪妃相争。皇后必定是坐收渔翁之利,先看左右两相闹个两败俱伤,然后她再做好人。只有睿王端木凌洛是个局外人,而我却偏偏要下注下在他身上。直觉上,端木凌洛比他几个兄弟更加富有心机,有他加盟,凤家绝对不会输给姚家。 只是,那太子又该如何?虽然是前皇后所出,但毕竟占着太子的位子,雪妃必定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姚家还有未出嫁的女子吗?”我无意识问向寒荷。 “有,左相的女儿,姚冰绮,据说她泼辣无比,任性刁蛮。” 我冷笑,估计雪妃娘娘应该会让她嫁给太子,太子一直温文儒雅,而姚家小姐却任性刁蛮,这可是个难得的好机会。只是不知道爹爹会如何安排呢?他姚家有未出阁的女儿,我们凤家可是有四个未出阁的女儿,也许,爹爹已经准备好将谁嫁给太子了。 “荧姐姐,你怎么了?”凌瑶看我沉默不语。 “荧姐姐求你件事,你带封信给端木凌澈。”我看着寒荷,她会意,准备好文房四宝。 我索了一番,还是执笔挥手写下一首诗。写好后,将它折好递给凌瑶,“这首诗万不可让他人所见,否则荧姐姐就完了。” 凌瑶郑重其事收下,“荧姐姐放心,凌瑶一定不负所望。” 看着凌瑶离去的身影,我叹气,希望端木凌澈能明白我的用心。 有心栽柳满目翠 情伴知音永相随 无情落花随流水 意欲漂泊他乡归 第9章 回府 翌日清晨,醒来时,姑姑已经坐在我的床头。 “醒了?”姑姑笑着看我。“快点梳妆一下,你爹爹来接你了。” 我愣了,却又明白了。是啊,我终究是要回府的,这暖怡宫,只是我的暂时避难所而已。 “爹爹在外面?姐姐们呢?”我起身,寒荷伺候我更衣。 “她们在府内等你,倒是丞相夫人来了。”姑姑似有种欲言又止的感觉,“荧儿,你娘也离开那么久了,你就别跟嫂子呕气了,她好歹也服侍你爹那么多年了。” 我笑了,“姑姑别担心,荧儿有分寸。” 一头三尺青丝编作三股,一股盘于后脑,簪一支双蝶戏云白玉钗。另两股随意飘散在肩上,身着一袭淡彩。很简单随意。 寒荷扶着我和姑姑一起走到会客室,爹爹一身朝服,头上显然多了几丝银发,这让我不由得想起21世纪那年迈的爸爸,竟有种恍然如梦的朦胧。爹爹脸上也已有了些许岁月的痕迹,但他嘴角挂着笑,显得很和蔼。 爹爹左手边应该是二娘。一身浅蓝色的宫装,裙角上绣着细碎的樱花瓣。头上斜簪一支碧玉玲珑簪,缀下细细的银丝串珠流苏。脸上略施粉黛,却怎么也掩饰不了那岁月流过的痕迹。 二人见我和姑姑到来,双双跪下,“臣、民妇给怡妃娘娘请安,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给郡主请安。” “快别那么多礼,起来吧,这又没外人。”姑姑上前扶起二人。 “妹妹进来可好?”爹爹怜惜地看着姑姑。 姑姑愣了一下,“好。” 二娘上前拉住我,仔细打量,“荧儿没事了吧?” “没事,谢二娘关心。”我莞尔一笑。 这下爹爹、二娘纷纷诧异不已。 “荧儿,你……”爹爹上前打量我,“这是……” “哥哥别诧异,荧儿自那日落水之后就失去了记忆。”姑姑忙解释。 爹爹皱了皱眉,似乎不相信。“是凌瑶公主吗?哼,她可也够大胆的,若不是忌惮罗将军,本相一定要她好看!” 我心中一惊,这凤源兮还真不是一般地疼凤若荧。 “好了,老爷,我们也该回去了,免得打扰怡妃娘娘和皇上。”说完,二娘害羞地笑了笑。 而姑姑却面无表情。 爹爹见状,忙拉住姑姑到一旁,“怎么?皇上还没来暖怡宫吗?” 二娘拉着我走到门外,我只隐隐约约听到爹爹说,也是时候了,找个时间办了吧。 良久,爹爹一人从屋内出来,“我们回府吧,芷芸早闹着要见你呢。” 一辆马车赶过来,外面是用上好的丝绸围起来的,蓝色带金丝边。上了马车,才发现,原来里面更加宽敞。 爹爹一人骑马而行,我和二娘对坐着,寒荷和其他丫鬟一起在后面。马车里应有尽有,我不由得感叹,这就是丞相的权力吗? “荧儿,其实……”二娘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挪着身体到她身边,拉着她的右臂靠着,“二娘,什么都别说了,以后您就是荧儿的娘亲,荧儿会好好侍奉您,过去的就什么也别想了,好不好?” 我感到一滴泪落在我的手上,却没有抬头去看,我知道,二娘一定等这句话很久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了下来,车帘掀开,爹爹拉着我下车。 面前是一座宏伟的大门,门上有拉手,便于开门关门。门上有虎头变形,双目圆睁的兽面铺手。与兽面铺首相类,是门钱。门钹状似钹,周边通常取圆形、六边形、八角形,中部隆起如球面,上带钮头圈子。门两侧各有两只石狮子,威严耸立。 而门上则是牌匾,写着凤府。 其实古代牌匾,包括招牌,门楣,匾额等等。匾,就是题字的横牌。在中国古代,匾额的种类很多,有表彰功绩的功德匾,有宣扬伦理道德的行为匾,有寄寓明志的提示匾,还有提醒后人的警世匾等等,宫殿、庙宇、楼台、会馆、商号、书斋,到处可以见到它们。 匾额上的字句,有下列几类: 第一类为名称,如「南鲲鯓代天府」。 第二类为身份,如「进士第」。 第三类为颂恩,如「永护蓬瀛」。 第四类为警世,如「尔来了」。 第五类为祝贺,如寿辰匾。 第六类为姓氏堂号,如「荥阳世泽」。 一般情况下,匾额的写作文字很少,也无复杂的结构款式,主要是讲求适情应境,文辞精粹。题书时要求高水平的书法艺术,上款下款的书写位置得当,字的大小适当。 匾额大致分为以下几种题材: (1)楼堂殿阁的名称。如“滕王阁”“长生殿”、“望月亭”、“望江楼”等。 (2)商家字号的名称。如“同仁堂”“内联升”“老凤祥”“荣宝斋”等。 (3)歌功颂德的题词。如“桃李满园”“爱民如子”“高山仰止”等。 (4)绘景抒情的题词。如“清风肃来”“山清水秀”“一碧万倾”“春和景明”等。 (5)述志兴怀的题词。如“天道酬勤”、“海纳百川”、“与时俱进”等。 (6)庆典开张的题词。如“大展鸿图”“生意兴隆”“财源广进”等。 “爹爹回来了。”闻声,一名女子带着一群人迎了出来。浅色罗裙缭姿镶银丝边际,水芙色纱带曼佻腰际,着了一件紫罗兰色彩绘芙蓉拖尾拽地对襟收腰振袖的长裙。微含着笑意,一双灵珠,泛着珠玉般的光滑,眼神清澈的如同冰下的溪水,不染一丝世间的尘垢,睫毛纤长而浓密,如蒲扇一般微微翘起。 她应该是凤家大小姐凤菀葶。果然是温柔贤淑。 “三姐!”一个身影跑来,撞进我怀中,仔细一看。清丽的脸蛋上稚嫩的表情就如一个不知人间烟火的仙子,灵动无比。倾城倾国的脸蛋,让多少人失魂,最另人难忘的却是那一双蓝色的星光水眸,眸子如月光般皎洁、仿若一片海洋般湛蓝。她应该就是凤家四小姐凤芷芸。 爹爹脸色严肃起来,“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芷芸做了个鬼脸,“人家不是太想念三姐了嘛,爹爹就会唬人家,娘,爹爹欺负我。人家不依。” 二娘宠溺地笑了笑,“若不是你太嚣张,你爹怎么会唬你呢?” “老爷,饭菜已经着人准备了,您是不是先让小姐去休息梳洗一下?”面前以为约五十多岁的老人恭敬地看爹爹。 爹爹微点头,“寒荷,带你家小姐回房。” 我扫了眼所有的人,竟没见二小姐凤菱芊。 寒荷领我穿梭在凤府中。一进花园,迎面就看见晚月亭,亭前栽着几颗苏铁树,还有一些不知名的树,四周那点点绿叶,在细雨中发清发亮。顺着晚月亭的小路走过石门,十多米高的大假山峥嵘挺拔,气势雄伟。山下的荷池曲径,小桥流水"丁冬,丁冬"的水声夹杂在阵阵的欢声笑语之中,交织成一曲动人的"春曲";山上峰回路转,逶迤曲折,常春树和迎春花黄绿相映,显得格外动人。 这凤府还不是一般的大呢。 第10章 二姐 穿过一个亭台楼阁,一曲空谷哀伤的曲调从前面传来,我停下,仔仔细细地聆听着。 “郡主,怎么了?”寒荷见我停下,又回来看我。 “你听,这琴声婉转哀鸣,扣人心弦。” 寒荷仔细听后,“这是二小姐的琴声,只有她才会弹出这么哀伤的曲调。” 我想了想,“走,带我去见二姐。” “可是……小姐……老爷说不准任何人去看二小姐的。”寒荷着急地说道。 “为什么?他偏不让我去看,我就偏要去看!”不就是丫环生的嘛,那也是人啊! 循着琴声我到了一个寂寥的院子,院子外的大树已经枯死,风吹打着缭绕的树枝,有种很强的压迫感。这是人住的吗? 推开院门,只见一女子,穿着一件略嫌简单的素白色的长锦衣,一头长的出奇的头发用紫色和白色相间的丝带绾出了一个简单的发式,发髫上插着一跟翡翠制成的玉簪子,别出心裁的做成了带叶青竹的模样,真让人以为她带了枝青竹在头上,额前薄而长的刘海整齐严谨。 芊芊玉手抚在琴弦上,拨弄着最后一支曲调。 “三妹回来了。”凤菱芊起身,却因风吹来,险些倒下。 “二姐!”我扶着她,“姐姐既然身体不好,就不该在此吹风。寒荷,去准备些热茶。” 寒荷站在一旁,没有理会。 我看她,眉毛不由得皱在一起,“怎么?我还使不动你了?” 寒荷一跺脚,出去了。 “三妹何必惹爹爹生气呢?”凤菱芊苦笑,“菱芊自知自己没有福分成为丞相小姐,所以也不敢奢求。丞相大人能给菱芊如此安身之地,菱芊已经知足了。” 我拉着凤菱芊进了房间,却发现房间里简洁明了。 “二姐怎么会这样想?只要有一日姓凤,那便此生都是凤家的人,爹爹怎么会不要你呢?此事三妹会帮你的。”我安慰着她。 凤菱芊仔细地看我,拉我坐下,“三妹似乎不一样了呢。” 我狡黠一笑,“是漂亮了还是丑了?若荧觉得一定是漂亮了,要不怎么二姐一直盯着若荧看呢?” “二姐倒真觉得三妹变漂亮了。”凤菱芊很柔地笑,却又捂着嘴角轻轻地似在忍住咳嗽。 我心猛然一紧,“二姐这身体没有着人来瞧吗?”顺手拿着桌上的水杯倒了一杯水,却触及透凉,心底暗暗生气,这寒荷怎么一去不回了。 凤菱芊却接过水,但没有喝,只是呆呆的望着门外,“是自小便养成的病,又何须找人来瞧呢。不过徒增爹爹的困扰罢了。” 我不语,却为着凤菱芊这牵挂别人的大度胸怀着实感动。一个丫环生的,却生来不受爹爹喜爱,被遗弃在这个府内最偏僻的角落,可是她却没有放弃,仍是这样精彩地活着,还为任何人操心,这是怎样的蕙质兰心。 “二姐可别这么说,如果真的添了爹爹的困扰,爹爹又怎会自小派人教你诗词歌赋呢?二姐多心了。”我说的是实话,寒荷说我的才华皆是二姐教的,那就表示爹爹对她还未放弃,只是为了她的身体,才将她放在这吧。 凤菱芊笑,眼底似乎有泪要涌出。 “郡主,茶水备好了。”寒荷一脸不情愿地端着一壶热茶和几碟点心放在桌上。 我开心一笑,“二姐,快吃些东西,三妹刚回来,可什么都没吃呢,肚子都唱‘空城计’了。”说完,捏起一小块杏仁酥送到口中。 凤菱芊见我的吃相,不禁喜从心生,也捏起一块细细品尝。 “郡主,老爷和二夫人都在等你,你要不要过去?”寒荷似乎对二姐很有意见,似乎不喜欢我待在这里。 我冷着脸,“寒荷,我告诉你,她凤菱芊再怎么着也是凤府二小姐,你没有任何的权力给她脸色看。丫环怎么着?丫环也是人,丫环也有父母,我倒是问问你,如果你是二小姐,你被别人这样欺负,你会怎么着?” “三妹,二姐没事。”凤菱芊拉了拉我的衣袖。 而寒荷则站在一旁不动声色。 “不行,今个要是不好好说清楚,她倒不明白这凤府究竟是谁当家了。”我继续看着寒荷,“寒荷,你好歹也跟着我不久了,难道连最起码的尊重都没学会吗?在这个世上,如果连尊重都没有了,那么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我不是骂你,只是不想你心存杂念,这个世界人人都是平等的,我从没有把你当成丫环看待,一心想和你做朋友,所以,自然也希望你也不要看不起自己,看不起别人。” 寒荷眼泪汪汪地看我,终于跪下,“二小姐、郡主,寒荷知错了。” 我松了口气,“起来吧,我也没怎么怪你,只是希望一家和睦相处。” “荧儿这话说的很有道理。”门外,爹爹、二娘、凤菀葶还有芷芸一起出现。 “爹爹如果真的觉得荧儿说的有理,就不该把二姐放在这里。”我上前拉住爹爹的手。 凤菱芊见状,忙下跪,“凤菱芊参见丞相大人、丞相夫人。” 二娘拉起她,“芊儿这可折杀我了,是老爷不好,把你放在这里,此后,由娘照顾你可好?” 凤菱芊抬起双眸,泪水蒙眼,“嗯。” “哈哈,这就好。”爹爹看我一眼,但我却觉得那眼光凌厉刺骨。 “二姐。”“二妹。”凤菀葶、凤芷芸相继拉起二姐的手。 我笑了,真心希望这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