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赌鬼 1991年的时候,张明还不是老千。 他只是一个烂赌鬼,刚刚输掉他哥哥打工寄回来的一千块钱。 他爸爸知道了这件事,差点把他打死。 可是此时的张明已经鬼迷心窍,一心就想赌博。 他认为赌博可以让他一夜暴富,可以让父母过上富裕的生活。 最初的时候,他凭着自己的小聪明赢了一些钱。 可是后来,他越赌越大。 渐渐的,把本就不富裕的家庭输得所剩无几。 …… 张明在床上养了三天伤,感觉身体好的差不多了, 早上,他从窗户里看到父母下地走了,一骨碌爬起来。 从柜子里找出一件平时舍不得穿的红色T恤,对着镜子美滋滋的穿上。 红色,代表吉利,他要图个好彩头。 穿好衣服,他走到了父母门前,看到房门锁了,转身走进了院子。 将父母房间的一个窗户晃了几晃,拔掉了折页上的销子。 一扇窗户被轻松的拆了下来。 然后手臂一撑跃进了屋里,如燕子一样轻巧。 他打开墙角的一个箱子翻了翻,在箱子的最底下,找到了一个金镯子和一张房产证。 这是他家最后可以卖钱的东西了。 张明把手镯拿起来掂了掂,摇摇头,又放了回去。 这不是他舍不得卖,而是因为镯子太轻,值不了几个钱。 在赌场上,输赢往往就在一瞬间,只有赌本雄厚才是关键。 就拿前几天那场赌局来说,要不是在最关键的时候他没钱了,他相信他一定不能输的那么惨。 这让他一直很后悔,所以今天他必须准备好充足的本钱。 压房子! 俗话说,马无夜草不肥,人无外财不富。 若想发财,必须敢干。 张明对自己的赌技一直很自信,就凭自己的能力,只要掌握好机会,一定会赢很多钱。 上个月,他特意找县里的黄大仙算了一卦 黄大仙明明白白的告诉他,只要敢干,今年就是他的转运年。 干! 张明下了决心,把房产证放进了怀里,将箱子恢复成原状。 然后双手插兜,悠闲的吹着口哨,来到了村外的公交车站。 公交站就在村外的小河旁。 等车的工夫,张明看了一眼水面。 摸着自己额头上的红肿,心头暗笑:“鸿运当头,这就是天意,老天都让我发财。” …… 很快,张明坐车来到了县城,走进了一家小宾馆。 一个收拾客房的女人抱着被单和他走了个对面,打着招呼说道:“阿明来了啊。” “是啊,你身体好点了吗?”张明好心的问道。 别看张明是一个烂赌鬼,但他在不赌博的时候,也是一个知冷知热,通情达理的正常人。 女人笑呵呵的说道:“好多了,谢谢你给我介绍的药。” 说着话,看到了他头上的红肿,惊愕道:“你脑袋怎么了?” 张明摸了摸额头,煞有介事的说道:“我这是鸿运当头啊。” 女人皱了皱眉头,轻声的问道:“你今天又是来玩的?” 张明高昂着头,自信满满:“我不是来玩的,我是来赢的。” 女人好心相劝:“阿明,我劝你还是别玩了,你说你都输多少钱了?” 张明哪能听这些磨耳根子的话,不信邪的说道:“我今天一定会赢。” 女人匪夷所思的看着他,说道:“阿明,你说你这么抠的一个人,输起钱来怎么就不眨眼呢?” 张明不以为许:“那点钱算个屁啊,我会赢很多很多的钱。” 女人左右看看,低声的说道:”我还是告诉你吧,楼上那些人都是骗人的,他们在合伙骗你。“”不可能,我又不是第一天来玩,怎么可能骗人呢?” 张明一万个不相信,将头摇成了拨浪鼓。 因为他在这个赌局经常赢,并且是十赌九赢。 可是张明从来没有想过,即便他十赌九赢,但他输的那一次,就会输很多很多钱。 女人见张明油盐不进,一声轻叹:“阿明,你说你好好的一个人,咋就变成这样了呢?” 张明懒得再和她多说,转身上了二楼,来到了二楼最里面的房间。 房间门敞开着,在走廊里就可以闻到浓浓的烟味,房间里不断传出吵吵嚷嚷的声音。 张明昂头挺胸的走了进去,分开乌烟瘴气的人群,来到了左边的角落。 角落里有一个柜台,柜台里坐着一个胖子。 他就是赌场的老板韩成军。 韩成军眉开眼笑的看着张明,问道:“阿明,来玩啊?” “对,来玩。”张明拍了拍胸膛,将房产证拍的嘭嘭响。 “今天又要抵押什么?”胖子叼着烟,眯着一只眼睛笑道。 “房证。”张明说着话,从怀里掏出房产证,“啪”的一声拍到了桌子上,“胖子,给个价吧。” 韩成军扫了一眼,收敛了笑容。 一般来说,赌徒赌到这个份上,就是最后一搏了。 “懂规矩吗?”韩成军冷冷的问道。 “当然懂,认赌服输,绝不赖账。” 张明意思很明确,就是我家房子我说的算,我输了你可以收房子。 “好,你说的,到时候别怪我不讲情面。”韩成军目光冷森的看着他。 “少废话,这个能押多少钱?”张明有点迫不及待。 冥冥之中,他觉得自己的运气已经上来了。 “押2000,还2200,三天为限。”韩成军生硬的说道。 张明也不拘泥于这点小利:“好,拿钱吧。” 韩成军拿出协议让张明按手印,又拿出两千块钱递给了张明,恢复了笑面虎的笑容,问道:“今天想玩点什么?” “玩啥?随便,不过先说好,小的我可不玩啊。” 韩成军抬眼扫了一眼张明,嘿嘿一笑道:“我就喜欢你现在的样子,豪气、霸道。” 张明嘴角上扬,自吹自擂道:“不就是钱嘛,身外之物,输赢算个屁啊。” 韩成军呵呵的附和道:“是啊,是啊,场子里谁不知道你阿明的大名啊,赶紧去玩吧。 第2章 做局 两个人胡扯了几句,张明来到不远处的一个赌台。 这里有几个赌客都是常来常往的老客,他们在玩着色子。 “阿明来了啊?”有人打着招呼。 张明点头,看了一眼问道:“玩多大的呢?” “十块的。” “才玩十块的?有点出息吗?”张明故意将手中的两千块钱拍了拍。 “卧槽,你今天没少带钱来啊。”有人惊讶。 “那是。”张明扬起下巴说道,“玩一百的,敢玩吗?” “一百的?有点太大了吧?” 张明一见众人噤若寒蝉的样子,不由得意忘形道:“咋的?玩不起啊?” 就在这时,韩成军从边上走了过来,给其中的两个人递了眼色,笑呵呵的说道:”你们也真是,难得今天阿明这么有兴趣,就不能陪他玩一会吗?“ 一个人心有灵犀的鼓噪道:“好,我玩,还有谁玩?” 另一个人响应:“我也玩。” 韩成军看看在场其他的人,问道:“你们不玩吗?” 其他几个人为难:“有点太大了。” 韩成军见玩的人不多,怕黄了局,当即说道:“那我也玩一会。” 马上又有人怂恿:“胖子都亲自上场了,大家一起玩吧。” “对对对,一起玩。”张明也跟着咋呼。 色子局是一把见输赢,人少底钱就少,必须人多才过瘾。 其他的几位赌徒架不住劝,也带着侥幸的心理上了场。 放好底钱后,赌局正式开始。 色子玩法很简单,就是把三个色子往大碗里一扔,谁的点子大,谁就赢了。 张明率先拿起油腻腻、黑黢黢的色子丢进了碗里,喝了声:“456大。” 色子在陶瓷碗中快速旋转,翻滚出叮叮当当的声音,片刻,又缓缓的散落在碗底。 碗底躺着的三个色子,都是六点朝天。 “卧槽,豹子六,阿明这运气逆天了。”众人吵吵嚷嚷,十分的惊讶。 张明摸着额头上的红肿,十分的得意看着众人说道:“各位不好意思啊,通杀。” 边上看眼的一个小子捧着臭脚:“阿明哥真厉害,一把就赢了好几百。” 张明将底钱收了,一脸的笑意。 那个小子谄媚的商量道:“阿明哥,给我甩点喜钱啊。” 张明斜他一眼,如若未闻。 有人嘲笑那小子:“你管铁公鸡要喜钱?做梦呢!” 那小子一脸的尬笑:“我就是问问,万一呢。” 众人重新下底,赌局再次开始。 这一把又是张明赢。 张明很开心:“今天你们就是陪太子读书——都是输。” 果然,往下的几把,也是他赢。 转眼间,张明已经赢了三千多块钱。 边上看眼的人都羡慕不已:”阿明今天的运气太牛逼了。“ 张明一脸的得意,摸着额头上的红肿,牛逼哄哄的说道:”看到没?这叫鹤顶红,通杀利器,人挡杀人,鬼挡杀鬼。“ 韩成军故意抬举道:“看来阿明真是有财神附身啊,这就是玩色子,这要是玩斗鸡,还不得输光我们几个啊。” 张明满脸得意之色:“其实我玩什么都无所谓,就怕你们输不起啊。” 赌桌上一个输了钱的赌客骂骂咧咧:“阿明,你装鸡毛啊?不服就再玩大点,斗鸡怕你咋的。” 张明不忿道:“你别吹牛逼,有能耐玩啊,看把你能的。” 看热闹的人也跟着起哄,三言两语中,色子局就变成了斗鸡局。 斗鸡,顾名思义,就是斗牌,每人三张豹子最大,依次是同花顺,同花,顺子,对子,杂牌。 韩成军是这个赌场的老大和放债人,所以这里的赌具都是由他来提供。 他暗自招呼了几个同伙来到了这个赌台,又拿出一副扑克给大家验看。 赌台上大部分都是他的人,当然没有意见。 韩成军便把大小王一扔,熟练的将牌洗了洗,说道:“老规矩,十轮看牌,两千封顶。” 众人响应:“好的。” 赌局正式开始。 玩了一会,张明的牌不是很好,还输了点小钱,这让他十分着急。 几圈之后,张明终于拿到了一把3、6、8的同花。 这个同花虽然点数不大,但在斗鸡局里足够赢钱了,除非碰到了冤家牌。 赌桌上的几个人随手跟了几轮,陆续弃了牌。 只有韩成军有些犹豫,想跟还不想根。 张明刺激他:“咋了胖子?怕输啊?” “草,你才怕输,我跟你二百,反你四百。”韩成军说着话,扔到桌子中间六百块钱。 张明暗自得意,觉得韩成军的底牌不会太大,顶多是一个杂顺。 但怕他跑了,故意也装出迟疑的样子看了看牌,跟着他扔了四百块钱。 韩成军突然哈哈一笑,将自己手里的牌插入了杂牌中,说道:“还是阿明牌好啊,我就是想偷鸡。” 偷鸡,当地话也叫诈圈。 顾名思义,就是小牌装大牌,诈一圈看看。 张明有些遗憾,讥讽道:“你怎么和娘们似的,偷鸡都没有胆量。” 韩成军一脸的苦相:“我也想有胆量,关键是没大牌啊。” 又过了一会,张明再次拿到了大牌,是3个10的豹子。 他故意皱了一下眉,想让别人以为他很小的样子。 韩成军见状,很老道的看着他笑笑:“阿明,这把牌不错吧?就别装了。” 张明故意做出无所谓的样子,说道:“凑合吧,不过我牌好不好,你也是不跟。” 韩成军看了看自己的牌,笑道:“我这把牌也不错,那我就陪你几手玩玩。” 众人开始下注,一百两百的跟着。 几轮之后,底钱也有了三千多。 轮到韩成军下注的时候,他直接抬高了底钱,“五百。” 众人一听,纷纷弃牌。 张明心里暗笑,韩胖子,你也别TMD打算唬我。 刚才你诈我,这次又想诈我? 都是千年的狐狸,你跟我玩什么聊斋。 不过,他还是装成为难的样子,再次看了看自己的牌,略显迟疑道:“胖子,我牌并不算大,这样吧,也没人跟我俩了,我俩就一人扔里面两千,直接看牌得了。” 韩成军的嘴角撇了一下,讥讽道:“阿明真是有出息了,我俩也别两千封顶了,直接扔五千吧。” 张明一怔,没想到韩成军这么有信心,难不成他手里的牌也是大豹子? 第三章 千局 “怎么的?怕了?”韩成军盯着他的眼睛拱火,点出五千块钱直接扔进了钱堆里。 张明不说话,看着桌面上的八千多的锅底钱目光贪婪。 这一把只要他赢了,他不但能把他以前输的钱赢回来,还能赚了很多钱。 何况他手里还有七千多块。 万一他输了这一把,还有二千多块钱可以翻本。 “干!” 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反正他3个10不算小。 张明决定冒险一搏,也甩出了一沓钱:“我跟你五千。” “牛逼……”韩成军赞了一句,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周边看眼的人马上跟着起哄。 “阿明真牛逼。” “阿明就是有气魄。” “阿明哥,来,先抽支胜利烟。”一支三五烟递了上来。 张明的目光被吸引过去,笑道:“好烟啊。” 91年的时候,外国烟霸占了高端市场,三五、万宝路、箭牌绝对是好烟。 “点上,点上。”一只手给张明点上,挡住了他的视线。 与此同时,一个人走到了韩成军的身后,迅速的将三张牌递到了他的左手。 韩成军左手一扣,右手一拉,将桌面上的牌换了。 张明把烟点着,狠狠的抽了一口,喷云吐雾的看着他说道:“胖子,你开牌吧。” “是我看你,你先开。”韩成军一脸阴森的说道。 张明手掌一翻,“啪”的一声将扑克牌甩到了桌子上:“我3个10。” 看眼的见状,发出了一阵惊呼。 “卧槽,豹子。” “好大的牌啊。” 韩成军故意做出惊愕的样子,直勾勾的看着他的三张牌。 张明看到他的样子,心里有了底,肆无忌惮的笑道:“胖子,输了吧?打开牌让我们大家都看看。” 韩成军陡然冷冷一笑,目光里闪出一丝鄙夷。 他并没有开牌,而且起身收拢桌面上的底钱。 张明急了,叫嚷道:“你……你干什么?” 韩成军理都没有理他,拿起三张牌摔给了他,继续收拢着桌面上的钱。 张明一看那三张牌,傻了。 看眼的也跟着惊呼:“卧槽,三条A,顶天了。” 张明难以置信的拿着三条A,呆坐在椅子上一脸的茫然。 怎么会是三条A呢?他玩了这么多年,也没看到过这样的牌面。 迷迷糊糊中,就听有人喊:“阿明,还玩不玩?” 张明清醒过来,突然发现桌面上又换了一副牌,不由后悔不迭,他刚才应该重新检验一下那副牌。 可是事已至此,后悔也没用,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玩牌。 哪知道他心气一没,牌运也不济。 有几把张明认为稳操胜券的牌,都碰到了冤家牌。 这个时候,韩成军的同伙开始刺激他。 “你手抖啥啊?到底跟不跟?””阿明,你不是一直很牛逼吗?怎么也有怕的时候啊?“”你不是不怕输吗?以后别总吹牛逼。“ 张明被怼的无话可说,大脑里嗡嗡嗡的,好像已经不受控制, 他眼前浮现的都是他家人倾家荡产,流离失所的样子。”不能输,绝对不能输。“张明神情有些恍惚,感觉自己马上就要窒息了。 韩成军看着他的样子,一脸鄙夷的催促道:”阿明,别墨迹,你到底跟不跟?“ 张明用呆滞的目光望向韩成军。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其他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弃了牌,牌桌上只剩下他和韩成军两个人。 他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牌,精神几近崩溃,这样的烂牌我为什么要跟到现在? 可是一切已然来不及,手里仅仅剩下几百块钱。 他又抬头看看赌桌中央厚厚的底钱,突然冒出一丝侥幸的念头,韩成军的牌会不会不如自己?会不会在诈圈? 也许…… 别无选择了,不赌就是死。 只有孤注一掷,才有赢的可能。 于是,张明把心一横,毅然决然的把自己剩下的几百元钱全部摔入了钱堆:“我跟!” 韩成军冷冷一笑,极具玩味的看着他,如同看着一个傻子。 张明被他看的很不舒服,叫嚷道:“看什么看。” 韩成军撇了撇嘴,冷酷的看着他:“你跟的钱不够,我刚才下了八百。” 张明呆住了,他刚才神情恍惚,根本不知道韩成军下了八百。 可是他现在没钱跟了,这就意味着他自己要主动放弃。 呆愣了片刻,他望向周围的人,哀求道:“你们谁能借我点钱,赢了我保证双倍奉还。” 没人理他,淡漠如冰。 “我求你们了,借我点钱吧。” 还是没人理他。 张明输了,输的分文皆无。 他迷茫的看着这一切,好像觉得不那么真实。 “假的,绝对是假的,我在做梦。” 他使劲掐着自己大腿,希望真的是在做梦。 可是事实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大腿真疼,由里到外的疼,疼的扯到了心。 张明呆坐了很久,神智好像被抽空了一般。 周围的赌客对这一切早已司空见惯,并没人上来安慰,只是把他冷冷的扔到了一边。 忽然间张明膝盖一软,跪倒韩成军面前嚎啕大哭:“韩哥,求你了,房产证还我吧,我不能让我家人没地方住啊。” “滚开。” 没人可怜他,没人会心软。 “韩爷,我求你了。”张明磕头。 “你和我少废话,欠债还钱,三天时间不还上钱,我就上门收房子。” 韩成军的话语充满了冰冷,如一把利剑直接插入了张明的骨缝。 …… 张明迷迷糊糊的回到了家,用床单把自己包裹的严严的,躺在炕上一动不动。 “阿明,你这是怎么了?” 张母还不知道房产证被他抵押了,担忧的摸了摸他的额头。 张明目光空洞的望着房梁:“妈,我对不起你。” “阿明,有什么事和妈说说,妈给你想办法。” 张明双眼一闭,一串热泪顺着眼睛滴落下来:“唉,妈,你出去吧,我自己想想。” 可是他能想出什么办法。 就这样,张明在家躺了三天。 这三天对他来说,就是一片空白,如同待宰的羔羊,等待着那一刻的来临。 第四章 我要杀了你 第四天清晨,张明在昏睡中猛然被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声惊醒。 窗外张母哭嚎着:“大侄子,你看我年龄这么大了,你让我去哪住啊?” 韩成军的声音传来:“这个就不是我管的事了,想要房子可以,按账还钱就行。” 张母哀求道:“大侄子,我给你跪下了,我们哪有那么多钱啊。” 张明一跃而起冲出门去,跑到院子里扑通一下给韩成军跪倒,咣咣咣的磕着响头:”韩爷我求你了,我以后给你做牛做马都行,你给我妈留一个地方住吧。“ 韩成军鄙视的看着他,朝地上吐了一口吐沫:”呸,你和我谈牛马?你烂命一条,牛马都比你贵,别废话,赶紧拿钱。“ “是是是,我说错话了,我猪狗不如,求你了。”张明乞求着。 张母也咣咣咣的磕着头:”大侄子,看在我们两家还沾点亲戚,不看僧面看佛面,你就放过我们一回吧。“ 就在这时,院门一开,张明的爸爸扛着锄头走了进来,他看着两个人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当即一愣,大吼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张母如见救星,放声大哭道:”孩他爸啊,我们家的房子没有了。“”啥?“老汉瞳孔爆睁,死死的盯着韩成军,”怎么回事?“ 韩成军把手里的欠条甩了甩,理直气壮道:“你儿子输给我了,我今天是来要房子的。” “我去你么的。”老汉狂怒,抡起锄头砸向韩成军,“敢抢我家房子,我弄死你。” 韩成军好像很怕张明的爸爸,他神色慌张的向后退了两步,高叫着:“老张头,我告诉你,我再给你三天时间,你要是不还钱,就是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 “我还你妈个蛋。”老汉手举锄头把韩成军追出了院子。 老汉追跑了韩成军,转身又举着锄头朝张明奔来,瞪红着眼咆哮道:“孽种,我今天杀了你。” 张母一看大事不好,妈呀一声窜起来,死死的抱住了老汉的胳膊,声嘶力竭的喊:“阿明,快跑啊。” 张明快速起身,顺手操起鸡栏边的菜刀冲出了院子。 “韩胖子,你不让我好过,我也让你好不了。” 张明此时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他沿着村子的小路,一直追到了河边。 河边,一个正在钓鱼的黑衣人大声道:“阿明,你这是要找谁拼命啊?” “丁叔,你看到韩胖子跑过来没?” 张明手持菜刀环顾四周,满眼都是杀气。 “没有啊,阿明,咋的了?”黑衣人关心的问道。 “没事。” 张明听说韩成军没跑到这边来,气馁的扔掉了菜刀,坐在了河边。 “什么事啊?还动刀呢?”黑衣人问道。 张明闷不做声,他现在可没有闲扯的心情,望着湍急的河水,突然有了一种想解脱的冲动。 黑衣人看着张明半死不活的样子,闷声道:“看你这个意思是想死啊,往那边走点,那边水深。” 张明依旧默不作声。 过了一会,黑衣人不紧不慢的问道:“你是不是又输了?我早就告诉过你,十赌九诈,可你就是不听,你这个人的性格就是太很容易相信人了。” 张明不耐烦的回应道:“丁叔,我心烦,不要说了。” “阿明,你这个人除了好赌,其他的为人都不错,要不是看在你经常照顾我这个残疾人,我还真的懒得和你说这些。” 张明如若未闻的面无表情。 良久,侧头问黑衣人:“丁叔,有烟吗?” 黑衣人扔过来一个烟袋:“自己卷吧。” 张明卷着烟,瞬间有了一种想倾述的感觉:“丁叔,我把我家的房子输了。” 黑衣人并不惊讶:“我就知道你有这么一天。” 张明深吸了一口烟,慢声道:“丁叔,我想杀人,杀了那个韩胖子。“”我理解你的心情,我早就想杀了他。”黑衣人语气很轻,但透着寒意。 张明忍不住问道:“你和韩胖子有什么过节吗?” 黑衣人淡淡道:“有。” “什么过节?” “不想说。“ 话已至此,两个人都不说话了。 张明抽完烟,把烟袋扔还给黑衣人,怅然一叹:“我得走了,这也许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以后不用想我。” “你真的去杀他吗?” 张明语气坚定:“是的,我只有杀了他才能保住我家的房子。” “如果我还有一个办法可以杀他,你想不想试试?” 张明好奇的停住了脚步:“哦?你说。” 黑衣人站起身,一脸的漠然:“你跟我来吧。” …… 黑衣人把张明带到河堤边的一个破烂的土坯房,土坯房里,昏暗无比,整个房间都溢漫着说不出的难闻味道。 房间里除了一张破板子搭成的床和一个看不出颜色的柜子,再没有其他东西。 黑衣人把床边上的一个箱子打开,里面赫然摆满了扑克、牌九、色子、麻将,还有各种的的出千工具。 “阿明,知道这些是什么吗?” “知道。” 黑衣人拿起一副扑克,用一只手来回的翻弄着:”有些事情我一直没告诉你,很多年前我就是一个老千。“ 张明惊讶:“丁叔,你咋没和我说过?” “现在告诉你也不迟,说吧,想要什么牌,我发给你。” 张明想想:“给我发3个6吧。” 黑衣人用残疾的右手夹住扑克,左手随意的发了四家牌,指着张明面前的牌道:”自己看吧。“ 张明翻开身前的牌面,还真的是3个6,不由惊诧问:”丁叔,你是怎么做到的?” 黑衣人并不回答,只是直接问道:“想不想和我学?” 张明欣喜:“我当然想了。” 黑衣人正色道:“那你必须答应我,学成之后一定要把韩胖子赢的倾家荡产,生不如死。” 张明咬牙切齿:”好,我让他生不如死。“ 黑衣人缓口道:”阿明,你知道我为什么以前一直不教你吗?“ 张明摇摇头:”不知道。“ “好,那我现在就告诉你。”黑衣人说道。 第五章 拜师 黑衣人举起自己的残手:"因为我真的怕你和我一样,被人砍成残疾。” 张明一脸苦笑:“丁叔,你说我现在还顾得了这么多吗?” 黑衣人点点头,语重心长:“这就是我下决心教你的原因,你还小,不能和我活的一样卑微。” 张明内心一暖:“丁叔,谢谢你。” 黑衣人端坐在床边庄重道:“入我门者,必须先拜师,我没有弟子,你是第一人。” 张明正式跪倒,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师傅在上,受弟子一拜。” 黑衣人幸福的笑笑:“小子,没想到我会成为你的师父,说明我们有缘。我叫丁振海,师出鬼手门,上有一位师哥,我以后会慢慢的把这些告诉你,从现在开始,我会把我的千术全部都交给你。” 张明再次叩首:“师父,我一定努力。” 丁振海含笑道:“师父是名义上的,你还是叫丁叔吧,显得亲近。” “是。” 丁振海慢条斯理道:“从现在开始,我一步步的教你,至于学成什么样,就看你的悟性了。” 说着话,丁振海用他那只残手,极其仔细的把他千术演示给张明看。 他原以为张明初涉千门,只能听个一知半解,哪知道张明在这方面的悟性非常的高,很多东西一点就会…… 就这样,张明在丁振海的家里学了三天。 在丁振海的精心培养下,他的千术已经粗通门路,也学会了各种赌具的操作技巧。 第四天的时候,张明实在是坐不住了。 他担忧的对丁振海道:“丁叔,我得回家看看了,今天是韩胖子收房的日子,我担心家里出事。””好的,回去看看吧,临走了,我有话要对你说。“”嗯。“”阿明,你悟性很高,学的也快,但你现在还不熟练,暂时不能用这些活计。” 张明服从的点点头。 “再有,你的性格有些张扬,也有些天真。作为老千,这些都是大忌,你一定要学会低调。” 张明苦笑道:“丁叔,你放心,我不会再吃这样的亏了。” 丁振海郑重其事的说道:“这不是吃亏的问题,而是老千必须低调,高调的老千早就死了。” 张明回味着这句话点头:“我知道了。” “还有最关键的一点,你一定要记住了,赌场无父子,赌桌上更没有朋友。” 张明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疑惑的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丁振海举起了自己的残手,坦诚相告:“你不是问我和韩胖子有什么过节吗?” “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了。我曾经和韩胖子是很好的搭档,他帮我找局,我们一起赢钱。” “可是韩胖子有一次为了钱却出卖了我,不但把我赔得倾家荡产,还让人砍了我的手。” 张明脸色严峻,恨恨道:妈的,这个死胖子,我一定要收拾他“ 丁振海满意的嘱托道:“你必须让他比我还惨,必须让他生不如死,知道吗?” 张明重重的点点头,忽而想到了一个问题:”对了,丁叔,韩胖子的千术怎么样?” 丁振海蔑视的笑哼了一声:“他?他会什么手法,也就能带几个人骗骗人罢了。””好的,丁叔那我先走了,回头再来看你。“ “你一定要小心啊。”丁振海叮嘱道。 “好的。”张明一路小跑的跑了。 刚跑到村口,张明迎面就遇到了隔壁家的李婶,她焦急道:“阿明,你可回来了,你快回家看看吧。” 张明顿觉眼前一黑,急切问:“怎么了?” “你家的狗被韩胖子打死了。” 张明心里忽悠一下,问道:“我妈怎么样?” “你妈差点自杀,让你爸爸给送你老姨家里去了。” 张明来不及听李婶的说完,撒开大步的往家里跑去。 推开院门一看,院子里面冷冷清清的,满地都是血。 那只平时和他最好的大黄狗,直挺挺的躺在了地上。 “韩胖子,我要杀了你。” 张明见状,怒从中来,杀心大盛,跑进厨房拿出一把杀猪刀,急匆匆的跑出院子。 “阿明啊,你这是要干什么啊?” 张明刚跑出院子,又遇到了隔壁的李婶。 她看到张明拿了一把杀猪刀冲了出来,不禁惊恐的向后退了几步。 张明驻足,红着眼交代道:“婶,你和我妈说一声,就说我对不起她。” 李婶上前一步紧紧的拉住张明的手腕,焦急万分道:”傻孩子,你千万不能这么做,你好好想想,你要是死了,你让你妈妈可怎么活啊。“”快,听婶的,刀放下。“说着,李婶把刀抢到了自己的手里。 张明呆若木鸡的站在那里,各种滋味涌上了心头。 “孩子听话,回家把门锁好,去你姨家看看你妈妈吧。” 张明神情恍惚的被李婶哄回了家,魂不守舍的想象着以后的日子。 韩胖子还会来,还会管他家要房子。 可房子没有了,父母怎么活啊? 不行,我还得去找韩胖子算账。 张明打定了主意站起身,冲着父母房间的窗户鞠了一躬,自言自语道:“爸,妈,对不起,如果我要不回来房子,我就和韩胖子拼了。” 抬头的时候,心里猛然一动,不对啊,我现在会千术了,我何必和他玩命?为什么不想办法把房子赢回来呢? 我现在虽然水平一般,但赢回房产证应该没问题的。 想到这些,张明的身体骤然间轻快了起来。 他迅速拔掉了窗户上的销子,跳入了房间,在柜子里拿出金手镯,兴高采烈的往县城里赶去。 …… 县城宾馆的房间内,依旧热闹非凡,今天的赌徒看着比往常还多,张明进去的时候,房间里正分成两伙玩着斗鸡。 韩成军看到他走了进来,没好脸的问:”你来还钱了?“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但张明还是强忍着内心的怒火,递烟赔笑道:”韩哥,你容我缓我一缓行吗?“ 韩成军一脸嫌弃的把他的手推开:”你少废话,今天晚上你家再不给我钱,我就烧了你家房子。“ 张明一听,心头火气。 要不是他打算赢回房子,现在就能杀了他。 第六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于是,张明装出低声下气的样子干笑了两声,把兜里的金镯子拿出来问道:“韩哥,你看看这个多少钱?” 韩成军不屑一顾的看了一眼:“这破玩意可赎不回去你家房子。” “不赎,这个也是押。”张明露出了谄媚的笑容。 韩成军接过去,用手颠了颠:“300。””行,可以。“ 张明拿到钱,决定快进快出。 也就是快点赢钱,赢回房产证立即就走。 因此,凑到一个斗鸡局前,大声的问道:”玩多大的呢?“”5元。“”大点敢玩不?“ 对方一点面子都没给:”滚蛋,还他么的装逼呢。“ 张明笑笑,也不介意,又凑到另外一个局问道:”哎,玩多大的呢?“”10块。“”行,带我一个。“ 张明加入了战局。 开始的时候,他还算中规中矩。 几把之后,他准备出千。 可直到此时他才发现在现场出千需要极大的胆量。 首先,他没有实践经验,缺少出千的底气。 其次,丁振海残缺的手指,总是在他眼前一闪一闪的。 就在他犹犹豫豫中,他已经输了五十多块钱。 这让他十分着急,这是他最后的赌本,不能再输了。 干! 拼了! (阿明有话说:有些书写老千写的神乎其神,上来就搞大赌场,那都是扯淡。所有的老千都是从地摊赌局开始的,俗话说赌徒输钱,老千输命,出千需要很大的勇气。) 张明没有了退路,抱定了背水一战的决心,手也不软了,心也不慌了。 几轮过后,他终于拿到了发牌机会,通过手法给大家发了一圈冤家牌。 果然,所有人都上了当。 这一把,张明以豹子10通杀所有人,赢了一千多块。 心里不由暗暗欢喜:“原来出千这么容易啊?” 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张明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经过几次出千,他已经赢了两千多元。 有人惊叹,有人羡慕。 “卧槽,阿明今天的运气真旺啊。” 但是,张明迅速增厚的钱堆,还是引起了韩成军的注意。 作为浸淫赌场多年的他来说,敏感的感觉到张明今天有点不正常。 于是韩成军点燃了一支烟,站在边上假装看着热闹,不时留意着张明的手。 他虽然不会用手法出千,但他在这条道上混了这么多年,有些小伎俩他还是能看出来的。 接下来的一把牌,有几家赌客同时拿到了大牌,在试探的斗了几手之后,迅速的进入了短兵相接的状态。 几手过后,桌面上差不多有了上千元的样子。 由于这把牌不是张明发牌,所以他的牌并不大。 但这种刺刀见红的机会张明可不想放过,毕竟能遇到这样的机会不多。 虽然他现在已经赢回了赎房子的钱,但还想赢点本金。 于是他打定了主意,赢了这把就走。 毕竟他以后出入赌场还需要本金。 “我跟你50,再反你50。” 张明动作夸张的扔出一百块,顺手在手心里带回来一张牌,扣在了自己的牌面上。 这样的手法他已经用过了几次,在这些人面前,张明有着超乎寻常的自信。 哪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这个动作还是让已经盯了很久的韩成军看到了。 韩成军虽然不确定张明偷牌,但他曾经和丁振海做过搭档,凭感觉就觉得张明的这个动作和丁振海很像。 因此他当机立断,一下按住了张明的手,沉声道:“阿明,我要看你手里有几张牌。” 张明大惊,瞬间就感觉后背冷风习习,他故作镇定强笑道:“韩哥,你这是干什么啊?” 韩成军见他的表情僵硬,十分的不自然,就更加坚信他的判断。 “干什么?维护赌场公平。” 说着话,韩成军按住张明的拇指使劲往上一掰。 张明吃痛,忍不住哎呦一声,手掌被翻过了来。 众人惊呼:“我靠,他四张牌。” 张明心中一慌,转身就跑。 哪知道韩成军比他更快,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将他拽了回来骂道:“妈的,我看你是不想活了,敢在我的场子里出千。” “来人。”韩成军喊过来两个马仔,厉声道,“老规矩,把他的手给我按到桌子上。” 张明大惊失色,双手作揖不住的哀求:“哥,我错了,放过我这一次吧。” 那两个马仔根本不听他说什么,不由分说的将他的右手压到了桌面上。 韩成军满脸怒气从柜子里拿出一把羊角锤,问周围看热闹的人:“兄弟们,你们说该怎么处置他?” 众人七嘴八舌。 “敲断他的手指头。” “算了,算了,他还是一个孩子啊。” “让他赔点钱就行了。” 韩成军一阵冷笑:“看来你们心很善嘛,还是输的少啊。” 说完,转眼盯着张明:“说,你和丁振海是什么关系?” 张明矢口否认:“我们没关系。” 韩成军恶狠狠道:“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他的手法,就冲丁振海,今天我决不能饶了你。” 说着,他把羊角锤压到张明的大拇指上,不轻不重的揉了两下,吓得张明肝胆俱裂,魂飞魄散。 张明感到一阵阵的寒意从手指传遍了五脏六腑,浑身不禁抖如筛糠。 “韩哥……韩哥……你饶了我,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韩成军眼角的肌肉抖了几下,咬着牙阴毒的问:“我再问一次,你和丁振海是什么关系?“ 张明死不承认:“韩哥,我们真的没有关系啊。” “你骗鬼呢?”话语间,目光一冷,挥起羊角锤就往张明的手上砸来。 张明惊恐万分,用力往后一靠,奋力挣脱了两个马仔的束缚,转身就跑。 韩成军岂能让他跑了,手疾眼快的拽住了张明的胳膊。 张明也是急了,照着他的肚子就是一脚。 韩成军根本没有防备,不由噔噔噔退后几步,正好绊到一个人的腿上。 就听“轰隆”一声,韩成军肥胖的身体摔在地。 “咣当。”后脑勺磕在了桌角上。 顷刻间,血流如注。 韩成军白眼一翻,没有了声响。 所有人都被这个意外情况惊呆了。 有人探了一下韩成军的鼻息,一脸惊慌的看着大家:”完了,没气了。“ 一瞬间,气氛死寂。 片刻之后,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句:”杀人了,快跑啊,警察马上就来了。“ 房间里顿时一片混乱。 张明大脑空空,也随着人流跑出了宾馆。 第七章 陌生的城市 ”我杀人了,完了,我去哪啊?“张明慌不择路的乱跑着,一抬头,正看到了县里的火车站。”对,先出去躲躲。“张明的兜里没有一分钱,只好翻墙进去,爬上了一列不知道开往何处的货车。 …… 奉阳市,一个不是很大的城市。 此时,刚刚下了火车的张明,正六神无主的踟蹰在街头,东张西望的不知道该往哪里去。”米饭面条饺子,馅饼馄饨锅烙,路过的进来看看。“街道上充满了吆喝声。 张明饥渴难忍的走到一家小吃部前,惴惴不安的往里面看着,想找个管吃管住的地方。”小伙子吃点什么啊?“饭店老板从屋里走了出来,热情的问道。 张明憨憨的问道:”老板,你这里雇人吗?“ 老板回答道:”我店不大,一个人能忙过来。“”我可以不要工资,给饭就行。“张明可怜巴巴的说道。 “真的不用,你走吧。”老板的表情变得冰冷。 “老板,你可以给我点吃的吗?”张明恳求道。 老板翻着白眼:“赶紧走,别打扰别人吃饭。” 正在这时,挨着门口的一个食客扭头看了过来,问道:你真的不要工资,管饭就行?” 张明一看对方是一个长他几岁的年轻人,赶紧称是:”是是是,管饭就行。“ “行,那你一会跟我走吧。” 张明连忙鞠躬:“谢谢谢谢。” 年轻人向饭店老板招呼道:“再给他下一碗面。” 不一会,饭店老板端着一碗面条走了出来。 张明狼不顾滚烫的热气,狼吞虎咽的吃着,三口两口就吃光了一碗面。 年轻人算完账,把张明带到隔壁的台球社,指着台球案台说道:“你晚上就睡这里吧,只是我生意不太好,工资是没有,吃饭没问题,我吃啥你吃啥,怎么样?” 张明没想到还有了住的地方,忙不迭的点头道:“谢谢老板,老板怎么称呼?” “我叫杜德泉,你叫我杜哥吧,你叫什么?” “我叫张明,你可以叫我阿明。” “你现在就开始上班了,我去对面玩一会,有事就去喊我。”杜德泉指着马路对面的一个酒店吩咐道。 “好的,好的。” 从此以后,张明就在这里住了下来。 杜德泉偶尔会在对面酒店拎回一些不错的剩菜剩饭,给他改善一下生活。 张明在农村生活多年,最远就是去过县城,见识并不多,所以酒店里的这些剩菜剩饭反而让他吃的很香甜。 虽说这个台球社生意不好,但吃住还合心。 只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总会想起韩成军。 他到底死了吗? 他要是死了,自己就是杀人犯了。 那时候,他虽然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可是真正发生了,还是让他很是胆寒。 更多的时候他会想到自己的父母,也不知道他们过的怎么样了? 但他不敢往村子里打电话,因为村里唯一一部电话就在村委会,他怕村委会有人报官。 所以,张明每天都会在这自责而矛盾的心态中艰难度日。 每当他心烦意乱的时候,就会从抽屉里拿出扑克在手里摆弄着,好似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心安。 有一天,杜德泉拎着一个包裹从外面走进来,把包裹扔到张明面前:“把你的衣服换换吧,你自己闻闻,你都快馊了。” 张明嘿嘿的傻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哪来的衣服?” “我穿剩下的,你别嫌弃啊。”杜德泉笑呵呵的说道。 张明哪会嫌弃,这些衣服可比他的衣服时髦多了。 他拿出一件衬衫穿上,美滋滋的说道:“多好看啊,我喜欢,谢谢杜哥。” 杜德泉满意的笑笑,又扔给张明五块钱:“再去洗个澡剪剪头,你来我这里有一个多月了吧,还和叫花子似的。” 张明摸了摸乱蓬蓬的脑袋,满心欢喜。 “我正好现在没事,你赶紧去吧,不过要快去快回啊,我还要去玩呢。”杜德泉催促道。 “好的。”张明急匆匆的走了。 一个小时以后,张明回到了台球社。 杜德泉已不在店内,只有隔壁小吃部的老板一个人在案台上“叮咣叮咣”的怼着台球。 张明把手巾放好,问了句:”杜哥呢?“”去对面酒店玩了。“”他总去玩啥啊?“”能是啥,赌博呗,小杜这个人实在是太好赌了。“ 张明恍然大悟,怪不得杜德泉天天不着家。 自从张明学会千术以后,他养成了看人手的习惯。 丁叔说过,老千的手都是细皮嫩肉的。 如果一个人手指粗糙,那一定不是老千。 所以他也留意过杜德泉的手。 杜德泉的手很大,但不够灵活,也不适合当老千。 这一天下午,杜德泉拎着一袋剩菜剩饭回来了,神情有些落寞。 “怎么了杜哥?”张明关心的问道。 杜德泉把塑料袋往张明面前一放,叹了一口气:“唉,吃饭吧。” “到底怎么了?”张明追问道。 “能怎么了,输钱呗。”杜德泉沮丧的说道。 张明看到他现在的样子很像自己曾经的样子,好心劝道:“杜哥,别玩了。” “不玩可不行,我最近输了不少钱,还得翻本呢。” “输了多少啊?” “三千。” 张明心里敏感的一跳,隐隐约约的觉得那里不对。 要知道91年的时候,城市职工一个月的平均工资不过一百多,三千块钱可以买很多很多的东西。 杜德泉对他不错,为了不让杜德泉落到和他一个下场,他打算亲自去赌桌上的看看去。 …… 第二天,张明想好了一个理由,走进了那家酒店。 酒店的内部很大,装修的金碧辉煌。 宽敞明亮的大堂正中,竖立着一座高大威猛的铜质关公,显得十分的庄重。 大堂的侧面有一个迎宾台,迎宾台里的迎宾员给张明微微施礼,笑脸相迎:“欢迎光临。” 张明停住脚步,局促不安的搓着手:“我……我不是吃饭的。” 迎宾员打量了一下张明的穿着打扮,笑意尽失,翻着白眼说道:“我们这里没剩饭,赶紧出去。” 张明陪着笑脸:“我……我是找人,不讨饭。” “你找谁?”迎宾员冷脸。 “我找对面台球社的老板杜哥,我是他家的服务员。” 迎宾员的口气缓和了许多:“那你进去吧。” 第八章 赌局有猫腻 张明走进大厅,看到大厅的散桌上空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散桌的四周围绕着一圈包房。 他四处望望,不知道该去那里找杜德泉。 就在这时,他身边的包房突然被人推开了。 随着一声惨叫,冲出来一个衣冠不整的女孩。 与此同时,包房里追出一个光头男人,一把拽住女孩的长发骂道:”小婊子,你跑什么跑。“ 女孩被拽的一个后仰,差点摔倒在地上。 张明急忙用手一拉,才看到女孩梨花带雨的悲戚中有着一张十分俏丽的容颜。 他鬼使神差的拉住女孩的胳膊,冲着光头男大声的质问道:”你干什么?“ 光头男一脸凶相的看着他,醉醺醺骂道:”滚你妈蛋,有你什么事。“ 张明重案在身,可不想招惹什么是非,马上换成了一副笑脸商量道:”大哥,她毕竟是个女孩,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 光头男一推张明的肩膀,根本不给他留一点面子:”滚蛋。” 这个时候,张明身后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哈哈,王哥咋不高兴了,是不是媛媛惹你生气了?“ 光头男眺眼望去,嚣张跋扈的骂道:”妈的,碰了几下就反抗,还能不能玩?“”哈哈,王哥别生气,是我没教育好,小孩子不懂事,你别介意啊。“ 说话间,男人已经笑呵呵走到了女孩的眼前。 也没见他有什么预兆,抬手就给女孩一个耳光,清脆响亮。 张明内心一颤。 男人依旧笑脸相迎的转向光头男:”咋样,王哥这下解气了吧,小孩子缺少教育,还请多包涵啊。“ 光头男微微一愣,他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可是人家既然已经如此,自己也不好再做追究。 于是他挤出一丝笑意道:”怪不得道上都说范红斌懂事,今天看来名不虚传啊,红斌,我今天看在你的面子上,这事就算了,我现在就结账走人。“ 这个叫范红斌的男人打着哈哈:”王哥没都吃好,还结什么帐啊,这顿我请了。“ 光头男见范红斌如此给面子,不禁面色大悦,一抱拳:”谢了,以后事上见。“ “王哥慢走啊。”范红斌笑吟吟的打着招呼,转脸笑颜一沉,质问张明:”你是谁?“ 张明连忙回答:”我是对面台球社的,我来找我们老板杜德泉。“”哦……“范红斌上下打量了一下张明,用手一指道,”他在最里面的那个包房,去找吧。“”好,好。“ 说完,张明不由自主的偷望了一眼那个漂亮的女孩。 女孩被打得脸上红肿一片,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张明心中一动,想要问候几句。 念头一转,还是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走向了最里面的包房。 推开了包房门,张明立即被房间内浓浓的烟雾呛得咳嗦了几声。 包房里或坐或站了10多个人,每个人都叼着烟卷死死的盯着桌面上的钱。 也不知道是烟熏的,还是输红了眼,反正每个人的眼睛都是红彤彤的。 张明走了进去,并没着急和杜德泉说话,而是站在他身后假装看热闹,仔细的观察着桌面上的情况。 只看了一会,他就看出这个赌局有问题。 他发现在每一张扑克牌后面,被人做一些了记号。 用老千的行话讲,就是被人下了焊。 虽然从老千的角度来看,这个千术并不高明。 但在一群凯子面前,只凭这点骗术,就足以把你赢得血本无归。 张明不低不高的叫了一声:”杜哥,店里有人找。“ 杜德泉回头看了看张明:”谁找我啊?“”我也不认识,就说找你,很急的样子。“ 杜德泉看了一下牌,随后把牌往牌堆里一扔:“哥几个先玩着,我去去就来。” 杜德泉跟着张明回到了台球社,可是台球社里空无一人,他转头不解的问:“谁找我啊,人呢?” 张明装傻充愣道:”不知道啊,刚刚还在呢。“ 杜德泉也无心追问,匆忙忙道:”那好,我去玩了。“ 张明见他要走,急忙拉住:“哥……” 杜德泉停下脚步:“啥事?” 他本想告诉杜德泉牌局上的猫腻,可是话到口边又咽了回来:“嗯……没事,你……你还是玩的小点吧。” “别担心,我心里有数,哦,对了。”杜德泉话音一停,从兜里掏出50元钱递给张明说道,”你来我这里快2个月了,也没给你开过资,今天我赢钱了,你去买点东西吧。“ 张明心花怒放,他接过钱,高兴的满脸通红:”谢谢杜哥。“ 杜德泉想了想又道:”反正现在也没啥生意,今天就关门吧,给你放半天假。“ 张明喜出望外:”真的啊?那可真是太好了。“ “你锁好门,我先过去玩了。””杜哥。“张明还是忍不住喊住了杜德泉,”我……我觉得那个牌局不太干净,你注意点啊。“ 杜德泉笑笑,毫不在意:”没事,都是自己家的兄弟,没有问题的。“ 张明苦笑,这又是一个和自己以前一样的傻瓜。 …… 张明在外面闲逛了一下午,又看了两场录像,回到台球社的时候,已经是晚上8点多了。 他在门外发现台球社里还亮着灯,不觉有些意外。 一般这个时间,杜德泉早回家了。 张明推门进来和杜德泉打着招呼:”杜哥,你咋在?“ 杜德泉满面红光的看着张明:”我也是才进来,歇一会。“”杜哥心情不错啊,是不是赢钱了?“张明试探道。 杜德泉意气风发的点点头,得意的一挤裤兜,将裤兜挤出一个山丘形状:”对,你猜猜我今天赢了多少钱?“ 张明扫了一眼,笑道:”得三、五百吧。“ 杜德泉眼睛一瞪,口气夸张道:”多少?几百?” “5、600?” 杜德泉嘴角一撇:“切,估计你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说着,把手一揣,掏出一摞100元面值的钞票,啪的一下拍到了柜台上,“1000多元啊,没见过吧?” 张明暗暗凄笑,他太见过了,还输过呢。 第九章 到底出事了 不过,张明还是迎合着杜德泉的情绪,故作惊讶道:“这么多钱啊。” 杜德泉自鸣得意的颤着腿:“阿明,照这样下去,再玩两天我就回本了。” 张明看着他的样子,心里突然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他不无担忧的问道:“杜哥,你们最近是不是玩的越来越大啊?” 杜德泉点头道:“是啊,最近范哥做东,人家是有钱人,当然玩的大了。” “范哥是谁?” “范哥就是对面酒店老板范红斌啊。”杜德泉佩服的竖起了大拇指,“那绝对是一个大哥,仗义。” 不知道为什么,张明想起了韩成军。 他曾经也认为韩成军为人仗义,到最后还不是让他骗了。 “杜哥,别玩了,见好就收吧。” 杜德泉瞪起了眼睛:“不玩了?我还没回本呢,再说我运气这么好,怎么能不玩呢?” 张明想说那个局有人出千,你今天能赢是有人故意让你赢的。 可是他不能明说,一明说就把自己暴露了,因为只有老千才了解别人出千的方法。 “杜哥,真的别玩了,今天你有运气,说不定明天就没有了。”张明苦口婆心,和明说也差不多了。 哪知道杜德泉当场翻脸:“别他媽的咒我,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张明突然觉得他特别可怜,好像看到了当初的自己。 …… 果然,第二天下午,杜德泉灰头土脸的走进了台球社。 他先是在角落里唉声叹气的抽了几支烟,然后抬起头望着张明说道:“阿明,台球社让我输了,你自己找出路吧。” 张明早在意料之中,心里也没有太多触动,问道:“怎么输的?” 杜德泉懊悔的一拍大腿,长吁短叹道:”唉,就怪我啊,那把牌就不该跟,啥也别说了,点子太低了。“ 张明想笑,赌徒总把输赢看成运气。 杜德泉站起来,无精打采道:”兄弟,你把自己的东西收拾一下吧,对方给我三天时间腾房子。“ 说完话,转身走了。 张明将自己为数不多的东西收拾了一下,点燃了一支烟,心事重重的抽着。 他现在忧虑的是他以后的生活,台球社他还能住三天。 可是三天以后,他去哪住呢? 住桥洞吗?也许。 抽完一支烟,他懒得再想。 扔掉烟头,他索然无趣的拿起窗台上的扑克,漫不经心的在手里摆弄着。 突然,他冒出了一个想法。 对啊,我可以帮杜德泉把台球社赢回来,这一切不都解决了吗? 他为这个想法感到兴奋,以他现在的出千手法,一定有这个能力。 晚上的时候,杜德泉来了,他愁眉苦脸的看着张明:“你的东西收拾好了吗?” 张明明知故问:“收拾什么?” 杜德泉面色阴暗:“赶紧收拾吧,我现在没心情和你开玩笑。” 张明呵呵的笑道:“杜哥,还没到世纪末呢,开心点,死不了。” 杜德泉灰心丧气的摇摇头:“唉,我倒是想开心点。” “那你就想点开心事啊。” 杜德泉瞟了张明一眼,不屑道:“我发现你怎么活得没心没肺的,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开心事?” 张明拿过扑克牌,坐到了杜德泉的身边:“杜哥,我给你表演一个小魔术吧。” “去去去,我心烦。” “来来来,就看一眼。” 杜德泉架不住张明的软磨硬泡,不得已被张明连拉带拽的给拖到了台球案边。 “杜哥,你们平时玩的是斗鸡吗?” “是啊,怎么了?” “斗鸡什么最大?” “当然是3张A。” “行,那我就给你发3张A看看。” 张明唰唰的洗了几下牌,你一张我一张的发了两门牌,一扬下颚示意道:“杜哥,翻开看看吧。” 杜德泉随手一揭,不以为然的扔到了台球案子上,嗤之以鼻:“这点小把戏,拿不上台面。” 张明笑笑:“杜哥,你觉得什么是大把戏啊?” “有能耐你多发几家,我还要3张A。” “好,那你说发几家吧?” 杜德泉嘴角一撇,抬杠道:“12家。” 张明也不在意,直接在球案上如摆龙门阵一样,把12家牌都发了一遍。 他指着杜德泉门前的牌,道:“杜哥,这个就是你要的3张A。” 杜德泉站在球案前,交叉着双臂,用万分怀疑的目光看着张明:“你确信?” 张明轻松道:“你可以看看。” 杜德泉缓缓的松开双臂,慢慢的把牌拿了起来,随后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看向了张明,语速极快的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张明笑笑,转而严肃起来:“杜哥,我想帮你把台球社赢回来。” 杜德泉沉寂了一下,噗嗤一声笑了:“开什么玩笑,你这个就是魔术,和赌博不挨着。” 张明神情庄重:“杜哥,我可没和你开玩笑,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再考考我。” 杜德泉看张明说的如此认真,也变得重视起来,他找了一把椅子坐下,把扑克拿起来麻利的洗了几遍,又扔给了张明。 “你这次发4家牌,3张A给我,我下家3张K,你678顺子,你下家杂牌。” 张明拿起扑克故作无奈道:“杜哥,你太过分了,高考也没有这么难吧?” 杜德泉原本绷紧的的身体顿时松懈下来,他往椅子背上一靠,不屑道:“切,我说你不行吧。” 张明依旧嬉皮笑脸:“我觉得我还是可以试试。” 转眼间,四家牌已经发好,张明把剩余的扑克往球案上一放,玩笑道:“老师,你可以判卷了。” 杜德泉慢悠悠的从椅子上坐直了身体,把离自己最近的三张牌翻了过来。 “不错,3张A。”杜德泉夸赞。 又随手掀开了他下家的三张牌,还真的是3张K,这让杜德泉惊讶起来。 他快速的把其余的两家牌掀开,赫然真的是678和一手杂牌。 杜德泉好像猴烫屁股一样的跳了起来:“我靠,阿明,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张明并不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直接问:“杜哥,你现在相信我了吗?” 杜德泉小鸡叨米一样的兴奋:“相信,完全相信了,说吧,我们该怎么干?” 第十章 半夜的人影 “杜哥,我现在需要一张牌,他们玩过的牌,你可以给我偷回来吗?”张明盯着他的问道。 杜德泉不明就里:“你都可以随意发牌,为什么要偷牌。” 张明笑道:“这个你就有所不知了,酒店的那个赌局也是有问题的,他们在每张扑克上都做了记号,我就是发牌,他们也知道我发的什么牌,这样下来,我们出千反而容易暴露了。” 杜德泉微微一愣:“啥?他们也出千?” “是啊,其实我是提醒过你的。” “哦……我想起来,妈的,怪不得我输了这么多钱,行,明天我再去给你偷一张牌过来。” “好的。” “不过杜哥先说好了,这次赌完我们就收手,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好吗?”张明郑重其事的商量道。 “为什么?”杜德泉一脸的疑惑,“阿明,以后我找局你出千,多好的赚钱机会啊。” 张明也不多说:“杜哥,你必须答应我,要不这次我也不帮你了。” 杜德泉脑筋一转,满口答应:“好好好,我答应你。” 其实他内心想的是,先干这一次再说,反正你现在你得靠我活着。 张明听他答应了,心里踏实很多。 要不是为了自己有地方住,他不会替杜德泉出头。 “行了,我先回去了,要是没什么生意就早点关门,别这么辛苦。” 张明少有的和张明如此客气,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 …… 晚上的天气很热,台球社里的破旧风扇“呼呼呼”的吹着热风。 张明坐在风扇前,拿着一本武侠书看得呵欠连天。 抬头看了一眼挂表,已经是半夜十二点,起身关了台球社的窗户。 突然间,他看到到窗根下躺着一个人。 这把他吓了一跳,不由自主的向后闪了一步。 但强烈的好奇心让他还是往窗外看了看,看到躺在地上的是一个长发女人。 张明急忙走出房门,蹲下身体,好心的推了推女人的肩膀:“醒醒,你别睡这里啊。” 忽然觉得手上黏糊糊的,他把手凑到眼前一看,酒味扑鼻,竟然是酒后的呕吐物。 张明胃里不由一阵翻腾,当即干呕了几口。 “我靠,你也太他么的脏了,我可不管你了。” 他用手在女人的衣襟上涂抹几下,嫌弃的站起了身,往回走了两步。 走了两步,想了想再次蹲下身晃了晃女人的胳膊说道:“醒醒,醒醒,要不我真的不管你了啊。” 女人好像听到了他说的话,微微的睁开眼,嘴里吭叽了几句谁也听不懂的话,闭眼又睡着了。 张明守了她一会,也不见她有什么变化,推了两推,依然如故。 没有了办法,又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在外面躺上一夜,他只好双手往女人的腋窝下一掏,硬生生的把死猪般的女人给拖进了台球社。 灯光下,张明透过女人凌乱的秀发,认出这个女人就是上次在对面酒店见过的那个漂亮女孩,禁不住好感大增。 他走进卫生间接了盆凉水,端到了女孩的身边,用毛巾给女孩擦脸。 女孩毫无知觉,任由张明擦来擦去。 一张俏脸在灯光的映射下,显得那么楚楚动人。 张明端详了片刻,内心不免有些悸动,这么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审视一个女孩。 女孩的头发的一侧沾满了尘土,身上的衣服更是布满了污秽。 张明思量了一下,轻声细语道:“妹子,我先说好了啊,我可不是为了占你便宜,我必须把你的衣服脱了,你实在是太脏了。” 说完,他把女孩拖到长条椅上放好,笨拙的脱掉了女孩的上衣。 女孩的肌肤很白,莹洁光滑,肤如凝脂。 张明不由咽了一口口水,一种灵魂出窍的感觉,瞬间就冲上了头顶。 这一刻,他涌上了一丝邪念。 但他的理智还在,他不想在这个时候乘人之危,那不是他的性格。 第二天一早,女孩醒了,她茫然的望着眼前的一切,不知所以。”你醒了啊。“张明端着一杯水走了过来。 女孩抱着被单,警觉的看着他道:“我怎么在这里?” 张明笑笑:“你不认识我了啊?你昨晚喝多了。” 女孩好似回忆的盯着他看了半天:“你是上次在酒店里帮我的那个人?” 张明见女孩还能记得他,十分的高兴:“是啊,是我,这下你放心了吧。” “哦哦。”女孩一骨碌爬起来,用双手把前胸护住,“我衣服呢?” “这呢,我给你洗了,还没干透。”张明给女孩把衣服递了过来。 女孩神情紧张的从窗户里看了一眼对面的酒店,快速穿好潮湿的衣服,急匆匆道:“谢谢你,我得走了,以后再聊吧。” 说完,也不顾自己披头散发的样子,快步如飞的往酒店跑去。 张明望着她婀娜多姿的背影,不禁一阵唏嘘:”这么漂亮的女孩,做这个……” 这一上午,张明没事的时候就往对面的酒店看。 想着女孩一夜未归,酒店的老板会不会打她,会不会罚她。 想着想着自己竟然笑了,这与他有毛关系,自己又不是人家什么人。 下午的时候,女孩来了,俏丽的脸上笑意盎然,没有了丝毫的倦意。 女孩把一盒香烟放到张明的面前:“给你的,谢谢你昨晚照顾我。” 她的笑容令张明春意暖暖,他在老家这么多年也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孩,不由憨憨的笑道:“没事,没事的。” 女孩嫣然一笑,摆了摆手:“那我走了,我就是过来谢谢你。” “你怎么这么急?”张明没想到女孩来去如此匆匆。 女孩回眸道:“我那边还有事。” “我老板在你那边吗?” 张明没话找话,想多留她一会。 “在,和范哥他们打扑克呢。” 女孩说着话,已经走出了台球社。 张明追出门外,急切问:“你叫什么名字啊?” 女孩头也不回道:”我叫张媛,叫我媛媛吧。“ “哦,媛媛。” 张明望着她如小燕子一样轻盈的背影,怅然若失。 这一瞬间,张明仿佛动了情。 张媛走了不久,杜德泉兴冲冲的从酒店走了回来。 他一副洋洋得意的表情,从兜里掏出一张红桃7交给了张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