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小镇飞花 万里层云之下,广沃的土地上,在一片叫纳塔的土地上,有一座西禅山,它坐落在一片茂林之中。在西禅山的东面,茂密的树木延伸到几里开外的一座山丘附近,便不再前进,似乎有一股强大的力量让这些树木望而却步。 在这座山丘上面,有一座小镇,名叫分水岭。小镇的名字似乎来得很奇怪,这里有山却无水,何来分水一说,让人费解。与西禅山下的郁郁绿林开成鲜明对比的是,分水岭附近,方圆几里之内,不泛一点绿色,不是这里没有树木花草,而是树干草枯,看不到半点生机。树皮龟裂,树枝干枯,看不到枝繁叶茂,只有零星稀少几片树叶点缀着这些树,让你知道,它们还有生命。野草只会偶尔在黄黄的叶片当中藏着一点绿意。小镇挺大,但却很冷清,就算白天也碰不见几个活人,偶尔能看到几个小商贩,也是些老弱妇孺,即便是买卖交易,也似面无表情,交流甚少。与大人们不同的是,小孩子们却总是追逐打闹,嬉闹欢腾,时时传来“咯咯”笑声。 谁曾会想到,这里以前是一个热闹非凡,繁华兴盛的边关重镇,曾是天王宫与幽冥府互通的必经之路,也是边关的贸易之城。这里什么都有,只要有钱,无论是珍珠玛瑙,翡翠玉石,还是绫罗绸缎,奇珍异兽,没有买不到的。不管是来往做生意的客商,还是虔诚修行者,他们都要在这里歇脚,换官碟文书。不管是文人骚客、绿林好汉,还是达官贵人、朝臣权贵,没有一个来了这里不在这里作乐一番的。这里曾是一个灯火达旦的不夜小镇,也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温柔乡,酒肉歌舞,寻欢作乐,有多少个豆蔻少女在这里香消玉殒,又有多少小家碧玉贞烈不成,拜倒在权利、铜臭、武力之下。 夕阳已近山,天边一片暮红。此时已是日落之时,在暮光的映衬下,这个小镇又多了些许落寞与凄凉。 “哎,曾经锦衣玉食酒池肉林繁华几许,如今萧瑟寂寥冷清落寞感慨良多。”只听一个胡子拉碴中年人咏到,说完举起葫芦,又饮了一口酒。且看这中年三十出头,眼神深邃,目光如炬,两笔浓眉轻轻上挑,一挺秀美的鼻子,气宇不凡。着一身麻布衣服,虽然穿着简朴,却也干净利落,一点不显邋遢,倒是与他那胡子显得有点不协调。 “爹爹,何故又生感慨,可是今天的酒不好喝吗?”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皱眉问到。 “走吧,灵儿,再去买些肉,便回家去,天色已经不早了,再晚你娘该着急了。”说完,中年人又饮了一口酒,向小镇的后巷走去。 “嗯,可是,爹爹,还是我自己一人先回去吗?”这个叫灵儿的少年脸上露出一丝不高兴地问到。 灵儿跟爹爹每月到镇上一趟,采购家用物资,每次,爹爹总是让自己一个人扛着东西先行回家,然后自己独自跑去镇上后山,只说是去那里会一位故人。灵儿不高兴,不是因为东西都要自己来抗,灵儿是个懂事的孩子,从小帮父母做家里活,这点事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他不高兴,是因为父亲从来不让自己跟去,回去之时总是伶仃大醉,什么也不说,一脸愁殇,之后便大睡三天;他是心疼爹爹,从小父亲除了对自己习武要求严格以外,对自己都是呵护备至,关怀有加,他希望能为爹爹分担忧愁。同时也是出于好奇,灵儿咬咬牙问道:“爹爹,后山那位故人到底是谁,为什么每次您去过之后都会、都会……?” 话还没有说完,中年转过身,眼光厉厉的扫过来,直直地盯着灵儿。灵儿打了一个寒战,没敢往下再说。因为他知道,爹爹不愿他再问下去,也不打算回答他。 随即,中年男子的眼光转为哀愁,也只是一瞬之间,又变得柔和,道:“灵儿,不要再问,以后,爹爹自会告诉你。”随后,便又向小镇后山步去。 灵儿目送爹爹的背影消失在巷尾,依旧满脸狐疑,依旧好奇。每次,一问到后山那位故人,爹爹眼中便会出现那样严厉的眼光,即使练功偶尔偷懒,也不会这样。这次,灵儿决定偷偷跟在爹爹后面,去一看究竟,他很想知道那位故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一阵小跑,灵儿拎着东西来到镇东边,三步并作两步走,奔进一家酒楼,掌柜正在埋头整理帐本。灵儿直奔柜前,对掌柜的道:“王掌柜,我把东西放您这一下,一会来取。”说着,放下几文铜铢,便冲出了店去。 “诶,好勒!”王掌柜还没回过神来,抬头一看,人已不见了踪影。 话说灵儿刚冲出店外,便听得巷中狗吠鸡鸣之声四起,同时,还有女人的哭叫,小孩子的啼哭之声。 “难道又是天王宫的卫兵又来了?”灵儿刚做此想,便听得街巷不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仿佛是冲着自己的方向来的。 不做多想,朝着后山的方向,提步便跑。 但,是人便知,人哪有马儿跑得快,转眼之间,那一人一骑距灵儿只一丈不到。来者只一人,以灵儿此时修为,本不用此般逃窜,但,爹爹却说过不可在外人面前显露武功修为,不到万不得已,万不可使用武功。但若让这官兵追到,抓将去了,恐又将多生事端。顾及此,灵儿一边疾奔,一边两手掌心向上暗运一道掌力,只见掌心之处一团灵气聚集。兀地,手掌一转,掌心朝下,整个人如林中饿虎看见了羊群一般,飞奔而去。只一眨眼之间,便消失在了巷子尽头就,不见了踪影。 “吁……”只见那骑马之人,手中缰绳轻轻一提,一声轻喝之下,那马儿高扬马蹄,稳稳的停将下来。 此时静观,马上之人乃一虹须大汉,身高七尺有余,体型威猛魁梧,着一身银亮铠甲,手握一柄三叉戟,足有八尺来长,双手青筋四起,应为一征战沙场不少时日的将领。一双眼睛如铜锣一般大小,两撇浓眉呈一倒八字立在那双大眼之上,一顶银色头盔紧紧的扣在头上,好不威武霸气。 只见此人那双倒八字的眉毛紧紧地攒在一起,顷刻便又回归了原位。独自一人暗暗道:“那少年不过十三四岁年纪,却有如此修为,居然顷刻之间便在我面前隐遁而去,他如此年轻,必有人教授,那么,教授他此般功夫之人,岂不是更了不得。没想到,这分水小镇却也有如此修为了得之辈,难道还有幽冥府之余孽隐藏在这小镇?亦或是…” 刚想至此,身后一队人马赶到,为首的是一个跟灵儿一般大小的少年,只看此少年,也身穿一身铠甲,背上一把似剑非剑的兵器,骑着一匹骏马。其后,是一队步兵,个个手握长戟,为其马首是瞻。 少年道:“张将军,何故策马疾奔?” 张将军道:“回禀少主,卑职看见一少年,本想抓回去做兵丁,却不曾想,本只丈余距离之间,少年突然发力,兀地隐去,看其轻功身法,却似天王之绝学“飞花诀”。” 少年一脸诧异道:“哦?这般小镇却又如此高手?” 张将军:“卑职也正纳闷,难道是幽冥府派出的细作?” 少年本来紧缩的眉头这时却缓缓松开,道:“将军多虑,如若真如将军所说,那少年之身法似我父王的“飞花诀”,那幽冥宫人怎能习得,将军可知,这“飞花诀”,只有我父王,还有那……” 话刚至此,只见少年大道一声:“不好!”缰绳急勒,马鞭紧抽,直向小镇后山飞奔而去。 第2章 后山妖怪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上章说到,灵儿转眼之间掌力暗运,往小镇后山遁去。一口气奔出几条街巷才停下脚步,收起掌力。凝神屏气,立起耳朵,仔细听来,已经没了马蹄之声,便知那人已经没有追来。刚想松下劲来,准备往后山走,但灵儿转念想到:转过街角,便是后山脚下,却不知父亲与那故人在何处相会,可不能让爹爹知道。而且,听镇上的人说,后山去不得,是禁地,那里有只妖怪,每到下雨、打雷或者烈日当头之时,都会听到妖怪的嚎叫,有几个胆大的曾经想去一探究竟,最终都是有去无回。故而,灵儿收紧脚步,如履薄冰,一步一步向山脚走去。 从巷尾走出十来丈,便来到了山脚下,灵儿站在山下,抬头望去,此山并不大,只能算一个小山丘,只有三十来丈。然而此山却跟其他山很不一样,山上面没有一棵树,连一颗草也没有,真可以算是寸草不生。不知被什么东西分成了三层,最下面一层,是暗暗的红色,就像一滩一滩的死血;中间一层泛着淡淡的蓝光;而最上面一层却是银白银白的一层。 灵儿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奇怪的山丘,刚走几步,迎面一阵热浪袭来,而且这里的土质都干裂而坚硬,正是山底那暗红的一层。正在不解之时,灵儿被脚下的东西给绊了一下,那东西几近陷入了土里,本来天色已晚,看得并不真着。灵儿凑近一瞧,吓了一个踉跄,虽然,他是个习武修炼之人,但毕竟只有十三、四岁,也从未见过此种东西。原来,灵儿踩到的是一颗骷髅头,连同骷髅的身体部分都没入了土里。再往前看,隐隐约约还能看见大约两三具这样没入了土里的骸骨,还有些新鲜的脚印。 灵儿心中暗想:难道镇上关于小镇的传说是真的,而这就是那些胆大上山的人?怎么横死在这里,莫非山上真的有妖怪?那么,爹爹的那位故人又是谁,他不怕这妖怪么?那新鲜的脚印应该是爹爹的,那么爹爹是不有危险么? 于是,灵儿加紧脚步往山上奔去。刚走出没多远,他却发现,自己已经面红耳赤,浑身酷热难当,汗珠已经如玉豆一般不停地从全身各处往外冒,有如置身于烤炉之中。此时刚到山腰,便如此炙热,如若到了山顶,岂不给烤成一直烤全羊。 想到这里,灵儿强忍酷热,双脚迈开呈一肩宽,身体下沉,膝关微曲,扎一个扎实的马步。灵儿深吸一口气,双掌掌心向下,由两侧下沉至跨步,掌面忽而转下,掌心朝上,由丹田之处缓缓向上托,刚开始,只见是一团白色的混沌之气,无甚形状。随着他双手徐徐上升,那团白色之气,慢慢变得红了起来,继而慢慢向双手之间聚集呈一个小火球。火球越聚越大,越聚越红。当火球被灵儿托至鸠尾处,只见他双手由掌变拳,自胸前转至身体两侧,拳面向里,同时,那火球,也在一瞬之间爆裂开来,窜至灵儿全身各处。 此时,灵儿整个身体笼罩在一层淡淡的灼热之气当中,灼热感已经不如刚才那般难当,只是略感温热。 灵儿暗忖:没想到爹爹教我的护身真气,还有这般用处,本以为只做与人斗武之时御敌之用,没想到居然可以抵御酷热。 正欲迈步前行,忽闻“嗖”地一声从背后传来,由远及近,不及多想,灵儿双脚轻轻点地,整个身体一跃而起,离地足有五六尺,一个转身之后,稳稳地落在原地,与此同时,只听“锵”地一声,只见其身旁多了一柄八尺有余的兵器,兵器前端已经整个没入土中,看不清是何种兵器,只剩乌黑发亮的长柄漏在外面。不知何人将兵器掷来,且来势如此凶狠以致兵器莫入土中如此之深,可见其臂力惊人,如若反应稍慢,灵儿必然被此兵器击中,后果可想而知。 待灵儿转身,见几丈开外,伫着两骑,身后还有一队步兵,为首的是一个跟自己年龄相仿的一个少年,此少年长得眉清目秀,气宇不凡,眼神犀利,直直地盯着自己。而旁边的,正是刚才那个在街巷紧追自己的人,此人眼光凶狠,却为那少年马首是瞻,此二人正是张将军与他的少主。虽不知此二人为何要对自己紧追不舍,但,有一点灵儿很肯定,这两个人必然来者不善。此时,灵儿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此前虽然每日练功,但,都只是爹爹教授的招式,即使有时会与爹爹对练,但,那毕竟都不是实战。现在,恐怕免不了真枪真刀地大战一场。只是,今日灵儿是跟爹爹到镇上购买物资,并不曾带兵器,况且,看此二人定非等闲之辈,如果单靠自己,如若真真打起来,定然无法全身而退。 下山已经不可能,那上山呢?此山如此奇怪,刚到山腰,便已经酷热难当,有护身真气护体,还能承受,只是还不知道再往上走,又会怎样?但,眼下,只能是与爹爹会合,才有脱身的可能,只是每次爹爹到后山来会那位故人,却总不让自己跟着,故而也不知道爹爹此时究竟何处。想不了太多,灵儿再次催动“飞花诀”,提步疾奔,往山顶奔去。 见灵儿往山顶奔去,张将军一声怒吼:“哪里走!”同时身体一沉,双脚猛蹬马鞍,从马背上一跃而起,在空中双腿疾走,如履平地,向灵儿扑去。转眼之间,在距离灵儿两三丈丈左右的地方落地,落地之时飞灰四起,不做片刻停留,拔腿便追,身后留下一尺来深的脚印。灵儿掌中增加劲力,加速往前奔,只是,本来催动真气护体便会消耗真气,再行“飞花诀”,真气有些吃紧,速度自然便慢了许多。眼看张将军已然逼近,灵儿再次强催“飞花诀”,刚往前飞跃一丈远,发现前方已经进入小山的第二层,即是泛着蓝光的一层。但觉脚下发麻,本想收力,已是不及,此时灵儿全身酥软,提不起半点真气,整个人从空中跌落下来。跌落至地上的灵儿迅速被电流侵袭而至,浑身笼罩在一股股电流之中,片刻便晕了过去。 突然传来一声似鹰似狼的声音,一道黄色的光晕又向灵儿袭来,其形状如同一只鹰爪。鹰爪兀地卷起灵儿,将他从蓝光之中托出,飞向下山方向丈余开外。正好落在一个人的脚下,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张将军。此时,只见从山下又有一人影飞掠而至,轻轻的落在灵儿身旁。张将军侧过身,卑躬握拳道:“少主!” 少年并未言语,只是屈下身去,查看灵儿的状况。先是轻轻的皱眉,而后又摇了摇头。 张将军见状问到:“少主,不知这少年……” 未等张将军把话说完,少年挥手打断,道:“先把他抬下山。” 张将军不敢多问,依照少年的意思,命令手下将灵儿抬到了山下。 到了山下,众人伫立等候少年的命令,少年一直盯着灵儿,却未说话。张将军几次想发问,却又未敢开口。良久,少年向张将军侧目道:“将军可是有疑惑?” 张将军道:“正是少主!卑职想问,少主为何知道这少年会来后山?” 少年道:“其实,我并不知他会来后山,也并不是因为追他而来后山。” 张将军不解道:“那……” 少年笑道:“将军,可是说过这少年的隐遁术很像我父王的“飞花诀”?” 张将军道:“是的。” 少年又道:“将军可知,这“飞花诀”除了我父王之外,还有谁会?” 张将军:“卑职不知。” 少年望了望山顶道:“就是山顶那只妖怪!” 第3章 三元阵 听到“妖怪”两个字,众人皆一脸错愕、惊恐的表情,都紧握兵器,紧张起来。唯有张将军并不慌张,道:“据卑职所知,在这三元山顶上镇压者一个卖国贼,名叫风若望,此人当年乃我天王宫左将军,后遁入魔道,为幽冥府所用,更企图串通幽冥贼子,图谋我天王宫之国土,后被天王所击败擒拿,囚禁于此。” “将军所言不错!此人与我父王曾为天王宫左右镇国将军,征讨幽冥府之时,却不料此人暗中勾结幽冥贼子,意欲对我天王宫图谋不轨。幸得我父王及时识破他等奸计,才使我纳塔族人免遭荼毒。”少年不急不慢地说到,说完又朝山顶望了一眼,眼中带着一丝愤怒。 “不知此人与天王还有何渊源,却怎也会使天王之绝学“飞花诀”?”张将军问到。 “将军有所不知,山顶那厮与我父王曾是同门,皆师从神武宗。而神武宗又分两门,“血煞门”和“朱武门”。我父王入的“血煞门”,而那厮则入“朱武门”。其实,“飞花诀”并非我父王之绝学,而是神武宗的一种隐遁功夫。“飞花诀”共分为四重,在自身修为达到“炼气”境界可修第一重,此时,修炼者可疾走如奔,飞檐走壁。修为达“修元”境界可修第二重,此时,修炼者可来去无踪,移形换位。修为达“渡劫”境界可修第三重,此时,修炼者穿山越岭却似如履平地。而若本体渡劫成功,飞升仙人境界,修炼者方可修炼第四重,也就是修炼到“飞花诀”的最终境界,此时便可飞花走叶,日行千里,“飞花诀”才名副其实。”少年讲得头头是道,众人听得津津有味,热血沸腾,遐思神往。就连这位久经沙场的张将军,眼中也露出一丝艳羡和陶醉。 少年继续说道:“而我父王也只是修炼到了飞花诀的第三重而已。”听到此,众人皆露出惋惜之情。见众人失望的表情,少年又道:“哼哼!我父王迟早“渡劫”成功,飞升仙界,位列仙班,区区“飞花诀”自然不在话下。” 此一番话,让其身后这一干人等听得热血沸腾,不禁齐声高呼:“天王万岁,与天同寿,位列仙班,执掌乾坤。” 少年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而后瞟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灵儿,继续对众人道:““飞花诀”乃神武宗秘诀,从不外传,而我父王的师父,也就是我的师公只有我父王与那风若望两名入室弟子。因此,这世上除了我父王或者父王的入室弟子,也就只有他或者他的传人会使“飞花诀”。”说到“他的传人”几个字时,少年的眼光又落在了灵儿身上。 “少主的意思,风若望已然逃脱,而后传授这少年“飞花诀”?”张将军有点担忧地向山顶望去。 “不可能,三元阵既然还在,风若望便逃不了!”少年斩钉截铁地说到。“此阵是我母后亲自设下,用天地之间三种至纯神石为阵眼,旁人断不可能破得了此阵。” “三种至纯神石?”任张将军征战多年,也见过不少奇珍异宝,珍珠玛瑙,却未曾听过这至纯神石。 “不错!这三种石头分别是天王崖的赤阳石、林隐峰的紫合石、幽冥涧玄阴石。魔导师能够操控冰、雷、火三种元素,施以各种的魔法,全因他们能运用这三种元素的能量。而这三种石头,就分别蕴含着巨大冰、雷、火的能量。天王崖是这片宁古大陆离天最近的地方,且天王崖没有夜晚,只有白昼,赤阳石贪婪地吸收着日晕精华,故而成为世间至阳之物。林隐峰高耸巍峨,几近云端,潮湿,且,林木丛生,雷电常至,天雷击中之处,偶有零星的紫合石出现。而玄阴石则是产自幽冥涧,一个至寒至阴的无底深渊。”少年所说的,他们这些下等士卒又怎能知晓,只听得频频点头。 “此阵正是用这三种神石做阵眼,以山为阵体,分上中下三个阵脚,由下至上,分别为“火阵”、“雷阵”、“冰阵”,“火阵”可以打乱其魂魄秩序,使其三魂七魄处于混沌游离之状,从而封印其元神。“冰阵”的作用则是封印其肉身经脉、穴位,使其无法催动真气,也就不能使出任何法术,武功。”少年道。 “那“雷阵”有何作用?”张将军问道。 “呵呵,本阵名为三元阵,当然少不了“雷阵”的作用。而且,“雷阵”实为此阵中最为重要的阵脚。此阵不仅可以封印一般的修行者,只要未修炼到“玄仙”境界,连仙人都可以封印。能让它做到这一点的就是了“雷阵”,“雷阵”可以解除仙人的融神状态,让其肉身与元神脱离,再分别由“冰阵”和“火阵”封印。再者,“冰火”二元本来阴阳不容,而“雷阵”可起调和之用,使得三个阵脚相互增益,达到最佳的封印效果。”少年又道。 “原来如此!得闻少主适才所言,实让卑职大开眼界!”张将军拱手道。少年所说的,张将军连听也没听过,他没想到他面前的这位少主这般年纪竟然这如此许多,不禁从心中生出佩服之情。 张将军:“恕卑职愚昧,照少主的意思,风若望既然不可能逃出三元阵,而这少年又是如何学会“飞花诀”?” 少年:“这也正是我所不解之处,这少年刚进入“雷阵”,便被雷电击破真气护盾,可见他的修为并不能够闯过“雷阵”,甚至连“炼气”境界都达不到,更不可能不能过得了“冰阵”到达山顶。那他又怎能学的“飞花诀”?” “少主,依属下愚见,一切皆因风若望而起,既然到了这里,倒不如上山一探究竟。”张将军建议到。 “也好。”说完从马上一跃而下,俯身来到灵儿身前,伸出食、中指两指,一股真气从丹田直输两指之间,以极快的手法分别敲点灵儿的天枢、鸠尾、天突三穴。而后起身对为首的士兵道:“此人必与风若望有莫大的干系,我已封其三大穴位,已经不能运行真气,尔等好生看守。” “是!”士兵答到。少年说完,膝关微曲,兀地腾空而起,向山顶掠去,使的正是“飞花诀”。张将军也紧跟其后,在昏黄的夕阳下,两个身影像鬼魅一般,消失于众士兵眼前。 两人转眼来到灵儿落地之处,即是“火雷”交界之处。两人均催动真气护身,以御雷电。只见得与“火阵”不同,“雷阵”之中,脚下的土呈一片暗黑色,山路两旁立着无数的断剑残刀,不时地有电流漫过,泛着幽幽蓝光,十分诡异。两人顾不得许多,只是提步飞奔。半柱香的功夫,两人来到,“冰阵”之前。还未进入“冰阵”,就感到了阵阵刺骨的寒意。少年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张将军见状问道:“少主可还好?不若让卑职一人前往查看便是。”张将军知道,这“冰阵”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进去,就连他这个已经达到“灵虚”境界的人,已然有点吃不消,更不要说他面前这个刚到“炼气”境界的少主。 “无碍,将军可否助我些真气,以我现在的修为,恐难挡这“冰阵”的寒气。”少年对张将军道。 “卑职遵命!”张将军说完,身体微沉,马步紧扎,自丹田运气,经鸠尾、天突传至右手臂。左手呈掌,贴至右臂,掌中运以少量真气,用以引导右臂真气。其缓缓地从右肩划至右肘,最后划至右掌。张将军将右掌对准少年右背曲垣穴,只见一股股真气从张将军体内源源不断的向少年体内输送着。片刻功夫,少年体内真气已经充盈旺盛,张将军吸气收掌。 少年回身道:“有劳将军!” 张将军回道:“少主言重了。” 不再多言,两人踏步向“冰阵”走去。 第4章 嗜血咒 一大一小两个人影,离开泛着诡谲蓝光的“雷阵”,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片白茫茫的景象,耳边寒风呼呼作响。虽有真气护身,但,玄阴石的能量果然不同一般,张将军尚能勉强支撑,但那少年此时,已经感觉到真气受阻,运行不畅。 沿着通往山顶的山路两旁,堆满了冰凌、冰锥,大大小小,各有形状,有的如磐石,有的似人形,错综交杂。若不是有这一串脚印让人勉强认出上山的路,即使不被冻死,也会迷失在这“冰阵”之中,活活饿死。在这彻骨的“冰阵”之中,运行真气抵御严寒尚且不及,更莫说欲做他想,运行轻身飞掠之功更是不易。加之空气凝结,呼吸吐纳不畅,两人硬是用了两盏茶功夫,方到了三元山顶。 到了山顶,两人已是气喘吁吁,双手撑于膝上,稍做歇息。方在喘息休整之际,只听得“嗖嗖”两声由远及近传入耳中,只见得两粒晶莹剔透形状奇怪的东西分别袭向两人。此二物来势凶猛、刁钻。不容片刻思考,两人“呼呼呼”猛地几个转身腾向空中,跃起足有丈余高。张将军稳稳落下,但见少年落地之时,一个趔趄,几乎未能站稳。只因其修为不达,本进得冰阵已实为勉强,怎想有人偷袭,故而强行催动真气,跃向空中躲避暗器,使得少年真气大损。修炼之人炼的就是真气,真气乃一切法术、武功能量的源泉,真气亏损,自然招式无法完全掌控。 待两人落定,向暗器袭来的方向看去,并无人影,环顾四周也并未探得任何踪迹。山顶长宽仅有数丈而已,而且都被白冰盖着,空旷一片,没有任何藏身之地,唯有山顶正中竖着一块石碑。石碑形状似一“十”字,约莫八尺高,通体呈血红色,正对上山的一面,刻着许多奇怪文字组成的碑文,并不认得。两人猫着步子,小心谨慎地向石碑的另一面挪去,并不敢大意,刚才那两记暗器告诉他二人,对方并非善茬。 两人越过背面,来到石碑正面,见石碑上囚着一人。此人身高八尺,全身赤裸,青筋暴起,一身健硕的肌肉,唯有裆部还有一块遮羞布。这人蓬着一头长长的白发,几乎没住整张脸,一簇白须垂至胸前。此时,这人正用那双藏在白发后面的双眼,盯着对面这两个不速之客,眼神之中透着疑惑与一丝敌意。 少年心中猜想,此人莫非就是风若望?只因他二人均未曾见过风若望,故而,都不肯定。少年带着疑惑的眼神转向张将军,张将军似乎与少年所想一致,微微颔首。眼神回转过去,再做细看,此人双手、双脚均被锁住,双手掌心亦被死死钉在石碑之上,其非风若望还能有谁。 少年暗忖:风若望断然不可能是那袭击我们的人,那人现在究竟何处?这山顶空旷如此,这人却能眨眼之间,遁得无影无踪,实不可小觑。于是,对张将军道:“将军,小心提防!”张将军点头道:“是!” 此前,少年也只是听其父王说起关于风若望的种种劣迹,今日难得一见,不禁好奇顿生,想要一解心中那许多疑窦。于是,迈步朝风若望走去,想要仔细看看这个当年叱咤风云,为天王宫东征西战,最后却因勾结外匪,被囚于此的人,同时,也是那个跟他有着割不开的干系之人。 见少年向风若望走去,张将军忙伸手阻拦,道:“少主,此人危险,万不可靠近。”少年撇开张将军的手道:“将军多虑,此人已形同废人,有何可怕?”继续朝风若望走去。 来到风若望跟前,少年把他仔细打探了一番。而后,少年盯着他那双空洞却又深邃的眼睛,似乎想看穿此人心中所想,想知道他当年为何身为天王宫镇国左将军,一个比他的父王还位高权重的人,为何却甘为幽冥贼人的走狗,出卖他的族人,出卖他的国家。 良久,少年开口道:“你便是风若望?”此言,本属多余,只是少年也不知该何从开口。 “哈哈哈……”风若望并未回答少年的问题,只是仰天一声长笑。 “你笑什么?”少年被这突然的笑声搞得不知所以。 “没想到我风若望被囚于此十三载,还能见到外人!”风若望再次把眼前两人打量一番。” “也许,你我并非外人!”少年吼道。听到这话,张将军一怔。 风若望也是一怔,问道:“尔等何人?” 少年冷冷道:“你可曾记得当年因撞破你勾结幽冥贼子奸计,而遭你灭口的亲生族弟,风若北?” 风若望听到“风若北”几个字,又是一怔,而后,问道:“看你年纪,莫非你是我族弟的亲子,我的侄儿?” “哼,原本,我可以尊你一声叔父,但是,你这种背信弃义,丧尽天良之人根本不配!”少年情绪有些激动。 风若望沉默了,他想,莫非自己真的错了? “你当年为何背叛天王宫,背叛族人,勾结异族,做出那等亲者痛,仇者快的事?”少年说至此,眼中泛起红丝。 “人之初,性本善,缘因贪念在,杀戮便未止!”风若望只道出这几句话来。 少年狠狠道:“看来你根本并未曾有任何悔恨!只怪母后太过仁慈,你这种人活在世上还有何用?”说完,少年分别咬破左右手食、中二指,鲜血顿时冒出,少年双目紧闭,但见其两手于胸前来回转几个圈,而后交错停住,分别将左右手两指点于太阳穴。两边太阳穴处不停有一股股鲜血涌入。渐渐的,少年的双手泛起火热的红光,继而整个脸部、头部都变得血红,经络血管清晰可见,红得吓人。顿时红光侵遍全身,整个人处于一片血红的热气之中,简直就是一个血人! 兀地,少年睁开眼睛,就连两只眼睛也是一片血红!张将军被眼前的一幕实实的吓呆住了,他突然觉得那位曾经和善的少主,此时却是那么可怕。被这一幕怔住的还有风若望,他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幕,曾今的情景历历在前。风若望暗道:嗜血咒! 少年“嗜血咒”施毕,顿感真气充盈通畅,浑身充满能量,眼神一转,愤怒望向风若望。斥道:“纳命来!”话毕,双脚猛一蹬地,兀地跃起数丈,而后,左手握拳于腰际,右臂伸直,右手呈拳,迅速地向风若望俯冲而去。由远望去,少年如同天际陨落的一个火球,向地面撞去,来势迅猛。而且火球越变越大,眼看就要冲至风若望头顶。风若望缓缓地闭上双眼,难道他今天已经在劫难逃吗? 突然,少年那双血红的眼中,有一个身影不停地闪现,消失。从石碑的丈余处,迅速闪至石碑顶部,而后,看见一柄犹如月亮一般诡异的兵器直直地向他右拳袭来。此人似乎并无躲避之意,直直地冲向少年。想必此人定是此前偷袭之人,少年并不敢大意,对方既然敢与自己硬碰而无丝毫避让,定然有十分胜算。想到此,少年猛地几个转身,往高空飞回数丈高,定身空中。见逼退少年,那人落回地面站定,只见其额头却冒出一串冷汗。再一看,那人三十出头,一身白色麻布衣服,干净利落。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灵儿的爹爹,刚才救人心切,并未曾想得太多,只顾全力相拼,哪有顾及自身安危。此时想来,却是一阵寒意,如若真真两者相拼,鹿死谁手还断然难说。 这一切来得突然,结束得也突然,张将军此刻还呆呆的站在原地,仍未从眼前这一幕回过神来。这个人的功夫诡异难以捉摸,少年定身空中,亦不敢轻举妄动,只是目光一直盯着白衣人,留意他的一举一动。白衣人似乎也并没有近一步的行动。正值僵持之际,风若望将白衣人唤至身旁,埋头细语一番。 忽地,白衣人一个闪身,消失在了视野之中。少年暗道:不好!冲张将军道:“快追!”自己也运气真气,使出“飞花诀”欲追击那白衣人。却听得风若望叫道:“宇儿!”少年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又听见风若望唤道:“宇儿!”少年冷冷道:“你怎会知道我的名字,我出生之时,你已经被囚禁在此。”风若望道:“你的名字是我给你起的,我怎能不知道!” “告诉我,宇儿,你为何会使“嗜血咒”这种邪门的功夫?谁人传授与你?”风若望又怎会不知道这一点呢?这“嗜血咒”除了他的同门师弟,当今的天王宫主林啸天还能有谁。他这样问只不过希望能为郭昆拖延一些时间,好让他尽快脱身。 “当然是我的父王!”这个叫宇儿的少年得意的答道。 “父王?你的父王是谁?”风若望问道。 “当然是当年你的好兄弟,识破你诡计,如今的天王宫宫主,我的义父,林啸天。”少年道。 “冤孽,冤孽……”风若望摇摇头,喃喃道。 宇儿并不再多言,再度使出“飞花诀”向山下掠去。 第5章 家仇国恨 待宇儿离去,风若望一声长叹,喃喃自语道:“啸天,你这又是何苦……”别人不知,风若望怎能不知,这“嗜血咒”乃“血煞门”的功夫,这门功夫,是以自身气血为引,反导运功之人体内,以激发自身最大的潜能,一旦施用此功,运功者必然心性大变,令其残暴、嗜血,一旦心志稍弱,无法控制心中邪念,必然肆意杀戮,嗜血成性,故而叫做“嗜血咒”。只因其太过邪门和残暴,风若望的师父杨战并未曾将此功传于林啸天,而是把这本秘籍封存起来,藏于神武宗的归心阁,派弟子日夜轮守。而林啸天为了此书,大开杀戒,不仅杀了看守归心阁的同门师兄弟,更是在得到此秘籍之后,亲手将其师父杨战诱杀,这样一来,除了他林啸天本人,天下再没有第二人还会“嗜血咒”。 “哎……”当年那一幕幕场景,风若望不愿再多想,他此时却是在为宇儿担心。要知道,欲炼“嗜血咒”需要修炼者自身修为达到“修元”境界,并且要在体内种上“嗜血蛊”,此蛊是以七七四十九个纯阳之人的血肉喂养而成,其性狂躁、嗜血。并且,嗜血蛊在种蛊之人体内吮吸其精血,亦会随着其修为的提升而变得强大,是以种上嗜血蛊之人,心性极易受其控制。而且,种上嗜血蛊之人,每月初七必须要以活人之血喂食此蛊。否则,这些蛊虫会变成极其狂躁,种蛊之人自身也会随之变得性情狂躁,甚至走火入魔。如果不及时饮血,这些饥饿的蛊虫会反噬其主,最终将种蛊之人啃食而尽。以宇儿的修为,断然不可能达到修元境界,引种嗜血蛊,强行修炼嗜血咒,其修为自然无法镇住体内的嗜血蛊,只怕其会变成一个嗜血成性,杀人如麻的大恶魔。 风若望叹道“啸天,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当年的一时之过,我如今已成你的阶下囚,为何还不肯放过我风家!” “啊!!!”风若望一声怒吼,响彻云霄,惊镇上街巷里的行人连滚带爬,屁滚尿流地乱窜,只道是后山的妖怪又在发狂了。 且说,兵卒们在山下已经等了足足有半个时辰,皆有些倦意,有的已经打起哈欠。风若望这一声吼,如同睡梦中的一声巨雷,把这些士兵吓得不轻,他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人的恐惧往往来源于未知,你所知道了解的东西往往不会成为最可怕的,只有那些看不清,猜不透的东西才会让人发自心底的害怕。兵卒们一个个一下子紧张起来,各自攒紧手中兵器,小心戒备,不敢大意,眼睛都滋溜溜的转着,四处打探。 那声大吼片刻之后,周围只是一片寂静,偶尔能听到镇上鸡鸣狗吠之声。原来虚惊一场,众士兵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正当众人以为一切都已过去的时候,只见山脚有一人影闪现。人影一隐一现地向他们的方向迅速的逼近。顷刻之间,此人已经离他们不过两三丈的距离。此人的身法之诡异飘渺,他们谁也没曾见过,只怕,以后也再没机会见到。因为此刻,那人已经闪身到他们跟前。 为首的兵卒头领刚喝到:“上……”“啊”字还未来得及出口,他的头已经被整个割下,骨碌碌滚落在了了地上。随后,整个身体”“轰”地一声,倒在地上不再动弹。 来人并不再有动静,只是站立在兵卒头领倒地的地方,眼光冷峻地扫视着众兵卒。在一眨眼之间,此人有如探囊取物一般,割下头领的脑袋,所谓擒贼先擒王,众兵士见头领已死,心知自己这般士卒自然不是此人对手,都战战兢兢,不敢上前,只是死死的盯着对面这个活阎王。 此人自然不是别人,他就是灵儿的爹爹,郭昆。刚才在三元山上,风若望叮嘱他:“如今,你已暴露,天王宫的人知道,定不会就此罢休。尽快脱身,带灵儿离开这个小镇,找个远离天王宫的地方躲起来,永远不要再回到天王宫的土地上。”虽然他并不愿意就这样撇下风若望就走,但是,他更不愿意让灵儿落入天王宫之手。于是,他一路“影闪”飞奔下山,欲回家带着灵儿远走。谁料,刚到山脚,便看见一队士兵正看守着一个少年,那少年正是灵儿。不及多想,一记“闪袭”便撂倒一个为首的兵卒,先给他们一个下马威。此刻,对郭昆来讲,最要紧的就是赶快带灵儿走,因为山上的两人,须臾便会追来,敌众我寡,到时缠斗起来,恐怕就不好抽身了。 见已镇住这帮喽,郭昆缓缓收起兵器,闪身灵儿身前,右手一把将他抱起,这就要走。正当此时,身后一股强劲的气浪呼啸而来,迅猛至极,让人避无可避。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郭昆兀地向后一个闪身,躲了开去。“轰”地一声巨响,就在刚才郭昆站立的地方,泥土烟尘,伴着刺眼的火光爆裂开来,向四面八方飞溅而去。待郭昆落地之时,发现灵儿已经不在自己臂下。这股气浪能量着实惊人,在郭昆闪身之际,灵儿已被冲散开去。 待郭昆落地,转过身来一瞧,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刚才山顶两人之中的中年男子。此人右手握着一柄八尺有余的三叉戟,两只眼睛正好与郭昆相对,目光如狼似虎。对视片刻,两人余光几乎同时扫到了灵儿,灵儿正好在郭昆的左侧,张将军的右侧,两人分别侧步向灵儿走去。 突然,张将军将手中兵器插入土中,沉身运气,自他右手飞出一束黄光,形似鹰爪,伴着如鹰似狼的声音,向灵儿罩去。 郭昆暗道一声:“鹰猎爪!”同时,从身后抽出那把形似月亮的兵器,猛地向张将军掷出。原本,鹰爪已将灵儿全身整个罩住,再晚一步,灵儿此时便已经落入张将军之手。但见一柄银月以极快的速度向自己飞来,哪能不避,张将军双脚轻点,腾空而起,顺势向灵儿的方向扑去。见破了张将军的鹰猎爪,郭昆一个“影闪”抓住回旋回来的兵器,不做丝毫停顿,右手紧握兵器,身体沿着一个弧形轨迹向张将军飞去。一道银光快如闪电般在空中划过,只听得“砰砰”两记沉闷的声音,张将军已被拦腰斩成两截。 众士兵看得呆立当场,有的双脚不听使唤,哆嗦个不停,有的吓倒在地,更有尿了裤子的。他们哪有见过这等阵势,要说张将军也是征战多年,杀人无数的猛将,在这人面前,却也像切菜一样让人给了结了,哪能不怕!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郭昆抱起郭灵,又使出“影闪”,几个闪身,奔进了小镇街巷,向家赶去。 此刻,这帮兵卒才缓过神来,都瘫坐在了地上。 顷刻,又一个身影从山脚奔来,来人正是宇儿,兵卒们赶紧起身。宇儿向四周扫了一眼,道:“张将军何在?” 没人敢回答,只是眼睛齐刷刷地望向张将军那被斩断的尸首。 少年怒道:“那少年呢?” 众兵卒都唯唯诺诺,其中一人答道:“被一个三十出头的中年人救走了。” “那还不追?”宇儿怒不可遏。 众兵卒有些犹豫地应了一声:“是!”而后向小镇前巷追去。 宇儿来到张将军尸首旁,看着张将军的死状。宇儿紧咬牙关,冷冷地一声:“哼!”拂袖而去。 宇儿紧走一阵,追上兵卒,问道:“可有那两人踪迹?” “回禀少主,小的们一路追来,并未发现。”一个兵卒道。 宇儿沉思片刻,道:“去把这镇上的人都给我叫出来一个一个地问。”宇儿暗想:那人的轻功,就连自己用“飞花诀”恐怕也追不上,更莫说是这帮低等兵士。追固然追不上了,但只要这镇上有人认得他们,找去他们住处,或许还能寻得。 宇儿之所以,想要擒住灵儿,是因为灵儿会使“飞花诀”,那他必定与风若望必定有着某种联系。宇儿原本并无弑杀风若望的意思,只是,一时情急才动了杀念。但,郭昆却全力相拼,那他也与风若望有莫大的联系,此人也非抓不可。他想,难道那人是来解救风若望的?莫非幽冥府的灵羽族人又蠢蠢欲动了? 第6章 逃离小镇 不多一会,小镇上老老小小一百多号人都被宇儿带来的兵卒赶到菜市口聚起来。此时天色已晚,兵卒们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握着兵器,这一百多号人不敢一丝妄动,生怕一个不小心便被要了性命,个个低着头不敢言语。 见镇上的人已经全数到齐,宇儿先是一声大笑:“哈哈哈……”随后道:“众乡亲莫怕!我等此番召集大家来这里,不是抓兵丁来的,大家不必紧张!”接着道:“本座之所以要劳烦大家聚在这里,实属情非得已啊!”说完瞄了一眼众人,见他们开始交头接耳,低头暗语,宇儿得意地继续道:“实不相瞒,本座来此地,实因有幽冥府的细作已经潜入此地,意欲对我纳塔族人不轨。” 众人听得幽冥府三个字,都开始躁动不安。当年,幽冥府入侵天王宫,在临西展开大战。临西一役,天王宫与幽冥府几十万大军打了足足七天七夜,而临西自然便是当年的主战场,街道之中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战局曾经一度被幽冥府掌控,天王宫被迫撤离分水岭。就在天王宫撤离之后,临西便迎来了漫长凄惨的屠戮之夜。在临西方圆几里的纳塔族人无一幸免,全被幽冥贼人杀戮殆尽。而后,天王宫重整旗鼓,派来一位大将,帅天王宫将士将十几万幽冥府的大军全歼于此。而后,一路杀至临西的幽冥府节节败退,从此一蹶不振,退守西南,不敢再对天王宫犯境。 这临西小镇成了幽冥府入侵天王宫成败的分水岭,故而后来改临西镇为分水岭。 宇儿先是降低身份拉近与众人的距离,消除其戒心,而后激起他们对的幽冥府的愤怒,这样,他便可以进行下一步。宇儿进一步道:“潜伏在此地的幽冥府奸细,一长一少。年长的三十出头,着一身白衣,携一柄银月形状的兵器,年少的不过十三四岁。乡亲们可有人认得此二人那?” “我认得!”只见一五十上下的男子举手叫到。 宇儿踱步来到男子跟前,上下打量一番,问道:“你可知他们叫什么,家住哪里啊?” “这年长之人名叫郭昆,是个樵夫,家住在东边的红木林。年少的是他的儿子,叫做郭灵。他们父子两每月来镇上一次,采买物资,每次呢,都会来我的酒楼打酒。”此人,正是镇东头“泰来酒楼”的王掌柜。“这两人平时看着也倒和善,与人为亲,没想到居然是幽冥府的人。”王掌柜摇摇头道。 “红树林离这里多少路程?”宇儿急问道。 “不过六七里而已。”王掌柜答道。 “快,出发!”宇儿手向镇东边红树林方向挥去,下令道。 一阵急促的脚步,夹杂着铠甲摩擦,发出的吱喳吱喳的声音,一队士卒四五十人向着红树林进发而去。 众人待天王宫的卫兵离去,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地各自离去。 且说郭昆在三元山下救得灵儿,便向红树林方向一路飞奔而去。刚行出小镇两三里地,听得灵儿唤道:“爹爹,爹爹。”原来是灵儿已经醒来,三元山上催动护身真气,闯过火阵,却不料被雷阵击破真气护盾,昏了过去。此刻,已经过去将近一个时辰,自然该是时候醒来。 郭昆停下脚步,关切地问道:“灵儿,现在感觉如何?” “已无大碍,爹爹。”灵儿答道。 “那好,现在赶紧回家,我们必须离开这里。”郭昆道。 “发生了什么,爹爹?”郭灵问道。 “不必细问,容后再说。走。”郭昆斩钉截铁地说到。拉起灵儿便又是一阵飞奔。 一炷香的功夫,两人奔出四五里地,回到家中。 郭昆嘱咐道:“灵儿先赶紧收拾包裹,只管挑选紧要的东西,我们离开此地便不会再回来。” 两人简单拿了些衣物盘缠,收拾两个包裹背在身上。正欲要走,郭灵突然拉住郭昆的手道:“爹爹,娘呢?怎么没有见到娘?” 方才两人一路飞奔回家,收拾行装,此时才回过神来,发现回来这么久,并未曾见到过郭灵的娘。 郭昆对郭灵道:“灵儿,天王宫的人很快便会追来,爹爹不能让他们把你抓了去。要逃脱他们的追捕,恐怕只有去林隐阁,在那片土地上才能有我们的一席容身之地。去林隐阁必须从来凤城经过,你一人先行上路,一直向北走,我去寻你娘,稍后便赶来与你会合。” 灵儿摇头道:“不,爹爹,我跟你一起等娘亲回来。” “灵儿听话,爹爹一定会平安地把你娘亲带到你面前。”郭昆安慰道。 “好吧!”灵儿撅着嘴答应到。虽然有点不情愿,但是,他相信他的爹爹。 郭灵转身跑出屋子,趁着夜空中零星的星光,向着北边奔去。 郭昆随后走出屋去,他想,也许妻子该是看天色已晚出去接他们爷儿俩了。只是刚才天王宫的人追得紧,拉着灵儿操的小道回来的。想来妻子应该还在林子口的大道旁,因为每次他们回来得晚妻子都在那里等他们。 郭昆想着,束了一下背上的包裹,提着兵器奔向红树林口的大道。 片刻功夫,郭昆便来到林口,见妻子正在不远处,提着灯笼,正在驻足等候自己跟儿子归来。想想这十三年来,妻子跟着自己粗茶淡饭,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吃了不少苦,却从未有半句怨言。此刻,郭昆心中生出许多愧疚,他觉得自己对不起妻子,亏欠她太多,眼眶不禁有些红润。 郭昆用力地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向妻子走去。 “静雪。”郭昆走进妻子,右手一把把她搂入怀中,轻轻的唤道。 “昆,你终于回来了。”见丈夫回来,这个被唤作静雪的女人脸上愁容顿去,露出一丝喜悦。随后,她推开郭昆,往他身后望了望,问道:“灵儿呢?” 郭昆突然,道:“静雪,快,快把灯笼灭了。”说着一把夺过灯笼,一口气吹灭了火光。 “怎么了?”她不明白发生了何事。 “嘘?……”郭昆已经听到不远处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拉着妻子往林子中退去。 郭昆刚带着妻子躲到道旁的土丘后面,宇儿骑车一匹高头大马,带着一队士兵赶了过来,从他俩眼前掠过,沿着林中小路向他家的方向奔袭过去。 等到这帮人马走远,郭昆赶紧带着妻子,绕着家的方向逃出红木林,向北边赶去。 这宇儿带着人马赶到郭昆住的草屋,只见已人去楼空,本想再追,只是,从何追起,又追往何处?却没有半点线索,只好作罢。命士卒们点了茅草屋,扬长而去。 郭昆两人借着星光,一路向北一直赶出二十里地。来到一处亭子旁,郭昆的妻子道:“昆,我们坐下歇会吧,背着我这一路奔跑,你也累了。”郭昆望了望身后,也不见有人追来,点了点头,把妻子放下。两人步入亭子,坐了下来。 两人刚坐下,灵儿便从路边摸过人头的草丛中窜了出来,叫道:“爹,娘!” “灵儿?”郭灵的娘又是高兴又是诧异,儿子怎么会在这个地方呢。郭灵刚才一人赶至此,已经离家二十里地,一直未见爹娘跟来,便在此等候,又怕引人注意,故而躲进了草丛。 “静雪,你必定有很多疑惑?”郭昆问道。 于是,郭昆便将他跟郭灵到镇上采买物资所遇到的一切一五一十地都给妻子讲了一遍,郭灵则在一旁补充着,两父子就像在演一出双簧一样,好像之前所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游戏,而却忘却了其中的危险。倒是郭灵的娘在一旁听得胆战心惊,直他们捏汗。 一番歇息之后,一家三人便起身向北赶去。经过今日一番惊险的打斗,郭昆似乎跟妻子有说不完的话。剩灵儿一人在后面,无趣地东张西望。两道路旁只有树林,夜色中树木张牙舞爪就像是些怪兽在蠢蠢欲动。 突然,郭灵似乎在树林的黑暗之中看到了一双眼睛在盯着他们,那双眼睛泛着绿光,瞬间又不见了。郭灵以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再向树林望去,那双眼睛却消失了。 应该是林中野兽吧,这山林之中有野兽出没是很正常的事,郭灵这样想着,只需稍加提防便是,一两只野兽,根本莫想伤到他。 郭灵不自觉地又向树林望了一眼,郭灵又看到那双眼睛,这次,这双眼睛并没有在消失,而是跟着他们的脚步,也在移动。 这次郭灵肯定,当真已经遇到了野兽。于是,从背上拔出宝剑,准备扑过去解决这只野兽,说不定路上还可以当干粮呢。 第7章 破庙故人 郭昆背着郭灵飞奔到破庙,来到刚才妻子歇息的地方,却没有人影,只剩一堆柴火还在静静地燃着。郭昆在破庙中,找了一个角落把郭灵放下,眼神向四处扫视一遍,并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他明白,妻子此刻可能已经被掳走,而掳走妻子的人,极可能正是打伤灵儿之人。既然此人掳走妻子,必然是想拿妻子来要挟自己,以达到某些目的。那么,他必然会再次现身,于是,郭昆大声道:“阁下究竟是何人,为何有胆抓人,没胆现身?” “哈哈哈……”一声低沉而沙哑的笑声由远及近传来,这声音郭昆感觉似乎在哪里听过,是那么熟悉,一时却又想不起来。笑声持续一阵之后,却再没有动静,破庙又陷入一片寂静。郭昆见对方并不现身,又道:“既然来了,却又不敢示人以真面目,躲躲藏藏与鼠辈何异!” “呼呼呼”,伴着几声衣袂扇动的声音,一个人影从破庙之外向郭昆飞来,手中似乎还拎着一个人。待此人飞至郭昆身前落定,郭昆看到此人手中拎着的正是他的妻子,当郭昆看到此人的脸,似乎有些吃惊,道:“是你?” 那人道:“不错,是我!”说着,将郭昆的妻子放在地上。 “临西一役,你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可能……?”郭昆仍是一脸疑惑。 “怎么可能还活着,是吗?哼哼,当日林啸天带兵追击我等于东禅山下,此前主公已被林啸天重伤,我为拖住追兵,带着四五十士兵,与天王宫几百追兵死战。我等寡不敌众,最后只剩我一人被他们团团围住,只有以死相拼,却中了林啸天的“凝血手”。中了林啸天“凝血手”的人,不出三日,必定全身气血凝结,死于无形。原本以为我必死无疑,只是我命不该绝,公主带兵前来接应,此时,天王宫的人早已走了,公主将我等尚未丧命之人救回。而后,公主以“静心咒”为我驱散体内“凝血手”之阴寒之气,方才让我死里逃生。” “你是说,是公主救了你?”郭昆问道。 “当然,不然你以为还能有谁?”那人不以为意地道。 “林啸天会就这样放了你,等着让幽冥府的人来救你?”郭昆心中有些疑惑,又问到。 “也许他太自大,以为我死定了。哼,我倒是想问你,你怎么会安然无恙的逃走,在这个地方隐居起来,还有了孩子老婆。”那人似乎很愤怒的吼到。 “当时,原本风将军正与林啸天激战,却不知为何,林啸天突然落败,逃向密林,风将军继而追去。我恐有诈,便也跟在其后,果不其然,原来林啸天故意落败,诱得风将军追击至密林,其实他早已在那里设有埋伏,只等风将军落入他的圈套。” “埋伏?虾兵蟹将岂能进得了风若望的身?”那人却不信,反问到。 “倘若是一般士卒,当然不能。只是,埋伏在这里的,是林啸天手下的三大魔导尊者。” “你是说“冰”、“雷”、“电”三大魔导师?”那人问到。 “不错,除此之外,还有“三元圣姑”!”郭昆摇了摇头道。 “风若雅?”那人似乎并不相信。 “嗯……”郭昆闭上眼睛,应到。 “那随后呢?”那人急切地问到。 “一番惨烈的厮杀之后,风将军当然是被他们所擒,之后便被风若雅的三元阵囚在临西镇的后山上。”郭昆道。 “当时,你为何不去帮风将军?”那人问到。 “当时的情形,瞬息万变,以我的一人之力也是无力回天,硬碰硬必然斗不过,只能觅得机会再救风将军……”郭昆还未说完便被那人打断。 “一找就是十三年?你根本就是贪生怕死!”那人愤怒地吼到。 “对,是我的错,我对不起风将军。所以,我才隐居在这小镇十三年,为风将军做点力所能及之事。”郭昆自责到。 “哎,算了,也不能全怪你,只是那林啸天太过狡诈。你跟我回幽冥府吧,当年的公主现在已经是幽冥府的主公。你若跟我回去协助主公完成大业,主公必然大为高兴。”那人面露喜色,对郭昆道。 “罢了,我已经厌倦世间这种种争斗,再不愿过那些打打杀杀的日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郭昆婉言谢绝了那人的邀请。 “郭昆!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人脸色突然大变,怒道:“实话跟你说吧!此次,主公叫我到天王宫境内,就是来寻你们这些当年失踪的将领。当年幽冥府攻打天王宫,原本势如破竹,却怎奈一月之间,战局便被天王宫扭转,而你们却在临西一役之后便销声匿迹,主公怀疑幽冥府出了内鬼!” “内鬼?”郭昆笑道:“呵呵,我郭昆就算死,也不可能做那种背信弃义之事。” “那好,那你跟我回幽冥府,一切自有主公定夺。如若你真是清白的,主公自会还你公道。那时,你我还是并肩作战的好兄弟。”那人仍劝到。 “我不会跟你回去的,我已经过惯了这种闲适的生活,有妻儿在我身边,虽然平淡,却很充实。”郭昆执意不愿跟那人回幽冥府,说着向妻子那边闪去,他必须确保妻子在自己的保护之下,否则对方必然会拿妻子逼自己就范。 在郭昆就要伸手抓住妻子的时候,从她身后窜出一只狼,这只狼体型比一般的狼要大出一倍,四肢健硕,爪牙锋利。此刻它正张着血盆大口,对着郭昆妻子的喉咙。郭昆立刻停下,并不敢再有任何动作。 “郑柯!”郭昆咬牙冲那人道。 “呵呵,郭昆,你这是何苦呢?只是叫你跟我回去,为幽冥府效力而已,你又何必这么倔呢?闲云野鹤的日子过着有什么意思,不日我等灭了天王宫,自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届时,你我兄弟席地而眠,把酒言欢,岂不快哉?!” “快叫你这畜生滚开!”郭昆并不理会郑柯之言,他现在关心的是他的妻子。 “好话说尽,你却不听!那就怪不得我不顾昔日兄弟之情!”说着郑柯转头向那只狼,眼神恶狠狠地盯着郭昆的妻子。那只狼早已按耐不住,一口咬将下去。郭昆哪能让妻子被那畜生伤了,一个闪袭,“嗖”地一声向那只巨狼扑去。刚闪至一半距离,“呲”一阵金属摩擦的声音,顿时火花迸溅,郭昆的兵器被一只银爪给截了下来。待郭昆站定,他的妻子已经被那只巨狼一口咬断了喉咙,正在啃食她脖颈上的肉。郭昆一声怒吼,疯了一般地向那巨狼冲过去,眨眼功夫,那巨狼的脑袋便与它那身体分了家,“噗”地一声倒在了血泊之中。 眼看郭昆的妻子被自己的巨狼给活活咬死,正自得意,却没想一瞬之间,它自己也被了结了。郑柯目露凶光,道:“它陪我出生入死,有如兄弟,你竟把他杀了!”说着,郑柯双手合十,口中默念一阵口诀。最后,口中呵一声:“幻兽决”! 郭昆暗忖:不好!他已经练就了“幻兽诀”,也就是说他的修为已经达至修元境界。恐怕今日实是凶多吉少。 郑柯一声“幻兽诀”,整个身体开始膨胀,肌肉缓缓向外鼓起,血管几乎快胀破了一般露于肌肉外边。他的身体越变越大,上身开始弯下,双手着地。他的脸开始扭曲,鼻子变长,而嘴也变得极长,并且脸上开始长出长长的毛来,整张个头最后变成了一只狼的头。与此同时,他的两只手也开始膨胀变形,指甲变长变厚,变得极其锋利,最后变成两只巨大的爪子。而他的两只脚也随之变成了两只健硕的后腿。郑柯此时俨然已经是一头巨大的“狼人”。 郭昆此前也只是曾听师父提过这“幻兽诀”,只说是此秘诀威力不可小觑,却从未得见。今日看来,也不过如此。郭昆并未意识到这唤兽决的厉害,只当是变了个野兽而已,并未把他当回事。刚才还提着的心,此刻却已放下。 郑柯站起身来,他已经足足高出郭昆半个身子。郑柯甩了甩头,脖子发出“咔嗤咔嗤”的声音,而后对郭昆道:“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跟我回幽冥府去。否则,此处便是你的葬身之所!” 郭昆道:“哼,原来你已经练就“幻兽诀”。” “不错!”郑柯道。 “当年你就不是我的对手,现在变只野兽,又能奈我何?”郭昆嗤之以鼻,并不将郑柯放在眼里。 “当年你就是仗着我打不过你,从不把我放在眼里。今日我要一雪前耻,让你拜倒在我的脚下。”郑柯道。 “那就来吧!”说着,郭昆向郑柯扑去。 郑柯站立原地并没有丝毫躲避的意思,郭昆见状如闪电一般掠至郑柯头顶,猛地砍下。只听见“锵”地一声,就在郭昆以为将要把郑柯的头劈成两半之时,他的兵器被硬生生的给弹了开去,而他的手也被震得几乎快要握不住兵器。 郭昆一下慌了神,赶紧先飞向一边,落地仔细的观瞧着郑柯,他一声冷笑,正一脸不屑地看着自己。郭昆此刻意识到,眼前的这个人,或许已经远不是当年的那个郑柯,万不能再轻敌,必须好生应付。 第8章 刁蛮朋友 那女孩给了郭灵一巴掌之后,连忙将双手挡在眼睛前面,红着脸嚷道:“还不赶紧把衣服穿上!”郭灵回过神来,双手捂着下面,跑上了岸,一把抓起衣裤向林子里面窜去。 郭灵穿好衣裤,从林中走出来,那女孩却还站在那里,双手仍紧紧地捂着眼睛。郭灵故意提起嗓门咳嗽两声:“咳咳。” 那女孩仍举着双手,问道:“你可穿上了衣服。” “穿好了。”郭灵答道。 那女孩透过指缝瞄了郭灵,见他已经穿上了衣裤,这才放下手来。那女孩绷着个脸仔仔细细的将郭灵全身上下打量了一番,而后冲郭灵含情脉脉地道:“你过来!” 郭灵回头看了看身后,也没有别人,她唤的自然是自己,但,还是疑惑地问了一句:“是叫我吗?” “傻瓜!不是叫你,还能是谁?”那女孩说着,做娇羞状扭过脸去。 郭灵并不知道这女孩到底想干什么,不过还是乖乖的向她走去,她似乎对郭灵有种无法抗拒的魔力。刚走到女孩跟前,只听得“啪”地一声,郭灵左脸上顿时起了几道红红的指印。郭灵左右脸上已经各吃了这女孩子一巴掌,火辣辣的疼着,那女孩子则在一旁咯咯笑个不停。 郭灵一边捂着脸,一边对那女孩子道:“你怎么还打?” “打的就是你!怎么样?”女孩一脸刁蛮的表情,似乎在她看来,这两巴掌打得还算轻了。 郭灵虽然被打了两巴掌,不过,对着眼前这个女孩子,却似乎怎么也生不起气来,只顾自己轻轻揉着脸。 女孩笑了一会,也觉无趣,嘟着嘴对郭灵道:“谁叫你耍流氓了?不然本小姐也不会打你。” “我耍流氓?我在这里洗澡洗的好好地,你跑来捉弄我,怎么还成了我耍流氓了。”郭灵没好气地说。 “我那不是就跟你逗着玩嘛,但,你总不能光着屁股就站起来吧。”说着女孩的脸又泛起了红晕。 “要不是你来捉弄我,我怎么会,怎么会……”郭灵本来就让人看了个精光,此时怎好自己说出口,吞吞吐吐的说道,同时脸上也露出尴尬的表情。 “好了好了,我不怪你了,还害羞呢,真是的!”女孩说着转过身去偷笑。 “呵呵……”郭灵摸摸后脑傻傻地笑道。 “傻笑!对了,我叫杉莹,你叫什么?”女孩问到。 “我叫郭灵。”郭灵见对方都道出了姓名,自己也并不做隐瞒,如实报了自己的名字。 “哦,郭灵,郭灵。这名字还凑合吧!”这个叫做杉莹女孩轻轻皱着眉,来回念叨着郭灵的名字,一脸正经地做思考状。 “呵呵,你的名字挺好听的,不过有点奇怪呢?”郭灵道。 “奇怪,怎么奇怪了?”杉莹问道。 “我还从未听过有杉这个姓呢?”郭灵回答道。 “大惊小怪,没听过那是你孤陋寡闻罢了。不过,也不怪你啦,我们这个姓呢确实很少,而且我们都住在深山里面,平时都是与世隔绝,不出来的。我们都是靠打猎为生,吃喝拉撒都在山里面,当然见不着我们了。”杉莹那张小嘴不停地说着。 “那,你怎么跑出来了。”郭灵问道。 “我啊?这个嘛,是这样的啊。我呢,可不想跟他们这些老顽固一样,一辈子呆在山里,我要出来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嘛,所以,我就自己偷跑出来了。”杉莹若有其事的说到。 “是吗?”郭灵半信半疑的问道,他总觉得这女孩子的话并不能让人全信。 “当然是了。哎呀,不要老说我嘛,说说你呗!”杉莹赶紧将话题转向郭灵。 “我呀?”郭灵迟疑片刻,他还真不知道怎么说好,想了想,说道:“唉,我们家遭土匪打劫,全家上下就只剩我一个人逃脱出来。”郭灵并不说出实情,免得多生事端,况且眼前这个女孩,口中之言多有隐瞒,敌友难分,还是小心谨慎些为好。说着郭灵脸上露出阵阵悲伤来,虽说他家并非遭土匪打劫,他的全家确是只有他一人尚且活着。想起惨死的父母来,不免又是一阵伤心。 “哎,我还以为我被关在山林之中,已经很可怜了,原来还有比我可怜的人儿,真是可怜,可怜!”杉莹摇头叹息道。 “在山林之中与自己的家人生活有什么可怜的?”郭灵问道,他宁愿自己能跟父母一起在与世隔绝的地方安然的生活,没有外人打扰,只是这一切已经不可能了。 “咦,你是不知道,我父母都整天忙着他们的事,也不陪我玩。我自己一个人好无聊的。”杉莹说着双膝跪坐于地上,地上长满了苔藓,坐上去倒也软和。 “你没有朋友的吗?无聊了可以找朋友们玩啊。”郭灵问道,说着也盘腿坐了下来。 “我没有朋友,我父母不让我跟他们玩,他们也不敢跟我玩。”杉莹说道。 “为什么不让啊?”郭灵问道。 “你不知道,我的父亲是我们那里的族长,在那里,;有着最高贵的血统。父亲说一般的族人根本不配跟我交朋友,更不要说一起玩了。”女孩脸上显出一丝不高兴来。 “这样说来,你也真是可怜,跟我一样,一个朋友也没有。”郭灵说到。 “你也没有朋友?”杉莹一下从地上蹦起来,似乎很兴奋。 “是啊。不过,这有什么高兴的?”郭灵不解的看着杉莹。 “你也没有朋友,我也没有朋友,正好我们可以做朋友啊。”杉莹脸上挂出喜悦的表情,好像吃了蜂蜜一般。 “嗯,好!”郭灵爽快地答应到。郭灵从小在红木林长大,附近根本就没有人家。他一直跟父母生活,偶尔去镇上,也只是跟着父亲去采购些物件,哪有机会交到朋友呢。现在能有机会交朋友,郭灵自然也是十分高兴。 “那好,从今以后郭灵就是我杉莹最好的朋友,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杉莹说着,望向郭灵。 “从今以后杉莹也是我郭灵最好的朋友,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郭灵也说道。 “嗯,既然是朋友了,我们应该要互赠礼物作为信物。”说着,杉莹摘下脖子上的挂坠递到郭灵手中。又道:“这是我父亲在我周岁的时候送给我的,我现在把它送给你。” “不不,这东西太贵重了,我不能要。”郭灵说着把挂坠交回到杉莹手中。 “如果当我是朋友,你就收下!”杉莹诚恳的看着郭灵。郭灵正犹豫,不知到底收还是不收。 “你以为这东西就这么白送给你啊?想得美呢,你也得送我一件礼物的。”杉莹笑着说。 郭灵挠挠头,想了想,然后取下左手腕上手链,看了看,递与杉莹。说道:“”这是我的母亲给我的,我从小带到大,从未离身。我把它送给你吧。” “舍不得啊?”杉莹似乎看出了郭灵的心思。 “没有,呵呵。”郭灵回道。其实,郭灵确实有些不舍,那手链上饱含了母亲对他的深情,也寄予着他对母亲的思念。 “好吧,从现在起,我们就是好朋友了。我今年十五,你呢?”杉莹对郭灵道。 “我十四。”郭灵也说道。 “那都是好朋友了,称呼当然也要改改了。”杉莹说道。 “改称呼?怎么改?”郭灵问道。 “好朋友之间还叫名字多生分啊。以后呢,我就叫你灵儿,你呢,就叫我莹莹。好不好?”杉莹道。 “灵儿?莹莹?”郭灵问道,脸上露出一丝羞涩,或许他还适应不了这称呼。从小到大,也只有父母这么亲昵地叫过他。 “对啊!这样才像朋友嘛!灵儿,灵儿,呵呵。”杉莹调皮的笑着。 郭灵又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傻笑着。 “对了,做朋友首先要诚实哦,你必须老实告诉我,你怎么在这里呢?你要到哪里去?还有啊,你家在哪里?”杉莹像连珠炮一般,一口气问了好多问题。 “哇,你一下问这么多问题我怎么回答你啊?”郭灵道。 “那就一个一个地回答,先说说你怎么会在这里的,难道你家就在这附近吗?但是这里好像并没有什么人家啊?”杉莹仍旧是不停地冒出许多问题。 “你还要不要我回答你呢,莹莹?”郭灵无奈的说道。 “呵呵,好吧,你回答吧。”杉莹舔舔舌头道。 “我赶路路过这里,听到有水声,加上天气燥热,所以,循声而至,到这里来洗洗,凉爽一下咯。”郭灵说道。 “哦,那你是要往哪里去?”杉莹又问道。 “我要去来凤城。”郭灵答道。 “来凤城?你去哪里干什么?”杉莹好奇的问道。 “去来凤城找人。”郭灵说道。其实,他本来要去林隐阁,只知道要经过来凤城,但却不知到了来凤城又该如何,便只说是去找人。 “找什么人?”杉莹更加好奇了。 “去找亲戚。”郭灵随口答道,其实,他在来凤城哪有亲戚。 “哦,也对啊,你家都没了,自然只能去投靠亲戚了。”杉莹说道。 “对了,我家住在南边的一个叫分水岭的小镇,这是第三个问题的回答,这下满意了?”郭灵说道。 “嗯,这还差不多。那我们走吧!”杉莹说话要推着郭灵往前走。 “走哪去啊?”郭灵问道。 “去来凤城啊!”杉莹一本正经地说道。 第9章 山洞石屋 郭灵一脸诧异的问道:“你也去来凤城?” “对啊,来凤城。”杉莹盯着郭灵,严肃地说到。 “你去来凤城有何事呢?”郭灵问道。 “额,我想想啊。”杉莹说着,当真开始在那做出一副思考状。 “想想?你自己都不知道去来凤城做什么吗?”郭灵摇摇头,问到。 “哎呀,其实,我都跟你说过了嘛,我是自己偷跑出来的,我也不知道去哪里。”杉莹索性不再想,干脆地说到。 “你就这么跑出来,就不怕你父母担心吗?”郭灵问道。 “哎呀,她们整天忙着呢,才没空来管我。不说他们了,反正这次我既然出来了,就要好好地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对了,灵儿,你不是要去来凤城吗?”杉莹说到。 “嗯,怎么?”郭灵问到。 “反正我也不知道去哪,不如让我跟着你好了,我们也可以有个照应嘛,好不好?”杉莹说着,盯着郭灵,眼睛一眨一眨的,让人不忍拒绝。 “那你什么时候回家去啊?总不能一直跟着我吧?出来得太久家人始终会担心的。”郭灵说。 “哎呀,你真是婆婆妈妈的,我每十天就会用信雀,跟家里报平安的。”杉莹说着,从身后的口袋里面掏出一只鸟儿来,对郭玲说道:“诺,就是它啦!” 郭灵看着这只鸟儿,并非一般的信鸽,而是一只麻雀两倍大小的一种奇怪的鸟儿。他却从未见过这种鸟儿:这鸟儿头顶着一戳紫色翎毛,绕着两只眼睛周围各长出一团白色羽毛,其余全身各处就都呈黑色。 “他叫什么,我好像从来也未见过这种鸟儿。”郭灵说到。 “那是当然,这只有我们天……额,只有我们天天能看到,其他人是见不到的。因为,它们只生活在我们那个地方。”杉莹说着,口中吞吞吐吐,却似有甚隐瞒。 “哦,这也倒难怪。好了,我们上路吧,这附近也没个人家。要是天黑之前找不到落脚的地方,就只能睡露宿山洞了。”郭玲说话,招呼杉莹动身。 “啊,山洞?会不会有野兽啊?蝙蝠,蛇什么的?”杉莹惊叫道。 “这可不好说哦,山洞里什么都可能会有。你不是说你也是山里来的吗?应该经常见到的嘛,怎么还会怕这么些劳什子?”郭灵诧异地问到。 “当然会怕的嘛,你也知道,我是族长的女儿,怎么会经常见到这些东西。”杉莹一口答道。 “这倒也是。”郭灵回到。 “好了好了,我们还是赶路吧,再不走,一会真该住山洞了。”杉莹嚷道。 说着,两人走出密林,回到山丘下的小路上,沿路一直向北赶去。一路上,两人各自聊些童年趣事,也别无他话。 郭灵自分水邻出来,到此时,已经行走了七八十余里,而却并未见着什么人家。一来,这些年天王宫连连征战,四处抓兵丁,很多家庭已经支离破碎,四处逃窜。二来,郭灵原本也为躲避天王宫的眼目,净选了些偏僻绕远的小路。 再往北再有四五十里地,便到了分水邻所在的郡府锦田郡。锦田郡乃天王宫最西边的一个郡府,虽然不大,但是,却是出名的贸易之城。因为,锦田郡的北边紧邻着来凤城一个独立于三大阵营之外的小城国,也是这片土地上的最繁华的地方,也是郭灵要去林隐阁的必经之地。 郭灵和杉莹两人一路走走停停,再者本就走的山中小路,并没走多远,天便已经渐渐黑了。两人一前一后走着,郭灵在前面只顾不停的走,杉莹却在后面慢吞吞地左顾右盼,要么在路边摘几朵野花,要么找些虫蚁取乐。 突然,杉莹干脆一屁股坐在了路边草皮上,不走了。嚷道:“不走了,不走了。走不动了。” “怎么了?莹莹。”郭灵关切的问道。 “哎呀,都走了这么久的路了,能不能歇一会啊。我的脚都快起泡了。”杉莹说着,用手不停地揉着脚踝。 “这才走多远啊,你就走不动了,看来你还真是个大小姐的命。来吧?上来。”郭灵说着,蹲下身去。 “干什么?”杉莹看着郭灵蹲在地上,两手朝后一伸,郭灵这架势自然是要背她。 “再不找户人家落脚,一会真要住山洞了。”郭灵一脸认真的说着。 “你要背我?”杉莹问道。 “不是背你难道是抱你?”郭灵脱口而出。 “你……”杉莹脸唰的红了,说着起身跑向郭灵。 郭灵只是随口一说,此时方才觉得确实失言了。看杉莹想自己快步走来,只以为是要过来让他背了好赶路。却不料杉莹走近郭灵,便一只手揪着郭灵的耳朵,道:“叫你还耍流氓!抱我?来抱我啊!” 郭灵自觉理亏,也不做反抗。但这杉莹使劲揪着耳朵,郭灵只连声道歉:“对不起,我说错了。对不起,别揪了,疼……” “哼,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乱说话。”杉莹说着揪着郭灵耳朵的手已经松开,只是似乎还在生气,嘟着个小嘴,身子扭向一边。 “好了,好了,我失言,说错话了,行了吧。赶紧赶路吧!”郭玲说到。 “哼!”杉莹仍旧扭着身子,还是不理郭灵。 “再不走,天可就真的黑了!”郭灵说着,见杉莹还不走,提步便走。 杉莹还站在原地,等了半天,也不见郭灵来哄她。一回头,郭灵已经走了好远,杉莹也赶紧跟上,一边走嘴里一边嘟嚷着:“死灵儿,臭灵儿,居然不等我自己跑了。” 杉莹追上郭灵,却也不说话,只顾跟着一直走。再走几里地,天已经完全黑了,两人却仍在山路上走着。原本郭灵打算今晚便能到了锦田郡府,在那里歇脚。不过,他哪知道会遇上杉莹,还成了好朋友。而这杉莹一路上左看看右玩玩,耽误了一下午,只行了二十多里地。再走也赶不到锦田郡了,索性找个歇脚处,早点歇息,明日早起便好赶路。 于是,郭灵回头对杉莹道:“我们还是到附近找找,看看有没有能歇脚的地方。天已经黑了,再往前赶路也不甚安全。” “好吧!”说着杉莹跟在郭灵后边,一起去找歇脚的地方。 此刻,夜色已经罩住了整个山林,到处是黑压压一片。两人四眼望去,也看不到半点火光。唯有天空中冒出几颗星星,却也好像十分害羞,并不怎么光亮。 杉莹开始着急了,对郭灵道:“怎么办?这附近也没有人,晚上我们去哪里住?” 郭灵却并不急,也并不回答杉莹,只顾独自沿着斜坡向山上攀去。 “你要到哪里去啊?”杉莹问道。 郭灵开口道:“嘘,跟我来就好。” 杉莹也只好跟在郭灵后边,此刻,她也没有其他选择,只能跟着郭灵走。 两人穿过山脚一片密林,来到了半山腰,此处与山脚处却不一样。四处长满了草,时不时还能听到蛤蟆的叫声,只是这蛤蟆每叫一声,都有好几声回音。 “咦,这山上哪来的蛤蟆?”杉莹问道。 “山洞里面。”郭灵说着,眼睛直盯着前方,他也是在山下听到这蛤蟆的叫声,而找寻而来。燥热的夏天,每到晚上蛤蟆便会不停的啼叫。它们并不是饿得叫,而是为求欢,而这蛤蟆虽不像青蛙一般需要呆在有水的地方,但其栖身之所,也必然比较潮湿。而蛤蟆的叫声传来的地方,要么是有水的地方,要么也只有山洞这种潮湿阴凉之所。 顺着郭灵眼睛的方向望去,杉莹却只看见黑漆漆的一片,除此之外什么也看不见了。不过,从那片黑暗中仍旧时不时的传来一声声蛤蟆的叫声。 “我们进去看看。”郭灵说着从包袱里面拿出火折子来点燃了。两人亦步亦趋的向山洞里面走去。 山洞洞口倒是不大,宽也不过两个人身那么宽,高则刚刚好一个成年人一般高,只是洞口都被藤蔓覆盖着,并不十分显眼。两人小心翼翼地走入洞口,洞中倒比洞口稍宽一些,足有个五六尺宽。郭灵在前,杉莹在后。脚下的土也如这洞外地面一般干硬,两边的洞壁上有许多虫蚁在爬着。时不时还有壁虎的足不动,盯着郭灵手中的火光,倒像是很好奇,一会又顺着壁上的青藤爬去了地上,消失不见。蛤蟆偶尔也来凑凑热闹,在他俩脚边窜来窜去,引得杉莹发出阵阵尖叫。 两人左突右拐地向山洞的深处走去,再往里面走,便安静了许多,洞壁上的藤蔓也越来越稀少,也再听不到蛤蟆的叫声,脚下的土也慢慢地变得松软了许多,洞中一下静了许多,静得几乎能听见两人的心跳声。 杉莹扯了扯郭灵的衣衫,怯怯地道:“唉,我们不要再往里面去了吧?我怎么觉得这里有点阴森森的,这里面不会有什么怪物吧?” “哪会有什么怪物,你要是不进去,我自己进去了。”郭灵说着便要往里面走。 “诶,等等我。”杉莹赶紧跟上,手还拉着郭灵的衣衫不放,生怕把她独自一人留下。 两个人再几个转弯,终于来到一个比较宽敞地方,好似一个屋子。郭灵拿火折子四处打探,居然发现一个火把挂在洞壁上。郭灵点上火把,屋子里面被照得通亮。此处见方宽窄各一丈左右,四周洞壁都是石头围着,最里面的角落放着一张床,也是石头打造的,屋子中间摆放着一张长长的石桌,桌子两旁立着两人张石凳,此处简直就是一个小石屋。 不过,令人奇怪的是,这个小石屋里面除了石床上面放了些毛皮以外,却并没有其他任何东西。 第10章 寻水 “这可能是山中猎人打猎时住过的地方。我们就在这里歇息一晚吧!”郭灵对杉莹说道。郭灵说着将身上包袱放于石桌之上,两人坐于石凳上面歇息。这二三十里的路程走了一下午,倒比走了六十里地还累。 郭灵从包袱里面拿出一些干粮出来,递了些给杉莹。两人埋头大口吃着干粮,看来是真的饿了。杉莹但觉口中干渴,便站起身来,石屋中四处找寻,看能不能找些水来喝。 只是这石屋里面一眼便能看个透彻,哪里有水缸什么的盛水之物。不过,吃了那么些干粮,有如在喉咙里面烧了一小把火,杉莹在石屋的角落里面四处找水。 “啊!”杉莹一屁股瘫坐在了石床边的地上,眼睛瞪得老大,一只手撑在地上,一只手咬在口中,似乎让什么东西吓得不轻。原本还在石凳上啃着馍馍的郭灵,赶紧将其扔在石桌上,快步走近杉莹,问道:“怎么了?” 杉莹似乎还惊魂未定,郭灵的话她好像全然没有听到一般。 “怎么了?莹莹?怎么了?”郭灵连忙问道。 “骨头,骨头!”杉莹这才回过神来,指着石床下面说到。 “骨头?”郭灵问道,顺着杉莹手的方向看去。妈呀,这石床底下大大小小铺了一地的骨头,白花花地一片。让人看了不寒而栗,莫说杉莹一个女孩子,就是郭灵看了,也顿时觉得后背一凉,浑身鸡皮疙瘩不停地往外冒。 “应该是些猎物的骨头吧。来,我扶你起来。”郭灵安慰着杉莹,伸手将她扶起来坐到石凳上。这个石屋倒是比山洞外面凉爽许多,不过,杉莹此时额头上却冒出许多汗珠来,自然不是热出来的汗,而是她确实让这些白骨吓到了。 “那些不会是人的骨头吧?”杉莹怯怯地问道。 “恩。”郭灵答道,刚才说那些是猎物的骨头,只是为了安定一下杉莹的情绪,这会等得杉莹心情平静些许,郭灵自然也不再瞒着杉莹。 “真是人骨?”杉莹刚刚稍微平和的心,一下又提到了嗓子眼。 “应该不会错的。”郭灵答道。郭灵已经仔细看过,这石床下面的骷髅堆尽是些人的头骨、股骨、腓骨、肋骨、胸椎诸如此类,自然是人的骨头而不可能会是山中猎物残骸。 “那我们赶紧出去吧。这些人肯定是被妖怪吃了,骨头却藏在这里。”杉莹说着,开始害怕起来,四处张望,生怕她那口中所说的妖怪随时都会出来。 “不用害怕,从这些人骨来看,它们已经在这里很长时间了。如果真有怪兽什么的,应该也早走了。”郭灵说道。这些人骨起码已经在此堆了数月了,骨头上没有一丝的血迹,反倒是铺了一层尘土。 “好吧。不过,我现在真的好渴啊,这里又没有水,怎么办嘛?”杉莹嚷到。 “那这样吧,你就呆在这里,我到山洞外面去找找,看附近能不能找到些水。”郭灵说着,转身便要走。 杉莹一把从身后抱住郭灵叫到:“不要走!” 郭灵回头看着杉莹,脸上泛过一丝红晕。杉莹脸色十分尴尬,赶紧松开手,埋下头,嘟着嘴说道:“你走了,留下我一个人,我害怕。” “那你跟我一起出去找水吧。”郭灵说到。 “好!”杉莹一下蹦起来,高兴起笑了。 郭灵无奈地摇摇头,心想:怎么交了这么个千金大小姐的朋友,喜乐无常。不过,郭灵的内心里却开始对她泛起一丝丝好感。有她在身边的时候,郭灵总会觉得是那么地开心,自小他都是被父母照顾,而杉莹却能让他感到照顾人给他带来的成就感和喜悦。 而杉莹的心中想的是什么呢?郭灵却猜不透,只知道她是一个从山里的一个部族偷跑出来的,是族长的女儿,别的一无所知。不过,在郭灵看来,这一点也不妨碍他们之间的友情。他无心客意去知道更多的关于杉莹的事,他只知道现在他跟她在一起很开心快乐。他相信,随着他与杉莹之间的友情更加牢固,他们之间的了解自然会加深的。 郭灵从包袱里面拿出水囊,取下壁上的火把,回头对杉莹道:“包袱先放这里,我们取完水便回来。” “恩。”杉莹只应一声,便乖乖地跟在郭灵后面,显然,她已经习惯了听从于郭灵,也习惯了有郭灵在她身边,照顾她、保护她。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石屋,向山洞外面走去。不过,这山洞里面峦道奇多,两人自石屋里面出来,走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山洞的出口,竟然迷失在了山洞之中,想要回石屋也找不到回去的路。 “哎,都怪我。进来的时候,就应该做些记号的,现在居然迷路了。”郭灵叹道。 “别叹气了,还是想想办法怎么出去吧。”杉莹说着。 “恩。”郭灵想了想,从头上拔下一根头发来,用手捏着悬于空中。 “你这是干什么?”杉莹不解地问到。 “嘘!”郭灵示意杉莹不要说话,专心地盯着那根头发。 只见那根头发,在空中动了起来,不过并不是乱动,而是朝着一个方向在不停地飘动着。 “走,我们走这边。”郭灵收起头发,侧脸对杉莹道。 “走?往哪走啊?”杉莹看得一头雾水,并不知道郭灵这一番动作是在干什么。 “当然是往山洞外面走,还能往哪里走?”郭灵自信地说道。 “可是,你怎么知道山洞在哪个方向,瞎走的话,不还是出不去么?”杉莹说。 “瞎走当然是走不出去了,不过,我可不是瞎走,是它告诉我的出去的路的。”郭灵得意地说。 “头发?”杉莹疑惑地问道,随后恍然大悟,说:“哦,我明白了。你是说通向山洞出口的地方会有气流涌进来,气流进来吹动头发。这样,从头发飘动的方向就可以知道哪个方向是出口了,对吗?” “还不算太笨嘛,呵呵。”郭灵笑道。 “那当然,本小姐可不是傻子!”杉莹也笑了笑,说到。 “那我们走吧!”郭灵说着,向着头发飘动的相反方向走去,杉莹也紧随其后。 每到一个峦道处,郭灵便拿出头发来探一探气流的方向,以便判断山洞出口的方向。过了几个峦道,两人似乎听到了“滴答滴答”的滴水声。不过,他们来时却好像并没有听到过这声音。两人心中都有些疑惑,相互望了对方一眼,不过,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倒也只能往前走。 越往前走,洞顶开始变得越来越高,两边的洞壁也变得潮湿起来。洞顶上面垂下许多大大小小的冰椎,那水声便是从那些冰椎上面滴落的冰水撞击地面而发出来的。两人原来还感觉有些闷热,此时已经全让这迎面扑来的寒意给驱散得干干净净。 杉莹拉了拉郭灵的衣角,轻声道:“诶,我觉得这根本就不是通向洞口的方向,我们还是不要往里面走了吧,这里寒气逼人,说不定那吃人的妖怪就在这里。”杉莹说着,不禁打了个寒颤。 “都已经走到了这里,回去,也不一定能找到出去的路。”说着,郭灵又拿出头发来。这次,头发飘动得却十分厉害。“诺,你看,气流越来越强劲了,出口肯定就在前面。”郭灵肯定地说道,倒回去走,也是瞎走,郭灵相信他的直觉,他认为出口就在前面。如若前面真有什么妖怪猛兽,那就将它们一一斩杀,也当是为民除害了。 主意已定,郭灵执意继续前行,杉莹也别无他法,只能跟在郭灵的后边。两人小心翼翼地入前走着,一边走一边留意着四周,如若真有什么危险,也好做应对。 再向前走一小会,两人已经感觉到刺骨的寒意,而寒风也从前面猛烈地刮过来。火把已经在风中不住地晃动,快要被这寒风一并带走。 果然,在风中剧烈晃动的火焰被一阵寒风吹灭,眼前一下变得暗了。不过,他们却看见前方有亮光传来。两人兴奋地加紧脚步向前走去,转过一道弯,他们便见到了那光亮传来的地方。 两人此时正站在只有肩宽的悬崖上面,脚下便是足有十几丈的深渊。亮光从深渊的对面传来,必须要越过深渊才能到达对面。但是,深渊有数丈宽,以郭灵的修为想要过去,是根本不可能的。再看看身边这位大小姐杉莹,她自然也不可能会有高也自己的修为,郭灵想。 于是,郭灵突然问道:“你可是修行之人?” “什么?”杉莹似乎并没有听清楚。 “我是说,你会不会武功?”郭灵换了个问法。 “武功啊?我不会武功诶。”杉莹答道。 “哦?”郭灵有些诧异,一个部族族长的女儿难道一点修为也没有吗。不过,这都只是郭灵心中所想,并未说出口。 “其实,我不会武功,不过呢,我会魔法!呵呵。”杉莹调皮地笑道。 “魔法?”郭灵第一次听说这两个字。 “对,魔法。”杉莹答道。 “什么是魔法?”郭灵开始好奇起来。 “其实就是元素操控,我们把能操控元素的能力都叫魔法。而这些会魔法的修行者都叫魔导士。”杉莹说道。 “那你也是魔导士吗?”郭灵问道。 “恩,算是吧,不过,我现在的修为只能算是初级魔导士而已。”杉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