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疼! 好疼! 季羡鱼攥紧双手,猛然睁开了双眼,望见了古色古香的床帐顶,同时还有一双冷若寒霜的眸子。 “这是和离书!” 男人口中说出的话没有丝毫的人情味。 季羡鱼盯着他,疑惑浮上心头。 怎么回事? 她做了一台手术,又熬了三个日夜编写中医教材,好不容易可以睡个好觉,可一觉醒来,怎么不是在她自己的房间里啊? 正想着,突然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翻江倒海一般向她涌来。 读取完原主的记忆后,季羡鱼心里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也接受了她穿越的事实! 原主是护国大将军的嫡女,去祈福回来的途中,马车不知怎地突然侧翻下悬崖,就在她快要摔成肉泥的那一刻,她侥幸被叶予白救了。 这是他第二次救了她的命,第一次是在母亲送葬路上她伤心过度突发昏迷,却无人发现。他的第一次相救是给在地狱里的她一道活下去的光。十年间,她日夜抱着他送给她的木雕小马入睡,她在每个夜晚的梦里同他成亲生子,幸福一生。 可在第二次相救中,他却没有认出她,还把她当成了另外一个女人,想把她带走。对此,她很失落。 可想起将军府的人个个虚与委蛇,无时无刻不在算计着她娘留给她的嫁妆,算计她娘在世的时候给她配好的姻缘,而爹爹和哥哥们都在边关手守卫疆土,她又不忍把这些委屈写给他们,让他们担心。 她好累,真的很累,所以她把他当成了救赎的光,点头同意和他离开。 叶予白把她带回来后,立刻和她成亲了。婚后的生活并没有她想象中的柔情蜜意,而是他时不时的语言暴力——“她走路的声音没你那么重”,“你能不能像她一样懂事,不要什么都问”,“她能不能像她一样穿白色,穿红色丑死了”…… 即便知道他把她当成了她白月光的替身,她还是甘之如始,一点一点地朝着他的要求靠近,待在后宅做一个乖巧的完美替身。 作为二十五世纪的远近闻名的中医圣手,她实在不能理解原主的脑回路。 好好的护国大将军嫡女,怎么就让自己混成了这副模样? 更让她无法理解的是—— 不久前,叶予白找到了他的白月光小师妹,可是小师妹病入膏肓,需要原主的心头血作为药引才能痊愈。 原主脑瓜子都不转,直接就给了。 她脑子没事吧? 消化好了原主的记忆后,季羡鱼决定,她要尽快结束原主这操蛋的婚姻,然后回将军府算一算之前他们亏欠原主的账,至于这对狗男女欠她的,之后再算账不迟! “好啊,和离,垃圾天生就该和垃圾桶是一对,我祝福你们!” 季羡鱼咬牙撑起身子坐起来,胸口的疼痛让她小脸煞白,额间布满了细汗。 她从他手中抽过和离书,连一个余光都不给他。高高在上的姿态,让叶予白眉心微微皱起。 明明前几日她还死皮赖脸地跪下来求他不要和离,听到他决绝的回答后,哭得双眼发肿,不惜自降身价提出做妾也要留在他身边,可今日却摆出一副冷冰冰的姿态,是怎么一回事? 哦,他知道了。 一定是她以为取了心头血救了雨柔,以为他对她有所亏欠,接着再来一招欲擒故纵,就能让他对她心怀愧疚,从而让她留在他身边。 叶予白心中活络之时,季羡鱼也不例外。 取了她心头血,就只给她一封和离书,天底下可没有这么好做的生意啊! “给我一万两,这是报酬。” “一万两?”叶予白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一万两可是平南王府半年的吃穿用度! 季羡鱼看出了他的小气,冷漠道:“我可是用了我的心头血救了你的小师妹,我拿点报酬天经地义!难道说你小师妹的性命还不值这一万两?” “师兄,师兄……咳咳……” 叶予白正想发作,突然听到了唐雨柔的咳声,阴沉的脸上露出了紧张之色,转身大跨步地朝外走。 没到门槛那儿就见到了被丫鬟搀扶进来的唐雨柔。 季羡鱼余光朝她瞥去,这是一个身材纤瘦病弱,脸色苍白的女子,仿佛风一吹就要被折断一般,她整个人以为在叶予白身上,声音细若游丝地说道:“师兄,你不要为了我和嫂嫂和离,她是个好人,你应该好好善待她……咳咳……” 这还没说几句话,人就咳得没完没了,恨不得把肺都咳出来才好。 季羡鱼瞧着唐雨柔做戏的样子,心里止不住冷笑。 就在三天前,这个女人还和原主说,“你只是我的替身,我如今回来了,你是该把师兄还给我了。” 叶予白心疼地给唐雨柔拍背,“你才刚醒,不要为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忧心,我抱你回去吧。” 正当他准备拦腰抱起唐雨柔离开之时,转过头对季羡鱼说:“我们和离是没有任何商量余地的事情,我要给雨柔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你且断了做妾的心思,更别妄想着用一万两的条件来跟我谈判。” “叶予白,你脑子要是有病就去找个大夫看看,要是没病但还能说出这么有病的话,那我劝你趁早把它拧掉!我说得很清楚了,这一万两是我的报酬,不是跟你谈让我做妾的条件!” 季羡鱼没忍住给他翻了一个白眼。 这么普信的男人,也不知道原主图他啥? 图他唧唧大? 哪也不能够啊,这从成亲开始,叶予白都没碰过她! 叶予白愣在当场,她居然连名带姓地喊他?从他认识她至今,她都是温温柔柔地喊他“世子”,今日怎么…… 她必然又在欲擒故纵,绝不能上了她的当! 不光是叶予白吃惊季羡鱼的转变,唐雨柔也惊讶。 “师兄,嫂子她……” “不必管她!” 叶予白拦腰抱起唐雨柔,朝外走去。 季羡鱼看着这个狗男人始终都没松口就想着开溜,她轻笑了一声,“唐雨柔,叶予白他连一万两的药材费都不舍得给你花,你还真信了他给你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能成真?” 听了这话,叶予白太阳穴突突直跳,对管家暴躁地吼了一声,“去账房拿一万两给她,让她滚!” 之后,他抱着唐雨柔头也不回地走了。 唐雨柔缩在叶予白的怀里,偏头看她的时候,眼里尽是胜利的得意光芒。 他们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季羡鱼的视线之中,她下床慢条斯理地穿戴好衣服,即便如此,心脏处的伤口还是因她有所动作而阵阵泛着疼痛,她咬牙忍住了。 管家听命从账房取来了一万两银票交到季羡鱼手上,她留下一张字条,并把银票撕了四分之一,与字条一起留在桌上,之后便拿着和离书毫不犹豫地离开了平南王府。 她走在大街上,正想着去租一辆马车,突然一辆马车就停在了她跟前,一只指骨分明的手掀开了帘子,一个身姿挺拔的男人走了下来。 “上车吧。” 第2章 第3章 季羡鱼愣了好一会儿,这才认出来他是原主的大哥季宴如,心中却疑惑:他怎么在这里? 原主答应和叶予白离开后,将军府的人以为她死了,她也就顺势而为,没有和边关的亲人有书信来往了。 而且如今大晋国和金国正是兵戎相见的时候,他不该是在战场上杀敌? 被他小心翼翼地扶上了马车后,便听到他满脸激动地说道:“爹爹不相信你已经死了,这些年一直派人在找你,皇天不负有心人,总算是找到你了。” 季羡鱼不禁感慨,远在千里之外的亲人都不相信她死了,坚持不懈地找了她这么多年,可日夜和她待在屋檐下的亲人,却是一口断定她已经死了,连收尸的表面功夫都不肯做!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不等她回神,接着又听季宴如继续说道:“前几日,皇上特许我回来养伤,爹爹便歇了让二叔来接你回去的心思,改让我来接你。今早刚到洛阳,却也是来不及了,让叶予白那个混蛋伤了你,是大哥无能!小妹你放心,这仇大哥一定给你报!” 最后的话语,季羡鱼听出了他的咬牙切齿。 季羡鱼安慰他,“大哥,这事先不着急,咱们先回将军府。” 说罢,想起他方才说的话,她目光在他身上扫动,“大哥,你伤怎么样了?我帮你看看吧。” 她不等他回答,已经伸手扣住了他的手,迅速诊脉。 季宴如先是一愣,小妹会医术? 惊讶之余,他不忍她担心难过,胡诌道:“大哥没事,一点小伤罢了,好得差不多了。” 事实并非他所说的那样,季羡鱼眉心紧皱,他有严重的内伤,若不及时医治,恐怕一身武功就废了。 可是她现在空无一物,只能带他去附近的医馆借一副银针了,要是她的医疗助手在的话,就不必这么麻烦了。 焦急之间,她突然感觉到手腕一热,翻手一看,彼岸花的图案赫然显现。 她大喜,这不就是她的医疗助手吗?居然也跟着穿越过来了,真不错! 她迅速催动意念,入医疗助手中拿了一副银针,又拿了一瓶药,之后假装是从袖子里拿出来的,并说道:“大哥,这药是我离开平南王府前拿的,治内伤效果很好的,你快吃了吧。” 为了不让他怀疑,她只能这么说了。 怀疑是没有的,季宴如有的是厌恶,“叶予白这般对你,他们家的东西,大哥就算是死,也不会动分毫。” 见他态度强硬,季羡鱼只好再劝,“他那么对我,这药是我应得的,既然是我应得的,那就是我的东西了,我的东西给大哥用,大哥还要跟我这么见外吗?” 季宴如想想,觉得非常有道理,也不倔强了,从她手中拿过药,毫不犹豫地吃了下去。 “大哥,你坐好,我要给你施针。” 她翻开银针包,拿针的手法十分娴熟,季宴如禁不住问道:“小妹,你何时学会的医术?” “在平南王府无聊,自己看医书自学成才。”一边说着话,她已经开始给他扎第一针了,“大哥放心好了,我天资聪颖,虽然才学了几年,但医术已经学到出神入化的境界了,治你的内伤绰绰有余,你不必担心。” 他哪里是担心,他这分明是惊讶! 随着她手起银针落,一股热气在他胸膛逐渐凝聚,因内伤造成的疼痛一点一点地消失。 季宴如惊讶得难以言语。 “感觉如何?”收了针后,季羡鱼关切地询问道。 季宴如一脸意气风发,“大哥感觉自己已经好了,小妹,你这医术可真厉害!” 得了夸赞的季羡鱼嘴角微微上扬,习惯性地用交代病人的语气说道:“这几日你千万不能动用内力,还得保持心情平静,不能过于劳累,要保证休息充分,最后一点,饮食方面一定要清淡。” 听着她叨叨的话语,季宴如的心滚烫如火,点头道:“好,大哥听你的。” “那……时间也不早了,我们现在就回将军府吧。” 将军府在邺城,他们现在在洛阳,洛阳到邺城,少说也得两三天的路程,早点回去也好,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见将军府的人知道她活着,会是什么脸色了! 季宴如却说道:“不急,回去之前,还得办一件事! “什么?” “让你死掉!” 季羡鱼:??? 第4章 不一会儿,她才知道季宴如说的让她死掉是什么意思,原来叶予白把她捡回来后,去府衙登记了个人信息,这份个人信息,全都是她胡编的。 不过既然要走,她就干干净净地走! 季宴如毁掉了她的信息,并叮嘱知府管好嘴巴后,才带着她踏上了回将军府的路。 与此同时,平南王府。 “世子,夫人已经离开了。” 叶予白把唐雨柔哄睡着后,收到了管家的消息。 “夫人给您留了点东西在桌上,您看是要处理了还是……”管家小心地询问他的意思。 这位世子爷自从唐小姐回来后,对夫人有多厌恶,他们这些做下人的都是看在眼里的。 夫人做的羹汤,他毫不客气地丢给了狗;夫人做的衣裳,他看都没看直接让人烧掉;夫人若是出现在他眼前,他发了疯似的洗了不下百次眼睛…… 然而这次夫人留下的东西可不寻常,他也是思索再三才决定告诉世子的。 “丢了!” 叶予白口气中带着不耐烦。 管家悻悻地应道:“是。” “等等!” 就在管家正要转身的时候,叶予白叫住了他,“本世子先去看看。” “……是。” 叶予白大跨步地朝季羡鱼原先的屋子走去,路上脑海中总浮现她那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样子,习惯了她低眉顺眼的样子,这样性情大变的她,让他越想越觉得烦躁。 她能给他留下什么东西? 莫不是又在使什么手段,让他能把她留下做妾? 一进门,他径直走到桌前。 疑惑地拿起被撕成四分之一的银票,他看见了压在下面的字条写着:“这是你的赏钱,不谢!” 赏钱??? 她这是把他当成了伺候人的小倌? 叶予白脸色阴沉可怕,冷声道:“给我把她抓回来!” 如果这是她想继续留在他身边的手段,他承认,她得手了! 他现在恨不得找到她,扒了她的皮! 三日后,邺城。 朝阳初现,大街上已是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季羡鱼和季宴如乘坐的马车好好地行驶在大街上,却猛然一停,她在惯性的作用下差点要飞出去,幸好被季宴如伸手扶住了。 季宴如脸色沉如铁,“怎么回事?” 车夫的回答被百姓们的议论声盖住了—— “这皇榜都换好几次了,能治陛下头疼之症的神医,还没找到?” “这还用问,要真找到的,他们就不会隔好几天就换一次皇榜了。” “上面的奖赏也变得越来越丰厚了,从开始的白银千两到现在的黄金万两,我都心动了,真想去啊!” “听说冲着这钱去行骗的庸医可不在少数,全都被陛下杀头了,你要不怕死,你就去咯。” “还是别了,命要紧,命要紧。” “……” 听着这些议论声,季羡鱼的脑海中冒出了一个主意:她要是把皇帝的病治好了,回将军府虐渣岂不是多了一层光环?! “大哥,我要去!” 季宴如看出了她的想法,不假思索道:“你要做什么,大哥都支持你!” 路上三天,季宴如才从她口中得知了这些年来,她在将军府的日子过得有多凄惨,起得比鸡早,干得比驴多,吃得比狗差,这哪里是一个嫡女该有的待遇? 可她每次写信都是报喜不报忧,而家中去的信也是对她的情况避之不谈。 家中人这么对她,她要反击,他这个做大哥的当然双手双脚赞成! 季羡鱼当即下车,揭了皇榜,守榜的羽林军看了她一眼,眼里闪过一丝不屑: “就你,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也敢揭下皇榜?” 第3章 “我长得年轻,跟我会不会医术有关系吗?皇榜我是揭下了,带路吧,我给陛下治病去!” 他噎声了,白了她一眼后给她带路,全程没有瞧见马车里还坐着季宴如。 到了宫门口,季羡鱼独自一人下了马车。 季宴如本想和她一同去,可是被她劝住了。 此时的朝堂上,殿内唾沫横飞,大臣们吵得那是面红耳赤。 “护国大将军又打赢了一战,拿了金国一座城池,如此丰功伟绩,理应嘉善才是,为何要夺去护国大将军一半的兵权?” “护国大将军在外带兵,君命有所不受,刚打了胜仗没错,可任由他再这样拥兵自重下去,他可就要生二心,自立为王,与我大晋分庭抗礼,到那时再采取措施可就要来不及了。” “护国大将军不是这样的人,你们不要污蔑他,他为了守卫疆土,已经十几年没和亲人见了一面,连发妻的葬礼都没能回来参加,甚至还让自己的儿子上了战场,他为大晋做到这等份上,尔等为何还要怀疑他?” “发妻病死都不回来守灵,他枉为人夫,如此薄情寡义之人,如何能确保他一直忠于我大晋?” “……” 龙椅上的庆元帝听着他们吵吵嚷嚷的,头疼欲裂。 “都给朕闭嘴!” 吼了一嗓子,大殿总算是安静下来了。 可是庆元帝的头疼之症却愈发严重了,他单手撑着额头,因忍受着巨大的疼痛,脸皱成了一张老树皮。 用头撞墙,也都比现在好吧,他心想。 站在他身旁的大太监二喜,见状忙俯身问道:“陛下,您要不要紧?” “叫……叫太医!” 二喜吓得不轻了,陛下自患了这头疼之症以来,这是第一次在朝堂上当众叫太医啊,看来陛下真是疼到忍不住了。 思及此,他立刻大喊:“快,快传太医!” 陈太医受命赶来。 庆元帝仿佛溺水的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拽住陈太医的手,“快,快给朕止疼,朕快要疼死了。” “是……”陈太医慌乱地点头。 其实他心里一点底也没有,陛下这病,最初发作的时候还能扎针缓解疼痛,久而久之,扎针也失去了效果,发作的时间还变长了。 “啊,朕的眼睛怎么看不见了?” 在陈太医扎针后没多久,庆元帝惊叫出声。 陈太医背后被冷汗打湿了,心里乱如麻:他还把皇上的病治得更严重了……这可怎么办? “陈太医,这是怎么回事,朕的眼睛怎么看不见了?”庆元帝厉声质问。 陈太医扑通一声跪下去了,全身颤抖,“臣……臣……臣不知……” “庸医!”庆元帝大怒,“来人,给朕把他拖出去,杖毙!” 闻言,陈太医吓得瘫软在地,连求饶都忘记了,就这么安静无声地拖走。 “陛下,有人揭皇榜了!”羽林军将她带到了殿前。 众人屏气凝神,目光争先恐后地往外看去,想看看这一次又是哪个庸医见钱眼开找死来了? 只见一个身穿大红广袖流仙裙的女子走了进来,姣好的面容满是自信和张扬,她英姿飒爽的姿态,与那火红的朝阳仿佛融为一体,可谓是“红日耀阳漫人身”。 “怎么……怎么是个女人?”有大臣出声质疑道。 和护国大将军季烈交好的兵部尚书刘爽,看着这张熟悉的面容,见了鬼一般地问道:“你,你是季羡鱼?” 季羡鱼站在大殿中央,朱唇微勾,朝刘爽轻轻点头。 随后她行了作揖礼,“季羡鱼拜见陛下。” “免礼。快上前来给朕瞧瞧。” 头疼欲裂,外加双目突然失明的庆元帝火急火燎地命令道。 “是。” 季羡鱼漫步走上台阶,行至庆元帝跟前,搭脉看诊后,她神色不动,浑身透出一股天然的霸气,“只需一步,陛下的头疼之症即可痊愈。”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只需一步?这说大话也不怕闪着腰!” “是啊,区区女子,也敢如此嚣张,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我看她是想钱想疯了!” “……” 第6章 季羡鱼全然不在乎这些大臣狗叫什么,倒是庆元帝听着他们叽叽喳喳,烦躁地呵斥了一声:“肃静!” 他都快疼死了,这些饭桶居然还有心思吵来吵去? 殿中慢慢安静下来了。 有人站出队列,上言:“陛下,臣以为她不过是在空口说白话,万万信不得。” 这话有好几个大臣附和。 庆元帝犹疑了一瞬,问她,“你说只需一步,究竟是哪一步?” “这一步!” 季羡鱼从医疗助手里掏出一根一臂长度的粗银针,“将这根银针刺入陛下的脑门,不待片刻陛下这头疼之症就能痊愈。” 庆元帝看不见,众人却是看见了,大惊失色。 “这么粗这么长的银针刺入陛下的脑门,陛下可还能活命?你这是要谋害陛下!” “早言护国大将军季烈有不臣之心,果然如此!” “陛下,她这是在谋逆,还请陛下将她,还有将军府一众人打入天牢!” “……” 大臣们七嘴八舌的,仿佛她是什么十恶不赦的恶人,恨不得立刻将她挫骨扬灰。 庆元帝不知该听谁的,只好问夏临渊。 “丞相,你以为如何?” 夏临渊面若冰霜地说道:“微臣以为,诸位大臣说得对,此女子妖言惑众,陛下理应将她和将军府一众人打入天牢。” 季羡鱼的目光循声望去,不禁为他的美貌惊呆:头玉硗硗眉刷翠,骨重神寒好颜色,一双瞳人剪秋水。 长得可比叶予白那个混蛋不知好看多少倍,刚才她怎么眼瞎,没注意到这位美男的存在呢? 不过可惜了,人长得俊,嘴巴却有毒! 季羡鱼正要开口回怼他,却又听他补充道:“如此一来,只怕正在和我大晋交战的金国便可不战而胜,还望陛下早日做好割地赔款的准备。 不过,也许陛下等不到那日了,陛下这头疼之症再不治好,也许哪天陛下就被疼死了,届时到了大晋落败的时候,割地赔款一事自然有新帝烦忧,而陛下此时应该做的,是准备好自己的身后事。” 夏临渊说的话直接又难听,不少大臣义愤填膺,却碍于他权势滔天,不敢当面直言。 但庆元帝却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季烈如今正在沙场上指挥军队和金国对战,不论季羡鱼有无谋杀的意图,她和将军府的人都暂时动不得。 而头疼之症若再不治好,疼起来是真的受不了,哪天说不定他就被疼死了! 既然如此,那不如大胆一试。 “将军府上百条人命此刻就在你手中!”庆元帝这是同意了让季羡鱼的治疗方案。 底下的大臣们却是心惊胆战,一个个又开始七嘴八舌地叫嚷起来。 “陛下三思啊!” “陛下的性命可马虎不得啊!” “季羡鱼的话万万信不得啊!” “……” 总之一堆“啊”的语气词结尾的话都从他们嘴里跑了出来。 “都给朕闭嘴!” 这时,脖子好像是被人掐住一般令他无法呼吸,他只能大口喘着粗气,伸手在空中胡乱挥舞,像是要抓住什么东西一般。 “救……救朕……” 糟了个糕! 季羡鱼在心中暗骂了一声,快速将银针刺入庆元的脑门。 而就在这时,大殿门外响起了一道洪亮的声音。 “给哀家住手——” 季羡鱼却是全神贯注地扎针,余光都懒得看来人是谁。 闻讯匆匆赶来的太后,见季羡鱼对自己的话充耳不闻,她一阵气血翻涌,大步流星一般加快了脚步。 “你们这些蠢材,都干什么吃的?为何不拦着她,陛下的性命能由着她乱来?” 太后叫骂着来到了季羡鱼跟前,抬手就要朝她脸上呼一巴掌。 第4章 乌鸡鲅鱼! 季羡鱼冷哼了一声,直接上脚把太后踹开。 太后摔了一个狗吃屎。 众人吓坏了,赶紧上前把太后扶起来,有的人在关心问候太后如何,而有的人则在“关心问候”季羡鱼。 季羡鱼正缓缓转动银针,无暇与他们争口舌,眼下可是关键时期,行错一步,庆元帝就真的小命不保了。 太后缓过神后,重振旗鼓,准备问罪季羡鱼。 “朕好了?!朕的头不疼了,眼睛也看见了,呼吸也顺畅了,朕真的好了!” 季羡鱼刚收针,庆元帝就激动不已地叫了起来。 众人闻言,皆是面面相觑。 他们脸上都是一副“这就治好了?”“骗人的吧?”“真有这么神奇?”的表情。 “真的好了?”太后难以置信。 这么长这么粗的银针刺入脑门,陛下非但没死,反而还好了? 好了就行! 不过这个女人踹她一脚,这笔账一定要算! “陛下,方才她对哀家大不敬,陛下该如何处置她?”太后横眉竖眼地指着季羡鱼。 季羡鱼当即回嘴:“要不是我那一脚,陛下的性命今天就交代在这里了,虽然踹了太后你,但却是救了陛下,这也算功过相抵了。” 再无头疼烦忧的庆元帝被她的说辞说服了。 “传朕旨意,季羡鱼救治有功,赏黄金万……” “陛下,可否换一个赏赐?” 话被打断,庆元帝也不生气,反而问她,“你想要什么赏赐?” “我想要陛下御赐的鞭子,助我打小人。” 庆元帝讶异,“只是鞭子?金银珠宝通通不要?” “不要!” 庆元帝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奇怪的要求,但还是同意了。 赏赐了她一条鞭子之后,也退朝了。 太后见自己被季羡鱼踹了一脚,失了脸面一事就这么被庆元帝淡淡揭过,心中不甘,一回福寿宫就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季羡鱼,你给哀家等着!”太后语气发狠。 与此同时,庆元帝的头疼之症被治好了的事儿犹如大风刮过,迅速传遍了整个邺城。 季羡鱼和季宴如坐在马车里,一路走过,听到的都是百姓们在议论此事。 “居然是一个女人把陛下的病治好了?” “瞧不起女人啊?你娘你姥你媳妇不是女人?” “可这个女人是已经死了五年的将军府嫡女季羡鱼!她明明活着,将军府的人为什么要说她死了呢?” “哎哟,大家族里的腌臜事多了去了……” “……” 季羡鱼饶有兴致地听着他们的谈论,眉头轻轻一扬,“大哥,等会儿我先走回去,你坐马车随后再到。” “好。”季宴如点头。 皇宫这龙潭虎穴,小妹都闯过了,还得了陛下御赐的鞭子,将军府在她眼中又算得上什么呢? 季羡鱼转身下了马车,动用轻功先回了将军府,而季宴如则是坐着马车慢慢悠悠地回去,这般也就如她所言一般——她先到,他随后就到。 “嗷嗷嗷——鬼啊!” 她刚到门口,守门的下人吓得失声大叫起来。 季羡鱼嗤笑了一声,心想:这也算他们有心了,五年了还有人记得她! 她迈步上台阶,正要跨入门槛,却听到管家怒吼道:“喊什么呢,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的,怎么会有……嗷嗷嗷……” 最后一个“鬼”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看见季羡鱼的管家也跟着失声尖叫,腿肚子发颤,连连后退好几步。 “你,你是人,还是鬼啊?” 问着话,管家的视线往下,看见了地上季羡鱼的银子,稳住了心神,“大小姐,你还活着呢?” 季羡鱼双手叉腰,似笑非笑地盯着管家,“难道我该死了吗?” 说罢,她绕过管家往里走。 管家愣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步履蹒跚地往里跑,“老夫人,夫人,大小姐回来了……” 管家的喊声,惊扰了将军府一众人。 季羡鱼大马金刀地坐在正厅等着,眼见该来的人都来了,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弧度。 “诸位,我季羡鱼活着回来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季云禾的视线同她对上,一阵寒意从脚底遍布全身。 她为何还活着? 偏偏还在三皇子准备迎娶她进门的时候出现? 她怎么就这么阴魂不散呢? 季云禾的亲娘柳氏看了一眼季羡鱼,目光飞快转向一脸苍白的女儿身上,眸光一紧,沉声道:“来人,给本夫人把她抓起来严刑拷打,本夫人倒要看看,她是谁派来装神弄鬼的!” 笑死个人了! 这柳氏这个蠢货,竟然想着不承认她的身份? 也是,她只要活着,季云禾就不能嫁给三皇子。 圣旨上可说得清清楚楚的,和三皇子有婚约的是将军府嫡女。 虽然没明说是谁,但明眼人都看出说的就是她季羡鱼,然而柳氏和季云禾却想着钻这个漏洞,只要杀了她季羡鱼,柳氏扶为正室,季云禾就成了嫡女,与三皇子的婚事也就落到了季云禾头上。 五年前,这对母女为了杀死原主,诓骗原主去广德寺祈福,回来途中把原主迷晕,丢下悬崖,伪造成是马车侧翻的假象骗过所有人。 可她们根本没想到,原主被叶予白救了,就冲着原主这一张和唐雨柔酷似的脸蛋。 随着柳氏的一声令下,两个孔武有力的侍卫从外头冲了进来,意欲将季羡鱼押走。 季羡鱼面色不改,嘴角的笑越发嘲讽,“二叔,祖母,她柳依依一个妾室不认识我这个将军府嫡女,怎么你们也不认识了吗?” “这位是护国大将军的夫人,不是什么妾室!”季火纠正她,又说,“季羡鱼五年前就死了,你这个冒牌货,也敢上将军府来找事?” 季火看向季羡鱼的目光里满是不友好,连季老夫人也是如此,像是赶苍蝇一般,“带走带走!” 将军府的人,都不待见季羡鱼。 认为她死了再好不过,这样她娘留给她的巨额嫁妆就能落入他们的口袋里了。如今人活过来,他们说什么也不认! “呵呵。” 季羡鱼冷笑着站起来,从身后抽出鞭子,“既然如此,我也就只好向你们证明,我就是我了。” 话音一落,她眸光骤冷,一个鞭子甩到了季云禾身上,一声惨叫随之响起,接着又是一鞭子甩到了柳氏身上,又是一声惨叫…… 那两个侍卫见状,杀气四溢,抽出刀朝她砍去。 只听到空气中一阵“咻咻咻”的声音,侍卫的刀“铛铛”落地,非但如此,还挨了几鞭子。 “住手!都给老身住手!” 场面越发凌乱,季老夫人受不住,喊停了。 季羡鱼漫不经心地收起了鞭子,笑着看向她,“祖母这是相信我就是季羡鱼了,毕竟在整个邺城,鞭子能用得这么出神入化的,应该也就只有我了。” “你,你,你……”季老夫人被气得话都没办法说利索了。 “祖母无话可说,我就当你默认了。我两个哥哥教会我用鞭子,从前我没用在你们身上,是我不懂事。” “你是季羡鱼又如何?”柳氏捂着伤口,满脸怒意地瞪着季羡鱼,“你目无尊长,以下犯上,需小惩大诫,来人,给我把她带下去杖打五十大板,跪祖宗祠堂三天!” 第5章 随着柳氏一声令下,又来了四个孔武有力的守卫,她的祖母和二叔对此仍然是视若不见。 季羡鱼眸色发沉,举起手中的鞭子,“这是陛下御赐之物,按你们的逻辑来说,是托了我的福,你们才能触碰到这等尊贵之物,这可是你们八辈子也修不来的福分!” “你说是就是?”柳氏疾言厉色,“少说废话,给我把她带走!” “谁敢动她?” 季宴如徐步迈进正厅,眸色发凉地扫过在场的众人。 “大哥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季羡鱼嗔怪地看向他,“我还没玩够呢!” 季火惊讶地看着季宴如,“你……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在边关打仗吗?” 啧,这一家子贼心这么大,怎么耳朵偏偏聋了呢?消息一点都不灵通!季羡鱼心中冷笑。 季宴如并没有回答季火的话,而是对季羡鱼说道:“他们不死,你想玩,日后有的是机会,不急在这一时。” 季宴如望向她,目光变得温柔。 将军府一众人听了他这话,心里却是一咯噔,这么说,他们要被季羡鱼玩到死? 思及此,众人的脸色白了又黄,黄了又红,跟个霓虹灯似的。 “说得也对。”季羡鱼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刚给陛下治好了头疼之症,我这身体甚是乏累呢,应该先好好休息才对。” 这句话像是一道雷,在将军府众人的脑袋里炸开了花。 她治好了陛下? 这怎么可能?她什么时候会医术了? 季羡鱼才不敢这些人脸色如何,她大大咧咧地往外走,突然脚步一顿,转过头问道:“我差点忘了,柳氏什么时候成了将军府的夫人了?” 季老夫人眼神心虚地发晃了一下,“……自不必说,你爹是知道的。” “看来,我不在的五年,还真是发生了很多事呢!”季羡鱼眉头轻轻一挑,“没关系,我会一件一件地拨乱反正,你们可得做好准备啊!” 撂下狠话,季羡鱼和季宴如扬长而去。 季云禾和柳氏刚松了一口气,突然间想到了什么,撒开脚丫子追上季羡鱼。 今日的将军府注定是鸡飞狗跳的。 季羡鱼回到自己的院子,看着原先雅致的院子,如今这里充满暴发户气息——路都是玉石铺制而成,房屋是琉璃金瓦,满是荷花的池塘被填平,改种一大簇一大簇的富贵花,再往里走,进了屋子,里头的奢侈程度更不用说了,连便盆都是玉石制作而成,整个屋子,找不出一件价钱低于一千两的东西。 说实话,她比较喜欢原主之前的院子,现在这院子看得她一阵恼火。 “大哥会帮你恢复原样的。” 季宴如说罢,摆了摆手,身后便涌出一群下人,开始对院子进行整改。 “只怕母亲原先住的院子,也被那对母女糟蹋了!”季羡鱼沉声说道。 季宴如弯了弯唇,“小妹放心,那边也在着手了。” 兄妹俩相视一笑,做了一个击掌的动作。 “嗷嗷嗷!你们这是在干什么,住手,都给我住手——” 季云禾看着自己精心布置的院子被毁坏,双目通红,脖子青筋冒起,指着季羡鱼骂道:“这是我的院子!你快让他们住手!这是我的院子!” “你的院子?”季羡鱼双手叉腰,“鸠占鹊巢五年,你一只山鸡,真把自己当成凤凰了?” 看着自己女儿的东西不停地被丢出来,柳氏气得头皮发麻,“反正云禾都在这住五年了,你换个院子住就好了,何苦跟她争这里,还把她的东西毁坏,你知不知道这些都是价值不菲?” “一堆臭气熏天的秽物而已!”季羡鱼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哈欠,对着正在收拾的下人吩咐,“清理干净一点,一点秽物都不要留!” 季云禾气得失了理智,挥舞着爪子就要去挠季羡鱼。 季羡鱼挥舞鞭子,毫不客气地把这对母女抽出院子门外,之后二话不说一把关上了门。 被打了出来后,季云禾听着里头叮叮当当的响声,脸色如猪肝一般难看。 “娘,我们可怎么办才好?”她说着话,委屈的情绪涌上心头,泪水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柳氏狠狠地瞪了门一眼,咬牙道:“她手上有陛下御赐的鞭子,老夫人和二爷不敢拿她怎么样,我们去找三皇子,让三皇子给我们做主!” 在柳氏的提醒下,季云禾这才想到了三皇子这根粗大腿。 “对,去找三皇子。” 三皇子最是厌恶季羡鱼,当年的事,可有他一半的主意呢!他若得知季羡鱼活着回来,还欺负折辱她,一定会给她做主的! 思及此,季云禾瞬间抬起了高傲的下巴,和柳氏扬长而去。 院子里的东西很快被清理出来,季羡鱼让下人们打包好,拿去当铺当了换钱。 就当是季云禾占用了她院子五年付的租金! 做好这些后,季羡鱼洗了一个澡,和季宴如一同去祠堂给他们的母亲上香。 “娘,小妹找回来了,爹和二弟还在战场上同晋国厮杀,你可要保佑他们平安归来啊……” 季宴如对着灵位碎碎叨叨,没了平日里的生人勿近的冰冷感。 相较于他的碎碎念,季羡鱼却是盯着牌位一言不发。 原主的母亲自生下原主后,身子亏损严重,一直卧病在床修养着,而季烈常年驻守边关,几年当真能回来的次数可是少之又少,即便心疼她,那也是鞭长莫及。 原主七岁的时候,她不幸感染风寒,彼时大哥,二哥都在边关,原主能依靠只有二叔和季老夫人。 然而他们却千方百计地阻止原主去找大夫,最终原主的母亲不治身亡。 原主守在母亲灵柩前三天三夜不吃不喝,在送葬在半路昏迷竟无人发现。 后来还是叶予白救了她,还给了她一只木雕小马鼓励她。 原主便是在这时候对叶予白情根深种。 “小妹,和娘亲说几句话吧。”季宴如看她走神了,提醒道。 季羡鱼乖巧地点头,对着牌位说道:“你们应该已经相见了,放心好了,我用了这个身份,该讨回来的,我决不落下!” 兄妹俩在祠堂里待了好久,才各自回了各自的院子。 与此同时,洛阳,南平王府。 “这么多天,让你找个人都找不到,养你何用,废物!” 叶予白正陪着唐雨柔选喜服的样式,听到管家的回话,他沉声怒斥道。 管家被训后,瑟瑟发抖,姿态放低更低了。 这有什么办法呢? 衙门的户籍上写着人已死亡,尸体烧毁,他总不能下地狱去跟阎王要人吧? 他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又道:“但夫人的户籍是没有问题的,她的的确确是一个孤儿,父母都在他们逃荒途中死了,世子大可放心。” “管家,纪小姐和师兄和离了,你可不能称她作‘夫人’了,要不然旁人可就说平南王府的下人没规矩没见识,连个称呼也能弄错,到时候你丢的可是师兄的脸面。”唐雨柔娇弱地靠在叶予白怀中说道。 “是,老奴省得。”管家干巴巴地笑着。 唐雨柔见他态度还算不错,也懒得去拿捏他了,而是对着叶予白感慨道:“师兄,纪小姐无依无靠的,却把好不容易向你讨来的银票撕了,还留给你四分之一,她可真是别具一格呢!” 叶予白心中闪过一抹讥讽,这可不就是她让他觉得她不一样,从而达到她留在他身边的目的?! “人死了就算了,别找了!” 管家愣了一下,“……是,哦,对了世子,还有一件事。” “说!”叶予白已经不耐烦了。 他五日后就要迎娶雨柔进门了,这喜服的样式还没挑好呢! 管家吓得一抖,战战兢兢地说道:“邺城来信,说是陛下的头疼之症被一个小女子治好了,更为离奇的是,这个女人竟然是护国大将军死了五年的嫡女季羡鱼。” 叶予白眉头紧紧拧起,纪仙玉一死,季羡鱼就活了? 等等! 季羡鱼,纪仙玉…… 他猛然站起来,大喝一声,“备马,去邺城!” 第6章 师兄要去找纪仙玉? 这绝对不行,必须阻止他!她好不容易把师兄从那个女人手里夺了回来,绝不能再让那个女人抢回去! 这么一想,唐雨柔肚子里的坏水开始咕咕叫。 “咳咳咳……” “呕”的一声,她咬破自己的舌头,咳出了血。 叶予白见此,急后道:“快,去叫大夫!” 大夫来了,老话重提:不宜过度劳累,不宜过度焦虑忧心,按时吃药…… “雨柔……”叶予白脸上写满了对她的心疼。 唐雨柔苍白的脸上露出笑意,抬手抚摸他的侧脸,“师兄,我不打紧的,你快去忙吧,可别耽误了正事!” “什么事都没你重要!” 叶予白手微微用力,将她搂得更紧了,好像下一瞬她就要消失不见似的。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她,绝对不能再失去她了! 唐雨柔内心疯狂窃喜,这样的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 “雨柔,成亲一事,延后吧。”叶予白深思熟虑后说道。 唐雨柔眼里的狂喜瞬间换成了难以置信和怒意,在她还没来得及问“为什么”的时候,又听叶予白继续说道:“成亲那日诸多事宜,你身子吃不消,还是延后为好,也怪我太过心急,没能考虑到你身子,你不会怪我吧?” “怎么会呢?师兄是为了我好,我能理解的。” 嘴上说着哄他的甜言蜜语,她心里却怒火中烧。 本来是想利用他对她的怜惜,牵绊住他,不让他去找纪仙玉的,结果倒好,反而让成亲延后了! 唐雨柔越想心里越不得劲儿! 这个纪仙玉,是不是季羡鱼不要紧,除之后快才是关键! 抱着这样的想法,她寻了个由头把叶予白支走后,立刻让跟在她贴身丫鬟桃花去打探纪仙玉和季羡鱼到底有没有关系。 邺城。 在季羡鱼那儿受了一大桶委屈的季云禾等了足足一日,总算是见到了三皇子南宫辰。 “辰,季羡鱼还活着,她一回来就在府里发了好大威风,只怕你我之间的事,成不了,毕竟她才是你的未婚妻。” 季云禾委屈巴巴地掉着泪珠子。 那楚楚可怜的模样映入南宫辰的眼帘,勾起了他的怜惜之心。 “娶她?她不配!”南宫辰冷笑一声,又说,“本皇子能让她死第一次,也能让她死第二次!” 季云禾激动地问道:“辰,你打算怎么做?” “本皇子记得不错的话,再过五日,可就是护国大将军先夫人的忌日,到时候季羡鱼必然会去上坟,到时候我们就……”南宫辰做了一个砍杀的动作。 “哈求!” “哈求!” 季羡鱼正想着接下来详细开展她的复仇大计呢!却不曾想突然间连打了两个喷嚏,而且正好被进来的季宴如看见了。 大哥对小妹的关心一下子就爆发了。 “这日头太毒,你看你都晒到受凉了,过几日就是母亲的忌日了,你可不能出事啊,如若不然母亲泉下有知,可就要怪我了,快进屋去!”接着转头吩咐下人,“去给小姐备一碗姜茶过来!” 季羡鱼揉了揉鼻子,“大哥你夸张了哈,哪有人晒太阳还能晒到感冒……哈求!” “你看你看,还说没有,都打了好几个喷嚏了。” “那是有人在背后说我坏话呢!”季羡鱼吸了一下鼻子。 她这话倒是给季宴如提了一个醒,她和三皇子是有婚约的,可三皇子心悦之人是季云禾,今日她把三皇子的心尖尖得罪了,这事必然是要捅到三皇子跟前去,届时三皇子必然是要找个由头刁难她的。 想到这,季宴如握紧了拳头,“小妹你放心,只要大哥在,谁都别想欺负你!” 听了这话,季羡鱼第一次觉得有人罩着的感觉真好。 想她在二十五世纪,都是她罩着别人,那种“高处不胜寒”的孤独感总是如影随形。 “大哥……” 正当她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门外传来了季云禾矫揉造作的声音—— “姐姐,我可以进来吗?” 季羡鱼嘴角一撇,“不可以!” 被拒绝的季云禾露出了委屈兮兮的神色,站在门外手足无措地绞着手帕,“姐姐,我来其实是有事情和你说的。” “站门口说就行,说完就滚,别在这污染老娘的空气!” 季羡鱼对她可没有什么好脸色。 这下直接让季云禾眼泪决堤了,她抽抽搭搭地说道:“姐姐对不起,其实我是来和你道歉的,我不该私自把你的院子据为己有,更不该和三皇子有来往,你要打我,骂我,我都接受,只要姐姐你能消消气。” “啧!” 季羡鱼不耐烦地眉头上挑,心想这货是不是觉得打不过她,就想膈应死她啊? “小姐,您的姜茶。” 下人把姜茶双手奉上,季羡鱼“嗯”了一声接过。 季云禾见季羡鱼完全忽略自己,暗自咬牙,面上却不显露。 “姐姐可是不愿意原谅我?姐姐心里是不是恨极了我?” “啊哟!”季羡鱼拧着眉头看着茶杯,“难怪这杯姜茶里头没有茶味,敢情都在你那儿呀!” 她这是指槐骂桑! 季云禾脸色陡然一变,但又极快恢复正常,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姐姐若是不原谅我,我就在此长跪不起了!” “你若要跪,就去别的地儿跪着,别在门口,辣我小妹的眼睛!”季宴如忍不住出声道。 他是真的看不惯季云禾这一番迷幻的行为,黄鼠狼给鸡拜年,能有什么好事? 一定是在算计他的小妹! 季羡鱼非常赞同他的话,“我大哥说得对,你要跪就去别的地跪!来人啊,把狗丢出去,关门!” “姐姐你……” 季云禾还没来得及反应,人就被丢了出去。 望着紧紧关闭的大门,她手指甲都要掐断在肉里了! 这个不知好歹的季羡鱼,要不是三皇子说要缓和她们之间的关系,好方便行事不被人怀疑,她才不到这儿来受这个气呢! 眼下话都放出去了,她又不能不跪! 不过,季羡鱼别想有安生日子可过! 关上门的那一刻,季羡鱼就预料到季云禾绝不会善罢甘休,毕竟不挑事儿的碧池,可不是一个好碧池! 正好,她这里有虐渣一百零八招,既然季云禾送上门来,那她就陪她们慢慢玩,看谁先把谁玩死! “轰轰轰!” 季羡鱼听这声音格外兴奋,豁哟豁哟,终于来了。 “季羡鱼,你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里面,你有本事让云禾长跪不起,怎么没本事开门啊?开门啊!你有本事欺负云禾,你有本事开门啊!” 这一段熟悉的敲门,让季羡鱼摩拳擦掌,“把门打开,让姑奶奶耍一耍打狗棒。” 下人战战兢兢地把院门打开,迎面就撞上了柳氏怒气冲冲的脸。 “季羡鱼呢?让她滚出来!” “你姑奶奶在这呢!” 季羡鱼从下人身后冒头,把下人从自己跟前拉开,自己对上了柳氏的炮火。 “我呸!” 柳氏上去就吐了她一口水,“你年长云禾一岁,论年纪论辈分都算是你妹妹,可你这个当姐姐的,心思怎能如此歹毒,这日头毒辣,你竟敢让她长跪不起害得她中了暑,得了暑热症,差点丢了性命,你的良心何在?” “被狗吃了!”季羡鱼面无表情地擦去了脸上的口水,“我的良心已经被你们这对狼心狗肺的母女吃掉了,所以现在的我不是一个有良心的人,柳姨娘应该清楚,没有良心的人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吧?” “天子脚下,你胆敢做什么,就不怕陛下把你治罪吗?” “这句话我也想问你呢!当初那辆马车,是你动了手脚吧?你要杀我,怎么不怕陛下把你治罪呢?” 柳氏眼神闪过一抹慌乱,却强装镇定,“你胡说什么?没有证据的事,陛下岂会相信你?” “对咯,只要没证据就好了!” 季羡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这让柳氏心中越发慌乱。 “嗷!” 未等她想明白,季羡鱼先发制人,给了柳氏一个拳头,打得她眼睛青紫青紫的。 柳氏捂着眼睛,头皮炸开了,“你,你居然敢打我?” “打都打了,还问我敢不敢,不觉得太迟了吗?”说罢,季羡鱼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柳氏,“总感觉少了点什么呀!少了点什么呢?哦,我知道了!” 第7章 “嗷!” 她又给了柳氏一拳。 柳氏的两只眼睛此刻就跟熊猫眼似的。 “嗯,这才对头嘛!” 季羡鱼非常满意自己的杰作,“果然还是对称让人看得比较舒服。” “你,你简直是……” 柳氏捂着刚刚被打的眼睛,气得说不出话,连忙给她的贴身丫鬟春荷递了一个眼色。 春荷领意,立刻大喊起来,”来人啊,大小姐动手打夫人了,夫人要被打死了,救命啊……” 这一声,可是把老夫人喊了过来。 装病的季云禾听到动静,也跟着过来了。 “这又是怎么了?” 老夫人拄着拐杖,在丫鬟的搀扶下,双脚发颤地走来。 柳氏一看人差不多来齐了,开始哀嚎:“母亲,你可要为我做主啊,羡鱼这个丫头好端端地罚云禾在日头底下跪着,人都跪到只剩下一口气了,我心疼啊,想着她们姐妹俩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便来问问看,结果刚说了没几句,羡鱼这丫头就动手打我了。” 她走到老夫人跟前,左右摆着她的脑袋,“母亲你看,我的两只眼睛被她打成了这样。” 那伤看得老夫人触目惊心,气得她像一只螃蟹一样行至季羡鱼跟前。 “你怎么能这么狠毒……” 指责的话刚起了个头,季云禾眼珠子一转,就跪在老夫人跟前。 “祖母,你不要怪姐姐,不是姐姐的错,是我的错,是我私自占用了姐姐的院子,还和姐姐的未婚夫三皇子有来往,姐姐对我不满,是我活该。 我来跪求姐姐原谅我,姐姐不允我才长跪不起染上了暑热病,都是我罪有应得。还没得姐姐原谅我就晕了过去,母亲心疼我就想着来问问姐姐是怎么回事,是我当时晕着,没能和母亲说清楚,让母亲和姐姐有了误会,是我的不是。 祖母若要怪,就怪我吧,你千万不要怪姐姐。” 听听这一番话,说得是那么的善解人意,实则句句都在甩锅季羡鱼。 这话外之音——如果季羡鱼不怪她,就没后来那么多事啦,都是季羡鱼小心眼,斤斤计较的错! 老夫人看季云禾脸色苍白,双眼迷离,心疼坏了。 “宝贝孙女,你快起来,还生着病呢,动不动就下跪,身子坏了可如何是好,这不是让祖母心疼死吗?” 季云禾却坚持跪着,“祖母若要怪姐姐,那我就代姐姐受过。” “你呀你,怎么心肠这般好呢?” 老夫人看着季云禾是一脸心疼,转头看向季羡鱼的时候,却变了一张脸,“你还没有你妹妹懂事!用你院子怎么了?这么多年大家都以为你死了,这院子空着也是空着,给云禾住不好吗? 三皇子和她来往那是她的错吗?还不是你没本事,自己的男人自己都拴不住,那就说明这个男人不属于你,你就该退位让贤! 云禾都这么低声下气求你原谅了,你反而得寸进尺了?你就跟你娘一样,假清高,看着实在是讨厌!你闹了这么久也该够了,快点和云禾道个歉,这事也就过去了!” 季羡鱼笑笑不语,而是凑近老夫人,认真地端详着她的脸。 她靠得太近,惹来老夫人一阵厌恶地往后退去。 “你这是做什么?”老夫人低声怒斥道。 季羡鱼幽幽一笑,“我在看你这张脸究竟可以跑几匹马!” 老夫人听出季羡鱼是在说她脸大,气得她鼻孔喘着粗气,“道歉!老身不想再与你多说第二遍!” “好啊!” 这一次季羡鱼应得十分爽快。 季云禾却是诚惶诚恐地直摆手,“不不不,姐姐你不要这样,我受不起,是我该跟你道歉才是。” “行了,闭嘴吧你!天底下的绿茶都你生产的,还嫌不够?”季羡鱼白眼向上一翻,“不就是让我跟你道歉吗?你受着就对了!” 话音刚落,只听得空中一阵“咻咻”的声音,季羡鱼挥舞鞭子,姿势帅气,紧接着季云禾惨叫声响起一浪又一浪。 “住手,你这个蛇蝎女!” 老夫人手拿着拐杖,急得直敲地板。 季羡鱼如她所愿停手了,不等老夫人开口对她例行指责,她就先倒打一耙。 “你倚老卖老闹够了没?你说道歉我也道歉了,现在喊停闹哪样?” 老夫人从未见过像季羡鱼这般厚颜无耻之人,这怒火闷在胸腔不上不下的,差些两眼一翻晕过去,好在她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这才保持着清醒。 “你……”她手指气到颤抖地指着季羡鱼,“你这是道歉吗?你这分明就是鞭打,是欺负!” 季羡鱼不以为然,“哎,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啊,是你说要我跟她道歉的,但你没说清楚用的是什么方式呀,所以我就用我独特的道歉方式给她道歉了,祖母啊,你是不知道,这道歉的待遇,就她一人享受过呢,我多给她面子啊,你该夸我才对!” “你……你可真是……可真是和你母亲一样讨厌!也难怪三皇子不喜欢你,你看看你有个女人的样子吗?动不动就和长辈顶嘴!” 老夫人想了半天措辞,最后还是来来回回反复那些陈旧的话语。 季羡鱼表示,她耳朵真的要听到起茧子了。 她掏了掏耳朵,“对对对,你说得太对了!屁放完了就赶紧滚吧,少在我跟前碍眼!” “你……” 老夫人恨不得用手指戳破季羡鱼的心脏。 季羡鱼眼神轻蔑地扫了一下老夫人的手指,嘴角轻轻一勾,手起…… “咔!” “嗷——” 一声惨叫,老夫人的手指头,折了! 柳氏和季云禾见状,终于不在一旁隔岸观火了,紧张地上前,一人问候老夫人的状况,一人喊着找大夫,场面颇为热闹! 季羡鱼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乱成一锅粥,扬了扬手,把不存在的灰尘扬出去,这转身回了院子。 大夫来给老夫人看了,说是骨折了。 接好后叮嘱了一些事项,又开了些活血化瘀的伤药。 陪在老夫人身边的柳氏和纪云禾确定老夫人没事后,才松了口气。 老夫人看她们个个伤得不轻,让大夫也给她们看看,大夫给柳氏和季云禾也开了些药后才拿钱走人。 因老夫人身子乏累,柳氏和季云禾不便留下打扰,于是便回了她们的院子上药。 当膏药碰到她们伤口的那一瞬间,母女俩同时一蹦三尺高,嘴里“嗷嗷”叫不停。 这叫声直穿云霄,季羡鱼在她自个儿的院子都听到了。 “噗嗤!” 采买回来的季宴如嗔怪地瞪了她一眼,“还笑呢?小妹你何苦跟她们废话,直接动手就是了,打残了打伤了有大夫呢,不必对她们手下留情!” 一回来就听到柳氏这对母女又开始刁难小妹,柳氏更为过分,竟敢朝小妹吐口水! 祖母也是个偏心的! 最可恨的是,这些人偏偏挑在他外出的时候闹事! 季羡鱼憋着笑,“大哥有所不知,斗牛得慢慢斗才有意思嘛!再说了,我也没吃亏啊。” “还没吃亏呢?吐口水这事又怎么算?” “哎呀,这不就是一时让柳氏小人得逞嘛!我都加倍还回去,也不算吃亏啊!” “那不行!”季宴如觉得只给柳氏两拳才便宜她了,“走,大哥带你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啊?” 季羡鱼一头雾水地被他拉起来,“大哥,你不会是要我吐回去吧?” “那是当然!” “别,千万别!”季羡鱼疯狂拒绝,“我高贵的口水,柳氏配不上!” 为了让他息了这个念头,她赶紧转移话题,“大哥,再过四天就是母亲的忌日了,你东西都买好了吗?纸人纸房子纸钱什么的……” “都买好了,母亲生前最爱吃的糕点,我也去订好了,母亲忌日当天去拿,如此母亲就能吃到最新鲜的了。” “大哥办事果然让人放心!” 说这话的时候,她打了一个哈欠,“大哥你忙了这么久也累了,回去歇息吧,正好我也困了,我要睡个觉。” 见他不信,她又解释:“这不是陪柳氏母女俩玩,消耗了太多精力嘛,得多补觉才行。” 季宴如觉得是这个理儿,“困了就去睡吧,大哥帮你去讨公道就行!” “啊?” 季羡鱼心想,大哥咋这么坚持呢? 她哪里知道,季宴如这是愧疚着呢,先前他一直在边关,没能护好她,如今他回来了,还是没能护好她,愧疚感一下子爆炸了。 季宴如向来是说一不二,决定好的事情,立刻就去做。 第8章 夜色凉如水。 季羡鱼刚睡起来就听到下人们议论今日季宴如的壮举—— “今儿个夫人不是吐了大小姐口水吗?大公子找了人上门找夫人算账去了。” “啊?大公子带人把夫人打了一顿?” “哪能啊,咱们大公子是那样粗俗的人吗?他不过是带了五个市井妇人,用口水差点淹死了夫人,二小姐在场被被吐了一身。” “被吐了一身口水啊?老天爷啊,那估计跟茅坑一样臭了吧?夫人和二小姐那样爱干净的人,能受得了吗?” “当然受不了了,你们是没看到夫人和二小姐跟一只炸了毛的老母鸡叫水的样子,笑死人了!听说她们洗到皮都破了,还有味道呢!” “哈哈哈……大公子做得真好,总算是有人能治一治夫人和二小姐这对恶人了。” “可不是嘛……” “……” 下人们说得热闹,季羡鱼也听得起劲。 她没想到,自己睡了之后,大哥还真的去给她报仇去了。 抱着感动的心,他去找了季宴如,兄妹俩一起吃了晚饭,又聊了会儿天。 之后她回来沐浴,接着躺在床上,准备入睡之际,听到窗户那儿传来异响,她警觉地起身查看。 屋内伸手不见五指,她吹亮了火折子靠窗户靠近。 突然,窗户开了,一个人影从窗台滚了进来,一身酒气。 紧接着人摇摇晃晃地起身,嘴里说着调笑的话,“来,小美人,让二叔好好疼疼你!” 这样的话,季火不是没对原主说过。 季羡鱼恶心坏了,后退好几步。 之前原主虽然保住了清白,却奈何不了他,不过落在她手上,他别想有好果子吃! 她抄起一个板凳就往下砸,拳打脚踢的同时大喊:“来人啊,进贼了——” 这一喊,惊动了整个将军府的人。 但来的只有季宴如一人。一进门他就看到了在地上瘫着的贼人,略看了一眼。 “小妹,你没事吧?” 他可真是担心坏了,最怕柳氏那对心如蛇蝎的母女出尔反尔,又想出什么阴招数对付小妹。 季羡鱼摇头,“我没事!” 他这才放心了,目光转向地上的贼人,吩咐下人把这贼人的脸露出来,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 这一看不要紧,季宴如难以置信的同时,怒火中烧! “怎么是二叔?他大半夜为何在这儿?”还带了一身酒气? “大哥把他弄醒问问,就知道了。” “来人,把他泼醒。” 季宴如一声令下,下人打来一桶水,泼在了季火的脸上。 “嗷嗷嗷!谁敢泼你大爷?” 季火噌地一下子坐起来,脑瓜子四下转动,想看看是何人是如此大胆,目光撞见季宴如那冷冰冰的脸,还有季羡鱼似笑非笑的样子,背后不受控制地开始冒冷汗。 身上的疼痛感也随之袭来。 “我……我怎么会在这里?”季火开始装傻充愣,“身上怎么这么疼?我是不是被谁打了?” 季羡鱼和季宴如默契地不答话。 季火尴尬地挠了挠脑袋,一阵干笑,“一定是我喝多了,走错了,你说你们这两个小辈,见到长辈喝多了,怎么能又是动手打人又是泼冷水的?不知礼数!” 说到最后是摆谱教训他们了。 季羡鱼可不吃季这一套啊,“二叔深更半夜从窗户爬进我房间,居心叵测,我看还是报官比较好!” “报官?”季火梗着脖子,“你们敢?这事要是闹大了,丢脸的可是她季羡鱼,到时候三皇子肯定和她退婚,你们试试看!” “小妹……” 季火说的,也正是季宴如所担心的。 季羡鱼可不怕,“别跟这二流子废话,送官!” “行,大哥挺你!” 季宴如一如既往支持季羡鱼做的决定,挥手让手下把季火绑起来送官。 季火慌了。 “你们真敢把我送官,我跟你们没完!娘啊,你快救儿子呀,娘啊——” 威胁了季宴如和季羡鱼不见效果,季火开始摇人了。 “你们这是做什么?” 老夫人在拄着拐杖风风火火地赶来了。 柳氏和季云禾紧随其后。 季羡鱼见她来了,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刚才她喊捉贼的时候,这帮人都能聋了似的,鬼影都没见着,现在季火要被送官,就来了,可真讽刺啊! “你把你二叔怎么着了?”老夫人急得拿拐杖直敲地。 “没怎么!”季羡鱼耸了耸肩,“如你所见,把他揍了一顿而已!” “你……你!” 老夫人气得用那包得跟大馒头一样的食指指着她,“你今日欺负了老身,欺负了你母亲还有你妹妹还不够?连你二叔也不放过?你是不是要把我们赶尽杀绝才心满意足啊?” “祖母,你应该先问清楚二叔做了什么,小妹才把他痛扁一顿!” 季宴如可忍不了老夫人对季羡鱼的指责,在他看来,小妹做的没错。 “你这是在教老身做事?”老夫人把怒火转到了他身上,“你一个小辈,还轮不到你来教训老身!” 季羡鱼扯了一下季宴如的衣袖,“大哥,别跟她废话!我这个二叔可不是第一次爬我窗了,我也不是第一个被他三更半夜爬窗的人,不还有季云禾嘛!像他这样畜生不如之人,就应该送官才对!” “什么?”柳氏闻言张大了嘴巴,“云禾,有这事儿?” 季云禾被揭伤疤,十分难为情地低着个脑袋。 见她闷声不语,柳氏更着急了,“你说话啊!” 其实她也心知,女儿不说话,这算是默认了! 想到季火还曾对她宝贝女儿做过这事儿,柳氏的心火烧得更旺了,恨不得上前撕了季火! 她女儿可是要做三皇子妃的人啊! 这时候,看戏的下人们开始小声议论了起来—— “这件事夫人居然不知道?” “二小姐怕名声受损,把这事压了下来,没让夫人知道。” “可二爷好色这事儿,府里的下人全都知道。” “但也没想到他如此禽兽,竟想着对自己的侄女下手,好在二小姐聪慧,才没让二爷得手。” “……” 老夫人听着这些话,脑瓜子嗡嗡的。 “再胡说,就把你们的嘴巴撕了!” 她儿子做的这些个腌臜事,她居然被瞒得死死的?! 这一张老脸算是丢尽了! 但这事绝不能张扬,要不然整个将军府的名誉,可就算是毁了! “只是爬你窗而已,兴许是走错了,你犯得着对你二叔这般?” 老夫人这话一出,季火立刻点头附和,“是啊是啊,我不过是喝醉了走错地儿了,你怎么能把我伤成这副样子呢?” “季火,你是什么货色,你心里没点数吗?”季羡鱼见老夫人有息事宁人的意思,她这倔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是不是喝醉了走错地方了,我相信官府的刑具会让你说实话的,大哥,把人带走!” “我不走,我不走!娘,你快救救我,要真进了官府,我可就要脱一层皮了,你忍心吗?” 季火被季宴如的手下拖着往外走,挣扎之中喊话老夫人。 老夫人急得拐杖敲地不停,“住手,都给老身住手,季羡鱼,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罢休?” 第9章 “送他见官啊!”她不让一步。 “你知不知道,这事若是闹大,外人怎么看我们将军府?” “别人用左眼看右眼看还是两只眼睛一起看,我都管不着,眼睛长他们身上!” 老夫人继续劝说她,“你就不想想你在边关的父亲,将军府若是出事,他能安心御敌?” “祖母你就放心好了,我死的时候你怎么劝说我父亲安心留在边关的,我照做就行!” “你……你可真是……跟你母亲一样讨厌!”老夫人见她油盐不进,气得又开始旧话重说。 季羡鱼好一阵无语,翻了一个白眼,“那你就讨厌呗,讨厌我的人可太多了,你记得拿号排队!” 两人唇枪舌战之中,季火已经被带去见官了。 老夫人没拦住,还被季羡鱼气了一顿,一口气卡在喉咙那儿没提上来,晕了过去。 柳氏和纪云禾慌里慌张地把人带回去,又喊了大夫过来敲,全程也没为季火求情。 经此一事,季宴如怕季羡鱼吓得不轻,特意留下来陪她。 “大哥,这么晚了,你回去休息吧,我没事!”季羡鱼劝说道。 可季宴如还是不放心,“大哥不困,小妹你放心,这事大哥绝不会让你的名声受到任何伤害。” “我一个成过亲还和离的人,怕啥名声不好?” “和离过怎么了?”季宴如可不喜欢她把她自己说成一文不值的样子,“你当年不过是被猪油蒙了心罢了,如今幡然醒悟,这天底下这么多好男儿,你又这般优秀,还怕找不到第二春?” “额……大哥咱们好像聊天不在一个频道上了。” 她只是想表达她不在乎名声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罢了,大哥怎么扯到第二春的事情上去了? 季宴如拍拍她的脑袋,“总之,大哥决不允许你看不起自己,也不允许别人看不起你!” 这话说得她好感动。 她作势擦了擦眼泪,“大哥你一个大男人大晚上的能不能不要这么煽情,骗我眼泪?这眼泪一出来,我就想睡觉了,好了,你该回去了!” 季宴如被她逗乐了,不论怎么说,都能说到让他回去的事儿上,真有她的。 “那大哥走了,你可千万不要有心理负担,有什么想不开的,记得找大哥说。”他还是不放心,临走前又叮嘱了一番话。 季羡鱼点头如捣蒜,“会的!会的!” 她想开着呢!把季火送进去,算是报了仇,其他欠了债的人也过得不安生,她可太高兴了! 这些人做的孽,她会一点一点地报复在她们身上,让他们也体会一下那种惶恐不安,难以度日的感觉是什么滋味! 翌日。 季羡鱼起来后觉得自己神清气爽,但见到门外站着的季云禾时,这样的想法立刻被打消了。 “姐姐!我能进来吗?” 季云禾双手拿着一个食盒,像是一个等着老师训话的学生,乖巧地站在门口。 三皇子交代的事,她可没忘,即便昨天那么尴尬,今日她还是厚着脸皮来找季羡鱼了。 季羡鱼睨了她一眼,自顾自地说话,“谁这么大的胆子,竟敢一大早就把狗放进来?咦惹,怎么还一股臭味呢?” 这个季羡鱼,居然把她比喻成狗?还说她有臭味? 能有什么臭味? 季云禾怀疑地四处嗅了嗅自己的衣服,心想,莫不是昨日受了那些口水,还没去干净味儿? 心中烦躁极了,但她还是面上带笑。 “姐姐刚起,还没吃早饭吧,正好我带了些姐姐爱吃的早点,姐姐若是不嫌弃,就收下吧。” 季羡鱼可太爱季云禾一副想干掉她却又必须讨好她的样子了。 “季云禾,你这么作践自己,图什么呢?” “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季云禾委屈巴巴地嘟着个嘴,“我很喜欢姐姐,可是姐姐对我有误会,我不能让这个误会继续下去。” “这么说,你是想得到我的原谅,和我做好姐妹咯?” 季云禾疯狂点头,“这是当然啦。”这样就能完成三皇子交代的任务了。 好家伙,夹子音都出来了,季羡鱼差一点就要忍不住呕吐了。 “你既然说要和我做好姐妹,那帮个忙总可以的吧?” 季羡鱼佯装为难地看着她,季云禾立刻表忠心,“只要姐姐说,我能做到的,一定做!” “好,你也知道,我跟三皇子没过多久就要成亲了,可惜我不会女红,这成亲要自己做喜服,我不会做,本想着找别人做,不过你既然想和我做好姐妹,那好姐妹之间肯定互帮互助,就不知道你……” “我会做,我帮姐姐做吧!” 季羡鱼话还没说完,季云禾就抢着答应了,生怕季羡鱼反水。 “那就辛苦你了。”季羡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季云禾连连摇头,“不辛苦不辛苦!”反正喜服最后也是她穿,嫁给三皇子的人也是她,绝不是季羡鱼。 说完,两人大眼瞪小眼。 “那你还愣在这儿做什么,还不快回去做?距离迎亲的日子可就只剩下半个月了!” 季云禾佯装回过神来,“我现在就回去做。” 她前脚刚走,季宴如后脚就进来了,两人还在中途撞见了,只不过他并没有同她打招呼,于他而言,小妹才是亲人,季云禾算什么东西! “小妹!” 季羡鱼擦了擦手中吃梨子残留的汁水,“大哥你怎么来了?” “大哥来是想告诉你,顺天府那儿已经有结果了,季火承认他半夜爬窗进你屋是有所图谋,人已经收押了。” 下人给季宴如搬来一张凳子。 季羡鱼听了这话,略有所思,“祖母那儿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保不准会想尽一切办法把人捞出来!” 她这位祖母有多偏爱季火,她也是从原主记忆中得知的。 季火都三十好几的人,还打着光棍,邺城没有一个姑娘看得上他,这还是因为他流连花丛,名声太响亮,就算她爹,护国大将军是他哥哥,也无济于事。 偏偏每次季火出了什么事,祖母就千方百计地给季火收拾烂摊子,甚至不惜卖了她爹。 季火能有今天,祖母可真是功不可没啊! “放心好了,大哥已经打点好一切,祖母使尽浑身解数也没用!二叔没有个三四十年,别想出来!” “哈哈哈!”季羡鱼大笑着,拍了拍季宴如的肩膀,“大哥真有你的哈!” “那是!” 得了赞赏的季宴如,突然想到方才季云禾来过一事,于是便问道:“方才季云禾来,所为何事?” “还能是什么?求我原谅她,想当我的好姐妹呗!” 季宴如心下一紧,“你没同意吧?” “不,我同意了!” 闻言,他急了,“你怎能同意你,你明明知道她不安好心,保不准这一次肚子里憋的又是什么坏主意!” 虽说他警告过她们母女俩,可他还是不放心。 季羡鱼嘿嘿一笑,“放心吧大哥,她敢阴谋阴我,我就用暗箭扎死她!” 她自信的样子,让季宴如内心狠狠欣慰了一把。 这几日将军府发生的事情,也被洛阳的唐雨柔知晓了。 “这纪仙玉好深的心机,原以为她只是一个无父无母的丫鬟,被师兄救回来,没想到竟然是护国大将军的嫡女!我可真是小瞧她了!” 唐雨柔后悔极了,当初她就应该再取季羡鱼心头血的时候,让她一命呜呼,也省了今日的麻烦。 可她不知,真正的季羡鱼早就被她害死了,如今的季羡鱼,体内是一个来自二十五世纪的灵魂。 桃花站在一旁,也为唐雨柔担忧。 “小姐,这可怎么办,若是被平南王妃知晓季羡鱼就是纪仙玉,她必然会让世子爷把人追回来的。” 唐雨柔眸中闪过一抹讥讽之色,“所以不能让平南王妃那个目无下尘的人知道这事,季羡鱼不能再留了,必须尽快动手!” “什么动手?” 叶予白迈步进屋,笑着走到她跟前,“方才在说什么呢,身子有没有好些?” 见他进来,唐雨柔吓得面容失色。 大意了,竟然没注意师兄来了,方才的话该不会都被他听去了吧? 第10章 想到这,唐雨柔开始试探性地问道:“好些了,我在与桃花说我吃的药要尽快弄着,不然啊可就耽误了喝药的时辰了。” “原来是为这事,那桃花你还不快去给雨柔煎药?” “奴婢这就去。” 桃花退下了。 唐雨柔仍不放心,继续试探他“师兄怎么来了,不是说有要事要处理?” “什么事都没你重要!”叶予白抓着他的手,温柔地捏了捏,“不过是父王让我去巡城罢了,洛阳城无事发生,我惦记着你,就早些回来了。” “我也是,半日未见师兄,我这心里念得紧!” 一边说着话,唐雨柔依偎在他怀中。 叶予白双手将她抱紧,“现下无事,今日我都陪你。” “嗯!” 直到叶予白陪了她一天一夜,她全程都没发现他不对劲,这才放心了,想来他是没听见她和桃花的谈话内容。 在这一天一夜里,她也想好了对付季羡鱼的法子。 “桃花,你派个人潜入将军府,等季羡鱼生母忌日这天,找准时机把人除掉,切记不要留痕迹!” “小姐放心,奴婢省得!” 想要不留痕迹很简单,季羡鱼和将军府其他人有如此之多的矛盾,到时候拉个替死鬼就好了。 时间过得不快不慢,一眨眼便到了季羡鱼生母的忌日。 季宴如准备好了一切,便带着季羡鱼上山祭拜。 刚走到大门口,就碰上了迎面走来的柳氏和季云禾,母女俩身后的婢女都提着东西。 “姐姐!” 季羡鱼听季云禾用夹子音喊她,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咩呀?” 季云禾愣了一下,下意识地说道:“今日是先夫人的忌日,我和娘想同你们一起去祭拜她,先夫人对我和娘有天大的恩情,往年你们不在,我们都会去祭拜她的。” “呵!” 季羡鱼没忍住,冷笑出声。 往年原主要去祭拜生母,这对母女还对她冷嘲热讽,阻挠她去来着。 她不在的那五年,她更不会相信这对母女会去祭拜,现下她们这番说辞,全是睁眼瞎说话! “不……” 季宴如刚要开口拒绝她们,却被季羡鱼拦下了,“不如一起好了!” 她倒要看看,这对母女布了这么久的局会是什么! 准备上马车之前,她转头问:“喜服做得怎么样了?” “啊?”季云禾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快好了,在姐姐出嫁那日肯定能穿上!” 才怪! 那件喜服一定是她季云禾穿的,三皇子要娶的人也是她,才不是季羡鱼呢! 季羡鱼翻唇一笑,“再好不过了!” 说罢她转头上了马车。 季羡鱼和季宴如一辆马车,季云禾和柳氏一辆马车,等到了难走的山路,马车没法走,他们只能下马车步行。 走了许久才找到了徐氏的墓地所在。 看着那长得比季宴如还要高的坟头草,季羡鱼看向了一旁的柳氏和季云禾,眉头轻轻一挑。 母女俩被她看得心虚。 “真是奇怪了,明明几个月前刚清理过,这草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长这么高,向来是姐姐这墓风水太好,这草才能长这么好!” 柳氏说罢,季云禾跟着附和,“是呀,风水可真好!” “对啊,风水真好!”季羡鱼也跟着附和了一嘴。 柳氏母女俩尴尬地扭开头,吩咐下人清理杂草。 杂草清理好了之后,开始上香摆供品。 季宴如看着墓碑碎碎叨叨一阵后,开始烧纸钱,纸人,纸房子…… 这时,季羡鱼的耳朵灵敏地感受了周围的异常。 好似有什么破空而来,带着浓烈的杀意急速向他们逼近。 季宴如也感受到了不对劲儿,迅速起身抽出了腰间的软剑,警惕地看着四周。 一支利箭破势而来,目标正是季羡鱼。 季宴如挥剑打掉那利箭,很快,无数名蒙面黑衣人从四面八方涌现而出,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将他们牢牢困住。 这群黑衣人二话不说,举着刀朝他们看去。 柳氏和季云禾吓得哇哇大叫起来。 “救命啊,有刺客,有刺客,快来人救命啊……” 可惜的是,这喊叫声非但没有喊来人,他们带来的下人反而被这些黑衣人杀了个一干二净。 季羡鱼和季宴如,一人手持鞭子,一人手持软剑,与黑衣人缠斗的同时还得分心保护柳氏母女俩。 “姐姐,大哥,你们先走,我和娘负责拦住他们!” 不知何时,季云禾从地上捡起了一把刀,胡乱挥舞着,姿势甚是难看。 季羡鱼看不下去了,“大哥,你带着她们先走,我来善后!” “不行,大哥绝不能让你孤身一人留在这,你带着她们先走,大哥来善后!” 情势危急,容不得她多说废话,“好,大哥你千万小心!” 说罢,她一鞭子抽倒了三五个黑衣人,拉着柳氏和纪云禾跑走了。 跑到一半,季云禾肚子里的坏水开始冒泡了。 “姐姐,你跟我来,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处地方可以躲开这些刺客!” “哦?是吗?” 季羡鱼并没有当场戳破她的谎言,而是选择将计就计,看看这小妮子到底在玩什么花招。 她任由柳氏和季云禾拉着她往一条羊肠小路跑。 来到一处悬崖边,再往前就是万丈深渊了。 季云禾和柳氏迅速放开季羡鱼的手,连连后悔好几步,与她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你说的就是这里吧?”季羡鱼顿足,勾唇看她。 她们身后涌现出了更多的黑衣人。 季云禾也不再继续伪装,放肆大笑起来,“对啊,这里就是姐姐你的葬身之地了,我对你多好呀,特意给你选了这处风水宝地呢!” 季羡鱼回头看了一眼悬崖,从容不迫地反问道:“五年前我的马车,也是你们娘俩的手笔吧!” “是又如何!”事到如今,季云禾也不怕承认,“当年姐姐你若是真的死了,也不用今日我们这般煞费苦心再送你上路了!” 季羡鱼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们母女俩,“你们就这么确定,你们能杀死我?” “当然!” 季云禾眼底闪过一抹狠毒之色,挥手令下,“上!给我杀了她!” 霎时间,黑衣人一窝蜂地朝季羡鱼杀去。 此等场面,季羡鱼只是气定神闲地从医疗助手里取出了麻醉枪,开始像开了机关枪一般扫射。 此时,她只觉得自己是在玩植物大战僵尸。 这些黑衣人还未近她身,就被她的麻醉枪射中倒下了。 就在季羡鱼打得入迷之际,一支利箭倏地飞来,她来不及闪躲,被射中肩膀,人惯性地往后倒去,跌入了悬崖。 季云禾上前,往下望,只望见那迷雾蒙蒙,不见季羡鱼。 她心想,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总该是活不成了吧? 以防万一,她还是让人去崖底查看,果真见了一具摔成肉泥的尸体,而肉泥穿的,正是季羡鱼今日穿的衣服,这必然是季羡鱼无疑了。 她挥手让人收尸,确定季宴如也死了之后,她们回将军府的路上大肆宣扬兄妹俩祭拜生母,半路被贼人杀害。 很快,将军府摆起了灵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