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胡来客栈 我们要说的是关于一个叫做“汤豆”的小人物的一系列幽默诙谐的传奇式的故事。 故事发生在一个叫做“胡来”的客栈。“胡来”客栈依山傍水,四周围风景秀丽,地理位置可以说是得天独厚。人们都喜欢风景秀美雅致的地方,无论是王孙贵族还是平民乞丐。所谓“五色令人目眩”,眼前看到美好的事物人们都会感到心旷神怡的,只是,看到美好事物后会引发什么想法,招来什么举动,这就要因人而异了。 我们的主人公“汤豆”就是住在这个“胡来”客栈里。汤豆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大小伙子,到底是十七岁还是十八岁,是大伙子还是小伙子,这就不大清楚了,就好像汤豆从来就不清楚自己每天上茅房蹲坑的时候到底是将重心放在左脚还是右脚。 汤豆是胡来客栈的一个小伙计,也就是打杂跑腿的。端茶倒水,抹桌子扫地之类的就是汤豆要干的,其角色也就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店小二。 汤豆人很老实,老实人就是很容易受别人捉弄和欺负的。汤豆也不例外。 “喂,汤豆,帮我把这壶茶给那边的客人送上。” “嗯,好的。” “喂,汤豆,替我把这边的桌子擦一擦。” “哦哦,好的,好的。” “喂,汤豆,给我把这边桌子上的碗筷收拾一下。” “嗯,嗯,嗯,是是是……” “喂,汤豆!” “好的,好的……” “帮我把账付了吧!” “好的……啊,不,不……” “哈哈……” 在众人的哄笑声中,汤豆委屈地撇了撇嘴巴,深感疲惫地叹了口气。 “汤豆!还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茶给客人送过去!” 说话的是胡来客栈的老板娘,人称“赛金花”,长得风姿绰约,楚楚动人,一双媚眼简直能把人的魂都给勾出来。 “是是。” 汤豆连连答应着,拎着茶壶过去了。 “小黄豆,小豌豆!你们是怎么做事的?汤豆一个人能忙得过来吗?老娘我让你们吃让你们喝,难道就是让你们捉弄人的吗?” 小黄豆耸耸肩,拿着抹布晃悠悠地走开了,小豌豆也悻悻地走到杯盘狼藉的桌子前慢腾腾地收拾起来。 “真是的!雇你们来整天就知道捉弄别人!” “呦,老板娘,跟一群小人至于这么生气吗?小心漂亮的脸蛋儿上会起皱纹呀!” 一个獐头鼠目的中年人坐在一张桌子前边喝着茶边色迷迷地瞅着赛金花。 “哎呦,这不是王老爷吗?您老可好久没来我们小店了,这几天都去哪儿喝花酒去了?” 赛金花扭着小蛮腰晃到中年人身边,身子微微一斜,顺势将上半身靠在了中年人的右肩上。 中年人身子轻轻一颤,一双鼠眼不安地向四周瞟了瞟。随后无声地叹了口气。 “瞧你这张嘴,我能上哪儿喝花酒去?就是有这个心,我也没这个胆子呀!” “怎么,你还怕你老婆吃了你呀?” “她?”中年人又是一颤,双眼又谨慎地瞟瞟周围。 “她敢!我想怎么样还轮不到她来指三道四的!” “那是,王老爷是堂堂的七尺男儿嘛!大老爷们儿怎么会怕老婆呢?” 赛金花嘴上说着,眼睛里却闪过一丝轻蔑的神色。 “那是,那是……” 中年人显得有些底气不足,忙点头掩饰道。 “哎呀,你不知道,这两日徐明霞住在我家里……” “徐明霞?”老板娘轻哼一声,道,“就是那个游手好闲,一会儿跑到这,一会儿又跑到那儿,还经常玩弄人家姑娘的那个浪荡子徐明霞?” “嘘,小声点!”中年人小心地向四周看了看,“可不能这么说人家,他这人可不简单。” “哦?你倒是说说看,这浪荡之人有何不简单之处?” “徐明霞十五岁领着一伙儿强盗把自己家给洗劫一空,他父母大怒要打他,他还狡辩说钱财容易使人迷了心窍,有还不如没有的好。他母亲因此气的生了一场大病,很快就死了,他父亲就把他给赶了出来……” “他为什么要领着强盗抢劫自己家呢?”老板娘好奇地问道。 “这就是他的过人之处了。”中年人说道,“他这人就是喜欢做一些与众不同而又惊世骇俗的事情。” “后来呢?他被赶出家门后又做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了?” “他被赶出来之后,在附近人家的一个羊圈里住了三天,结果,三天之后那人家羊圈里的羊全让狼给叼走了,然后他又跑到另一个人家的猪圈里住了三天,,三天之后,那人家猪圈里的猪就全得猪瘟死掉了……” “我说,”老板娘皱着眉满脸不解地打断了中年人的话,“这么说来,他这人就是一个十足的瘟神嘛!” “所以才说他这人不简单嘛!” “那你还让他住在你家里……” “我如果不让他住在我家里,”中年人凑到老板娘耳边轻声道,“万一你我的事儿被我老婆知道了,你可是知道那个母老虎的厉害的……” “你真坏!”老板娘用手指轻轻点了一下中年人的额头,“没想到你还会来这一手。” “这还不都是为了咱们的将来吗?” 中年人将色迷迷的目光移到老板娘那雪白的胸脯上。 “对了,那个母老虎怎么会同意让徐明霞住在你家里呢?” “我家里不是有个马厩吗?” 中年人得意地说道。 “可是,”老板娘说,“照你说的,徐明霞住在羊圈羊被叼走,住在猪圈猪得猪瘟,那住在你家马厩,你那些马不就……” “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中年人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满脸焦急的神色,“不好意思,我得赶快回去看看我那些马了……” 说着,中年人急急忙忙地走出了客栈。 “纯粹一个大笨蛋!要不是看在银子的面子上,老娘我才懒的理你呢!” 老板娘看着中年人离去的背影,一脸嘲弄的神色。 “汤豆!” “是,老板娘。” “把这桌子上的茶壶给扔到茅坑里,还有茶杯!” “这……”汤豆顿时愣在了原地。 “叫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快去!” 老板娘不耐烦地喊道,然后转过身走掉了。 “是……” 汤豆走到中年人用过的桌子旁,双眼呆呆地看着锃光发亮的茶壶和崭新的茶杯,良久才摇摇头,轻轻叹一口气。 “怎么,汤豆?觉得可惜了?” 汤豆抬起头来,见小豌豆一脸嘲弄的神色看着他。汤豆没有说话,默默地将桌子上的茶壶茶杯收拾到条盘上。 “咱们做下人的就是要听主人的吩咐,主人要干什么就干什么,有不满的也要憋在心里憋烂喽。再说了,老板娘才不会在乎这一两个茶壶呢!” 汤豆端着盘子慢慢地走到后院。 “可惜,可惜了……” 汤豆一边走着,一边摇头喃喃道。 “可惜什么了?” 一个声音突然传到汤豆的耳朵里。 汤豆愣了一下,然后抬起头来,向四周看了看。 没有人呀!难道是自己产生了幻听? 汤豆眨了眨眼,然后继续向前走去。 “可惜,可惜了……” “反应可真是够迟钝的……” 汤豆再次停下脚步,向四周看了看。轻轻皱了一下眉。然后又接着向前走去。 “可惜,可惜了……” “真是个木头!” 突然“扑通”一声,天上好像掉下来一个什么东西,刚好掉在汤豆的面前。地面上顿时扬起一阵灰尘。 “咳咳……他娘的!早知道脸先着地,老子就不跳了!” 在一阵骂骂咧咧声中,一个“土人”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他拍拍身上的灰土,汤豆眼前立刻又出现一阵尘雾。 “你是谁?是怎么从地下冒出来的?” “什么从地下冒出来的?老子是从天上下来的!” 那人猛拍了一阵,觉得已经可以了,然后停了下来,双臂抱在胸前,乜斜着双眼看着汤豆。 “噢?你是馅儿饼吗?” “馅儿饼?什么馅儿饼?” “人家不都说什么‘天上掉馅儿饼’吗?” “你他娘的真傻还是假傻呀?我能跟馅儿饼比……”那人顿了一顿,接着说道,“馅儿饼能跟我比吗?” “也对哦,”汤豆低下头看着手中的条盘想了想,然后说道,“馅儿饼吃起来很好吃,你看起来似乎是不能吃哦。” “你他娘的!我……”那人无奈地摇了摇头,“我真是服了你小子了!小子你叫什么?” “汤豆。” “汤豆?”那人愣了一下,“你他娘的怎么叫这么个名字?哪个王八蛋给你起的这么个混蛋名字?” “我们老板娘给起的。” “他娘的!你们老板娘凭什么给你起这么个混蛋名字?她又不是你娘!汤豆?还他娘的豌豆呢!” “豌豆是我们客栈里的另一个伙计。” 那人瞪大了眼睛看着汤豆。 “还真的有……你们这个客栈都他娘的还有什么豆?” “有个豌豆,他的右腿瘸了,走路一拐一拐的,听他说是以前跟狗抢饭吃的时候,让狗给咬的。还有一个小黄豆,他左手少一根指头,据说是在冬天给冻掉的。还有一个小蚕豆,他……” “他少什么?” “他什么也不少,只是右眼瞎了,据说是在垃圾堆里睡觉的时候,右眼钻进一条虫子,就被虫子给吃了……” “他娘的!你们这个客栈怎么一窝子残疾人?” “不是的。我们老板娘很正常,而且人长得还很漂亮。再说了,我也没有缺胳膊少腿的,眼睛也没瞎,耳朵也没聋。我也是个正常人的。” “你他娘的这还算正常呀?整个人就是一个反应迟钝的大傻帽儿!” “啊?”汤豆微微长大嘴巴,傻愣愣地盯着那人。 “瞧你这种傻乎乎的表情,估计听到你娘死了也是这样傻愣愣的。” “你怎么知道我娘死了?我听人家说她是上茅房时不小心掉进粪坑里淹死了。是不是这样啊?” “你他娘的,老子哪儿知道?这话问你爹去!” “你都知道我娘死了,难道还不知道我爹死了?” “我哪儿知道!”那人脖子上青筋暴跳,忍不住冲着汤豆大吼道。 “哦,你知不知道啊。你还说我傻,你才傻呢,我爹去茅房捞我娘的时候也不小心掉进去了……”汤豆面无表情地说着,就好像是在讲述别人家悲惨的事情似的。 “还真是一对臭屎夫妻,也就他们才能生出你这么个东西来!” “汤豆!是谁在这后院大喊大叫的呀?” 汤豆回过头来一看,原来是老板娘。 “老板娘,有一个自称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家伙,他……”汤豆在扭回头,那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什么从天上掉下来的家伙?还从地下钻出来的呢!不是叫你把那些东西扔到茅房去吗?这么半天了还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是。”汤豆忙点头道。 那家伙难不成还会钻地的法术? “老板娘,“汤豆刚抬起一只脚,然后就停住了。 “又怎么了?” “我的胳膊麻了……” “你胳膊麻了又不是腿瘸了,你用脚走路还是胳膊走路?你是纯粹跟老娘找茬是不是?” “也对哦,”汤豆想了想,然后将停在半空中的那只脚放下,接着向前走去。 第二章 徐明霞 “小黄豆,你听说过徐明霞这个人没有?” 胡来客栈后院的大树下,小黄豆,小碗豆,小蚕豆,汤豆聚在一起闲聊着,四个人蹲在那里,小豌豆瘸掉的右腿歪在地上;小黄豆似乎不光是只有左手少一根指头这么个缺陷,可能鼻子还有些问题,他用右手不停地揩着鼻子里流出的明黄明黄的鼻涕,刚揩一下,鼻涕就又顺着鼻孔流了出来;小蚕豆大睁着左眼,看着讲话的小豌豆,右手还时不时地抬起来去捅捅没有了眼珠的右眼窝。 “徐明霞啊?”小黄豆吸溜着鼻子,一副欠人钱的那种赖皮相。 “怎么?你听过?”小碗豆似乎有些惊讶。 “没有。” “没有你怎么一副好像听过的样子?” “我的样子像是听过吗?” 小黄豆吸溜着鼻子转向小蚕豆。 “没看见。”小蚕豆仍然用手捅着右眼。 “汤豆,喂,汤豆!这蠢东西这么着也能睡着!” 只见汤豆歪靠在树上,身体蜷缩成一团,呼呼地睡得正香。 “别管他了,反正也是个蠢货,有他没他还不都一样?” “就是,就是。” “接着说徐明霞,你们都没听过吗?” 小豌豆看看揩着鼻涕的小黄豆,又看看捅着眼窝的小蚕豆。 “没有。”小黄豆每说一个字,就吸溜一下鼻子。 “没有。”小蚕豆每说一个字,就去捅一下眼窝。 “徐明霞你们都没听过啊,真是孤陋寡闻!” “他是强盗吗?”小黄豆问。 “他是飞贼吗?”小蚕豆问。 “你们怎么能这么想呢?徐明霞可是个大人物啊!” “老板娘说李老三是个大人物,可是李老三不就是个强盗吗?”小黄豆说。 “老板娘也说过大飞贼刘彪是个大人物啊!”小蚕豆瞪着左眼说道。 “强盗飞贼就是大人物了?老板娘那是跟你们说着玩呢!” “可是,咱们都是老板娘收留的,老板娘就相当于咱们几个的娘,她的话一定不会有错的。” “就是,就是。” “真拿你们没办法,”小豌豆叹了一口气,轻拍着歪在一边的右腿,“这么着跟你们说吧,徐明霞可不是简单的人物,他可是个大淫贼。” “大淫贼?”小黄豆眨眨眼,“大淫贼是个什么东西?” “大淫贼你们都不知道?你看你们整天就知道老板娘说这个老板娘说那个的,我就不一样了,我不光听老板娘说的,我还听来咱们客栈的客人们他们聊天,长见识呀你们知道吗?” 小黄豆和小蚕豆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这就是我与你们的不同之处了……”小豌豆得意地笑道。 “你别瞎得意了,你倒是说说看淫贼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淫贼可不是什么东西,”小碗豆扁扁嘴说,“淫贼很受女孩子欢迎的。” “受女孩子欢迎啊!”小蚕豆将一只眼睛瞪得溜圆。 “你看你这色迷迷的样子,真没出息!”小碗豆白了小蚕豆一眼,没好气地说,“咱们大老爷们儿除了女人还有很多很重要的事情,怎么只能想着女人呢?” “除了女人,还有什么是重要的呀?”小黄豆凑上前来,问道。 “是啊,我听人家都说什么……什么‘老婆孩子热炕头’,这几样是人这一生最重要的,老婆排第一,孩子排第二,热炕头第三。那最重要的老婆可不就是女人吗?” 小蚕豆挠着后脑勺不解地问道。 “什么‘老婆’,什么‘热炕头’的呀?” 汤豆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这时一边揉着惺忪的双眼,一边好奇地问道。 “你问这个干什么?你这样子没人会嫁给你做老婆的!” 小碗豆轻蔑地看了汤豆一眼,嘲弄地说道。 “就是,你还睡你的大头觉,来凑什么热闹!” “就是,老婆?哼,我看你这辈子就甭想了!” “哦。”汤豆瘪瘪嘴,不再说什么,双手抱在胸前,双腿一蜷,歪靠在树上,又接着睡去了。 “真是的,就知道吃喝拉撒睡,什么都不懂,话也不会说,整个就一个大傻子!” 小碗豆忿忿地说道。 “别管他了,继续聊咱们的。”小黄豆盯着小碗豆说,“那你倒说说看,除了女人,还有什么是重要的?” “除了女人,当然是吃饭最重要了!” “吃饭?”小黄豆和小蚕豆不禁面面相觑。 “怎么,你们不这么认为吗?” “嗯,嗯。” 小黄豆和小蚕豆同时点点头。 “吃饭咱们不是天天吃吗?可是女人……可不是天天有的……” 小黄豆眨巴着眼,不解地说道。 “是,咱们是天天吃饭,”小碗豆点头道,“可是,你们想过没有,不同的人吃的饭却是不同的。” “怎么个不同?”小蚕豆问道。 “你怎么这么笨呀?”小豌豆不耐烦道,“老板娘天天吃的是什么?咱们又吃的是什么?你说这能比吗?” “话是没错,可是,这跟吃饭是重要的有什么关系呀?” “吃饭其实并不重要,关键在于吃的什么饭,吃什么样的饭菜,也显示了一个人的身份与地位,你们懂吗?” “有点。”小黄豆挠着鼻子说。 “哦,这是不是就好像老板娘吃白面馒头,咱们吃黄糠窝头,白面馒头是老板娘这种人吃的,而黄糠窝头就是咱们这种伙计吃的?” 小蚕豆说完之后,眼睛里顿时流露出迷茫之色来。 “我有些晕……” “你这家伙!不能说这么绕口的话就别说,把自己都绕晕了!” 小碗豆看着小蚕豆有些晕头晕脑的样子,不禁嗤笑着说道。 “可是,咱们之前聊的是什么来着?怎么说着说着就说到吃饭上了?” 小碗豆的背似乎有些痒,他一边将手伸进衣服里使劲挠着背,一边有些迷惑的问道。 “这个,聊的是……”小黄豆看看小蚕豆,小蚕豆一脸迷茫地看着小黄豆。 “算了,算了,不早了,客栈的客人们都睡觉了,咱们也回去……啊……挺尸去吧。” 小豌豆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张开双臂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然后拖着瘸了的右腿,一拐一拐地回去了。 小黄豆看了看仍在树下呼呼大睡的汤豆,又回过头看看小蚕豆。 “算了,管那么多干什么?回去睡觉去。” “嗯,这个傻子我才懒得搭理他呢!” “他娘的!一群没心没肺的东西!还骂老子是淫贼?不过受女孩子欢迎这点倒是没有说错……” 小碗豆他们走后,有一个人在树上自言自语道。 “他娘的!这个傻瓜蛋怎么睡得这么死?看来老子还得下去把他给叫醒……哎呦!” “呃……什么声音?” 汤豆从树下坐了起来,揉着眼睛喃喃道。 “他娘的!这回怎么又是脸先着地?” “你是……” “他娘的!连老子都不认得了,枉我两次都是脸先着地。” 那人使劲地拍着身上的尘土,嘴里嚷嚷着。 “脸先着地?”汤豆迷惑不解地说,“可我见你是坐在地上的呀!” “这……你那么多废话干什么?你还记不记得我了?” 汤豆摇摇头。 “他娘的!你这小子的脑袋是木头做的?记性怎么这么差?” “我的脑袋是木头做的?我怎么不知道?老板娘也没告诉我……” 汤豆伸手摸着脑袋纳闷道。 “老子算是真服了你了!”那人苦笑一下,“你不记得了?今天下午就在这棵树下……” “噢……”汤豆一副若有所悟的样子。 “记起来了?” “没有。让我好好想想。” 说完汤豆便双手抱着脑袋蹲在了地上,苦思冥想起来。 “早知道就是这样!老子不该抱什么希望的!” “哦,我想起来了,你是馅儿饼!” 过了许久,汤豆慢悠悠地站了起来,看着那人慢吞吞地说道。 “馅儿……也不错,最起码记起来了。” “你下午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你会什么法术吗?” “这小子虽然傻乎乎的,但是做我的仆人还是蛮合适的。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跟我,那我只有连蒙带骗了。” 那人低头皱眉沉思道。 “那是。我当然会法术了!” “是吗?”汤豆眼睛顿时亮起来,“我最喜欢法术了,你可不可以教教我啊?” “他娘的!老子会哪门子法术?你这棵树这么大,藏树后面不就看不见了吗?” 那人在心里咒骂道。 “当然可以,不过,你得答应老子一件事。” “什么事啊?” “做我的小跟班。” “小跟班是什么?” “小跟班就是……”那人突然停了下来,“这个还真不好解释。这样吧,就好比你现在跟你们老板娘的关系。” “我跟老板娘的关系?” “对,你跟老板娘的关系。” “我跟老板娘什么关系?” “这我哪知道!” “那你不是说小跟班就好像我跟老板娘的关系吗?” 汤豆不紧不慢地说道。 “这……”那人一时语塞,“他娘的!老子竟然被你小子给绕进去了!” “知道我是谁吗?”那人又问道。 汤豆摇摇头。 “徐明霞的大名难道你小子就没听过?” 汤豆又摇摇头。 “也就是你这种傻瓜蛋不知道老子的名号了!” 汤豆再次摇摇头。 “别他娘的摇了!做我的小跟班,你就可以游山玩水,享尽人间美味,而且,最重要的是,很受女孩子欢迎啊!” “游山玩水?享尽人间美味?受女孩子欢迎?” “怎么?心动了吧?” “这都是什么意思啊?” “你他娘的!”那人实在是忍无可忍了,飞起一脚就将汤豆踹倒在地。 “你……你怎么打人呢?老板娘最多也只是拿鞭子抽我,可不像你这么粗鲁……” 汤豆歪倒在地,捂着被踹的地方抱怨道。 “你他娘的!那婆娘拿鞭子抽你你还说她好?真他妈的傻……” 突然那人声音消失了,紧接着人也“忽”地一下不见了。 “汤豆!大半夜的不睡觉觉在这瞎嚷嚷什么呢?是不是皮又痒痒了,想让老娘拿鞭子抽你了?还不快滚回去挺尸去!” 赛金花从楼上的窗户探出头来,冲着汤豆喊道。 “是,老板娘。” 汤豆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 “他娘的?那家伙怎么一口一个‘他娘的’?他是谁?他娘又是谁?” 汤豆一边摇着头,一边走了回去。 “他娘的!老子就不信收服不了你!多少人想要做老子的小跟班,老子都不稀罕。没想到要你做小跟班还费这么大的功夫!哎呦,我的脸……” 树后面的阴影里,一个人在那儿喃喃地咒骂着。 第三章 空中飞人以及无耻山 胡来客栈是分为上下两层。上层全是客房,总共有五间。第一层则有两间客房,一间供汤豆他们这些伙计住的房间。嗯?你们问老板娘的房间在哪儿?这么着急打听老板娘的房间干什么?莫非…… 不着急,我这就要说到了。胡来客栈不是有个后院吗?后院里还有一座两层的小房子。一间房间一层。上层是老板娘的闺房,至于下层嘛!不是我卖关子,其实这也没什么好说的,只不过是一个库房而已。至于存放的是什么东西,这个就不大清楚了。 这家客栈是老板娘的丈夫建造的。老板娘的丈夫是个有钱的主儿,人长的也很英俊,风流倜傥,琴棋书画样样都来得。这人也喜欢研究东西,有时也做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比如,一张纸七叠八叠地叠成蝙蝠的模样,然后顺手一扔,就那么在空中飞起来了;再比如,用一块木头,七刻八刻地刻出老板娘的模样来,还美其名曰:木雕作品。还说这种东西在很久的未来一定会盛行起来。 只不过这人命软,英年早逝。不过,他死的时候是很轰轰烈烈的。 那天他把自己绑在椅子上,四个椅子腿上还绑了很多炸药,身上系有很多花花绿绿的风筝。 “你不要命了?这是干什么呀?” 赛金花见此情景,慌慌张张地问道。 “我在做一项很伟大的实验,这一实验古人也做过的。” “整天只知道瞎胡闹!到底是什么实验呀?” “实验的名字就叫做‘飞人上天’!” “飞人上天?什么是飞人?” “飞人就是我呀!将这些炸药点着的话,然后借助它们的冲力,我就能飞上天了!” “那为什么要把自己绑在椅子上呢?” 赛金花不解地问。 “不绑住的话,飞上天后我不就掉下来了吗?” “那又为什么在你身上系这么多风筝呢?” “这样不是很好看吗?” 原来绑风筝就是为了图好看。 “好了,一切准备就绪,娘子,”男人温柔地看着赛金花。 “官人,什么事?”赛金花也含情脉脉地回视着自己的丈夫。 “可不可以帮我将火给点上呢?” “你说呢?”赛金花向男人抛了一个媚眼,将放在一边的火折子引着,然后点着了炸药的引线。 “官人,在成为飞人之前,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有……有,当然……有了。” 男人脸色突然变得苍白起来,额头上沁出了一层密密的汗珠,被紧紧绑在椅子上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 “看把你给激动的,做飞人有这么伟大吗?” 赛金花见自己的丈夫如此情状,不由得嗔道。 “不……不是啊,娘子,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什么事啊?” “那个做同样实验的古人……他……他原来是被炸死的……” “什么?” 赛金花惊讶地长大了嘴巴,连忙向炸药的引线看去。已经来不及了,引线马上就要燃尽了。 “官人!” 赛金花一边哭喊着,一边快速地向后退去。 “娘子,我……我只能成一个……废人了……不,连废人也做不成了……” 只听“砰”的一声,漫天黑烟腾腾。 赛金花就这么成了一个寡妇。 胡来客栈自然也就归赛金花所有了。 至于这个客栈为什么要叫做“胡来客栈”,老板娘赛金花有一天对客栈里的客人们说道: “他生前老是胡搞乱搞……呃……一些东西,老是做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我也总是说他弄这些东西简直就是胡来,当时已经建造了这家客栈,还没有给客栈取名字,听我这么一说,他立马应道:‘好,好,就叫做胡来客栈吧!’你们也知道我那位总是做些让人感到莫名其妙的事情……” 赛金花一边说着,一边用手绢擦着眼泪。 “该不会是怕你今后胡来,所以才取这么个名字来警告你的吧?” 一个客人揶揄道。 “你娘给你取个小名叫二狗子,难道是怕你今后连狗也不如,所以才取这么个名字来警告你的?” 赛金花不甘示弱地反驳道。 “哈哈……”客人们顿时大笑起来。 那个叫做二狗子的一时语塞,脸涨得通红,连忙起身溜了出去。 “老娘开店又不是受你们的取笑的,开玩笑也要有个分寸嘛!” 离胡来客栈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叫做“无耻“的山,也就是无耻山。相传第一个登上山的人是个叫做“迂”的樵夫,这个樵夫读过几本书,从外表来看基本上算是一个追求浪漫的人文主义者。 登山那天是迂第一次以樵夫的身份而去山上砍柴的。之前他过着一种离群索居的生活,每天闭门不出,不是在床前“疑是地上霜”,就是在院子中“举杯邀明月”。用他自己的话说,自己就是个清闲自在的浪漫文人。他这口中所谓的文人也就是只要读过几本书,有着浪漫思想即可。 可是谁家都有门,有门自然要开门,要开门的话,那谁还不遇到那开门七件事,即“油盐酱醋茶”呢?这是最基本的生活必需品。虽然迂无父无母,无兄弟姐妹,无妻子儿女,可是他是要生活的,只有在能够存活的前提下,才能吟风弄月,否则一切都是扯淡。 这一点,迂在整整饿了三天三夜,饿的四肢发软,眼冒金星的那一刻,他终于顿悟了。 “风是要吟的,月也是要弄的。可是,饭却是不能不吃的。” 说完这句话,迂便晕倒在地。 等迂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自己的床上(也就是几块木板拼凑在一起的而已),在那吱呀作响的椅子上坐着一个虬髯大汉,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你是何人?来此作甚?” 迂有气无力地问道。心里很是忐忑不安,看这虬髯大汉长着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该不会是个强盗吧?家里那几本书可是自己很珍贵的东西,今后还要靠它们来吟风弄月呢。 听了这话,虬髯大汉眨了眨眼,然后伸出手来。迂见状以为他要使用暴力,赶忙向后躲去,口里还喃喃道:“君子动口不动手……” 虬髯大汉将手伸向后背,使劲挠了挠。然后冲着迂傻呵呵一笑。 “哈哈!这句话我懂了!动口不动手……可是,我后背直痒痒,动口不管用的,再说了,嘴也伸不到那地方不是?” 迂愣了一下,然后不由得在心里暗笑道:“嘿嘿,原来是一个傻蛋!” “你笑什么啊?” 虬髯大汉见迂抱着双膝靠在墙上嘿嘿直笑,便好奇地问道。 “啊?没,没什么……”迂赶忙掩饰道,“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这……这可是我家呀!” “噢,这个啊,”虬髯大汉解释道,“我是这一带的樵夫,是来上山砍柴的,谁知半路上突然有些口渴,所以……这附近不就是只有你一家住户吗?” 虬髯大汉憨厚地一笑,立刻露出两排大黄牙来,一双铜铃般的大眼睛还不时怯怯地冲着迂瞅一眼。 “哎呀……”迂看见虬髯大汉这副德行,不由得感到胃里一阵翻腾,差点没吐出来。 “我来到你家,你家门……没门哦……反正我看见你晕倒在院子里……” 虬髯大汉接着解释道。 “我晕倒在院子里?”迂睁大双眼,反手指着自己问道。 “是啊,我是看见你就晕倒在那儿的……” 虬髯大汉指着外面说道。 “笑话!”迂伸手就要拍床,一见虬髯大汉那双铜铃般的大眼睛瞪着自己,便将手缩了回去,“我那……是叫晕倒吗?” “那不叫晕倒那叫什么?难不成是……睡倒?” “也差不多……”迂微微点头道,“不过,你此种说法大有不妥不雅不当之处……” “……”虬髯大汉挠挠头,一脸茫然地看着迂。 “我那叫做‘与天地同化’,即以天为被,地为床,悠悠乎与天地共存,飘飘然似羽化登仙……” “等……等一下,”虬髯大汉的手挠得更加厉害了,“虽然我听不大懂,不过总感觉你好像是在说……乞丐似的。” “此话怎讲?”迂忍住一肚子气,勉强问道。 “乞丐不就是经常象你这样躺倒……‘与天地同化’的吗?” “这……”迂顿时目瞪口呆。 “算了算了,不跟你说这些了,说了你也未必懂。”迂不耐烦的摆摆手,然后清了清嗓子,问道:“你为何来到我的房中?” “你不是刚问过了吗?” “呃?”迂愣了一下,然后冷笑道,“问过就不能再问一遍吗?孔老夫子也云: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他老人家可是很赞同重复的啊!” “孔老夫子是谁啊?他怎么也晕呢?” 虬髯大汉再次挠头。 “呃……这个没办法跟你这种不学无术的人解释,回家多看几本书再说!” 迂再次不耐烦地摆摆手。生气地转过身去。 “我虽然没读过书,可我不晕,你虽然读过书,可是你却晕了……” 虬髯大汉低声喃喃道。 “好了,我得赶快去砍柴了,我一家老小还等着吃饭呢!” 说完虬髯大汉站了起来。 “等一下!”迂转过身来,“砍柴能……让你……吃上饭?” “那是。”虬髯大汉点头说道,“砍了柴拿去卖,卖了银子然后就能买饭吃了。” “嘿!还有这等事?” 迂脸上不由得发亮起来。 “呃?你……不知道?” 虬髯大汉惊讶道。 “快告诉我,哪里能砍柴?” 迂急忙跳下床,拉住虬髯大汉的胳膊问道。 就在迂跳下床的那一瞬间,那个用几块木板拼凑起来的所谓的床,“咔嚓”一声裂开来,紧接着又“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散了。 “床……坏了。” 虬髯大汉瞪大了眼睛,一脸“不是我干的”的无辜表情,指着那堆木块,对着迂说道。 “别管它,反正我也不让你赔。”迂拉着虬髯大汉的胳膊甩呀甩的,“快告诉我,去哪里砍柴嘛!” 一听不让赔,虬髯大汉立刻松了一口气。 “我正好要去砍柴,要不你跟我一块去吧?” “好啊!好啊!”迂连忙拍手叫道。 “那好,咱们走吧。” 虬髯大汉说着走了出去。 “等……等一下。” 迂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怎么了?” “孔老夫子云: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啊?” “也就是说,做事之前都要有所准备才行,否则事情就会办不好的。” “这……” “我今天不去了。”迂下了决心,“按孔老夫子的话,我得在家准备准备才行。” “还要准备什么?” “是啊,准备什么呢?”迂低头沉思起来。 “对了,”趁迂在那里埋头沉思的时间,虬髯大汉也思考起来,“刚才一听他说不让我赔,我心里怎么会突然感到高兴起来?那床是他自己弄坏的,又不是我给搞坏的!” “噢!有了!”迂大叫道,“我得做做思想准备。” “嗯?”虬髯大汉愣住了。 “你做准备了吗?”迂得意洋洋的向虬髯大汉问道。 “我可不知道什么准备不准备的,”虬髯大汉说,“我只知道,如果我再不去砍柴的话,今天我一家老小就得饿肚子了。” “那你去吧,我明天再去。明天你去砍柴的时候记得叫上我。” “嗯,好的。” 虬髯大汉转身欲走。 “等等!” “怎么了?” “你是说你因为口渴才来到我家的?” “是啊!” 虬髯大汉应道,同时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兆。 “那你喝了水了吗?” “喝了。” “在哪儿喝的?” “你那个床的旁边不是有个盛水的罐子吗?” “那……水的味道怎么样?” “味道嘛……”虬髯大汉挠着后脑勺,想了想,“有点甜,又有点咸,还有一种微辣的感觉,还有……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总之是很有味道的。喝起来还是很不错的。你这是怎么做出来的?” “没……没什么。”迂无力地摆摆手,“明天来的时候记得叫上我。” “哦。”虬髯大汉见迂不再问什么了,就转身走掉了。 迂赶忙跑回屋里,将那个罐子拿起来一看,里面空空如也。迂把罐子倒过来,一滴液体也没流出来。 “他妈的!呜呼哀哉!老子好不容易才凑齐粪水、雨水、酒水、河水、汤水这五种水,配制成这么金贵的‘五水液’,居然让这愚昧无知的家伙给喝的一干二净!他妈的!哀哉!哀哉啊!” 第四章 可怜的山大王 “大……大……大王,咱……咱们这……这……” “咱们……这……这什么……什么呀?” “咱们这……这山……” “你个……混……混球!退下去!有什么……话跟二驴子说,让他……他转告我!” “是……是。” “这三猫子也真是的!结结……巴巴的,连我也都要变成结巴了!” 在山上的一个山洞里,一个长得十分俊俏的书生模样的人坐在高高台阶上的一张虎皮大椅上嘟哝道。 那个叫做三猫子的说话结结巴巴的人胆怯地向上瞅了一眼,脸上显出十分委屈的样子。 “二……二驴子,这……这也不能……怪我是……是不是?”三猫子低声对身边的二驴子抱怨道,“谁让……我……我天……天生就……就结巴呢?” “你天生结巴这是不能怪你,可是,”二驴子说道,“可是你这种结巴经常出来讲话,这可就要怪你了。退一步说,你经常出来讲话,其实这也算不得什么,关键是你怎么经常对着大王说呢?你看连大王都要变成结巴了。如果大王变成结巴,那以后再给弟兄们发号施令不就会很不方便吗?” “这……这……” “还有,”二驴子接着说道,“咱们大王已经够可怜的了,身为一个山寨大王,长得却跟一个娘儿们……”说到这里,二驴子小心地抬起眼来向上看去,见大王正在盯着自己看,便冲着大王嘿嘿一笑,然后赶忙低下头来。 “你看咱们大王多可怜,”二驴子将声音放低了一些,“身为大王,长得这么娘……俊俏,实在是……你说是不是?” “啊?”三猫子眨眨眼,表示没有听明白。 “实在是……就好像咱们吃饭的时候突然见到有人在拉屎一样。很不合适,是吧?” “嗯,嗯。”三猫子小鸡啄米似的一阵猛点头,“那……那样我……会吐……的。” “就是嘛!”二驴子还要说些什么,突然台阶上的俊俏的大王开口了。 “二驴子,说了这么久,三猫子到底想要说些什么?” “大王,”二驴子转身向上作揖道,“再稍等片刻,三猫子说的断断续续连不成话,等我稍加润色之后再回禀大王。” “嗯,好吧,四狗子!” “在。”瘦的跟老鼠似的四狗子连忙答应道。 “拿我的披风来,本大王要出去走走。” “是。” 不一会儿,四狗子拿着一件油腻腻的抹布似的东西出来了,那东西好像原本是白色的,不过现在看来却是黑一块,绿一块的。 “走,跟我一块儿出去巡视一下咱们的地盘。” 大王回过头对四狗子说道。 “是。”四狗子忙低头道。 “三猫子,你说咱们大王长这个样子管好咱们山上的那些弟兄们吗?身为大王。,他的模样可是一个山寨的脸面,大王长这么个模样,出去人家看了还以为咱们山寨里的是一群娘子军呢!你说是不是?” 等大王和四狗子走出洞后,二驴子又开始了。 “这……” “最起码得长成我这样才可以嘛!”不等三猫子说话,二驴子又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你瞧瞧我这模样……” “丑……驴。” 三猫子不屑地看了二驴子一眼。 “是,没错!”二驴子愣了一下,眼珠子转了转,然后高声说道,“我是长得像驴,可是驴也有帅驴和丑驴嘛!我就长了一副帅驴脸……”看着三猫子撅着嘴,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二驴子伸出手不安地摸了摸额头,又接着说下去。 “就算我长一副丑驴脸,可是这副模样总比咱们大王那副……娃娃脸有震慑力吧?” “大……大王那娃娃……娃娃脸,会让……让人……保……保……” “你是不是想说,大王就是因为长了张娃娃脸,才会让人打心眼里保护他是吧?” “娃娃……不就……是让人……保……保护的……吗?” “啐!长一副娃娃脸就了不起了?有本事让他长我这副驴脸试试!” 二驴子不满地抱怨道。 “怎……么?你难道……难道想造……造反……不成?” 三猫子惊讶地看着满腹牢骚的二驴子。 “我可没那闲工夫。”二驴子抠抠鼻子,“我还要配制我的酒呢。” “酒……好喝。” 一听二驴子提到酒,三猫子两眼放光。 “那是。要不我配制它干什么。对了,”二驴子像是想起来什么事情,瞪着眼睛盯着三猫子说道,“你刚才想要对大王说什么?” “我……想说……” “想说什么?” 二驴子将耳朵凑到三猫子的嘴边。 “不……不好……” “不好?什么不好?” “意思,我……忘记……了。” “你个混球!” 二驴子伸手在三猫子脸上狠狠地拧了一把。 “四狗子,你看咱们这座山可真大呀!” 山大王看着山上那郁郁葱葱的树林,心里感到一阵舒畅。 “是。” 四狗子低头应道。同时心里暗暗笑道:“就这么屁大点的小山丘,还没走几步也就到头了,这也配得上叫做‘山’?” “我就是在这座山上长大的,当年要不是一只狐狸用她的奶水把我喂养大,我恐怕还就不会在这个山上做你们的什么大王了。” “是。” 四狗子垂首应道。同时心里不由得嘀咕道:“怪不得你长得一副狐狸精的样子,原来是吃狐狸的奶水长大的。” “后来,那只狐狸死掉了,”山大王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是被一个猎人用箭给射死的。你说猎人耍斧子不是更好,更能体现猎人的勇猛么?为什么非要耍箭不可呢?” “是。” 四狗子埋首应道。同时心里暗暗嘲笑道:“耍斧子的那是樵夫,你这个笨蛋!” “唉,好歹那只狐狸也是我的救命恩人,要是没有它……至今回想起来我仍然是感铭于心啊!” “是。” 四狗子也许是脖子有些酸了,左右微微扭动了一下,应道。同时心里愤愤咒骂道:“你个混球!前几天你狼吞虎咽地吃着兄弟们打来的狐狸,那吃相真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那个时候怎么就没有感铭于心呢?” “后来我就被那个猎人给收养了。那人可真是膀阔腰圆,力大无比。徒手搏虎我想应该也是不在话下。更重要的是他还有一身好武艺。我能成就今天这番伟业,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这一点。” “是。” 四狗子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应道。同时心里鄙夷地啐道:“你个混球!兄弟们跟着你还不都是因为你那死鬼老爹有大把大把的银子!” “四狗子,要知道我这一切是多么的来之不易啊!” 山大王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嘴角泛起一丝微笑。 “是。” 四狗子耷拉着眼皮,含含糊糊地应道。同时心里不满地抱怨道:“呸!你个混球!你毫不费力地就当上了山大王,简直就是不劳而获!还在一旁假惺惺的,好像自己努过什么力似的!” “四狗子,孔老夫子云: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自我创建山寨以来,至今未曾给这座山,给咱们的山寨取过什么名字。这可是很庄重很神圣的一件事,可马虎不得!因此我始终不敢贸然地给这座山,咱们的山寨随便取一个什么名字。这也是我迄今为止的一大遗憾呀!” “是。” 四狗子用手指掏掏耳朵,漫不经心地应道。同时心里不屑地嘟哝着:“你个大混球!什么很庄重,很神圣的一件事!其实你不过是只是个大字不识的措大而已,想了好多天连个山的名字也想不出来,亏你还是一山之主!” “四狗子……” “哇……” 山大王还要再感慨些什么的,突然一阵婴儿的哭声打断了他的话。这哭声在这幽静的山(姑且就把它叫做山吧)上显得异常清亮激越,犹如雷公在晴天里突然打了一个喷嚏。山大王和四狗子两人不由得同时打了一个激灵。 “四……四狗子,那……那是什么……声音?” 山大王打着哆嗦问四狗子。 “大王,”四狗子定了定神,然后不紧不慢地回道,“这声音就像苍鹰般清越激昂,又如黄莺般悦耳高亢,又好似刚出生的婴儿般令人心动……” “哪来这么多的废话!”山大王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你就直说这到底是什么声音?” “田鸡的叫声。” 四狗子顿了顿,然后高声答道。 “田鸡?田鸡是什么东西?” 山大王眨着眼好奇地问道。 “青蛙知道不?” “青蛙这个知道。” “田鸡就是青蛙。” “哦,原来是青蛙呀!你直接说青蛙不就得了?” “是。” 四狗子伸手在额头上轻轻揉着,一脸不满地应道。同时心里愤愤地唾骂道:“切!说田鸡不是怕你不懂什么叫做青蛙吗?知道什么是青蛙就了不起了啊?有本事也知道知道什么是田鸡才行!” “它为什么一直叫个不停呢?” 那四狗子所谓的田鸡的叫声一直响个不停歇,这清越激昂而又悦耳高亢,同时又令人心动的声音一直在山大王耳边萦绕旋转,就像是一只嗡嗡作响的蚊子钻进了他的耳朵里一样。 “大王,”四狗子拱手禀道,“它大概是饿了。” “饿了?走,咱们看看去!” 山大王循着声音慢慢地走着。 “大王,”四狗子开口道,“你走错方向了。” “错了?”山大王反问道,“错了吗?难道不是这个方向吗?” “声音是从那个方向发出来的。” 四狗子指着相反方向说道。 “是吗?哦……这个……咳咳,我知道声音是在那个方向,”山大王有些慌乱的眼神渐渐定了下来,“可是,咱们是出来散心的嘛!散散心多走几步路又如何呢?绕个圈儿不是也能到的嘛!” “是。” 四狗子嘴唇动了动,没再说什么。只是心里很是窝火:“你这个大大大混球!嘴比酒杯还要硬,脸比酒缸还要厚!” 就这样,他们在这屁大点的山中绕了绕,过了很久,终于来到了哭声的发源地。只是那哭声变得极其微弱了。 “咦?这是你说的田鸡吗?你不是说田鸡就是青蛙,青蛙就是田鸡吗?我是见过青蛙的,青蛙可不是这副德行。青蛙是那种绿绿的……” 看着哭声的源头,山大王不由得感到很是疑惑。 在他们眼前的地上,放着一个用藤条编织的篮子,篮子里的棉被中,包裹着一个哭得满脸通红的婴儿,婴儿的一双小拳头在空中不停地挥舞着 “大王,这不是田鸡。” “你看看,我就说嘛!怎么看也不像是你说的就是青蛙的田鸡!” 山大王像一个小孩子似的拍手道。 “他是小田鸡。” “啊?小田鸡?”山大王眨眨眼,一脸迷茫的样子,“什么是……小田鸡?” “就是这个。大王。”四狗子指着篮子里的婴儿说道。同时心里嘻嘻笑道:“你个混球!看老子不把你这个笨蛋给忽悠晕!” “这就叫做小田鸡?”山大王自言自语着慢慢走上前,在离篮子不到半米的地方停了下来,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然后轻轻捅捅婴儿的胳膊。 “嘿,你看,他的嘴动了耶!” 见有人逗自己玩,婴儿红扑扑的小脸绽放了笑容。 “这就叫做‘笑’。大王。” “笑?原来这就叫做笑啊!我常听收养我的猎人说笑一笑,十年少。他原来应该是很大的,因为笑了很多次所以才变得这么小的吧?” “是。” 四狗子不由得苦笑道。 “也不知这个大王是真傻还是假傻,圣贤书倒是读过几本,什么孔老夫子云,孟子曰的他也知道点,可有时候连最基本的生活常识都不懂!真是个捉摸不透的家伙!” 四狗子心里暗暗想道。 “那他为什么要笑呢?” 山大王再次发问。 “因为心里高兴。” “我就怎么没见你笑过啊?你不高兴吗?” “我高兴的时候是哭的,不是笑的。” 四狗子此时真有些哭笑不得。 山大王心不在焉地“哦”了一声,接着拿树枝逗着婴儿玩,不再发问。 “我觉得咱们应该把这只小田鸡带回去。” 逗了一会儿,山大王突然做了一个决定。 “带回去?带哪儿?” 四狗子惊讶地问道。 “带回山寨。” “可是……” “我已经决定的事情不容改变。” 山大王坚定的说道。 四狗子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什么,见山大王一脸凝重的样子,便将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真是个复杂的人!也许这就是他之所以能成为山大王的原因吧。” 第五章 神篮 “喂!该上山去砍柴了!” 一大清早,虬髯大汉便来到迂的家外面,冲着迂的房子大喊道。 迂的房子按遮风避雨防寒防暑的严格要求来说,是不能称之为房子的。几块长长的大木板拼凑在一起,然后在上面放一些茅草,再用绳子很粗糙地将其捆扎到一块。这就是迂所谓的房子了。院子倒是很大,没有围墙围起来的地方他都是称其为自家的院子的。而他的家又没有什么围墙。 虬髯大汉话音刚落,迂就从房子里“嗖”一下跳了出来。 “砍柴,砍柴……” 迂一脸迷糊相,眼袋黑黑的,眼皮无力地耷拉着。 “你这是怎么了?” 虬髯大汉见状不由得惊道。 “没什么。”迂有气无力地说道,“我昨天做了一整天的准备……” “一天的准备?”虬髯大汉愣道,“砍个柴有什么好准备的,拎个斧子不就得了?” “当然是做思想准备了……”迂幽幽地应道,突然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两眼瞪得溜圆,“你刚才说拎个什么?” “拎个斧子啊!” “斧子?砍柴还要斧子?” “是啊!你不知道吗?” “当然知道了!砍柴不就是拎个斧子么?那,”迂眨着黑乎乎的眼睛又问道,“什么是斧子啊?” “什么是……”虬髯大汉似乎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他定定地看着迂,好像迂是一个什么怪物似的。 “怎么了?不知道什么是斧子也用不着这么大惊小怪的吧?”迂被虬髯大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孔老夫子云: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我这就叫做真正的智慧。智慧懂么?” “我只知道哪里的柴多。”虬髯大汉摇摇头,“智慧是什么东西?能养活人吗?” “智慧……”迂一时语塞,低头沉思片刻,然后开口道,“智慧……智慧嘛,这玩意儿不大好解释。比方说,如果你饿肚子了,智慧能让你暂时忘记肚子饿。” “忘记肚子饿?”虬髯大汉惊讶地长大了嘴巴,“它能填饱肚子?” “不,不是的。”迂连连摆手道,“智慧它是填补饱肚子的。” “那你说它能让人忘记肚子饿……” “这是指它有一种克制的能力,当你肚子饿的时候,智慧能让你克制住肚子饿的想法……” “肚子饿就是肚子饿嘛!”虬髯大汉哈哈笑道,“克制?怎么克制?看来你这智慧就跟那些子曰诗云一样,不过都是绣花枕头而已。” “不许侮辱子曰诗云!”迂有些生气了,瞪着虬髯大汉大嚷起来。 “好好,不说这个了,时间不早了,咱们还是砍柴去吧。” 虬髯大汉挥了挥手中的斧子,说道。 “这就是……斧子?” 迂凑上前去,好奇地打量着虬髯大汉手中那明晃晃的亮闪闪的斧子,然后伸出手来就要去摸。 “嘿,小心!”虬髯大汉急忙将斧子拿开,“这斧子可是很锋利的,小心别把你的手给划伤了。” “有这么锋利么……” “那是。我天天上山砍柴就只指望这把斧子呢,不把它磨得锋利些,就砍不了那么多柴,我一家老小可就都要喝西北风了!” “西北风?你是指东南风西北风的那个西北风吗?西北风不是吹的吗?那怎么能喝呢?” “这……”虬髯大汉一时不知该怎么来回答这个有些棘手的问题,只好挠挠头,“这只是人们经常说的一句俗语罢了。你就没听过吗?” “没……什么俗语,这么奇怪!根本不合情理嘛!”说着迂张大嘴巴,作出喝水的样子来,“风怎么能喝呢?” “这……”虬髯大汉为难地挠挠头,然后看了一下天空,“天也不早了,咱们还是去砍柴吧。” “可是……”迂看了一眼虬髯大汉手中的斧子,“砍柴不是需要斧子吗” “你没有斧子?”虬髯大汉惊讶道。 “嗯。” “那这样吧,”虬髯大汉沉思片刻,然后皱着眉头说道,“那……那你帮我捡树枝,再帮我将柴困扎起来,我就分你三……两成,分你两成。” “嘿,好啊好啊!”迂连忙答应道,有便宜谁不占呢? “那咱们就走吧。”虬髯大汉又皱了一下眉头,暗道:“早知道就说分一成了!” “你看他又咧嘴了,这就叫做笑吧?”山大王抱着婴儿在山洞里一边晃悠着一边来回走着。 “是。” 四狗子朝婴儿张望了一下,然后拱手应道。同时心里感到很好笑:堂堂一个山大王居然抱着个婴儿,嘴里还哼哼哈哈地发出古怪的声音来逗婴儿咧嘴发笑,这算是怎么一回事? 二驴子一把拽过四狗子,悄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两个人出去,回来的时候却变成了三个人?” “这个……”四狗子眨眨眼,“这个小人儿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从天上……”二驴子抬起头向上看去,看到的却是黑黝黝的洞顶,“你开什么玩笑?要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要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那还能不发出大的响声吗?如果发出大的响声的话,那我们为什么没有听见呢?三猫子,你说是不是?” “你……你说的……对。”三猫子忙点头道。 “他刚好掉在那个篮子里了,所以没有发出什么声音来。” 四狗子指着放在台阶虎皮大椅上的盛放婴儿的那只篮子,对他们两人说道。 “掉篮子里了?”二驴子一双贼溜溜的眼睛不停地瞅着那只篮子,“这是个什么篮子?” “这是个神篮。”四狗子面无表情,不紧不慢地说道。 “神篮?什么神篮?”二驴子显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那个破篮子是个……神篮?” “是的。” “神……神……篮?” 三猫子张大嘴巴,呆呆地看着面不改色的四狗子。 “那么个破篮子有什么神奇之处?” “这你不是也说过的吗?” “我说过?刚才?” “因为从天上掉下来的婴儿掉进了这个篮子里,所以才没有发出什么声响来。” “这……也就是说不管什么东西,凡是掉进那个篮子里都不会发出声响?” “那是。” “你……你胡说!”二驴子用怀疑的眼光看着四狗子,“上次你就说把在咱们这个山上把一块石子抛到空中不会掉下来的。可是,”二驴子摸摸脑袋,“你是知道的,那次我的脑袋被砸了一个大疙瘩,疼了好几天呢!” “这次你向那个篮子里扔一块石子,看它会不会响。” 四狗子冷笑道。 “那你跟大王说一下,把篮子拿过来,咱们出去试一下。” “这是自然。” 说完四狗子转身向山大王走去。 “哦,哦,四狗子,你看他又咧嘴笑了耶!” “大王,这小田鸡还好玩吧?” 四狗子看着山大王抱着婴儿摇来晃去的样子,觉得很是好笑,可是他还是忍住没有将这种心情表现在脸上。 “嗯,嗯。”山大王连声答道。 “嗯,嗯!一会儿看他哭了不把你给烦死才怪!”四狗子在心里骂道。 “大王,这个装小田鸡的篮子……” “篮子?哦,篮子也很好看。” “是。篮子也好看。”四狗子应道。这回没在心里咒骂什么,便又开口道:“大王,这篮子不能再留着它了。” “不能再留着了?为什么?”山大王不解地问道,同时身体还不忘晃悠一下来让怀里的婴儿咧嘴笑笑。 “大王,”四狗子拱手道,“小田鸡现在是属于你了,这一点毫无疑问吧?” “那是。” “既然已经属于大王了,那么这个篮子就应该丢弃了。” “这又是为什么?” “因为这个小田鸡原本是属于这个篮子的,而现在既然属于大王了,那么这个篮子对小田鸡来说也就没什么价值了。而大王要这个篮子也没有什么用。我是这么认为的。” “也对。”山大王想了想,然后晃悠了一下身子,说道,“那你就把它给扔了吧。” “是。”四狗子慢慢地走上台阶,将放在虎皮大椅上的篮子拿起来,然后转身下去,给二驴子使了个眼色,二驴子三猫子连忙跟在四狗子身后走出洞外。 “喂,四狗子,你刚才跟大王说什么小田鸡的,咱们这儿可没什么田鸡啊!”走出洞外后,二驴子不解地问道。 “我说的小田鸡指的就是那个婴儿。”四狗子将篮子往地上一扔,然后对三猫子说,“去,拿块小石子来。” “四狗子,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叫那个婴儿叫做小田鸡啊?”二驴子抓着四狗子的胳膊问道。 “婴儿从天上掉下来时,身上贴着一张纸条,上面就写着‘小田鸡’三个字,所以就把这个当作婴儿的名字了。” “啊?”二驴子疑惑地转转眼珠子,“那,纸条呢?” “你认为我还会留着吗?” 四狗子冷冷地说道。 这时三猫子拿着一块小石子过来了,四狗子接过三猫子递过来的石子,看看二驴子。 “睁大眼睛看好了,竖起耳朵听好了!” 说完,四狗子将石子向篮子正上方扔去,石子在空中打着旋上升,然后直直地落下来,正好掉进那只篮子里。 “咦?果……果然……” “果然没有声音啊!” “那是。”四狗子瞥了二驴子一眼,然后在心里暗道:“篮子底部铺着那么厚厚一层小棉被子,有声音才怪呢!” “这么说,这真是一个神篮了?”二驴子仍然感到不可思议。 “那是。” “那……”二驴子就要走上前去摸摸那只不可思议的神篮。 “住手!”四狗子喝道,“既然是神篮,那么就是神所拥有的,必须赶快还给神才是。” “还给神?怎么还?” 二驴子呆呆地站住了,伸出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中。 “把它给扔到那个山沟里。” 四狗子指着不远处那片绿树成荫的山沟说道。 “那样岂不是很可惜?” 二驴子心里有些舍不得。 “是……是啊!” 三猫子也感到扔掉有些可惜。 “如果神篮在咱们手里,咱们就会倒霉的。” “倒霉?倒什么霉?” “放不出屁来。”四狗子说道。 “放不出屁来?”二驴子惊讶地重复道。 “也就说,有了屁只能憋在肚子里放不出来。这多难受呀,你说是不是?” “那你还是赶快把它给扔了算了!”二驴子咧了咧嘴,似乎感到事情的严重性,“我每天都要放好几回屁,如果放不出屁来了,那还不给活活憋死?” “所以我才说要把它给扔掉的嘛!” 说完,四狗子拎起篮子,向那不远处的山沟走去。 “真的要扔呀……” 二驴子仍感到有些可惜,看着渐渐远去的四狗子,不由得后悔起来。 第六章 病死林里的独眼三腿老虎 “山妹妹你那小脸呦,红扑扑,哥哥我来心悠悠;山妹妹你那小嘴呦,香喷喷,哥哥我来情深深……” 虬髯大汉一边晃悠着手里的斧子,一边大声地唱着不知名的山歌,迂则在一旁时不时地看一眼高声歌唱的虬髯大汉,然后眨眨眼,歪歪脑袋,嘴巴像个孩子似的微微一撅,虬髯大汉唱一句,迂就眨眼,歪脑袋,撅嘴。再唱一句,就撅嘴,歪脑袋,眨眼。就这样,虬髯大汉唱了好几句,迂就眨眼歪脑袋撅嘴了好多次。后来迂眼眨得也疼了,脖子歪的也酸了,嘴撅的也麻了。最后不得不停下来。 “喂,我说,你这唱的是什么啊?” 迂实在是忍不住了,伸手想要去拍虬髯大汉的肩膀,可是虬髯大汉比迂还要高一个头,也许是考虑到拍起来比较麻烦吧,所以改为捅捅腰。 虬髯大汉正唱得在兴头上,被迂这么一捅,顿时像被烫着了一样一蹦老高。 “哎呦,你……你干什么呢?” 迂愣住了,心想捅一下腰也用不着这么大反应吧。况且我又没用多大力气。 “没什么。只是想问一下你这唱的是什么而已。” “那也用不着捅我的腰嘛!”虬髯大汉一只手挠着脑袋,一只手揉着腰,眨着眼睛瞅着迂说道。 “捅一下腰至于这样吗?” “捅腰倒是没什么,问题是我怕痒痒……” “原来是这样啊……”迂点了点头,然后在心里暗笑道:“嘿嘿,这么大块头原来有这么一个丢死人的弱点啊!” “你唱的那是什么呀?听起来这么萎靡,令人心猿意马,禁不住浮想联翩的……” 迂说着说着双眼变得迷离起来,脸颊竟飞上一片红晕。 “哦,我唱的是‘樵夫之歌’。” “樵夫之歌?”迂愕然。 “是啊!樵夫之歌在咱们这一带是很有名的,在樵夫们之间流传很广的。” “那这是哪位名人编的歌词,又是哪位伟人作的曲?” “我自己。” “你?”迂登时将双眼瞪得跟虬髯大汉的铜铃大眼一样大。 “嗯,嗯。”虬髯大汉一边挠头一边点头。 “歌词?” “我自己。” “曲调?” “也是我自己。” “那……那我……无话可说了。”迂仍然惊讶不已,把刚摸过挖过鼻屎的手指不自主的放进了口中。 “怎么了?这又什么奇怪的吗?”虬髯大汉见迂一脸惊讶的表情,感到有些奇怪。 “没什么,只是觉得……” “我们樵夫个个都会自己作词作曲,这都是干我们这一行闲来无事随便哼上一两曲儿玩罢了。” 迂愕然。 “这座山可真大呀!”过了一会儿,迂不由得叹道。 “这山还大?”虬髯大汉环视一下四周,反问道。 “怎么?你不觉得它大吗?咱们走了这么久还没到山顶这不正说明了这座山的巍峨阔大吗?” 虬髯大汉笑着摇摇头。 “咱们这可是在绕着山腰在走啊!” “绕着山腰……不是……朝着山顶走吗?” “不是。” “这……那咱们为什么要傻乎乎地绕着这半山腰瞎转悠呢?”迂问道。 “这可不是在瞎转悠。”虬髯大汉将右手的斧子换到左手,然后抬起右手抠抠鼻子,“因为山的那半边树多,所以柴多。咱们这一带干这行的大都大都在那儿砍柴,好多猎户也经常在那一带打猎。” “打猎?”迂的眼睛又开始闪光了,“什么是打猎?打猎能让人吃饱肚子吗?” “那当然能了!打猎就是打些像兔子之类的小动物,要么吃了,要么就卖了换钱。” “比起砍柴来,哪个更容易些?” “当然是砍柴容易了!”虬髯大汉晃晃手中的斧子,“打猎太麻烦,你首先必须得射箭射的准,不过射的准还不一定能打许多动物,因为动物可是会乱跑的……” “好了好了,”迂不耐烦地摆摆手,打断了虬髯大汉的话,“真是够麻烦的,听着都觉得累。话说回来,咱们走了这么半天,什么时候才开始砍柴呀?” “就现在吧,”虬髯大汉停了下来,“咱们到了,这儿的枯树比较多,干柴也多。” 呈现在迂和虬髯大汉面前的是一片萎靡不振的半死不活又黄又细干枯龟裂的树林子。给人一种荒凉萧瑟之感。 “这块地方很有名,叫做‘病死林’。” 虬髯大汉指着眼前说道。 “‘病死林’?”迂惊讶道,“怎么起这么个古怪的名字?” “这片林子里长不了什么东西,你看那些树木草之类的不都是病怏怏的?” 迂定睛仔细瞧了瞧,果然,不但树木萎靡枯黄,就连地上生长的小草,真菌之类的植物也都是像被霜打了似的毫无生气。一派死气沉沉的萧条气象。 “在这儿生长的植物最后都是病死的,活不了多长时间。所以我就把这儿叫做‘病死林’了。” “‘我’?这么说这只是你自己起的名字啊?” “是啊!怎么,有问题吗?”虬髯大汉问道。 “没。没问题。通俗易懂,通俗易懂……可是,”迂又有些不大明白,“为什么选择这么个地方砍柴呢?” “这个问题问的好。”虬髯大汉伸出大拇指赞道,“我个人是个自然爱好者,对大自然我是发自内心的热爱,大自然养活了我一家人,那我就要尽自己的一点力来保护大自然。咱可不能恩将仇报,你说对吧?” “对是对,可是,你干的这一行本身就是在破坏大自然嘛!” “这个……”虬髯大汉挠挠头,“既然免不了要破坏,那就尽量少破坏,对……对吧?” “这还差不多。” “所以我才选择这个地方来砍柴的。” “对了,每个人每个事物都有他们自己的名字对吧?” 过了一会儿,迂问道。 “那是自然。” “可是,咱们绕着这山走了这么半天,这山叫做什么山啊?” “这……”虬髯大汉挠挠头,“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也没听其他人提起过,只是一直这山那山的叫,从来没有说起过这山的名字。” “这山还没有名字?”迂惊讶地眨眨眼,“你这么有学问,还会自己编词编曲的,难道就没给这山起一个名字?” “这……”虬髯大汉再次挠挠头,“我还从未想到过。” 迂低下头,一只手托着下巴沉思起来。 “对了!”迂伸出右手来想要打一个响指,只可惜声音就跟铁锤砸在了棉花上一样,“我看过一本书,叫做……叫做……什么游记来着,讲的是一个和尚和三个妖怪徒弟取经的故事。上面有一座山叫做无……无什么山来着?” “一个和尚和三个妖怪徒弟?”虬髯大汉眨眨眼,“三个妖怪?都什么妖怪呀?” “一个猴妖,一个猪妖,还有一个河童。” “这不就四个妖怪吗?” “怎么是四个呢?” “那个和尚也算一个。”虬髯大汉说道。 “和尚哪是妖怪呀!” “猴子是猴妖,对不对?” “对。” “猪是猪妖?” “那是。” “那和尚是人,对吧?” “对啊!” “那和尚不就是人妖吗?”虬髯大汉得意的笑着,似乎很为自己的逻辑推理能力感到满意。 “……”迂撅撅嘴,算是认同了。 就在这时,突然从天上不知掉下一个什么东西来,毫无预兆的直直砸在迂的脑袋上,然后“咚”地一声落在了地上。 “哎呀,我的娘呀!”迂捂着脑袋大叫道。 虬髯大汉赶忙低头看去,这一看之下不由得大吃一惊,抬头看看天空,然后再低头看看那落下来的东西,然后再抬起头看向天空。 “妈呀!这大晴天的,天上怎么掉下个篮子来?!”虬髯大汉抬头低头这么反复了好几次,终于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篮子?”迂眨眨眼,“篮子?篮子……篮子。哦,篮子。篮子是个什么东西?干什么用的?吃的?喝的?还是用来看的?” “不是吃的,也不是喝的,也不是看的。” “那是……” “篮子是用来装东西的。” “装东西?装蒜吗?” “不光能装蒜,也能装笔,装猫,还能装很多东西呢!篮子可是家里常用的用来装东西的啊!” “既然是常用的,那你看见它为什么会这么惊讶?”迂不解地问道。 “我不是因为看见一只常见的篮子而惊讶,,我惊讶的是看见一只从天上掉下来的篮子。” “篮子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迂抬头看看天空,然后低头看看地上的篮子问道。 “不是啊!你怎么连这个也不知道?”虬髯大汉说道,“篮子就跟斧子一样,是人们做出来的。” “这样啊!”迂似懂非懂地挠挠头,“可是,这篮子怎么会从天上掉下来呢?” “别说你了,连我也很纳闷。让我先瞅瞅。” 说完,虬髯大汉小心翼翼地走到那只神秘的篮子跟前,俯下身去,左瞧瞧,右瞅瞅,有一瞬虬髯大汉的手就要触摸到那只篮子了,可是他又很快地将手缩了回去。 “这篮子没什么特别的啊!”瞧了老半天,虬髯大汉露出一副“不过如此”的表情,“比我家用的那篮子还要小,不过,做的倒是挺精致的……” 虬髯大汉说完,又盯着篮子皱了一会儿眉,然后双手一击,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他弯下腰将篮子捡了起来,然后朝里面看了一眼,登时大叫起来。 “啊!呀!呃?咦?喔……” “你这是怎么了啊?”迂见虬髯大汉在短短几秒的时间内就做出如此多的表情感到很是不可思议。 “这……这里面有字啊!”虬髯大汉指着篮子里面说道。 “有字又怎么了,值得这么大惊小怪的吗?我每天都看见字的。”迂扬扬眉,“里面写的什么?” “有字是没什么。关键是……我不识字。” “你不识……”迂突然住了口,然后脸上显出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这也难怪,你天天砍柴哪有时间看什么书呀!算了,让我来看看。” 说着迂从虬髯大汉手中一把夺过篮子来。 “此婴儿乃不祥之物,拾到者必遭殃。” 迂读完篮子里纸条上的字后,不解地挠挠头,然后朝四周张望了一下。 “婴儿?哪里有什么婴儿?” “什么婴儿?”虬髯大汉一脸迷茫,“纸上写的什么呀?” “纸上说不知什么婴儿是个不祥的东西,捡到他的人会有灾祸的。” “婴儿?什么婴儿?” “我想……”迂盯着篮子又瞧了一会儿,“一定是这篮子原先有个婴儿在里头来着。” “哞……” 就在迂和虬髯大汉盯着篮子发呆的时候,一阵沉闷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这是什么声音?” 迂手一哆嗦,差点把篮子给扔掉。 “这个声音……”虬髯大汉眼珠子转了转,“我想是一头牛的叫声吧。” “牛?” “是啊!牛就是这么‘哞哞’叫的。” “牛,牛……”迂喃喃道,然后一扭头,顿时呆了那里。 “你看这……这个就是你说的……牛吗?” 虬髯大汉顺着迂所指的方向看去,顿时瞪大双眼也呆在了原地。 “我的妈呀!”老半天,虬髯大汉一声尖叫,把迂给吓得瘫在了地上。 “怎……怎么了?牛……牛很可怕吗?” 迂哆哆嗦嗦地问道。 “这……”虬髯大汉站在原地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脸上的冷汗就像尿了裤子似的顺着双颊不停地往下淌。“这……哪是什么牛呀?这……这他妈的是……老虎!” “老虎?”迂挠挠头,“老虎是什么玩意儿?老虎长这样?” 迂不由得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虬髯大汉称之为老虎的怪物。 一身黄黑相间的条纹皮毛,额头上歪歪扭扭地似乎是用胶水粘上去的一个“王”字,右眼浑浊迷糊,就像一汪见不到底的浑水,应该是左眼的地方只剩下一个黑洞,动物一般不是四肢就是两肢的,可是眼前这家伙只有三肢,两条前腿完好无损,两条后腿却少了一条。 “哞……”老虎又张开大口低吼了一声,立时露出一排黑黄黑黄的牙齿来,这一排牙齿长的东倒西歪的,就好像牙齿会发困,此刻正昏昏欲睡似的。 “咦?这老虎怎么发音不正确啊?”虬髯大汉诧异道,“它怎么不发虎音发牛音呢?” “怎么回事?”迂见虬髯大汉一副犹疑的模样,心里便有些没底,“什么虎音牛音的?” “这……” “哞……你们在这唧唧歪歪地干什么呀?一个拿着斧子貌似樵夫,一个挎着个篮子充作村姑。你们来这里干什么?”就在虬髯大汉将要向迂解释的时候,老虎突然发话了。 “我的妈呀!老虎……虎说……说话了!”虬髯大汉又是一声尖叫。 “挎着个篮子村姑?”迂看看手里的篮子,“村姑难道是指我吗?” “我会说话有什么稀奇的?”老虎又“哞”了一声,说话了,“你们人有人话,我们虎有虎话嘛!像我们这样强大的虎族,没有虎话怎么能在虎界立足呢?” “胡话?你们老虎就只会说胡话?”迂挠挠头,不解地问道。 “哞……是虎话不是胡话!”独眼三腿老虎看来有些发怒,吼叫的声音有些走样。 迂登时吓得捂住了嘴,一双眼睛惊恐地望着眼前这会说虎话的独眼三腿老虎。 “是胡……是虎话,虎话。”虬髯大汉连忙低头应道。 “你们来这儿干什么?岂不知私闯他人境地乃是不道德的行为吗?你们这种举动简直被我辈所不齿。” “我们是……来砍柴的。”迂低声答道。 “砍柴?” 虬髯大汉赶忙点点头。 “这可是我的地盘儿,你们来我的地盘儿砍柴?你们这是侵犯我的领土权!猫有猫窝,鼠有鼠洞,我们老虎自有老虎的地盘,怎能容你们随意侵犯?!” “可……可是,”虬髯大汉声音有些颤抖,“我……我在这儿都砍了好几年的柴了,可从没见过你呀!” “这就对了。”独眼三腿老虎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巴,“我今天刚到这儿……” “今天刚到这儿?”迂皱起了眉头,“今天刚到这儿你怎么能说这是你的地盘呢?一个人必须在一个地方待的时间够长才可能在那个地方立足,你刚到这儿足还没有立,怎么就能说这是你的地盘呢?” “哞……”独眼三腿老虎不满地低吼了一声,这可把迂和虬髯大汉给吓坏了,迂本来是瘫坐在地上的,这时几乎是躺在了地上,虬髯大汉吓得双腿直哆嗦,本来是想要后退的,可是只有上半身动了起来,而双腿却仍在在原地哆嗦,所以,他自然也就摔倒在了地上。 “刚到这儿又怎么了?”独眼三腿老虎开口道,额头上的“王”字都皱到一块了,“没听过后来居上这个成语吗?再说了,这个世界上不就是弱肉强食吗?对于你们来说,我就是强者,我不欺负你们这可就不符合常理嘛!” “咦?这老虎也懂什么成语?没瞧出来还是个文……文虎啊!”迂暗自嘀咕道。 “可是,”虬髯大汉为难起来,“我一家老小都指望我砍柴过活,而我又经常在这儿砍柴……” “那我可不管,”独眼三腿老虎冷冷地说道,“你的事情你自己解决,我可管不了那么多,我如果照顾了你,我自己就得吃亏。你们人不是有句话叫做:‘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吗?我们老虎也一样,‘虎不为己,天诛地也灭’啊!” “可……”虬髯大汉挠挠头,“我总不能看着一家老小都活活地饿死吧?” “这好办,”独眼三腿老虎开口道,“他们饿死的时候,你不看着不就得了?” “我不看着……”虬髯大汉眨眨眼,“可是我不看着他们,他们还是照样得饿死呀?再怎么说,他们可是我的家人呀!” “家人怎么了?”独眼三腿老虎说道,“自己都顾不了还顾得着家人吗?在自私自利的世界里,只有自私自利的人才吃的开。懂吗?” “不懂。”虬髯大汉摇摇头。 “好晦涩的胡……虎话。”迂说道。 “切!跟你们这些大老粗说话真是费劲!”独眼三腿老虎低吼一声,表示不耐烦,然后盯着迂说道,“你手里拿着个什么啊?” “哦,这个啊,”迂抬抬拿着篮子的手,然后瞅了瞅虬髯大汉,“他说这是个篮子。” “篮子?”独眼三腿老虎诧异道,“这就是篮子?我听别人说,篮子可是能装很多东西的呀!” “那是。”迂抠抠鼻子,然后又瞅一眼虬髯大汉,“他说篮子能装笔,装蒜之类的。” “装笔,装蒜?”独眼三腿老虎愣道,“装什么不好,装什么笔,又装什么蒜呀?” “这好像不是个普通的篮子。”虬髯大汉说道。 “不是个普通……怎么个不普通?”独眼三腿老虎问道。 “它是从……” “你得让我们在这儿砍柴才能告诉你。”虬髯大汉刚要回答,却被刚摇晃着站起来的迂摆摆手截断了他的话,“要不然我们岂不是很吃亏?” “哞……”独眼三腿老虎低声一吼,迂差点又坐在了地上,“你们知道你们这是什么行为吗?你们这是在威胁一个充满着好奇心的优秀老虎,你们这是不道德的无耻行为!” “咦?哦?哈哈!”迂顿时大笑起来。 “哞……你笑什么?”独眼三腿老虎生气地说道。 “对……对不起,”迂赶紧捂住嘴巴,又开始哆嗦了,“我……笑是因为……想起给这座山取什么名字了……” “取名字?”独眼三腿老虎诧异道,“这座山还没有名字吗?” “对,还没……” “有!有名字!”迂伸手捅捅虬髯大汉,“有!怎么会没有呢?这座山叫做‘无耻山’。” “‘无耻山’?”独眼三腿老虎乐了,“怎么叫这么个破名字?” 虬髯大汉挠挠头,一脸迷惑地看着迂。 “就是这么个名字,”迂点点头,“这名字可是很有名的,一本书里还提到过它呢!” “书?书是什么玩意儿?” “书……”迂眨眨眼,伸出手来摸摸下巴,然后又挠挠头,“书……就是……哦,就是一个人把他的思想写在纸上,然后把这些纸钉在一起,就是书了。” “这就是书?一个人的思想?思想是什么玩意儿?” “思想……就是一个人所思考的所想的。” “这不就是胡说八道嘛!”独眼三腿老虎不屑地说道,“一个人写他自己的想法?人们的想法不都是一些胡扯的东西吗?” 这……”迂犹豫道,“这怎么能说是胡扯呢?有些人的思想可是很好的呀!” “好个屁!”独眼三腿老虎愤然道,“你们这些人都是一群混蛋!我这只眼,”老虎伸出一只前爪指指那只瞎了的左眼,“就是被你们给射瞎的!还有一条腿也是被你们给砍断的!你们这些人都没有什么爱心,只会伤害其他生物,伤害比己弱小的还有情可原,可是居然还要伤害比自己强大的生物!” “强大的生物?”迂挠挠头,“难道是指你自己吗?” “废话!不是指我难道是指你这个只会挎着篮子扭来扭去的村姑吗?” “嘿,我说你这老虎,怎么说话呢?你这是人话……呃……虎话吗?谁只会挎着篮子?谁扭来扭去了?谁是村姑啊?” “哞……” 老虎又是一声低吼,迂顿时吓得住了口。 “呦,看不出来嘛!”独眼三腿老虎摇摇尾巴,“你还会跟老虎顶嘴……可是不管怎么样,我就是不许你们今天在这里砍柴!” “不许今天?那明天可以了?”独眼三腿老虎刚说完,虬髯大汉便接口道。 “明天也不行!” “后天?” “不行!只要我在这儿一天,你们就不许在这儿砍柴!” “那我们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不在这儿啊!”迂说道,“要不等你不在这儿的时候你告诉我们一声?” “那你们可有的等了。”独眼老虎说道,尾巴摇得更厉害了,“我都不知道我什么时候离开,也许一辈子都不离开也说不定。” “那可不好。”虬髯大汉低声道。 “噢?你到说说看,怎么个不好?” “你知道这片林子叫做什么名字吗?” “我管它叫什么名字呢!只要有吃有喝住的舒服不就得了?” “可是,”虬髯大汉接着说道,“住在这儿的生物大都会得病的……” “那得病之后呢?” “就会痛苦地死掉的……” “这……你少来这套!想要骗我离开,你好在这儿砍柴?”独眼三腿老虎说道,“你以为我是傻瓜呀?” “我可没骗你。” “我怎么知道你骗没骗我?” “他真的没骗你,”迂指着眼前那些病怏怏的树木说道,“不信,你看这些树。” “树?树怎么了?”独眼三腿老虎一头雾水,回头看看身后的树林,脸上仍是迷惑不解的表情。 “你没看出它们都生病了吗?” “生病?它们这个样子就叫做生病?怎么没见它们咳嗽打喷嚏呢?” “这……我们可不管你了,你就住这儿吧,病死了可不管我们的事。”迂朝虬髯大汉使了个眼色,转身欲走。 “哞……”独眼三腿老虎又是低声一吼。迂双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 “等一下!”独眼三腿老虎眨眨眼,一脸迷糊样,“你说的这都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了。我……能不能给你提一个意……建议?”迂好不容易才站稳,慢慢地转过身来,说道。 “建议?什么建议?” “你今后说话之前能不能别先吼了?要不吼之前先通知我一下?你看你这冷不丁地吼一声,吓都把我给吓死了!” “爱好,爱好而已。”独眼三腿老虎晃晃脑袋,嘴边的胡子一颤一缠的,“我就这么一个爱好,你总得让我尽兴才是吧?” “可是你这么一个爱好对别人来说却是很危险的。” “好了,不说这个了。”独眼三腿老虎说道,“这个林子还真会让我生病这么恐怖?” “那是。”虬髯大汉说道,“只要是在这地方待上一段时间的生物,无论之前是多么健壮,多么生龙活虎的,都会变得病怏怏的,然后在痛苦中慢慢地死去。” “哎呀!”独眼三腿老虎双眼露出恐惧的神色,“这么恐怖呀?我一个残疾虎要是再生一身病这将会是多么可怜呀!” “就是呀,”迂赶紧说道,“既然在这儿会这么可怜,那么就赶快离开再找一个好的地方吧。” “也好……”独眼三腿老虎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本来就要转身离去,却忽然又停了下来。 “你是故意这么说让我感到害怕,然后离开这里,你们好在这儿砍柴?”独眼三腿老虎哼了一声,然后愣了一下,又补上一声低吼算是完事。 “这可是真的。”虬髯大汉一副委屈的样子说道,“我可没有说谎,我在这儿砍了十几年的柴了,这儿的情况我可最熟悉了。” “可我不熟悉。”独眼三腿老虎说道,“我可不知道你是不是在糊弄我。” “这我就没办法了。”虬髯大汉低头叹了一口气,然后摇摇头。 “你看看这林子里的树不都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你看,”迂指着林子说道,“你看那些树,多瘦;那些草,多黄;那些花,多枯;那些……” “哞……”独眼三腿老虎不耐烦地低吼一声,迂双腿一颤,差点又坐在了地上。 “瘦黄枯,那又怎么样?这又能说明什么?” “现在可是春天,春天不应该是繁荣茂盛,百花争艳么?” “是这样吗?” “你以前住在哪儿?”迂疑惑地问道。 “住在山上啊!” “难道你住的那座山没有花草树木吗?” “我住的那可是石头山,满山都是大大小小的石头。” “这就难怪了。”迂挠挠头,“总之,我们真的没有骗你。” “好了,不跟你们磨叽了,总之我不走。我好不容易才来到这儿,不住个十天半个月的怎么能走呢?我可是老虎啊!” “这老虎可真是赖皮……”迂小声嘀咕道。然后看看虬髯大汉。 虬髯大汉也正一脸无奈地看着迂。 第七章 没有女人可不行 “大……大王,这……” “这……这……这什么这?有什么……话跟……跟二驴子……说去!” “是。” 三猫子低首应道。一脸不快地退了下去。 “噢,噢……你们看,这小田鸡又笑了!多可爱的小田鸡呀!”山大王抱着婴儿来回晃悠着,见婴儿在笑,他也不由得跟着乐起来。 “我说三猫子啊,你怎么能这样呢?”二驴子轻轻拍拍三猫子的肩膀,说道,“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了吗?咱们大王已经够可怜的了,你就不要再去折磨他了。” “可……可是……” “可是什么呀?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看着三猫子那焦急的样子,二驴子也不由得着急起来。 “那……那孩子……孩子……” “孩子?我跟你说过多少回了,”二驴子凑到三猫子耳边低声说道,“在大王面前不能说孩子孩子的,大王把那个婴儿叫做‘小田鸡’,那么他就是小田鸡。你是不是想惹大王生气呀?” “不……不敢。” “不敢就把嘴闭上!” “二驴子,三猫子想说什么呀?” 山大王仍然抱着婴儿乐呵呵地在台阶上来来回回地晃悠着。 “报告大王,三猫子想说,你怀里的小田鸡真可爱。” “那是自然。”山大王得意地说道。 “自己小时候不就这样?连婴儿都不知道,还一口一个小田鸡,你小时候就叫做小田鸡呀?你个大混球!”四狗子低首默然不语,心里却在狠狠地咒骂着。 “哇……” 这时,山大王怀里的婴儿出其不意地大哭起来。山大王吓了一大跳,差点就把婴儿给扔出去。 “喂,四狗子!你看这小田鸡怎么又开始叫唤了,叫的我心烦意乱的,你看这该怎么办呀?” “回大王,”四狗子踮起脚尖朝山大王怀里的婴儿看了一眼,然后拱手道,“这小田鸡……饿了。” “饿了?那赶快拿酒和肉来!这都是我平日里最喜欢吃的,拿来给小田鸡吃。” “这……这……”三猫子愣愣地看着山大王。 “嘿,我说,”二驴子小声嘀咕道,“这家伙是不是脑子让驴给踢了?” “你还是个婴儿的时候你妈就给你吃这个呀?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四狗子心里暗道。 “回大王,”四狗子费了很大劲才把激动的心情给平静下来,然后说道,“这个时候的小田鸡吃不了肉。” “噢?为什么?” “因为,”四狗子想了想,说道,“因为这只小田鸡吃素不吃荤。” “吃素不吃荤?”山大王低头看看怀里的婴儿,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 “而且只吃一种素。”四狗子接着说道。 “你看看,这家伙又开始忽悠大王了。唉,大王已经够可怜的了……”站在角落里的二驴子叹了口气,一脸无奈地看着三猫子,然后又狠狠地摇着头。 “忽……忽悠……大王……可怜……”三猫子结结巴巴地说道。 “只吃一种素?那种素?”山大王问道。 “奶。” “奶?奶是什么玩意儿?” “奶是一种乳白色的液体。”四狗子解释道,“味道甘美,香甜可口,是一种很好喝的……玩意儿。” “噢?”山大王不由得瞪大双眼,“听起来很好喝啊,在哪里能够买到?” “买?”四狗子微微愣了一下,然后在心里嘀咕道:“看来这家伙又要去打劫了。” 二驴子和三猫子也不由得愣在了原地。 “又要去打劫了,”二驴子在三猫子耳边小声说道,“上回大王说买刘二柱的肉来着,后来不就是带着兄弟抢了他的肉铺?闹得刘二柱要吃肉撑死;还说过买王二的酒来着,最后还不是领着兄弟又抢了人家十几坛美酒回来了?闹得人家王二要喝酒自杀。” “的……的确……如……此。” “咦?四狗子,怎么了?我问你在哪里能买到你怎么不回答呀?”山大王见四狗子站在那里直发呆,感到很是奇怪。 “没什么。奶分好多种,有人奶,牛奶,马奶,等等。而这小田鸡只喝人奶。”四狗子见问赶紧答道。 “人奶?”山大王赶忙低头瞅瞅自己的身体,“我也是人,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有奶呢?” “大王,”四狗子强忍住笑,说道,“牛奶只有母牛才有,马奶只有母马才有,所以人奶,也只有女人才有。” “哇……”山大王怀里的婴儿哭的更厉害了,小胳膊小腿还乱蹬乱踢着。 “女人?”山大王一边晃悠着哄着怀里的婴儿,一边还不忘开口说出心里的疑问。 “对,这人奶只有女人才有。” “不是这个,我想问的是……女人是什么?” “女人……”四狗子瞪着眼睛愣在了那里。 “唉,咱们的大王可真够可怜的。” 二驴子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着同样无奈的三猫子说道。 “汤豆,你在那儿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给客人倒茶去!” 老板娘赛金花冲着傻愣着的汤豆喊道。 其实,不光是汤豆,连一旁正在端着盘子的小碗豆也呆愣在了原地,一双小眼睛色迷迷地盯着门口,就连老板娘的眼里也满是嫉妒的神色。 “哇!美女耶……”小蚕豆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在老板娘身后淌着口水,左眼睁得大大的,右眼窝的空洞也越来越大。 “看什么看?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一个妖精有什么……”见门口的人皱了皱眉,老板娘便改口道,“没见过女人吗?去!去!去!干活去!” 小蚕豆一脸没趣的样子走开了。来人在一张空桌子前坐了下来。 “汤豆!还不快上茶!女人不是天天见吗?瞧你那副德行!”老板娘冲着站在那里仍在发愣的汤豆喊道。 “可是……”汤豆扭头看了一眼老板娘,支支吾吾地说道,“我哪里见过女人呀!” “你……”老板娘生气起来,“你他娘的老娘就不是女人啊?你不就是天天见老娘吗?” “可是……”汤豆眨了眨眼,然后伸手挠挠头,“可是……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 “你……”老板娘气的鼻子都歪了,手指着汤豆说不出话来。 “算了,老板娘,跟这些小人较什么劲呢?依我看,你真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呀!”来人笑着对老板娘说道。 “这话我爱听。呵呵。”老板娘摆出一副笑脸来,走到来人跟前,“妹妹有什么想吃的尽管开口,姐姐今天给你免费。” “呵呵,那就多谢了。”来人笑道。 来人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穿着一袭白色长群,裙摆在春风中微微曳动着,一张白里透红的的脸蛋儿就像胡来客栈后院的桃树上含苞待放的桃花一样,粉嫩娇媚;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就好像一泓清水般,撩拨得人心旌神摇,想入非非;她的声音如胡来客栈后院桃树上的黄鹂在鸣叫似的,娇滴滴、甜蜜蜜的。 也不知道这女子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只身一人来到这胡来客栈,是来这里找人的?还是来这里别有他图?这就无从得知了。 汤豆慢慢地走山前,小心翼翼地在女子面前的茶杯上倒满了茶,在倒茶的过程中,汤豆的双眼就像揉进了沙子似的,冲着女子挤眉弄眼的。 “喂,我说这位小哥,”女子看着汤豆不由得乐了,“你的眼睛怎么了?有眼病可要早点治呀,毕竟你们这里是公共场所,要是传染给了谁,那就不好了。” “不……不是……”汤豆一慌张,手一松,就将拎着的给摔了下去,眼看就要掉在地上摔碎了,这时,突然伸过来一只手将茶壶给接住了。 这是一只白皙得几近透明的手,手指细长,如同一根根水灵灵的葱一般,指甲稍稍有些长,中指指甲上还有五个紫色的点,一个紫点在中间,另外四个紫点形成一个圆将中间那个紫点包围起来。 汤豆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只手,一脸傻呼呼的样子,嘴里还喃喃着:“这手真好看……” “喂,这位小哥,看够了没有?” “啊?”汤豆猛然回过神来,抬头一看,女子那水晶般的双眼正盯视着自己,不由羞得满脸通红。 “看你那贱样儿!”老板娘低声嘀咕了一句,也不知是在说窘迫不安的汤豆,还是在说媚眼盯视汤豆的女子。 “小哥,向你打听一个人,”女子将茶壶轻轻放在桌子上,然后一双媚眼又盯视着汤豆问道。 “什……什么……人?” “你见过一个叫做徐明霞的人么?” “徐明霞?”汤豆眨眨眼,“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是不是一个肥头大耳,老爱骂骂咧咧的男人?” “有些印象……”汤豆挠着头冥思苦想着,“他娘的?” “对,对!”女子顿时眼前一亮,“他是老爱骂‘他娘的’!怎么?你见过?” “忘了。”汤豆把挠着脑袋的右手放下,然后下巴一耷拉,说道。 “你他娘的!”女子不由得骂了起来。 “呦,我说这位妹妹,你长这么干净,怎么嘴巴却一点都不干净呀?”老板娘扭着小蛮腰走了过来,眼睛斜视着女子,一脸嘲讽的表情。 “我问他话呢,管你什么事?”女子冷冷地说道。 “呦,这话可就不对了,怎么不管我的事?他是我的伙计,打狗还要看主人呢,你凭什么骂他?老娘我开店又不是让人家来骂的” “我就骂了他了,你想怎么样?” “哼,骂都骂了,我还能怎么样?我难道还能剥了你的干净衣服,看看你的身体干净不干净吗?” “这……”汤豆脸上露出很为难的神色,“老板娘,算了吧,我习惯被人骂了……” “什么叫算了?”老板娘赛金花扬起脸来轻蔑地哼了一声说道,“你汤豆骨子里贱,被人家骂,这我不管,可你是我的伙计,就好比我的一条狗,打我的狗我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呢?你如果不是我的伙计,那人家骂死你我连瞧都不瞧上一眼!” 汤豆的脸涨得更红了,双手不住地颤抖着。一双战战兢兢的眼睛畏惧地瞅瞅老板娘,再瞅瞅女子,然后再瞅瞅老板娘。 “这是怎么了?” 小碗豆、小黄豆、小蚕豆三个人挤在柜台后面朝着这两个泼辣女子和一个畏惧男子望着。 “好像是老板娘遇上对手了耶!”小蚕豆捅捅右眼窝低声嘀咕道。 “真的,真的耶!”小黄豆揩揩鼻涕,随声附和道。 “管他怎么样呢!”小豌豆瞪了他们两人一眼,说道,“他们干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女的……真漂亮!” “是啊,是啊!真好看!” “好看,好……” 小蚕豆还要再说一个“好看”,却被转过脸来的老板娘那足以杀死人的眼神给吓进肚子里了。 “老板娘的脾气还蛮大的嘛!”女子嘲讽道,“是属猴儿的吧?” “老娘可是属牛的!” “牛应该是寡言少语,性格温顺的呀,难不成你是头蒙古牛?” “蒙古牛?”老板娘眨眨眼,愣住了,“蒙古牛是什么牛?” “在蒙古那儿生长的牛呀!”女子见老板娘懵懂的样子,颇有些得意,“关于蒙古牛有一个故事……” “是什么?”汤豆在一旁听得渐渐地有了兴趣,不由得插嘴道。 老板娘转向汤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又朝向女子问道;“是什么?” “话说从前,”女子见两人一副饶有兴致的样子,心里也不由得乐了起来,“在蒙古大草原有一头牛,因为这头牛是在蒙古,所以就把它叫做蒙古牛……” “那在我们胡来客栈的牛就叫做‘胡来牛’了?”汤豆眨眨眼,问道。 “什么呀,在客栈的自然就叫做‘客栈牛’了,怎么能叫做‘胡来牛’呢?”老板娘用手指点点汤豆的额头,说道。 “我不管你们什么‘胡来牛’,什么‘客栈牛’的,”女子不耐烦的说道,“我现在说的是蒙古牛,蒙古牛而不是什么胡说八道的牛,你们还听不听呀?” “听!听!”不知什么时候小碗豆他们三人也凑了上来,老板娘和汤豆顿时回过头来,老板娘狠狠地瞪了他们三人一眼,小碗豆吐吐舌头,没了言语。 “蒙古牛,”女子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当然,在蒙古不止一头牛,有很多很多的牛,但是,我现在说的这头牛是一头很特别很特别的牛……” 汤豆刚要开口,却被老板娘那恶狠狠的目光给吓得紧紧闭上了嘴巴。 “有多特别?”老板娘问道。 “这可是我要问的话啊!”汤豆一脸不情愿的表情,嘟起了嘴。 “它的特别之处在于,”女子很神秘地一笑,然后说道,“那头牛长着三只角。一般的牛不是长一只就是两只角,这头牛本来是只有两只角的,但是在一个雷雨天气里,这头牛被闪电打到了头,就突然在头的两只角的中间又长出了一只……” “这么……”汤豆刚要张口,见老板娘那恶狠狠的眼神又阴森森地瞟了过来,便赶忙捂住嘴巴。 “这么奇怪?”老板娘张口问道,那副紧张劲儿,生怕汤豆抢了她的第一发言权似的。 “当然有这么奇怪了!”女子扬扬眉,说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嘛!再说了,三条腿的人都有,为什么就没有三只角的牛呢?” “这头牛本来生性温顺敦厚,可是自从被雷击长出这第三只角之后,性情大变,脾气乖戾暴虐,谁碰它它就抵谁……” “等等,”老板娘摆摆手打断了女子的话,“这么说,这头蒙古牛就是性情乖戾暴虐喽?” “那还用说?当然是了!” “那你刚才说……说我是蒙古牛来着?” “呵呵。”女子没有开口,只是笑了笑。 汤豆,小豌豆他们忍不住捂着嘴巴吃吃笑了起来。 老板娘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只要有女人,就有人奶,有人奶,就能让小田鸡还对我笑,是这样吧?”山大王皱着眉头看着怀里哇哇大哭的婴儿,问道。 “是。大王。”四狗子拱手答道。 “那,女人哪里能买到?” “喂喂,四狗子,”二驴子对四狗子低声道,“你该不会是要鼓动大王去抢女人吧?” “大王圣思难以捉摸,我只能顺着他的意思。” “你们在下面嘀咕什么呢?”大王向下瞟了一眼,然后又晃悠着哄着怀里的婴儿。 “没……没什么。”二驴子慌忙解释道。 “大王,离这儿不远有一个胡来客栈。胡来客栈里就有女人。” 四狗子说道。 “那好,咱们这次就去买胡来客栈的女人。”山大王坚决地点点头,“看来,没有女人还真的不行。” 第八章 神蓝果然神奇 “那怪老虎可真是不讲理!”一路上迂抱怨道。 “可不是,我都在这儿砍了十几年的柴了,它凭什么就不让我砍了?又不是它的地盘儿,它可是昨天才刚来的……”虬髯大汉满脸委屈地说道。 “可这篮子……”迂看了看手中的小篮子,一脸迷惑的样子,“咱们拿着这破篮子干什么?” “这篮子可别扔。”虬髯大汉嘟了嘟嘴,说道,“我把它放家里,等将来我媳妇儿生了个大胖小子,就把他放在这篮子里。” “嗯?”迂眨眨眼,“你媳妇儿生个大胖小子?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就是我媳妇儿生个大胖小子……”虬髯大汉将斧子别在腰间,然后抠着鼻子含糊地说道。 “我是说,”迂差点将手中的篮子朝虬髯大汉砸去,拎篮子的手向上提了提,还是忍住了,“媳妇儿是什么?大胖小子又是什么?媳妇儿怎么生大胖小子?” “媳妇儿是……”虬髯大汉挠挠头,“媳妇儿就是女人。” “女人?女人是什么人?” “女人就是……你没见过你妈么?” “妈是什么?” “妈就是生你的人呀!” “生我的人?生我的人就是女人?” 迂皱皱眉头,表示不解。 “你是怎么长大的?”虬髯大汉说道,“我是说,谁把你抚养大的?” “狐狸。” “狐狸?”虬髯大汉惊讶地瞪大了双眼。 “是狐狸。”迂点点头,“我记得小时候是跟一只狐狸生活在一块的,当时还有一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小孩子也是被这只狐狸抚养的,我们经常在一块儿玩耍,只是不知道他现在还记不记得我……” 迂说着说着,渐渐地低下了头,似乎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之中。 “后来呢?” “后来,”迂眼睛里似乎有点点泪花在闪烁,“那只狐狸死掉了。” “死掉了?怎么死了?” “被一个猎人杀死的。当时我们在不远的地方玩泥巴,我还清楚的记得,那个小孩把泥巴做成兔子的模样,正要往嘴里放的时候,突然听见一声尖利凄惨的叫声,那是抚养我的狐狸的叫声,这样的叫声只有在它见到公狐狸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才会发出来的。听见这叫声,那个小孩手一松,泥巴兔子就进了他那大张着的嘴里,把他给呛了个半死。 “后来,我们就趴在一片草丛后,看看是不是又有一只公狐狸来了。这时就看见了抚养我们的狐狸歪倒在地上,肚子上插着一个棍子……” “棍子?”虬髯大汉眨眨眼,“是箭吧?” “箭?什么是箭?” “箭……就是,就是你看到的棍子。” 虬髯大汉撇撇嘴吧,似乎在后悔自己有点自讨没趣了。 “肚子上插着一根棍子……呃……一根箭,鲜红鲜红的血顺着那根……箭往下淌,那个孩子当时就吓晕过去了……” “你呢?你是不是也晕过去了?” “这叫什么话啊!”迂瞪了虬髯大汉一眼,“好歹我也是条汉子,怎么会吓晕过去呢?” “可是,”虬髯大汉挠挠头,“当时你可还只是一个孩子呀!” “嗯?哦?也对哦!”迂摸摸额头,“那我就没必要害臊了,我那时还是个孩子嘛!我那时没有晕,只是吓得……尿了裤子了……” “哈哈……”虬髯大汉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有什么好笑的?”迂撅撅嘴巴,眉毛轻轻上扬,“我那时还是个孩子嘛!” “是,是。”虬髯大汉仍然狂笑不止,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你看看……”说着迂猛不丁地在虬髯大汉腰上拧了一把。 “哎呦!”虬髯大汉登时大叫起来,双手捂着肚子,脸形开始变得扭曲,一副痛苦不堪的模样,一层细密的汗珠渐渐地从额头渗出来。 “你……你这是……怎么了?” 迂感到事情有些不大对头,虬髯大汉那痛苦的表情好像不是故意做出来的。 “你……你怎么了?没……事吧?” 迂皱了皱眉,一副担心的样子。由于不知道虬髯大汉到底什么情况,所以迂心里感到很不安。 “我没做什么呀!只不过捅捅你的腰而已……” 虬髯大汉听了这话,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身子蹲得更低了,几乎都要贴着地面了。 “你这是……这到底是怎么了啊?” 迂看着虬髯大汉那极其痛苦的表情,心里干着急却不知道如何是好。他将手中的篮子扔到地上,又是蹦又是跳呀的,活像一只被烫了屁股的猴子。 “喂,我说……”虬髯大汉仍然捂着肚子,慢慢地抬起头,乜斜着眼睛,气若游丝地说道。 “啊?”听见虬髯大汉开口说话,迂顿时停了下来,眨巴着双眼惊讶地看着虬髯大汉。 “你……你没事吧?” 迂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说,”虬髯大汉把腰稍微挺直了些,“你干嘛……一直蹦来……蹦去的?” “我着急啊!”迂说道,“你看你,我不过轻轻地捅了你的腰一下,你就这副要死要活的德行,你这是要吓死我呀?我不蹦能行吗?我不蹦还不被吓死啊?” “我……我没事,”虬髯大汉吃力地说道,脸色仍然很难看,“只是我的老毛病……又犯了……” “老毛病?什么老毛病?” “胃疼……” “胃疼?胃不是在上面吗?”迂指指自己身体胃的部分,说道,“你为什么老捂着肚子?我还以为你肚子疼呢!” “啊?”虬髯大汉咧咧嘴,“胃在上面啊!我说怎么……捂着还这么疼……” “你连胃在哪儿都不知道,还好意思说是胃疼?” “不是,我以为……哎呦!”虬髯大汉大叫一声,本来有些挺直的腰板又弯的更厉害了。 “你以为什么?”迂不解地问道。 虬髯大汉已是说不出话来了,他痛苦地摆摆手,连摆手的动作都是那么地无力。 “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迂感觉很是有些无聊,虬髯大汉这么猛不丁地来这一手,就好像在大冷天里突然被浇了盆冷水一样,本来不怎么样的心情,这时就更加不怎么样了。 就在虬髯大汉痛苦万分,迂感到不知所措的时候,突然那个被迂扔在地上的篮子,毫无征兆的发出了一道异样的红色光芒,光芒直朝虬髯大汉奔去,正中他的手捂着的肚子。 迂吓呆了,直愣愣地睁着双眼,怔在了当地,连眼睛都忘了眨了。 “我的妈呀!”虬髯大汉大叫一声,瞬间被红色光芒笼罩住了。 一时间,似乎一切都被冻结了,一切都静止在了这一瞬间,迂那讶异呆滞的眼神,张的大大的嘴巴,那惊骇莫名的表情,僵直不动的身体,似乎是这时间瞬间静滞的最好证明。 渐渐地,将虬髯大汉笼罩其中的红色光芒慢慢地消退了,虬髯大汉那同样讶异呆滞的眼神,同样惊骇莫名的表情逐渐地显露了出来,这似乎又是一个时间瞬间静滞的最好证明。 过了好久好久,也就是红色光芒消失后的好长一段时间里,迂才像被解除了法术一样,机械地眨了两下眼。 可是,虬髯大汉仍然保持半蹲的姿势,还是那讶异呆滞的眼神,还是那惊骇莫名的表情,整个人就好像是一个贴着符咒的僵尸一样。 “喂……”迂的声音就像是从地低下发出似的,低沉而又含糊,又带有一丝经过艰苦的体力劳动之后的疲惫感。也许是因为呆立的时间太久的缘故,迂感到自己全身又酸又麻,连动的力气似乎也没有了。 “啊?”虬髯大汉把嘴张成一个碗口状,发出这么一声可能连他自己都无法听清楚的字后,就静止不动了。 “我说,”迂终于能够动动嘴巴和四肢了,“这……这篮子……” 虬髯大汉没有眨眼,没有动弹。 “这篮子……似乎……” 虬髯大汉仍然没有眨眼,没有动弹。 “似乎……有些……” 虬髯大汉眨了一下眼睛,可是身体却仍然没有动弹。 “有些……诡异……” “唔……” 虬髯大汉眨了两下眼睛,嘴巴动了动,可是身体仍然是那种半蹲的僵直姿势。 “很有些……诡异……你……不觉得吗?” “哎呀!” 虬髯大汉大叫一声,身体不由地向前倾去,只听“扑通”一声,虬髯大汉仍然保持那种滑稽的姿势倒在了地上,就好像是一个十分坚硬的半蹲人体雕塑被人推倒了一样。 “这……这篮子……你……” 迂看看那外表很不起眼的篮子,又看看倒地的虬髯大汉,然后再看看那不起眼的篮子,然后再看看倒地的虬髯大汉。 “我的妈呀!见鬼了!” 迂突然大叫一声,然后在原地又开始像一只被烫了屁股的孩子一样蹦跳起来。 “喂,我说……”虬髯大汉突然开口了,“你怎么又开始蹦呀……蹦的?” “我蹦是……因为……”迂一边不停地蹦来蹦去,一边气喘吁吁地回答道,“因为……今天……今天太……诡异了……嘘……” 迂慢慢地停止了蹦跳,然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然后以手作扇,在满是汗珠的脸边不停地扇动起来。 “就是,就是。”虬髯大汉一骨碌爬将起来,用力地拍拍身上的灰土,“今天怎么这么倒霉?遇到一个古怪的老虎,又遇到这么一个……”说到这里,虬髯大汉突然停了下来,伸手挠挠头,“刚才发生什么了?” “这个篮子,喏,就这个,”迂一边指着地上的篮子,一边不停地往后退着,“就这篮子突然就‘嗖’地一声出来一道,我媳妇儿穿的衣服,红红的,就那红光,围着你,打你肚子……” “啊?”虬髯大汉疑惑地眨眨眼,显然没有明白迂到底在说些什么。 “就这篮子,光……哎呀!”迂狠狠地敲了自己的脑袋一下,“你有什么感觉?” “感觉?”虬髯大汉摸摸脸,摸摸胳膊,摸摸腿,“没什么感觉啊!” “没感觉?没感觉就不正常了。”迂摸着下巴说道。 “怎么不正常了?” “你之前不是胃……肚子……哎呀就是之前不是身体疼么?” “是啊!” “那现在没什么感觉也就是说你的身体也不疼了?” “咦?”虬髯大汉满脸疑惑地摸摸肚子,“对哦,刚才还疼得很厉害,怎么现在一点都不疼了?身体好像还有些轻飘飘的……” “刚才……”迂说道,“刚才那篮子发出红光,红光打到你了。我想,”迂沉吟道,“我想,也许是这篮子治好了你的老毛病。” “这篮子……”虬髯大汉朝地上的那只很不起眼的篮子望去,“这篮子看起来很普通呀,跟我家的那个篮子比还显得有些很寒碜呢!” “你把它捡起来吧。”迂指着地上那诡异的篮子对虬髯大汉说道。 “你为什么……不捡呢?”虬髯大汉晃晃脑袋,反驳道。 “我为什么要捡?” “你离它很近啊!” “可是……”迂眼珠子转的飞快,“你说一个人对自己不熟悉的事物能随便接触么?” “不能。” “这不就对了嘛!我对篮子可以说是一无所知,而你,”迂得意地笑起来,“对篮子可是再熟悉不过了哦!你没法反驳的,你之前自己就说过的啊!” “我是说过……”虬髯大汉撇撇嘴巴,一副无奈而又沮丧的样子承认道,然后又小声嘀咕起来:他妈的,早知道我就不这么多嘴了! “怎么样?是不是该你把它捡起来呢?再说了,它还治好了你胃……呃……肚子……呃……身体疼的毛病,让你免受痛苦的折磨,你还不应该心存感激地把它给捡起来吗?” “是,是是是。”虬髯大汉无话可说,只好无奈地频频点着头,“你说的对,我这就把它捡……捡起来总可以了吧?” 说完,虬髯大汉便不情愿的摇晃着魁梧的身躯朝着篮子挪去。 “你看你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这可是救你命的恩……篮啊!你要拿出一点诚意,笑着把它捡起来才是。” 虬髯大汉咧起嘴来很勉强的“嘿嘿……”笑了两声。 “哎呦,哎呦,这样子,都赶上一只正在生小猫的母猫了!” 虬髯大汉走到篮子跟前停了下来,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捡呀!怎么不动了?” 迂催促道。 “真的是这篮子治好我的老毛病吗?”虬髯大汉满脸狐疑地盯着眼前的篮子问道。 “我亲眼所见,你还怀疑什么呀?” “我不是怀疑这篮子,我是怀疑……你……” “怀疑我?”迂轻哼一声,“开什么玩笑?我好歹也是个读过书的人,知道诚信乃做人之本也,撒谎是很要不得的。” “你真的没有骗我?” “那还用说?你这是在怀疑我的人品么?” “就算你没有撒谎,可……”虬髯大汉盯着篮子左看看右看看,“可这么个普普通通的破篮子怎么会……” “我说你还捡不捡了?怎么啰嗦起来没完了?这么大块的人还这样罗里巴索的!” 迂不耐烦地冲虬髯大汉喊道。 “捡,捡……”说完,虬髯大汉快速地蹲下身子,用食指和大拇指将篮子迅速地夹了起来。 “现在呢?”虬髯大汉将夹着篮子的手伸出老远,就好像夹着一只臭不可闻的袜子一样,问道。 “什么现在?”迂不解地问道。 “篮子也捡起来了,现在该拿它怎么办?” “当然还是像之前我拎着它一样拎着它了!要不还能怎样?” “之前你就一直拎着它来着,现在你还拎着它多好,做人不是要善始善终的吗?” “之前我那不是不知道……这篮子……古怪嘛……”迂的声音渐渐地低了下去,后面说的什么虬髯大汉一个字也没有听清楚。 “这篮子有那么神奇吗?发出光,光打到我,还治了我的病……”虬髯大汉仍然很是疑惑不解。 “也许,”迂点点头,眼神变得深邃起来,“真的有那么神奇。” 第九章 胡来客栈遭劫之前 “老……老板娘,你这是……怎……怎么了?” 胡来客栈里,汤豆看着坐在那里脸色发青的老板娘赛金花,心里一阵阵发毛,战战兢兢地问道。 “怎么了?”老板娘狠狠地瞪了汤豆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呀?那个小泼蹄子竟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耍老娘,让老娘在这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受这般屈辱,你还问我怎么了?你是不是皮痒了想挨抽呀?” “不是……”汤豆低声回答道,脸色顿时变得通红。 “还不快点滚!看着都心烦!” 赛金花气鼓鼓地冲着汤豆骂道。 “是……” 汤豆很沮丧地点点头,转身走掉了。 “真是的!老娘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受到过这种羞辱!”老板娘恨恨地说道。 “居然说我是蒙古牛,还讲什么什么破故事指桑骂槐地骂我?真是不拿老娘当回事呀!” 汤豆含泪来到后院,靠在那棵参天大树上,委屈地摇头叹息着。 “今天怎么这么倒霉呀?吃饭的时候塞了牙,喝水的时候差点给呛死,现在又被老板娘给骂了个狗血淋头……” “喂,小子!” 一个声音传进汤豆的耳朵里。 “谁?”汤豆赶忙直起身,诧异地朝四周望望。 没有人啊! 汤豆挠挠头,然后又靠在了树上。 “他娘的!我说你这小子那副蠢劲儿是有增无减呀!” 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 汤豆一愣,又慌忙直起身子。 “哎呀妈呀!” 这声音似乎来自上面。 汤豆循声向上看去。顿时吓得呆愣住了。不知从天上掉下来一个什么东西来,“扑通”一声正好砸在汤豆的正前的地上。 “他娘的!早知道又是脸先着地,老子就不跳了!” 原来是一个人,只见这个人骂骂咧咧从地上爬起来,一边使劲地拍打着衣服,一边不停地摇晃着脑袋。 “我说你小子怎么还这么蠢?” “你……”汤豆睁大眼睛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人,张口结舌道,“你……” “我?我怎么了?你小子不会说话了还是怎么了?别这么一副呆相,跟猪八戒似的!” “猪八戒?谁?”汤豆仍然瞪着充满呆滞惊讶恐慌的双眼,机械地问道。 “猪八戒都不知道?就是猪呗!” “猪……”汤豆轻轻眨眨眼,“你是?” “他娘的!别这么说好不好?什么猪我是?你这是在骂我是猪么?” 那人又开口骂道。 “不……猪……你……不是。” “嘿!”那人看汤豆那副呆呆傻傻的样子,不由得乐了,“我说你小字是吓傻了还是怎么着了?怎么这副嘴脸?” “啊?”就像突然被解开了施在自己身上的定身术一样,汤豆的身子陡的颤抖了一下,然后伸出手来使劲地揉了揉眼睛。 “呵呵,他娘的!你这小子还真有意思!” “咦?你不是那个馅儿饼么?” 汤豆眨着眼睛问道。 “馅……馅儿……饼?” 听了这没头没脑的话,那人不由得愣道。 “是馅儿饼啊!” 汤豆重复道。 “他娘的!什么馅儿饼?” “你不是那个从天上掉下来的馅儿饼么?” 汤豆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他……噢,”那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是这么回事!你这小子记什么不好,第一次见面说的那些蠢话你倒是记得很清楚的嘛!” 汤豆没有说话,一双眼睛不停地眨啊眨的。 “记住了!”那人伸出右手食指来,一副庄严肃穆的样子,好像这代表着什么重大意义似的说道,“老子的名字叫做……徐——明——霞!” “徐明霞?”汤豆挠挠脑袋,“这是什么虾?好吃么?” “他娘的……”徐明霞一时愣住了,然后脸上显出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 “你怎么了?”汤豆疑惑不解地看着无奈的摇头晃脑的徐明霞,问道。 “我在想……我是不是犯了一个错误。” 徐明霞叹了一口气,说道。 “什么错误?” “我在想,”徐明霞抬起头,一双深邃的眼睛定定地望着同样深邃的天空,“我让你做我的小跟班是不是有些屈才了……” “不明白……”汤豆摇摇头。 “其实,”徐明霞撅着嘴,一副“爱怎么着就怎么着”的表情看着汤豆,“我并不指望你明白……” “准备的怎么样了?” 无耻山山洞里,山大王抱着哇哇大哭的婴儿在台阶上来回晃悠着,然后向下扫视了一眼,说道。 “大……大……王,”三猫子结结巴巴地开口道。 “三……三……去你的!” 山大王不由得狠狠地骂了一句。 “我说三猫子,”二驴子拍拍三猫子的肩膀,叹了口气,“你明知道你这结结巴巴的样子是很容易就会传染给像大王这样英明的人,你还故意老在大王面前开口说话,大王已经够可怜的了,最近又被这婴……” 说到这里二驴子突然住了口,紧张地向上瞟了一眼,见山大王专注于怀里抱着的婴儿,没有看向自己,他这才放心地接着说道, “最近小田鸡又老是跟个婴儿似的哇哇大哭,你这不是故意给大王添堵么?” “是……是……可是……” 三猫子点点头,又慌忙摇摇头。 “什么‘是’又‘可是’的?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没有什么是或者可是的!” “是……可是……” “嗯?”二驴子瞪着三猫子。 “唔……” 三猫子赶忙将自己的嘴巴紧紧地捂住了。 “你们两个在下面嘀嘀咕咕的干什么呢?谁能告诉我准备的怎么样了?”山大王心疼地看着怀里哇哇大哭的婴儿,“这小田鸡可等着喝女人的奶呢!” “大王,”四狗子拱手道,“兄弟们已准备妥当,就等大王一声令下,直取胡来客栈。” “四狗子,你怎么又忽悠大王呢?”二驴子在一旁小声说道,“咱们大王可是够可怜的了……” “我管他可怜不可怜呢!”四狗子在心里咒骂道,“这种智商的大王你不忽悠他岂不是浪费?” “那好,现在就下山去胡来客栈买女人去!” 山大王一副志在必得的神情,将身子挺得直直的,一双深邃的眼睛望着前方,而前方是同样深邃的……黑暗。 山洞里一年四季都是黑黑的。 “大王,”四狗子又拱手说道。 “怎么了?” “不必下山的。” “不用下山?为什么?” 山大王愣道。 “因为,”四狗子强忍着没有笑出声来,“胡来客栈就在半山腰……” “噢?”山大王眨眨眼,“就在半山腰?这么说来,胡来客栈跟咱们还是邻居嘛!我以前怎么就没听说过还有这么个邻居呢?” “这些宵小之辈大王自然没有工夫放在心上。” 说完,四狗子又在心里骂道:“你这个混球!还不是因为你这家伙平时连洞都懒的出!要是知道还有这么个邻居岂不是见鬼了?” “这样也好,省得下山了。”山大王摆摆手接着说道,“让兄弟们都动起来吧!” “是!” “喂,我说四狗子,”来到洞外后,二驴子不解地问四狗子道,“什么准备好了?你都准备什么了你就说准备好了?” “心理准备好了。”四狗子不紧不慢地回答道。 “心理……准备?”三猫子结结巴巴的重复道。 “没你的事!你不说话没人知道你是结巴!”二驴子狠狠地瞪了三猫子一眼,三猫子下意识地捂住了嘴巴。 “其实咱们这个并不需要什么准备的,”四狗子解释道,“不就是抢个女人么?抢就是了。” “抢就是了,你说的倒挺轻松!”二驴子反驳道,“怎么个抢法?进店就抢?人家不肯乖乖让抢,还不得靠打群架来解决问题么?” “打群架这样的解决办法自然是落伍了,”四狗子得意的说道,“现在人们都是靠智斗的。” “智斗?”二驴子满脸疑惑。 “对,智斗!” “虽然我觉得你做我的小跟班有些屈才……”徐明霞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是那种很不情愿的表情,就好像是急着拉肚子却又找不到茅房似的那种既难受又焦急的表情,这表情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他在撒谎,撒一个自己都觉得明显很虚假的谎。 “有些屈才……”徐明霞脸上又显出那种痛苦的表情,然后接着说道,“可是,我还是很希望你做我的小跟班的。”说完,他觉得似乎还有些欠妥,又补上一句:“我很看好你呦!” 刚说完这句话,徐明霞就觉得自己的胃在翻腾着,要不是强忍着,就要“哇”地一声吐出来了。 “你好象还没有跟我解释清楚小跟班到底是个什么呢!” “以你的智商,”徐明霞舔舔嘴巴,使劲地闭了闭眼,好像刚吃一个很苦很苦的黄莲一样,“以你的智商,你是不需要知道小跟班是什么的。” “哦。” “我就说这小子是个榆木脑袋,问不清楚就不问了!”徐明霞暗暗想道。 “对了,”汤豆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开口说道,“有一个很漂亮的姐姐好想在找你。” “他娘的!你别恶心我了!还漂亮姐姐呢!一听姐姐这两个字我就觉得跟在茅房里吃饭一样恶心!” “在茅房里吃饭?你还在茅房里吃过饭?茅房不是撒尿拉屎的地方么?” “你……”徐明霞瞪大眼睛,很无奈地看着眼前这个将要做自己小跟班的人。 “怎么了?” 汤豆很奇怪地看着徐明霞,不明白为何眼前这个人会出现如此怪异的表情。 “没……没什么。”徐明霞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仰起头,眼含泪水地望向天空,“老天,你为何要这么对我?我要一个小跟班难道有错吗?” “对了,你说那位漂亮的……妞是怎么回事?”抒发完内心的感慨后,徐明霞向汤豆问道。 “是漂亮的姐姐。”汤豆纠正道。 “好,好,好,是姐姐,我算是服了你了!” 汤豆把那个女子前来打听徐明霞的情况很吃力地说了一遍。 “得,我还不如不问呢!” 徐明霞听了之后满头雾水,比之前更加糊涂了。 “我没说明白吗?要不我再说一遍?” 汤豆看着徐明霞那疑惑的模样,小心地问道。 “不,别……我明白了,明白了!”一听这话,徐明霞就赶忙又是摆手又是摇头,“你讲的很清楚,不就是一位漂亮的姐姐打听我吗?这有什么?” “只是打听,这倒是没有什么,”汤豆回忆道,“不过,她临走时还说了这么一句话……” “什么话?”徐明霞接口问道。 “要是让我看见那家伙,非把他碎尸万段不可!” “啊?”恐惧立时充满了徐明霞的双眼,就好像那个恶狠狠的说这句话的女子就在眼前似的。 “可是很奇怪……” “什……什么……奇怪?” 没有从惊恐中恢复过来,徐明霞战战兢兢地问道。 “那位漂亮的姐姐说这话的时候是笑着说的。” “笑着……笑着?” 徐明霞惊讶道。 “是啊!我当时就很纳闷,既然说要把人碎尸万段,那么那个人肯定就是个十恶不赦的家伙了,为什么还能笑出来呢?” “你他娘的!什么十恶不赦的家伙?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徐明霞不由得骂道。 “你之前说那个女的手背上有一个紫色的标记是吧?” 沉默了一会儿,徐明霞开口问道。 汤豆点点头。 “难道是紫欣?”徐明霞猜测道。 “紫欣是谁呀?” “没你的事!”徐明霞不耐烦地说道,“你到底做不做我的小跟班?” “做你小跟班也就说要跟着你喽?” “那是自然。” “可是我现在还不能,我不能离开老板娘……” “我知道是你们老板娘收养了你,可是再怎么说她也不是你的亲人,与你毫无血缘关系,与你非亲非故的……” “不是……”汤豆摇头否认道,“我……我害怕她的鞭子……” “害怕她的鞭子……鞭子?” 徐明霞又仰头望向天空, “老天,你到底是怎么了?是你傻了还是我傻了?” 第十章 探查地形以及意外事故 “咱们大晚上的在这脏兮兮的树上呆着算是怎么回事?” 二驴子不由得抱怨道。 “智斗,咱们这是在智斗,智斗就需要用智慧才行。” 四狗子轻轻拨开挡在眼前的树叶,不紧不慢地说道。 “智慧?什么智慧?咱们这就是在用智慧么?” 二驴子嘲讽道。 “当然。”四狗子从容道,“咱们这自然算是智慧的一种。俗语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俗语又云: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俗语还云……” “别云什么云的了!”二驴子不耐烦地打断了四狗子的话,“你这废话可真是多!” “非也,非也!”四狗子摇头叹息道,“做什么事情都不能蛮干,需要智慧,需要思考才是,这一点,如果大王能够做到,那我想他也不会只是一个山大王了……” “嘿!我说,”二驴子讽刺道,“你还挺得意的嘛!你以为就你这什么云不云的就很有用么?” “怎么会没用?很有用的!” 四狗子不甘示弱地反驳道。 “有用?”二驴子轻蔑地瞟了四狗子一眼,“有用你怎么还只是小混混?还不如大王……”说到这儿,二驴子似乎突然意识到自己说的有些不大妥当,便赶忙改口,“你当然不如大王了!” “别,别,别……” “别什么别?没你的事,一边呆着去!”二驴子和四狗子异口同声地冲着三猫子喊道。 “唔……”三猫子委屈地看着他们俩,摇头叹息着缩起了身子。 “喂,我说四狗子,咱们就这么傻傻地呆在树上也不是办法……”说到这里,二驴子突然住了口,双眼直直地盯着不远处,那副呆相就好像魂儿被什么勾去了一般。 “说什么呢?咱们这么做不就是为了……”四狗子话说到一半,突然也住了口,眼睛也直愣愣地盯着不远处。 “美啊,美哉!美哉!” 二驴子情不自禁地晃着脑袋感叹道。 “是啊!这么美,简直就跟画上的一样……” 四狗子随声附和着,双眼都舍不得眨一下。 “画上的……”二驴子视线始终不离开自己看到的,下意识地应道,“画,画是什么?” “画……画就是……”四狗子的口水都流到胸脯上了,“画就是画……哪来那么多……废话!” “废话……是什么?” “废话就是……”四狗子舔舔嘴巴,使劲地揉揉双眼,仿佛刚从睡梦中醒来一般,“你刚才那就是废话!” “唔……”二驴子猛地眨了一下眼睛,然后使劲闭了闭,慢慢地睁开来,“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我说什么来着?”四狗子挠挠头,一副疑惑不解的表情,就好像一个突然失去记忆的人一样,双眼充满了疑惑与迷茫的神色。 “美……美……美啊!” 二驴子和四狗子不约而同地转过脸来,只见三猫子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也张的大的有些离谱,口水不断地从那黄黄的牙齿缝里流出来,顺着下巴滴落在树枝上,而滴落的地方聚集了一大群黑乎乎的蚂蚁。 “这小子!”二驴子轻蔑地哼道。 “你看看,这就是意志力不强的结果,很容易就被女色所诱惑,这以后还能成什么事!” 这两人这么唠叨着,可是对三猫子丝毫不起任何作用,他还是那副德行,动也不动。 不远处的令他们神魂颠倒的到底是什么?跟画上似的?看来是…… 没错,是个女子,而且还是胡来客栈的老板娘。 “小妹妹我心荡悠悠,哥哥你情意妹知晓……” 只见老板娘扭着小蛮腰,一扭一扭地来到后院,嘴里还不停地哼着不知名的什么曲子。 “这女的来这前院干什么来了?”二驴子不解地问道。 “什么前院?这是后院好不好!”四狗子纠正道。 “后院……”二驴子脸色一红,顿了顿,“后院前院不都一样么?反正都是院子了!你猜猜她倒是来着后院干什么来了?” “藏东西来了。你没看见她手里攥着一个什么东西么?”四狗子说道。 “那她怎么还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藏东西就应该是偷偷摸摸的,可不像她这样一副光明正大的样子!” “那倒未必。”四狗子反驳道,“古语云:实则示人于虚,虚则示人于实。有形示人于无形,无形示人于有形……” “去!去!去!”二驴子不耐烦的挥挥手,“别跟我这儿来什么古人云什么的了,我听的耳朵都疼了!你就直说得了!” “有的贼本来就是要偷东西的,可是却装出一副坦然的样子来,就是要迷惑人们,让人们消除戒心,好方便他偷东西。” “可是……这与眼前这个又有什么关系?” “事不同而理同。”四狗子伸出食指来,深沉地说道,“别看这女子悠闲地哼着小曲儿,看起来好像心里什么事也没有似的,可是你再仔细看看,不光是她手里攥着东西这一点可疑,还有她的眼睛老是往四周瞟着,这一点就说明她心虚……” “她的眼睛……”二驴子不由得惊讶道,“这么远你也看得见她的眼睛往哪儿瞟?” “那是。我是远视眼……”四狗子喃喃道。 “远视眼?”二驴子惊讶道。 “远……远……” “闭嘴!!” 二驴子和四狗子异口同声地冲着欲开口说话的三猫子大喊道。 三猫子吓得身子一颤,差点从树上摔下来。 老板娘似乎听到了这一动静,顿时停下了脚步。只见她疑惑地低头在地上扫视了一遍,然后摇摇头。 “难道是我产生了幻听?可是我好像是听到有什么动静来着……” 老板娘下意识地伸出那只空手来摸摸下巴,然后又好像甩掉脑袋里的想法似的使劲晃了晃脑袋。 “切!管它呢!老娘又不怕被人看见!” 说完就接着向前走去。 “我看着女子的脑子是有些问题。”二驴子对四狗子说道。 “噢?何以见得?” “你看咱们在树上弄出的声响,可是她却往地上看。还有,你听她说的话:‘老娘又不怕被别人看见!’,就算如你所言,她是来藏东西的。可她这么大声地说出来这句话,是不是很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 “此言差矣!”四狗子神秘地一笑,否定了二驴子的推理。 “怎么?我说的不对么?” “我倒是觉得她是个很有智慧的人。” “哼,有智慧?你倒是说说看,她怎么个有智慧!”二驴子不服气地瞪了四狗子一眼,气呼呼地说道。 “首先,”四狗子伸出一根指头来,不紧不慢地说着,“她明知道声响的来源在上面却将注意下面,这说明她深谙三十六计里‘声东击西’和‘打草惊蛇’这两计。” “声东击西?打草惊蛇?”二驴子听得一愣一愣的,“这都是什么呀?” “你先别管这是什么,你只需听着就行了。”然后四狗子接着说道,“她不看上面而看下面,是想麻痹对方,让对方认为她没有发现自己的行踪,因而会放松警惕,明知道声音来源在上面却看下面,这就是所谓的声东击西;然后装作什么事情也没发生,好像是自己产生了幻听一样,这就是怕打草惊蛇。” 最后,四狗子深深地叹了口气,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这女子看来是个很有智慧的才女啊!” “是这样么?” 二驴子疑惑地挠着头,转身看看缩在一旁的三猫子。三猫子使劲地点点头,又马上摇摇头,一脸迷惑而又恐惧的表情。 “照你这么说,那咱们的行踪不就被这女子发现了?”二驴子想了想说道,“那咱们不赶快溜还等什么呢?等着她找人来抓咱们么?” “等会儿,”四狗子从容不迫地说道,“咱们要学会处变不惊,以不变应万变。” “是,是,是!再怎么说你也是有道理的,你那道理都一套一套的,反正我是说不过你!你说怎么着就怎么着吧!”二驴子赌气道。 “话可不是这么说,”四狗子有些不合时宜的嘟了嘟嘴,说道,“咱们如果现在就溜的话,会被发现的。” “这倒也是。”二驴子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 “你猜这女子是要去哪儿?” 二驴子又问道。 “看那样子应该是去仓库或者什么秘密的地方才是。” 四狗子盯着扭着小蛮腰的女子猜测道。 “这点我同意。”二驴子点头道。 老板娘哼起小曲儿,扭着小蛮腰,继续向前走着。 只见她来到一个很小很小的几乎不能称作为房子的房子前,在老板娘面前的是一扇木制的十分破旧的门,老板娘就在这门前停下了脚步,然后警惕地东张西望起来。 “你看她这不就是原形毕露了?”四狗子得意地对二驴子说道。 “我想也是。你看她一副高度警惕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老板娘似乎放下心来,然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噗……” 从里面传出来这么一声人们很熟悉的声音。 “妈呀!原来……她原来是……” 二驴子不由得低声咒骂道,同时皱着眉头捂住了鼻子。 “唉,咱们还是走吧……” 四狗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道。 “看……看……” 三猫子指着老板娘所在的地方结结巴巴地说道。 “看什么看!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 二驴子突然住了口,一双眼睛又被勾了过去,嘴巴再次张的大大的,哈喇子顿时涌了出来。 “就是,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四狗子眼睛向二驴子看的方向瞥了一眼,登时也愣在了那里,要不是三猫子扶了他一下,只怕他就会狠狠地摔在地上的。 “这……这……”三猫子看着两人痴痴呆呆的样子,顿时傻了,不知所措的眨巴着眼睛,身体不住地颤抖着。 “这什么这……这时候你还想着说话啊……看吧,再不看……就会……就会错……错过的……” 二驴子目不转睛地盯着老板娘进去的地方,不住地咽着口水,明显突出的喉结随之一上一下地抖动着。 “吱呀”一声,老板娘推门出来了,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真舒服!”长长的哈欠之后老板娘又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这下肚子就不会那么难受了,原来不光吃饭是一种享受,拉屎也是一种幸福啊!” “哥哥你上山砍柴归来呦,小妹妹我为你盛上饭呦,哥哥妹妹情意深……” 老板娘哼起小曲儿,又扭着她那小蛮腰,一晃一晃地沿着来时的路回去了。 “说实在的,”二驴子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舔舔干巴巴的嘴唇说道,“这女子虽然长得——就像你说的——跟画上似的,可是……” 说到这里二驴子突然停了下来。 “可是,她唱的也太难听了……” 四狗子接口道。 “是啊!我听着都觉得有些……” “有些恶心……” “咱们……咱们……” “咱们什么咱们?没人当你是哑巴!”二驴子冲倒霉的三猫子喊道。 “你不说话!”四狗子将二驴子漏掉的话补充了一遍。 “喂,我说四狗子,” 沉默了一阵子,二驴子开口道。 “怎么了?” “咱们埋伏在这树上难道就是为了干这个的?” “怎么会……”四狗子说道,“咱们在这树上是为了探测这胡来客栈的地形,了解一下胡来客栈内部到底是个什么状况。等摸清了胡来客栈的底细,咱们才更容易地来这里抢……买人。” “什么买人!我听着都觉得虚伪!”二驴子不满地嚷道,“你说咱们大王可怜吧,可是他却老是爱慕虚荣,追逐形式主义,什么事情都要说的冠冕堂皇的跟什么是的;你说他不可怜吧,可你看他平常说的话,做的事,哪一点像个大人?简直就是个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的幼稚无聊的孩子!就他那智商,要不是托收养他的那个死去的父亲的福,他怎么会在这山上耀武扬威的?” “二驴子,我说你是不是对咱们大王早就心存怨恨了?”四狗子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瞪着二驴子说道,“你是不是想把咱们大王推下台,你好做这一山之主?” “你少给我来这套!”二驴子冲着四狗子吼了起来,“你还装什么装?你不是也对大王不满么?” “噢?那你倒是说说看,我怎么对大王不满了?” 四狗子听了这话反倒镇静了下来,只见他从容不迫地整了整衣冠,然后转过身,紧紧地盯着二驴子,那眼神深邃冰冷的几乎能让人感到似乎是在北风呼啸的冰雪天气里光着身子一般,冰冷,冰冷到了极点。 “那你……你……”二驴子被这眼神一激,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浑身颤抖起来。他蓦地低下了头,不敢正视四狗子那冰冷的眼神。 “那你为什么……一直欺骗大王?” “我怎么欺骗大王了?” “明明是婴儿,你为什么偏偏说是小田鸡?明明婴儿是饿的哇哇大哭,你为什么说……” 二驴子没有说下去。 “还有什么?” “还有……还有……还有好多……” “好多是多少?” “好多就是……”二驴子猛地一下抬起头,那双眼睛里不再有害怕恐惧的神色,充满了坚定以及决绝。 “我为什么要怕你?你就是在装!明明对大王不满还要装出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你这是给谁看呢?难道你这样大王就会给你一片土地让你管理?就会给你很多金银财宝?要知道,咱们大王可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啊!不!比铁公鸡还要铁公鸡!” “说完没有?” 四狗子冷冷地说道。 “唔……”二驴子想了想,然后说道,“暂时说完了。” “说完了就给我滚下去!” 说完,四狗子伸出脚来,一脚把毫无防备的二驴子给踹了下去。 扑通一声,二驴子喊都没来得及喊一声就摔在了地上。 “这……这……” 三猫子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吓呆了,他惊恐的看着眼前这个凶神恶煞的同伴,感到他是那么的陌生,就好像之前从来就没有见过一样。 “这什么这?你是不是也想下去?想下去你就再吱一声!” 四狗子恶狠狠地低声吼道。 “吱……” “你给老子下去吧!” 说完,四狗子伸出脚来,把三猫子也踹了下去。 “扑通”,“哎呦”…… 二驴子刚从地上爬起来,三猫子就从天而降,又把他给压趴下了。 “切!老子的阴谋……志向怎么能让你们看出来呢?” 四狗子低声嘀咕道。 “我说四狗子,你这个没良心的!不好好说话你把我踹下来这算则么一回事?去你的!在我身上还压上瘾了是不?” 二驴子一把将压在身上的三猫子推开,冲着树上的四狗子大吼道。 “这是什么地方啊?你是谁啊?”三猫子揉揉摔倒的地方,一脸痛苦的表情,以一种恐惧而又惊慌的眼神看着二驴子说道。 “你少给老子装傻!这什么地方你不知道么?你被那没良心的王八蛋踹下来你不知道么?装什么傻!你这……” 说到这里,二驴子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突然住了口,眼里满是惊奇的神色。 “你……你……怎么不结巴了?”二驴子伸出双手晃着三猫子的两肩,诧异地喊道。 “我?结巴?我之前一直结巴来着?” 三猫子挠着头,迷惑不解地看着二驴子,好像他从来没有见过眼前的这个人,对他完全陌生一样。 “是啊!你之前一直就结结巴巴的跟个什么似的,你怎么突然就……” “咦?三猫子这家伙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不结巴了?” 树上的四狗子感到很是不可思议,他想不明白,自己踹的这一脚难道这么厉害,把三猫子自小就有的结巴毛病给治好了? “你是谁?咱们认识么?” “我……”二驴子顿了顿,“你怎么把我也给忘了?你难道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我想想……”三猫子低头想了一下,突然伸出手来捂着额头,一脸痛苦的表情,“疼……疼……” “你们是谁?在这儿干什么?!” 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汤豆、小黄豆、小蚕豆、小豌豆四个人出现在了后院。 “我们……” 二驴子和三猫子面面相觑,两人不由得都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