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刘表,你别干了,我来吧。 荆州。 刘表打算励精图治了。 这旬月间,他干了不少的大事。 安抚地方,镇压贼寇,又大量资助士子,给自己赞起家的资本。 然而,钱花出去之后,他又后悔了。 资助这么多士子,万一人家不跟他呢? 跑去跟了曹操,投了袁绍。 那他岂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擅长精打细算的刘表,左右一琢磨。 不成,这事情不能这么干,他亏得慌。 思来想去,他有了一个重大决定。 ——设立官学! 让那群士子,通通教书育人去,给他培养更多的士子。 嘿,这样一来,就合适了。 但官学这玩意,得有个能镇住场子的大佬坐镇才显得像那么回事。 最好是有名又有才的那种人。 于是,在一众臣属的建议下,他找到了水镜庄。 …… 襄阳郊外。 水镜庄中。 司马徽惬意的躺在花园躺椅中,一口冰镇葡萄酒,一口西瓜。 嘶—— 舒服! 此时的司马徽,已经不是原本的司马徽了。 他是个穿越来的,假的水镜先生。 本名也叫司马徽。 工科双料博士,号外卧龙,人称经商小天才。 司马徽也没想到,他竟然会穿越成司马徽。 巧合归巧合。 但这个比装的,就稍微有点大。 他竟成了汉末最神秘大佬,有名又有颜的名士水镜先生。 不过现在得加一项,有名有颜,还有钱。 “老爷,襄阳世族对我们新推出的文士纸很是抵抗,有不少势力正在明里暗里的调查。” “奥,对,听老爷的吩咐,红楼商号在新野也开起来了,暗中我们也收购了不少其他商铺。” “府中上月的利润稍微薄点,得钱一万零八贯,金二百斤。” …… 一侧,大管家乾通正在一项一项的汇报着。 司马徽舒服的长舒口气。 “还不赖,其他都挺好,稳着点办就是了。” “至于襄阳世家反对纸,那就让他们反对好了。对外放出消息,哪个王八蛋反对,红楼商号在售所有物品,对他们溢价三十倍。” “我让他们跳,有本事别吃劳资的盐,别喝劳资的茶,别用劳资的马车,别啃劳资的粮食,别穿劳资的衣服……” 乾通嘴角微微一抽,果然不愧是老爷,一点亏都不带吃的。 襄阳有不少的世家,现在已经到了离了他们红楼商号,就活不了的地步。 尤其盐、糖这类,在乾通眼中已经是小玩意的东西。 几乎成了那些人的命脉。 说话间,一名小厮快步跑了过来。 “老爷,刘荆州派人递来拜帖,人已到庄外了。” 司马微眉头轻皱,刘表跑他这儿来干嘛? 还有,你他娘的人都到门外了,递个拜帖装样子的吗? 欺负咱不是文化人?! “走吧,迎一迎。” “毕竟人家是官身,官大一级压死人呐!” “我还指望着他给我当枪使呢,别冷落了。” 司马徽很不情愿的起身。 乾通以手扶额,装作没听见…… 这事听见是会没命的。 …… 水镜庄外,车马成堆,侍卫封道。 刘表出行,排场极大。 “竟是刘荆州光临寒舍,卑职惶恐,惶恐。” “刘荆州应早派人通知一声的,卑职好十里相应,扫榻以待啊。” 司马徽出门,立即无比热情的迎了上去。 旁边的管家乾通低着头,一脸的无奈。 果然还是大老爷,这一手演技,依旧是那么的纯熟,丝滑。 庄内,他刘表算个鸡毛。 庄外,哎呀呀呀,刘荆州啊,见到了你我蓬荜生辉呐。 刘表见状立刻下马,亲手搀扶住了年仅二十六的司马徽。 “水镜先生真是折煞我了,快快免礼。” “刘荆州请!” 二人相携入庄。 侍女立刻奉上了葡萄美酒。 “嘶,先生这是何物?” 刘表像个没见识的乡巴佬一般,看着葡萄酒有点发憷。 也没其他原因,就是看着像血。 司马徽一副惶恐又恭敬的模样,“这是卑职闲来无事,偶然所得。前些年种植了从西域得来的葡萄,便心血来潮酿了点酒,没成想还挺不错。刘荆州不妨尝一尝,口味独特,令人唇齿留香呐。” 刘表闻言,半信半疑的拿起尝了一口。 然后…… “当真美味!乍一看,我还以为是血,吓得半天不敢与先生言说。” 刘表连饮数口,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他一个连葡萄都没吃过的人,哪知道葡萄酒这玩意。 “先生真乃当世大才啊,如此好物,表竟是今日方才知晓。” 刘表喝干了杯中酒,眼中闪烁着贪婪,叹息了一声。 司马徽看见了也当没看见,想什么呢,空手就想套劳资的葡萄酒,边儿凉快着去吧。 虽说他的葡萄种植已成规模,随便拿出个几十桶不成问题。 但,咱现在是商人,在商言商。 “刘荆州日理万机,不知屈尊前来所谓何事……” 司马徽很干脆的转移了话题,直奔主题。 刘表放下酒杯,说道:“表听说先生才高八斗,乃是世间少有的雅士,特来向先生请教。” 司马徽微微蹙眉,不应该啊。 刘表好像没有依赖谋士的习惯吧,他今天这一出,是几个意思? 考校他的功课? 是了,是了,印象中刘表好像曾请水镜先生当祭酒,结果被人家给拒绝了。 不出意外,应该是这一出。 “不知刘荆州想问姻缘,还是事业?”司马微笑问道。 刘表:??? 这突兀的话题,让刘表突然间就不会了。 大名鼎鼎的水镜先生,怎么是个神棍? 这……与他的理想不合。 他的态度顿时多了一丝的轻蔑,“既然先生这么问了,那不妨姻缘,事业,一起看看?” “奥,姻缘嘛,哈哈,刘荆州勿怪,我这人直,就实话实话了,姻缘……到头了。”司马徽牵强的笑着,装模作样的掐了掐手指,“至于事业嘛,哈哈,这个实话,我……有点不太敢说。” 刘表的表情瞬间就变了。 他定睛看着司马徽,声音中带着强忍的怒火,问道:“先生可是算到了什么?” “刘荆州要这么问,那就是事业飞黄腾达。”司马徽的态度瞬间无比笃定。 刘表气的眼角狠狠一立,“先生这是把我刘表当三岁孩子吗?但说无妨,我绝不会加罪于你。” “我不信!”司马徽的态度依旧坚定。 摆明了一副我真算出来了,但我就是不告诉你。 刘表无奈,怒火也一下子消散了大半。 他现在有些相信这个水镜先生是个奇人了。 但他更好奇,他到底算出来了什么。 “表刚刚失礼了,先生勿怪。我也理解先生的难处,这样,我立个字据,若我事后反悔,荆州拱手让与先生。”刘表为了得到结果,也是拼了,跟赌博似的,“来人,笔墨伺候。” 司马徽都来不及阻拦的,刷刷几笔,一个字据就立上了。 再把印玺一盖,刘表吹了两口气,递给了司马徽。 “刘荆州这是何故呢,太认真了。”嘴上说的挺客气,手却不是一般的快。 伸手一扯,司马徽就把字据给揣进了袖子。 “刘荆州,请!”司马徽镇定举杯,抿了一口酒说道,“刘玄德客居荆州,刘荆州以为此人如何?” “有雄才大略,有大志向。”刘表喝着酒说道。 他似乎压根就没想其他,就这么随口说了出来。 “那他为什么会客居荆州呢?”司马徽笑吟吟的问道。 第2章 司马徽挖坑埋刘备 刘表神色微怔,忽然间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先生的意思是……” 司马徽立刻摆手,“刘荆州不要误会,我可什么也没说。刘荆州有三子一女,长子刘琦,次子刘琮,三子刘修。夫人甚是疼爱次子刘琮,可为何刘玄德独爱公子琦呢?” 刘表的神色变了。 司马徽这一番话,让他对刘备的怀疑直接棺材板上钉了钉子。 刘备匹夫,想谋他荆州! “请先生教我!”刘表忽然无比庄重的说道。 其实他听到司马徽这话的第一个念头是,贱人竟敢绿我! 但仔细一想,嗯……好像没可能。 尤其他的夫人和刘备,更没有可能,这才稍松一口气。 司马徽抚掌摇头,“刘荆州折煞我也,我不过一闲云野鹤的闲人,可不敢教荆州。我只是看刘荆州深陷漩涡而不自知,深感惋惜,才不由说了这些而已。” “那还请先生明言。”刘表在司马徽的话里话外算是听出来了,我给你提点一下可以,但让我明着招惹人,那不可能。 或许还是不信任吧。 刘表如此想着,心中却在暗暗琢磨着,该如何才能博取司马徽的好感,让他入幕。 “刘荆州的事业一半明,一半暗,而此时是暗大过明。曹操大军南渡,已成定局,所图必在荆州,孙权虎视眈眈,试图渡江而来。刘荆州观望天下局势,打算谋定而后动,但恐怕这天下的局势,并不会变得让刘荆州您满意。”司马徽摆开了龙门阵,直接开门见山。 “曹操、孙权,皆是当世枭雄,此为外敌。而且刘荆州该不会真的以为如今的荆州海晏河清,不会有第二个张绣?安稳的后院,也永远不会起火吧?” “刘荆州,刘先、蒯越曾说过的话,您不妨认真考虑一下,或为破局之路。如此,事业光明,大汉江山可期,司马徽言尽于此。” 司马徽长呼一口气,喝了一口酒。 装比,忽悠人,还挺累。 刘表听的脑瓜子嗡嗡的。 刘先、蒯越说过什么话,他现在哪记得。 但司马徽现在说的话,他每一个字都在仔细斟酌,似乎背后都有深意。 他也大概理解了。 刘备想靠他儿子谋他荆州! 曹操要抢他的荆州! 孙权也要抢他的荆州! 荆州还有人想要造他的反! 后院…… 后院还有人想要夺他的权! 我勒个割草! 合着我刘表就是你们众人眼里的肥肉? 麻痹的,欺负老实人啊! 难怪这水镜先生提起他的事业,就闭口不言了。 这事,好像确实也不能说。 若不是他宰相肚里能撑船,这些话一句都听不得。 心情顿时沉闷了的刘表,抱起酒杯连喝两杯,“多谢先生赐教,表不胜感激。既然先生不愿出仕,不知可否请先生担任官学祭酒?” 司马徽眯眼轻笑,正题来了。 他摇了摇头,“当官呐?刘荆州实在是太看得起卑职了。我就一闲云野鹤之人,当不得。” 司马徽很干脆的摇头,给别人打工,那肯定干不了。 他现在这小日子不美吗? 刘表愣住了,你要不要拒绝的这么干脆? 这话叫他还怎么继续下去。 一点面子都不给的吗? 沉默了有那么几秒钟,刘表不死心的说道:“先生乃当世名士,誉满九州。然,教书育人乃功盖千秋,名流后世之……” 刘表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司马徽给打断了,“刘荆州所说这些,我怎能不清楚,可当官真不适合咱。但若荆州肯放弃官学,支持我建立北斗学宫,我倒可愿为祭酒。” 刘表有点懵。 啥意思? 一脚踢开我,自己单干呐? 那我上这儿来,还有啥意义?! 不对,意思还是有的。 这老匹夫给他算的这一卦,就让他很是受益。 司马徽悠悠说道,“刘荆州,后院也是会起火的。” 刘表再度一怔,面色古怪的看着司马徽。 咱俩聊得是一个事儿吗? 设立官学,跟后院起火有关系吗? “刘荆州以为,官学的设立,是在为荆州谋万世之功业呢,还是在为荆襄世族搭台立名?为他人做嫁衣裳这种事情,我干了,还不如老老实实种几亩地来的自在点。”司马徽喝了一口葡萄酒,神态悠闲的看着刘表。 来吧,来吧,敞开你的怀抱。 让我名正言顺的招贤纳才。 刘表的脸色变了,他还真没有想到这一点。 原来,水镜先生所说的后院,指的竟是荆襄世族。 “先生的意思是,若以先生的名义……是了,是了,还是先生想的周到。” 刘表自言自语着,忽然间好像就想明白了。 他刘表虽借着荆襄世家起家,可他也不想一直被他们左右。 大范围的资助士子,也正是出于这样的目的,只是不敢跟人说罢了。 没想到这个水镜先生,竟一句话就直接戳中了所有要害。 他起身,认真施了一礼,“既如此,北斗学宫就拜托先生了,一应所需,皆由州府承担。” 司马徽谦谨的搀扶住刘表,“刘荆州所托,我怎敢懈怠。其他所需,尚可以慢慢来,但所需书籍宜当尽快。听说红楼商号新出了一种可用于书写的纸,卑职思前想后许久,或许可以解书籍抄录的麻烦。” “这有何难?先生需要多少,表稍后便派人前去购买。”刘表很爽快的说道。 司马徽摇头,“所需恐怕不在少数,若有数千士子,所需书籍怎么也得人手一本方可。以刘荆州的财力,购买一些纸张,那肯定是不在话下的。但卑职担忧的却并不在这里,卑职听闻,荆襄世族对于红楼商号这种纸张的问世,多有抵触,这纸在世上恐怕活不久。” “他们抵触什么?可用于书写的纸张而已,额……我好像明白了。” 刘表问着问着,忽然就又明白了。 司马徽哑然,这大爷咋回事。 人是聪明人,就是说话怎么有点不三不四的。 “先生放心,此事交给我便可。还请先生尽快选定北斗学宫的选址,择吉日开工营建。”刘表说道。 司马徽很客气的应承了下来。 学宫的位置,他早就选好了,只是在等一个买单的人而已。 现在好了,万事俱备,直接开干就好了。 第3章 挖墙脚的人来了! 不管那个时代,钱粮、人才、人口,那是一切的基础。 司马徽虽然暂时没想着争霸天下,但他也不得不做些准备,以应对随时可能发生的危机。 起码要让他在揭竿而起的时候,有钱、有粮、有雄厚的武装力量。 随后二人又闲话片刻,心中压着事儿的刘表,借着机会把司马徽的葡萄酒直接当凉水猛灌。 看的司马徽嘴角直抽抽,他是真没见过这么占便宜的人。 你要想要直说啊,稍微付出点代价就可以了嘛,咱又不是不给你。 给管家乾通使了个眼色,很快便有两个小厮搬着一个木桶走了过来。 “刘荆州当真海量,葡萄美酒我这儿也没多少,这一桶,以谢荆州知遇之恩。”司马徽起身,又拿出了一封信,“北斗学宫营建,若无匠工、学者恐怕不行,这是徽凭印象列举的一些人,还望荆州尽快想办法请到荆州。” 喝得已经有些迷瞪的刘表,看着那木桶,嘴咧的跟个蛤蟆似的。 嘴上连说着客气了,却二话不说就令卫士搬走了木桶。 随后,他打开竹简看了一眼,眼睛一下子就直了。 “阎圃、陈登、陈宫、李恢、法正、贾诩、郭嘉、阚泽、步鸷、刘晔、董昭……” “先生,你是想称雄天下吧?” 刘表是真的被吓到了。 这份名单上的人,就算招揽来一个,他都得乐个十七八天的。 司马徽竟然把这天下能网罗到的名士,全给整上面去了,几乎一个都没有放过。 “刘荆州难道就真没有想过?”司马徽反问。 刘表一下子又明白了,震惊的目光渐渐变得疯狂。 原来这是水镜先生为他准备的! 水镜先生还是水镜先生呐,想的真周到! “先生认为,此事可成?” 司马徽轻笑,“嘿,事在人为嘛。我只知道有北斗学宫,荆州必为天下学术之巅。” “我明白了,表自当竭尽全力。”刘表重重点头,似乎暗中下定了什么主意一般。 刘备、曹操、孙权,还有后院。 谁特么也别想挡劳资的道! 儿子我都可以不要。 得水镜先生,可得天下! …… 刘表走后,乾通很是不解的问司马徽,“老爷,您为何要选择扶持刘表?”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司马徽再度惬意的躺进了躺椅,“总得有人给咱们干活吧,而且,还能吸引火力,多好。” “对了,赵云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 乾通摇头,“暂时还没有,倒是天机楼有消息出来,赵将军一切无碍。” “这啥乱七八糟的消息,还得再调教调教,啊,头疼,我不想动。” 司马徽像个懒床的孩子般,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呢喃。 乾通轻笑,“老爷,慢慢会好的,您的势力如今已胜过大部分诸侯了。” “算了,让天机楼的人尽快搞定郑玄和卢植这俩老头,实在不行,就掳过来。我这儿这么多好东西,我就不信没有让他们动心的。”司马徽咬着后槽牙说道。 为了这些人,他已经砸进去近一亿钱了,竟然到现在一个都还没弄回来。 这令他有些挫败,若实在不行,他打算亲自出马了。 水镜先生的面子,他们总该会给一个的吧? “老爷,孔明和庞统来了!” 这时,一名小厮过来躬身说道。 司马徽一脸幽怨的起身,“我这刚躺下,这两个欠收拾的玩意。” 乾通轻笑,心中为孔明和庞统默默默哀。 孔明和庞统一进门,就看到司马徽手拿藤条已经等在那儿了。 二人脚步齐齐一顿,庞统嘴角抽搐着,低声对孔明说道:“完了,先生今天心情又不太好。” “那我们这事,还说吗?” “说个吉尔,赶紧拉倒吧。” “可时不我待啊,我是真相中那刘备了。” “呵,我看你还是先想办法过了先生这关再说吧。” “你们两个,在那儿嘀嘀咕咕说什么呢,过来!”司马徽一扬手中藤条,喝道。 孔明立刻满脸春风般的笑意,迎上前来,“先生,握了这么久的藤条,手肯定酸了,我来帮您拿着!” 司马徽抬手就是一藤条,“靠墙站好!” 孔明一个箭步就窜了过去,老老实实的站在了花墙下。 庞统嘴角一瘪,差点没忍住笑出猪叫声。 “几日不见你们二位的踪影,这是又上哪寻友访故去了?看你们这样子,功课应该都做好了吧?”司马徽手持藤条,一脸的不悦,“既然如此,今日考校功课。” 孔明和庞统的脸色,瞬间齐刷刷跨了下来。 又到了典型的送命环节! “孔明,你来解释一下力系的分类。”司马徽说道。 孔明眼前微微一亮,这个他背下来了,“回先生的话,力系分为共线力系、汇交力系、平行力系和任意力系,而这四个分类……” 孔明噼里啪啦就是一顿说,越说越自信,看的旁边的庞统直喘粗气。 压力山一般的大。 司马徽点了点头,本来想为难一下这俩小子,没成想竟然让孔明给蒙哄过关了。 他手中藤条一指庞统说道:“士元,分析一下而今天下局势。” 庞统乐了,这是他很擅长。 孔明顿时一脸的幽怨之色。 为什么给他这么难的,而给庞统这么简单的。 师父心不公啊! 庞统正要开口,司马徽又说道:“先说说刘备吧。” 庞统一怔,但并没有怀疑其他,凯凯说道:“刘皇叔此人,乃当世豪杰之一,只是时运不济,接连受创,被曹操所不容。若刘皇叔有一容身之地,再有一二能臣辅佐,以刘皇叔仁义满天下的美名感召,必有一番成就。” 司马徽颔首,“分析的很有道理,所以你们听到刘备屯军新野,就安耐不住那颗想要出世的心了?多大本事啊?啊?” 庞统的脸绿了,原来先生在这儿等着他们呢。 “先生,我与兄长,虽无雄才大略,但也算是小有所成。当今天下分崩离析,奸佞当道,民不聊生,匹夫亦有报国之志。我二人促膝长谈数个深夜,始终觉得刘皇叔,值得我二人托付,拼尽此生,兴我汉家。”庞统昂首,掷地有声的说道。 司马徽没表态,看向了孔明,“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先生,天下久分必合,刘皇叔有人主之姿。”孔明的概括就很简单了。 司马徽长叹一口气,尽管他对这个世界已做了无数的改变。 但似乎依旧改变不了,他这位弟子想要投靠刘备的心。 可能,孔明心中对于光复汉室的执念,比刘备这个想要称雄称霸的家伙更多一点吧。 至于庞统,说的有理有据的,但这个出挑的家伙,可不一定接受得了刘备的做法。 “皇朝更迭,历史发展的必然,即便是千古一帝,也二世而亡。好好想想你二人心中真正想要什么?明日再来见我。”司马徽背着手转身,声音幽幽的传了过来。 心痛啊! 养了好几年的学生,就这样要白送给别人了。 第4章 北斗学宫招生! 不过他也能够理解,二十岁的年纪,正是渴望建立一番功业的年纪。 曾经的他,也这么想过。 两年前他穿越过来的时候,司马徽也才年仅二十四岁。 而司马徽十几岁的时候就开始广交天下名士,为自己做准备了。 尽管因为他的出现,终结了孔明结庐为舍待明主的举动,也让喜欢四处瞎溜达的庞统,安安心心留在了水镜庄搞学问。 但历史大势,真他娘的不可逆啊! 不能再等了,必须得马上有所动作才行。 再躺平下去,三国格局恐怕就都要定下来了。 “乾通,陪我去一趟红楼商号。”司马徽在花园中溜达了一圈后,对乾通喊道。 亦步亦趋跟在后面的乾通,即刻应了一声喏。 主仆二人共乘一辆马车,溜溜达达进了襄阳城。 红楼商号,如今襄阳人几乎没有不知道的。 只要生活有需求,除了女人,红楼商号啥都有,而且价格还便宜。 司马徽领着乾通,熟门熟路的上了红楼商号并不对外的四楼。 “先生,您来了!” 守在楼外的小老头见到司马徽,立刻满脸笑意的迎了上来。 “我随便来坐坐。”司马徽点头说道。 临水的阁楼里,司马徽的茶刚喝了两口,红楼大掌柜糜竺就闻讯赶了上来。 “先生过来,怎么也不提前派人通知一声,我这连个准备都没有!”身材清瘦,却面露精光的糜竺,笑着说道。 “也就过来随便坐坐,你忙你的就是。”司马徽轻笑,旋又语重心长的问道:“子仲啊,听闻刘使君屯军新野,你可有什么想法?” 糜竺嘴角一抽,狠狠骂了一句,“死骗子,怎不叫曹操给弄死!” 司马徽差点没忍住笑出声,刘备啊刘备,你别怪我,谁叫你不厚道呢! 叹了口气,司马徽说道:“孔明先前来见过我了,称仰慕刘使君仁义之名,想要投靠,我劝不住。思来想去,此事恐怕只有子仲你能说上几句话了?” “刘备他敢!这道貌岸然的孙子,当年若不是先生及时劝阻,我差点就上了那厮的当。只可惜我那些金银钱财,还有两千下人啊!”糜竺摇头叹息道,“先生放心,此事交给我便可。” “有子仲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司马徽会心的笑了。 糜竺,演义中跟在刘备身边打酱油的角色。 但,真正的历史中,这可是个狠人。 一个能用钱解决的事儿都不叫事儿的绝对大款。 祖世货值,僮客万人,资产数亿,有糜半城之称。 刘备闹的风风火火的,可论实力,连糜竺的半个手指头都不如。 司马徽带着上下五千年的见识,想要从经商入手,怎么可能会错过这个家伙。 创立红楼商号之初,他就小设了点计策,把他从刘备身边给挖了过来。 那个时候,糜竺刚刚资助了刘备两千人马,和海量的钱财,助刘备东山再起。 可巧了,那个时候的刘备还很落魄,而且有穷根,拿了东西就跑。 而这个机会,正好就被司马徽给利用到了。 “喝茶。”司马徽招呼了糜竺一声,接着说道,“对了,先前我让你营建的学宫如何了?” 糜竺接过侍女奉上来的清茶,动作优雅的放在桌案上,说道;“先生可是打算创办学宫了?学宫完工已近四个月了。若先生要用,现在就可以直接用。明日我吩咐人打扫一下,再置办一些家当便可。” 司马徽点头,“方才,刘荆州亲自登门,跟我说想要创办学宫,造福天下士子。我便把这权利要了过来,我们自己搞。北方战乱,大量的士子南下,这是一个良好的机会。” 糜竺不动声色的笑了,“先生该不会是一直在等刘荆州上门吧?去年您可就命我修建学宫了。” 司马徽哈哈干笑了两声,“你家先生我那么有先见吗?” 糜竺喝了口茶,笑着摇了摇头。 先生有没有远见,他可是很清楚的。 糜家资产数亿钱,他都感觉已经很多了。 可如今红楼商号有多少钱? 海量的财富,买下半个天下都没问题。 而这一切,都来源于先生那天马行空般,却又鬼神莫测的远见。 “明日,刊印一批书籍,以做学宫之用。同时可以发传单招学子了,郑玄、蔡邕、华歆,三人担任学宫祭酒,郑玄为正,蔡邕、华歆为副。”司马徽瞧着桌案若有所思的说道。 糜竺怔住了,满脸惊恐的站了起来。 “先生,这三人,全都会来?”他惊恐的问道。 司马徽一脸的淡然,“赶紧坐,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们现在做的事,那也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他们有什么理由不来?论藏书他们有我多吗?不只是陈球门下这四弟子,还有邴原那几个藏在山中隐修的家伙。” “先生,你这是要把天下大儒都一网打尽了啊!”糜竺心潮澎湃,有些被吓到了。 这些人有多么的难请,他可是很清楚的。 寻常士大夫想见他们一面都难。 现在司马徽竟然告诉他,这些人全都会来学宫。 这……这太不可思议了。 司马徽正色道:“学宫的事,你暂时先兼着的。我把这群人忽悠……咳,请过来,可不容易。不能让他们到地方一看,转过身就跑了。” 糜竺哑然失笑,“先生放心,此事交于我便可。” 司马徽伸手从乾通手中拿出一本书,递给了糜竺,“这是学院章程,授课内容,还有各学院的划分细则,你先看看,熟悉一下。” “商学院?军学院?文学院?数理学院?工程学院?”糜竺只是翻看了一下目录,就满脸的问号。 司马徽摆了摆手,“搞自然是要搞大一点的,商学院的院正,你就辛苦下给咱先担任一段时间。至于其他的,我来。” 糜竺除了苦笑,还能有什么可说的。 果然还是先生不出手则已,一出手,简直可怕。 之前他还觉得网罗的大儒有些多了,可现在一看学宫的划分,这还多什么。 就算把天下的大儒真的一网打尽,恐怕也塞不满这五大学院。 “先生高义,如此一来,天下士子有福了。”糜竺抱拳恭敬说道。 司马徽摇头,“我的理想是让天下想读书的人,都有书可读。” 糜竺一愣,“先生,您这抱负恐怕并不容易实现。” “是啊,不过无妨,现在乱世嘛,机会大点,以乱破旧,我觉得可行。传单上这五大学院就不要写了,只写两点便可。其一,北斗学宫招生不论贫富皆可,第一届只招一万人,学院包食宿,学子自由选择想要就学的学院。其二,把那几位大儒担任祭酒的写上去。”司马徽手指叩着桌案,说道。 糜竺心神一震,先生果然是大手笔。 “我明白了先生,定不负先生所托。”糜竺长身而起,恭敬说道。 此刻,糜竺其实很想拍几句马屁的。 但再朴实无华的马屁,也概括不了糜竺心中的震撼。 北斗学宫的建立,绝对是开天之举! …… 第5章 刘表姥姥进了大观园! “北斗学宫招生!” “包食宿,包就业,五大学院任意选择,郑玄郑大师亲任祭酒。” “寒门学子也可以就学,不需要掏一个钱,学宫包食宿。” …… 刘关张三兄弟走在襄阳的大街上,到处都是这样的呼喝声。 “二弟,你去问问,这是在做什么?”刘备听了一路,疑心渐重,遂对关羽吩咐道。 关羽应了一声,过去问了一圈,就转悠了回来。 “大哥,好像说是个什么北斗学宫在招学子去读书,呵,如此乱世,还读个狗屁的书。不过,这学宫似是有些名堂,郑玄、蔡邕、华歆三人担任祭酒,士子去那里读书,还不用花一个钱。”关羽一脸无所谓的说道。 他本就不好此道,也就随口一说说,并不关心。 张飞闻言,哈哈笑了起来,“这哪个脑子被门挤了的,竟办出这样的事。” 然而,他们二人都没有注意到,刘备的脸色已经变了,口中似乎还念念叨叨的说着些什么。 “大哥!”关羽喊了一声。 刘备这才恍然回过神来,急促问道:“二弟,可知这北斗学宫是何人所办?” “好像是……是叫司马徽,好像是这个名。”关羽回忆了一阵,才说道。 刘备倒吸一口凉气,“难怪,原来是水镜先生。刘荆州当得好福气,荆州有如此人杰,又做出如此壮举,网罗天下大儒,荆州又如何会不强。” 张飞很诧异的问道:“大哥,听你这口气,那司马徽很厉害?” 刘备点了点头,“司马先生何止是厉害,徐元直曾提过的孔明,庞统,便皆是他的弟子,这是一位不出仕的高人。不仅仅是他,郑玄、蔡邕、华歆这三人,不论哪一位都是当世大儒。得一位,可得天下,就更别说北斗学宫,独具其四。” 关羽的神色渐渐凝重,“大哥,如此说来,刘荆州怕是以此想要图谋天下。” “二弟,此事已不需多言,十分明显了。”刘备悠悠长叹一声,醋意浓浓,“二弟,三弟,找个机会,我们拜会一下水镜先生。” “大哥,我们不是来找孔明的吗?既然这个水镜也有些用,俺带几个人抓来便是,何须如此麻烦。”张飞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张口就来。 刘备不悦的盯了一眼张飞,“三弟,休要胡说。” 张飞低头垮脸,“行行行,大哥说啥就是啥。但是,我得去找那个糜竺论个上下,问问他,凭啥给俺们资助了一点兵马、钱财后就不见人了。瞧不起大哥还是怎地?” “人各有志,三弟就休要多事了。既然糜竺不愿透露他是红楼商号大掌柜之事,我们也便装作不知道。当日在徐州,多他襄助,否则你我兄弟三人恐也不会有今日光景。”刘备长吁短叹的说道。 想起这事他也心痛,以后没人资助了! 但有什么法子,他又不能真的把糜竺绑来。 张飞闷闷不乐的没吭声,虽然没反驳,但这个糜竺,他收拾定了。 “走,先去拜会刘荆州。”刘备调整了一下心情,说道。 在刘关张兄弟三人去往刘表府上的时候,刘表正陪着司马徽参观北斗学宫。 “先生,您这是早就有打算?”刘表一脸震惊的问了和糜竺一般的话。 司马徽笑着摇头,“刘荆州之前提议建立学宫,我本来是要重新选址兴建的,但后来一打听红楼商号恰好有这一处地方,是他们打算用来培养掌柜所用的。我就厚着脸皮求来了,每岁付出一点租金。如此一来,也为刘荆州少花点钱财。” 刘表一听,顿时无比感动,“这个红楼商号也太不会做人了,先生既然要用,白给又有何不可!” “荆州不可如此说,在商言商,我也不能坏了规矩。再者,我的面子哪有那么大。”司马徽笑说着,带着刘表一行人走进了学宫大门。 开什么玩笑,让他白给,刘表你是在想屁吃吗? 亏本的生意那能做? 还有,他这些阿谀奉承的话岂不是也白说了? 说话那也是要要钱的! “还是先生大气,咦,这是何物?怎如此光滑?” 刘表夸赞司马徽夸了一半,就被水泥地面给吸引了。 司马徽暗中狂翻白眼,靠,你敷衍也稍微走点心啊。 一个水泥就让你转移了话题? 啥玩意乱七八糟的。 “听说这是红楼商号只为可信之人发售的水泥,用此物浇筑的地面不但光滑,而且格外的牢固。我还听说,用水泥浇筑城墙,营建建筑,坚不可摧。便是拿铁锤砸,也得费点功夫。”司马徽很是随意的介绍了一句。 “世间还有如此神奇的东西,表真的是打开了眼界。”刘表点着头,悄悄给跟在身后的蒯良使了个眼色。 司马徽轻笑,“这个红楼商号啊,总是会折腾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来,无甚大用。” 一行人继续往前走,一栋三层小楼出现在了眼前。 “这……”刘表呆住了。 他身后的一群人荆州大官,也被眼前的建筑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了。 三层楼他们自然是见过的,可这样的三层楼,他们却是生平仅见。 司马徽笑吟吟的介绍道:“这便是用水泥和青砖,浇筑而出的屋舍。若刘荆州有兴趣,我可给红楼商号的人买个面子,为刘荆州也营建这么一座。” 刘表回过神来,没有立刻回复,而是急急忙忙的说道:“走走走,我们先去里面看看。” 逛了一圈下来,刘表的神智都有些不清楚了。 “先生可知,这是何物?” “沙发,也就是坐起来更舒适一些。” “先生,这又是何物?” “茶室,没什么大用,就是坐在这儿喝喝茶啥的,纯粹的无用之物。” “先生,这个……” “奥,这个啊,这是有些用,上课用的粉笔。” “先生,这个东西怎长得这么奇怪?” “这个也不奇怪啊,就几根铁棒子,训练学生体力之用。” …… 看了一圈下来,刘表是看见啥都想要。 稀罕! 没见过! 好用! “有劳先生代入转告,这些东西,表都想要,还请每样都来一点。” 临走之前,刘表很诚心的说道。 第6章 司马徽张嘴,喷晕华歆! 刘表本来是打算自己去找红楼商号的。 但红楼商号那个大掌柜极其神秘,神出鬼没的,根本找不见人。 就连他这个荆州牧的面子都不管用。 一听司马徽和红楼商号有点交情,刘表没有任何犹豫直接下订单。 刘表说完,蒯良也挤上来说道:“先生,我们也来一份,这里所有的,我们都要!我们蒯氏的声誉先生您是清楚的,自不会亏欠了先生。” “这……”司马徽一脸的为难。 蔡瑁挤过来,很豪横的说道:“先生,钱财都好说,您大可放心,我也来一套,所有的。尤其是那个茶室,我看着太喜欢了。” 司马徽一脸的纠结,“既然诸位都喜欢,那我便试试,试试。但我也不敢打包票,这红楼商号,甚是神秘,我也只是有一两分薄面而已。而且,听闻白纸之事,让红楼商号对荆襄的生意很不乐观,恐怕会将重心放在其他地方。” “先生说笑了,您好歹还有几分薄面,我们这些人连红楼商号的掌柜都找不到。”刘表苦笑道。 说来搞笑,他好歹也是荆州当家的,见一个荆州坐商竟然这么的困难。 真的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先生,请转告红楼商号,纸的事情,我们两家替他们处理。哪个王八蛋要是敢拦着,我蔡瑁弄死他们。那些个混账阻拦白纸出世的目的,咱很清楚,不就是不想让穷人读书嘛!其他地方我做不了主,但在荆州,此事我可帮先生。我蔡、蒯两家,在荆州还是有几份薄面的。”蔡瑁甩着膀子喊道。 司马徽轻轻点头,“一定带到!” 刘表无比满意的长舒了口气,“那北斗学宫就有劳先生了,此事就需得先生这样的大才,才可办到。我刘表也算是大汉重臣了,但郑玄这些个老匹夫,那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啊!” 司马徽轻笑,“刘荆州过于轻贱自己了,那是您不稀得请他们。” “还是先生说话畅快,告辞,告辞。”刘表哈哈笑了两声,拱拱手,带着人走了。 目送刘表等人的车马离开,司马徽揉了揉僵硬的嘴角。 “呵,自大且无知啊!真好,产品推介会圆满结束。乾通,我们回了。”司马徽喊道 司马徽刚回到水镜庄,就撞见了一个人。 轻车简从而来的华歆。 “水镜先生,别来无恙否?在下华歆。” 看到司马徽到来,华歆主动上前,拱手说道。 虽然态度还行,但脸上的表情却并没有多么的好。 “原来竟是子鱼到来!快请!”司马徽一听这名字就高兴了。 至于他脸上的表情是啥样滴,不要紧。 “华歆粗鄙之人,水镜庄的大门就不敢随便进了。我此来,是向先生辞行的。”华歆看了一眼司马徽,说道。 司马徽微楞,这才定睛认真看向了华歆。 “子鱼这是何意?”他问道。 华歆忽然冷笑一声,“先生请我担任学宫祭酒,我尚未抵达,先生便大肆宣扬,此为何意?且先生知曹公多疑,又命人暗藏万金于我府上,又是何意?” 司马徽一听便明白了,原来是嫌弃手段脏了呀。 不过,这手段也确实挺脏。 司马徽面色一板,站直身体,恭恭敬敬的给华歆见了一礼。 “子鱼志向高洁,是我唐突了!然,我营建北斗学宫,乃是为我大汉千秋万世之功业,子鱼为一龙龙头,博学如渊,乃当时不可多得之人才。子鱼不妨先看看我北斗学宫章程,再行问罪如何?”司马徽客客气气的说道。 原本怒气冲冲的华歆,一看司马徽这态度,语气也渐渐缓和下来,有些生硬的说道:“我志不在此!” “难道子鱼的志向,只是为江东孙氏加深与曹魏的友谊,而非天下百姓?你可知,我北斗学宫授学贫富不论。一应所需,我自行承担,只图为我大汉绵延进献微薄之力,先生真是好高清的志向!”司马徽突然喝道。 “你北斗学宫牛批,为何又要强人所难?”华歆反问,脖子直接梗了起来。 刚才还客客气气的司马徽一下子也不让了,直接狂怼,“你华歆妄为一龙龙头,简直丢陈大儒的脸面,就你这样也配成为他的学生?我呸!干啥啥不行,还自诩劳资天下第一,我就问你,你哪来的底气?” “司马匹夫!你给我闭嘴!”华歆气的脸都红了。 “我闭什么嘴?来,我问问你,你这辈子到底想干个啥?陛下西迁长安,你不思如何助陛下脱身,却翻过了秦岭跑到南阳去了!你还真能跑啊!之后又投奔袁术,一看袁术不听你的话,转头就撂挑子不干,又投奔朝廷了。后来你觉得孙策又行了,溜溜达达跑人家那儿去了。” “结果呢?曹操一纸诏书下来,你转头就跑!还跟孙权说,哎呀,我去曹营是为了维护你和曹操的友谊。来来来,你告诉我,孙权和曹操有什么友谊值得你维护的?你嘛的,我发现你就是臭不要脸!” “现在咋滴?给我这个北斗学宫当祭酒委屈你了?劳资给你十万贯钱还轻薄你了?这给你惯得。华歆,不是我瞧不起你,你是真不是个东西呀!” “你,你,你!”华歆连说三个你,被气的直翻白眼。 咣当一声! 华歆直接栽在了地上,人事不省。 他就想不通,他干过的这些事司马徽怎么会知道的那么清楚。 就连他和孙权说的话,他竟然都知道。 这是人还是鬼? 司马徽轻哼一声,瞥了一眼华歆,对乾通吩咐道,“抬进去,不知所云的废物,就这,还想跟我斗!” 乾通看着自家主公舌灿莲花,狂喷口水,整个人都傻了。 主子,你是真能喷啊! 把一个活蹦乱跳的人,竟然直接就给说晕了。 “来人,抬进去!” 乾通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忙吩咐人将华歆给抬了进去。 他敢笃定,这位一龙的龙头,从此以后,应该留下心理阴影了。 绝对见了自家主公都怕! 午后。 华歆悠悠转醒,整个人都是错乱的。 他好像做了个梦,梦见被司马徽那个匹夫给喷了。 差点没把他给吓死! 目光一转,恰好就对上司马徽那张笑眯眯的脸。 四目相对…… “我屮艸芔茻!司马匹夫,你待如何?!”华歆被吓得蹭的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直接脏话就飚了出来。 “紧张什么?来,北斗学宫章程,先看看再决定去留!”司马徽很和煦的笑道。 华歆一把夺过那本册子,无比强硬的说道:“不看了,我干!” “这个祭酒我干定了,孔圣人来了都拦不住我!” “你也休想拦,就算从此以后赖在你这水镜庄,北斗学宫的祭酒非我莫属!” 司马徽挠了挠后脑勺,这骨头咋这么贱呢! 毛病! 第7章 你也没见过世面?是啊! 被司马徽怼到怀疑人生的华歆,认命了! 不就教书嘛! 整的好像谁还不会似的,大爷我随随便便就给你漏一手。 他带着一副奔赴刑场的架势,跟着司马徽到了北斗学宫。 然后…… 这厮的眼睛就直了。 那模样,比刘表进大观园,啊呸,进北斗学宫的时候,可疯狂多了。 “这个……没见过。” “这建筑,亮,通透,舒服!” “嘶,这椅子咋这形状,哎,还怪舒服嘞。” “这是吃饭的地儿?我了个……乖乖!” “气派!!!” 一路上,华歆的怪叫声,简直犹如鬼哭狼嚎。 简直到了惨绝人寰的地步! 若是他早先就用这一手对喷,司马徽绝对认输。 首先,这个声音的分贝就让人受不了。 好歹也是当世有名有号的大儒。 能不能有点气度? 就算是装,也能不能稍微装的正经点! 司马徽摇头叹息,哎,愁! 他这个穿越者,可能是自带毒性吧。 历史上多么气度高洁的人物,到了他这儿,尤其是成为他的麾下。 总让他有一种完完全全长歪了的感觉! “子鱼,快坐下,尝尝这些饭菜可还行!”司马徽坐进餐桌,招呼道。 学宫里的厨子已经就位,今天算是第一顿开火。 也是司马徽为华歆这第一位祭酒接风吸尘。 华歆看着满桌丰盛的饭菜,鼻子耸动,吸溜了一圈。 “香!闻着就得劲,只是看着与寻常酒菜有些不同。”华歆说道。 司马徽亲自给华歆斟了一杯色泽鲜艳的葡萄酒,说道:“这是我自创的菜系,你姑且可以称之为——司马菜!” “死妈菜?菜是好菜,就是这名,看着有点儿不得劲。先生怎么取了这么古怪的一个名字?可是有什么渊源?”华歆没察觉到什么异常,一本正经的说着,夹起了一块红烧肉。 司马徽登时印堂发黑,嘴角肌肉不受控制的横跳。 死妈菜! 也亏你个王八蛋说的出口。 “我本姓司马,图省事,就取了个死妈菜。”司马徽咬着后槽牙,一字一顿的说道。 华歆举筷的手腕愣在了半空,看着司马徽的表情僵硬且尴尬。 “哈哈,哈,那什么……是这个司马啊,哈哈,司马菜,司马菜,好名!” 司马徽恶狠狠的盯着华歆,心中悄悄动了想掐死他的冲动。 这不是个省事的主! 餐桌上的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被这饭菜诱的口水都下来的华歆,很想赶紧尝一尝。 可看着司马徽那直勾勾的眼神,他又有些不太感动。 这是个喷子! 不讲理的喷子! 他玩不过啊…… “吃菜!” 好半晌,司马徽的表情终于动了,有些生硬的说道。 “哎,好!”华歆表现的格外乖巧。 一筷子抄起两块红烧肉,直接就扔进了嘴里。 细细一嚼,登时眼放光明! “香啊!世间竟有如此美味!先生,这司马菜当真一绝!” 这一回,华歆学聪明了,很刻意的把音咬得要准。 虽然司马,死妈,这两个词很难在音上区分开来。 “喝酒!”司马徽抬手。 “哎,好!” 华歆很干脆的举起那一杯看起来有些古怪的红色酒水,遥敬司马徽。 “先生随意,我先干为敬!” 一杯酒咕嘟咕嘟下肚,华歆的眼睛再度亮了。 “好酒!甘甜爽口,先生当真大才啊!这,这,这,子鱼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汇来形容了。”华歆这一回是真的佩服。 这儿的酒菜当真一绝。 比他前半辈子吃过的所有酒菜都好! 这大汉天下的美食,他该吃的都吃过了,但绝对没有比这一桌更好吃的了。 好吃到他恨不得把筷子都给吞了。 红烧肉好吃,那个什么牛肉也好吃,还有那鱼更绝,麻辣爽口。 筷子轮的跟风车一般,华歆已经顾不上理会司马徽啥表情了。 赶了一路,又被气晕了过去,此刻肚里空空,怎挡得住如此美食! “喝酒!”司马徽粗犷的一声,打断了华歆的风卷残云。 “哎,好。” 华歆举杯,咕嘟咕嘟。 于是,接着风卷残云,暴风吸入。 “喝酒!” “哎,好。” “喝!” “哎!” “……” “……” …… 一个时辰后。 华歆摸着圆滚滚的肚皮,意犹未尽。 “子鱼吃的可还行?” 半桶酒下肚,司马徽的气节终于从死妈菜的阴影中回来了。 华歆连连点头,“吃的实在是太行了,莫说其他,单凭这些酒菜,我都能在这北斗学宫赖一辈子。吃了先生的死妈菜,啊呸,司马菜。外面那菜,简直就是糟粕,狗都不吃的玩意。” 司马徽嘴角抽搐,死妈菜,又来了! 但他知道这一次是华歆口误。 心中微微一叹,司马徽觉得这个菜名,得改了。 不然以后流传出去,多一个死妈菜菜系,那他娘的丢人就丢到姥姥家了。 “子鱼,我来给你看样东西!”司马徽拍了拍手,转移了话题。 不能再扯菜了。 他受不了了,心态都快崩了。 华歆闻言,瞬间来了强烈的兴趣。 水镜先生这儿的东西个个都好,他很好奇能让水镜先生这么郑重的会是何物。 乾通走了过来,手上捧着文房四宝,恭敬走到华歆身边。 “先生,您拿这些做什么?” 这场面像极了签字画押,除了卖身之外,华歆实在联想不到其他事情。 但他现在非常乐意。 不就卖身嘛! 卖! “没什么,只是请子鱼写几个字而已。” 华歆有些不信:“仅此而已?先生可不要逗我。” 司马徽点头。 华歆惴惴不安的看着铺在面前的纸张,忽然间眼睛渐渐瞪大,“这是纸?!” 华歆出身高门世家,对于蔡候纸和后来左伯改进的纸张都有些了解。 曾经他也一度以为,士子的春天要到了,以后不用再背负那沉重的竹简了。 可亲自弄回来一瞧,方便是方便,就是没法写。 笔锋一落,就渲染一大片,根本无法用于书写。 他有些想不通水镜先生现在拿这个无用的东西出来干嘛。 司马徽镇定自若地品着酒:“可用于书写的上品宣纸!二十文一张。” “可用于书写?”华歆心神一震。 司马徽这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听在华歆的耳中,宛若天雷滚滚。 他太清楚可用于书写的纸张代表什么了! 那是学子的春天,世家的没路。 而且,还是二十文一张,这么便宜的售价,就更是世家的没落了。 只要这些纸张面世,世家再想将藏书束之高阁,占据天下学术,将再无可能。 第8章 你懂你娘个头! 心中怀揣着强烈疑惑的华歆,毫不犹豫的提笔。 挥毫泼墨间便是一篇《北斗学宫疏》。 司马徽看着提笔间,便是一篇美文出世的华歆,心中暗暗赞叹。 果然不愧是那个极具争议,又极其有才的华子鱼。 割席断交的反派形象,人人喊打的汉家贼臣,但始终难掩他才华横溢的锋芒。 而且,这个人物也挺高洁的。 演义估计是看不惯而已! “当真可以书写,而且墨迹未有丝毫渲染。先生有此神物,北斗学宫必将扬名天下,造福天下学子!”华歆满意的看着自己的大作,无比真心的赞叹道。 “你这就夸错人了,这可用于书写的纸是红楼商号弄出来的,我只不过是买了几分薄面搞了一些。子鱼以为,我们北斗学宫日后就以纸张作为教辅材料可好?”司马徽谦虚的说道。 虽然红楼商号背后的东家也是他。 但他暂时还不想承认,也不想公布出去。 这个世道很凶险,还是多留一手的比较好。 明暗搭配,好保命! “竟是红楼商号的产物,那就难怪了!”华歆感慨道,红楼商号的名气,如今可谓是如雷贯耳,鲜少有人不知道。 “先生能首开先河,以纸让学子书写,绝对是学子的福音呐!” 司马徽淡定的喝着酒,“而且红楼商号已制作出了纸张刊印的书籍。先生在襄阳城中应该已经见过了,那满大街北斗学宫的招生报,便是红楼商号所刊印的。” “嘶,我当时还纳闷呢!如此一来,连抄录的功夫都剩了,秒极,秒极。”华歆高兴的嘴咧的跟大马猴似的。 他虽出身世家,但身上却并没有太多世家的迂腐。 顿了一下,华歆又有些担忧的说道:“只是先生,若以纸张刊印的书籍问世,荆襄世族恐怕会不满意,您此举等同于挖他们的根呐。” “蔡、蒯两家已答应为纸张护道!”司马徽悄咪咪又抛出一道惊雷。 几百年蔡家和蒯家只是嘴上说说,司马徽也有办法,让纸张安然出世。 大不了灭几个世家就是了。 曹操应该会很乐意看到荆襄世家断了根。 华歆紧绷着脸,直勾勾的看着司马徽,“不愧是水镜先生!这份面子,世间罕有!” 他现在,是真的服了! 荆襄世家数量庞大,门阀势力更是直接影响大汉的上层巅峰。 但没想到,蔡、蒯两家竟然主动甘当护道者! 他还能说个啥? 除了牛比,没有其他的词汇可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自古以来,寒门崛起,往往都是门阀世家的没路。 故而大汉的这些世家,在其他的事情上,能拼个你死我活。 但在阻拦寒门崛起这件事上的态度,那是出奇的统一。 华歆对此,深有感触! 他本身,就是门阀子弟之一。 但他受他那位割席断交,脾气又臭又硬的朋友的影响,对寒门也没有太大的意见。 他的姿态或许高人一等,但却肯俯下身来主动帮扶。 时至此刻,华歆总算是弄明白了司马徽的意图。 这位同样出身名门的水镜先生,准备翘门阀的根了。 这时,一个仆从火急火燎的冲了进来。 “先生,学宫突然来了一批士子,扬言要买纸!您快出去看看吧,门槛都快被踩没了。” 司马徽一怔,低头看了看华歆那副墨迹未干的《北斗学宫疏》,嘀咕了一句,“买纸那是红楼商号的营生,他们怎么跑我这儿来了?再者,好像红楼商号还没有正式开始售纸吧?” 华歆爽朗一笑,“先生忘了您那贴满襄阳城的告文?那可都是写于纸上的啊!” 司马徽一愣,旋即哑然失笑,“看样子,我得当个二道贩子啊!” 对于这样一个结果,他也有些意外。 报名学宫的学子寥寥无几,买纸的人却先把学宫的门槛给踏破了。 “告诉他们,十五文一张,让他们排队留地址。等有货了,我们会派人送过去的。”司马徽大手一挥,对仆从说道。 做戏要做全套,为了在华歆的面前装足他和红楼商号没关系的样子。 司马徽只能忍痛涨价了! 五文钱,说多不多,说少却也不少。 但因为现在发售的纸张尺幅足够的宽,即便寒门学子也能买得起。 “喏!” …… 红楼商号近两年,搁一段时间就会在襄阳引起的一番轰动。 细盐、糖、茶等等都是风靡一时之物。 而这一次,纸的问世,直接炸场了。 荆襄学子闻风而动,一部分拥在了北斗学宫的门口,一部分知道点内幕的,直接堵门红楼商号各出店铺。 刘表神色凝重,独坐在画廊叹息:“水镜先生果然不同凡响,这种人绝对不能留给别人。他的名声,红楼商号的实力,这他娘的又是荆州一霸啊!” 他瞥了眼远处候命的蔡瑁,动了动小指头,蔡瑁便小碎步跑了过来:“姐夫!” 刘表没好气地翻了白眼,欲言又止一会,说道:“你先前答应了要替水镜先生镇场子,此刻因为纸的问世而满城骚动,荆襄各地世族、学子呼拥而来肯定会闹出事端,所以” 蔡瑁一拍额头,粗鲁笑道:“我也就那么一说。” 刘表眼睛一瞪,“你说个屁!还不赶紧去,告诉那些不安分的混账,北斗学宫那是我的!谁要敢拦着白纸问世,我刘表第一个拿他们祭天。” 蔡瑁一愣,忙说道:“好,我这便带人过去!” 走了两步,他好像又想到了什么,倒退着折返了回来。 “姐夫,那群家伙明着得罪不好吧?”蔡瑁小心问道。 一人一匹马闯入荆州的刘表,可全是靠着世家起身,掌控荆州的。 不管是他蔡瑁还是刘表,明着得罪拥戴他们的世家,显然不是什么适宜之际。 “你就不会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实在不行刀斧加身,祭告上苍?”刘表重重放下茶杯,说道。 蔡瑁恍然大悟,“明白了,明白了姐夫,不就是祸水往水镜先生的身上泼嘛,俺懂了!” “你懂你娘了个头!谁让你往水镜先生的身上泼祸水了?红楼商号那是水镜先生的吗?他们那是合作懂不懂?”刘表吼道。 蔡瑁尴尬的呵呵一笑,“姐夫,这回俺是真懂了,祸水是红楼商号的!” “嗯,去吧。” 第9章 这是要打我司马徽的脸? 北斗学宫还没有正式开业,此刻就乱作了一团。 先且不说那些从不抛头露面的老古董,就说他们那些门客以及家眷吧,男女老少全部聚集在这里嚷嚷着要买纸。 华歆看着眼前这个场面,内心无比震撼。 可震撼之余,竟听说这些人聚集在此买纸,却不是为了用来写字,而是为了在方便的时候不去费劲的挑选树枝。 华歆的气当场就不爽了。 简直斯文败类! 这些为祸一方的世家,竟为了阻拦纸的问世,使出了如此卑劣的方法。 无耻! 无耻至极! “先生,既然刘荆州愿为纸背书,还请先生派人告知刘荆州,镇杀这些恶贼!纸的问世,意义极大,那是为了造福后世,为了书写圣贤之作的,岂容他们如此玷污!”华歆气的脸颊上的肌肉都在颤抖。 司马徽闻言,却一副老神神在在的模样摆了摆手,“子鱼误会他们了。” “误会?先生,他们买纸是为了代替树枝方便!”华歆吼道。 司马徽轻笑,“我知道子鱼的意思,你且听我解释。这造纸啊,造出来总该是会有残次好坏之分。好纸用于书写,但糟粕也不能就此扔了啊!那红楼商号掌柜的还是聪明,他把那些糟粕制作成了卷纸,就是为了供人方便的时候方便的。” 华歆:…… 他的脑子再次有些不够用了。 还有这种事? 是树枝不好用,还是竹板不够力? 纸那玩意一扣就破,为什么有人争着抢着要买? “子鱼啊,我那有一些,你试试就知道了。不过试后的体验如何就别说了,毕竟,有味道。”司马徽笑道。 华歆带着些许的怀疑,还真的试去了。 司马徽看了一眼堵在北斗学宫门口的人群,不悦的看向了闻讯而来的糜竺,“子仲,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用于发传单的,是白纸,可不是卷纸。 这帮人为什么堵到学宫的门口嚷嚷着要买卷纸? 糜竺的身份很少有人知晓,他此刻的露面着实是迫不得已:“先生,这,我也不知道啊。难道就因为薛公小女儿的一句话,整个世族就乱了?” 司马徽气的直瞪眼,“你是当事人,你不知道,我知道?” 糜竺仔细回想了一下说道:“先生,事情是这样的,我接到先生的命令后,就在襄阳城内派人设点摆摊。可事与愿违的是,白纸根本无人问津。” 司马徽忽然抬手,“你等等,你刚刚说谁的女儿?” “薛综薛公啊!他昨日抵达襄阳城了,正在驿馆暂歇。”糜竺说道。 司马徽一愣,“薛综这个老东西来了,我怎么没有一点的消息。” “我还以为先生你知道。”糜竺低声道。 他是真的以为司马徽知道,故而提都没有提。 司马徽转念一想便明白薛综的意思了,襄阳城内有刘表。 他司马徽可是在襄阳城外! 尽管后来的薛综名噪一时,成了誉满江东的大儒。 但在此时,他声名不显,祢衡、王粲等人随便拎出一个,都比他强。 “说说是怎么回事?薛综的女儿也来了?”对于薛综到了襄阳却并没有来找他,而是先行拜见刘表,司马徽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糜竺低头,欲言又止的说道:“薛公是举家而来的,不止女儿,他的两个儿子也一起来了。卷纸能如此火热,恰来自薛公小女薛岚的一句话,她……她说……” 一看糜竺那个脸色,司马徽就知道肯定不会是啥好话。 “说吧,有什么不能说的。”司马徽淡然说道。 糜竺蔫头耷脑的杵着,慢吞吞说道:“她说,学宫能不能为天下百姓谋福祉尚未可知,但那卷纸确实照顾了天下人的——腚。” 司马徽瞬间黑脸。 “这老匹夫!”咬着后槽牙,司马徽恶狠狠骂道。 糜竺苦笑,“先生,那是小姑娘。” “我在骂他爹!女不教父之过!”司马徽几乎是半吼道。 薛综这个匹夫,这是对他把他弄到襄阳有意见啊! 行,那就先晾晾你! 到时候最好别哭! “盯紧点,纸的问世,就是挖那些人的根,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薛岚的一句话或许有作用,但很难起到决定性的作用。这事,要是没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我还真不信这个邪。”司马徽神色间带着一丝的阴狠说道。 “现在荆襄谁人不知纸是红楼商号的东西,这群人怎么全都一窝蜂的跑到学宫门口来堵来了。而且还是嚷嚷着要买卷纸擦腚,哼,这是想把学宫当什么?” 他现在真的是有些后悔,干嘛要在这个时候弄这个卷纸呢。 这不是自找不痛快,让那些世家门阀逮着机会,拿卷纸糊他的脸嘛。 “喏,我已将人撒出去了。”糜竺低头说道。 司马徽嘴角带着一丝的冷冽,微微一笑,“既然他们要跳出来找事,就杀几个鸡,给那些猴子看看吧。” “喏!” …… 学宫的对面是一家茶馆,名秋雅。 此刻,三楼正坐着两位中年人恬淡的品着茶。 “老蔡,我喝断片不扶墙就服你,瞧你给司马徽当头打的这一棒子,我看着都感觉疼。” 被喊成老蔡的人很是漠然,看了眼楼底下的人山人海,道:“吴兄谬赞了,这主意还真不是我出的。” 姓吴的中年人眼光微微一亮:“那是谁出的?你说,我一定要厚赏他。这个主意太棒了,既恶心了那司马徽,也能让这个什么狗屁学宫名誉扫地,一举二得。” 老蔡轻笑:“不知吴兄可有听闻过王粲王仲宣?” 吴姓中年人细细想了下,摇了摇头,“未曾听闻。” 蔡中呵呵一笑,“此人乃山阳高平人,腹有才华呐,就连蔡公都赞不绝口,乃司空王畅之孙。如今在主公帐下为入幕之宾。只是,此人其貌不扬,又生的孱弱,放浪不羁,为主公所不喜。” “如此听来,此人也就一般吧。能有此般谋划,倒是当得老夫一请,还请蔡兄代为引荐。”吴姓中年人拱手道。 “小事耳!看戏,看戏。”蔡中端起茶杯,呵呵笑道。 吴姓中年人呵呵一笑,拂须问道:“蔡兄,我可是听闻你的兄长扬言要力挺司马徽的,为何蔡兄又如此?” “我正是领了我兄长之命而来!”蔡中面色一冷,环顾左右道,“这周围以前可都是我蔡家的产业。” 吴姓中年人顿时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频频点头。 说一套做一套,我懂,我懂! 这荆襄的风光怎能被他司马徽独占了呢。 “听蔡兄这口气,现在这里是……”吴姓中年人故意问道。 蔡中神色黯然:“以前是,但现在全是红楼商号的!” 吴姓中年人诧异道:“红楼商号?” 第10章 我乃刘皇叔! 蔡中跟死了爹般哭丧着脸,“实不相瞒啊兄长,我家在这里的产业,已经在数月前全部被红楼商号给骗走了!他们无耻至极,竟以小恩小惠蒙骗于我,等我明白过来的时候,就剩下了这家茶馆了。” 吴姓中年人看着蔡中这般模样,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劝您大度? 好像不太行! 劝他跟司马徽斗上一斗? 好像……也不太行! 水镜先生乃当世一等一的隐士,又教出了孔明、庞统这二位卧龙、凤雏,除非动兵,否则不一定干的过啊。 这吴姓中年人还没想出一个安抚蔡中的理由,楼下忽然人嘶马鸣。 他把头探到窗外看了一眼,顿时一脸的惊喜,“蔡兄,你兄长来了!你的大仇将得报了,他带着兵来的。” 蔡中立马起身,一脸的惊喜,“当真?” 话音方落,他的脸色又白了,一脸失落的坐了回去。 “蔡兄这是何故?”吴兄中年人一脸奇怪的问道,“你兄长带着兵马前来,定然是找那司马徽的不痛快。” 蔡中双手扒拉一把脸,这回的脸色,比死了爹还悲恸,“我兄长还不知道我把家里的产业丢了……” 吴姓中年人:…… 蔡家在襄阳就算再家大业大,这么丢家业,蔡瑁应该也会弄死蔡中的。 吴姓中年人现在很后悔,干嘛要多这一句嘴啊! 希望蔡瑁讲点理,别把他当做是蔡中一丘之貉。 …… 蔡瑁提着刀堵在了茶馆门口,一身乌黑铁甲耀武扬威。 “不许吵!” 蔡中往外又瞥了一眼,双腿不禁有些发软。 他扭过头立马抱头装作喝醉,以求不被蔡瑁发觉。 蔡瑁环视挤在茶馆和北斗学宫之间,密密匝匝的人群,朗声喝道:“今天我来这里的目的只有两个。第一,北斗学宫是司马先生的,但也是咱刘荆州的;第二,凭你们这些狗屁不如的东西,也想着欺负在刘荆州的头上?” 现场一片死寂。 众人不解,他们就是来买纸擦腚的,怎么还就牵扯到欺负人了呢? 他们仅是为了不让腚再受树枝划拉而已。 这跟人有个腚的关系! “要买纸滚去红楼商号,此乃官学重地,闲人勿扰!违令者,杀无赦!” 蔡瑁一看他一开口就镇住了场子,不由很满意。 “都给我滚!” “滚滚滚!” 蔡瑁一声令下,军卒们开始赶人了。 三两下,围堵在北斗学宫前面的百姓便被赶了个干干净净。 见这边的场面被蔡瑁镇压下来,司马徽也到了不得不出面了。 “多谢蔡将军仗义出手!”司马徽拱手笑道。 他本以为蔡瑁对于这种公然开罪荆州世族的事情,肯定会推诿一下。 没想到这事情还没闹大,他就已经站了出来。 看样子他曾经提出来的那个条件,让刘表这个糟老头子动心了。 马上就快要死了的人,竟然还惦记着当皇帝。 这都啥野心啊这! “先生,末将护驾来迟,还请先生恕罪。” 司马徽笑道:“将军说笑了。” 蔡瑁哈哈大笑两声,凑到司马徽跟前问道:“我就欣赏先生这个爽快的脾气,你看这样行不,回头你先送我家具。美食美酒啥的,咱们以后慢慢说道。我是真喜欢那些家具。” 司马徽哼了一声,伸手道:“可以,掏钱!” 蔡瑁脸都绿了,这么多人看着了,难道你就不会给我一个台阶下? 司马徽一脸为难的说道:“蔡将军,非是我要钱,是我这面子在红楼商号也没法当钱使。刘荆州向我要家具,我都还没送出去呢。将军若是能拿出现钱,我这就去上红楼商号给将军讨要去。” 蔡瑁这个不要脸的,就带俩兵上学宫门口吆喝一嗓子,就想白拿东西? 谁给你滋长的这勇气?! 蔡瑁下意识握住了拳,在他前半生基本都是欺负人,哪有被人欺负的道理。 而且欺负他的竟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 “行,先生既然如此说了,那某也只能望先生自求多福了!主公交代的事情,某已经办完了,这就告退。”蔡瑁的脸色就很不好看。 若不是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好话歹话他还是可以说一说的。 但你他娘的,就这么直截了当的驳他的面子。 他蔡瑁不要脸面的啊? “将军慢走!”司马徽拱了拱手,丝毫不杵。 蔡瑁这番话的意思,无非就是世族闹事,以后千万不要过来找他。 可世族闹事若能这么轻易就搞定,曹操恐怕还真能一统了天下 蔡瑁碰了一鼻子的灰,灰头土脸到了刘表那边复命。 在府外,正好遇见了在等候刘表召见的刘关张三兄弟。 “蔡将军,许久未见,您可算是来了!” 刘备笑呵呵的主动上前。 蔡瑁骑在马上一脸的倨傲,也不知道咋回事,反正他看见刘备这人,总有些不顺眼。加之这会又闹了一肚子的气,委实憋得慌,闷声喝道:“找我干嘛?我与你很熟?” 刘备一点都不觉得尴尬,反而笑道:“蔡将军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哈,我乃刘备,刘皇叔。上次咱们一同敬过刘荆州酒,席间,刘荆州还让我带兵驻守新野。” 果然,只要你不觉得尴尬,那么尴尬的永远就是别人。 刘备这一番揣着明白装糊涂几乎是玩到了精髓,直把蔡瑁说的没气可撒。 “啊,哈哈,刘皇叔啊。找我做甚?”蔡瑁跳下马,很敷衍的拱了下手。 刘备嘿嘿干笑着掏出一纸文书:“上次荆州喝大了,光说要许我新野,并没有加盖印章。我这里凭借他这口令,也不好率军贸然入驻新野呐,您看” 蔡瑁没好气地挥手“等着吧!” 对扭来扭去,令人热血沸腾的曼妙歌舞已有些厌倦了的刘表,此刻双眼无神有些困倦。 但宴席还没有结束,他身为荆州之主又不好早退,只好双手托腮发呆。 忽然,舞姬们妖娆的身姿中窜出一个不伦不类的身影。 刘表大喜,拍手道:“你们先下去,我有正事处理。” 蔡瑁不舍地望了眼舞姬们,回头就直起身子将办事的经过给刘表说了一通。 “办的还算不赖,司马徽独力支撑官学,不让我插手,又扬言要网尽天下英才。还是要适当的敲打一下,免得他都忘了这荆州到底是谁说了算。”刘表若有所思的说道。 蔡瑁一听这话,心里那点忐忑的气瞬间就顺了。 他还担心因为开罪了司马徽会惹来刘表的不快,现在一看,这不正好嘛。 咱已经敲打过了! 过会儿再给红楼商号施加点压力,也让他们明白明白事理。 这狗坐商现在眼睛都快瞪到天上去了。 有好东西竟然不先孝敬他,而去巴结那个狗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