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送你个五十岁的夫君 充满黏腻的触觉在叶幼仪的肌肤上炸开。 她猛地张开了双目。 此刻,她躺在一张古色古香的大床上,周围的气息暧昧而暗沉,入目皆是充满了年代感的装饰。 男人趴在她身上,若是她再晚醒一步,就已经要被羞辱了! 那男人肥头大耳,头发都花白了,看着便叫人恶心。 “好胆!” 她一脚踹向那男人的小腹,拧起秀眉怒道。 “哎哟!你这个贱货!” 男人吃痛,不得不松开她。 怎么回事? 她作为特工,不是在医疗科研的爆炸中牺牲了吗? 怎么现在还活着? 老男人恶狠狠地盯着她道:“你都被灌了药了,还装什么烈女!” 的确好热…… 五脏六腑像是起火了一般燥热…… “唔……” 一股难耐的热毒顺着小腹翻涌而上,叶幼仪忍不住闷哼一声。 区区媚药,真是可笑! 叶幼仪伸手在自己身上几处大穴上一拍,转瞬便把媚药的药效压制了下去! 她转而看向老男人,宛如鹞子灵动地辗转而上。 纤纤玉手已经掐在了他的咽喉处,只消略一用力就能让他死于非命。 叶幼仪绝色俏脸上露出一抹寒凉,道:“你想死吗?” 眼前的小姑娘不过十五六岁,漂亮得像是清晨露珠。 她一双明眸亮得不像话,宛如锁定了猎物的雏鹰。 恒亲王狠狠打了个哆嗦,脸上的肥肉都颤动起来,结巴道:“是……是你的母亲把你送给我当妾,你别杀我!” “母亲?”叶幼仪美眸微眯。 她真的穿越了! 她现在的身份不是22世纪的神医特工,而是护国公不受宠的嫡长女! 眼前的男人,是五十岁的恒亲王。 原主亲生母亲去世以后,母亲的妹妹上位做了正房,又生了一个嫡女。 后母嫡妹二人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没少针对。 这回更是设计给叶幼仪喂了药,在恒亲王拜访护国公的时候塞进了恒亲王的厢房。 “你现在让本王走,本王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恒亲王带着一丝希冀保证道。 “你长得很丑,但是你想得真美。” 叶幼仪啧啧有声,美眸中掠过一丝冰凉的狡黠,“你一把年纪了,既然想纳妾,那只要是个嫡女,都行吧?” 恒亲王有一瞬间的不解,他急切地问道:“什么意思?” “我不杀你,但是你要配合我,等会我给你送个人来,你只要对她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可以了。”叶幼仪倾国倾城的小脸布满寒霜。 胆敢算计她的人,上辈子都已经死光了。 这辈子,也别想存在! 恒亲王心里咯噔一下,连忙点头称是道:“只要你不杀我,你想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叶幼仪满意地点了点头,闪身便出了厢房。 “啪嗒!” 看着厢房的门在眼前被反锁上了,恒亲王抹了抹额前的冷汗。 柔顺的小白兔醒过来就变成了吃人的狼崽子,他实在是想不通啊! 护国公府华灯已上。 叶幼仪顺着记忆中的方向往嫡妹叶娇娇的院子而去,才到院门口,便听见里面传来尖锐刻薄的声音。 “那个贱人……这府中啊,只能有我一个嫡出的姑娘,她,算个什么东西!” “是,是,二小姐是最正统的出身。”丫鬟恭维道。 “叶幼仪只配被恒亲王那老东西磋磨!也配和我争抢吗?哼,帮我宽衣吧,等我醒来再去看那贱人闹出的笑话。”叶娇娇得意地道。 旋即里面便熄了灯火,想来是打算安寝了。 “等你醒来……就真不知道是谁看谁的笑话了!” 叶幼仪臻首微垂,掩住了眼底的一抹如霜冰凉。 静待了片刻,叶幼仪轻身提气抓住院墙凹凸不平的石头,几个步伐之后便翻落在了院中。 她敏捷地绕过外间躺着的丫鬟,摸进了正房。 叶娇娇只觉得眼前似乎黑云罩顶,一睁眼就看见一只手掌按住了她的嘴,往她的口中塞了一块苦涩的药物! “唔……唔……” 她在黑暗中努力想分辩眼前人是谁,却只能看见一个瘦削的轮廓。 很快她便觉得身体内升腾起一股奇妙的燥热,神智逐渐不清醒了起来。 叶幼仪冷笑一声,把她翻转过来扛在身上,便小心翼翼地出了院落。 “这具身躯还是太娇弱了,负重不到百斤都气喘吁吁的,以后有空了要多练练。”她擦了擦额前的细汗,暗暗说道。 叶幼仪拖着神志不清的叶娇娇,一路避让着巡逻的侍卫,打开了恒亲王的房门。 色欲熏心的恒亲王一瞧见满面桃红的叶娇娇,口水都要流了下来。 “好啊,好啊,瞧着也是个极品货色,本王喜欢!” 恒亲王搓了搓肥胖的手掌。 叶幼仪冷冷地把叶娇娇推了过去,叶娇娇双手环抱着恒亲王,迫不及待地就在他身上蹭来蹭去。 “这媚药,是你和你母亲对我用剩下的,现在就也让你尝尝滋味吧。” 叶幼仪冷漠地转身,离开了令她觉得恶心的厢房。 自然是一室旖旎。 不远处,穿戴齐整华贵的护国公夫人张氏正引着满面怒容的护国公往厢房走来。 她擦着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装腔作势地道:“听下人禀告,大小姐和恒亲王殿下在厢房……唉!实在是有辱门风,老爷可一定要重重责罚她!” “真是岂有此理!我要把这不省心的东西给沉了塘!”护国公又怒又急,连胡须都在颤抖。 家丁们举着火把,终于到了恒亲王的厢房外。 听着里面时不时传来的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张氏眼中闪动恶毒的笑意。 她终于能看到叶幼仪那小贱人身败名裂了! 不枉她的一番筹谋! 护国公气得浑身发抖,一双虎目通红,他怒道:“还不快把门打开!” “啊!怎么可能!” 家丁们一拥而上踹开门,张氏看清楚眼前的一幕,刻薄的眼神瞬间变了,顿时尖叫起来! 面对着自己不着寸缕的女孩儿,不是叶娇娇又是谁? 怎么回事? 怎么和恒亲王共处一室的,居然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第2章绝世花美男 “天啊!这是怎么回事!” 一道清冷声音夸张地响起。 叶幼仪像是刚被嘈杂的人声鼎沸给吵醒,她袅袅娜娜地走来,瞠目结舌地看着厢房内香艳的景象。 “娇娇妹妹,你怎么能做出这么不成体统的事情呢!” “啊——” 叶娇娇的尖锐的惨叫划破了宁静的夜色,她用力地抓过锦被,可是却根本挡不住身上的斑斑吻痕。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被人陷害了!”她拼命摇头。 张氏狰狞地黑着一张脸,抬手指着叶幼仪,怨毒地道:“一定是你,是你害了你妹妹!你这个贱人!” 叶幼仪负手而立,清澈的双眸眨了眨,很是无辜。 “妹妹和恒亲王两情相悦,姨娘你成全他们就是了,何必对我栽赃陷害呢?”她丝毫不怵,面上带着笑眯眯的表情。 张氏没来由地浑身打了个颤。 奇怪! 眼前的大小姐条理清晰,镇定自若,怎么好似和从前相比,变了个人似的? 叶娇娇愤恨地拧起眉头,吼道:“叶幼仪,就是你!肯定是你!贱人!” 本来,躺在这头死肥猪老男人身边的,应该是叶幼仪! 现在突然变成了叶娇娇,真是让叶娇娇和张氏有苦难言。 护国公胡子乱颤,喝道:“都给我住嘴!恒亲王,还请您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恒亲王愣了一下,心虚地扫了一眼,恰好对上叶幼仪那双欺霜赛雪的明眸,便立刻抬起了头。 这主子不能惹! 恒亲王理直气壮地咳嗽了一声,肥猪般苍老的脸堆起了笑。 “这,自然是国公夫人安排的,国公夫人说要给本王添个小妾,谁知道,竟是她自己的亲女呢!” 叶娇娇凄惨的嚎叫哭喊声又响了起来。 张氏面如死灰,一下子便瘫软在地。 她张口结舌,一双死鱼眼瞪得比鸽子蛋还要大,喃喃自语道:“可是,可是……” 是,人的确是她安排的。 但是,那安排过去的人,明明就是叶幼仪啊! 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护国公脸色铁青,气得浑身发抖,怒道:“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死不悔改!” 张氏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胸脯因为愤怒一起一伏的。 她红着一双眼睛,张牙舞爪地冲叶幼仪扑了过去。 “叶幼仪……你好狠的心,这一切都是你操纵的!” 张氏的指甲尖锐无比,要是扑中了叶幼仪,叶幼仪必然是要毁容了! “哎哟!” “咚!” 众人预料之中的流血并没有发生,叶幼仪身轻如燕地轻巧避开,反手伸出一条腿,轻轻一绊。 张氏立刻五体投地地摔倒在地,口中发出惨烈的尖叫声。 叶幼仪目光寒霜,冷冷地看了一眼张氏,带着笑转而对护国公道:“父亲,张氏失心疯了,女儿以为,应该把张氏关起来好好地治一治。” 护国公面如冷铁,一张脸青了又白,白了又青。 他颤着胡须点了点头,指着张氏道:“本公的脸,都被你们母女给丢尽了!” 张氏头破血流,锦衣华服都被尘土所染黑了。 她呜呜咽咽地哀求道:“不要,老爷,别这样对妾身!” “来人,还不快把张氏找个院子关起来!” 叶幼仪饶有兴味地一笑,道,“至于妹妹嘛,自然是准备准备,送进恒王府了!” 小厮们立即领命而来,把张氏架住便往外拖。 叶娇娇哭爹喊娘地嚎叫起来,只穿着一件内衫,爬过来抱住了护国公的大腿。 “爹,我不想嫁给恒亲王!求求您了!” 护国公冷着一张脸,呵斥道:“你若是不想嫁,便一根绳子吊死了你!” 叶娇娇面如死灰,在犹豫的时候,被两个仆妇捉住了便往下带。 “父亲不要动怒,动怒伤身,女儿先告退了。” 眼尾染上一抹不自觉的笑意,叶幼仪行了个礼,袅袅娜娜地便离开了。 护国公复杂地看向自己长女的背影,觉得长女似乎有了一些改变。 今日这位处事不惊,从容自若的嫡长女,和往日那胡搅蛮缠的傻女儿,仿佛判若两人! 叶幼仪刚刚离开护国公的视线,便觉得心口慢慢地蔓延上一股瘙痒难耐。 好似,有一万只蚂蚁正在啃食她的心脏! 是压制下去的媚药,开始发作了! 前世,叶幼仪是神医特工,区区媚药根本不可能对她有效果。 可是这一辈子,叶幼仪的身躯太过于孱弱,没有药物辅助的话,媚药只能暂时压制住。 现在,媚药是重新冒头了! 叶幼仪娇俏的小脸掀起一抹浓烈的艳红,只能按照自己记忆之中的路线,去国公府的药房找能用得上的药物。 刚刚到了药房之外,叶幼仪便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叶幼仪顿时眯起了双眸,冷冽地抿着红唇。 她轻手轻脚地推开门,一眼便瞧见了角落之中,坐着一位浑身浴血的黑衣男子。 他似乎身受重伤,一双腿血肉模糊,看似已经不能动了。 唯独一双眼眸亮得惊人,带着摄人心脾的气势。 看见进来了一个人,男人瞳孔微缩,想要挪动,却还是因伤而无法动弹! 既然是个快残废了的人,没有威胁,叶幼仪便懒得搭理,先在药房里转了一圈。 倒霉的是,药房竟然没有媚药的解药! 叶幼仪嘴角微微抽搐,鬼使神差地把眼神投向了角落里的男人。 暗夜将男人的凌厉和冷漠修饰得越发鲜明,棱角分明的英俊脸庞精美无比,尤其是那一双黝黑如墨的深眸,锐利寒凉。 好帅的男人! 比现代那些在电视上唱歌跳舞的小鲜肉,不知道帅出了多少倍! “唔……” 叶幼仪闷哼了一声,哪怕是用指甲掐进皮肉之中,也留不住即将消散的理智。 男人的眼神更加冰冷,就像是刀子似的,沉沉道:“你做什么?” 高挺的鼻梁,绯色的薄唇,浑身都沾染着致命的诱惑力。 叶幼仪心坎中的闷热和难受席卷而来,在看见雄性荷尔蒙的招惹之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既然,药房里没有解药,那么这个男人也能勉强充当一下解药吧? 第3章你是男人,你不吃亏 叶幼仪对那狂厉的眼神视而不见,一室旖旎。 良久,叶幼仪餍足地舔了舔嘴唇。 嗯,这男人身体不错,倍儿棒! 只是,经脉血液逆流,似有沉珂在身,也是可怜人。 “你……大胆。”男人声音嘶哑。 叶幼仪嗤笑地勾起唇角,饶有兴味地道:“大胆又如何?你是个男人,你又不吃亏!” 男人瞳孔微缩,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见男人似乎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叶幼仪想了想,伸手把发髻上的素银发簪取了下来。 青丝如瀑布般披散在她的肩头,柔软得宛如春季的微风。 叶幼仪俏脸浮现出一抹笑意,把发簪塞进了男人的大手。 “喏,实在不行,我补偿你点东西就是了!” 男人气得浑身发抖,磅礴凌然的气势劈头盖脸地笼罩而下,似乎要让人喘不过气来。 “你把本……我当伶人?” 素银簪子被他捏得嘎嘎作响,似乎下一刻就要断裂。 叶幼仪打了个哈欠,浅笑嫣然地摆了摆手,整理着身上的衣物。 倏然,她抬起素手,在男人身上的几处大穴上敲敲打打。 她淡淡地一笑,善意道:“我好心提醒你一下,你的体内有一股极为燥热的毒素,我以点血能帮你克制一月,就当是谢你给我解媚药了。” 男人棱角分明的脸上露出一抹寒凉! 此女不容小觑,居然还懂医术! 他体内,的确是有一股热毒! 那热毒每逢月中便会发作,双腿会皮开肉绽,形同残疾。 而且,现在热毒发作得越发频繁了,防不胜防! “你是谁?”男人冷冷地问道,一双眼眸锐利如鹰。 叶幼仪摆了摆手,转身便走,压低了声音道:“做好事不留名,你休息休息,便快点走吧。” 露水姻缘,萍水相逢,不过是一夜情罢了,怎么还想着留名姓呢? 叶幼仪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今晚,总算是可以舒爽地睡个懒觉了。 不多时,四个精壮的暗卫如同鹞鹰般突如其来,跪倒在男人的人脚边。 “卑职有罪,卑职来迟!还请王爷恕罪!” 男人脸色冷冽,带着滔天的寒凉,沉沉地道:“给本王去查,今日在国公府内,会医术的女子,是谁!” 他热毒突然发作,顺路刚巧避入了护国公府邸。 没想到,被一个胆大包天的女子给…… 那女子不仅姿容出色,离经叛道,甚至还深谙医道。 国公府,绝对没本事培养出这么个厉害角色! 京城里,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位高深莫测的女子? 清晨,天刚破晓,太监尖细的嗓门便划破了国公府的宁静。 “圣旨到——赐护国公次女叶氏娇娇为恒亲王侧妃,一月后出嫁,钦此!” 叶娇娇跪在地上,唇角都快咬破皮了。 她颤着手接过圣旨,转脸怨恨地看着叶幼仪,怒道:“你这个贱人,都是你害得我!” 叶幼仪一袭浅色长裙,婀娜多姿,懒懒地抬起眉眼道:“你还是知足吧,如果不是父亲疼你,给你求了个侧妃,你现在只能做个妾。” 从前都是叶娇娇在上,叶幼仪在下。 现在叶幼仪一副雍容华贵,叶娇娇反倒是自惭形秽了。 叶娇娇气不过,双眼充斥着愤恨,抬手便要给叶幼仪一个耳光。 “啪!” 叶幼仪手腕轻转,先行一巴掌抽在了叶娇娇的脸上。 “你敢打我!你敢打未来的亲王侧妃!” 叶娇娇难以置信地捂住脸颊,娇嫩的右脸火辣辣的疼。 打她? 这有何不敢? 叶幼仪嗤笑了一声,转了转因为用力过猛而有些酸疼的手腕,冷冰冰地道:“侧妃,也不过是个妾,害人者终害己,你沦落到此,只怪你自己愚蠢。” 叶娇娇气得鼻子都歪了,她一双眼睛直欲喷火,右脸也高高地肿了起来,狼狈不堪。 “打,给我打这个狂悖无礼的东西!”叶娇娇声嘶力竭地命令道,“我以未来亲王侧妃的身份命令你们!” 她的贴身仆妇们犹疑了一下,便立刻上前,想要按住叶幼仪。 叶幼仪灵活机动,就像是一只穿花蝴蝶,眼花缭乱地在仆妇们之中穿梭。 “哎哟!疼!” 几个仆妇们都挨了好几下拳脚,有的已经蹲在地上不能再打了。 叶娇娇越看越是胆战心惊,自己那个不学无术的长姐,是什么时候学会的武功? 这武功,就算是她这个外行看,都知道绝对不是花拳绣腿! 叶娇娇脸色森冷,刻薄地对侍卫吼道:“本妃命令你们,拿棍子抽死那个贱婢!” 侍卫们犹豫了一下,面面相觑,让他们打嫡大小姐,还是有点不敢! “蠢货,我可是亲王妃!给我打她,出了什么事,我担着!”叶娇娇气得浑身发抖,怒吼道。 她的侍卫们见主子发怒了,只能硬着头皮抓起了棍子,乱棍打向叶幼仪。 叶幼仪倾国绝艳的俏脸上带起一抹冷怒,虽说她武功卓越,但是到底双拳难敌四手。 再加上,她并没有趁手的武器。 在击倒了四个侍卫之后,有个侍卫看见了她的疏漏破绽,立即举起长棍对着她的肋骨扫去! 叶幼仪瞳孔微缩,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候,倏然,她觉得眼前一白! 一阵短暂的眩晕之后,她猛地瞪圆了双眸。 凝视着眼前白墙威严的密闭空间,叶幼仪难以置信地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这不是……我前世的医疗空间吗?” 医疗空间里面摆满了瓶瓶罐罐,还有大型的精致设备。 那些,都是来自于前世的东西! 难不成,医疗空间跟着叶幼仪一起穿越了过来? 真耶? 梦耶? 叶幼仪深深地呼吸了一口空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缓缓地伸手,想要触碰面前的精密仪器。 仪器冰凉沁骨,叶幼仪双眸猛然亮了起来。 原来,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第4章跪下道歉 她美眸里闪过一道清浅的光亮,从医疗空间之中抓出一把粉末,便闪身回到了现实世界。 “唰!” 簇拥着的侍卫们陡然被迎面的一把白色粉末袭击,纷纷地捂住了口鼻。 “咳咳,咳咳……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叶娇娇躲闪不及,也被粉末打了个正着。 她惊恐地瞪圆了眼睛,畏惧地看向自己的手指。 十根纤纤玉指,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膨胀了起来! 圆鼓鼓的就像是充满了气的蹴鞠,就连十指关节都看不见了! 侍卫们手中的刀剑也纷纷坠地,互相惊愕地看着,发现眼前的队友都奇怪地肿了起来。 “啊!二小姐,你的脸!” 侍女震惊地指了指叶娇娇的脸庞,浑身都弱筛糠,好似是看见了什么不该出现的东西。 叶娇娇心里咯噔一下,劈手夺过侍女手中的铜镜,放在眼前照了照。 铜镜中的少女身形粗壮,肥胖得不堪入目。 那双肥厚的红唇颤抖着张大,足足能塞进去一颗大鸡蛋。 “这不可能!” 叶娇娇眼睑变得肥硕,两只眼睛只成了一条缝,她瞠目结舌地喊道:“疯了,疯了!这是妖术!叶幼仪,你是魔鬼!” 叶幼仪娇俏地一笑,冷冷地道:“我还没研制完全的增胖剂,便宜你了。” 叶娇娇不是嚣张吗? 她倒是要看看,叶娇娇现在这副模样,还怎么嚣张。 “告诉父亲,贱婢,还不快去告诉护国公!”叶娇娇气得一脚踹在侍女的腿上。 侍女跪倒在地,抱住叶娇娇宛如大象一样粗的小腿,拼命地摇头道:“不能告诉护国公啊,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要是传进了恒亲王的耳中,那就糟了!” 没有男人愿意娶一位胖过猪头的女子,恒亲王身份高贵,一定会选择退婚! 到时候,叶娇娇就真的惨了! 叶娇娇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愤怒地跺了跺脚,怒斥道:“叶幼仪,你这个贱人,快把本侧妃的脸变回原样!” 叶幼仪啧啧有声地摇了摇头,俏白如玉的小脸露出一抹嘲讽。 “你娘没扶正的时候,不过是个妾,父亲心软,以妾为妻,但是妾就是妾,做了妾,一辈子身上都有低下的烙印。” 叶娇娇勃然色变,气得浑身发抖,满脸的肥肉都在乱颤。 她怒气冲冲地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她的娘亲曾经为妾,她曾经便也是庶出的女儿,处处被叶幼仪这个嫡女压了一头。 没想到现在扶正了,做了嫡女,依旧要被叶幼仪训斥! 叶幼仪冷冷地看着叶娇娇,她身量纤纤,但身周有一股令人不敢忽视的气魄,浩然瑰丽。 “侧妃,看似风光,但依旧是正室的奴隶,一日为奴,终身下作。” 叶幼仪粲然一笑,“你不是想让我帮你恢复吗?可以。” 叶娇娇一张脸气得都快扭曲了,听到最后终于眼睛一亮。 她立刻道:“只要你帮我恢复,你想要什么金银财宝,我都可以给你!” 叶幼仪美眸寒霜,讥讽地道:“身外之物,我看不上,我要你对我三拜九叩,归还我母亲的遗物。” 事到如今,叶娇娇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施舍模样,那就不要怪叶幼仪不给面子了! 她穿越而来,能够感受到心中有一股怨气,那是属于原主的! 原主最惦念的便是自己的母亲,为了生她难产而死,给她留下的珍贵遗物,竟是还被叶娇娇母女俩给侵占了。 叶娇娇肥头大耳的脸上闪过一抹恼怒,立刻摇头道:“这不可能!” 让她跪叶幼仪,等于是把她的脸面放在地上用脚踩! 而且,叶幼仪母亲的遗物里面,有一副十分华贵的头面,价值不下万金。 叶娇娇还寻思着就戴着那副头面出嫁呢,怎么甘心拱手归还? “那就没办法了。”叶幼仪遗憾地砸吧砸吧双唇,伸出两根纤长的手指,打了个响指,倒数道,“三、二、一!” 随着倒数结束,叶娇娇顿时觉得身上瘙痒难耐,好似爬满了蚊虫。 “好痒好痒!” 她哀嚎了一声,伸手左挠右挠,但是如同隔靴搔痒,根本没什么用。 侍卫们也惨叫着在原地抓痒,一时间场面很是滑稽。 叶幼仪嘴角浮现出一丝弧度,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叶娇娇拼命地抓挠着身上,甚至肥猪一样的皮肤都皮开肉绽,流出了肥油和脂肪。 可是,瘙痒感一丝都没有缓解。 叶娇娇最后的心理防线也崩溃了,她双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悲痛地道:“我跪,我跪!我跪还不行吗!贱婢,看什么看,还不去把那些遗物都捧过来!” 侍女目瞪口呆,撒腿便跑。 没多久,便抬着一口沉甸甸的木箱走了回来。 叶幼仪冷冷地打开木箱,确认里面的遗物的确就是原主母亲留给原主的,心里倏然一阵轻快。 叶幼仪在心中默默地道:“你放心吧,我会替你活得很精彩的。” 好似,从这一瞬间开始,这具身躯最后的执念消失了。 她单手提着木箱,看也没看痛苦万分的叶娇娇。 洒脱地往地上丢了一瓶药丸,转身便离开了。 叶娇娇连滚带爬地把药丸塞进嘴里,药丸的气味腥臭不堪,像是一个月没洗的绣花鞋,逼得她险些呕吐。 但是的确有效,不消多时,她身上的浮肿便慢慢消退了。 叶娇娇吃了这么大一个亏,一时半会儿甚至不敢出现在叶幼仪面前。 她始终不理解,为什么叶幼仪现在变得如此厉害? 第5章一介妇人懂医术 叶幼仪也得了几日清闲,在房中晒着太阳翻阅书卷。 一个小侍女急匆匆地奔了进来,行了个礼,乖顺地道:“大小姐,宫里的太后娘娘不大好了,现在传唤官家女眷们挨个进宫侍疾呢!” 叶幼仪秀发披散在肩头,乌黑如云。 她漆黑如墨的明眸闪过一道亮色,太后重病? 或许,这是她的一次机会,更是太后的一线生机! 华盖芬芳的马车载着护国公府的两位小姐,稳稳当当地往宫中行去。 叶娇娇坐在角落里,恨不得离叶幼仪八丈远。 她冷声地嘲讽道:“你很少进宫,千万别丢了我护国公府的脸面,不懂礼数就少说话,知道了吗?” 叶幼仪明眸里闪过一丝冷笑,从前原主不得宠,更是被张氏给刻意养废了。 人人都说叶家大小姐是个草包美人,空有其表,很是愚蠢。 所以,从前宫宴一直轮不到原主参加。 原主不知道宫中礼仪是人之常情,但是,叶幼仪可不是原主! 她只微微一笑,不曾说话。 皇宫瑰丽巍峨,雕龙刻凤的屋檐大气异常,处处透露着皇家不容侵犯的尊严。 马车在偏门停了下来,接下来的路,需要步行。 叶幼仪和叶娇娇带着身边的侍女,徒步了半个时辰,终于到了太后居住的慈宁宫。 慈宁宫内草药味浓重,人人脸上都带着如丧考妣的悲哀。 太医令守在太后病榻前,无奈地对身边的几个嫔妃说道:“娘娘们,微臣尽力了,只是太后的身子每况愈下,可能就是这几日了。” “护国公府小姐到。”太监小声地通传。 此时,一道黄鹂般清丽可人的女声响起:“为何说太后不行了?让臣女瞧一瞧。” 嫔妃们愕然地看向那娇艳明媚的身影,忍不住低声议论道:“那是何人?” “哎呀,长姐,在家中胡闹也就罢了,这可是宫闱,你岂敢对太后不敬?”叶娇娇眼珠子一转,立刻作出一副惺惺作态的模样来。 大家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此人竟是护国公府那废物草包大小姐! 太医令已经一把年纪,须发皆白,他气得胡子乱颤,严厉地道: “叶大小姐,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臣医术不敢说多么精湛,但至少不是你一个小小女子可以挑战的!” 太医令是太医院之首,被一介未出阁的小姐当众驳斥,脸上顿时便挂不住了。 何况,这小小女子还有废物之名远扬在外! 叶幼仪冷静从容地站住步伐,看了一眼榻上。 太后昏沉地躺在睡榻上,气若游丝,面如金纸。 “你既是医不好病,让我看看又有何妨?” 说罢,叶幼仪排开众人,一屁股坐在了太后的身边,伸手便握住了太后的脉搏。 太医令气得浑身发抖,背过身去冷冰冰地道:“好!你现在嘴硬,要是治不好太后,臣必定禀明皇上,要你人头落地!” 嫔妃们脸色难看地摇了摇头,高声道:“还不快来人,把她拉下去!怎么由着这丫头胡闹呢?” 叶娇娇脸上闪过一丝得意洋洋的笑,想出风头? 做梦! 下一瞬,众人便吃惊地瞪圆了双眸! 叶幼仪竟是不知从何处拿出了一根长长的针,冲着太后的身躯便扎了下去! “天啊!你竟敢谋害太后!你不想活,我们全家还想活!” 叶娇娇一下子便跪倒在地,浑身瘫软地喊道。 那根针明晃晃,寒光烁烁,光是看一眼都叫人胆战心惊。 叶幼仪从容淡定地一笑,自信道:“太后娘娘,身体匮乏,是有炎症作祟。脉象虚浮无力,甚是羸弱,我用我的特制药,给太后医治,你们莫要担忧。” 她只是一探,便知道太医们走错了方向。 太后的炎症在肺部,而太医用药多在温补,没什么效果。 叶幼仪从医疗空间之中取出的肺炎特效药,只需要一针,便能立竿见影。 太医令吹胡子瞪眼地伸出一根手指,直直地指着叶幼仪。 他气得半晌说不出话来,愤怒地喝道:“一派胡言!小小女子哪懂医术!你竟敢谋害太后,娘娘们,还不快把她拿下!” “咳咳……” 就在此时,病榻上传来干枯的咳嗽声。 众人精神一震,震撼地看向太后。 重病昏睡多日的太后,竟是徐徐地睁开了双眸。 “您醒了!” 叶幼仪欣慰地一笑,看来,肺炎特效药的用处果然极大。 太后愣了片刻,枯燥的嘴唇抿了抿,温和地道:“哀家虽在病中昏睡,却也听了你们方才的争论,叶大小姐,你是个好的,哀家要谢谢你。” 太后现在觉得身体轻快了许多,想来便是刚刚那奇怪一针的功劳了! 太医令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他向来看不起女子从医,认为女子合该在后宅相夫教子。 可是,太后的好转就像是一记耳光,重重地抽在了他的脸上。 他颤着身子跪下来给太后把脉,不得不捏着鼻子道:“太后娘娘,的确是脱离了危险了……” “这不可能,你怎么可能会医术!”叶娇娇失态地喊道。 别说医术了,叶幼仪本该是连大字都不识得几个的! 叶幼仪漠然地嗤笑道:“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 太后伸出干枯如柴的手拉住她,和蔼地道:“好孩子,哀家要重重赏赐你。你时常陪伴哀家说话,多多进宫吧。” 叶幼仪微微俯身施礼,娇俏地笑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有了太后这尊大佛作为靠山,想来在古代的日子,也会好过很多! 叶幼仪捧着一堆太后赐予的宝物,葳蕤地出了慈宁宫的大门。 嫔妃们都站在她身后送她,大家心里满满地浮现出了一个疑问,为什么叶家大小姐,突然就不废物了呢? 叶娇娇咬紧了牙关,怨恨和刻薄几乎凝成实质。 她好不容易成为了嫡女,又成为了亲王侧妃。 现在却又要被长姐压在自己的头上,她不甘心! 一道玄色身影在转角处停顿住脚步,远远地望着那似曾相识的背影。 “那是何人?”低沉的嗓音充满了摄魂夺魄的魅力。 给他引路的宫女面色一红,甚至不敢抬头看他的英俊容颜,只连忙恭敬地回应道:“回王爷的话,那好似是护国公府的大小姐呢!” “护国公府……” 男人侧眸看去,一双仿佛在黑色琉璃之中浸润过的双眸神采奕奕,一丝狐疑转瞬即逝。 是那个女人吗? 第6章竟然是她 他把疑惑压在心底,抬手道:“罢了,先去看望母后。也不知道母后的身体,还能拖住几天!” 太医令说了,太后或许,活不过次月。 “摄政王到!” 太监尖锐的嗓音在慈宁宫响起。 初初醒转的太后眼睛一亮,慈爱地看向门外的身影,招了招手道:“之曜来了,快过来吧。” 摄政王镜之曜一身玄衣,堪称完美绝伦的面庞轮廓不怒自威。 他缓缓地抬步进来,瞧见满宫之中的嫔妃面上都带着古怪的喜色。 可能是因为太后醒了吧! 只是,为什么大家的表情都这么奇怪? “母后醒了,这是好事,太医令,母后的身体如何了?”镜之曜蹙了蹙一双俊眉,沉沉地对太医令道。 太医令愣了一下,几乎是捏着鼻子回道:“回摄政王的话,太后娘娘的凤体已然无虞。” 镜之曜眉目之间缓缓舒展,似有一股温柔的深沉。 “这是好事。赏。”他唇角抬起一丝弧度。 太后却笑吟吟地摇了摇头,嗔怪地道:“好孩子,哀家知道你有孝心,但是,你这回可算是赏错人了!” 镜之曜愣了一下,问道:“这是何意?” 太医令满脸憋屈的神色,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他的双手蜷缩在袖口之中紧紧地捏了起来,眼中闪过一抹愤怒。 如果不是那横空插了一脚的叶家大小姐,他现在的处境也不至于这么难堪! 经过了这件事,想来太后不会再像从前似的倚重他了! 叶家大小姐,实在是离经叛道,明明只是一介小小妇人,却要在外抛头露面摆弄才学! 太后没看见太医令精彩纷呈的眼神,只含笑对镜之曜道:“方才真正的恩人,哀家已经打赏过了,那倒是个好孩子,想来你也知道,便是护国公府上的大小姐。” 镜之曜眼中飞速地闪过一丝锐利之色。 竟然是她! 果真是她? 似乎,方才翩跹而出的身影,缓缓地和某一日的食髓知味重叠了起来。 镜之曜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情愫,似乎有一种复杂的冷意在交织纵横。 “儿臣听说,护国公的大小姐性子刁蛮任性,实在是个上不得台面的,母后怕不是弄错了?”他试探地问道。 满宫的嫔妃都面面相觑,有个胆子大的轻声地道:“别说是您了,我们这些妇人都很震惊呢!” 女人之间最是喜欢八卦议论,没有一个女子不知道,叶家大小姐有多么的草包和废物。 现在叶家大小姐摇身一变,变成了对太后有恩的顶顶神医,实在是离奇。 太后温柔地笑了笑,道:“叶家出了个好姑娘啊。” 镜之曜的眼里微微流露出一丝冷意,他侧了侧首,眸光湛湛。 如果当真如此,那么叶幼仪怕是所图甚大! 一个女子十几年的韬光养晦,便是为了此时崭露头角,光是想想也觉得深不可测。 镜之曜绝不会让她轻易地接近太后,谁知道此人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 至于太后说叶幼仪是个好姑娘,那更不可能了! 要是太后见到过叶幼仪那奔放大胆的模样……镜之曜几乎不敢继续想下去。 出了慈宁宫,他冷冷地道:“绥宁。” 一道幽深的黑色身影从旁边的树上跳了下来,跪在地上,尊崇地道:“王爷,请您吩咐。” 镜之曜抬了抬眸,寒声道:“本王命你时刻盯紧护国公府的一举一动,尤其是护国公府上的大小姐,她做了什么,你要一一回禀。” 绥宁是镜之曜手底下最出色的暗卫,有绥宁出马,想来那叶家大小姐就算是妖怪,也定然是无所遁形! “是。” 绥宁心中有些恍然,他跟着镜之曜好几年了,还是第一次看见主子对一个女子这么上心。 一个女子罢了,真的值得主子如临大敌吗? 护国公府。 “国公爷,太后娘娘驾到了!您还是快些准备接驾吧!”一个小厮跌跌撞撞地冲进了正殿,一跪落地。 正在喝茶的护国公瞬间就打翻了手中的茶盏,他一边剧烈咳嗽着,一边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睛。 “你胡说什么呢?” 太后还在病榻上躺着呢! 怎么可能这会子出宫呢? 小厮额前都渗出了汗珠,很是肯定地道:“奴才没看错,太后的车驾真的已经过来了!而且,咱们家的二小姐还在车后面跟着呢,一定是太后娘娘来了!” 如果不是太后娘娘在车内,想来护国公府的小姐也不会避嫌到车外面! “太后此时来府上,是有甚么大事?” 小厮愣了一下,苦哈哈地道:“您问这个,奴才也不知道啊!” 但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是,太后从来不会轻易出宫! 但凡是出宫了,那一定是有大事发生了。 护国公心里一震,连忙伸手擦拭着衣衫上的茶渍,胡子乱颤地道:“还不快去祠堂里把张氏给叫出来接驾!” 虽说是生张氏的气,但是太后娘娘都到了,当家主母不在,便是大不敬。 八匹汗血宝马拉着明黄色的车驾,穿过熙熙攘攘的京城街道,缓缓地停在了护国公府的门口。 车厢内铺满了暖缎,沁人心脾的香气烟熏袅袅,令人觉得煞是舒适。 当然,是坐在马车内的人舒适,跟在马车后面的人,只会觉得生气。 叶娇娇满脸晦气地跟在马车后头,只觉得一双腿都快走断了。 眼见着家门就在眼前了,她疲倦地抬眼看了一眼,霎时间便眸色一亮。 “母亲!母亲您出来了?”叶娇娇喜悦地叫道。 张氏着一身端庄得体的朝服,淡妆浓抹地立在门口,神情很是严肃忐忑。 虽说看似有些颓废消瘦,但人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已经是喜事一桩。 看来,父亲心里还是有母亲的,所以不忍心生母亲的气太久! 护国公吓了一跳,看了一眼那高头大马拉着的车厢,连忙对叶娇娇道:“不可大声喧哗。” 开什么玩笑,太后娘娘在此,自己这个女儿还敢乱喊乱叫,实在是太不知道分寸了! 张氏打量了随行的人员一眼,冷哼了一声道:“老爷,你看,大小姐怎么不在?” 护国公皱了皱眉,叹了口气道:“不会又惹事了吧?” 前两日还觉得叶幼仪那孩子是懂事了,妥帖了。 现在看来,怕是和从前没有半分区别! 第7章你跪我做什么 张氏心里得意,面上却表现得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 她眼珠子一转,便泪眼婆娑地道:“就怕大小姐不知轻重,得罪了太后娘娘,那对咱们府上来说,可是灭顶之灾啊!妾身真是害怕极了!” 护国公心里咯噔了一下,顿时脸色便铁青了起来。 这么一想,似乎并不无道理! 太后现在身患重病,若是叶幼仪不知轻重地气了太后,护国公府满门的脑袋都不够砍的! 见护国公恼了,张氏拿丝帕掩住眼角,趁热打铁地道:“您说,太后娘娘亲自登门,不会就是因为这件事吧?” “难说。”护国公几乎手心都要冒汗了。 若非如此,为何不见叶幼仪? 天啊! 这到底什么灾祸啊! 张氏连忙一副贤良淑德的模样,对着太后的车驾一跪落地,恭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砰砰砰!” “太后娘娘,您千万不要和大小姐一般见识。大小姐被妾身宠坏了,妾身回头一定好好教育大小姐,还请您宽恕大小姐吧!” 磕头的动静很大,护国公眼里闪过一抹货真价实的感动。 他的这个妻子看来也并不是一无是处,还是很关心子女的。 “母亲!您难道是疯了吗……” 叶娇娇眼珠子都险些瞪出眼眶,她想要张嘴说些什么,却听见一道嗤笑。 “嗤。” 有宫女勤快地打起马车的车帘,露出了其内一个娇俏温婉的倩影。 叶幼仪脸上挂着奇怪的笑容,美眸湛湛地道:“张氏,你当真诚孝便该进宫跪一跪,现在,你跪我做什么?” 张氏听见声音的时候,浑身都僵硬了! 这声音她实在是太熟悉了,这几日她寝食难安,这道声音便像是魔音灌耳似的对她纠缠不休! “叶幼仪!怎么可能是你?” 她迅速地抬起头来,脑门上还残留着一抹磕头留下的红痕。 “噗!居然还有母亲跪子女的!” “是啊,这护国公夫人实在是太轻率了,不像是个正室。” “听说从前她就是个妾,若不是先头正室去了,哪里轮得到她鸡犬升天!” 围观的百姓们顿时便窃窃私语了起来,隐约有几句谈笑传入了张氏的耳中。 张氏脸色苍白,指甲尖几乎都要把手掌给掐破了。 妾室,又是妾室! 她是从妾室扶正的,难道妾室就成了她一辈子都去不掉的烙印? 她是贪慕权势荣华,可是这些人凭什么嘲笑她! 还有,区区一个叶幼仪,有什么资格乘坐太后的马车? 叶幼仪冷冷地勾起唇角,从马车上翩跹葳蕤地走了下来。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张氏,仿佛是天生的上位者一般。 “我没因为得罪太后而被惩罚,你很失望?” 张氏恨恨地咬住了嘴唇,一瘸一拐地站起身,她狼狈地瞪着叶幼仪,道:“你这个小贱人,居然敢私自动用太后的马车,我看你是不想活了,还要带着我们全家一起去死!” 这话实在是太难听,百姓们之中,有人已经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更有几个别的府邸派出来探消息的小厮丫鬟,悄悄地回去给主子们禀告了。 叶幼仪冷笑地抬起眉梢,道:“我救治了太后娘娘,太后娘娘赐我凤车宝物,你这是对太后娘娘有意见?” 这张氏,实在是个蠢货! 要是太后不肯,谁有动用太后马车的权利? 护国公一听,震惊得险些把自己的胡须给扯下来一缕,他惊诧道:“果真吗?” 他这个不学无术的闺女,竟是有救治太后的本事? 要知道,太后的顽疾可是连太医院的国手都表示无能为力的呀! 叶娇娇咬牙切齿,嘴里嘟囔道:“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叶娇娇,你竟是含沙射影太后娘娘?若是你说太后娘娘是畜生,那便是要我们全家都死无葬身之地啊!你好狠的心呐!” 叶幼仪微微一笑,眸光冷然,故意扬声,把这话给高高地抛了出去。 叶娇娇闻声色变,连忙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但是,已经晚了。 护国公的脸色刚刚变成惊喜,立刻就又变得铁青。 一个女儿变好了,另一个女儿却又是不省心了! “来人,给我把二小姐拖下去好好管教她的这张嘴!”护国公忙不迭地喝道。 叶幼仪怎么会如此轻易地就放过叶娇娇! 叶娇娇一再挑衅,叔叔可以忍,婶婶也绝对不能忍。 “父亲,您若是轻轻纵过,这件事传到了太后的耳中,我们怕是全家都要倒霉。”叶幼仪眸色冷艳,清脆地道。 “你这个贱……”张氏张口便来,瞧见护国公冷若冰霜的眼神,当即便改了口,“大小姐,您不能这样,这可是您的亲妹妹!” “亲妹妹重要,但是我们全家的性命便不重要了吗?”叶幼仪冷冷地看向她。 “你!”张氏怒目而视。 方才张氏是怎么试图欺负她的,现在这一切都回报了自己的嫡亲女儿身上。 护国公越听越觉得有理,冷声道:“掌嘴五十,让二小姐好生地长长记性。” “爹!”叶娇娇惊恐万状地往后缩了缩。 叶幼仪看了她一眼,嗤道:“既然咱们护国公府是要做个态度给宫中看,那便不用拖回府打了,就在这里给人看着,好叫京中的人都知道我们叶家分明。” 护国公冷冷地点了点头。 “啪啪!” 叶家的小厮执了戒条,左右开弓地抽了过去。 叶娇娇的惨叫声几乎传出了五条巷子那么远。 而太医令,直到月上树梢,才回到了自己京郊的屋子。 屋子里面坐着一位小小少年,瞧着约莫十五六的模样。 侧脸清秀,只一双眸中含着坚不可摧的执拗,打散了他身上温润如玉的气质。 少年翻阅着桌案上的医书,时不时用毛笔进行着批注,十分的认真…… 第8章小奶狗的约战 听见开门的声音,少年连忙起身,殷切地看了过去。 “爹,你回来了,今日怎的脸色这么差,是太后娘娘不好了吗?” 太医令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憋屈地摇了摇头,道:“为父今日受了大屈辱!竟是被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给羞辱了!” 少年一愣,难以置信地道:“爹,发生了什么?” 太医令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疲惫地看向自己的儿子,痛苦地道:“你爹我学医几十载,叶家大小姐出生不过十几载,却能当众打我的耳光。” 叶家大小姐? 少年蹙起了秀眉,一双湛湛有神的眸中闪过一道深思。 随后,他便想起来了这位叶家大小姐。 太医令的妻子过世得早,叶家大小姐也没有生母,从前少年是很同情她的。 可是,自从叶家大小姐的草包之名逐渐传扬了出去,京城中的年轻一辈都以和叶家大小姐有交集为耻。 少年到底还是个孩子心性,于是在心里便也悄悄地厌恶上了素未蒙面的叶幼仪。 “爹,那个草包废物,也配和您有龃龉?”少年不可思议地咬了咬唇。 太医令伸手拿了盏凉茶,苦笑道:“所道,从今往后,她怕是众人趋之若鹜的了!” 何所道愣住了,连忙追问道:“爹,她做了什么?” “呵呵,下午的时候,她当众驳斥了我,救治了重病垂死的太后娘娘。”太医令冷道。 何所道吃惊地抿了抿薄唇,父亲的医术不说登峰造极,也是人世间的第一流了! 叶幼仪居然能做到父亲做不到的事情? “现在太后娘娘看我的眼神都不似从前亲厚,我出宫也未曾赏赐我了,想来,叶家大小姐已经是太后娘娘的心头肉了!”太医令说着,便似有无穷无尽的怒意。 何所道看向自己的医术,那本医术厚厚的一沓,是何所道这些年来专攻的门道。 就算是何所道天赋卓绝,也用了十年的光阴才渐入佳境。 一介后院女子,凭什么小小年纪就敢折辱他的父亲? 左不过是机缘巧合撞了大运,却以为自己很厉害似的! 何所道想着,胸腔之中便似有一股凝成实质的愤怒,他已经把未曾见过的叶幼仪当成了生平大敌。 “父亲受辱,便是儿子没用,爹,您放心,儿子一定替您教训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女人。”他长身玉立,目光里面充满了不屑。 阳光灿烂地照进了护国公府的曲水园。 叶幼仪一身素色的寝衣,倾国绝艳的俏脸上浮现出一抹困意。 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她还是第一次睡了一个囫囵觉呢! 睡懒觉,果然是最香的! “大小姐,不好了!”就在此时,丫鬟焦急的声音传了进来。 “别着急忙慌的,就算是天塌下来了,咱也要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叶幼仪微笑地看向小丫鬟。 小丫鬟心里略微镇定了一点,咽了口唾沫,轻声地道:“大小姐,何公子要挑战您!现在这件事满京城都知道了呢!” 何公子? 谁是何公子? 叶幼仪蹙了蹙一双杨柳细眉,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总算是在原主的记忆之中找到了这位何公子。 何所道,年十六。 是太医令的独子,致力于医道,痴迷医术,天赋卓绝。 虽说他年纪轻轻,但是现在已经在外面有了小华佗的称呼。 要是再给他几年的成长时间,超越了他的父亲,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哦,原来是他啊,好啊,他要战,我便战。” 叶幼仪眨巴眨巴一双明眸,似笑非笑地托着香腮。 小丫鬟急得直跺脚,道:“您别去!他太厉害了!” “我正需要个厉害的人呢。”叶幼仪起了身,懒散地拢住脑后的青丝。 粗粝的石头固然会划伤人的肌肤,但是往往也是一块很好的垫脚石。 “哼,自取其辱的东西!以为自己巧合地救了太后,你就真的是神医了?我呸!” 叶娇娇刚巧路过曲水园,听闻此话顿时便吐了一口唾沫。 她的脸颊一片红肿,甚至有几处已经被打烂了。 此时贴着厚厚的药膏,显得脸都肿了一圈,很是难看。 这些屈辱都是叶幼仪给她的,叶娇娇气得不行,觉得这份痛楚她算是永生难忘。 叶幼仪含笑看向她,冷道:“这是哪里来的猪头?” 叶娇娇抓狂地尖叫道:“你这个贱……” 话音未落,她便瞧见叶幼仪冷冷地扬起了手,手中似乎有一把白色的粉末! 前两日悲催的记忆浮上心头,她可不想再变成一次大胖子了! 叶娇娇顿时便连滚带爬地跑了。 “哎哟!” 跑的路上一着不慎,还摔了一跤,一身的泥巴和尘土。 京城最繁华的街道,已经搭起了高高的擂台。 一身白衣胜雪的少年站在台上,目光倨傲清澈,就像是遗世独立的一朵白莲,煞是动人。 百姓们热闹地簇拥在台下,兴奋地议论着。 “哎,我觉得叶小姐很厉害!” “切,厉害有什么用?她要面对的可是小华佗!” “就是就是,再厉害也是一介妇人!叶小姐还是干脆当缩头乌龟比较好,免得输得难看!” 人声鼎沸之时,有个眼尖的男孩指了指南方,激动地喊道:“叶小姐来了!” 香风十里,美人袅娜娉婷地走了过来。 她的步伐干脆利落,不似闺阁小姐拖泥带水,却有着令人难以忘怀的万种风情。 绝艳俏丽的秀脸带着浅浅的笑意,明亮又锐利。 何所道一时间竟是看呆了。 京城从不缺少绝色的女子,但是美艳之中带着锐利的,仅仅叶幼仪一人! 他很快为自己的走神感到耻辱,这份耻辱更深刻地转化成了对叶幼仪的恼恨。 “叶小姐竟真的敢来。” 何所道冷冰冰地投过去一束眼神,目光之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视。 叶幼仪侧首含笑,明艳的眸子神光湛湛。 “有何不敢来呢?正巧,我还正需要何公子的大名借来用一用呢!” 第9章没有时间陪你玩 何所道愣了一下,旋即勃然大怒地竖起了眉头,喝道:“你竟敢如此狂妄!” 想利用他何所道成名,当真是可恼可笑,愚蠢之至! 少年气得浑身颤抖,但是落在了叶幼仪的眼中,无端端地便像是一只炸了毛的金毛。 还是未成年的那种。 叶幼仪缓缓地伸出素手,从丫鬟的手中接过一面白帕,擦了擦十根纤纤玉指。 那青葱般的手指尖宛如白玉,令人难以错眼。 “我不和你废话,叶小姐是女子,我让你三分,你选比试方式,我们五局三胜,我绝不占你半分便宜。” 何所道费力地把眼神从叶幼仪的手上挪开,冷冰冰地道。 叶幼仪轻轻一笑,她不咸不淡地道:“你想怎么比?随意,也不用五局三胜了,三局两胜便可以了,我也挺忙的,哪有时间陪你玩?” 何所道气得险些头发倒竖,他冷冷地道:“你会为你的狂妄付出代价的。” 这小小女子倒是十分的狂妄,居然还敢让他先行选择比试方式! 原本还想给她留两分颜面,现在看来,倒是大可不必了! “好的,我拭目以待。” 叶幼仪眨了眨明眸,从容淡定地一笑。 “既然是赌局,便是不能没有彩头,我不喜金银财宝,那彩头便特殊点吧,若是叶小姐输了,只需您向我跪下磕头,便可。” 何所道冷冰冰地看向叶幼仪,指望从她的脸上找出一丝丝的惊慌失措。 但是,他却是不能如意了。 叶幼仪从容如霜,笑眯眯地道:“好啊。那要是你输了……” “我输了,我给你磕头!从此以后看见你便绕着你走!”何所道悠悠地道。 但是,他是绝对不认为自己会输的! 丫鬟急匆匆地拉着叶幼仪的袖口,这可不能打赌呀! 要是叶幼仪真的赌输了,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一个男子磕了头,那么护国公一定会把她打死的! 叶幼仪却对丫鬟置若罔闻,她摸着自己光洁如玉的下颔,微微一笑道:“可以的,很公平。” 公平公正公开,这不是很好吗? 京城之中,对她治愈太后一事,一直是颇有微词。 现在,她便利用找上门来的磨刀石,干脆彻底地把自己的名声给打出去。 以后那些想要找事的人,想从她的医术上找问题,那便是不可能的了! 怎么算,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行医者,望闻问切,缺一不可。”何所道负手而立,白衣飘飘,“第一局,我们便是望!” 说罢,他拍了拍手。 有一位青衣小厮带着一个老头缓缓地走了过来,那老头面如土色,病恹恹的,一瞧便是一副病人之态。 小厮低眉顺目地道:“何公子,您要的人已经找来了。这位老者刚刚进京城,身患顽疾,请何公子和叶小姐望诊。” 何所道颔首,颐气指使地瞧了一眼叶幼仪,率先地走上前去。 他站在老者的面前,一双黑眸如同钉子般地钉在了老者的脸上。 片刻之后,何所道便很是自信地道:“这位老人家,眉目发黑,气息微弱,想来每逢寒冬时节便会浑身发冷,实属是内里亏损,心脏顽疾!” 老人家愕然地张了张口,正准备点头,便听见一道清越的女声。 “何公子所言不假,但是判断出错。” 叶幼仪拾级而下,娇俏一笑,伸手虚虚地点在了老人家的胸口处,“心脏并非顽疾,而是燥热,肺部疾病也。” 何所道恼怒地皱起了眉头,清秀的脸上露出一丝愠怒。 “叶小姐,还真是信口开河!” 老者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他挠了挠头,很是朴实地道:“这个……俺是种地的,俺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俺心脏是疼,心脏疼之前,肺烧得难受!” 何所道微微一愣。 叶幼仪展眉一笑,说道:“那便是了,内火从肺部上升,现在已经危及了心脏。” 这点,就连何所道本人都没有发现! 可是,叶幼仪却是火眼金睛地洞彻了! “哼,小女子的眼神尖锐一点又如何了?” 何所道隐约觉得,自己看走眼了,但是少年人的骄傲心性不允许他此时再向叶幼仪低头,他只能硬着头皮强撑下去。 “假如说,我不仅仅是看得透,我还能治呢?”叶幼仪冷笑。 这不可能! 何所道盯住了叶幼仪,一双黑眸里的难以置信几乎快要凝成实质了。 “要是这位老人家的病症依旧还是在肺部,或许还有办法医治,但是他现在的心火逆行,已然病弱膏肓!” 别说是小华佗了,哪怕是真正的华佗活过来,也不可能让这位老人走出阎王爷的魔爪了! 叶幼仪不是华佗,但是她现在可要比华佗厉害多了。 她眉目轻展,眨眼间便从医疗空间之中抽出了两支药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扎在了老人家的胳膊上。 哪怕是不看,叶幼仪也能准确地分辨出静脉的位置。 把一支强心针和一支消炎药推送进了老人家的血管之中,叶幼仪又取出几根亮闪闪的银针。 她素手如玉,就像是娇俏的穿花蝴蝶,利落爽快地在老人家的几处大穴上扎了针。 不消多时,浓黑的污血便从老人家的身体内流淌了出来! 随之,老人家的脸色也像是变戏法似的好看了许多。 何所道愣怔地看着叶幼仪的动作,一双黑眸一瞬不瞬,眼睛亮晶晶的,就像是一只湿漉漉的大狗。 “你这是,是什么招数?怎么我从来不曾见过?” 忍了半天,何所道还是没能忍住内心深处的求知欲,心里痒痒地开口。 叶幼仪温柔地一笑,淡淡地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何公子不曾见过的多着呢。” 老人家快活地伸了伸胳膊,他惊喜地道:“俺以为俺一定是死定了!但是现在俺觉得很轻松!这几年来,还是头一次这么轻松!” 现在,哪怕是一个不曾学医的外行,都能从老人的脸色看出,老人已经有了根本上的好转。 何所道没有做到的,叶幼仪却做到了。 百姓们的窃窃私语就像是蚊子嗡嗡作响似的,让何公子的心里火辣辣的。 何所道的脸色就宛如是打翻了颜料盘似的,五颜六色的。 半晌,他紧紧地咬住下唇,咬牙切齿地道:“不用再比了,叶小姐,您的确是医道上的天才,我输了!” 说罢,他心一横,便要软了膝盖下跪…… 第10章我知你 在膝盖触地的前一刹那,一双温软如玉的素手拦住了他的动作。 何所道愣住了,他诧异地看向眼前的少女。 少女娇艳如花,一双手却无比坚定地阻止了他下跪的姿态。 叶幼仪微微含笑地看向他,一双明眸一瞬不瞬。 “我欣赏能屈能伸的人,何公子既然已经认输,我们的赌局便结束了。” 何所道一张脸憋得通红,清澈倔强的眼睛里充满了羞恼。 他不愿意承认自己的羞恼之中还带着一丝敬佩,但是这一切已经很明显地摆在了眼前。 “你……居然不要我跪?” 平心而论,如果是何所道被人如此羞辱,又是公开挑衅,又是要求下跪。 那么何所道赢了这场赌局,无论如何也是要让那人磕头的! 叶幼仪摆了摆手,笑吟吟地看着他,道:“以后注意些便罢了,男子如何,女子又如何?有真才实学,便是最厉害的人,无关性别。” 说罢,她转身便走,临走前还冲何所道微微点头。 何所道怔在了原地,叶幼仪方才说的话都在他心中振聋发聩了起来。 男子如何,女子又如何? 这番话若是从别人的口中说出来,自然是无比可笑。 但是只要是从面前这瑰丽少女的口中说出来的,似乎便有了两分可信! 看着那娉婷利落的背影,何所道心里似乎有酥酥痒痒的一些情绪,正在慢慢苏醒。 叶幼仪的小丫鬟气鼓鼓地噘着嘴,很是生气地道:“小姐的脾气真的是太好了!如果是奴婢,一定要让何所道出个大大的丑!” 这叫做红珠的丫鬟聪明伶俐,活泼得很。 叶幼仪知道她是为自己鸣不平,于是自然也不会生气。 伸手捏了捏红珠软乎乎的脸颊,叶幼仪面上浮现出一抹愉悦的笑意。 “记住,红珠,有些人并非生来愚昧。若是给他们醒觉的机会,不必撕破脸皮。” 当然,这法则只对还算是有底线的人有用。 何所道口口声声瞧不起女子,但是到底还是在叶幼仪展现出强大能力之后,选择了尊重和平等。 此人,在封建社会来说,也算是不错了。 红珠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甜甜地一笑,道:“小姐说的奴婢不太明白,但是小姐那么厉害,奴婢觉得小姐说的都对!” “我也不是什么都说得对。”叶幼仪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 两人说说笑笑地走进了一条小巷子里,人烟稀少。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几条黑影倏然从两边的围墙上轰然翻下,三个人迅速地围住了叶幼仪,把她限制在中间。 最后一个人直抵红珠的身后,一击手刀把红珠猛地击晕! 红珠甚至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两眼一翻便无知无觉,被那条黑影给扛走了。 “你们是什么人?” 叶幼仪心中忐忑地一惊,面上却不显分毫失措,淡定地站在原地。 围住她的三人之中,有一人明显是为首的。 为首的黑衣人赞叹地道:“叶家大小姐果然是让人很意外。原本以为要让您安静,还得费一番功夫!” “你们抓走我的贴身丫鬟,无非是为了限制我的行动,不让我轻举妄动。既然你们没有真的伤害我的想法,我为什么要大喊大叫?” 更何况,大喊大叫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倘若眼前的人真有歹意,叶幼仪喊叫还没吸引来人帮助,就已经吸引得自己被眼前的人给抹了脖子了! “您很聪慧,满京城的贵人竟都是低估了您。”为首的黑衣人叹息了一声。 叶幼仪在心里直犯嘀咕,其实也不是打不过这几个。 但是要是真的动了手,想要知道红珠的下落那可就难了。 红珠虽说是下人,可是在叶幼仪心里也是一条生命。 不明不白地没了,实在是无辜得很。 她抬起眉眼,娇俏的脸上面无表情,从容地道:“我很忙的,你们的主子要是想见我,你们还是赶紧带路吧。” 黑衣人眼神里流露出些许真正的惊诧,或许眼前这位女子的聪慧,比他想象的还要惊艳! “得罪了。” 为首的黑衣人示意同伴给叶幼仪带上墨色的头套,又上了一辆漆黑的马车。 起初,叶幼仪还能辨别得清楚东南西北,但是渐渐地便逐渐迷失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自己眼前倏然一阵大亮。 她被拿下了头罩,此时已经处在一个逼仄的屋子之中。 屋子占地不大,可是布置处处典雅有致,一瞧便不是寻常人家能装点得起的。 层叠的深色帷幔低垂,映照出后头一位长身玉立的男子。 虽说看不清楚容貌,但是美人在骨不在皮,只是惊鸿一眼,叶幼仪便觉得此人惊艳绝伦,不是善类。 叶幼仪微微地蹙起了秀眉,一双美艳照人的眸子闪耀着光彩。 只是,她总是觉得,眼前这人似乎在哪里遇见过,很是熟悉! 帷幔后的男子发出了一声轻笑,沉沉地道:“叶大小姐,久仰大名了。” 叶幼仪就仿佛是被邀请来游玩的客人似的,左顾右盼地看了两眼,便利落潇洒地坐在了椅子上,十分的写意。 “你口中说着久仰大名,但是手段可真是下作啊。”叶幼仪啧啧有声地道。 哪有真的久仰大名之人,会采用绑架和要挟的手段来见人的? “嗤。” 帷幔后的男子身影模糊,侧颜轮廓精美万分。 他意有所指地嗤笑了一声,竟是一言不发。 叶幼仪前世和不少人对峙过,最不愿意遇见的便是这般不肯开口之人。 这种人,往往心思最为深沉,让人轻易难以看穿。 叶幼仪缓缓地舒展着内心的紧张,淡然道:“您既然是皇室贵眷,为何要以此方式见我?以您的天潢贵胄身份,随口一句话,我便得登门拜访您了吧。” “你怎知本王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