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篇(一) 开始下雪了,下意识的裹了裹身上的衣物,可那却算不上什么衣服,破烂的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一片雪花俏皮的落到了鼻翼上,丝丝的凉意渗入肌肤,嘴边扯出一个森然的笑容,这么美丽的东西可也是能 杀人的!饥肠辘辘,外加不久前的新伤也许我便撑不过这个雪夜,可我不想死,因为我背负着全族的血债。 突然墙角里的光线又暗淡了几分,一个冰凉的利物抵住了下颚,眼眸正对着的是一把剑鞘,移动视线看到的事物令我不 禁打了个寒颤。从来没见过那么一双冰冷的眼睛,仿佛在他的注视下你已被千刀万剐。对着来人微微笑着,衣衫光鲜,唇红齿白是个很漂亮的孩子,但是却总有一丝不相符的血腥味。裹头的油布哗啦一下子被他扯了开来,露出 了我那银色诡秘的秀发,在黑夜中更是耀眼。男孩却满眼的玩味,他应该不简单吧,毕竟看到我这身头发的人无一不虐打谩骂,也许他只是个孩子还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下颚微微有些吃痛,男孩突地愤懑恼道,“敢小瞧我的 人没有一个还活着!”希冀的看着眼前的男孩,他能听得到我的话吗,对于不能开口讲出话的我来说,还有人能够聆听到我心底的声音吗。回应我的是更冷冽的目光,继续微笑,我也只会笑,好多年了我都忘记怎么哭,就算是 挨揍我也只是笑着。 “愿意跟我走吗?”多吸引人啊!顺从的起身、点头、浅笑。我没有理由拒绝,甚至也不问跟他去做什么,只因相遇的第一眼,他肯要我这个人人口中不详的妖孽,好久不曾有这样满心欢喜的感觉了……站 在他面前时才发觉这个看起来不大的孩子竟然比我高出大半个头了。 “我是镜!……从今儿个起我便唤你潆好了!”镜说完便头也不回的信步踱开。而我始终走在后面亦步亦趋保持一定的距离,毕竟我这身龌龊的衣衫与那身纤 尘不染的白色裘衣显得格格不入。这也是我以后独爱白衣的原因,雪夜里那抹白影深深地刻在了我的脑海里。但此刻已经注定,日后的我,心甘情愿的跟着他一起堕入地狱…… 那年我六岁,镜九岁。 九年的岁月眨眼间流逝,而 我在镜严格艰苦的训练下也已成为一名优秀的杀手,因为我从来没有失手过,不失手便可以骄傲见到他略带赞许的眼神,我的苦练只是为了他的肯定,九年早已让我养成以他为中心的生活惯性,也许一辈子也改不掉,至少我是 现在唯一可以站在他身边的女人。 一日晌午,我慵散地靠在座榻上。望着前方铜镜上映出的人儿怔怔发愣。那张脸绝色倾城,带着一分娇魅,一分妖艳,一分酣懒。轻抚面容,幽幽叹气,我这张脸还真是个祸害啊,不过,我喜 欢得不得了,没有哪个女人会拒绝美丽容颜。 旦见衣阙飞舞,一个白色的身影飘然飞近面前,唉,镜还是没有改变破窗而入的习性,只可惜了我才换好的窗纸。 轻拢着耳边的碎发,抿嘴细打量起现在的镜。全身已脱初次见面的 稚气,身形修长健硕,眉眼间满是冷峻英气。9年之际我们彼此凝望着成长,但却不甚相熟,也许只是我不了解他,不是不想,而是不愿有些事情打破我们现下的宁静……扯开笑容不由想到,不过,镜,越来越让人脸红心跳了! 突然双目被狠狠地捂住了,一个“哼”声在耳边响起。 “你都在胡想些什么!”嘻,差点忘了,只有镜才能听到我心底的声音,让我眷恋而不再孤身一人。笑容不减的攀上镜的手,却倏的被甩了开来。 “真狠!若是我再慢几分 ,那这十根指头可都要被切断了!”讪讪笑着慢慢地收起两指间的银丝线,又忍不住娇气的瞥过他,早知道你会躲开的! 也没开多大的玩笑,谁让你把我的眼睛捂的那么疼,才不惧你无声的对峙,可是就算我想说也不可能发出 一点儿声响,从镜带着我去看过各大名医而无望后我们彼此都放弃了,镜更喜欢我安静的存在,况且他是这个世上仅有的可以真正听懂我的人,而我也情愿在他面前赤裸裸的毫无保留的呈现……最终他仿佛感受到了我情感的波 动还是先开了口,“准备好了就出发,这次目标可有23人!” 虽然早就知道如此却仍不喜得很,赌气的抓起桌上的斗笠,拉下两边的罩纱,不再理会镜,自己独自离去。寻思了一番便又顿住,打开了火折子抛向了后面茅屋。这 屋子我已厌烦,毁了便是!不一会儿又见白衣翻飞至面前,依旧孑然胜雪,无半分戾气。 “走吧!”镜的声音竟带着点些许的宠溺,无趣,架吵不起来了,他倒早把我的品性知晓的一清二楚……但,这才是我第一眼起便认定了 的男人,而那个斗笠从他给我的那天便告诉我,他不喜欢别人看到我的绝世容颜……看着前方桀骜的背影没有察觉自己又扬起嘴角。 是夜,但却满是刺鼻的腥甜。镜总是喜欢这种支离破碎、身首异处的爱好。只剩下几个负隅反 抗的,可也伤痕累累。镜似乎又玩起了游戏,赏心的逼窜他们绝忘的放弃抵抗,镜可是个天生的杀手,总是能变着法子在杀人中寻到乐趣,真是一群可怜又可悲的小猎物! 顺手将笛子横靠唇边,跳跃的音符倾泻而出,看到那些 猎物的眼眸上都似蒙上了一层雾气,含笑着将曲调变得凛冽。在震断他们心脉的那一刻,一阵风撩开了我的罩纱。月光下绝世的容颜与妖异的银发相互交映,没有迷恋与倾倒,反而又让我看到了那种神情——惧怕、厌恶与阀戮。“妖……妖孽!” 这是曾经多么让人熟悉的字眼,也许待在镜的身边太久了,久到我都要忘记从前的种种了,嘴里喊着妖孽的人却做着比妖孽还不如的事,哼,扯开杀人的银丝,带上娇媚的艳笑。既然我是妖孽,那便做些与 妖孽相符的事好了。可惜,行动被扼杀在了萌芽中,看着那几具血肉模糊的尸身,还有镜剑上不断溢下的血珠。下意识的紧拥镜的手臂,你什么时候这么爱管闲事了! “你是我的……有些事情只有我才能说才能做!”黝黑阴冷 的眸子没有任何温度的俯瞰前方,根本寻不到自己的身影,悻悻的松开,不管你把我当作了什么,既然如此我便真地成为你的所有物罢了。 被银丝割裂的手指鲜血不断的溢出,些许的疼痛中带着异常的兴奋,拉过镜的手,在上 面画着古老的魔咒。 妖月族第十一代族长,以自身为媒介,恳请月之守护神开启血忌。此生愿与此人有血的羁绊,至死方休…… 手中燃起的光华一显而逝,镜眉头微皱不屑的甩开。镜,虽不知几年前谁成为了你誓死效忠的主子 ,但只要你开口我就一定也会去做到任何事情,你不知血的羁绊,使我成为你的人,但你也是我的了,不管施咒的结果如何,妖月族唯一的幸存者此后只为你而生……我不怕你总是留给我背影凝望,我喜欢可以看着你的感觉…… 不论我再怎么无视伦常性格不羁却早就被你编织的网紧紧锁住,九年来我们之间,还有我的情足够让你心知肚明……叹气,愣神的瞬间镜早就没了踪影。不过还有可供我发泄的,谁让你们偏要惹恼我,那就一人赏一把化尸粉好 了,满地的尸体渐渐化作泡沫,我的心情却没有好起来,因为我发现了一块澄黄的令牌,雕花的中央刻着“御赐”!王宫里的人么,难道我们一直以来替皇家卖命……罢了,对于镜我从来只是遵从,就算会惹上麻烦,一起扛到 底好了,也不过是会多杀几人……可他的隐瞒还是叫我不舒服…… 之后的几次任务中,只余我一个人去完成,真不知那个家伙在与我闹什么别扭。这样也好,本来我也不喜欢他总是弄得那么血腥的场面,我最爱的是看着他们失去 心智茫然的死去,是的,我是个不喜欢杀人的杀手,但是只要镜需要我便义无反顾,至少我是他最得意的工具呢!可若有谁撩拨起我的怒火,那他的下场也会很惨的。正如客栈中这几个不知死活的人似的。 “公子爷,看来那股 清香是从这位姑娘身上发出来的阿!”“嗯?果然好香!”几个市井无赖倒叫我遇上了,都已经裹住头发脸着面纱,没想到这股与生俱来的淡香惹了麻烦。“不知道小娘子用的是什么熏香啊,竟这般的好闻!”看着来人衣着倒 也是个世家的公子哥,可是那满脸的猥亵却让人鄙弃……没想到我这个杀手也会遭到调戏,嗯嗯,确实没遇过呢,真有趣。 玩心大起,无辜的眨着眼睛浑身颤抖不住地摇头,估计这副样子更加让他想蹂躏我。“小娘子干吗要遮 住面容呢,眼睛都这么美了,那脸蛋肯定……嘿嘿!”看到他快要淌下来的口水,我惊恐的表示着我不能说话。 “公子爷,这个姑娘好像是个哑巴啊!”猥亵男的眼睛更亮了“哑巴,我还没玩过哑女呢……”面纱在预料中被摘了 下来,头发藏得很好,不出所以的听到了满屋子里抽气的声,巧笑嫣然的想着,看见我的容貌之后是不是会有更多的人一起玩了,搅得一团乱才好呢。 果然猥亵男的手还没碰上我的脸时一根筷子已经狠狠地没了进去,不理会面 前杀猪般的嗥叫,偏身向出手的人看去,内力可是满深厚的。此人正目不转睛的盯着我,仿佛一身正气,但是内里的那股淫糜还是被我嗅到,更巧的是他还是我这次的任务。 哈,故意娇柔的用尽力气推开猥亵男,直朝着“恩人”奔去,小鸟依人般的躲在他身后,瑟缩的用手紧紧的扯住他的袖口。“恩人”顺势的拢住我的肩头,耳边却是温柔的呢喃“不要怕,有我在。”虚伪,没看到我的面貌前有几个人愿意为了一个无名的哑女与这有钱有势的公子 哥为敌,只不过抱着事不关己的态度在看戏,现在有些人却因为被“恩人”抢先的举措而露出愤然神情。口不能言却叫我有很细腻精准的眼力,不由微眯起眼睛,这些世俗的嘴脸不是早就看清了吗。 随后便是猥亵男的手下与我 的猎物兼“恩人”的交战。可是,吵得让人厌倦,一切失去了兴致,那些劣根性直叫我作呕,那便都消失吧……运功、有条不紊的施展招式,两袖间窜出的银丝随着踏出的步伐舞动……轻而易举的让整个世界清静了,简直不堪一 击,善后可从来都不是我要去理会的,凡事痛快才是。可是疯狂的举动造成了我白衣上的斑驳猩红,哎,这就是太过放纵的下场。没有去管躲在柜子角落里那几个无辜的人,也不怕日后他们是否能认出我……客栈外面的阳光有 些刺眼,还好这个地方比较偏僻,要不然这副样子还不知道怎么着的引人注目那。 突然远处一匹骏马带着尘嚣翩跹飞至,混着一股熟知的气息,终于还是出现了。眼角含着笑,回身扯开怀抱迎着那抹跳跃的白,一阵烈风拂过, 我便顺势被拉到了马上,看着身后的那张俊颜,手指忍不住画向那微皱的眉目,连我都能感觉到自己发出那幽怨的目光:真得很累啦,失踪这么久终于想起我了! 几不可闻的叹息传了过来:“怎么弄得这么一副样子,可惜了这 身衣裳!” 镜,你竟然只关心衣服! 看着他嘴角衔着的那丝笑意就让人恨得牙痒痒的。“不要闹了主子在后面!”听到这,我便闪到一侧向后望去,那个神秘的主人,那个我们出生入死跟随的人,那夜之后我从未多打听过什么 ,一是因为确实没有兴趣,尽管那是镜的选择;二是我的任务都是镜直接下达的根本也就见不着他;三,我的眼里永远只有镜的存在……他不想让我知道的,我便不会多问一字,现在却要出现在我面前,镜,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 明媚妖异的紫色衣衫映入眼帘,马背上的身影散发出那种若有若无的气势足以让人折服,然而那张脸却秀美、冷艳,不但拥有着女人也比不上的容颜,而且每一线条却又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他紧抿着双唇,闲散的眼眸充满了 阴柔的压抑感。 后身的黑马一跃上前,与镜并排,在他的打量之下,镜慢慢吐着:“主上,她便是潆丫头!”发上的丝巾就这么被那双白皙纤长的手生硬扯了开去,倾泻而出的银丝立即随风飞舞,而那双紫色衣服的眼神却发出 了看到猎物般的贪婪星光。忽的一阵眩晕我已经在另外的怀抱里,四肢传来的寒冷令我止不住的颤抖,怎么会有人的怀抱是如此的阴冷,连指间的触觉都是冰凉彻骨。他轻抬我的下颚,手指荡过我的唇,“还真是有趣!”声音 略带沙哑但极富有磁性。顿时迎向了那双眸子,里面一样看不到任何表情,难怪镜会选择他,他们根本就是属于同一种人,直觉让我觉得这次自己沦为了猎物。本来仰仗自己天资异禀练就深厚内力,所以即便是严冬也只着轻纱 ,现在由内而发的彻寒仿佛让我坠入深渊。 “肌如玉脂,眉似青黛,口若朱丹……这么倾城的人儿,可惜了,可惜是个哑巴……” 摆出一贯的笑颜,但是眼神中带着我特有的杀意,主子又如何,惹怒了我就休怪怪我不留情。那张 脸却越靠越近,冰凉的手却在我的脖际流连,“差点忘记了你还是个无情的杀手呢,瞧,小野猫的爪子露出来了!”突然窒息的感觉洋溢全身,那双手竟紧紧地扼住我的脖子,那么大的力道显示他根本不会有丝毫怜惜,然而在 我快要昏厥的夕间,镜却没有出过出声,也没有任何动作,甚至连呼吸都没有变换过。黯然下恶魔之手竟慢慢松开,我不由的拼命吮吸周遭的空气,耳边却肆虐着他得意的笑,“我要你做我的侍姬……而我是这个无魇国的君主 ——殷墨锡!” 无力的垂着身子,心却冷的发紧,镜你的主子竟有如此高贵的身份,难怪那夜会看到御赐令牌,但是你此举意欲何为,你究竟想置我于何地…… 流年篇(二) 警觉的睁开酸涩的眼睛,打量这个陌生的房间,虽然 规模不大,但却极尽奢华,而身上的白衣早不知所踪,被换上了鲜紫的衣衫,胳膊与双腿上却只是薄薄的一层,若隐若现,极尽地妩媚勾魂。房里用炭火煨着到觉不出冷来,令人有些躁热的香气却不住充斥着口鼻。 慢慢的回想 着,殷墨锡,这个十九岁便力战众皇子(非长子)登上皇位的君主,三年之内便清除了一切不利于自己的权势,5年之后将整个无魇国发展的越来越强盛,可以说是有史以来的巅峰状态,他的才能没有人不佩服,然而他的残忍 也没有人不畏惧……这样一个人是我和镜的主子吗,那个镜要誓死效忠的人,想到那张脸又让我浑身透着凉意,从小就被训练的冷酷无情,现在怎会如此不堪…… 房门被打开了,进来的是镜,显然是门外的侍女被我的银发吓到而 不敢进来。没有任何话语的,镜牵着我的手来到了梳妆台前,我不知道自己是否露出了笑颜,因为这是镜第一次牵着我的手;反正我也只会笑,一个只会笑的杀手。 镜拾起檀木梳,轻柔的理顺着我的银发,而我看着镜中的人儿 ,竟是痴了,原来我和镜在一起竟是这般的和谐……好甜,没有吃任何东西但却觉得嘴里好甜。 “今晚你便去侍寝吧……主上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以后便锦衣玉食……今后你即是他的人,要对他一心一意……其实我们本来也都 是他的人!”镜你在说什么,狠狠地甩掉依旧拂着我银发的手,却又牢牢抓住紧贴我已僵硬的笑脸上:镜,这不是你意愿的对吧,这不是任务,我不接受! 镜无情的抽回了他的手,那双眼睛中带着些许的厌恶,“罢了,那这便 是我给你下达的最后一个任务——好好的服侍主上!这是合欢散,我想你应该明白的!”就这样,镜扔下东西没有回头的离去,屋外却飘着他的声音:“有什么好怕的,赶紧进去伺候着,要是君主不满意她的装扮,当心你们的 小命!”“镜统领,奴婢们知道了!” 统领,镜,什么时候做的统领,跟他了九年,仰慕了他九年,我又对他了解些什么呢,也许还不如那几个宫女知道的多,这便是命吗,我中意的人如此无情。可我从未奢望过,只要我还能 待在他身边,还能看到偶有的几丝温柔与怜惜便足以。忍不住在心底咆哮:镜,你可曾问过我是否愿意成为别人的女人! 可惜,属于我的梦终究还是被打碎了,门外不再有任何动静。合欢散(不能完全算是春药,只是一种让女子 更加娇美,起增加男子兴趣的作用),想起曾经习过的药典……倘若添上几味药…… 铜镜中盛装打扮的容颜木讷没有神情,夜已深得很,我几乎以为这一切都要过去了。“君主驾临!”一个尖细的声音充斥着外屋的空间。继而除 了开门的声响便什么也没有了,殷墨锡一人慢慢的踱了进来,赤黄的锦衣,蟠龙的绣纹,繁琐的君王服饰到显出他的霸气。可是那眼神里却是满满的讥诮:“呦,这不是潆丫头吗……可真是少有的绝色啊!”殷墨锡的话语突然 让我感到了惶恐和不安,再多的训练有何用,我早已动情,此时,我爱的人男人将我送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我该怎么做……没有笑容与谄媚应该在他的预料当中,否则我若像平常的女子反倒没了他的兴致。 起身,展露笑颜, 交叠双手慢慢向他行礼,有时候做哑巴也不错,不用说一些自己很厌烦的话。殷墨锡的目光中仿佛有一瞬间的痴迷,下巴又被他狠狠地捏住,“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情爱吗,还不是一样要屈服……不过你这身躯还真是让人兴致勃 勃啊!镜奉送的人,孤可不能辜负他一片心意……”他,竟然知道我一直隐忍的情意……那镜呢,他也是一个看的通透的人,原来可笑的只有我自己…… “哗”的一声,外面的衣纱应声而落。“在孤面前的女人一定要专心哦……啧 啧,还真用心阿,孤喜爱的紫色,迷情的薰香……哈哈,真是美艳不可方物!”对着他轻摇头,拿出了那包药,仰头全数倒入嘴里。殷墨锡疑惑的神情迫使我即刻运用内功让自己看起来身体发烫面红耳赤呼吸紊乱,就为他一刹 那的掉以轻心。他了然的笑笑,“原来是那东西,这个镜啊,还真是好笑!” 正是此刻,拽下床边的蔓纱运功向殷墨锡袭去,将他捆了个结实,我不可能坐以待毙的,我做不到,尽管是个让人驱使的命,但是我只服从镜,那个 我打心底认准的男人。殷墨锡没有恼怒,而我依旧笑着,下面只要点了你的穴道,不伤你性命,镜绝对不会怨我……可惜还未近身,那些纱便被他的内力震裂,满屋飞扬。 料想他武功也不弱,要不早被人暗杀了!可我还是要一 拼,为了我自己仅有的希冀。“不乖的人,就该让你知道孤王的厉害!”哼,轻拢惯用的银丝不遗余力的攻向了殷墨锡……银丝对上了他腰际的软剑,运功配上特有的招式,然而仅仅几个回合却已然显露败势,我从来不曾想过 自己的武功会有一天在他人面前如跳梁小丑般。 “看来那本秘籍镜并没有给你……不过这样的你作为杀手来说也足够优秀了……哼……该结束了,你这样美人儿应该温顺的躺在男人的怀里!”霎那间抵不住那来势汹汹的剑势,他 高深的绝世武艺已使我的招式凌乱不堪,从镜不再教给我东西的那天起便对我说,我的功力已鲜有人能超越,可如今……无奈只能用尽内力硬接下来,碰撞的瞬间,体内血气翻涌,强忍住胸口的不适,嘴角却溢出猩红,这内伤 不轻……但面前的那双眼睛慢慢变得黝黑,逐渐渲染上了情欲。什么时候我已经一丝不挂,满地全是衣物的碎片,他的内力竟会如此深厚,我们之间的差距已经无法用言语来表述,原来镜的武艺定也是高深莫测,我却傻傻的满 以为我们不分伯仲我足够匹配上他……来不及找东西遮掩就被他毫不怜惜的扔在了床褥上,这种情况在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难道就这样让我放弃…… 殷墨锡的双手忍不住开始慢慢游走我的全身,冰凉的唇也逐渐吞没一切, 原以为他只会是一团冰,现在却浑身火热,下意识用胳膊抵挡那将要落在唇上的吻,可受了内伤挣脱不开,双手忽的被紧紧地缚在头顶上方,霸道的吻凌乱地席卷了下来,紧紧合拢嘴,誓死不准他再前进一步,岂知反倒加深了 他征服的欲望。 霸道狂澜毫无温存怜惜,只觉得腰上一痛,深吸气的空当湿滑的舌头探入了口中,不断的吮吸啃噬,带着腥甜般的萎靡暧昧,齿贝间极尽挑逗,但我只觉得恶心,睁大双眼死命的瞪着他。殷墨锡慢慢放开我已红肿 的双唇满目依然冰冷,不过多了零星几许欲望,忍不住寒战,女人不过是他的泄欲工具…… “你没有反应!”那副不解的神色让我欢悦,合欢散让我兑了之后服下,不论你怎样爱抚撩拨我都不会有半点的情动,忍不住挂上讥讽 的笑,至少我要让你尝尝挫败的滋味…… “不管你搞什么鬼,只要孤王有感觉就行了,看来你可用不着什么前戏!”冷然的话语在我耳边呼出。 真的惹怒他了,可触觉还在,自己分明在被欺辱,被撕裂……他的律动只有痛,止不 住的痛,连呼吸都能牵扯浑身的痛,仿佛全天地就只剩下痛觉。可喊不出来,如鲠在喉,吞咽都如此奢望,唇边根本溢不出一个符号……那个可以能听到我心底声音的人……狠狠地抓紧床褥,指甲根根搓断,周身都是粘腻的汗水 ……镜,你在哪儿,我好痛啊;镜,你怎么忍心我被人如此折辱;镜,来救我,求你来救救我……我不要,不要,停下来,不要再动了,好痛……镜,你说过我是你的人,不要这样丢弃我……镜——我开始……恨你了…… 早就忘记 了怎么哭,所以没有泪,只是机械的笑着,即便绝望那便毁灭吧…… 浓浓的血腥在周遭弥散开来,越积越多,连床褥也浸湿了,我终于知道自己的血也会有这么多,也会是这般的温热与腥美。眼睛睁不开了,那就睡吧,沉睡就 能抛开这一切…… 流年篇(三) 耳际间的叫骂声阵阵唤醒点意识。“孤王养你们这群庸医有何用!”好像是殷墨锡的声音。“启禀君王,潆婕妤的迹象显示的,显示……” “说!”“好像是咒术反噬所致……君主,妖月族的女子 都是会妖术的妖孽,尽管他们有着绝世的容颜,但是自古至今……” “够了,那些史实不过凑巧罢了,再加上点子虚乌有的的演绎……你且说怎么救治!” “……其实并不难,潆婕妤只是失血过多而导致生命垂危……需及时喂养新 鲜的血液,而根据娘娘的体质,找到至阴至寒且内功深厚的高人之血放可有一线生机……” 朦胧之际的对话,料定他们是在说我,可是我头却昏昏的抬不起来……“君主,使不得啊,您是万圣之躯……”“统统给我闭嘴,要是人 救不活,孤把你们全都砍了!”……意识又渐渐模糊…… 再次有知觉的时候却是刺鼻的腥甜,下意识的感觉到了嘴边的是什么,紧紧的抿住嘴,我才不会喝那人的血,我的命不可以借着他的手延续下去……血的羁绊……反噬了吗, 因为我的第一个男人不是镜吧,所以要用身体二分之一的鲜血来洗刷耻辱,这咒术本是为心爱之人所下,又怎会容许背誓之举,死活只能听天由命…… “好啊,不喝是么,等着血不再新鲜了,孤王再接着换,反正镜这个大活人 在,随取随用倒也方便……你只不过是我一时兴起的玩物,根本不配……倒是小小的大内侍卫统领来换一个婕妤倒也不差……”殷墨锡阴冷的声音在耳边冒出。 镜,这个名字让某个伤口又被狠狠地撕裂开来……也罢,至此你我之间 再无牵挂,该还的我也用身子与你也两清了……虚弱的却又狠狠地吞咽,这是最后的联系吗,至此我们是否再无交集……感官基本上都已失却,不知曾牵挂的身影是否留下过痕迹…… 十五天后,我已经可以下床,内伤也越见痊愈。这次病,明显感觉到身体起了某些变化(夜羽翩跹∶这个变化暂时只有女主知道哦,提醒大家注意这里,以免以后看不懂说我思维太跳跃,我会尽力衔接全文的,我飘走),但毕竟习过武,身子复原很快,可这期间除了各尽本 分的宫女外再未见过其他人,殷墨锡没有来过,镜也不知所踪,我仿佛跟这个世界又一次断了联络…… “缨子,你说,咱们君王现在夜夜留宿忪罄宫,那新得宠的苏昭仪真的比潆婕妤美吗?”尽管压低了声音,但是我还是很轻 易就能听到。 “我倒是曾经在御花园偷瞄过一次,那次正好是君王陪着苏昭仪赏雪呢……昭仪娘娘确实是难得的美人,可是跟婕妤娘娘比起来还是差了许多!”应该是我殿里的两个宫女。 “不错,都说妖月族的女子是妖孽阿, 连我看了那模样都要被迷住了,只是那发太诡异了,不过配在了婕妤身上却又有说不出的美来……咦,这就怪了,怎么咱们君主没有被迷住呢?” “是挺怪的,君主就临幸过娘娘一次便封了婕妤,按理说应该是很喜欢的,现在 娘娘身子好了倒也不曾出现了……那个苏昭仪不如婕妤娘娘反倒夜夜蒙受恩宠,咱们筠涟苑倒显得冷清了!”原来我宿的地方唤作筠涟苑。 “其实咱们娘娘虽是妖月族的妖女,但是一点也不似传说那般,从不摆身份反而常常对 我们温柔的笑呢,那笑容好美……娘娘满可怜的,既不能开口讲话也没有得到君主的宠爱,还生了一场大病差点丢了性命……” “宫里这些事不见多了吗,红颜薄命,最是无情帝王家,只闻新人笑哪见旧人哭啊!”在为我抱不平 吗…… “行了,莫要再说了,要是被别人听去我们都会没命的……” 现在已是锦衣玉食,吃饱喝足穿暖,行尸走肉般活着也并不差阿,宫闱里的事情,莺莺燕燕的争宠我可做不来,而且心也不在此上…… 又过了几日,殿外阳光明 媚,无魇国四季不分皆寒且处于严寒期更多雪,如此好的天气不多见,忍不住一扫着近日养成的慵懒,团一团坐在书桌前微皱了的白罩纱,这喜欢穿白衣的习惯怕是刻到骨子里了,桌上的茶水已然冷却,看来有些时候了,不打 算再窝在书桌旁,抓起笔匆匆写下几个字,踱到殿外交给了执勤的宫女,一直都是如此与她们打交道的,这般相处了下来到也有些默契…… 好像正是那个叫缨子的宫女,只见秀气的小脸有些微怔继而了然笑笑,“娘娘想出去转 转对身体也有好处,只是这天冷需要多加些衣物才好,免得惹了风寒……”微笑颔首,看来他们对我的芥蒂越来越淡了。缨子拿来了一件红色厚实的披风,“娘娘,白衣太过素雅了,红色还能让人显得精神一些!”红色艳丽的 像团火一样,确实让人感到了些许的温暖,那便穿上它吧…… 这样巍峨的景象确实不多见,宫廷楼宇间气势磅礴,铮铮冬季却依旧生机盎然,也能看到簇簇繁花似锦,我也就识得几个品种,杜鹃,茶花,一品红,君子兰……还有 好些个叫不上名的。这皇宫大院果然不同于民间,什么稀罕东西都有。 突然远处亭楼传来了嘤嘤笑语,抬眼望去,那抹记忆的身影揪心般的显现,虽着侍卫统领的官服却依然英姿勃勃。“原来是曦阳公主和镜统领阿!”曦阳公 主,殷墨锡唯一的胞妹,听说甚得宠爱……果然,翠绿的倩影就傍在身旁,满眼间全是小女儿的娇媚憨羞,那脸平凡无奇却让人身心舒适……镜,在笑,极尽温柔俊美……原来如此,你的心从来不曾在我这里停留过,原来权势也 入了你的眼!你可知,只要是你想要的,我纵然将曦阳公主绑到你的床上又如何!你何必将我遗弃,伤我如此之深……心口又是一阵血气翻涌,“噗——”鲜红的披风上着上了暗红。 “娘娘,您怎么了,来人啊,快来人啊!” 紧抓缨子笑着摇头想对她表示并没大碍,身子却不住的发软。忽的落到了一个结实的怀抱里,还是惊动了他吗。看着那依旧的眉目,一瞬不瞬,眸子里没有任何波澜,随着欲望探手触摸,却被硬生生的躲了开去,随即身体悬空 ,“这般照顾婕妤娘娘,也不怕君主治罪!你们将曦阳公主送回寝宫,天凉莫要公主受寒!” 他的步调沉稳,呼吸平缓,越发得让人看不出喜怒。被放到了寝宫的床榻上,紧紧拽住那又要离去的袖口,四目相对竟让我如此不舍: 镜,我想你,不要如此待我!”上方的眸子里却越渐显的厌烦,“拉住我却什么不说……现在你我身份有别,你就做好一个妃嫔该做的!” 哈哈……我张大了嘴却露不出一个笑音,只是拼命的咧着嘴,也许我现在的样子十分的狰 狞,所以镜一幅你不可理喻的面容匆匆离去……现在,你也听不到了,你听不到我的心底的声音了,真个断了联系……瑟缩的走到书桌旁,执起笔: 风絮飘残已化萍,莲泥刚倩藕丝萦,珍重别拈香一瓣,忆前生。 情到浓时情转薄 ,而今真个悔多情,又到断肠回首处,泪偷零。 殿外一阵寒风灌入,带来几片雪花,还未及身前便已消融,又下雪了…… ---------------------------------------------- -------------------------------------------- 注:诗词参照纳兰性德的,偶有改动几字。 流年篇(四) 没有运功御寒却是爱上了这彻骨的凉意,随意的挽起了头发,露出雪 白的脖颈,今日的白衣较为合体,勾勒出了那玲珑有致的身躯,其实只为了习武时的便捷。在这片素心腊梅的园林里,心情也慢慢放开了,甩出早已准备好的几缕丝带,是该好好活动活动身子骨了。 旋转侧身,用内力使丝带飞 舞,脚踏法阵,身姿顿感轻盈灵巧,想起了那个梦,梦中的女子朦胧看不清面容,却和我一般有着银色的秀发,浑身散发的是极强的亲和力,而旁边领着小小我的女子却额样清晰,那张脸也是绝色倾城却满是慈爱,“孩子,今 后你就是妖月族第十一代族长,所以你要活下去,不管发生了什么都要坚强的活下去,活着才有希望……”说着说着绝美的面容已经泪流满面。阿妈,这个强烈的想法在我胸口涌出,然而梦在此时却醒了过来,那是儿时的记忆 吧,仅有的对亲人的印象…… 一整思绪,聚拢丝带却又尽力向四周发散,碰触梅树引起了强烈的震颤,鲜红的梅花纷纷扬扬飘洒,宛如下了一场花雨,脚尖着地,整个身子平仰,周遭形成的飓风让裙裾飞扬,这么醉人的景色当 真要好好欣赏,仰面迎满了微凉的花瓣,淡雅的气息让人身心舒畅,闯入脖隙间的花屑引发丝丝痒意,又让人忍不住扯笑… “妙哉!真乃国色天香!”掌声伴随这话语从身后冒出…… “君主万福,昭仪娘娘金安!”停罢,顺着缨 子跪下的方向看去,墨紫的裾袍,略带惊艳的目光,身旁是着红色艳丽华服的美人,眉目间满是嫉妒傲慢,身上居然用的金翅凤凰绣纹,微诧之后便是惘然,料定此人便是正当宠的苏昭仪,本朝还没有设立王后,她现在这般受 宠也不是没有可能,而我从太监宫女口中无疑能收揽到各种各样的消息…… “大胆奴才,见了君主竟然不跪拜!”也许装扮真的太过简单,竟被苏昭仪当成了宫女。怔怔的看向殷墨锡,他的目光已然恢复正常,初见之时只觉阴 柔太盛现下却显露着君王之气。 “潆婕妤身子已经安好?”明显看到殷墨锡身边的影子一颤,然后直盯着我的银发不发一言,掠过发丝,她才发现我异样的鬓发么。眼神向缨子示意,缨子立即启唇,“回君主,前些日子王太医 说娘娘身子已无大碍了,只需要慢慢调养!”唉,还是要做些什么,委身向着前方的人儿行礼,还未及地便被拉进了怀里,“身子还未痊愈,不用行这些礼道!手怎么冰凉的,真让人心疼!”殷墨锡,你是存心让我树敌,平淡 的生活我可还没过够。 殷墨锡看到我的神情却笑了起来,“自从爱妃身子不适之后孤王好久没有见到爱妃,今儿个就到筠涟苑去坐坐!”果然,你没安好心…… “君王,您不是答应过臣妾,要在臣妾的忪罄宫用膳的马!”苏昭 仪回过神发出了嗲嗲不满的声响,却听得我汗毛直竖,殷墨锡转身笑对着苏昭仪,“孤王今晚还是会宿在忪罄宫的!”苏昭仪美美羞涩的一笑,看向我时尽显恶毒厌恶然而还夹杂着一丝惧意。 微微眯眼,感觉真的变迟钝了,现 在才看到人后镜略带疑惑的表情,原来他也在…… 筠涟苑,我与殷墨锡分坐两边,不动声色的看着他从进屋起就一直抱着茶杯不放,他是君王什么好茶没有,怎么会对我的茶感兴趣呢,一个不受宠的妃子,哪里又会分到什么好 茶呢,而我与他之间的关系甚是僵硬,他若是屈尊求和就更是无稽,所以此行的目的还真不好揣摩。本想就一直较量耐性下去,但是被他讪笑的表情弄得实在是…… 拿过笔墨纸砚:你到我这里有何贵干? “依潆婕妤的意思,孤 王来自己的妃子这里能干什么呢?嗯?”殷墨锡无不得意的说道。 可看到我冷然的表情之后,殷墨锡拂了拂下摆正色道,“孤王要什么样子的女人没有,一个心都不在孤王身上的女人,孤王更没兴趣,情爱对一个帝王来说本是 多余的……而孤王的女人必须身心都在孤王身上,否则孤王只会品尝过了就倒足了胃口……哼哼,不过一个女人而已……”绝美的外表下却满是阴狠。 疑惑的望着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这个让我变成女人的男人,对他到底是什么 感觉,轻咬着下唇,应该并不是恨不得杀了他,毕竟——哀莫大于心死! 突然殷墨锡的脸在面前放大,那只冰冷的手又抚上了我的唇,声音依旧暗哑,“孤王可把这认为是‘勾引’!” 毫不犹豫的打落了,果然还是厌恶居多。 厌恶他的手,厌恶他的唇,厌恶那夜的一切…… 殷墨锡的眼眸恢复了冰冷,“本来孤王对你没了兴趣,但是今日看到你……果真再找不出比你还有姿色的,所以孤王改主意了……妖月族的女子还真是……听镜说你今年十五岁了,早 该行笄礼……”静待着下文,事情没那么简单…… “妖月族独门秘籍——只有行过笄礼的族长才可以参阅的,且只有你们一族的人才可以修炼!”看着殷墨锡神情自若的吮着茶,我不由皱着眉,镜果然将我的一切都和盘托出…… 提笔:代价。 “霰羽国二皇子——姬冥砜将会以特使的身份出使本国,而他一向与自己的哥哥姬冥辉不合,也就是霰羽国的当朝太子……孤王打算助他登上皇位,也是为了拉拢他。但姬冥砜从不好女色,只是听说过有一个男宠 ,当然传言也不尽信……不过,若是你……何况这无魇国恐怕找不出第二个潆婕妤这般的美人了……” 哼,又要被送入另一个男人的怀里了吗,没好气地:不。 一个杀手需要自私自利,别人与我何干,若论国家我更没那么大的抱 负,这些男人不过把我当成了青楼里的妓子,一个争权夺利的交易品! 殷墨锡没有多说反而走到书桌前拿起了那日写的,“孤王从来不知道潆婕妤还有如此的文采,镜当真把你雕琢成了一块毫无瑕疵的美玉。”说着便靠到了椅 背上,手指一下一下叩着桌子,我的心却突突的跳个不停,随即那张纸便扑落到炭火上,忽的一下又被火焰吞噬,“如若不肯,孤王便多要一个人的性命,这种人对孤王来说也是多的是,好好考虑一下吧!”说罢头也不回的走 出了筠涟苑…… 真是可笑啊,以前这个也许会是我的软肋,作为一个杀手弱点怎么可能一次次被掌握在手中一次次被利用呢,考虑,当真要好好考虑了,看来沉寂的太久了,身上一点肃杀之气都没有了……而我自诩的美貌曾经也 只愿意吸引那一个人罢了。 流年篇(五) 难得的好天气,携着缨子到御花园闲逛,心情却异样的好了起来,从前的自己在慢慢复苏,不再迷失。拾起一捧还未融化的雪沫,轻轻一吹,随着风儿慢慢消散在前方。抚着往昔的玉笛 ,仿佛离了很久,横到嘴边却不愿发出一个符调,对着阳光那碧绿的颜色有些许刺眼,第一次杀人得到的礼物,第一次肌肤相触教受指法曲谱,也是第一次叫我想毁了它,狠狠地抛向了天际,索性的转身,却看到熟悉的身影略 带怅惘的神情,可又被身旁的那抹鹅黄深深的刺痛,知道杀手的弱点便是动情,你却让我弥足深陷,被你利用是心甘情愿,但你不该丢弃我,即便是把我当作宠物一样养着…… 心里几番思量,神色却一如既往,对着曦阳公主行 礼,鹅黄的衣衫令那白皙肤色更为娇艳,平凡祥和的面容依旧带着女儿的娇媚,倒有些羡慕那平凡的容颜。 “嫂嫂无需多礼,都是自家人……听镜哥哥说,你们从小一起长大,比亲生兄妹更要亲近些。前些日子嫂嫂身子不适, 曦阳怕叨扰了嫂嫂也没前去拜访,如此,还忘嫂嫂不要怪罪啊!”睿智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 看来不该用平凡二字形容,这个吃人的地方又哪里来的什么平凡,她的话字字珠玑叩的心都要滴出血来,要坚强不是么!淡淡的吐 吸,笑颜依旧,脸上却窘得厉害,顿感丝丝灼热,娇羞的摇摇头,我露出一副无害的样貌。 “宫中太医个个医术超群肯定能医好你的哑病!”然后抚上我的发丝,“嫂嫂这般我见尤怜,谁要是再敢造谣胡沁,我曦阳第一个就不 饶他!”带着“感激”的神情望过去,再要行礼又被扶了起来,却瞅到她一个妩媚的眼神飘到了镜那里,心下漠然,再没有朝那个方向看去,匆匆别过,让自己冷酷无情依然做得很好。 半倚在贵妃榻上,用微湿的巾帕轻拭已放 置很久的银丝,以往只要注入内力连飘下的发丝也很易切断,现在却不知是否依旧锋利,失神间不小心被割破了手指,习惯的放入了口中,立即溢满血腥味,这血里可有一半是他的,再怎么想撇清奈何我们也已经纠缠到骨血里 了,忍不住轻叹…… “娘娘!”回身对着缨子露笑,这并不碍事的。“还是上点药吧……娘娘,奴婢有些事情也不知道当讲不当讲的……只是看着娘娘自从上午见过曦阳公主之后就……”再次叹气,无奈的望着那张秀气甜美的小脸 ,自欺欺人吗,连一个丫头都瞒不过,撇不清那就需要时间来淡忘,九年也不是说抹掉就能丝毫不留的,对,时间一久就不会再这般难受了…… “娘娘——”缨子却径直跪了下来,神情中满是怜悯,“您进了宫就是君王的人了 ,娘娘又是个聪明的人肯定知道该怎么做,奴婢僭越了……可是这几个月的相处,奴婢是真心怜娘娘才会说出下面的话的,娘娘听后就真的断了吧……” 新生的指甲不知何时又深陷肉里,“其实,君主临幸娘娘的那晚,镜统领一 直在筠涟苑外,舞了一夜的剑,身形是那样的悲戚落寞,那晚很静,除了,除了开始的一些声响就再也没声了,安静之后镜统领的脸色却越来越差,最后竟然嗑血了……奴婢也是镜统领身边的人,却第一次看到统领这样子……娘 娘……” “啪!”我的巴掌毫不犹豫的挥上了那张脸,外表冷静依旧,内心却禁不住的寒噤,呵,这算什么,熟练的释放杀气,轻蔑的看着眼前抖了抖的身影,哼,我依然是最优秀的一个工具,在生死之间培养出来的那种覆灭 嗜杀的气势岂是这般角色可以经受的……说什么是他的人,看似为了我,可真的目的又有谁知。早就看透了那些人与人之间虚假的情意,如今又差点陷了进去,那双委屈星光浩淼的眸中,隐约透出丝丝恶毒的恨意还是说明了一 切,镜,你的人都是那么优秀吗,优秀到连我都被骗了,还满以为那是上天垂怜的温情…… 富贵闲人的梦早该彻底醒了,不论餐风露宿的杀手生涯还是深宫大院的妃嫔生活我最不需要的就是怜悯,自以为的善良直让人作呕,还 记得儿时一个可怜我的男孩冒众人之不韪赏我这个妖孽一碗饭,可我却对着那同情的目光微笑着将那碗饭狠狠地砸了过去,在周围的咒骂声中我又挨了一顿打,可是男孩的哭声却让我笑着,一直笑着,纵然满嘴的血腥,我的族 人,我的家园全部毁在你们的手里,又何须你们做作的怜悯…… “筠涟苑中我不想再看见你,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怎么做才是……纵然我现在已经不可能,但是镜也绝对不会是你的,绝不会,绝不会再容许任何痴心妄想!”最后 一句怕是对着我自己说的。 “……统领那么优秀又怎么会让人不喜欢呢,你长的美又如何,还不是被自己喜欢的男人送给别人,不过现在就连君王都不宠爱你,我还真替你可悲那……妖孽就是妖孽,你早就出局了,统领把你利用 够了丢在这里还要我来监视,我早就受够了,从前我可是待在统领书苑的,统领偶尔还会宠幸我几次……我武艺也不如你,要杀要剐都随便,我只求能在统领心上留下痕迹便知足了,哈哈……” 银丝飞出手,是你在挑战我的耐心 ,自以为是镜的人我就不敢杀了么,瞧瞧,我第一次将人的头和身体分离呢,不过地上积出的一小滩血还真碍眼……以为抱你爱抚你他便就在乎你了吗,傻的可怜,简直跟我一样傻呢,九年的时间都没能得到那个男人的心,可 你为什么连死都那么得意……一直以来,我们都很有默契的避免身体过多接触,因为我们清楚一旦有了肉体的关系我们无法再自若的面对彼此,杀手可以放纵但不可以生情,如果当初多了肉体上的羁绊也许就不会像现在这般, 可镜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不是我不愿意而是他不要我,他不要我了,不管是这副身体还是这身杀人的武艺…… 慢慢收紧双臂,仿佛这样能多些温暖,即便空留我一人也依然会过得很好很好…… 流年篇(六) 既然作出了决定, 我便拼命的跟着宫里的舞娘练习舞姿,细致到每一次转身,每一只手的动作,每一刹那的神情…… 几月后,霰羽国的使臣到访,而今夜便是殷墨锡宴请全臣的日子。我静静的坐在幕后等待出场,硕大的铜镜在烛火的照耀下若隐 若现的显示今夜的装扮,没有复杂的头饰,只是在披散的头发的两端各取了一缕用晒红的丝带绕上几环。广散流云式晒红锦丝外衫,整个腰部都露在空气中,下身同色的纹绣帛丝裙裾只遮到了大腿,晒红的丝线和银色珠串拢成 的流苏点缀全身,额上描绘了一轮银色的弯月,如此火辣的装扮很难不吸引人的眼球吧。 对着镜中之人露异常妩媚的笑,晒红让人显得极尽的妖娆,扯过同色的面纱带拢,侍女做了通传该我上演了…… 大殿的火光渐暗,我伴着 一群白衣女子慢慢出现,合着乐曲她们集体跪拢,而身处中央的我开始起舞,扬起勾魂的神情中夹带着落寞、孤傲、冷清,这都是反复练习过的。然而在灯火变明亮的时候,大殿一片明显的抽气,呵呵,看到银发的惊诧吗,那 就为我这妖孽疯狂吧……银发缠绵的飞舞,更加卖力的旋转跳跃,扭摆身姿,却目不斜视,没有望向任何一个人,但只需眼角的惊鸿几瞥便轻易的点燃他们悸动的心……可惜这支舞为了自己而跳,纵使扭断腰肢又如何,让他们看 看妖月族为神而跳的舞步。祈神舞,渐渐与记忆中那个圣洁的身姿重合,试问能有谁能不为这舞倾倒,因为这是只有神才可以欣赏,而这支舞是要告诉那个人他失去的是什么,银色流苏让双腿若隐若现渐渐迷乱了人…… 最终众 白衣仕女前倾玉臂,我运用轻功踏过数臂旋转上升,而后在她们的跪伏中行跪拜之礼……舞毕,整个大殿却一片沉寂,所以第一阵掌声倒显得突兀,抬眼望去,在殷墨锡左下的位置,如此尊崇的坐席,定然就是那个姬冥砜。果 然又一个人中之龙,端貌品行皆无可挑剔,只是那双眼睛灼灼闪烁仿佛要把我吃下腹中……仿佛得到提示般的,成片的掌声在大殿回响开来,望向我的少了厌恶惧怕反而增了不少欲望,眼睛看到刺激的外物身体便做出了本能反 应,扫射四周将众人的表情全然尽收眼底…… “当真是绝世舞姿啊!无魇国瑰宝连连,君主又如此优异卓越,当真让冥砜折服!” “哈哈,二王子缪赞了……得到二王子如此夸誉,这舞姬还真当敬二王子一杯!” 舞姬?殷墨锡你 还真敢说,哼,叫你的妃子竭尽所能的勾引别的男人,丢脸的可是你,下意识握紧拳头,我绝不原谅你来侮辱我……踱到姬冥砜面前,将那酒觞慢慢注满,既然你让我敬酒,那若我不还以颜色你还真把我当成软柿子捏。对着姬 冥砜倏的扯下了自己的面纱,用嘴衔着酒觞的一角将另一端缓缓移向了他,不要忘了我可是你们眼中的妖孽呢……不再理会周遭人的反应只是将他的表情全然的看在眼里,惊艳固然有,可是那丝迷茫却从何而来。如此近距离的 对峙,分明的感觉到脸上属于对面这个男人的灼热的气息,待他饮毕,抿嘴浅笑对着他微微行礼,然后挑衅看到殷墨锡刹那的僵硬,却没想到姬冥砜竟公然扯住我的手腕,不过也说明鱼饵下的还不错。 “你叫什么名字?”名字 吗?我知道自己此刻眼眸中定是满满的笑意。 “魅萝,我叫魅萝!”第一次发出声音,美妙的令我自己都差点失去了心魂,原来这声音比面容更能蛊惑人,他是第一个会问我名字的人,也是,谁会去问一个妖孽或者哑巴名字呢。魅字可是只有妖月族族长才配冠有的。 姬冥砜也谦和的笑着,再没有任何越矩的行为俨然露出一副君子风范,“我记着了……我叫姬冥砜!” 只能再回给他一个笑,若即若离才是上策,太容易到手的东西男人们可不会去珍惜 ,故意忽略镜呆若木鸡的神情,殷墨锡诧异之下的怒气,我踏着优雅的步伐缓缓退出大殿,要的就是万人瞩目,倾倒迷醉,从前这些可是在你触手可及的地方,是你自己放弃的,我的魅力依旧,却不会再对你停留。重生的那刻 起我已不再是原来的我…… 夜,寒风阵阵袭来,而我却站在那个人的房前,月色中的斑驳竹影倒显得人有些落寞,衣衫与枝叶也交织出沙沙的声响……这个时候晚宴已散席应该回来了,果然不一会儿便嗅到了那熟知的气息…… “ 谁……是你,该叫你潆?还是魅萝!”浅笑慢慢走近镜,不知何时起才十八岁的他便总是露出老成持重的样子,所以现在一脸的孩子气倒让人觉得十分珍奇。“你又从未问我姓名!”虽然是夜我却明显地觉到了他的不自在,就 让我放纵这一夜吧,尽管我早就认知一切都是孽…… 栖身上前,温柔拥住这个曾经最重要的人,“镜,什么都不要问,虽然你已经听不到我心里的声音,但是我还可以说给你听啊,你不想听我叫你的名字吗?镜,镜,镜……”就 在此刻我将心底沉淀的所有感情释放,定是粲然夺目却也痛彻心肺…… 镜的身形微颤已然抵不过魔音一声一声的呼唤,身上依旧是那身舞衣,而此刻跳的却是另一舞步,一种为爱人所跳的。所以舞步缓慢又异样的魅惑缠绵,胳 膊轻轻的绕在镜的脖颈上,芳香柔嫩嘴唇轻蹭着镜的下颚,感到那渐变的呼吸,才将唇送了上去,镜的嘴里满是酒味,吮吸之际便已让人沉醉,复又松开,轻抿着已然浸湿的柔唇,妖媚的笑着,“镜,今夜的我……美吗?” 仿 佛这句话让镜彻底的丢盔,他打横将我抱起,欲望阙阙的神情第一次在那张脸上显露,声声沉重的呼吸却惹得我娇笑连连,再一次环上脖颈,“镜,爱我吧!” 若不是我用妖月族特有的魔媚人的本事,你还会在屋内与我肢体纠 缠么……从未有过的亲密无间,第一次做着了想做而未做的禁忌,可我却抱着绝望的心……我真得很想知道我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可惜从你将我算为棋子送与别人的那刻起,我便不会再给你机会了。 也许因为我们彼此骨血相容所 以身体感到前所未有美妙,传到嘴边却是持续的呻吟,引得镜更加的卖力我却越渐心寒……整个竹苑满室旖旎,春光无限…… 流年篇(七) 疲惫的靠在木桶边缘,看着水中满身的痕迹苦涩的笑着,昨夜真的太过疯狂了,不过,目 的达到了不是吗,我解除了血的羁绊,我得到的还有什么,是自由,殷墨锡许诺我的自由还有我族的秘籍,都对我有着致命的吸引,揉捏着娇嫩的肌肤,酸楚感稍稍得到缓解…… 刚闭上眼睛就听到苑外的声响。“回禀君主,婕 妤娘娘正在沐浴,容君主……”“不用了,你们都给我退出去!”语气竟有些不耐。房门被粗鲁推了开来,可我依旧倚着木桶闭着眼眸,丝毫不去理会屏风另一边的身影。 “孤王还真的不知道潆婕妤说话的声音这般嘤咛!”语 气依然冰冷,但是却足已感到愤然。 “君主过誉了!”嘴角却忍不住荡开笑,看来昨夜达到了让你生气的目的了。那个身影却突然怔住了,原来是因为这甜美的声音,呵,可真是魔魅人的毒药啊,比这姿容更甚。 “昨夜的是什 么舞?”他的语气变得异样和缓。 “祈神舞——是我们一族族长祭祀月神跳的,我只是在儿时依稀见过一次……君主放心,魅萝一定会尽快完成任务的,毕竟那些条件太吸引我了!”丝毫不掩饰那丝轻蔑,果然这些男人发现了 你另外的精彩都要如此。 “以后不准如此,谁准备你穿的昨夜的衣裳,孤王便剐了他!” “……是我自己准备又能怎样,虽然有些伤风败俗,不过魅萝可不会在乎,再说,那绝对是最直接最有成效的手段,君主也是男人,试问 昨夜的你难道就没有感觉到身体的……冲动!呵呵,姬冥砜的反应算是资自制力强的,那些王公大臣可个个都面红耳赤的喘着粗气呢……” 突然面前的屏风被殷墨锡的掌风狠狠的震裂成两半,还来不及遮掩,又一次赤裸在他面前 ,强压怒气的将身子往水下多浸了几分。殷墨锡看着我却微眯了双眼,生硬的扯住了我的胳膊,“谁,谁留下的?是姬冥砜还是……镜!”眼前这个人是谁,毫不掩饰的显露自己的情绪可不是他一贯的作风。一根一根的掰开他 的手指,“殷墨锡,你失态了!”看着手臂上殷红的痕迹皱了眉头,还真是用力啊,“按照你的指示行事至于这么大怒气么!” 他只镇定了片刻,听了我的话后硬将我从水中拽到了床上,然后整个人压在了我身子上,面上都是 他喷出的灼热气息,如此姿势太暧昧让我忍不住一拳挥了过去,却被他躲开牢牢揣进手心。“放开我,不要忘记我们之间的交易!” “可我现在后悔了!你这么耐不住寂寞的找上别的男人,跟我是不情不愿,跟别人却抵死缠绵 ,骨子里这么的淫荡,我倒要看看我能不能满足你!” 细品着这番话还有那变换的自称,抽出手捧起面前这个男人同样绝世的面容,“殷墨锡,你可是在吃醋?”没有掩饰自己的戏虐。然而他的眼神却有了一丝躲闪,他起身微 怅惘的看着我,半晌不发一言的离去。 待他走后我开始收起了笑,我可不想事情变得复杂,要是被你留在心上,那便永远都纠缠不清了,我想要的只有自由,我要完完全全真正的脱离你们,不想再有一丝一毫的干系……眼神定 格在了桌上,那里静静的躺着一本略微泛黄的书,那应该是……哼,男人在征服你的同时,也足以相互利用。 “都进来吧,我要更衣!”“是!奴婢遵命!” 在这之后殷墨锡天天都会来筠涟苑,却从不过夜,只是小坐一番,也 不交谈,有时还会带着奏折直到深夜才离去,这一国之君可也是不易,心底总有些许不安,殷墨锡却处之泰然,没有过多的交集,他忙他的,我看我的秘籍,难怪只有我们一族才可以修炼,因为上面的文字是我们一族所特有的 ,纵使别人想学也无从下手。这丝跟我有唯一联系的血亲,每次都让我感到温暖,儿时很多事情不是记不清而是记得太清楚反倒被深深的压在心底,如今这一幕幕却越渐清晰。 “君主,夜已深了,该安歇了!”应该是太监总管 汪公公。殷墨锡轻柔着太阳穴,“嗯,已经这么晚了!”“那今晚……”“……就宿在筠涟苑!”“是,奴才这就着人准备!”听到这我着实忍不住了,甩下书朝殷墨锡看去,他到底在玩些什么花样。 殷墨锡故意忽略我的怒意嘴 角衔起一丝笑,然后便闲散的让人为他洗漱更衣,而我的侍女也匆匆上前为我卸妆梳洗,本也没有过多的装饰,现在倒显得多此一举,狠狠地瞪了那些个丫头一眼,她立刻被我吓得跪倒了地上。“好了,都下去吧!”殷墨锡难 得出声为人解围,他也会因为我迁怒别人而惭愧么,然而眨眼间整个苑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君主,此举何意啊?” “孤王有些累了,潆婕妤随意啊!”说完便不管一切的拉过被褥躺到了床上。 “你……”,开玩笑,我这苑 本不是很大,又怎么可能多备一张床,他绝对是故意的。 瘪瘪嘴,反正床也是够大的,看着床边的殷墨锡早已闭拢双眼,暗暗提气向床内迈去,倏的脚被略粗糙的手掌握住,一顿我便失了平衡,竟朝着殷墨锡倒去,忽而又被他 一个翻身压在了身下,“没想到潆婕妤如此的主动啊!”殷墨锡满目的狡黠,以往冰冷的眼神里竟灼灼发亮。看得我有一时的失神,他的容貌本也是倾城,再加上这副神情竟也让人很难移开眼。 就在这个空当,温柔的吻落了下 来,漫过额头,脸颊、最后在耳际缱绻流连,耳垂被反复的肯咬轻唾,尝过情事身体便不由自主的作出反应,很快就忍不住呻吟出声,反而引起更热烈的席卷,双目开始渐渐变得迷离,“镜……镜……”突然脖颈一痛,竟是落下 了很深的齿痕,还差点破皮。惊讶抬眼却迎上了殷墨锡愤恨的目光,刹那间回过神,用力的推开了殷墨锡,然后目无表情旁若无人整理凌乱的亵衣。 “潆婕妤可真是让孤王失去了耐心……你到底还要什么,你……让我拿你怎么办?” “君主言重了,魅萝受不起,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恳请君主遵照约定,魅萝现在想要的只有自由!” “你……汪德全!”愤然的一吼,房门被打了开来,汪公公瑟缩的跪在殷墨锡面前,“摆驾忪罄宫!”一字一句都透出 阴狠。“奴才,奴才领旨——” 他们走了房门却没有关上,夜间的风涌进惹得屋内缦纱飞扬,而我妖异的笑了,得不到才是最好的,没有得到你就不会狠心除掉我,我不惧与你较量耐心,也早看出你没有诚意真的放我,谁说只 有男人将女人玩弄于鼓掌之间,反之亦然…… 流年篇(八) 昨夜有些贪睡今早便起的晚了,刚洗漱完毕,就来了两位不速之客,苏昭仪的小腹已经微微隆起,依旧极艳丽奢华的服饰,而身旁的曦阳公主也极尽的清丽脱俗,到我 这里来却如此的费心装扮,哼,不过是小女儿的妒嫉攀比,睡足了心情也比以往好了些许,会会你们又何妨。 “魅萝见过苏昭仪、曦阳公主!”规规矩矩的宫廷礼仪。二人听到我开口说话显然一滞,继而又有些出神,咦,这声 音对女人也同样有魔力啊,忍不住的笑出了声,苏昭仪回过神轻皱眉头摆摆手道:“起吧!”说罢便自个坐到了主位上。到我这里摆架子?先忍你便是! “晴柔,给苏娘娘和曦阳公主奉茶!”“是——”我也坐了下来,故意矫 情的绞着帕子,本来也不相交的三人凑在一起又有什么可说的只能沉默。待到晴柔奉上茶后,曦阳借机美美的一笑,“好久没见到嫂嫂了,这不听说嫂嫂医好了哑疾,便来叨扰了!” “公主何出此言,让公主挂念倒是魅萝的福 份!”吹着杯中的浮沫呷了一口,这傲雪红梅真个令人满齿生香。瞥了一旁按耐不住的苏昭仪,“苏娘娘和公主也尝尝,魅萝可极喜它的清冽芬芳!” “得了,谁也不是来吃你这口茶的!本宫问你,你在宴请来使的那夜明目张 胆的勾引霰羽国的皇子,将我们君主的面子置于何地!” “哦?请问苏娘娘是以何身份来质问魅萝?” “哼!你不过一个小小从三品婕妤,本宫正二品昭仪代替君主惩处你这不收妇道之人又有何不可!”(自编的品阶,并未按 照史实) “苏娘娘的兴师问罪可真是说笑了,他国使臣隶属朝中事务,后宫不得干政,娘娘是否僭越了。再者,有些事情是君主授予魅萝的旨意恕不便相告……就算魅萝真犯了错,也该由统领后宫的王后来惩戒,就算本朝还未 立后,还有贵淑贤德四大嫔妃,何时需要苏娘娘费心呢!”明摆着找茬我可没兴趣奉陪。 “你……”咣当一声上好的青花陶瓷就这么毁了。“你这贱蹄子,祸国殃民的妖孽!别以为有了君主的宠爱就可以勾三搭四无法无天的, 还跟镜统领不清不楚,宫里面谁人不知镜统领是公主心系的额驸马,真个不知礼仪廉耻……” “苏嫂嫂!”这唤声也带了些许的怒气,苏昭仪忽的顿住歉然的看向曦阳。 而我虽然不会再那般心痛,但是也有自己的底线,你若应 要强行越过,定不会让你好过。冷笑着接着品茗,“晴柔,苏娘娘不喜这茶子,你去换个来……苏娘娘可知魅萝以前是做什么的?”目不斜视的把玩着茶杯。 “哼!像你这般下作之人断然不是大家闺秀!” 我没有温度的继续笑 过,而后起身去寻出那日赏赐大颗珍珠,走至苏昭仪面前,伸出手展现那颗珍珠,在她们的不解中用内力细细的磨成了粉剂,“魅萝当然比不起娘娘的身份,也不是什么大家闺秀!但对于一个连底细都不清楚的人不要随便轻易 惹怒,太爱出风头了就难免招风,被人当作旗子使唤也不知,若是这棋子实在是碍着了魅萝,那就不过是一缕炮灰……再者没有君主授意,哪个嫔妃胆敢丢皇家的脸面,那不是自个儿找死么……我轻轻勾勾手指便能要你的命,真 是愚不可及的蠢货!”显然最后一句是悄声对她言出,不过只一个眼神一抹冷笑便早已哆嗦,这些闺阁的小姐们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恐怖。 “听说敷珍珠粉对皮肤很好,苏娘娘就拿去用吧!晴柔,苏娘娘有身子的人了 ,替我好好送送苏娘娘!”哼,带着个这么蹩脚的因由来开战,也是,她们还以为我是前些日子装扮的懦弱任谁都可以欺负几下……可我没有顾忌了,我向来都是态度强硬断然不会再委屈自己,连镜有时候都不得不迁就我。 苏 昭仪完全还陷在呆滞中,倒是曦阳强自镇定对我尴尬一笑,“不劳烦潆嫂嫂了,苏嫂嫂我送回就好!” “这样啊,那就恕魅萝不远送了!”与她对视一笑,不知此番刺探这个公主还否满意,断然是她算计的这出,苏昭仪不过是 被她利用打头阵,既然如此我就更无须隐瞒。杀手养成的习性,对于这种的事情,用最简捷最露骨的方式,何必跟她们勾心斗角,还不够烦闷的。而在我们的世界里,武力永远是唯一的生存方式。 说起镜,从那夜之后还真的没 见过他,不过那又如何,念头如此淡薄了,见与不见没什么不同…… 黄昏时分。 “君主驾临!”在安静的苑内这声依旧显得突兀,虽然早有内廷太监传了殷墨锡要过来的旨意,却依旧保持着午睡时的妆容,随意抓起一根玉簪挽 着头发,殷墨锡不知何时进来的,正站在我面前一瞬不瞬的盯着我,漆黑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神情,妩媚的对他一笑,拿起帕子轻拭他上的虚汗,殷墨锡只怔一下便立刻挥开,“苏昭仪小产了!” 纵然无情,对第一个子嗣还是 会很在意的,没想到这个专横跋扈的女人这么不经吓。“她不该招惹魅萝……君主曾经说过,魅萝是只野猫,虽只是猫,可也有利爪,并不会轻易受任何人摆布!” 将刚才用过的帕子递到火盆旁边,呼拉一下就被火苗吞灭。又 提起碳棍一下下撩拨着火花。“殷墨锡,后宫……是你必须要制衡拉拢的,它代表的也不仅仅是朝廷上的势力,其中复杂繁琐的关系你应当比我更清楚,而你也不想被搅得天翻地覆。够了,我们都是不应该有感情的人,这个游 戏应该结束了,根本没有持续的必要性。”没记错的话,苏昭仪应是当朝太师之女,曾经力挺殷墨锡登上王位。 殷墨锡抬起我的下巴微眯着眼,“你真是想把孤王的耐性一点一点耗尽……只要目的能达成,孤王便给你想要的!”他的手越来越用力,而我不示弱的艰难笑着,“你弄疼魅萝了!”只一刹那的闪神,殷墨锡却放开手转过身,“汪德全拟旨,殷苏氏燕舞,品性温良,知书达理,晋为苏妃,仪仗位同德妃!潆婕妤犯‘七出’之‘妒嫉’,宗 室除名,贬为贫民。”不由抿嘴一笑,跪拜“君主圣明!” 殷墨锡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摆驾忪罄宫!”也许我是第一个被休了还会如此开心的嫔妃。 流年篇(九) 夜里,换上早已备好的夜行衣,既然连最后的一点留念也消亡 了,就要为自己的将来做准备。经过宫廷外的侧殿竹苑,还是忍不住扫了一眼,熟悉的身姿在烛光的照映下显现,愣神的瞬间窗户被打开了,脚尖点地闪进了密林,扭着脖子借着月光看向那面容,既往的玉树临风,心口突觉得 很堵,晦涩一笑,魅萝,你太高估自己了,深吸气以极快的速度飘走,灵巧的躲避着巡逻的侍卫,朝着早已打听好的驿站奔去…… 跃上房头,掀开一片瓦,俯身看向房内。主位上的姬冥砜身着简便的服饰手捧着茶杯,旁边环着 几位衣着不凡的下属,据情报显示那位中年较为魁梧的男子应该是霰羽国的护国将军杜碾,那位文儒书生模样的应该是霰羽国右相宇文冀,他们国家与我们有众多不同,他们自认为是炎黄子孙,而他们的君主被称为皇帝,拉回 思绪听着他们的对话。 “二殿下,殷墨锡宴请过后,就将我们冷落在这里一个多月,究竟是什么意思,咱们可没时间跟他这么耗下去,近来皇上身体也不太好,就怕他与太子合谋将咱们困在这里拖延时间。”说话的是杜碾。 “ 砜,拖了这么长时间恐防有诈!殷墨锡绝对是个狠角色,只是不知他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不然,咱们就和亲,听说他很宠爱他唯一的胞妹,就算有什么变动,手里还有些筹码!” “恩,此事有待商榷,娶个公主回去做王 妃倒也陪衬,但是她的身份太让父皇和大哥忌惮,没有一定的把握我还不想把争斗表面化!好不容易聚积的势力没有一击必胜的把握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再说要是狠下心来一个妹妹又算得了什么,取舍之间他绝对不含糊。 夜也深了,你们先下去吧,明日我们再去会会他,看他搞什么名堂!”姬冥砜抚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细细道着。 宇文冀和杜碾对视一眼行了礼退出去。看及此,我扯出一块黑巾蒙面,暗暗跳下房顶,抓起几块石子,瞅准时机数 子齐发,屋内的烛火顿时全熄。掀开房门的一角闪身而入,甩出银丝朝着记忆中的位置袭去。遇到抵挡是预料中的事情,应该是击中了椅子,锋利的银丝在接触的瞬间便将其一分为二。闪亮的银丝划了几个弧线之后便对上了利 刃,听着碰撞的声响应该是剑。躲着剑气依旧出招,多年来养成的习性一点没有退步,快狠准,不余呼哨的花招,最迅捷的达到目的,让敌人没有反手的余地。 习了本族秘籍之后在这次实战中明显感到了自己武艺大有进展,可 惜要遵从原有的打算。故意露出破绽,在力道上显现败迹。姬冥砜倒也不凡,刹那间察觉了我的漏洞,稍慢了的闪躲,左肩膀中了一剑,席卷而来的痛楚让我忍不住的出声,这一分神便被点住穴道。是的,对于暗杀的人,他们 更想留住活口。 这么些时间的打斗声,宇文冀和杜碾很快随着大批侍卫进入,烛火重新被燃了起来。众人齐跪,“属下救护来迟,罪该万死!”姬冥砜没有叫起,只是盯住我,在看到摇曳烛光中的银发时,目光一炬,慢慢扯下 我的面纱,“果然是你……” 宇文冀和杜碾不明所以抬头向我看来,继而便是抽气声。挂着笑颜望着姬冥砜,眼眸中都带笑将杀意尽掩。“你们都退下去!” “殿下……”“砜……”“下去!”加重的语气显示出了怒焰。宇文冀 和杜碾无奈的用眼神警示了我便率领众人退去。 空余我们二人对视,我向来视女戒为粪土,目不转睛的盯着男子看也不会有一丝羞意。他剑眉星目,身形修长,绝对上上之资,较阴柔的殷墨锡一分阳刚,比冷漠的镜多一分贵气 ,还有一抹藏拙的霸气。若单论容貌绝对殷墨锡屈居首位,,绝世的容颜连我都要弱上三分,他不立后,难道是因为没有女人能够配得上他的美貌,念及此不由为这想法笑开来。 下巴有些吃痛,“一个阶下囚面对着主宰你生死 的人还能走神!看着我,看清你对面的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笑颜不减,“霰羽国二皇子——姬冥砜!” 姬冥砜没有再看我,反而用手指拭着剑上不住滚落的血珠,“你的目的!” 手臂有些麻木,现下倒也觉不出痛,“闲着无 聊散步罢了!” “哼,穿着夜行衣,散步都散到我的屋顶上!” “咦,你那时候就发现我了,想不到你倒有如此功力!” 姬冥砜漠然的走近,在我受伤的手臂上点了两个穴位止住了血。“没有发现你的身影,只是夜宴闻过你身 上那抹淡雅的芳香便记住了……男人总是闻香识女人的!”面前不断放大的俊颜挂了几分暧昧,唉,没想到这与生俱来的香气又一次泄了底细。 “本以为夜宴之后就能很快见到你,没想到殷殷墨锡现在才将你派出来!”我微笑 ,这些小伎俩本也瞒不住,姬冥砜知道,殷墨锡也清楚。 “不过你这样出现还真是令我大吃一惊!”温润的手指滑过我的脸颊,带起丝丝灼热。“难道将魅萝脱光衣服放到二皇子的床上才是应当的?”扯着嘴角减了几分笑意。 姬冥砜带了几分尴尬,“咳……纵使你现在不是妃嫔在下也不应唐突。不过,二皇子感觉真见外,魅萝,你叫我名字可好?”哼,想告诉我宫中潜伏的密探早将我的底细摸清,男人一样都不愿意示弱。 “砜——”姬冥砜有一刹 那的怔忪,“听宇文丞相这么唤你的,我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应着便解开了我的穴道,“你走吧!” 嫣然一笑,“如果我说不是殷殷墨锡派我来的,而是我自己想找你的,你信吗?”姬冥砜阖下眼笑了,又望向我 ,“信,我怎么会不信!”抿嘴浅笑,信不信也只有你心里清楚,看来要达到目的并不易,他理智的很呢,谁说男人会色迷心窍的,看来还是我的魅力不到家,有些小小的打击,但也更有挑战。 “如果你下次能抢到我的扳指, 我便应你一件事如何?” “此等好事,魅萝岂能不应!砜,就此别过!”说完我便走了出去,看不到他怔怔的出神和阴冷的笑。 流年篇(十) 轻功急速了一段时间,气息回旋加剧,痛楚也越加明显,吸着夜晚的凉气隐忍朝宫中 奔去。刚到门口我便踌躇住,漆黑的屋内有人,虽然气息压得很低,但我还是觉察出来了。扯紧银丝,闪进苑内,却在要相触的一刹那罢了手,九年的熟悉感洋溢在周遭。 屋内的烛光燃起,镜看过我之后眉头微蹙,默默拉过我 ,开始包扎伤处,像以往那般的温存爱怜,一切恍如隔世。而他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神色,丝毫看不出情绪。心中暗叹,这又何必,不由挣脱开来,还是自己收拾吧。气氛有了微许的尴尬。“潆,我原就说过,我们这般刀口子 上过活的人,自个儿身子须自个儿爱护!”不能再熟悉的语气声调,此刻我却觉得如此讽刺。 “镜,我不过一个被贬的嫔妃,没有给你挣来权势真是对不住了!”没有掩饰那种讥讽辛辣。不过一无用的棋子何须如此惺惺作态。 不过也许他发现这个原本没起到作用的棋子,现在形势有些逆转…… “你在怨我?……你也该怨我!毕竟是我亲手将你……可我……” “镜,夜深了,你回吧,纵然我被废,还是要避嫌的,万一……引起曦阳公主误会可不好了!” 没有抬头只是把玩着早已凉透的茶杯,镜身形一滞踱出门外。冷风阵阵涌入,我利索的关上了门,隐约记得今夜月明星稀,划出一抹冷笑,以前的我也许会为此举感恩戴德,不过只一夜风流,便以为还能回到以往,你太小看我 ,也太高估你自己。欠你的我会还清,但我决不不再受任何人的摆布,绝不…… 竟然一夜无眠,睁着眼睛到天亮,散乱了发髻,可惜铜镜中人儿只是脸色略显苍白倒也看不出其他。只是一个照面便让我整晚心绪不再平静,凭什 么他对我有如此深的影响,多日来的坚强狠绝岂不是化为泡影,好不容易将自己伪装起来,幸好他再也听不到我内心的声音,否则我依然必输无疑。满脑子还是他欲言又止的面容,他应该清楚我们都不允许背叛伤害,虽然那夜 是我自己送上门的,但也不表示我可以不追究,既然解开了血忌,我就不会让你再碰我,纵然是恨得越深曾经爱的也越深……血忌,本是为你续命替你受灾,只要我们两人一起与天地同寿又有何不可,但是绝不允许彼此不再有 情,天涯两隔……咒术会反噬我认了,拼了减寿的结果也要解开我们之间零星的根本没必要存在的羁绊…… 吱呀的开门声,拉回了我的思绪,可我却依旧懒散的靠在贵妃榻上,该是晴柔,不过筠涟苑早就沦为冷宫,现在的身份还 有人服侍真是诡异。 “晴柔么,早膳先别传了,我还不想吃……没事就不要进来了!” 身后没有声响,惊异的觉出了不一样,如此轻健的脚步,还有内敛看不出深浅的气息,绝不会是晴柔,立即起身看去,却发现进来的竟是殷 墨锡,这个时辰应该是刚下早朝,他身上还着着正服。懒得费心力去招待不速之客,悠悠回头继续靠在榻上。 “怎么,没睡好吗?”他的声音依然低哑富有磁性,但夹杂了一丝若有若无关怀。 烦闷的一笑,无奈的抛出一句,“ 劳烦君主挂念,民女万感荣幸!” 他突然走近将冰寒的手覆在我的额上,而我却微许舒适皱起了眉。 “魅萝,你在发烧!”发烧了吗,应该伤口发炎引起的吧,可笑的是在他说出口的时候我便开始觉得昏沉,体质变差了,这点 小伤也如此羸弱。 “传……”“不用了,这点小病民女自个儿也能配点药吃!”打断了他的话后闭紧双目。忽的感觉整个身子腾空,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殷墨锡冰冷的眼眸,头上多了几分燥热,身子却开始发冷,涩涩笑开,只能 些许费力环上殷墨锡的脖颈,任由他余下的举动,倒不怕他胡来,就算有这个想法,恐怕也没了这个兴致。 然而他轻柔的将我放在床上,仿佛我并没有多少重量,之后连被子都给我捂得严实,这样的他如果说没有零星感觉那是 假的,不过他是一国君主,那么不论什么感觉都会被质疑真实性,更何况镜那里我早就受到教训了。恨,怎能不恨,却又无从恨起。 受伤的胳膊被抬了起来,原来包扎的巾帕已浸出血来。他神色愤然的盯了好一会却终是没有再 传太医,只是自己亲自为我上药再细细包扎,面无表情但却异样专注,可现在的感觉比昨夜还让我压抑,不能再生事端。 “殷墨锡,不必如此,我会尽力不辱使命……姬冥砜这种人,纵使是我这个妖孽也不会轻易动心,小小的 苦肉计只盼能起到作用,再说尽管我们都很清楚对方用的美人计,我也不会让自己吃亏还捞不到好处的!” “你明知道,退一步你就不必如此辛苦,而你会得到更多……”沉沉的音色竟也带上几分妖媚。 我不可置否的笑了,“ 你没说错,但是我却永远也得不到自由,我不过想随心所欲的过活罢了,恰恰是这个牢笼最无法给我的……正如你所说,诺大的宫苑什么绝色没有,个个都争着讨好你、在你身下承欢,更是魅萝永远也无法做到的。”殷墨锡不 语,看着我越发深思,索性抛开全部拖到面上。 “魅萝不过有一点特别,只不过心思不在你身上,让你有挫败想要征服的感觉,可惜我不会将自己交给这样的人,而这些对于你来说又怎能和大好的江山相较!”简单一点,我要 的你给不了,你想要的我不愿给。 “孤王不知你这样一直的清醒到底是好还是坏,你这样的女子可真不惹人怜,权势当然比你有吸引力,不过江山美人自古哪个君主不爱……纵然无关情爱,就为了赏心悦目也总有后宫三千佳丽。”殷墨锡冰冷的嘴角慢慢向上挑起。 我也讪笑,“君主还是请回吧,要是过了病气,民女可担待不起!” “孤王想要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目光中的犀利让我不由忐忑,至少此刻是他坐到看了王位,我不会质疑他此番话 的真实性,但却无碍我既往的笑颜,“那民女就恭祝君主能够心想事成!” 揶揄的余音绕梁复回,殷墨锡一甩下摆就此离去,不管怎样我也只能往前走一步算一步。头越发浑噩,沉沉的合眼不作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