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子 更新时间2007-11-2614:57:00字数:1199 昏暗的灯光下,一位灰发的老人,一个娇弱的孩子。 老人已经苍老的就象秋风中的枯叶,经不起微风的触摸,佝偻的身躯静止时以在微微颤抖,发出若有若无的气息。但他有一双充满智慧的眼神。 孩子苍白的脸上浮现出满足的笑容,盘坐着双腿静静的聆听。 “那里有光吗?”孩子稚气的声音期盼的问道。 “没有!那里一片银白,神殿被冰峰在群山之间,山上终年飘着不断的白雪。” “雪山神殿里有人吗?” “或许有一两个,或许没有。” “人怎么能进入百十丈深的冰层呢?” “他们拥有一般人无法具备的能力,那是常人根本不能理解或相信的东西。” “我相信!”孩子自言道。神思了片刻接着道:“死海蜃楼又是个什么地方呢?” 老人慈爱的看孩子,伸出枯黄的手轻抚他的头,良久,才低声道:“那是一个不该存在的地方。” “为什么?” “因为他的出现毁灭了许多美好的东西,令人生出无边的恐惧。那里永远积存着邪恶的黑水,水里没有任何生命,什么东西掉进里面都不会再浮起来,就算嘹亮的歌声也会被黑色的海水吞没。” “死海蜃楼里也有人住吗?” “他们不是人,他们都是魔鬼!” “你不是说过四大名城里面有神仙一样的英雄吗?他们为什么不去消灭死海蜃楼里的那些魔鬼呢?” “你还记得诅咒之城;法之领域;兽王城;梦欲之城啊!有些事是不能用简单的思维去推测的,现在的四大名城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他们之间有着各种各样的矛盾,甚至对立和仇视,没有法子把劲往一块儿使,我看就算战神宫的巍天转世而归也不能把他们再次团结起来。” “战神宫?巍天是谁呀?” “战神宫就是四大名城为蔚天专门修建的宫殿!很久以前就是战神巍天领导着四大名城的英雄击败了死海蜃楼里的魔鬼,换给天下一片宁静!” “那当时为什么不把死海蜃楼里的魔鬼一并消灭了?” “因为在大战当中丢失了静海神针,它在和幽魂铃撞击时同时毁灭了。” “没有静海神针就不能消灭魔鬼吗?幽魂铃又是什么东西?” “传说死海里寸水之间尽是幽灵,幽灵能吞噬万物,以此导致死海中没有生命的存在,死海蜃楼位于死海最深之处。世间只有静海神针插进死海水中才能制约水中幽灵,生命体只有在这种制约下才能步入死海中不受伤害,没有静海神针,既是大罗神仙也会被水中的幽灵吞没。幽灵铃是死海蜃楼的镇楼之宝,传闻铃中集聚了从古至今最为凶煞的万千幽灵,是世间最邪恶的凶器之一,而静海神针乃世间神器,结果两种绝世法宝撞在一起后全部毁灭!” “好可惜!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一百二十年前。” “您经历了那次战斗吗?” “恩。” “爷爷,你究竟有多大岁数了?” “记不清楚咯……” 第一章 三少爷的秘密 更新时间2007-11-2614:58:00字数:3270 三少爷手紧捂着心口,强烈的咳嗽使他身体不停的抽动。屋子里很暗,他讨厌光线,窗户挂了层厚厚的窗帘,使整个房间看起来特别压抑。 “吱”——门被人推开,强烈的阳光直射在他身上。一皱眉,头微微转动避开刺眼的阳光,沙哑着声音道:“不是叫你们没吩咐别进来吗?” 急促的脚步放缓,鱼贯而入的两丫头也顾不上他不高兴,一个穿绿衣的小姑娘吃力的扶起他半个子,轻轻锤捏他后背,愁容满面的道:“少爷,你就别说话了,怎么着也要有人看着你啊,看你都病成这样了,你叫……”后面的话已经呜咽的听不清了。 剩下穿黄衣的小姑娘倒了杯水,眼睛红红的道:“少爷,先喝口水。” 三少爷一声长叹,也不说话,倒是把满满一杯水一口喝了个干净。低声道:“好了,你们出去吧!没我吩咐不许再进来。” 两个小姑娘一听急的泪水就流了下来,黄衣小姑娘急声道:“我们不走,少爷平时待我们那么好,现在都病成这样了,没个人在身边多不方便呀!” 绿衣小姑娘紧紧接口道:“少爷,你就让我们留下吧!翠娥可以给你揉揉背,我替你捏捏腿,都半月没下床了,身子骨再不活动活动就不成了。” “呸,你才不成了呢!”翠娥瞪了绿衣小姑娘一眼。绿衣小姑娘马上反应过来自己嘴误,急色道“看你这张烂嘴,尽说些不着边际的话,”话未说完就给了自己两巴掌。 “住手,樱桃。”三少爷撑身伸手,想拉住绿衣小姑娘的手,却不由又是一阵强烈的咳嗽声连绵起伏,难受的他弯下腰,手也无力的坠到了床边,两个小姑娘惊讶的一前一后给他揉胸捏背。 半响,三少爷终于止住了咳声,大声的喘着粗气,还没等他直起腰,就听到樱桃的惊叫:“哎呀,血、血……”恐惧的看见自己手上的鲜血,失色的面孔吓的苍白,忽然就觉得小嘴一紧,三少爷的手已捂住了她的口。绿娥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的惊慌失措,张大的嘴巴说不出一句话,右手食指却一直指着三少爷的胸间,身体微微颤抖. 一转身,三少爷的目光忽然间光芒大盛,一股威严不自觉的使人拘谨,又显得严肃。低声对绿娥道:“不许出声!”同时放开了捂住樱桃小口的手。 从未看到过三少爷如此严厉的眼神,绿娥不安的点点头,面目焦急的道:“少爷,你这是怎么了?我这就去把许叔找来!”说完就朝屋外跑。 “站住!”三少爷沉身叫住她。眉头紧皱,似乎念叨着什么,很快抬起头,厉声到:“今天的事不准向别人提起,你们两也不准在私下谈论,谁多嘴我割了她舌头。” 两小姑娘吓的不自觉的用手掩住小口,拼命的点头。印象中三少爷忽然间变了个人,以往熟悉的的种气息已经不见了…… 见两人应许,三少爷心里稍稍松了口气。正想着怎么处理这事,灵识却察觉到了一种熟悉的气息,心里大惊,恐慌的对两人道:“快出去站在门外,千万别对老爷说你们进来过,老爷问起也不许说。快、快。” 两个小姑娘奇愕的盯着他,搞不明天今天三少爷怎么了,绿娥刚要说话,却不料三少爷怒声道:“滚出去,快滚!”吓的两人飞似的串了出去。 “等等。”两个小姑娘一楞,三少爷象突然想起了什么,道:“樱桃,你走侧门回去把手洗干净,有谁看见你手上的血迹,我就挖了他的眼睛砍下你的手。” 樱桃面目瞬间苍白,颤栗的身体被绿娥拉了出去。 绿娥还没喘过气来,就看见了沙漫天的身影大步流星的向她走了过来。 沙漫天脸色非常严肃,矮小瘦弱的身体散着古铜色的光芒,在阳光下显得有些刺眼,双眼放着精光,使人不敢逼视。奇怪的是居然看不出他的实际年纪,五官以算端正,但绝对说不上英俊,明明看上去和善的面目又透出丝丝威严,和他的体形格格不入,但却让你一点也不会觉得滑稽。 就这样一个人,执掌了沙家堡三十二年! 就这样一个人,带领着自己的族人从衰败走向了辉煌! “老爷回来了。”绿娥行礼道: 沙漫天微微点头,推门走进屋去。 一股血腥之气迎面而来,沙漫天眼角不由跳动了两下,面上却毫无表情,“恕人,谁伤了你?”沙漫天淡淡的道: 三少爷强撑着想直起身子来,却被沙漫天伸手拦了下来,恭声道:“父亲大人回来了,一切无恙吧!” 沙漫天轻声道:“你大哥那边很奇是怪,一时也说不清楚,倒是你是怎么回事,难不成遇到了冷光朔?” 三少爷苦笑着点点头,道:“如果不是成尤,这次我就回不来了。” “成尤被他杀了?”沙漫天终于失色,追问道: 三少爷默不着声,眼圈却红了。 沉默。空气中蔓延着悲伤! 成尤——沙漫天的养子,四岁那年成尤父亲被人用三十二根铁钉贯穿身体,钉在梦欲之城城墙之上,恰巧遇到沙漫天路过,不忍将之救下,却伤重不能医治,临终前将成尤托付于他,并嘱成尤永世不得追寻自己的身世,更加不予言仇。成尤跟随沙漫天一十九年,与三少爷年龄相仿,也最为要好,所以一起结伴为沙家堡定计办事,前后立了不少功勋,在年轻一代里很有威信,没想到就这样去了。 沙漫天再也控制不住心绪,一掌将身旁的方桌击成飞灰,恨恨地道:“冷家堡!冷光朔!” 三少爷忧虑的看着父亲,却没有出声,他清楚什么样的言语也无法化解父亲心里的悲愤。 “你确定成尤无法活命?”沙漫天渐渐恢复了音调,不甘地问道: 三少爷悲伤的道:“冷光朔那一枪本是对我心口而来,由于修为上的差距,察觉到危险时也躲避不及,就在我提醒成尤的时候他已挡在了我前面,长枪贯穿了他身体后改变了方向扎伤了我的肺,他却死命缠住了冷光朔叫我逃命,在那种重伤之下面对冷光朔……” 又一阵沉默,结果已经不用去猜了。 沙漫天叹了口气,黯自神伤的道:“你们如何惹出了冷光朔?” 三少爷低声道:“我们查到了转世兽王的下落!” “什么?”沙漫天忍不住尖叫,惊骇之色已然掩饰不住。 三少爷对父亲的表情一点也不奇怪,似乎非常清楚这个消息带来的后果。以沙漫天的修为,即使泰山蹦于眼前以不会对他的心理造成多大的影响,但这个消息…… 三少爷敬畏的看了父亲一眼,再次压低声音道:“就是因为……。” “等等。”沙漫天打断了他的话,沉声道:“绿娥,你去厨房给少爷熬碗参汤来。” “是。”门外应道:接着零碎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沙漫天缓了口气,慢慢恢复了平静,却呆呆的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有谁知道你受伤?”沙漫天道。 三少爷面色不变,摇头道:“我一回来便不曾出过卧房,传令一切人等不许打扰。只吩咐绿娥找许叔无论用什么办法也要把父亲大人你尽快找回来。对两丫头只称生病,她们以不曾怀疑。” 沙漫天面容微皱,眼神忽然变的严厉。 三少爷心头一颤,低声道:“父亲大人,此事绝对不曾有别人知晓,你大可放宽心去。” 沙漫天转身望着他,柔声道:“此事非比寻常,非我不近人情,万一有个闪失,后果是怎么样你也明白。我知道你心里会难受,我何曾不是如此?非常时期也只能违背自己的意愿了。”说完忍不住叹了口气。 三少爷急道:“可是以不能为此就杀了两个好人啊,何况她们还是孩子!” 沙漫天默默的望着他,摇头道:“孜事体大啊!” “不行!”三少爷坚定地道:“父亲大人不觉得此事太过偏执了吗?两个孩子家难道还能生出点什么是非不曾?你老人家就饶过她们吧!” 沙漫天望着三少爷坚定的目光默不着声,半响才柔声道:“此事暂且放开不谈,先把你这一次的经历详细与我说一遍。” 三少爷不为所动,哀声道:“父亲!难道你就真的能对两个孩子下手吗?”眼光中尽是企求之色。 良久,沙漫天终于露出了淡淡的微笑,伸手轻抚着他的头,柔声道:“你长大了,看来我是越老越糊涂了,就如你所愿吧!该来的想躲也躲不掉,顺其自然以未必就是坏事。” 三少爷面露喜色,恭声道:“谢谢父亲!” 第二章 竹海神音 更新时间2007-11-2614:59:00字数:2996 日幕西山,有风。 夕阳下,一位漆黑的巨人顺风而行。肩抗一把六尺巨斧,身高达到咳人的九尺,强健的身体没有一点多余的肥肉,铜铃似的双目犹如天边的夕阳,散发着赤红的光芒;漆黑的是他的肌肤,被黑色的衣服衬托的更加怪异,加上满脸的横肉,丑陋的让人感到恐惧。 榕树上千百只归鸟尽情嬉闹,就在他走过时突然全部止住声响,转眼一片死寂。 他连头也不曾抬起,似乎早以习惯了这种情形,风中的身影逐渐远去,载着无尽的寂寞。 鸟声渐起,就在他身影消失那刻,榕树上渐渐恢复了生机。 炊烟自竹林深处升起,他憨憨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没有什么东西比家更会让人感到温欣! 竹林密集、茂盛,却没有生气。高大的躯干碗口粗细,一根紧挨着一根,使人找不到一点缝隙,随着风声,丝丝怪异的音律从竹林里飘然而出,它和世间所有的乐器发出的声响都不相同,风吹的大,音色就清晰悦耳,起伏嘹亮。微风吹起,音色犹如淡淡的溪流缓缓流过。 闻得竹林内传来的乐声,他的脚步自然融入那种怪异音律的节奏,远远望去他的身体跌跌撞撞,宛如酒醉的莽汉。品着音律再看,却又是另一种景象。他那雄壮的躯干似乎乘风而来,踩着音律的节奏翩翩舞蹈,那丑陋的面容,粗旷的身体产生了一种和谐的优美,浑如天成。 迈着怪异的脚步,奇迹突然出现,他的身体不作丝毫停留,消失在那片渺无途径的茫茫竹海,面对着针插不进的竹枝,水侵不入的竹杆,他的身体犹如一丝冰渣溶入水面一般,瞬间失去了痕迹。 片刻,一块巨石后转出两条人影,相互望了一眼对方惊讶的面容,局促的靠近竹林。就在巨人消失处,右边的大汉使劲推了推竹杆,纹丝不动!余心不死,顺手抽出腰间的长剑想要插入竹杆的间隙,不得而入,失落的摇摇头,招呼同伴转身离去。 就在两人消失时,又一条人影鬼魂般的出现在两人停留的地方,也不做任何动作,就那么呆呆地出起神来。 这人手拿一根玉笛,清奇的面容眉头微微皱起,耳边的发丝随风飘扬,倒是一副仙体凌世的模样。那奇怪的音律传入他耳中,他微微闭起双眼,右手握着玉笛随着音律的节奏轻轻的击打左手,如此七、八下,乐声突变,本来有迹可寻的节奏变的凌乱,使他手中的玉笛再也不能击下,滞留在空中,这突来的变化不由令他心里一阵烦乱。稍做停顿,他再次随着音律的节奏又轻声击打起来。如此反反复复十几回,他无奈的睁开双目,怔怔的盯着眼前这片竹海。他有一种跃上竹顶去看看的冲动,但是心思一起,内心深处无来由的传来一阵恐惧,那是一种言语不能表达的识念。半响,他终于还是长叹一声,瞬间消失不见。 竹海深处百丈处,巨人面对着入林之处,缓缓收回了举过头顶的巨斧。这是一个奇妙的景象,当他双手上扬时,该处的竹枝、竹杆、竹叶自然幻化成他的肢体,收回双手,竹林又恢复原状。 感觉危险已经离去,他转身向竹林深处行去,人和巨竹融合在一起,诡异的使人生出寒意。他的身体就象是一层空气,却又是那么清晰。或者他是一尊灵魂?但偏偏感觉到他的呼吸。 在这方圆十里的竹海,竹与竹之间根本没有空隙,没有人知道他们是怎样生长成了如此模样。由于没有多余的空间,所以巨竹林中没有其它生命。除了风中怪异的音律声,尽是一片死寂。 但就在竹海的最中心,寥寥的炊烟在空中妖娆婉转,巨人加紧了脚步。片刻,三间屋舍出现在眼前。竹杆为墙,竹枝、竹叶覆盖的屋顶,竹门、竹窗、竹桌、竹凳,甚至还有只竹枝做成的绿兔,这是一片绿色的世界。 绿兔被一双苍白的手环抱在胸间,一身白衣的少女,柔弱修长的手指低语呵护着那只没有生命的绿兔,她的手比衣服还要白,但她的脸竟然比手更加苍白,这种诡异的苍白掩饰了她的美,看上去就象一副死人般的身体。幽长的发丝坠落在腰间,无神的眼珠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鼻间带钩秀挺,但在无色的嘴唇陪衬下变得暗淡。尽管如此一身死气,她的身体却在隐约间散发出一种神圣的气息。 巨人走近少女三丈处停下,微微躬身,显的很严肃。 少女露出病态的微笑,一种残缺的美无限蔓延。巨人不由呆呆微笑。 少女淡淡地道:“晚回了两天,我娘都急了。” 巨人嘿嘿傻笑,说不出话来。 少女望着眼前这个人,这个强壮粗旷的男人,她就不明白,从来到这个世间的二十二年里,这个男人为什么就不能和自己讲上一句话,他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她。甚至似乎明白她所有的心思,总是知道她需要什么,并义无返顾的满足自己的愿望。而自己居然丝毫不觉得惭愧,好象一切都应该是理所当然。 除了有一个条件,这个男人坚定的保持着自己的想法。那就是自己每一年的生日时,她都要会求这个男人带她走出这片竹海。而他每一次都是摇头,这种情况延续了一十六年,从她六岁开始,每一次过生日时伴随着她的就是一颗丑陋巨大的头颅,在她眼前摇晃一整天。对于他的拒绝,她却一点都不生气。她觉得自己应该生气的,可就是气不上来。那是她最大的无奈! 她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她想出去看看,但她却一点也不着急,她知道总有一天她会走出这片竹海,而且这个日子已经离她不远了,她感觉得到。 这个男人是她母亲养子,说是养子,却似乎是上天派为她母派来女的使者。据母亲讲,在她出生的那一天,父亲正在屋前砍竹准备为她做张摇床,当时的竹林远不如现在般茂盛茁壮,晴天中忽然一声惊雷爆裂,父亲受到这意外的惊吓不幸跌倒在刚砍断的竹尖上,竹尖穿透心脏,父亲来不及一声呼叫便离开了人世。接着狂风载着乌云笼罩整片大地,电闪雷劈,狂风怒嚎,整整折腾了一个时辰,却奇怪的没有下一滴雨。直到她来到世间的哭声响起,竹林里一种奇异的音律覆盖天地,乌云才渐渐散去,雷电才慢慢平息。 雷电后,房屋周围出现了奇迹,遮天盖地的巨竹刹那间出现在竹屋周围,隔绝了此地与外面的联系,找不到出路,寻不到空隙,母亲绝望的嚎然大哭,跪拜天地。这哭声响彻九天,孤苦凄迷,也不知道是上天感觉到了母亲的绝望,还是神人受到了感动,母亲最后一次醒转时门前已垒起了新坟,一个浑身漆黑的小孩站在她床前,小孩不会说话,也不知道来自何处,却力大无穷,能在巨竹间来去自如。从此以后,他们母女一切的生活所需都是小孩所供予。母亲见他一身漆黑的皮肤,能在竹林中自由穿梭,为他取名:“黑竹。” 黑竹盯着少女,一脸爱惜之情,她看着这个少女慢慢长大,陪她玩耍,只要她想要的,粉身碎骨他在所不惜,她就是她眼中的神。一切都是予身具来的。不容一丝怀疑,不容一点亵渎。 “潭芯,吃饭了。”屋里有人叫道。 “就来。”少女应道:伸手抓起黑竹的巨手向屋内走去。 屋内妇人见两人进来,高兴的放下手中的碗筷,急步过来抓住黑竹的臂膀,左瞧瞧、右看看,慈声道:“黑竹啊,去了这么久,娘都担心的不得了,以不知道你去干什么。恩——身体还行,快,吃饭,赶了远路,一定饿了。” 黑竹心里暖暖的,随着妇人走到桌前坐下。 妇人取出黑竹专用巨碗,边走边道:“你也不会讲话,也不知道在外面吃的是什么苦,这一走就一个多月,风里雨里的,以后啊咱们生活节检些,不要再那么受累!对身体也不好……” 黑竹望着她那苍老的身影,不觉中发出一声深深的叹息,那是一种心疼,那是一种无奈! 第三章 不死之身 更新时间2007-12-1214:06:00字数:3401 圆月如镜,一尘不染,皎洁的繁星点缀着大地似而发出点点光芒,为黑夜带来些许生机。 无尽的夜象是一张洒开的网,把一切事物裹于其中,挣脱不得。 冷光朔站在巨石上,背负着双手,紧盯着眼前这片竹海。冰冷的面容让人胆寒,他在等…… 他的心就在这片夜色下挣扎,那是一种兴奋、恐惧、无奈汇集成的压力,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有可能左右他的决定,这是一种选择,天堂和地狱的诱惑与煎熬。为了眼前这件事他已经策划了整整四年,但他依然彷徨。 他不由得又想起了哪个少年。大大的眼睛,忧郁的表情,坚定的意念,顽强的斗志,无惧生死的少年,一想起这个少年他亢奋的大脑就象瞬间被淋了盆冰水。他一夜间就缴乱了自己的自信与高昂的斗志,使他有一种欲罢不能、放弃不甘的犹豫。 “他究竟会是谁?”冷光朔沉重的暗语。 他清楚的记得那一枪穿透了少年的心脏,那少年依然还能嚎叫,死死的箍紧他的身体并没有丢失力量。他一刀砍下了少年的左手,断臂还能凭空飞起抓扯他的头发紧紧不放,甚至再次用刀砍下少年的头颅后,自己的大腿还被少年的匕首刺穿令另一位黑衣蒙面人带伤逃亡。 想着半月前哪个残酷的夜晚,哪个变态的少年,冷光朔不由的打了个冷颤,到现在他还记不起如何摆脱了那一种纠缠逃回到驻地。派出去搜索的人天亮后回来居然找不到尸体。连那一支断手、那一颗头颅都了无痕迹,消失无踪。 冷光朔一辈子都不曾遇到过这种情况,他甚至都不能和别人提起,想想从堂堂冷家堡的堡主口中说出这种慌缈的事来会成一个什么样的笑柄,他不敢想。其实他自己也不肯相信,但每次触及到腿上的疤痕时他就象吞了只苍蝇。 哪个逃走的人更是他心里一块放不下的石头,他猜测对方是沙家堡的人,这样还好,自从暗中和倮谷达成协议后沙家堡已对自己够不成威胁,而且是他计划中慢慢蚕食的对象。问题是沙家堡会有如此般的人物吗?他又有些点不以未然了,究竟是谁想要破坏自己的计划?他测不透。 所以他不得不提前行动,拖着还没好利落的脚就来到了这里,他细细把行动的方案想了一遍,感到非常满意。只要不出意外,他有信心干成这件大事。万事具备,就待倮谷谷主扎乃倘带来那件神器破开这片竹林,如此想,感觉轻松了些。 远处一个黑点起伏间向他飞奔过来,他看了一眼就知道来的是三弟冷顾渊,山间唯一的出口就是冷顾渊在把守,看见来的只有他一个人,冷光朔皱起了眉头。 冷顾渊几个起纵落到冷光朔身旁,也不行礼,开口就道;“大哥,约定时间都过了大半个时辰,扎乃堂会不会不来了?” 冷顾渊一身劲装,背上交叉着两柄精光四射的双钩,一看就知道并非凡品,这是他的随身法宝赤魅双钩。他本是个性急的人,说完话满脸焦急的盯着冷光朔。 冷光朔没有说话,他也感到奇怪。明明是双方定好的时间,现在怎么看不到人影?难道扎乃倘遇到了麻烦? “要不咱们别等了,就凭咱们的人还把那黑鬼收拾不了?”冷顾渊见冷光朔不开口,自信的道。 “再等等看。”冷光朔平静说道。 冷顾渊急性真率,闻言不由的挠了挠头,满脸焦急之情,却不敢再说话。 竹林深处,黑竹心里莫名的升起一丝恐惧。他鬼魂般的身体瞬间溶入竹林,消失无踪。 冷光朔抬头看看天,满脸迷茫,胜败在此一举,如今事情发展的并不如意,心里不由有些担心起来。 突然,一道凌厉的气势铺天盖地的向他压了过来,冷光朔罡气自主而生,毫不示弱的向外扩散。身旁的冷顾渊却撑不住身体,向后退了两步。 黑竹肩扛巨斧,身体静静的定在十丈外的高空,煞气凛凛的逼视两人. 冷顾渊莫名其妙的吃了个小亏,抬头一看竟然是黑竹,心里一喜,没想到自己还没打进去,这黑鬼居然自己跑来送死,他可是天生冲动的主,平日最爱的就是打架,先前那片该死的竹林挡住去路路不能进去,早就已经等得不耐烦了,现下一见黑竹,飞身就扑了上去。 冷光朔伸手想拉住他,却迟疑了一下,将手收了回来,沉声道:“小心。” 冷顾渊连话也不及答复,身后的赤魅双钩自动射出,飞到他手中,眨眼间划出七道光圈向黑竹卷去。 黑竹冷冷的看着他,直到光圈近身才猛力劈出他那六尺巨斧,一声霹雳打破宁静,巨斧在空中闪出一道黑芒,眨眼间穿透七道光圈,去势不衰,直奔冷顾渊。 冷顾渊划出的光圈一破,手臂急速的乱颤了七次,望着飞霹过来的巨斧,已不能阻挡,还好他反应齐快。身形凭空横移开一丈,顺势右手抛出铁钩斩向黑竹的脖子。 黑竹身体庞大,却不笨愚,飞出右腿就向铁钩揣去。看那架势,他的脚仿佛比精铁还要坚硬。 黑竹的脚踢了个空,冷顾渊的铁钩就象被一条看不见的绳索拧了回去。 就在黑竹转身之既,百十道鲜艳的花朵带着噬人的劲道四面八方笼罩着他的身体急射而来。 那是冷光朔的百陨枪挑起的枪花,冷光朔出手了。这种卑鄙的行为在他来言并不可耻,他只在乎目的和胜利。 黑竹巨斧向天一挥,巨大的黑芒包裹着他的身体冲天而上,迎面而来的枪花一碰既溃,被他冲出了一个缺口,可惜身行还未展开,一道寒芒夹起铺天盖地的劲道当头压下,冷光朔的寒栗刀在他全力的催动下狂击而出。 一代骄雄的身手果然非比寻常,一出手就抓住了别人的破绽,攻击的方位选择的非常精确,不给对手留上些许生机,黑竹顿时陷入绝境中。 黑竹刚破开枪花,劲力刚去新力未生,来不及多想,沉身直线下坠,可是下降的速度终究比不过冷光朔的寒栗刀,刀芒急速劈中巨斧,黑竹全身一震,喷出一口鲜血,身体已无力躲避,随着寒栗刀的来势坠下的速度比刚才快了不止一倍,两道精光再次闪现,冷顾渊的赤魅双钩追魂而来,封死了他所有空间。 强烈的爆炸声连绵传来,地上的沙石漫天飞舞,没有人能在这种变态的重击下生存,冷光朔嘴角露出了残酷的微笑。没想到事情居然会这么容易解决掉,接下来只要找到黑竹的原丹就大事既成,想想将要到手的原丹,他不由得心底一阵兴奋。 尘灰散尽,地上现出一个直径五尺,深两尺的大坑,大坑是被冷光朔与冷顾渊两人强大气劲连手攻击而出,霉湿的土质象被烈火焚烧过一般,显得平整干燥。 冷光朔与冷顾渊隔坑相对而立,两人均是疑惑之色,大坑里散发出淡淡的硝烟味,却空无一物,那里有什么原丹。 “不对啊!”冷顾渊急声道:“人死了总有尸体吧!就算尸体粉碎了也应该有血迹啊!为什么什么都找不到?” 一听冷顾渊的话,一股冷气自冷光朔的心里四散开来。他又想起了哪个少年,大大的眼睛,忧郁的表情,坚定的意念,顽强的斗志,无惧生死的少年。这两人之间难道有什么牵连?他不知道。恐惧使他更加疑惑。 就在他疑惑的时候,远处七道人影逃命般的飞了过来。 冷光朔回过神来,低身对冷顾渊道:“扎乃倘来了,你不要乱说话!” 冷顾渊阴沉的“恩”了声,不再出声。 七人来的好快,但也非常滑稽,领先一人站在一个巨大的盆装物体上,物体显赤色,在夜空中显得无比刺眼。后面几个人脚踏的分别是三柄长剑,一根铁棒,一张棋盘,甚至最后那人脚踩两只大铜锤。七人都是衣衫凌乱,脚踏棋盘的人额头还留着血迹。 看到如此景象,冷光朔感到惊讶万分。 远远的就听见站在盆装物里的扎乃倘大声嚷嚷着道:“冷老弟,老哥今天遇了鬼,差点就赶不过来见你了!” 冷顾渊性子直,见扎乃倘如此摸样,心里实在忍不住,“扑哧”的笑出声来。 眨眼间七人前后落到地面,扎乃倘跨出盆装物,随手一挥,盆装物快速缩小隐入他袖中。后面的人也收起了各自的法宝。 听到冷顾渊的笑声,扎乃倘老脸忍不住发烫,难堪的道:“顾渊兄弟,让你看笑话了,哥哥今天实在倒霉,遇到个不是人的怪物。” 冷光朔心中一动,急声道:“扎兄,究竟出了什么事?” 扎乃倘嘿、嘿怪笑了两声,苦涩的道:“说出来不怕冷老弟笑话,老哥我遇到了一个杀不死的人!”说完话以觉得不能让人相信,忍不住干咳了几声。 “啊!”冷光朔差点跳了起来,咳然道:“难道是一位少年,大大的眼睛,忧郁的表情……” 话还未完,就看见扎乃倘那张疑惑重重的脸,两眼就象遇上怪物一样盯着自己。 第四章 同病相怜 更新时间2007-12-1216:24:00字数:2989 冷光朔长长舒了口冷气,阴暗的面容一片苍白,默然无语,看来扎乃倘与自己是同病相怜啊!那少年居然是不死之身,这个世界难道真有杀不死的人? 扎乃倘见冷光朔的脸色,清楚冷光朔也有相似的遭遇,不禁感到些许安慰。他本怕别人不肯相信自己,反遭嘲笑,现在看来不必再担心这个问题。看到冷光朔的样子,反而升出同情心理。要是没有那种切身的体会,他也不会有现在这样的感觉。 半响,冷光朔察觉自己失态,赶紧招呼与扎乃倘同来的六人,六人都是倮谷的高手,本就与冷光朔相识,三位使剑的是三兄弟,在倮谷的地位仅次于扎乃倘,老大叫伺天,老二叫伺地,老三叫伺人,以天、地、人三才为名,在江湖中很有影响力,被并称为三才剑。剩下三人乃倮谷三位散人,用铁棒的大汉叫拉多迁,用棋盘的叫苟之孜,用铜锤的叫龅兹横,他们身份不在三才剑之下,名气却比三才剑响亮。论修为六人不相上下,却因为伺家三兄弟一般很少出谷,毕竟倮谷事务繁多,即便三个人处理起来仍然有些忙不过来。三位散人却正好和他们相反,三人跑的都是外务,常年在外面办事,名气比三才剑大些也就不奇怪了。 冷顾渊也上来相互寒暄了几句。他是个粗人,冷光朔因为觉得那少年的事情太过离奇,根本就没和他谈起过,如今听了扎乃倘的话,又不知道具体情况,他不但不害怕,反而钩起了他的好奇心,此前和三散人经常来往,相互间比较熟悉,少有顾及,如今看见苟之仔这番狼狈的表情,奚落地道:“苟老,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富,看你这身子骨已经经不起折腾了,以后遇到那小子你最好掉头就跑,好死不如赖活,在那种瘟神面前以就不用再逞强了,相信绝对没有人会背后看不起你。” 苟之孜点头认可,一副心领神会的模样,真切地道:“还是老三你关心我,说的都在理,都活到这份儿上了,也不在乎丢什么脸,真要象你英雄般趾着脖子给人砍,老哥我还真只能欣赏,不能效仿。” 众人听得此言,轰笑起来,不觉中各自都轻松了几分,缓解了心里的郁闷。 扎乃倘早就看出了地面的异样,指着面前的大坑接口道:“看来老弟这里也没有闲着,什么人敢惹的两位老弟大动干戈?” 冷光朔苦笑着道:“还是老哥你先说说那个少年吧,你们怎么会碰到了他?” 扎乃倘面容一整,愧色道:“我也正奇怪,那少年隐藏在离谷口三里以外,一路过来正好撞见,当时那少年似乎很紧张,见到我们几个就想躲,看他那遮遮掩掩的神情就知道不是老弟你的人,为了此番大事不出意外,我们只好出手想把他留下,谁知道那个煞星根本不是个人,之孜抛出观悟灵盘罩住那小子,看得出他修为一般,根本就动弹不得,就在之孜准备拿住他的时侯,那小子却突然使出了肢解大法,四肢飞射而出,分袭伺地、多迁、之孜和我,由于之孜与他靠的太近,躲避不及,终究被他离体手臂的劲风划破了额头,我和其他两人距离相对较远,总算没有遭到波及。 看到他身体已经肢解,我们几个以懒得再理会,正准备离去,却发现他的四肢竟然匪夷所思的飞回本体,转眼间就连接了起来,连一点肢解过的模样都看不出来。” 这下连冷顾渊都咳住了,喃喃道:“这事怎么可能?” 扎乃倘继续说道:“当时我们就蒙了,那小子可不客气,刚恢复又向之孜扑了过去,亏的之孜反应迅速,继出观悟灵盘挡了下来,伺家三兄弟见状,同时放出飞剑,那小子也不知道是压根不原躲避还是躲避不及,总之三把飞剑都插在了他身上,可那家伙硬是没事,仿佛那身体根本就不是他自己的一般,随手拔出三把飞剑抛在地上,死气白脸的又向之孜扑去,之孜只好再次抛出观悟灵盘,罩住他身体不让他动弹,这下大家都不敢大意了,多迁和兹横同时出手,兹横的奔雷锤一下就把他脑袋砸的稀烂,多迁用神棍拦腰把他劈成了两半。” “难道还打他不死?”冷顾渊惊异的实在忍不住问了句。 扎乃倘苦笑着摇了摇头,继续道:“不仅打他不死,他那被砸的稀烂的肉、血甚至还未掉到地上又马上飞了回来,用难以想象的速度凝聚成型,身体已是如此。我见实在没有办法,只好叫众人退下,打算用焚明赤钵将他化为灰烬。” 焚明赤钵就是刚才载着扎乃倘飞来的神器,可大可小,本是一面赤钵,能发出焚烧万物的神火,已不知道是哪个年代的神物,什么人所炼治,是这次毁灭竹海的关键之物。 听到这里,冷光朔明显松了口气,焚明赤钵的厉害他是见识过的,神火一出,惊人的热量一瞬间就能把一块不小的湖泊蒸发干净,一块极品精铁在神火面前溶化也是一转眼的事,在此神器面前,别说是人,神已得脱一层皮。 可惜这个推断再次让他失望了。只听扎乃倘继续道:“众人退开后,我立即取出焚明赤钵放出神火向他烧了过去,随着沙石的溶化,方圆十丈内烈焰滚滚,热浪滔天,那小子被烤的裂声嘶嚎,手舞足蹈,可神火却莫名其妙的不知被什么东西挡在他身前三尺外,怎么控制也不能逼进他的身体,即使如此,看得出那小子还是被神火烤的生不如死,眼看就要不支倒地。就在这时,那小子忽然从怀中摸出几颗奔雷炮丢了过来,奔雷炮虽然来势劲道十足,却仍然经不起神火焚烧,在半空中就爆炸开来,那威力果然非同凡响,虽然离我们还有一段距离,但奔雷炮爆炸后铺天盖地的气浪依然不是轻易就能抵御的,迫的我们只能后退,刚一松懈,那小子又扔出几颗奔雷炮,使得我们只得各自躲闪,等一切恢复正常后,那小子已经不见了。为了不耽搁大事,我们已只好作罢,没再去寻他。” 话虽如此说,扎乃倘却清楚,就算追到了人,自己又能把他怎么样?那小子实在太邪门了。 冷光朔一听到奔雷炮,一切都明白了,奔雷炮乃沙家堡顶级武器,呈圆装的细小弹珠,鸽蛋大小,有开山劈石之力,难怪倮谷的人如此狼狈,一颗奔雷炮的威力已是惊人,倮谷的人能在那么多的奔雷炮攻击下毫发无损,确实能够令人肃然起敬了。这种雷炮威力太大,即使沙家堡的人也不会让普通的弟子随便配置,一般需要具备一定身份条件的弟子才有机会获得,看来哪个少年在沙家堡的身份并不底。 想明白了这点,冷光朔的心反而放宽了不少。要知道过去的半月冷光朔始终拿不准那少年的来历,本就多疑的性格疑神疑鬼。怕惹出什么惹不起的门派以及一些大人物,如今苦恼烟消云散,那少年再怎样也不过只是个人,至于沙家堡,只要兽王原丹到手后修为大进还不是只手擒来。 理清楚了思路,强大的自信心使他心清气爽,感觉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扎乃倘讲完话,见冷光朔闷头不吭声,有点尴尬,道:“看样子那小子和沙家堡脱不了关系,不知冷老弟什么时候被他缠上过?” 冷光朔闻言,抬起头道:“就在半月前,我和你老哥分手后准备去邴城看看,你也知道我二弟倾吝那边被沙家老二沙谦浦压制的喘不过气来,我有些放心不下,谁知刚走出不远,就发现有人跟着,我加快速度兜了一大圈隐在暗处,果然两个蒙面人现出了身形,本想把两人留住,可惜他们警觉的快,一不防备就让两人给逃了,其中一人应该就是你遇到的那个少年。” 他话说的含糊其事,事情一抹而过,模菱两可,尴尬的东西只字不提。其实这也能理解,总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他一堡之主丢了脸面,下不来台吧!倮谷众人知道他有所隐瞒,暗觉好笑,以不点破,众人齐声道:“原来如此!” 扎乃倘听完冷光朔的话,又询问起大坑的事来,此事没什么值得好隐瞒的,冷光朔耐着性子给众人一一讲述。 第五章 黑竹 更新时间2007-12-1216:25:00字数:3815 黑竹的身体急坠而下,寒栗刀发出的劲道压的他喘不过气来,那套黑色的劲装刷、刷的裂开了几道口子,身体在压力下根本没有机会闪躲。他清楚眼前的形势,身体稍有滞留恐怖的刀芒就会将他劈成两半。飞来的赤魅双钩一上一下绕着他的身体急速旋转,在他的四周划出一块空间,将他禁锢在里面。 冷顾渊性格虽然冲动,打架却一点都不含糊,他运用了一种非常高明的手段,在看出黑竹无法抗拒寒栗刀的攻击后,他精明的封闭了黑竹所有能够闪躲的空间,以防万一。这种对战斗的理解是学不来的,那是需要千百次的打斗才能锻炼出来的应变技巧。虽然黑竹在寒栗刀的压力下已不能挪移身体,冷光朔的致 命一击浑如天成,但直到冷顾渊的赤魅双钩包裹住黑竹的身体后这次攻击才算完美。没有人能从这种禁锢的空间内逃生。 可惜他还是遗算了,因为他面对的并不是人。 黑竹根本就没有想过躲避,他没有那个必要也没有那种力量,他只是随着头顶的劲道往下坠,不做一点挣扎。就在他身体接触地面的瞬间,他迅速钻入地底五丈深处,接着转身遁回竹了竹林,然后快速升到地面,耳边想起几道沉闷的爆炸声。他把身体幻化成竹枝,戒备着林外两人,乘机引导体内的灵气,修复着受损的身体。 两人凌厉的攻击让他喷了一大口鲜血,身体还是多少受到了不小的损坏。刚才他绕着竹林的边缘查探了一遍,发觉自己已经被密密麻麻的敌人包围住,直到看出刚才和自己拼斗的两人大概就是这群敌人的主脑,才现身想要将他们惊走,不料两人用卑鄙的手段破坏了自己的计划,使他有一种不知所措的感觉。 黑竹灵智单纯,没有世俗人类的狡猾与奸诈,好不容易修行了上千年才幻化成人型,老天也确实代他不薄,给了他一次一步登天的机会。可惜天生缺乏聪明应变的头脑,导致此刻陷入重重危机时,有种无从着手解决问题的感觉。眼看着远处飞来的人影,他心里显得无比沉重,敌人越来越多,聚集后更加强大,他知道自己应该马上找出办法解决眼前的危机,他并非害怕自己受到什么样的伤害,他有顾虑,母亲与妹妹是他最大的牵挂。那是一种责任,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他甚至会为她们毫不忧郁付出自己的生命。尽管千年的修行来之不易,但有些时候理智很容易会被另一种东西代替,那就是感情! 不能再忧郁了,他告诉自己。受损的身体在他灵力的修复下已经慢慢好转,逃走对他来说应该没什么问题,可是带上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又能够逃出多远?何况还有一种神秘的限制使他无能为力,他只能留在这里守护,在这种没有退路的现实中继续挣扎。 他行动了,身体犹如水中的鱼儿般游移在这片竹海,鬼魂般的身体没有固定的行进轨迹,奇妙的是这片竹海的世界仿似被赋予了某种使命,巨竹遥相召唤着同伴从沉睡中醒来,随着越来越多的灵体生命复苏,那种怪异的音律渐渐窒息,它们不再随风着响,在自主意识的支配下渐渐静止,仿似亿万精良的士兵在等待王者的命令。 黑竹停住身体,丑陋的面部露出淡淡的笑容。只见他右手一扬,同时口中发出一声撕叫,那叫声低沉洪亮,贯彻四方。刹那间恢复意识的亿万巨竹同步抖动,裟、裟、裟……高声共鸣,犹如千面战鼓响彻天地,震的大地为之颤动。 异相突起,林外众人皆咳然,不由自主的各自取出了法宝、兵器,防备着意外发生。震天的响动延续了一会儿,突然禁止。就在众人莫名其妙的时候,前排巨竹竟然迈开步子向他们逼了过来。不错,就想人走路一般从竹林中走了出来。 “哇……”,“鬼呀。”“救命啊”……各种各样的声音传来,哭天喊地的人群在巨竹面前就象蚂蚁一样四处逃散,那是冷光朔埋伏在竹林外围的冷家堡子弟,刚才的异状已经让他们胆战心惊,现在居然看见巨竹排列着整齐的队伍的从竹林中向自己走来,顿时吓的魂飞魄散,那里还能顾及得到自己的任务,生存的欲望高于一切,严密的防线瞬间瓦解。 冷光朔也吓坏了,甚至忘记了约束弟子四处逃散,惊恐的看着巨竹走到众人二十丈外停下,然后他们就看到了黑竹,高高的站在他们正面的巨竹顶端,面无表情冷冷的望着众人,须发随风飘散,宛如自地狱而来的魔神。 众人回过神来,只是心底苦涩,怎么最近老是碰上了这种毛骨悚然的事情,众人皆寒。 黑竹没有说话,他也不会说话,虽然身体幻化成了人形,能听懂别人说话的含义,要自己来,还需要时间。这是他致命的缺点,明明占据绝对优势,他却连半句恐吓的话都说不出来,要是能在这个时候出声威胁几句,冷光朔那群人还真不一定会被他吓走。事情发展成这样,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杀人?不是他这一类灵体擅长的事。 扎乃倘最先回过神来。低声问冷光朔道:“他就是兽王?” 冷光朔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扎乃倘觉得奇怪,按说众兽之王只能驾御百兽,怎能和植物扯上关系了?看这架势这些巨竹完全是在按黑竹的操控行事,让他百思不得起解。再说兽王转世的过程他还特别深入研究过,以多方打探来的消息来看,转世兽王应该还没有恢复记忆,丢失记忆的兽王本体应该与常人无异,所有的灵力与异能全部隐藏在记忆里,无法读取与运用。难道自己打探的消息有错?兽王已经恢复了记忆? 想到传说中兽王的能力及手段,兽王城神秘莫测的恐怖与强悍,自己就算有一百条性命都经不起别人折腾,这次敢于挺而走陷,贪恋兽王原丹固然是主要原因,更多的原因是依仗严密的保密措施。经过多方的准备,他与冷光朔都认为现在的保密工作已经做的滴水不漏,等事情结束后也不会有人察觉的到。要不是如此,他还真不是随便提着脑袋玩的人,如今搞成这样他万万不曾想到,一时惶恐得虚汗淋漓,忐忑不安。 冷光朔也察觉到不对劲,可是他已经拼出了冷家堡全堡的性命,如果刚才没和黑竹一战他还是愿意就此退去。现在却不同了,脸都已经撕破,如果退走,以兽王城的变态报复,根本就没有商劝的可能,那么一大家子人真要死个精光的话,他还有何面目去面对地下的先人。他招惹的可不是别人,那可是兽王城的帝王。事已置此,他豁出去了,现在就黑竹一个人,就算拼个鱼死网破总比到时候任人宰割强吧。 各人自在心中盘算。其实兽王真要是恢复了力量,这千百来人在他眼中还真就当不得几只蚂蚁。 想明白了其中厉害,冷光朔首先开口,道:“顾渊,你去将众弟子聚拢来,再派两百人去把谷口封死,其他人全部带过来,我就不信他一个人还能还能翻得了天。”语气坚定严厉,他是真被逼到绝路上了。 扎乃倘那能不明白冷光朔的意思,但自己可不愿意陪他犯混,尴尬的道:“冷老弟,这事我看还得慎重,就拿这数之不尽的巨竹来说,还能变化出什么玩意儿你我心里都没底,如此冒然行事再出点什么差池可就得不偿失了。” 冷光朔勃然大怒,连性命都顾及不上了那还在乎扎乃倘,指着扎乃倘的鼻子怒声骂道:“你个道貌黯然的小人,当初贪恋兽王原丹时攀缘附凤,如今一到危机关头却畏退不前,别以为置身事外就能平安大吉,以兽王城牵连即诛的手段,你既然出现在这里就脱不了干系,还想袖手傍观?今日不灭了兽王,你也就是个五马分尸的下场。” 扎乃倘涨红了脸,要不是为了兽王原丹,他确实不会攀附冷光朔在暗中与沙家堡作对。事到如今有自私的想法其实也不能怪他,毕竟他个人的决定左右着倮谷众人的生死。兽王城什么地方?超然在政权统治外的四大圣城之一,一个国家都掌控不了的城市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倮谷能够应付的。他虽然料到冷光朔会生气,却没料到反应会如此激烈。想想冷光朔说的也有道理,他即惭愧又害怕,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心里那个悔啊,肠子都快断成了两半。 冷光朔还不罢休,接着嚷嚷道:“早知你如此小人,在冰原就不该救你。让你死的明明白白还不至在此丢人显眼。” 原来三年前扎乃倘追杀一个倮谷的死对头时在冰原上遇到了一头怪兽。在无法躲避之下,他不得不与怪兽拼命,却被怪兽打的遍体鳞伤,奄奄一息。冷光朔恰好当时得到一张神秘的地图,在冰原上探视了很长时间找不到头绪,却碰到了危在旦夕的扎乃倘。难得冷光朔起了恻隐之心,奋不顾身的与他联手逼走了怪兽,救得扎乃倘一条性命。拼斗中,他自己也受了严重的内伤,两个人在缈无人烟的冰原上吃尽了苦头,幸好大难不死,两人历尽千心万苦才走出冰原。对于如此的救命之恩扎乃倘还是铭记于心,以至后来冷光朔提出联盟对付沙家堡时扎乃倘不忍拒绝。当然扎乃倘最大的原因还是为了兽王原丹,在他现在的位置上,利益永远站在感情的前面。 扎乃倘被骂的无地自容。他六个手下却不理其事,见冷光朔对自己的谷主恶语相加,个个露出了狰狞的面容,死死捏紧手中的武器,恨不得冲上前去把冷光朔撕成八块,苦于扎乃倘不言不动,终究还是不敢造次。 扎乃倘心里冰火交融,冷光朔的话就像一根看不见的鞭子一下接一下的抽在他身上,那种煎熬比砍他一刀还难受,胸口犹如千斤重担压的他喘不过气来,汗如雨下。愧声道:“冷老弟,老哥对不住你……”下面的话再已说不出口。 冷光朔冷哼一声,傲声道:“是去是留,你自己看着办吧!”他清楚已经吃定了扎乃倘,既然目的已经达到,目前还得依仗扎乃倘帮自己的忙,还是不能始终让他下不来台。 扎乃倘是苦水倒流自己喝,想耍点小聪明却被人整成这样,还不得不低声下气,弱弱的道:“一切老弟说了算,刚才是老哥一时糊涂,老弟不必和我一般见识,得罪之处,老哥给你赔个不是。”说完向冷光朔恭身着叩。 第六章 我没笑 更新时间2007-12-1216:27:00字数:4067 都说高处不胜寒,黑竹却显得悠然。看见下面的敌人盎盂相击,他又迷惑了。对于这样的争斗他非常讨厌,多年与世无争的修行早就成为习惯,这种习惯使他的心境沉静如水,毫无争强好胜的念头,为何这人世间的掌控者们会这般咄咄逼人?他不明白。 远处冷顾渊带着刚才那群哭爹告娘的人向这边飞奔了过来。他感到自己很失望。以往持之以恒的修行就为化成人形,看来自己孜孜不倦想要追随的人类并非想象中那么神圣,他对前行的路途产生了怀疑,如果自己千年修行换来的就是这样一种人生,他情愿无意识的永远沉睡。 黑竹身处高处,与冷光朔他们之间的距离虽然不算远,却因为自己暗自想着心事,下面的人在说些什么他一句都没听进去,只是感觉好象带头的两人在争执。 灰蒙蒙的晨光预示着黑暗即将离去,清馨的空气抹不尽险恶的人心,贪婪的欲望就象一双邪恶的翅膀,飞蛾般前赴后继在烈焰中舞蹈。丑陋的人啊!什么时候才能学会珍惜自己的拥有?尊重别人的生命? 简短的交谈后,冷光朔与扎乃倘达到共识。团结就是力量!眼前的形势不容他们多想。 冷光朔飞离地面,在黑竹对面三丈处停下,恭身抱拳对黑竹道:“兽王大尊,以你的修为,何需依仗这群虾兵蟹将?我既然冒犯了您老人家,也不敢再有什么非份之想,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今日与我同来的朋友都是稀里糊涂的受了我鼓惑,并不清楚你老人家的真实身份,请你老人家务必高抬贵手,放给他们一条生路。”言词诚恳,不带一点虚假。 其实他是无奈,眼前的亿万巨竹会有什么神鬼莫测的变化他心里没数,这些原本任人砍割的玩意儿如今是乎被什么奇异的东西赋于了生命,百十根巨竹他自不放在心上,如今巨竹的数目是他人数总和的成百上千倍,一个打十个或许还能侥幸;一个打百个甚至千个,不说别人,连他自己心里都没底,那千百根巨竹就算傻子一样愚笨,倒下来还不轻易就能压死一头公牛,自己冷家堡的子弟又有多少人的身体比公牛结实?如今之计只有先把兽王骗出那片诡异的竹林再作计较。 黑竹闻言莫名其妙,感情这些人搞错了对象,把自己当成了什么兽王大尊!意思是明白了,可他不会说话呀。这个天大的误会差点就使自己变成了嗜血的煞星,真要不动声色的指挥小弟们飞杀出去,对面的人现在能站着说话的可就没几个了。他是仁慈的!既然是误会,弄明白了就好。黑竹对人类的了解仅限于表面,对那些面具下丑恶的行为他还没来得及去真正体验。善良的他如何能够分辨冷光朔言语的虚假,陷入困境只是一种必然。 冷光朔的表情是那么真诚,一张渴求的面孔充满期待。黑竹被打动了,警惕之心稍去,他在想,要怎样做才能够让对方搞清这是一场误会?这该死的嘴,除了能发出单调的吱、吱声外一无事处。 “哈、哈、哈……”一阵尖锐的笑声响起,那刺耳的声音听起来让人痛苦,就象蚊虫盯咬着自己的皮肤,痛痒难耐。 只见晨光中一条淡淡的人影踏空而来,眨眼间飞到冷光朔面前。黑竹脸上泛起惊惧之色,这个人可不是借助什么法宝利器的力量在天上飞,他凭空飞行靠的就是自己的身体。这是什么样的修为? 来人长的尖嘴猴舌,自己随便在头发上挽了个疙瘩,头发被污迹沾连成块装模样,他也不闲邋遢。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鼻子通红,怎么看他整个人都是象猴多过象人,一件灰色的长袍沾满了油腻,上面千创百孔,此时虽止住了笑声。一双灰溜溜的眼睛却盯着冷光朔上下左右、前前后后的仔细打量。 半响,灰袍老者哀声叹气地道:“猪,绝对是猪,没见到过这么英俊的猪,就算会飞还是猪。”那摇头晃脑的模样非常滑稽,数落的冷光朔脸上青红不定。 不知为何,冷光朔连抬头看他的勇气都没有,更别说开口反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了,堂堂的冷家堡堡主在一个陌生人面前被人臭骂、侮辱,不仅不敢换嘴,连头都不敢抬,真叫他做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境界了。 灰袍老者的声音不高,但却一字不差的传进了众人耳中,冷家堡的人看着堡主的模样,忍不住开始窃窃私语。 冷光朔虽然听不清他们在议论什么,却恨不得扯根头发把自己吊死算了,可惜他连手都不能动,他被人家仅用外放的气势就禁锢了,只有口还能动,可惜吐口痰淹不死自己啊。 灰袍老者仍不痛快,干脆夺过冷光朔的百陨枪,举起就向冷光朔的头上抽去,口中嚷嚷道:“坏家伙——欺负圣女——太岁头上动土——没脑子——叫你横——叫你哭——叫你笑……”说一句就抽一下,他用的力气很怪异,使人疼痛难当,又不击破皮肉,百陨枪就被他当棍子一下一下的抽在冷光朔头上,每抽一下,冷光朔在空中的身体就下降一段距离,二、三十棒抽下去,冷光朔已掉到了地上。 冷光朔这个冤大头也真够倒霉,无缘无故被人揍成这样,被揍就算了。自己什么时候欺负什么圣女了?还说自己哭?已罢,这话听来虽然不是事实,自己心里还当真这样想过,那就算是吧。至于说自己笑,在这种情况下自己真有那种风度吗?挨了二、三十计闷棍的冷光朔已经顾不上形象了,被揍的天旋地转的他忍不住抗议道:“没笑,我没笑……” “冷家的男儿们,我们跟他拼了。”冷顾渊带着一大队人马呼喊着冲了过来,别以为刚才他怕死不敢出头,他是被这一连串匪夷所思的事情弄的呆若木鸡,傻傻的当了半天观众,等他回过神来自己大哥的表演正到高潮时候,他是伴着冷光朔那声“我没笑”冲了过来。 冷光朔绝望了,他就象是一个在闹市中被人扒光了衣服的贵妇人,刚才观众都在看热闹,随着他那声“我没笑”出口,他感到仿佛千百只手随着他发出的声音向自己的身体靠了过来。 灰袍老者正玩的高兴,见又冲过来一群人,焦呼声,怒骂声不绝于耳。他兴奋的捏了捏鼻子,欢呼雀跃的冲向迎面而来的人群。眼看就要与对方碰上了,他心里哪个乐啊,比输得精光的赌鬼拣到金子还喜悦。由于天生的性格,他最喜欢热闹,更喜欢捣乱。有一次玩的实在过火,被关了整整二十三年,前天刚恢复自由,接到任务后他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就朝这里赶了来。现在遇到这种场面,他仿佛是快要渴死的人找到了水,不喝个痛快决不罢休。 冷顾渊本来死死的盯着灰袍老者,却始终放心不下冷光朔,怕黑竹乘机使坏,忍不住望了冷光朔一眼。他可不知道黑竹高风亮节,那些卑鄙无耻的事还做不来。不看还好,这一看可把冷顾渊吓坏了。 只见冷光朔坐在地上,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泪水似滔滔江水滚滚而下,一拳没一拳的往地上揍,那模样就象个刚死了娘的孩子。冷顾渊傻了,这还是他大哥吗?他不由得揉了揉眼睛。还没放下手,“啪”的一声,脸上挨了一巴掌。 原来灰袍老者一离开,禁锢冷光朔的气劲就随他而去。冷光朔刚才挣扎了半天不见效果,已经放弃了对身体的控制权,灰袍老者突然抽身离去,毫无防备的冷光朔那里能站住身子,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无奈、委屈、不甘、绝望一齐袭来,伤心的他忘记了自己身份,嚎然大哭起来。他可没想到这一哭害得冷顾渊挨了一耳光。 灰袍老者打了冷顾渊一巴掌,笑咪咪的背负着双手等着冷顾渊报复。却见冷顾渊呆呆地望着自己身后,连一点表示都没有,他心中有气,左手挥出,又给了冷顾渊响亮的一耳光,喃喃道:“这样就吓傻了?我老人家了不得,了不得!” 可是别人的表情也不对啊,自己这个主角已经上场了,应该以自己为中心才对。这群傻不啦讥的人注意力没在自己身上是个什么事儿啊。跟着别人转身一看,顿是火冒三丈、这家伙确实比主角还会演戏,都下泪了,投入,绝对投入!只是你得换个地方呀,给我老人家抢镜头,岂有此理。 这情况愁得他郁闷的饶头,差点没把头皮抠了下来。看来再不制止冷光朔今天是轮不到自己玩了。 想到这里,灰袍老者张牙舞爪的飞回了冷光朔面前,怒声道:“我还没死呢,你哭个什么劲?不许哭!” 冷光朔还真听话,马上止住哭声,波谰不惊地道:“你杀了我吧!” 灰袍老者咆哮着道:“想死滚远点,没人拦着你,滚、滚、滚……” 冷光朔还是那么平静,淡淡地道:“好!”转身就向谷外走了出去,也不招呼自己人,连地上的百陨枪都不要了。一道萧索的人影由近而远,渐渐变成了一个小点。 所有人满腹狐疑的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田野上鸦雀无声。今天发生的事情太离奇了,已至于一大群人做事的方式都变了。沙家堡的人本该跟着冷光朔一起离去,可他们都没有走。众人感觉象是活在幻觉中。久久的才听见扎乃倘低声说道:“了不起!”这是发自内心的赞扬。 见到渐渐消失的冷光朔还是那么吸引人,自己在众人面前直接被无视,灰袍老者当真感受到了什么叫望尘莫及,他心里恨恨的,冷不丁听见扎乃倘说话,顿时乐了。这老小子又奸具猾,看见情况不对就站在原地观望,别人都要与自己拼死拼活,只有这老小子与和他一起的几个人悠然自得。虽然老早就注意到了他,却始终没机会跟他表示一下,亏得他出声提醒了自己。 灰袍老者摇摇摆摆地走到扎乃倘面前,伸手拍到扎乃倘的肩上上,愉快地说:“还是你小子眼界高,看出我老人家与众不同。只不过我老人家可不喜欢被人排马屁,你小子竟然敢犯我老人家的忌讳,你看我应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扎乃倘眼睛都绿了,刚才看见那灰袍老者挥手向自己拍来,吓得他赶紧就要往后躲闪,却不知怎么的肩头就被这怪人抓住了,连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冲动是魔鬼啊!他暗骂自己混蛋,这个时候多什么嘴呀。 冷家堡的人被两人这一折腾全清醒了过来。冷顾渊胆子虽大,却不是傻瓜,知道自己这群人在别人眼里可是什么都算不上,既然冷光朔都走了自己犯不着在此犯傻,他连一点惊动对面两人的意思都没有,挥了挥手,领头带着众人悄悄离去。 扎乃倘见冷家堡的人惹是生非,反而波谰不惊的就这么走了。回过神来,立刻伸长了脖子,坚定地道:“你杀了我吧!” 灰袍老者一呆,怔怔的说不出话来,半响,缓过神来一拳击碎一块六尺巨石,转身头已不回的向黑竹走了过去。 扎乃倘深吸了口气,招呼众人抛出法宝凌空而去。 第七章 终极囚禁 更新时间2007-12-1216:28:00字数:3532 早在灰袍老者出现时黑竹就感觉到了非常浓郁的灵气,虽非与自己同类却互有渊源,使他感到惊讶。欣赏着灰袍老者神乎其神的手段,他心底有一种惊涛拍岸的感觉,就象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孩子看见有人在天上飞。那种崇敬的心理使他显得有点兴奋。 看着灰袍老者向自己走来,黑竹赶紧自竹顶跃下,冲着灰袍老者嘿嘿傻笑。 灰袍老者虽然威风凌厉,毫不费时就赶走了一大群人,心里却是极度不爽。一个人被囚禁了那么多年,憋也差点把他憋死了,好不容易遇到这么好玩的场面却没有发挥出自己的天赋才干,那不是折磨人吗?如今一看到黑竹淳朴的笑容他又来劲了,幸好还有这黑大个能玩。掩饰着兴奋的心理,灰袍老者滴溜溜的围着黑竹转了几圈,怪声道:“看不出你这根竹竿还有些本事,我候华仁用了三千年才幻化成人型,你小家伙只用了一千多年就达到了这个境界,可喜、可贺。” 黑竹看见这个自称侯华仁的家伙围着自己转,无来由的脊梁冷飕飕象有寒风吹入,虽然听他在称赞自己,但一看他那双狡诈双眼,脸上的奸笑,明显那话中就带着味儿,心中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一有异常情况就赶紧逃。其实他心里也非常佩服候华仁,只是随便看了自己几眼,就对自己知根知底,这种本事没有超强的修为根本无从谈起。 侯华仁终于站定了身子,两指捏着下巴接着道:“可惜啊,天赋虽高却能力有限,还想自不量力做什么守护使者,今天……”话还没说完黑竹就不见了。 候华仁一鄂,马上反应过来,这家伙本体就是根竹竿,生于土中,怎么就没想到他会遁地而逃呢?自己真是笨蛋,看来这些年给人关傻了。这下好,没得玩儿了。他心里既后悔,又生气,看似铁塔的黑大个怎么一点都不经吓?话刚说了两句,连练练手的机会都不给就逃的无影无踪。 他那里知道黑竹心里的震惊,对于自己守护使者这个身份,黑竹总以为是上天为了锤炼自己给安排的任务,这个世界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至于他守护的人,是潭芯不会错,但是潭芯究竟是什么身份他一无所知,他只知道自己幻化成人型的当日出现天兆,幻化的过程中灵识莫名的收到了某种信息,一些常理无法解释的东西,使他在幻化成功后有一种深深的责任感去守护上天为他安排的人。但是有一点他很清楚,那是一种言语无法阐述的觉悟,如果潭芯受到伤害,他的身体也会受到伤害;潭芯如果死亡,他也会随之烟消云散。潭芯在这个世界能够生存,完全是因为她无时无刻不在抽取自己身体中的灵气,这种抽取却并不影响他的身体,反而灵气在潭芯身上消耗的越多,自己得到的更多。现在突然蹦出个灵类的生命体来,对自己的秘密了如指掌,而且似乎还不怀好意,他怎么能不震惊呢? 想着候华仁神乎其技的修为,给黑竹多几个胆子也不敢去招惹,除了逃,他没有别的办法。 随着黑竹的消失,那排走出竹林的巨竹也一步一步退了回去。望着如此异变,侯华仁一点都不放在心上。见怪不怪的道:“有意思,看你能逃到那里去。”说完,侯华仁跃起身体向巨竹顶端飞去。 候华仁越飞越高,速度也越来越快,心里却越来越苦。眼看就要飞到巨竹林的顶端,面前的巨竹却突然发疯似的往高处长,他飞的慢巨竹就长的慢,他飞的快巨竹也长的快。总之巨竹始终比他高上半个头,他用尽了所有办法都跃不过巨竹顶,他被触怒了,身体停了下来,可他的身体刚停下,巨竹也停止了生长,枝叶随着微风摇摆,象是一种挑胁,象是一种嘲笑。 候华仁什么时候受过这种侮辱,本来是想逗着黑竹玩玩,没想到那个黑大个不开窍,反而在自己面前班门弄斧,还敢大张旗鼓的对自己挑胁、嘲笑。怒气不由而发,忘了此来的目的。 只见候华仁的身体徐徐从半空降落到地面,身体向后撤退了一段距离,两手在空中划了个半圆,一颗雪白的光球毫无朕兆的应手而出,随着两手不断的旋转,白色光球自然壮大,隐隐有丝、丝的声音传出,转眼间白色光球已经把他的身体遮掩在了后面,形成了一道直径为一丈的透明气团,空中四周都有空气被撕破发出的怪异声响,接着一声怒吼,那颗直径一丈的光球笔直向竹林飞去,候华仁的身体也不做停顿,横扑的姿势急追光球而去。 光球和竹林接触后,就形成了摧枯拉朽般的破坏,眼前的巨竹倘若无物,在侯华仁的攻击下简直就如一张白纸一般一捅而破。光球急速推进,余力迫入四、五十丈方起衰象。就在这时,侯华仁的身体赶了上来,双掌不做丝毫停留猛击到光球上,光球本已势衰,经这一掌后瞬间加速,候华仁的双掌奇异的粘连在光球上电射而去,远远看去,竹林入口处就象被开了一道丈余的山洞,黑糊糊的洞里由于没有光线,显得非常诡异。 这种情况没有维持多久,被侯华仁击出的黑洞奇迹般的开始恢复了原样。那情况,就想一块仍进水中的石头,随着石头的下沉,水面又恢复了平静,看上去好似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过。 这种异变侯华仁当然没有一点察觉,现在他一脸兴奋,巴不得手上的光球永远不要停下来,一直撞到黑竹身上最好。好长时间没有这么使劲,此刻全力而出,总算让他感觉到这二十三年的牢没有白坐,自己浩瀚的气劲浑厚悠长,全身就象充满了能量,如刚才那种霹雳似的攻击,他绝对相信自己轻易就能再次击出一、二十下,想着等会儿黑竹看见自己在这片竹林开出一条康庄大道时旯耷着脑袋,他心里就象抹了一层蜜。 理想与现实的差距是那么遥远,很快就让他体会到了这个道理。就在他击进的速度逐渐缓慢下来的时候,侯华仁感觉从身后有巨大的劲气向自己逼来,虽然来势缓慢,压力却越来越大,他吃了一惊,难道还有人从背后偷袭自己? 侯华仁奇怪的停住了身形,那道光球没有得到他灵力的补给,转眼就化成了乌有。此时侯华仁在全身布了一道浑厚的罡气,急速转身,眼前的的景象让他目瞪口呆。只见自己刚开辟出的这条大道正以飞快的速度弥合,要不是他有一双非人的异眼,在黑暗中视物犹如白昼,打死他都不相信这是真的。这条大道就象一道割开的伤口,可这伤口正以惊人的速度在恢复,他已经看到这种弥合已经恢复到了七丈之外,刚才迫人的气劲竟然是通道弥合后压榨着空气改变了空气的密度形成的压力。简单他说,他被包围了,而且包围圈正在紧紧收缩。 怎么办?是继续向前还是回头冲出去? 还没来得及决定,感觉身后有一道实体向自己逼近,自己居然无法抗拒那种力量,咳的他再次转身,完蛋了!他心中悲鸣,只见刚劈出的空间已经开始飞速弥合,短短时间内已经填满了丈余距离,他不由的后退了几步,可以清晰地看到一根根巨竹的躯干奇迹般的生长出填补着空间,瞬间就与空中断裂处愈合,不用想也知道这是黑竹的把戏。 侯华仁现在是左右为难,身在竹林百丈深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再向里面进不知道黑竹隐藏在何方,退出去心里实在不甘心。这些可恶的巨竹,居然有如此神奇的恢复方式,打到那里才是个头啊?想到这里时,他所处的空间已经被压缩到三丈宽,一丈高的距离。时间就是生命,当他警觉到如果没有空间,再好的身手都会被制约时已经迟了。很明显,如果连挥掌、劈腿的空间都失去时,再强横的修为也将无能为力。 明白自己犯下了严重错误,侯华仁不敢再耽搁,依照来时的模样,放出光球想劈出一条出去的通道,可惜他只来的及划上两道圈,光球刚聚起面盆大一块,空间已经压缩到身体一尺之内,如果光球再不劈出去,他将永远都不会再有机会了。 侯华仁无奈的发出一声怒吼,声音中带着苍凉和不屈,用尽全身力量,将光球向来时的方向砸了出去,由于没有足够的时间,聚集的光球只有面盆大小,也没有冲刺的距离,使他的力量根本就展示不出来,他只好将身体紧紧贴在面盆大的光球上,让光球带着自己向外飞去,面盆大的空间恰好可以通过他的身体。五丈、十丈、十五丈、十七丈、十八丈……力已及尽,他的身体停了下来。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给光球补上一掌,可是他尴尬的发现没有手能够回收的空间,这个面盆大小的空隙刚好被他的身体填满,一点多余的缝隙都没有,又怎么能够收回手臂呢?侯华仁不甘的挣扎,这种挣扎看上去就象轻微的蠕动,短暂的蠕动随着巨竹的压迫,渐渐停止下来。 面盆大的光球没有消散,那里是侯华仁唯一撑起的一片空间。光球洁白、透明,侯华仁睁大着双眼,透过光球,刚好看到黑竹的脸,黑竹那丑陋的面容正对着自己傻傻的微笑。侯华仁想说什么,可刚一张口,就感觉有异物自口中涌入,吓的他赶紧运起一股灵气将口封闭。只剩那双眼睛却不停的对着黑竹一下接一下的眨个不停,象是在表达着什么,直到黑竹的面孔消失不见。 可怜侯华仁,刚走出牢笼又被囚禁。牢笼中,还有一定的空间可以活动。此时的他,就象被冻僵的一块烂肉,除了乌溜溜的眼珠还有些自由,其他就只剩下幻想…… 第八章 魔神的威严 更新时间2007-12-1216:29:00字数:3588 艳阳天,骄阳似火。 黑竹将身体溶入竹海深处,刚才为了修补侯华仁肆虐的破坏,他消耗了太多灵力。丈着亿万小弟的不停补给与协助,总算将侯华仁困住。到现在他依然不明白侯华仁的目的,谁能相信他来这里只是为了好玩?冷光朔与扎乃倘的目的现在已经明了,他们只是错把自己当成了别人,总算是个误会。侯华仁呢?他可是非常清楚自己只是一根刚幻化成人型不久的黑色巨竹,想起他口中的圣女,难道此事与潭芯有极大的干系?那么潭芯究竟是什么身份? 一系列的猜测让黑竹头疼。自己藏身之处如此隐蔽,十来年从不曾有外人打扰,可最近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断有人来探测,甚至象昨天夜里那样动手相逼。一丝不好的预感自黑竹心里升起,仿佛自己将要失去什么。 浓郁的灵气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黑竹引导着灵气充斥整个身体,灵气绕着身体周转,每转一圈体内衰弱的灵气就得到一定加固,疲劳渐渐消失无踪。黑竹的神识随着灵气不停周转,细心导引灵气修复受到损坏的经脉,反反复复,循环不停,不多时,体内便涣然一片生机。直到灵气充沛了整个身体,黑竹又导引着灵气转动了几圈,明白修行这种事情只能循序渐进,不能操之过急,缓慢收回神识,停了下来。是否该去看看侯华仁?他问自己。转念一想,还是先让他吃点苦头,尽去锐气后再去探视。 经过此番折腾,黑竹觉得安全成了重要问题,眼看遇到的人修为越来越强悍,如果自己再不提高警惕,当真出现超出自己能力有所不及的事情时再想防备已然迟了。自己虽然占据地利,却有许多限制不能打破,说到底不能带着母亲与妹妹不顾而去。妹妹根本就不能离开这片竹林,这里有亿万巨竹释放的灵气供她生存,没有灵气的补养妹妹就意味着死亡,这种情况还要继续多久他不知道。 侯华仁现在更是心急火燎。身体被完全压制的不能动弹,幸好他几千年的修行早就练就了一身铜皮铁骨,在这种压力下只是身体略感难受。换了平常人,还不被巨竹施加的压力压的粉碎才怪。他人困在此地事小,由于是灵体,不吃不喝也不算会事儿,只要有灵气能够吸收,再困个几千年他都不在乎,反正死不了。可是他有正经事情要办呀!圣城终于查到了圣女转世之处,据闻还有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威胁到了圣女的生命,自己来此就是为了保护圣女,如今困在这里可算个什么事儿?万一圣女出点什么差错,不用大尊动手,自己也只有抹脖子的份儿了。一想到圣女就是因为自己的过失才不得不转世为人,自己这张老脸再怎么厚也不知道该往什么地方放了。圣女的上辈子就是因为自己贪玩才给毁了,没想到这辈子仍旧还犯这样的错。内疚、自责、羞愧的他不停的在心里臭骂自己。心中的悔恨犹如黄河泛滥,真是一发不可收拾。 烈日下,一位身穿白衣的少年拖着长长的倒影踽踽而来。他有一双大大的眼睛,忧郁的表情,大概二十来岁,整个人看起来非常奇特。他那双大大的眼睛虽然清澈,眼神却有些散乱;忧郁的面目显得刚毅,却勾勒出无尽的沧伤;还有他那看起来无所谓的微笑,透出些许无奈与伤感。明明好好的一个少年却似乎背负着沉重的负担,压的他的双肩略略低沉。 少年慢悠悠的步近这片浩瀚的竹海,头上挂着晶莹的汗珠。昨夜他在对面山顶目睹了整个过程,当时的情景让他觉得自己就象活在梦里。会遁地的黑衣大汉、会走路的巨竹、只凭身体就可以在空中飞的人……使他目不暇及,枉自心叹。见到冷光朔、扎乃倘等人离去后,实在按耐不住前来打探。 现在他最感兴趣的是侯华仁,他不清楚老头运用强悍的能力冲进竹海后现在怎么样了。当时那种破林而入的气势仿佛就在眼前,自己的奔雷弹与那丈余的透明光球相比,简直就是烛火比明灯,不可同日而语。以前总以为师傅的修为已经算得上颠峰至及,如今看来,武道的境界真是遥无止境,没有颠峰可言。 黑竹早已发现了少年,见他势单一人,不清楚有何动机,便隐在竹林边缘细细观察。少年的身体越走越近,黑竹忽然感到一种恐惧的气息向他直逼而来,使他敬畏、胆寒!他忍住那种想要调头离去的念头,神智却莫名其妙的恍惚,集中不起精神来。心里却越来越紧张,就象一个无法抵御的恶魔已经张开了獠牙盯着自己,自己连反抗的力量都没有一般。 “依……”少年惊叹一声,只见面前的巨竹在他靠近到三尺距离后自己让开了一道口子。 黑竹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连自己都不能承受的恐怖气息那里是眼前这些修为尚浅的小弟能抗拒的。 他想冲上去赶走来人,但那种恐怖的气息似乎在警示他不准靠近,他有一种会被对方吞噬的危机感。黑竹面部涨的通红,畏缩的身体不停抖动,大粒大粒的汗珠滚滚而下,却始终没有挪动脚步的勇气。 少年看着眼前奇怪的情况,自己却迷茫了。难道这些巨竹害怕自己?他不可思议的想,最近在他身上发生的事情已经使他焦头烂额,现在又出现了一件,令他百思不得其解。他试着跨出一步,面前的口子竟然宽了三尺,深了一尺。再跨入一步,宽度不变,深度却又深了一尺。沉思了片刻,他恍然大悟,这加深一尺的距离不就是自己跨出一步的距离吗。自己的左面,右面,前面和头顶的巨竹如今都距离自己三尺。他不由苦笑,原来自己这么威风,不用动手就把这些巨竹给吓得为自己让出了一条道路来。 玩笑归玩笑,少年可一点都不敢大意。凭什么巨竹会让自己通过?难道眼前是个陷阱?想想老头进去后一点动静都没有,他犹豫着自己是不是应该踏进这片竹海。 黑竹瞪大了双眼,巴不得少年快些调头离去,他已经快要经不起少年身上散发的恐怖气息了。 一阵沉默后,黑竹失望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少年终于踏入了这片竹海。黑竹惊恐的退出了十丈,可怜惜惜的望着少年,没有勇气去阻止,也没有办法逃避。他只能看这少年一步一步往前走,自己一步一步往后退。 少年进入竹海后,前后左右和头顶就莫名其妙的自动空出一定的空间,眼前一片黑暗,他点起了火烛。烛光闪现,黑暗随之而去。他的身体就象被一道透明的物体包裹在里面向前滚动,前面的空间被打开,后面的空间自动关闭。他身体所处的空间永远都是那么大,没有半点伸缩,也没有一丝膨胀。 虽然一路畅通无阻,但黑暗中一成不变的景象还是让少年提心吊胆。如果这是个陷阱,照此时进入的距离来看他是没有本事逃得掉了。有几次他都险些退了回去,最后还是忍了下来,这地方确实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自己究竟能走到什么地方他也不知道。 侯华仁感觉自己的身体渐渐开始僵硬,为了保存灵力,手顶着的光球已被他散去,他在默默诅咒。痛骂自己是应该的,诅咒黑竹确是难免的。尽管此事怪不上黑竹,但他可不管这些。他决定将诅咒坚持到底。正在他施展诅咒绝技时,黑竹居然出现在他眼前。只见黑竹颤栗的身体一步一步倒退着向自己退来,虽然看不到面目,但感觉得到黑竹似乎受到了什么恐怖事物的惊吓,豆大的汗珠,颤栗的身体,沉重的脚步,每一种表现都能说明事情的严重。望着黑竹的身体,侯华仁既高兴又担心,能把黑竹吓得如此模样,不管是因为什么事情,总算是解了自己心里一些怒气。接下来他又担心起来,按说黑竹是圣女的守护使者,对黑竹不利大多数原因应该都是因为圣女,难道圣女遇到了什么麻烦?想到这里,那还顾得上诅咒,心里发出歇斯底里的吼叫,希望黑竹能放开自己助他一臂之力,可惜没有人听得到。 侯华仁的汗水也开始往下淌,圣女的安危可不是开玩笑的,就算自己拿命来换他也不会有一点犹豫。其实他也没想想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圣女的性命能是他的性命可比的吗?那可是万千灵体膜拜的神圣母体之尊。就他这身子骨,摆在那里不挨几口痰已经不容易了。 黑竹的恐惧使他一点都没有注意到侯华仁那张心急火燎般的面容,甚至他根本没有注意到旁边有这么一个人,他就从侯华仁身边一步一步退了过去。就在黑竹经过他身旁的一瞬间,侯华仁也感觉到了那种恐怖的气息,灵识触及到前方的气息后全身扩散,顿时吓的他魂飞魄散,他的见识不是黑竹能够比拟的,这种魔神的威严虽然他只接触过一次,但烙在他心里的痛却是永远都无法忘记的。无知者无畏,现在黑竹的无知显现出的表情已经心胆俱寒,何况明白厉害的的侯华仁? 侯华仁感觉自己的身体快要散架了,在魔神的威严面前,他连黑竹都不如,就象一个摔坏了花瓶的小孩面对着父亲愤怒的表情般不知所措,何况全身不能动弹。就在他即将崩溃之既,他看到了少年。那大大的眼睛,忧郁的表情。正用奇怪的眼神盯着自己微笑。 侯华仁也呆住了,来的居然不是他想象中的哪个人。虽然眼前的这位少年身体散发着魔神的威严,但面容,形象完全不是那么会事儿。再看他脸上那淡淡的笑容,和心目中哪个人八杆子打不到一块儿。那颗差点跳出胸腔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原来只是披着一层毛皮不会咬人的狼,他如此想。顿时忍不住又对自己一番臭骂,却感觉口中的异物已经消失了。自己终于恢复了说话的能力。 第九章 杯弓蛇影 更新时间2007-12-1216:31:00字数:4051 少年看清楚侯华仁现在的模样,除了一双手和那颗滑稽的脑袋,身体完全被禁锢在巨竹里面,想着老头昨夜威风凌厉的样子,他实在忍不住笑的更灿烂了。英雄倒起霉来常人还真是无法比及。 侯华仁刚才惊吓过度,心有余悸。不仅臭骂自己胆小,对面前这位少年还怀有敌意。拥有魔神的尊严之人,世间只有一家,别无分号。只有血管里流淌着魔神血的人,才具备那种邪恶的气势。可他不明白,眼前这个少年难道就仅凭这点低微的修为就敢出世横行?要知道全天下的武者或灵类差不多都是他的敌人。 少年看着侯华仁呆呆出神,同情他可怜的模样,忍不住怜悯的道:“前辈,要不要出来休息下?” 侯华仁更奇怪了,拥有魔神血的人会对人如此客气吗?他们一向眼高于顶,视世间万物为奴仆,没听说过魔神的后裔还有乐于助人的习惯。特别是象自己这般灵体,不杀已经是阿咪陀佛了,如今居然温言暖语,菩萨心肠,难道这背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或者这个少年身上散发的并非魔神的威严?很快他就否定了第二点,这种邪气冲天的威严气势任何人只要经历一次就永远不会忘记。细细再想,他终于明白了,是圣女,一定是为了神女。很明显一切都是魔神一族的诡计,先让这个本事低微的少年来骗取自己的信任,然后利用自己接近圣女。多么阴险狡诈的计划! 想明白了道理,侯华仁又变的焦躁不安。魔神一族终于开始动手报复了,一百多年的仇恨会带来多少血腥?毁灭多少生灵?他不敢往下想,眼前的危机已经咄咄逼人,不是他的能力可以控制,过不了这一关还有什么以后可谈? 少年见他迟迟不做答复,那知道他如今已是惊弓之鸟,提高嗓门道:“前辈,如若不想出来,我可就要告辞了。” 侯华仁一惊,骇的面目苍白,急声道:“小兄弟不知要去往何处?”他是怕少年去寻圣女。言语间居然客气了起来。 少年见他回迎,道:“不瞒您老人家,我这次正为寻找前辈而来。” 侯华仁不料少年如此直接,到是出乎自己想象,邹眉道:“难道小哥与我相识,我怎么没有一点印象?” 少年道:“非也,非也。我直到昨夜才得一睹前辈威颜,杀的一群禽兽屁滚尿流。一时景仰之情难耐,才延着前辈的足迹一路寻了过来。” 侯华仁暗骂自己大意,昨夜居然没有注意到这个少年。他可不知道少年伏在远处山顶观望,再说以少年这点能耐,真要暗伏在身旁自己怎么会没有发现?见少年说的有模有样,一点都看不出他是装假使坏,自己只好随意与他胡扯。 侯华仁道:“惭愧,让小兄弟见笑了,不知小兄弟尊姓大名可否告知?” 少年连一丝作假都看不出,开口就道:“成尤,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侯华仁心中明了,果然是姓成,心里最后一点迟疑尽去。成尤的坦白反而让他不知所措,只好敷衍道:“老夫侯华仁,来自兽王城,不晓得小兄弟可否听说过?” 成尤闻言,吃了一惊,兽王城!世间四大圣城之一,以往听师傅提起已然神往,总觉得那些地方仿似飘渺虚幻,遥不可及。没想到今天却被自己碰见了从圣城而来的人,怪不得侯华仁修为深不可测,崇敬之心油然而起。恭声道:“原来前辈自圣城而来,怪不得我一看之下惊若天人!此番有幸得见前辈,真是前世修来的福份。”说完话,成尤向前迈出几步,囚禁侯华仁的巨竹经不起他那霸气的冲击,自动退出一片空间,当下解了侯华仁被囚禁之躯。 侯华仁暗呼厉害,成尤与自己一来一往不露丝毫破绽,连这几下马匹都拍得那么自然。小小年纪就有这份心机实在了不起,虽然修为低微,却长就一张利嘴。加上心思剔透玲珑,天赋甚高,待得过些时日刻苦修炼一段时间必定又是一个超级大魔头。魔神一族果然都是颖悟绝人之辈,这人世间的苦难看来是免不了了。 身体刚着地,侯华仁就开始盘算是不是该出手将成尤擒住。虽然行为龌龊,举止无耻!但在魔神一族面前他那还顾得了那么多。看这少年一副有待无恐的模样,他又犹豫起来,别人既然敢单枪匹马独自而来,少不了有什么后招。自己如若贸然行事,说不好反而正中了他的圈套,最好试探清楚后再动手。 侯华仁身体刚恢复自由,就忍不住摇头晃脑,习性如此,改是改不掉了。只见他双眼乱转,一副拱肩缩背的模样,语重声切的道:“小兄弟,这次多亏你援手相助,要不然我这具身体可就永远被困在此处了。”话音稍顿,接着道:“似乎这些巨竹对你甚是害怕,这究竟是什么道理。小兄弟能否坦然告知?” 成尤赶紧接口道:“不瞒前辈,我也是一无所知。最近我的身体出现了一些骇人听闻的变化,究其原因却始终猜测不透,这次能进得竹林深处我也感到齐怪,这些巨竹看起来对我有些畏惧,要不然以我的能力就只有在林外等前辈您了。” 侯华仁道:“不知小兄弟还有几位同伴?” 成尤呆了一呆,莫名道:“没有啊!就我一人。”本是坦然道来,却又被侯华仁误解成了阴险小人。 侯华仁闻言,也不深究,道:“不知小兄弟来自何处?来此有何目的?” 成尤昨夜亲眼见他打的冷光朔抱头鼠窜,想来不是坏人,毫无隐瞒地道:“我自小在沙家堡长大,恩师沙家堡堡主沙漫天。此次探的消息冷家堡的人到此不怀好意,所以一路跟了来,想要探探是否有不利于师门的情况,却不想得遇前辈大展神威,揍得那群王八蛋肝胆欲裂,真是解气,不枉此番辛苦了一场。” 侯华仁望着成尤口沫横飞的样子,差点就相信了他的话。这小子太厉害了,眼睛一眨谎话连篇,自己若非感觉到他魔神的尊严那种邪恶的气势还真就被他骗了。既然这小子这么能侃,还非要扯上沙家堡,那就让他先出点洋相。沙家堡他是知道的,虽然没有什么厉害人物,却有一种叫奔雷炮的玩意儿还有点用处,不由得问道:“具闻贵堡有种名叫奔雷炮的暗器绝世无双,不知小兄弟可否借来一观?” 成尤羞红了脸,愧色道:“是有如此暗器,只不过与前辈幻化成的透明光球相比可就差远了。”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一颗奔雷炮。 侯华仁不得不佩服眼前这位少年,看来这小子心思细腻,果然是有备而来。 接过这鸽蛋大小的颗粒,侯华仁假装翻来覆去仔细查看,心里却在盘算如何才能把这少年打回原形,人家连沙家堡的不传之密都拿了出来,再抓住这个话题不放自己就真成傻子了,但还有什么破绽可以深究?他找不出。 成尤见侯华仁把耍奔雷炮爱不释手,还真以为他喜爱此物,咬咬牙低声道:“前辈真要喜欢此物,我便将它赠送于您。”要知道奔雷炮对沙家堡而言都是非常珍惜之物,连一般弟子都不予使用,如果沙漫天知道他将如此重要的东西轻易拱手送人,气都给他气死掉了。 侯华仁那料得到成尤有此一招,弄得自己抓耳挠腮,手足无措,只得尴尬道:“既然小兄弟如此美意,那我也就却之不恭了。”莫名其妙的得到别人送的东西,心里还在咒骂别人,这种事也就他干得出来。 见侯华仁收下东西,成尤反而松了口气,虽然是自己一相情愿,别人如若看不上可就成自做多情了。侯华仁的本事他见识过,奔雷炮在他手里也没什么用处,最多就是没事的时候拿出来玩玩,若要当暗器使用,对付他哪个级别的高手可起不了一点作用。 一时间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侯华仁算是彻底被成尤打败了,这小子又施诡计,又展阴谋。不时还拍拍马屁给点好处,自己在他面前完全把身份调了过来。他就象爷爷,自己是孙子。心里那个气啊又不能发作,自己活了好几千年还不曾遇到过这种黔驴技尽,无计可施的地步。 正在他郁闷时,成尤又打开了话题,道:“前辈到此的目的是否与转世兽王有干系?” 侯华仁一楞,明白了几分,这小子与昨夜那群龟孙子一样,错把黑竹当成了兽王,看来圣女的身份依然没有人知道。既然是弄巧成拙,王八蛋才不与你配合,顿时显出惊讶之色,憎怒道:“原来小兄弟是为了大尊而来!不知小兄弟这个消息是由何处听得?” 成尤自然知道他有所误会,解释道:“此事我并不清楚,兽王转世这件事情是半月前冷光朔与扎乃倘秘谈时我无意听来,他们似乎要对付兽王,取什么原丹,我就知道这么多。” 侯华仁暗暗好笑,大尊在兽王城悠闲着呢!什么时候转世了?真的是人言可畏。只不过这样最好,既伤及不到圣女还能乘机让黑竹背背黑锅,两全其美!假装郑重地道:“小兄弟,你可不能来淌这滩浑水,老哥虽然受你所赐再世为人,但此事涉及到大尊的性命,说不得只好恩将仇报了。再说以你小兄弟的修为前来动武,那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会死人的。兽王城中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招魂使,上有八将四相,就在赶来的途中,随便出来一位伸出五根手指头就能把我捏死,贪心不可取啊!” 这些并非虚言,圣女的安全毕竟非同小可,兽王城对这件事情的态度是很慎重的,先让招魂使来打探情况,八将四相随后就来迎接圣女,一十三人的强大能力,足以保护圣女平安回归圣城。 成尤听得张口结舌,以侯华仁的恐怖实力居然挡不住别人的五根手指,那是什么样的修为,这么多人上面还有兽王大尊,那这个兽王大尊的能耐且不是可以翻云覆雨,移山填海?他实在不敢相信,可由不得他不相信啊。拿自己与师傅比比,再拿师傅与侯华仁比比,这个世界还真就没有最强,只有更强!他感慨万千,以前还以为自己的修为还不错,原来在武道这条漫长的道路上,自己只是窥的冰山一角。 侯华仁的话让他哭笑不得,还关公面前耍大刀呢!就自己这点低微的能耐有什么本事动兽王大尊?但他天生性格孤傲,也懒得做什么解释,无奈的道:“难得前辈如此关心,我有多少斤两自己清楚,就不劳前辈费心了。” 侯华仁见他不为所动,似乎并不将那八将四相放在心上,显然骇他不住,灵机一动,道:“此处阴深黑暗,也不知是否有什么不可预测的变化,不是久呆之地,不如你我出去再谈。” 成尤本来就是为他而来,见他如此讲,当然同意,答道:“那就照前辈说的话办。”转身当先向林外行去。 侯华仁赶紧追在他身后,巨竹的变态他算见识了,想着危机重重的将来,他连贪玩的心思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