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永远的旅人 索亚西列沼泽可以说是萨米堪姆斯最令人发指的地方，尤其是在八月这种日子里。 闷热和阴郁，只让人觉得连那时间都似乎变的漫长而潮湿。 一望无际的沼泽，一个连一个漆黑又危险的水潭，那黑色的面具下是一个永远无法回头的深渊。河流缩小了范围，被泥浆驱逐腐蚀，只留下几小段残破的身子，似乎是受尽羞辱的女子，躯体被践踏得支离破碎。 成群的黑乌鸦，无声地，散落在稀疏的灌木矮树以及颓废的岩石上。 夜色是晴朗地，充满懒散和忧郁的期待。 一轮清白的月亮。 一条夜间行动的灰蜥蜴。 一只栖息在红衫树上的夜鹰。 寂静，是这里的唯一的语言，而旅途还是一个人。 艾斯整理着自己脑海中还残留，徘徊的记忆片段，拍了拍斗篷上的灰尘和水露。 远处，灯火跳动。恍惚地映衬着他光洁高挺的鼻子。他头发有点乱。 朦胧，摇曳的眼瞳，深藏着混乱不定的心潮。 “可爱的西尔维亚，曾经的故乡，你是否还记得我这样一个过客呢？” 想到这里，艾斯再一次握紧光滑的黑色手杖。嘴角挂上那一贯的戏谑和不屑，迈进久别的故乡。 西尔维亚的小镇以及周边辽阔的草原。 一家小旅店。几张破桌子。一瓶贴着光鲜标志的劣质酒。几个舒服地坐在吧台上的旅人。吧台上的酒店老板娘正背对着门，偷偷地，熟练地数着一天的收入。 艾斯推开门，很熟悉地坐到角落一个空座位上。 年轻的老板娘送上一个老练的微笑，试探般问道：“客人从哪里来？这么晚了，住店吗？” 艾斯点了点头，迷着眼睛打量老板娘，而老板娘居然忍不住脸色微微一红。 在几个旅人发直的眼神中，艾斯来到自己所指定的客房。 房间很干净。 朝南的窗户没有变化。地板依旧是吱嘎发着响声，只是油漆已经几乎全部剥落。房内摆设有了变化，但是基本还是维持着原貌。 一副描绘着辽阔草原上牧羊少女的旧油画，端正地挂在镜台上端的墙壁上。 艾斯迫不及待地走到镜台前，用手指在油画边缘轻轻地，来回地抚摸。 取下画后，在画的背面，有着用炭笔写得几行字。 有些潦草，却很亲切。 “亲爱的艾斯·塞坦尼尔，如果你有幸归来，那么请去郊外的伯堪古堡一趟。在你最熟悉的地方，有我给你的东西。——南迪?威尔” 他还是不忘记，玩这游戏……艾斯会心的一笑。 晨曦。 踏上凹凸不平的道路，两边的田野由于湿润的气候而呈现着蓊郁的翠绿色。 远处，高耸神秘的城堡却被无数的藤蔓和簇拥的野花遮掩着。 古堡已经荒废很久，没有什么人愿意大白天跑到这个寂静，森冷，荒废了多年的鬼地方，当然除了艾斯。 进入古堡，艾斯不慌不忙地拉开斗篷的帽兜，露出苍白而缺乏阳光照射的皮肤，以及光亮的黑色头发。 他的眼睛透着莫明的光泽，紫色的光泽。 支着法杖，迈着步伐，脚步声不停回响在古堡中，忽然，他驻足在一幅油画面前。 那泛着晦暗的金色光泽的画框中，端庄的坐着一位女子。 她艳丽的容颜就像鲜红的蔷薇。 一朵血色的蔷薇。 艾斯禁不住仔细品味了一番。片刻后，他转身进入旁边的一扇小门，门后的摆设似乎一个书房，但是一半已经变成露天，枯死倒塌的一棵大榕树将它的残躯整个压在了地板上。 艾斯驻足在书架边，那里没有被破坏。 “最熟悉的地方……” 他朝书架上那一叠厚实的书籍望去。当取出最后一本书的时候，紫色的眼瞳闪烁不停。 角落里有一小块黑色麻布，四角绘着几个奇怪的花纹。艾斯小心的将它摊平，透过光线，那四角花纹的中间一处慢慢地扭曲着，就像一潭平静的黑水里泛着涟漪。 除此以外还有一张发黄的纸条，上面依旧寥寥几字：“请到彼得尔堡，那里有我的笔记。” 下一个地点有了……艾斯无奈地摇着头，感叹朋友玩游戏的兴致比谁都高。 小心的收好后，艾斯一路思索回到旅馆结了帐，又匆匆离开小镇再一次踏上孤独的旅程。 第2章 太阳神祭祀 华温海港，一个美丽而小巧的港湾。 清晨的时候，艾斯搭坐的海船到达这里。此刻，他正呆呆地站在港口边，望着来来往往的渔船，出港，进港。 熙日和风，温暖而舒适。像孩子的小手，轻柔地抚摸旅者们的脸庞，因此心情也变得很轻松。 他深深地吸了口海风，支起手杖穿过寸步难移的集市中心，计划坐马车去往彼得尔堡。 路过广场中央的时候，艾斯发现人比来时更加多。其中还不乏一些衣着光鲜者，他们似乎某一个贵族家族。艾斯用眼角瞟了一眼，拉了拉帽兜，转身便想离开。 “站住！你！” 艾斯没有回头，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事情与自己有关了。 “站住，我就是说你！” 艾斯依旧往前迈着步伐，然而她已经站在自己的眼前。 一个陌生人。 微微卷起的棕榈色短发。一双明眸。甜甜地笑容。 艾斯抬起头，望着那个女孩，不明的望着。 “就是你拉，尊敬的先生。” 她灿烂的一笑，裙子一转，做出一个邀请的动作。 “我不认识你。” 艾斯开始心烦，用没有表情的脸，毫无语气的声音回答着。 “人家想认识你呀！来嘛！”那女孩一把拉住艾斯的手就往人群里跑。 女孩的卤莽举动使得原本的那阵心烦，被一股力量莫明的化解了。艾斯只觉得那女孩的身上，正向他缓缓的传递着一股温暖的力量。 “那是……” 没错，就是那条链子。艾斯曾经见过这东西。生命女神之眼泪——正挂在那个女孩细白的脖子上。那流线形的银色链子上嵌着一枚乳白色的泪型宝石，正在阳光下闪着光泽。 艾斯眼前一阵模糊，那不堪回首的记忆，蠢蠢欲动。 我怎么了？艾斯忍不住身体一颤。 这么多年了。为什么还会这么脆弱？ 彷徨间，晌午的那一道阳光射进双眼，绚烂而刺眼。 瞬间，迷失的自我又被收回心底，而后背的已经微微渗汗。 他强行将自己的精神拖回到眼前的场景。 左手慢慢感受着女孩酥软的玉手传递来的温度，他被拉进几人中间。 左面是一位年轻的金发男子，一身银色铠甲不时地折射着阳光。腰间配的长剑，更显得身材愈加挺拔，鲜红的斗篷，血色残阳一般。 右面是一位女士。成熟的百合般的笑容，似乎就是她所有的语言。 青色的束腰裙，袖口长得遮掩一双玉手，洁白的脖子上挂着一个精致的十字架。 她正对自己微笑，那微笑既遥远又陌生，既亲昵又熟悉。 還有，空气中荡漾着一阵栀子花的香味。 “他是莱尔哥哥，是一位圣武士，那是吉雅姐姐。”女孩眨着眼睛，卷卷的睫毛俏皮地上下跳着舞。 “我叫娜娜·哈谢列亚·，很高兴认识你！” 艾斯奇异的望了一眼女孩，绅士般回敬了一个礼：“艾斯，很高兴认识你们。” “艾斯，艾斯，很顺口的名字，不错，不错。你叫我娜娜就可以。我现在郑重宣布，艾斯加入我们冒险队！” “什么意思？”艾斯无奈地皱起眉头。 “我们在这里等了好几天，都没几个象模象样的，就你比较顺眼拉！”娜娜俏皮地笑着。 吉雅察觉到艾斯的不悦，轻轻踏出一步，笑着说道：“抱歉，尊敬的艾斯先生，因为我们现在急需要人帮助，所以就找到了您，请原谅娜娜的无礼……确切的说，是您看起来特别亲切。” 她的声音是那么自然，美丽的女子，优雅的笑容，自然怒气顿消。 艾斯对这位叫做吉雅的女士表示些许赞赏，语气转为温和：“那你们需要我做什么？” “娜娜要完成她的毕业测试，我们都是来帮忙的。测试的任务是，找三个朋友一起，拿到撒冥镇里她老师放下的毕业证明。” 撒冥镇……艾斯微微变了变脸色。 撒冥镇是一个亡灵出没的地方，据说还存活有一些神秘生物。这时候，艾斯才注意到这个叫娜娜的女孩，居然是一位受太阳神眷顾的祭祀，因为她身穿绣有太阳神徽记的白袍，手中持着金色钉头锤。 与普通修士祭祀不同，太阳神祭祀只有出身高贵，或者接受神圣教廷洗礼的人才可以出任。 出身决定一切，是这个世界不变的法则，就像上帝手中有一把筛子，将一切的灵魂区分，过滤。 这些道理，艾斯比谁都清楚。 “帮个忙啦！”娜娜有些焦急，“完成后娜娜带你去教廷，给你记上一笔功劳哦！” 即使是颁发一个小小的徽章，也可以带来无比的荣誉和无数赞美的目光，这个时代一切与光明的东西，都是高尚的。 但是，艾斯不屑。 “请您帮个忙吧，我们找了几位，都被拒绝了。”吉雅依旧带着百合一般的微笑。 她的眼睛是湛蓝的，没有夹杂一丝褐色，就像天空一样。 艾斯眼神微微闪烁，望着那一双眼眸。 最后，他点了点头。 “万岁！”娜娜顿时高呼一声。 只有在夜晚才可以寻到通往撒冥镇的道路。那一直是让人不可思议的事情。其实这个世界，本就有很多不可思议。 艾斯默默的跟随着冒险小队，踏上漆黑而僻静的小道。 细长羊肠道，弯弯曲曲。走在前面的圣武士莱尔，高高地举着手中的火把。火光映衬着前端的那一团幽黑，似乎注定将是一个不会清闲，平淡的冒险之旅。 第3章 亡灵之夜 亡灵，一种微妙的生物。如果用某种进化论来描述，它似乎是介于活着和死去之间。这里的死去，指的是消失。 消失，多么可怕又可爱的词语。 既然这样，这种可怜的生物在人们口中就变成了污秽不堪的东西。即使在茶前饭后当作笑话提及，也会遭来一番冷眼。 人类，总自命不凡。总是找一些迸发口来发泄。 随着幽怨的声音渐渐清晰，四人终于踏进撒冥镇。 阴冷，白骨森然的感觉，瞬间冲击着视觉神经。 “啪嗒，啪嗒，啪嗒！” 坟场上的一口口石棺被某种东西撞击着，不停地发出阵阵闷响。 昏黄的灯光，中间夹杂着其他的东西。请不要仔细去看，否则眼睛会被迷惑而失去自我。四周都是破烂不堪的房子。黑色的墙壁，黑色的枯井，黑色的枯树，以及黑色干枯的手臂在你不经意之间就搭在了你的肩上。 猛一回头。 黑洞洞的两个窟窿，闪着血红的光芒。刺鼻的气味，让人呕吐不止。 “愿圣洁之光守护每一个高贵的生命，防护邪恶的侵蚀——驱散邪恶！”娜娜清脆的声音荡漾在整个小镇诡异的上空。 洁白的光环，慢慢降落在每个人的头上，在身体四周形成一个淡淡的屏障，阻隔了邪恶气息。 前途几乎没有一丝阻碍。 艾斯仔细地打量圣武士莱尔，从他熟练而华丽的技巧来看，绝对不是新手，甚至可以说是经验丰富。 这种能力级别的圣武士会出手帮助一个在毕业线挣扎的小祭祀？艾斯对娜娜的兴趣越来越高。 而那位美丽的吉雅女士，更加让艾斯觉得不俗。她依旧带着百合般的微笑，轻挥袖口带出一阵洁白的光芒，将那些枯骨化成了一片美丽的鲜亮的绿色。 居然是一位驱魔修女……艾斯暗自低吟。 不经意间，艾斯眼角一瞟，在朦胧的灯光下，一个黑色的暗影正悄悄没入娜娜的影子。 呵呵，是噩梦，一种残留在人类世界的恶魔力量，会吞噬人的意识。这个小丫头好糊涂，居然被迷上心志了……艾斯确信自己只是一位旁观者而已。 “去钟楼，那老头子一般都会将东西放在那个最恶劣的地方。”莱尔裂嘴一笑。 “艾斯哥哥，别偷懒啊！”娜娜朝艾斯做了个鬼脸。 一个俏皮地，可爱又滑稽的小脸。 艾斯饶有兴趣地等着看好戏。 真不知道他们是出于何种目的找自己来帮这个忙，难道是观光旅游？ 穿过几间破乱的屋子，黑色高大的钟楼轰然出现在四人面前。没有什么装饰，也不需要什么装饰。从下往上，这钟楼就像一个漆黑的巨人站在眼前，压得人缓不过气。 “老师……怎么会选这么可怕的地方……”娜娜还是被这黑色的巨物吓到了。她探着小脑袋，一只手捂着心跳不已的胸口。她朝后面的莱尔挥挥手，红着脸说道：“莱尔哥……你先进去……请……” “你这鬼丫头！”莱尔爽朗地笑着，摸了摸娜娜的小脑袋瓜。 推开钟楼门，传来刺耳的摩擦声音。 尘土飞扬。 昏暗的油灯，摇曳，鬼魅。 满地的老鼠，肥大的可怕。 红眼的蝙蝠，倒挂着，裂着嘴巴笑。 娜娜缩着身体慢慢地向前走着，速度越来越慢，直到最后和后面的艾斯撞在一起。 “哇，哇，哇，哇！鬼啊！我打死你！！”她闭着眼睛，举着手中的钉头锤，惊慌地使劲来回晃动着。 顿时，满楼的蝙蝠开始四处乱冲，尖叫的声音撕裂虚假的寂静。 “别怕，别慌！”吉雅急忙抓着娜娜的手，拼命地制止却无能为力。 “驱魔净心术！”一声略微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回响。 一束白光瞬间笼罩在娜娜身上，她的眼中闪烁起阵阵蓝色光芒，一团莫名的东西从她眼中化做点点荧光消失。 随后，一缕黑色烟雾从她眼中仓皇逃窜，跌跌撞撞掉在地上，化做一滩黑水。 “见鬼，是这个鬼东西……”莱尔气愤的用带着白色花纹的长剑插了一下那黑水。 “叽……”那东西发出了一阵叫声后，变成一缕白烟。 艾斯拉低帽檐将自己的容颜藏在黑色的阴暗中，嘴角又勾起一道戏谑的笑意。而莱尔则向艾斯递去诧异的眼神，因为刚刚那个洗净心志的驱魔法术，这一位新来的朋友。 “娜娜，别害怕，你是太阳神的祭祀！别被那些污秽迷乱了眼睛！”吉雅带着严肃的口吻对娜娜说着。 小丫头不甘的点了点头，回头朝艾斯望了一眼。 四人开始沿着漫长地，盘旋地楼梯向上爬，一层连一层，没完没了的让人头晕，当这行人都觉得转得眩晕的时候，终于到达楼顶。 楼顶有些狭窄，局促。幽暗的灯火，似乎因为有客人来访而跳跃起来。空间的中央有一口石棺。一支燃烧的白蜡烛。一个木桩。 木桩下压着一张纸。 “就是那个！”娜娜惊喜的跳起来，冲了过去就拿起了纸。 “等等！”艾斯忽然感觉到一股奇怪的气息。 可惜已经来不及。 瞬间，石棺开始晃动，发出了“咯咯”的笑声。 惨白的一只手。 石棺的上盖板被猛得推开了。 一双眼睛，只有眼白。 “是吸血鬼……我们中彩了……”莱亚眼中开始闪现出异常的光彩。 在这个光明的年代中，对于神圣职业来说，杀死一只吸血鬼远比杀死几十只骷髅，几百只幽灵来的有价值。曾经在百年前，或许更加早的时候——那邪恶肆虐的年代中，祭祀，修士，甚至主教们都以杀死一只邪恶的死灵或一只吸血鬼为傲，他们将这些生灵的躯体，灵魂，命匣当作是一种奢侈的战利品，向所有世人炫耀着。 随着时间的流失，这些东西的数量也越来越少。然而，实力却是节节攀高。 按照逻辑也是如此，只有强者才能在屠杀和围捕中存活。 此刻，娜娜张大了小嘴，惊讶得看着眼前的这具泛着惨白色的怪物。 而一旁的艾斯，嘴唇微微一颤。 第4章 吸血僵尸 吸血鬼是被上帝抛弃的可怜的生物（暂且称之为生物）。既不是神，也不是魔鬼，更不是人。关于他们的传说，总是那么神秘，那么浪漫，那么残忍。 其实，那都是人类无趣的猜测。 究竟是什么，只有吸血鬼自己才知道。 月光很婆娑。透过半开的天窗，照射在地板上是那么迷乱。然而刹风景的是，那一只看起来僵硬，呆滞，苍白的怪物让月光变的死一般的沉闷。 莱尔急忙带上全罩头盔，挥动长剑摆出挑衅地姿势。长剑在空气中留下一道连贯的白光，铠甲的摩擦声发泄着其主人激动的心情。 吉雅依旧百合般的微笑着，从袖口伸出一双玉手。只见她将脖子上的十字架轻扯下，紧紧地捏在手里。 小丫头娜娜显然没经历过这种情况，她紧握着手中的钉头锤，动作有点僵硬。 就在此时，那苍白的怪物，抖了抖身体，缓慢地环顾着四周。 呼吸，呼吸，再呼吸。 猛地，它露出那两个尖锐地，带着血丝的青色犬齿，顿时耳边回响起低沉地嘶吼声，那地狱的声音。 艾斯站在角落一侧，静静地望着。他心中奇妙的感觉，让他的血液在体内有点翻腾。 吸血僵尸……他暗自思忖。 兴奋地莱尔闪电一般冲上去就是一剑，直逼它的心脏。那僵尸用那看似缓慢却又很简洁的摇摆，轻巧地晃过了攻击。随后，它毫不客气地挥动两只坚硬无比的利爪，朝莱尔的后背扑过去。 那腐烂臃肿的躯体和它快速的身手不成正比，利爪毫不留情的划过莱尔后背，穿透板甲留下一排爪印。 “莱尔，当心啊！”吉雅脸色微变后又一下转为平静。她将十字架贴到额头，一阵庄严圣洁的歌声从她口中吟出。空中开始荡漾起朦胧白光，空气变的浑浊不定。那僵尸似乎很讨厌这种声音，脸部肌肉扭曲着，露出痛苦不堪的表情。 “治愈，驱邪！”莱尔大叫着。 呆滞在一旁的娜娜这才缓过神来。她似乎发现自己的错误，咬了咬嘴唇，娇喝道：“生生不息连绵不绝，赐予太阳神永恒地祭奠之礼——治愈之光！” “愿圣洁之光守护每一个高贵的生命，防护邪恶的侵蚀——强化驱散邪恶！” 战斗进入白垩化，而那具僵尸，却不断的自我恢复，依旧生命力旺盛。 难道要持久战吗？ 艾斯露出轻蔑的笑意，如果现在是自己一个人对付这具皮囊的话，应该不过是一分钟的事情而已。 就在这时候，莱尔取下头盔随意地往地上一扔，盯着那具僵尸，眼中开始精光四射。 只见他向后退几步，手腕一抖，长剑在他手中打出一个旋涡状的剑花后，朝前猛的一刺。只见白光如同一条银蛇，利箭一般冲向僵尸的心脏。 僵尸猛的一闪，逼开要害，但是凌厉的剑气在它的身上留下一条血口，紫色的鲜血汩汩留个不停。 银蛇突刺！ 艾斯顿时打起精神。 银蛇?百合——萨米堪姆斯近十年以来最著名的两个人物，曾经在萨米堪姆斯一带与当地的各贵族势力对抗，济贫削富，行侠仗义，行为莫测，令那些贵族领主闻之头疼不已。 原来如此，艾斯满意的用手指蹭了蹭鼻子。 那么，就让我给这一场战斗添点彩吧？ 想到这里，他举起左手，在空中优雅地划出一道弧线后，手掌一翻，一个金色图形在手中飘出。 “缔结盟约……火，燃烧之手！” 金色图案忽然一闪化做一团火焰冲向僵尸，整个空间温度随之上升。 “嗷……嗷……”那僵尸被击中后显得非常的害怕，开始动作混乱起来。 这一变化没逃出莱尔的眼睛，他猛的冲上去，剑光带出一条银蛇朝那僵尸的心脏猛扑过去。 随着“轰”的一声，那僵尸的身体像一块碎裂的石头崩塌在地上。 那身体渗出的紫色的血液，淌过四处都是，侵蚀着腐朽的木板。 “哇！我们赢啦！”娜娜在僵尸崩溃地瞬间，几乎是跳了起来。 一切似乎结束了。 “呼……，找出它的心脏！”莱尔露了个轻松的笑容，然后便用剑挑起那颗硕大的，暗紫色的心脏，摆放到石棺上。 众人围在石棺前，激动地看着莱尔用木桩狠狠地钉进去。那心脏瞬间就失去鲜活的颜色，变成灰白。 随后莱尔得意得取下僵尸口中的两颗牙齿，擦了擦，收进腰袋。 “呵呵，奖品还是不错的。老师也许都猜不到。”吉雅露出春风般的微笑。 “吓死了我拉！”娜娜大叫着，发泄着心中的恐惧。 “结束了，不怕了哦！” “恩，希望别在看见了，太恶心了！” “是，不怕拉！” 莱尔不断地哄着娜娜，四人离开楼顶。 临走前，艾斯站在楼板上，默默的看了一眼石棺上的那个灰白的心脏。 好久没见这种东西了，还挺让人怀念的，他嘴角挂上嘲笑。 天边开始泛起鱼肚白，扫去了一切灰暗。来时的小道上，开始陆续出现几个赶早的旅人。他们推着板车，车上装满了沉重的货物。车身下的车轮不卑不亢，轱辘，轱辘地转个不停。 回到海港，娜娜大叫着要请客来答谢艾斯，于是四人便在酒吧里享受了一顿丰富的海鲜大餐。 “娜娜，你脖子上的项链是怎么来的？”艾斯装着几分醉意问道。 “哥哥，哥哥送得啦！”娜娜得意的说着。 “哦……”艾斯低下了头。 酒足饭饱后，艾斯便和他们分手，临走时候娜娜对他有点依依不舍。 但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艾斯对这句话的体会，永远都是那么清楚，那么深刻。 “下次再见，如果我们有缘。” 他对着娜娜微微一笑，依旧冷淡的微笑。 目送着艾斯的背影消失，娜娜揉了揉有些湿润的双眼。 阳光还是那么耀眼，海港还是那么热闹，海鸥愉悦地翱翔在人们的头顶上。 娜娜登上了返回学校的海船，挥着小手朝莱尔和吉雅说再见。 “保重哦！记得来看我哦！”她一个劲地叫个不停。 小丫头永远都是精力充沛，活泼可爱。 “莱尔，你怎么看待那位奇怪的先生？” “非常不寻常的一个人，卓越的法术，冷静的外表，淡薄的人情味。” “呵呵，的确是一位神秘的炼金术师呢。”吉雅灿烂地笑着。 第5章 南迪的笔记 彼得尔堡位于海港的东南边，两侧是弗朗第斯山脉连绵不绝的狭长山体。 分别不久后，艾斯在驿站登上了一辆马车，朝彼得尔堡而去。一路上，艾斯开始整理思绪，决定下来该干什么。 南迪是一位出色的炼金术师，一生发明无数。记得他总是将那些发现和发明，视如珍宝珍藏起来。其中，还包括一些鲜为人知的东西。除此以外，他还是一个猜谜的爱好者。他总喜欢和艾斯玩哑谜游戏，或者是其他匪夷所思、滑稽可笑的把戏。 至少在艾斯眼中，就是这么认为的。 但是，现在的艾斯没有任何玩游戏的心情，他只想知道好友南迪的死因，这就是他一直以来奔波不停的原因。 南迪·威尔——自己唯一的朋友，在某一天的夜晚忽然惨死在小屋内，这一切都来得那么突然且措手不及，让艾斯连想都来不及去想。 于是，从那一刻起艾斯的就开始寻找真正的原因，因为艾斯永远也无法忘记那个场景。 进入彼得尔堡后迅速离开驿站，朝彼得尔堡的图书馆而去。南迪曾经在这里工作过，他的一生几乎都是在实验室度过的。 如果不是遇见艾斯的话，也许一辈子都是。 穿过图书馆空荡的走廊，在藏书室一排排地高大的书柜里徘徊着。周围很寂静的，没有什么人，似乎书籍已经不是这个年代的人所追求的东西。 艾斯眼中带着嘲讽抬头朝玻璃窗望去。在那又窄又高的彩色玻璃窗外，满眼都是一座座华丽地尖顶建筑，堆满了奢侈品和消遣品的商店以及暗藏在街头巷尾的纵情姿欲。 实验室已经是凌乱不堪积满灰尘。满地的不明粉末，满桌的破碎的玻璃器皿，残破的书页乱飞。窗边放着一盆仙人球。显然，这种植物的生命非常强。即使没有水分，没有主人的尽心呵护，它仍长的体态圆润，甚至还盛开了一朵粉色的小花，像一位胖妇人带着一顶小巧的遮阳帽。 艾斯小心的将花盆放到桌上。拨开泥土，在花盆的最下面有一个用防水纸包裹的东西。体积不大，四四方方，恰巧是一本笔记的大小。打开包裹，果然拿出一本笔记。在封面的内页，写有：南迪·威尔·科堤莫。 没错，是南迪的东西。 找了个干净的地方，艾斯坐了下来，翻开了笔记。笔记里记录了大量的关于炼金术的理论。无数的公式，结论，不明的几何图形，甚至包括南迪胡乱写的当时的一些感慨。 翻到笔记的最后一页，艾斯发现了一行字： “亲爱的艾斯·塞坦尼尔，如果你看到这段话，那么说明你已经得到我给你的东西，请好好保管，我想你一定能找到答案。我曾经对你说过，我不希望你一直强制压抑，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生活。因此，为自己找个安心的港湾吧。最后，如果我已经不测，那就替我慰问一下在奎恩炼金术协会工作的索维娅，她是我的表妹，非常感谢！——您最忠诚的朋友南迪·威尔。” 读完留言，艾斯只觉得眼中开始湿润，将笔记小心的收入腰包后离开图书馆。 最近手头有点拮据，艾斯不得不开始通过买卖魔石来赚取生活费用。 弗朗第斯山盛产质地纯净的魔石，作为魔力能源的蓝月石和神圣的黑曜石是众多魔石商人的抢手货。频繁往来的贸易使得这个地方不大的彼得尔堡，成为萨米堪姆斯经济来源不可或缺的命脉。 集市里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一家连一家靠着街道的小店铺和占满街道的地铺，让人举步艰难。商人们提着手中的小口袋，小心翼翼地在人海中来回游走询问，希望能将手中的魔石卖个好价钱。 艾斯顺着相互推挤的人群来到拐角一家挂着黑色幔布的小店，店铺的柜台上坐着一位老者，他精神抖擞的样子似乎忘记了自己两鬓花白。 “有好东西卖？”老者凭借着自己的经验，察觉到艾斯的与众不同。他抬了抬单片眼镜，期待着对方可以给自己惊喜。 艾斯掏出一个小口袋放在柜台上，老者拿起口袋，将袋中魔石全数倒在桌子上。口袋里的魔石不多，但是色彩绚烂，质地纯净。 “好东西……”老者眼神矍铄。 散发着绿色光芒的魔石，在灯光的照耀下不断变换着深浅的色泽。艾斯发现老者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那里。 “800金币……”老者眼中露着狡黠。艾斯抬头望了一眼老者，有些诧异道：“这么低，我不卖了。” “等一下，听我慢慢和你说。”老者脸色微变，急忙伸手按住宝石，凑上前轻声说到：“年轻人，我劝你快点将这些东西处理掉，这东西会给你带来麻烦。” “为何？”艾斯诧异。 “因为最近市场上宝石价格飘忽不定，就有人乘机实施盗窃和抢劫。已经连续发生了好多桩案件，丢失得基本都是很特殊的宝石，比如你手中这种幻梦石。连彼得尔堡的行政官都束手无策，所以我想你应该快点把它扔出手，以免惹来麻烦。” 艾斯盯着对方，眼光不断闪烁。 老者被他看得很尴尬，瘪了瘪嘴道：“好吧，1000金币怎么样？不能再高了。我想你到哪里都不会有这么高的价钱了。魔石市场的经济就是这个样子，今天不知道明天的价格，但是你一直抱观望态度，恐怕永远也别想脱手了。”老者诚恳地说着。 商人，总是以利益为首的。让对方赚那么点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只要自己可以接受。 这是艾斯和人做交易的准则。 离开小店后，街道依旧是那么拥挤。 远处有一队穿着整齐的彼得尔堡护卫兵正缓缓走来，将拥挤的集市拨出一条道来。艾斯一下子就被人潮推到了路边。 “每次收税都很准时，从来不迟到。怎么没见他们办案的时候这么卖力呢？” “您说的没错，自从三个月前那个奥斯顿接替了执行官职位后，盗窃案就接连不断，该不会是贼喊抓贼吧？” 艾斯前面的两个商人，瞪着眼睛望着那队护卫兵，嘴里唠叨不停。 “那前任的那位执行官呢？”艾斯好奇的问了一句。 “据说被调走了。所以帝国又调了一位军官过来，谁知道是个灾星！”站在艾斯前面的蓝衣商人口若悬河。 “你不知道啊，他来了以后就开始调价令，一些魔石的价格被强行压低。然后就看见他疯狂的收购。顿时市场经济一片混乱。这和抢劫有什么区别！要知道那可都是我们商人的血汗啊！” “别说了，看老路易又出现了。哎！” 第6章 千万别惹炼金术师（上） 老路易是彼得尔堡商业联盟会会长，此刻正颤巍巍地站在馆驿门口，只觉得自己的岁月在最近的几个月里飞速的流失，或许自己真的熬不过这年的冬季。 市场的经济被搅乱，这只是一个原因，还有数家店铺连日来遭到不明抢劫，给这个看起来根基深厚，实际却很脆弱的集市又蒙上了一层阴影。 老人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孙女埃玛，还好，自己至少还有一个寄托。 “老路易，你都这把年纪了，还出来啊？”迎面而来的是一个红衣中年军官。他鸭子一般的叫声，让人直觉得头皮发麻。 老路易佯装笑意：“还不是老事情，想和您讨论下魔石价钱的事情。还有关于最近的抢劫案，不知道长官您是否……” “你们先把该交的税先交上来再说。”奥斯顿用手推了推高高的军帽，一时间帽子显地有些歪歪扭扭，惹来一边的几声窃笑。 老路易无奈地望着这条豺狼，露出尴尬的笑声。 “埃玛，去了解下今天市场的具体情况，让大家按照金额分摊下去。”说完，老路易拄着拐杖转身便走了。 站在角落边目睹一切的艾斯，此刻心中很是奇怪。 因为他发现那个叫埃玛的少女有着不寻常的地方，她额上的玫瑰花纹是神圣教廷某种洗礼仪式的见证，也就是说这一位小姐曾为教会某个组织工作，一般人不会明白其正真含义。 但是到底是从事什么工作，艾斯也不得知，更何况他也不想去涉及太深。 他打从心中对教会有着莫名的情感。 赶快找家旅馆休息，然后明天就出发去往奎恩炼金术协会吧……忽然，思忖中的艾斯被旁边一个人猛得一撞。 “哦，抱歉！” 说话的是一个男子。一头蓬松的绿色短发，发梢绕成一个小辫子。一双活力四射地眼睛。腰上还系着一个红色小布袋。 对方连连说着抱歉，但是脸上却没有半点歉意。 艾斯认为这个人很无礼的，忽然他想起自己的腰袋，伸手一摸。 该死的家伙！ 大白天居然遇见了贼，刚卖掉魔石的收获一下就不翼而飞了。艾斯急忙搜索那人的身影，可是那人已经消失在人海中。 看来行程有了变化，自己必须先找回东西，因为除了刚买卖的钱财以外，里面还有南迪的遗物——那一小块黑色麻布。 思索片刻后，艾斯忽然露出一个戏谑的微笑。 未经炼金术师的同意，千万不要随便触及他的东西，就如同千万别去偷巫师的东西一样，这个是忌讳。 可是这个蟊贼触犯了这个忌讳，因此艾斯的怒火稍稍降低，准备陪蟊贼玩上一玩。 艾斯喜欢干净，他选择的旅馆都是干净别致的，他认为钱就是用来花的，金钱在他的眼中，只是实验成分的一种而已。 天色开始暗下来。进了旅馆房间后，艾斯才发现自己破天荒地居然在集市走了整整一个下午。 下次绝对不干这种蠢事，他心中暗骂。 这时候房门却被人敲响，居然是旅馆老板。 “晚上好，先生，有人让我给你一张纸条。”老板眼神奇特地将纸条递给艾斯，然后注视着艾斯的反应。 纸条上的字迹歪歪扭扭，俨然不是接受过教育的人所写，看了半天后艾斯才看明白什么意思。 “诚蒙您的礼物，请到月蓝石酒吧小酌——怪盗—洛杰” 当然，以上的意思都是艾斯自己会意出的，所有带了几分自己的口吻，其实纸条上字句简直就是乱七八糟。 但是不管怎么样，看来这个贼似乎意识到什么了，艾斯暗自想着。 于是他立刻向老板打听酒吧的方位，老板很熟练地就报出地址，仿佛早就去过一般。 “事实上，这个贼代表着一群人，请您最好别去惹。”老板朝艾斯递来同情的目光。 哦？ 艾斯依旧戏谑地扬了扬眉梢，决定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小贼。 离开旅馆直奔酒吧，酒吧空间不大，但是里面人头混杂，甚至让艾斯觉得有些厌恶。 几位穿着肮脏长套衫的平民聚集在一起喝酒，还有一群人聚集在角落里赌博，另一个昏暗的角落里几个男女正干着见不得人的活儿。 一个低俗的小酒吧，艾斯纳闷地坐到长长的酒吧台前，将帽檐拉得很低。 “哟，新来的先生，想喝点什么？”酒吧老板娘将长袖挽起，露出白嫩的双臂，低胸紧身衣也是半透明的，她一个劲儿地期待艾斯能点上点什么。 “找人，一个叫怪盗洛杰的家伙。”艾斯的语气很冷。 “您找他呀？这样吧，您先等着，他还没来呢。”老板娘见艾斯不好接触，就很不客气地送上一杯白开水，然后钻进吧台小门。 艾斯心中有些怒火，但是瞬间又被自己压了下去。 忍耐。 而此刻的小门中，酒店老板娘正与几个男人在商量。 “居然真的来了，洛杰，你小子还有点本事，把肥羊给引来了！”一个满脸胡子的魁梧男子举起手中的刀在稻草堆上摩擦着。 绿发男子裂嘴一笑：“1000金币，几个月来第一笔特大的买卖，够花上几年了。显然这家伙不是商人就是贵族，而且我断定他是外地来的，是一个贵族公子哥。” “洛杰，你，你，你怎么知道？”另一边的胖子有些结巴。 “你瞧，他不是来了吗？显然不通世俗，以为自己很了不起，我偷他东西的时候，那张脸别提有多难看。”洛杰抓了抓鸟窝状头发。 “没错，说话真让人讨厌，像一块冰一样，尖酸刻薄，自以为是的丑男人。”酒店老板娘按了按自己的高塔式发型，拿起镜子仔细打量一番。 洛杰忽然眨巴、眨巴眼道：“我决定逗逗他。” 众人诧异地望着他。 第7章 千万别惹炼金术师（中） 艾斯在酒吧里待了将近一小时，怒火最终渐渐开始燃烧。 这时候酒吧侧门走出几个女人，一个个穿的奇装异服，其中一个身材异常高挑。 “嗨，姑娘们，做生意吗？”几个不怀好意的男人不断招手，然后指了指吧台示意他们人还在。 只见那个身材极为高挑的女人扭着怪异的步子走到艾斯身后。 “哟，先生，需要服务吗？”她的嗓音也很怪异。 艾斯正在火头上，没有回头只是冷冷地回答：“走开，我等人。” “哟，先生，什么态度嘛，我的服务包准你舒服……”那女人一个劲儿地在艾斯的肩膀上按摩，艾斯猛地站起来望着那女人。 那女人身材异常壮硕，绿色的爆炸头发盘在头上，她使劲对艾斯抛来毛骨悚然的媚眼。 “要服务嘛……”她扭了扭腰。 顿时整个酒吧一片狂笑。 “我说，那位先生，这妞可带劲儿了，你就受了吧！哈哈！”几个人开始起哄。 “他那身材，吃得消嘛？” 又一片狂笑。 艾斯忽然眼神一闪，拉了拉帽檐嘴角一勾：“女士，会跳凉克舞吗？” “啊？跳、跳凉克舞……”那女人顿时一颤，凉克舞的意思就是脱衣舞，是一种避讳的流行说辞。 “只要你跳一个，我就给你100金币，如果你能让我舒服的话……我让你一辈子不愁吃穿。”艾斯的语气忽然变得很飘曳。 那女人忽然浑身一颤，眨巴、眨巴眼，习惯性地抬起长腿跨到凳子上，显然她有些诧异。 艾斯眼角一瞥，用轻蔑的语气继续道：“女士，您还真是‘强壮’，连腿上都很‘茂盛’。” 那女人急忙放下腿，拉了拉裙角。 艾斯双手一摊，用歇斯底里式的口吻道：“太可惜了，我原本对你很感兴趣呢。” 这时候几个男人开始朝艾斯走来，艾斯视线一扫，发现他们身上都有家伙。 “如何？不跳的话，我就继续等人，请别打搅。”艾斯拍拍斗篷准备坐下来。 “我不是在了嘛？”“女人”忽然扯下假发裂嘴一笑，原来就是蟊贼洛杰，顿时整个酒吧唏嘘一片。 “小子，没想到你还真有胆子来啊？”几位男人已经来到艾斯身边，眼中露出凶光。 “不愧是贵族，有种！” “哈哈，哈哈！一会让他脱了裤子满地爬一圈！” 酒吧开始混乱，而且很多人都放开手上的活儿，掏出家伙朝艾斯比了比锋利的刀刃，他们似乎已经预见到一个可怜的家伙要哭爹喊娘地求饶。 酒店老板娘继续按了按高塔般的发型，趴在酒吧台上等着看好戏。 “原来如此，这里就是一个贼窝。”艾斯语气越来越飘曳，带着惯有的戏谑：“看来，你还没有好好看我的东西。” 艾斯对着洛杰嘴角一勾，意味深长地一笑。 “1000金币我收到了，顺便把你其他的东西都拿出来吧，我尊敬的贵族公子哥。”洛杰一声呼喊，众人开始敲打武器，警告艾斯乖乖就范。 “呵呵……”艾斯忽然冷笑着，伸出带着白手套的右手，朝洛杰勾了勾食指。 洛杰愣了一下，心中暗想这个家伙不想活了。 这时候那个胖子忍耐不住，举起手中的短刀猛地冲上去，他的动作很拙劣，但是仗着他臃肿沉重的身材，这一刀要是中了必然死的很难看。 可是艾斯身体轻轻一偏，仿佛没有什么动作，但是确实一下就闪过胖子的短刀。 洛杰几人立刻对视，明白这“肥羊”绝对有两下子，顿时开始认真，一些凑数的人也自觉的往后退。 艾斯观察了下，显然洛杰、胡子男、还有一个抗着一把大斧的巨型魁梧男子是主要人物，只要搞定这三个人，事情就摆平了。 “你们一起上吧。”艾斯掸着斗篷边缘，显得无所谓。 “狗娘养的，这么嚣张！”胡子男瘪瘪嘴，心中发誓要将艾斯劈成两段，他猛地一个箭步，拦腰一刀，无论力量还是速度都比之前的胖子强多了。 老板娘猛地捂住眼睛。 “缔结盟约……「冷—钢之毒牙」”一阵古怪的咒语忽然回响，带起一阵锈腥的气味。 只听见“喀！”的一声，似乎是什么金属瞬间断裂。 原来，咒语完成的瞬间，艾斯的手中飘出一个闪烁不停的复杂图案，在空中一闪后如同一条冰冷的毒蛇，盘上刀口身躯一紧将其化做几段，接着只见艾斯又将手一挥，数段半截的刀刃像着魔一般朝外冲去。 整个动作看似很慢，实质却快得眼花缭乱。 “嘭！嘭！嘭！”断了截的刀刃将数个木桌砸出窟窿，瞬间还冒起白色烟雾。 艾斯其实并不想伤害这群家伙，所以目标没有瞄准胡子男，否则他早就成了靶子。 “魔，魔……法师？”顿时一位客人尖叫起来，语气异常恐惧。 什么？魔法师？老板娘顿时眼放电光。 虽然在这个光明的年代，魔法师已经没落，取而代之的是高贵的炼金术师，但是可以亲眼见到一位魔法师还是很令人觉得兴奋的，毕竟这里是平民窟。 “老子可不怕魔法师……”忽然一声洪亮的声音回响在四周，原来是那个抗着大斧的魁梧男子，用“巨型岩石”来形容他十分贴切。 随着时代的变换，现在很多武器都带有强大的抗魔性，这一切的制造者就是炼金术师，因为他们对物质本质的了解比魔法师还要彻底。 不然怎么可以将卑金属转化成贵金属呢？ 老板娘继续按了按高塔发型，准备目睹这一位尖酸刻薄的男人出丑。 那“巨型岩石”摇摆着走到中间，顿时人群拉开一个空地，他们都知道一旦这块“岩石”动了真格，周围一定会被牵连。 艾斯慢慢朝前迈出几步，居然自觉的走到空地中间。 眼看两人身材对比如此之大，洛杰无奈地摇摇头，掏出艾斯的腰袋道：“嗨，我说，贵公子哥，你要是赢了，我就还你，否则你就等着脱了裤子爬吧。” “哈哈，哈哈……”顿时人们开始恶笑。 “巨型岩石”是这群人中间唯一穿着铠甲的家伙，艾斯定睛一看，原来这家伙满身都是抗魔装备，虽然并不是什么上等货色，但是对付一位低级法师到是绰绰有余，外加这个家伙的身手，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 既然这样，就陪他好好地耍耍……艾斯一动不动等着那家伙来进攻。 “巨型岩石”举起斧头朝下就是一斧，他的动作很准确而且力量巨大，从手法来看似乎有过不少战斗经验。 忽忽而过的斧头直逼艾斯头顶，似乎瞬间就要将其劈成两半。 艾斯不慌不忙在空中划出两个等边的三角形金色图案，在横向一划，两个三角被连接成一个天秤形状，然后他举起右手朝天一指，天秤如同黑夜中的星座猛闪，接着一声悠扬的吟唱飘荡：「火—力之天秤」！ 两人的力量瞬间发生微妙的交换并且膨胀增倍。 艾斯的右手仿佛一把钢钳抓住“巨型岩石”挥刀的手腕，只听见“喝！”的一声，连人带刀向一枚炮弹被扔出去，顿时酒吧的大门被砸出一个窟窿，墙壁开始松动，低矮的屋顶摇摇欲坠。 灯光不断跳动，尖叫开始弥漫，一些人吓的开始双腿发抖。 艾斯掸了掸身上的灰尘，依旧神情自若。 “腰袋，拿来。”他慢慢拉起帽子露出奇特的双眼，紫色的双眼。 顿时人们开始发出惊叫声。 洛杰愣在原地半天，他怎么都想不到自己居然惹来一个麻烦人物，低头看看手中的腰袋，抓抓鸟窝状头发，嬉皮笑脸道：“想要的话，就跟我来！” 说完，他拔腿就朝大门跑去，一溜烟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速度到是真快……艾斯无奈地整了整袖口的褶皱，转身对吧台上的酒店老板娘似笑非笑：“女士，请告诉刚才那位先生，让他到小白桦旅馆找我，如果他能安全地活到明天的话。”说完，他优雅地行了一个绅士礼。 由于刚刚的震动，一盏油灯掉在酒吧老板娘高塔般的发型上，此刻酒吧老板娘显得很狼狈。 但是却不妨碍她看清艾斯的脸，那一刻她有些眩晕，几乎想要发出呼声。 艾斯抽出手杖，踏着悠闲的步子离开酒吧。 这时候酒吧老板娘才满脸通红支吾出一句：“好……好棒的男人……。” 第8章 千万别惹炼金术师（下） 曾经有个小故事，一位好奇心十足的客人翻弄另一位神秘客人的东西，结果释放出一团不明的烟雾，让他足足做了一年的噩梦，这个故事用来告诉那些随便碰触炼金术师物品的人，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洛杰一口气冲到小巷子里靠在墙上大口喘气，说实话，这次逃跑就像前阵子，被当地执行官追击一般让他狼狈。 见鬼，惹上一只苍蝇，他暗骂一句后一屁股坐在地上。 不过还好，钱到手了，嘿嘿！他裂开嘴哈哈大笑。 忽然他听见一阵奇怪的声音从耳边传来，而且越来越响。 什么东西？他四处观察了一番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看来最近自己是敏感了点，他哼哼小曲准备回到酒吧。 这时候就感觉右脸颊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接着就是浑身开始巨痛。 “哇，啊——！”他猛地一回头只看见身后跟着一只小东西，绕着自己不停飞舞。 他睁大眼睛一看，居然是一只蜜蜂！ 不对……他琢磨这只蜜蜂不同寻常，浑身散发着一阵金光，而且翅膀看起来非常坚硬，它移动的速度简直就是像鬼魅一般。 洛杰拔腿就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一抬头又是一阵巨痛。 那该死的东西还在后面！ 就这样在深夜十分，一个凄惨的叫声始终在彼得尔堡回荡，所过之处当地的居民们都无奈地点燃灯火一看究竟。 艾斯回到旅馆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当他一觉醒来，发现阳光已经洒满床被，山风呼呼地卷着山林中泥土的清香扑面而来，艾斯感叹自己好久没有睡得这么安稳了。 可是这时候房间的门被剧烈地敲响，看来来者异常焦急，艾斯暗骂对方没有礼貌。 “先生，请开门，请开门！”似乎是一位女性。 艾斯穿上长袍拉开房门，具有特征性的高塔发型瞬间映入眼帘，没错，就是蓝月石酒吧的老板娘。 艾斯无奈地理了理头发道：“女士，这么早……您似乎有些失礼。” 老板娘站在门口双眼湿润，不过此刻还带着一种说不明的感觉，她瞪着涂满洛可可式红色眼影的双眼，吃惊的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很明显，她把艾斯看了一个清楚明白，虽然艾斯还带着几分懵懂不醒的睡意。 “我，你，我，先生！”她最后说出没有逻辑的句子：“这个，洛杰，请您原谅他，救救他！” 艾斯这才想起昨天的事情，扬扬眉梢道：“哦，您提醒了我，对了，请问他还活着吗？” 艾斯的语调带着刻薄的戏谑和嘲讽。 “哦，我的上帝，请您别在生气了，在不去他就快死了！”老板娘开始使用无聊的尖叫手法，让周围几个房间的客人好奇地打开房门。 他们用奇异的目光打量这对男女，心中只有一个同样的想法——男女一夜后在讨价还价中。 “全能的主在上，请求您高抬贵手！”老板娘异常焦急。 艾斯无奈道：“那请稍等片刻，女士，我刚起来。”说完，他关上了房门。 于是周围数个房间的客人都用同情的眼光看着酒吧老板娘，而酒吧老板娘显然不甘心，居然把守着房门就是不走。 半晌，艾斯才打开房门朝楼下而去，酒吧老板娘依旧不离不弃跟随在身后，来到一楼艾斯准备吃个早饭，酒吧老板娘仍然站在一边。 “我看，女士，你还是报官吧……”一位男士无聊地凑上来嘀咕一句，被酒吧老板娘瞪了一眼。 然而艾斯完全不管周围如何，饶有兴趣地回味着早茶与点心，因为他有个习惯，那就是要保持愉悦地心情享用食物。 就算此刻周围一片火海，他还是雷打不动地慢慢地喝着杯中的饮品。虽然，他的举动引来周围很多男士的不满，认为他毫无绅士风度，让一位女士等他半天。 “到底要如何，您才愿意救救他？”酒吧老板娘露出哭泣的眼神。 艾斯放下手中的杯子，冷冷地道：“让他自己来吧。” “可是他已经路都不能走了……”酒吧的老板娘无奈地低着头。 艾斯微微一勾嘴角，点了点头道：“好吧，看在女士的份上。” 此刻，早餐已经享用完毕。 “先生，您真是太仁慈了！”酒吧老板娘忽然给了艾斯一个拥抱，让艾斯防不胜防，同时忍来几阵诧异的眼光。 其实酒吧老板娘心中暗自激动，这年头想揩点英俊小伙子的油水可是不容易，更何况眼前这位简直就是自己这么多年来见到的最出色的男人。 艾斯无奈地耸了耸肩，跟随酒吧老板娘来到蓝月石酒吧。 昨天的战场俨然还没有完全清理，当艾斯再一次迈步进入小酒吧的时候，人们如同看见魔鬼一般鸟兽散，有几个脚下不留意还狠狠摔了一跤。 “查尔，我把人请来了！”老板娘朝酒吧角落大叫着，顿时昨天那个满脸胡子的男子查尔从地上站起来，他用恐惧而紧张地眼神望着艾斯。 艾斯走到角落，只见一个男子横趴在地上，浑身红肿好像被人狠狠猛揍了一通，显然那是可怜的洛杰。 不由得心中暗自好笑，艾斯无奈地摇着头，然后他掏出一个小口袋，抓了一把粉末临空一洒，只见一只金色的蜜蜂忽然猛地飞到金色粉末中，开心地转了几圈在空中舞动出不同的形状，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好厉害……”查尔忍不住用诧异的眼光望着艾斯。 艾斯嘴角一勾道：“我养的蜜蜂，一种用炼金药物饲养的蜜蜂，藏匿与我的腰袋用于保护我的钱包，除了我以外，任何人的碰触都会让它疯狂的咬人。” 查尔浑身一颤，可是艾斯接着又道：“被咬的人，两天之内必死无疑。” 好狠毒……查尔用只觉得身边这个男人实在是太危险了。 艾斯又掏出一个小瓶扔给查尔：“这个是解药，顺便记得提醒他，以后千万不要随便碰别人的东西。” 艾斯拍拍双手的粉尘道：“好了，我的腰袋呢？” 查尔与老板娘相互对望后摇了摇头。 什么？ 艾斯无奈地道：“那好吧，我等他醒。” 十分钟以后，只听见一声哀怨的声音充满整个小酒吧，顿时所有人都张望探头，因为每个人都知道洛杰“复活”了。 “该死的苍蝇，怎么都抓不到，打不死，等老子有机会一定把你的肠子扯出来！”洛杰使劲抓着鸟窝状头发大喊大叫。 “我想，你还会有机会的，如果您不还我腰袋的话。”艾斯语气转为冰冷。 洛杰瞪着一双眼睛望着对面端坐的艾斯，半晌后露出痛苦的面容。 “你到底是干什么的……难道你真的是传说中可怕的饲养师？”洛杰好奇地问道。 “有一部分炼金术师喜欢钻研这个成为饲养师，而我只是偶尔有些嗜好，我是一位炼金术研究者。”艾斯用冰冷的眼神望着洛杰。 因为这个蟊贼耽误了自己的行程，真让人可恶。 这时候所有人都走了出来，用奇异的眼光望这艾斯。 但是艾斯不觉得奇怪，事实上，炼金术师本来就很罕见，因为绝大多数都为帝国或者教会效力，从不四处行走，不乱接触陌生人，不与身份低微的人说话，与世隔绝，不闻世俗，埋头钻研。 而自己确实是个例外。 “你说的是真话？”查尔忽然眼神放光，如同发现了宝藏一般。 艾斯点了点头，继续道：“现在，我可以拿回我的腰袋了吧？” 洛杰抓抓头发道：“还不行。” 艾斯皱了皱眉头，顿时又有些怒火，反问一句：“为什么？” “想请你帮个忙！”洛杰猛地从地上跳起来，虽然浑身还有些肿痛，但是他的眼神却在放光。 其实周围所有人的眼光都在放光，包括酒吧老板娘在内。 艾斯诧异。 第9章 夜探宅邸（上） 任何事情必然有其导火线，只要你不小心去踩就会连带自身引发火灾，所以请随时注意防火。 艾斯也许不会想到，就是这个时候，他不小心踩到了这根线，其实本就是为他准备的。 “请问我能拒绝吗？”艾斯无奈地望着周围无数放光的眼神，明白自己不小心惹上了麻烦事。 “不行！人命关天，而且是关于正义、公正、自由……”洛杰信誓旦旦地言道。 艾斯冷漠地望着这群人，慢慢站起身：“我对这些都没有兴趣，我只想要我腰袋，请还给我，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求求您了，救救我父亲，还有我的弟弟！”酒吧老板娘忽然跪在地上啜泣，让艾斯顿时有些为难。 “别哭，莎莎，我们在努力。”查克急忙去拥抱这位伤心的女士。 艾斯依旧用冰冷的眼神望着，对他来说眼泪已经不能代表什么，他看的实在是太多了。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规则，就像上帝总是冷眼旁观，而艾斯俨然似乎站在了上帝的角度。 “请您务必帮忙！”洛杰的神色渐渐严肃，死死盯着艾斯不愿意移开，让艾斯又忍不住想起他穿女装时候那啼笑皆非的样子。 最终，艾斯忍不住掏出丝质手绢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好吧，我先听听再做决定。”艾斯居然做出退让。 顿时一群人全部涌过来，将艾斯整个人包围在中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酒店老板娘莎莎的身上。 莎莎擦了擦眼泪开始自己的诉苦：“最近市场常发生抢劫案，当地的执行官奥斯顿负责调查此事，最近他忽然来到这里，把我的父亲与丈夫抓走，说他们就是罪魁祸首。” “那事实呢？”出自贼窝的人本就不会好到哪里去，艾斯就是这么想的。 “当然不是我们干的！”忽然周围的人开始呼喊，显得很气愤。 “我们只是做做小买卖而已……”洛杰抓着头发望着艾斯，艾斯冷笑一声道：“1000金币可不是小买卖……你准备什么时候还我？” 洛杰嬉皮笑脸道：“一会儿，一会儿！” 事实上他压根都没打算还，艾斯自然也知道他的鬼算盘。 “确实如此，虽然我们这里很多人有‘金手指’的习惯，但是我们从不去抢劫！”查克补充了一句，脸色居然微微发红。 “那你们就去找执行官评理就可以，让他拿出证据。”艾斯无聊地拍拍额头。 “他根本不听，而且我们也尝试去营救，结果发现他的宅邸非常奇怪。”洛杰接过话题：“里面有很多奇怪的图案，特别是仓库，一次偶然我得知那就是炼金术。” “家里聘请一位术师也并不奇怪，他毕竟是执行官。”艾斯打断了洛杰的话题。 “但是我冒险进去查探过一次，发现他家里实在是太富有了，仓库里满是奇特的魔石，都用画有图案的箱子封闭好，每过一段时间就送出去。”洛杰的话让艾斯一阵诧异。 “你的意思是，他贼喊抓贼，抓你们的人充当替罪羊？”艾斯眼神一扫四周，顿时所有人都不停点头。 “事实上，不止我们这里，可能所有沾那么点关系的人都会遭殃，而他却逍遥法外，所以只有懂那些东西的人去处理这件事情！”查克显得很气愤。 “好吧，我听完了，我可以拿回我的钱袋了吗？”艾斯注视着洛杰，而洛杰则是期待艾斯的决定。 艾斯站起身接过自己腰袋，居然数了数里面的东西和钱财，道：“抱歉，我无能为力，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 说完他转身就离开酒吧。 “您……”莎莎无奈地望着艾斯的背影。 离开酒吧后，艾斯忽然觉得心情微微不畅，虽然这种拒绝并没有什么奇怪，自己这种冷漠也不是偶然性的释放，但是那些人的表情就像一段影像一般反复在脑海里跳过。 哎……这么多年了，自己的坏毛病还是始终改不掉，时不时就想去管点闲事，还记得自己的好朋友南迪与自己也是一个德行，老去惹一些麻烦事。 每次，南迪总是哈哈大笑，然后拉着自己去酒吧释放心情。 可是到头来……艾斯忽然觉得心中一阵悲伤，他又想起好友离奇的死亡。 或许就是这种坏毛病为他惹来杀身之祸，又或许早就埋下了恶毒之果，那么自己还是少惹微妙。 找到真因，才是自己现在要做的关键事情。 不知不觉居然走到集市上，这时候集市显现着奇怪的气氛。几群人簇拥在一家小店铺口，艾斯眼神一扫发现是前天自己光顾的那一家。 他忍不住走过去一看，发现小店变得空荡荡地，地上是一片狼籍，柜台后一个个精制的金属小抽屉，被人打开翻弄过，抽屉里放有的稀有魔石全部不翼而飞。 怎么了？ “这次轮到老乔治了，不知道下一次会不会轮到我……”一位年长的商人无奈地摇头。 众人围在一起七嘴八舌，而那位年老的商业会长老路易正无奈地安慰店主。 “要不要报官？” “算了吧，那是徒劳的。” “可是……” “您好。”艾斯望着店主沮丧的眼神忍不住打了一个招呼，老人微微抬起颓废的双眼望着艾斯。 老人的眼神似乎有些浑浊，令艾斯心中一怔。 “原来是您，您好……没想到……”老人哽咽。 艾斯微微眯起眼睛，明白老人想说什么。 看己的魔石为老人引了“火灾”……艾斯不由地有些歉疚，虽然他并没有任何错。 “不记得对方的相貌吗？或者有什么明显的特征？”艾斯忍不住询问。 老人摇了摇头道：“什么都不记得了，从昨天打烊开始就不记得了。” “事实上，每一位受害者都不记得当时的情况，尊敬的先生。”老路易长叹一口气，他以为艾斯也是一位外地的商人。 这时候一群官兵涌入小街，令人厌恶的执行官奥斯顿自然一马当先。 “大家都别担心了，我已经将罪犯捉拿到案。”他得意地踱起步子。 顿时市场上的人惊讶一片，难道这位长官真的抓到罪犯了？ “明日，我就让他们当众给各位一个交代，根据帝国律法将处以监禁。”执行官奥斯顿的八字胡微微上翘。 终于抓住了，那就好。 “是谁啊，哪个狼心狗肺的家伙？”一位商人愤怒地说道。 “本就是一群蟊贼，我在蓝月石酒吧抓到了主谋。”执行官奥斯顿扬了扬鞭子离开集市。 “原来是那群小蟊贼，很有名气的……该死的畜生！” “砸酒吧去！” 一群人起哄而去。 艾斯心潮微微颤动，说不明的感觉涌上心头。 第10章 夜探宅邸（下） 当艾斯再一次来到小酒吧的时候，整个酒吧已经变成废墟，显然是众怒下导致的结果。 几个家伙缩在角落里张望着远处，身上似乎还有淤伤。 无聊的转了一圈后，艾斯最终决定回旅馆结账离开这里。可是，当他回到旅馆的时候，发现情况不对，因为有一群人在等他。 “你们这是干嘛？”望着旅馆人头摇晃，艾斯无奈地摇着头。 这群家伙俨然是将自己当作一根救命稻草，死拽着不放。 “先生，请您务必帮个忙吧！”酒店老板娘放声大哭，惹来一群人围观，而查尔与洛杰则是站在一边一声不吭，还有几个人用乞求式的目光望着艾斯。 其实，也只有这种死缠烂打才可以逼出艾斯，又或许这就是缘分。 “好吧……我就去看一下吧……”艾斯最终妥协了。 顿时老板娘猛扑到艾斯身上，用更为强烈的哭声发xie心中的激动……当然还有另一个目的——揩油。 夜晚，月色有些朦胧。 艾斯站在执行官宅邸门口不远的小巷子里，郁闷地望了一眼身后的一个影子。 “出来吧……你打算跟到什么时候？”他拍拍斗篷，这个影子从自己出旅馆一直到现在形影不离。 “嘿，被你发现了，抱歉。”洛杰从角落探出脑袋，嬉皮笑脸。 艾斯瞪了他一眼道：“你不会想……” “我要和你一起去，我比较熟悉内部情况，而且你看几扇大门都有人把守，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进的去的啦，我有一条暗道。”洛杰蹑手蹑脚朝前而去，还不时对艾斯招手。 洛杰沿着宅邸外的围墙一角跑去，只见他一路拨开几棵矮灌木的枝叶，寻找着什么。半晌，他嘀咕了一句：“见鬼，我挖的洞被堵上了！“ 他沮丧地抓着乱糟糟的头发。 “狗洞的话……就免了……”艾斯无奈言道，心中决定以后绝对不和这群人打交道。 这时候大门巡逻兵的戒备忽然开始森严，可以明显感觉到他们似乎接受到什么指示，加快了来回的时间。 “倒霉，见鬼，妈的！”洛杰恼火地蹲在角落里显得很无奈。 艾斯嘴角微微一勾，忽然拉低帽檐道：“好吧，那你跟着我，别丢了。” 洛杰诧异。 只见艾斯在墙角打量一番，然后掏出一袋红色的粉末在墙壁上画起图案。 他的眼睛开始泛滥起紫色光芒，接着他用左手遮住双眼，似乎在确认墙壁另一面的情况，然后他轻轻地念起什么，那声音就像是呢喃的歌谣，优雅，飘渺。 “万物皆本源，融会贯通，丝丝相扣，我以本命之脉假以媒触，携我入介质……「土—融合」” 突然那堵墙壁上的几何图形开始泛起金色，随后艾斯用手指在空中划出几个奇怪的金色魔法字符，那字符慢慢地围着他的身体不停地放着淡淡地光芒。 这时候墙壁开始扭曲形成一片旋涡，最后变成单薄的一层金色。 “跟上来。”艾斯没有多说一个字。 洛杰捂着嘴巴，惊讶地看着艾斯从外墙慢慢穿过墙壁，进入室内。 他惊讶的眼珠，几乎要掉了下来。 两人穿过洞口，宅邸的后花园便豁然出现。 “上帝啊，有你这招穿墙术，我们这些辛苦的盗贼可是要没活儿可干了，不过穿墙的感觉好难受，感觉自己要被熔化了。”洛杰哭丧着脸，念个不停。 跟着洛杰一直穿过寂静的走廊，熟门熟路，拐进一个底下室。沿着地下室往下来到储藏室。顿时艾斯只觉得自己眼前一片耀眼夺目，数不清的魔石和银器皿，还有堆得像小山似的金币。 “发达了……”洛杰急忙掏出一个麻袋，抓起金币就往里面扔。 艾斯翻了一个白眼，这家伙跟随自己的目的就是这个？ 艾斯自顾在四周观察，发现有几个箱子上除了坚固的精密铜锁以外，还用朱砂画上了遮蔽作用的炼金术，目的应该是想掩饰什么。 忽然门外传来声音，两人急忙躲藏到角落。 只见奥斯顿与一个女人小心的进入仓库，然后奥斯顿示意另两名随从将画有炼金图案的箱子搬出去。 艾斯仔细观察着那个女人，心中一惊。 居然是老路易的孙女埃玛！ “尊敬的埃玛女士，这是您要求的东西，您先过目。”奥斯顿将另一个口袋打开，掏出一些魔石递给埃玛过目，样子显得很恭敬。 随着魔石释放出的绿色光芒，艾斯确信那是自己卖给店铺的幻梦石，由此可见他们就是真正的抢劫犯。 但是……为什么那些受害者会失去记忆？ “不错，就是这几块魔石，质地异常出色，是好东西！”埃玛眼神放了放光，继续道：“好久没看见这么纯净的东西了，全部带走！” 然后那女人就小心地在箱子上画起图形，艾斯也在这一刻确认埃玛也懂炼金术，虽然技术还很拙劣，但是已经绰绰有余。 随着箱子陆续被搬运出去，他们再一次锁上门。 此时，艾斯决定跟上去观察。 宅邸的后门停着一辆马车，车前蹲着一位老者，他左眉有一道长长的疤痕，而那张布满皱纹的脸，看起来更加扭曲恐怖。 “巴德先生，东西都在这里，请小心。”埃玛嘱咐着老人，然后老人扬鞭而去。 “糟糕，我们怎么跟上去？”洛杰很焦虑，眼看着马车消失在远方。 “不用担心，只要他们带着我的东西，我就能找到最终地点。”艾斯意味深长地嘴角一勾，洛杰忽然暗自好笑，他以为老人一定也会与自己一样倒霉了。 “形影不离，蛛丝马迹……「气—追踪之翼」”艾斯低吟一声，抬手在空中画出一个奇怪的鸟形图案，然后那金色的图案微微拍起翅膀，瞬间仿佛活了一般飞起来朝马车方向而去。 在一系列的法术展示之后，洛杰已经不那么惊讶，心中只有敬佩。 他对艾斯彻底地产生兴趣，并且对炼金术产生更多好奇。 马车最终停在郊外森林一个小屋前，几个人迅速的将箱子搬下抬进小屋，然后那个叫巴德的老人四处张望一番后离开。 艾斯与洛杰自然毫不客气地进入小屋，小屋里满是箱子，令艾斯都为之一怔。 “我的上帝，我们发财了！”洛杰激动地催促艾斯解开封印，艾斯却对木桌上一堆实验器皿产生兴趣，其中一个牛皮纸包里还残留着一些奇特的粉末。 艾斯顿时推开器皿开始研究那些粉末，而洛杰则是大肆收集钱财。 两个充满不同欲望的人，各自沉浸在自己的快乐中。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艾斯捏着手中的粉末，将自己的器皿全部收好，而洛杰装了满满一麻袋的钱财抗在肩上，几乎压地他走不动路。 “见鬼，你太贪婪了。”艾斯无奈地望着这个小贼。 “帮忙，帮忙。”洛杰显然不去顾及什么，回头望着满箱的财物依旧依依不舍。 艾斯暗自好笑，冷冷地道：“你已经拿够了自己的，那么现在就是我的那份了。” 说完，他掏出一个精致的十字徽章，嘀咕了一句，忽然一扬光芒一闪，瞬间满屋的箱子不翼而飞。 “东西……东西呢？”洛杰诧异。 艾斯指指手上的十字徽章道：“储藏空间，个人物品。” “全进去了？” “应该是吧……”艾斯用手指蹭了蹭鼻子，居然用少见的调皮眼光望着洛杰。 洛杰满脸痛苦抗着麻袋，愤怒地破口大骂：“你这个家伙，比我还贪，还说我贪——！” 艾斯拉低帽檐不去理会那家伙不停地耍赖泼皮。 好多实验材料，够自己享用几年了……艾斯心中暗自窃笑。 所以请注意，炼金术师从来不干亏本的买卖，这是最初级的等价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