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男人会跑,钱不会 晚上九点,西江公寓。 浴室云雾缭绕,温热的水流倾泻而下,打湿了苏挽星身上单薄的性感睡衣。 她赤脚轻踩男人的脚背,呼出的气息染着潮:“言祁……” 薄言祁修长手指勾着她细细的肩带,嗓音低哑:“今晚怎么这么主动?嗯?” 苏挽星没答,指尖从他下唇摸到喉结,轻轻压了压。 薄言祁的眸色骤然转深,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又急又深的吻落了下来。 热气经久不散,苏挽星的肩带滑至臂弯,齐臀裙摆带出浴室的湿,地毯颜色跟着深了一片。 十一点,饮食男女餍足,薄言祁欲如往常一样起身洗澡,苏挽星从身后抱住了他,很紧,像要将他永远留住。 她素来清冷,每一次情事都像在完成任务,今晚却反常地配合,缠绕着他的姿态甚至透出几分依赖。 薄言祁疑惑,正要发问,却听她道:“薄总,离婚协议我拟好了。” 薄言祁先是一愣,继而转过身来,眼睫微垂,下颌线绷出弧度,似是生气。 她这般卖力地讨好他,竟是为了离婚? 他五官凌厉,深邃的轮廓极具攻击性,眼皮很薄,垂下来看人时显得异常冷峭。 苏挽星以往是怕的,今夜却没退缩:“一个月前我提过,不知道你记不记得,今天冷静期满,可以……离婚了。” 薄言祁的眼神很快地闪了一下。 结婚五年,苏挽星知晓他这反应就是忘了,心脏不禁阵阵抽紧,生疼。 人人都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五年前她为了妹妹的医药费和他签下协议,本以为这五年能焐热他的心,可现实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 一月前协议期满,她主动提出离开,看似潇洒,实则渴求着他的挽留,哪怕只是只言片语,她也会义无反顾。 但他没有。 他把这件事忘得死死的。 连离婚都需要反复提醒的人,她还能奢求什么呢? 苏挽星闭眼遮去眸中的痛,在失态之前冲进了浴室。 出来时薄言祁已经走了,如过去五年那样,什么都没留下。 苏挽星抚摸着他刚刚靠过的枕头,枯坐到天明。 翌日下午,门铃声响,苏挽星以为是薄言祁,心下一喜,打开门却瞧见了姜旭的脸。 姜旭是薄言祁的助理,公司里唯一知道他们关系的人,苏挽星和他甚是熟悉。 说来,她作为薄言祁曾经的秘书,也做到了极致,甚至因为连夜加班加点而失去了一个孩子。 她那时以为薄言祁至少会有点波动,可他听后只道了句:“没了正好,反正我也没打算要。” 冷言冷语之后是硬性要求的加班,他连喘息的时间都没给她。 “星姐,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薄总在忙,这是薄总一早吩咐我去办的离婚证。” 姜旭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苏挽星的回忆:“这是赠予协议,包括这套公寓、江山府的别墅、两千万……” 薄言祁不可谓不大方,但苏挽星听着那一长串所谓赠品,只觉如坠冰窖。 他连离婚证都不愿和她一起领么…… 苏挽星心若寒灰,在姜旭说完后佯装镇定地道:“除了这套公寓,其他的我都不要,替我谢谢薄总。” “另外,转告薄总,辞呈我今早请栗娜放在他桌上了,需要交接的工作文件我也整理好了,都在我办公桌上。” 姜旭点头记下,劝了她几句,要她见好就收。 苏挽星一笑置之,客客气气地送走了他。 她把离婚证收进书房最底下的柜子里,当做和薄言祁告别,随后摸出手机给闺蜜谢安冉发了条消息:【我自由了。】 谢安冉的电话立刻打了过来,直接问:“哪种自由?离婚还是从‘朔风集团’辞职?” 苏挽星道:“成年人不做选择,这两件事我都办妥了。” 谢安冉赞了句“牛逼”,由衷地道:“早就说了,男人会跑,钱不会,结婚不如搞事业。” 苏挽星深以为然。 谢安冉也不说多余的话,趁势道:“正好有人慕名找了Anita好几次,你来工作室我就能答应人家了。” 苏挽星轻笑:“慕我的名?你哄我呢吧?” 谢安冉信誓旦旦:“真事儿!你当年可是我们锦城大学设计系的高材生,毕业设计大赛当之无愧的金奖,才华毋庸置疑!” 那次金奖,本该助苏挽星成为时尚界冉冉升起的新星,但事与愿违。 养父母在她毕业典礼的那一天车祸去世,她没法兼顾同一天举行的颁奖典礼,因此惹怒主办方,招来了两年的封杀。 同一时间段,妹妹心脏病等了多年,终于找到合适的供体,手术费高达百万,她只好在兼职之余转行,把简历投向待遇最好的朔风集团。 就是这个时候,薄言祁被薄家找回,以迅雷之势成为锦城新贵,阴差阳错地和她绑到了一起。 谢安冉感慨:“要不说你三年前和我合资开了‘冉星工作室’是明智之举呢,Anita逐渐打开知名度,现在也算是你的退路。” 苏挽星“嗯”了一声。 她爱上薄言祁,卑微如尘,流掉的孩子让她清楚看到彼此的鸿沟,意识到要给自己留后路。 所以,她三年前暗中和谢安冉创立了冉星工作室,偶尔以Anita的名字出稿子,如今也算小有名气。 谢安冉问:“你什么时候能来工作?” “明天。”苏挽星答,又问,“找我的人什么来路?” “归国明星,顾妙。” 苏挽星应下,却不知,顾妙此时也出现在了姜旭的口中。 ****** 朔风集团大厦,姜旭向薄言祁转述了西江公寓发生的一切。 薄言祁锋利的眉峰微拢:“她没说别的?” 姜旭说没有。 薄言祁眉间的褶皱深了一些,情绪不明。 片刻后,他若无其事地舒展眉头:“嗯,知道了,去忙吧。” 姜旭没走。 薄言祁抬眼,眸色冷冽:“还有事?” 姜旭道:“顾小姐明天回国,早上十一点到锦城机场。” 薄言祁眉眼未动,只淡淡地点了点头。 姜旭又道:“一个月后,顾小姐将连续参加四场红毯晚宴,她想要别出心裁的礼服,但她中意的设计师——Anita迟迟没答复。” 薄言祁问:“怎么回事?” 姜旭斟酌着道:“这个Anita是新锐设计师里最为古怪的一个,身份成谜,出稿频率奇低,据闻非常难相处。” 薄言祁握笔签字,头也不抬:“无妨,妙妙既然看上她的设计,那就想办法找到她。不管什么条件,只要她开口,统统满足。” 第002章 瞧,你的心尖宠找你来了 苏挽星第二天便去了工作室上班。 她是创始人之一,虽不常来,但配有助理协调日常工作,办公室里整整齐齐,她一头扎进去就是大半天。 谢安冉外出见客户,午后才回来,象征性地欢迎了她两句。 刚说完,助理林思思匆忙跑进来:“星姐,你的客户找上门来了。” 苏挽星面露不解。 林思思道:“就那个顾妙,人已经来了。” 苏挽星昨天已经决定接下顾妙的单子,本就打算今天联系对方沟通细节,人既然来了,正好省得她跑一趟。 苏挽星淡然吩咐:“把人请到会客室,我马上过去。” 林思思领命而去,苏挽星拿了纸笔紧随其后。 会客室就在她办公室的侧对面,她挂上笑容推门而入:“抱歉,顾小姐久等了……” 里面的人闻声回头,苏挽星和薄言祁四目相对,话音戛然而止。 他怎么会在这里? 显然,薄言祁对于在这里看到苏挽星也有些诧异。 但他素来情绪不外露,仅是黑眸深处掠过一抹极浅的情绪,紧接着便移开了视线,像是根本不认识她。 苏挽星呼吸一窒,慌忙垂下眼,藏住了狼狈。 对面不识,把她当陌生人,是为了身旁的女孩么? 结婚五年,苏挽星本本分分,从不僭越,却也知道薄言祁有个养在国外的心头肉。 他会亲自过问那位的饮食起居,朔风集团旗下的大牌服饰成箱成箱地往那边送,每个月还会额外给一大笔钱,可谓是面面俱到。 苏挽星不知这个人是谁,只是从没想到,居然是归国女星顾妙。 薄言祁连和她领离婚证的时间都没有,却有空闲陪小情人定制礼服。 何其讽刺? 苏挽星在心底自嘲一笑,面上不显分毫。 她若无其事地走到薄言祁和顾妙的对面坐下,公事公办的口吻:“很荣幸得到顾小姐的青睐,关于礼服,您有什么想法和偏好都可以告诉我。” 顾妙很白,鼻梁挺直小巧,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清澈纯粹,说起话来温温柔柔的,让人止不住地滋生保护欲。 她一边说一边询问薄言祁的意见,活脱脱一个想要获得心上人认可的小姑娘。 薄言祁耐心听她讲完,启唇答:“你喜欢的,怎样都好。” 语气里尽是呵宠,与面对苏挽星时的淡漠全然不同。 苏挽星握住笔尖的手不自觉收紧,不断告诉自己:你们已经离婚了,他对谁好跟你没关系! 做好心理建设,苏挽星如常与顾妙交流,全程没再看过薄言祁一眼。 反倒是薄言祁,最初的漠视之后,眸光时不时落在苏挽星身上。 她今天没穿保守的职业套装,而是一袭颇有设计感的酒红色连衣裙,勾勒出玲珑曲线,盈盈细腰不堪一握。 说起设计,她侃侃而谈,眼睛里流露出晶亮的光,比在他身边当秘书时生动了不知多少倍。 他亏待她了不成?怎地一分开她就如此鲜活? 薄言祁舌尖轻抵后槽牙,恍惚中生出一种初识她的错觉。 二十分钟后,苏挽星和顾妙的交谈结束。 苏挽星盖上笔帽:“辛苦顾小姐配合我的助理测量尺寸,我先回办公室整理顾小姐提出的意见。” 言毕,她起身就走,把薄言祁当透明人,忽略得彻底。 薄言祁心头生出一丝微妙的不爽。 顾妙浑然不察,眼眸弯弯地去抱他的胳膊:“苏老师果然专业,我没找错人,对吧言祁哥?” 薄言祁避开她的碰触,一双眼追着消失在门外的红色裙摆:“去量尺寸,我去趟洗手间。” 话落不等顾妙答话,便站起来迈开长腿,大步走了出去。 而另一边,苏挽星极力不去想顾妙和薄言祁若有似无的亲昵,思绪却不受控制。 她有些烦躁,想关门自己冷静会儿,却不想,在门合上之前,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横插进来,强行撑大门缝。 下一瞬,薄言祁挺拔的身躯挤进办公室,门在他身后“砰”地一声关上。 苏挽星好不容易压下的涟漪再度泛起,莫名紧张:“薄总,你……” 话没说完,薄言祁把她逼到门后,困在方寸之间。 阴影笼罩下来,他磁性的嗓音在耳畔响起:“Anita?我怎么不知,我精明能干的首席秘书,竟是时尚圈未来可期的大设计师?” 他刻意咬重了“能干”二字,令苏挽星想起那些只有欲的缠绵。 她倍感羞辱,却不愿在他面前示弱,端出完美无缺的微笑脸,回道:“薄总谬赞,你不知道的事多了去了。” 他不知道,只因他轻飘飘的一句“习惯你的工作节奏”,她放弃了重新获得的设计大赛资格,全心全意留在他身边。 他更不知道,为了帮他稳固地位,她忍着胃疼熬了三天三夜做竞争方案,在他获胜的那一刻晕倒进了医院。 薄言祁双眸一眯,长指挑起她的下巴:“苏挽星,胆子大了?” 从前对他唯命是从的人,何时学会反唇相讥了? 姿势的原因,苏挽星不得不和他对视,瞧见他眼中状似怒火的东西,她本能发怵,下意识舔了舔唇。 动作本是无意,可他们离得太近了,近到薄言祁能清晰看见她嫩红的舌尖。 刹那间,无数个彼此契合的夜晚历历在目。 薄言祁眼眸微深,拇指指腹按到了她下唇上,别有深意地说:“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张嘴这么厉害。” 苏挽星听懂他的弦外之音,一股恼怒从心底升起。 她冷笑一声,讥诮地道:“薄总大忙人,哪有时间去发现什么?” 纵然有时间,那也是留给顾妙的,她算什么? 薄言祁婆娑着她的唇瓣,笃定地说:“你在生气。苏挽星,你气什么?” 是啊,她气什么? 许是气他对她的轻贱,许是气他的薄情寡义。 可婚都离了,还有什么好气的?薄言祁又凭什么质问她? 苏挽星不答反问:“那薄总呢?薄总丢下心尖宠追到我办公室,总不是为了问我气什么吧?” 薄言祁没理解:“什么心尖宠?” 都这个时候了,还装傻? 苏挽星轻嗤,正欲说话,敲门声突然响起,顾妙的声音随之传来:“苏老师,你在里面吗?有没有看见言祁哥?” 苏挽星抬眸,声音凉薄:“瞧,你的心尖宠找你来了。” 第003章 薄总还真是能屈能伸 薄言祁不知苏挽星从哪里得出的言论,可他极度不喜欢她的这种说话方式。 讥讽、冷漠,他厌恶这样的神情。 气压骤降,薄言祁黑眸沉郁,大掌改为钳住她的后脖颈,迫使她抬头,贴着她的面颊说:“苏挽星,不要惹怒我。” 苏挽星一头雾水。 她又没说错,如何就惹怒他了?难道顾妙在他心里重要到她提都不能提了么? 苏挽星满嘴苦涩,直视着他:“惹怒了又怎样?我已经不在朔风任职,与你再无瓜葛,你能把我怎么样?” 薄言祁的眸光变得极其危险。 苏挽星好似猜到他要说什么,先发制人:“薄总想打压工作室吗?可那样一来,顾小姐的礼服就做不成了。” “顾小姐初回国,若不能一鸣惊人,怕是会伤心哭泣,薄总舍得么?” 薄言祁收紧五指:“你威胁我?” 苏挽星攥了攥裙摆:“不敢。” 笃笃—— 说话间,门再次被敲响,顾妙立在门口不肯走:“苏老师,你在里面吗?” 后脖颈有些微痛意,苏挽星不适地扭了下脑袋:“薄总,再不放开我,顾小姐可就要发现了。” 薄言祁目色沉沉,仿佛想就这么掐死她。 两人无声对峙,半晌,薄言祁松开手,恶狠狠地道:“你最好是能让妙妙一鸣惊人。” 苏挽星掀起一边唇角,冷讽:“为了顾小姐,薄总还真是能屈能伸。” 她太了解薄言祁了,他最讨厌受人挟制,宁愿鱼死网破也不妥协。 可为了顾妙,他饶过了她的胁迫。 原来他也不是非黑即白的人,只是从不为她破例。 苏挽星内心五味杂陈,揉揉脖颈,反身打开了门。 顾妙久叫无人应,正要走,听到开门声转过身来:“苏老师,你在里面呀,我还以为……言祁哥?你怎么在苏老师的办公室里?” 说着,她探究地打量苏挽星和薄言祁,总觉得他们之间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氛围。 薄言祁倒是坦然:“没什么,尺寸量好了吗?” 女人的直觉告诉顾妙不简单,但她没追问,而是乖巧地点头,又笑着问:“苏老师,我大概什么时候能看到礼服?” 苏挽星道:“最晚三天后出设计图,一周做出样衣,到时顾小姐有不满意的再改。” 顾妙一脸期待:“那就有劳苏老师了。” 苏挽星没什么感情地扯唇:“应该的。” 出于礼节,她把顾妙和薄言祁送到门口,亲眼看到薄言祁为顾妙开车门,温柔嘱咐顾妙小心别碰头。 面冷心冷的人其实也有情,但给不了她。 苏挽星不愿去在意,这样一点都不潇洒,可心口的疼骗不了人。 她伸手捂住胸口,狠狠唾弃自己。 薄言祁的车身消失,她抬脚回办公室,却见谢安冉双手抱臂站在门口,脸色阴沉。 苏挽星问:“怎么了?” 谢安冉义愤填膺:“薄言祁他几个意思?前脚离婚,后脚就带着小情人来恶心你,他还是不是个男人?!” 苏挽星解释:“他不知道我是Anita。” 谢安冉不听:“我不管,反正他陪小情人来扎你心就是不对!这单生意我们不做了!” 苏挽星道:“这话你应该在签合同之前说。” 谢安冉噎了一下,努嘴:“大不了就毁约,赔点违约金。” 苏挽星无奈:“毁约对我们工作室名声不好,而且她给得那么多,咱们犯不着和钱过不去。” 谢安冉细想也是这个理,但还是忧心:“星啊,你老实告诉我,你接这单到底是单纯为赚钱,还是想借机和薄言祁藕断丝连?” 苏挽星斩钉截铁:“赚钱!” 她承认还没完全放下薄言祁,但早已没了奢望。 谢安冉叹气:“你说你们当初那个孩子要是还在,现在会不会不一样?” 苏挽星没回答。 她只记得薄言祁的冷漠,却忘了,从怀孕到流产的这段时间,薄言祁根本不知情。 苏挽星这天之后就专心工作,四场红毯晚宴,八套礼服,她画了上百张图,一一和顾妙商讨,最终只确认了四张。 她照着这四张图开始做礼服,没日没夜地加班,一周后赶制出了两套,送去给顾妙试穿。 顾妙给她发了地址——水墨国际四号。 苏挽星看着这个地址发呆。 这是薄言祁名下的房产,他当初让她选一个住处时,她选中了这里,他却说不行。 她没问缘由,现在想来,原是给顾妙留着的。 “星姐,到了。” 车子停下,林思思的声音拉回思绪,苏挽星下车,林思思没跟,去给同楼盘的另一个客户送东西。 苏挽星跟着导航找到四号,刚要按门铃,门从里面被打开,露出了薄言祁的脸。 他穿着一身家居服,往常一丝不苟的头发散在额前,多了几分慵懒与随性。 所以,他昨晚是和顾妙一起过的吗?还是说,他们这段时间都住在一起? 意识到这点,苏挽星一阵恶心,小脸肉眼可见地冷沉。 薄言祁蹙眉:“苏老师就打算用这张晚娘脸服务客户么?” 这是要她必须对顾妙笑脸相迎?怕她影响了顾妙的心情? 苏挽星有些恼,不客气地道:“薄总又不是我的客户,管得未免太宽了。” 离婚前温驯可人,千依百顺,为何一离婚就跟个刺猬似的,他哪里对不住她了? 薄言祁自认没有,胸口窜起一股无名火。 正此时,顾妙走来,见俩人剑拔弩张,奇怪地道:“言祁哥,你把苏老师堵在门口干嘛?” 薄言祁没答,折身进了屋。 顾妙更迷惑:“言祁哥,你不是着急去换衣服开会吗?” 这话一出,苏挽星也看向薄言祁。 朔风集团最近接了个大项目,上下忙成一片,薄言祁更是分身乏术。 听顾妙的意思,他方才开门是要走人,那又折回来做什么?担心她和顾妙独处时胡说八道? 其实大可不必。 苏挽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即便仍在乎,她也会粉饰太平,让这段隐匿的婚姻成为过去,断不会跟顾妙嚼舌根。 薄言祁这行为,简直是在侮辱她的人品! 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男人这般小人之心呢! 苏挽星气不打一处来,皮笑肉不笑地道:“薄总既然忙,那还是赶紧走的好。” 薄言祁撩起眼皮:“我的去留,轮不到苏老师来管。” 小学生似的斗嘴,敲响了顾妙的警钟。 第004章 十个男模 薄言祁冷峻矜傲,寡言少语,情绪如幽深古井,任何事都掀不起半点波澜。 顾妙与他相识多年,从未见过他冰山脸以外的神情。 可就在刚刚,她看到薄言祁皱眉生气,而这个先例,是苏挽星打破的。 顾妙眸色微深,扬起笑脸道:“苏老师,我们去衣帽间试试礼服。” 苏挽星抱起礼服跟她进入,刚协助她穿好,谢安冉打来电话,问了她几个工作上的问题。 苏挽星言简意赅,说完便挂断,抬眼却见顾妙正从镜子里看她,眼神略有些复杂。 四目相接,顾妙快速敛起眸中异样,纯良无害地问:“男朋友查岗吗?” 苏挽星摇头:“不是。” 顾妙面露惊讶:“苏老师竟然是单身?” 她的反应太过浮夸,苏挽星心头闪过一丝不快,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顾妙眼底的幽光一闪而过,面上仍是笑:“单身也不要紧,苏老师这么优秀,追求者肯定很多,苏老师喜欢什么样的?” 话到此处,苏挽星终于觉出不对劲——两面之缘罢了,顾妙为什么这么关心她的情感状态? 苏挽星内心有个念头呼之欲出:“顾小姐想说什么?” 顾妙道:“苏老师别误会,只是昨晚听言祁哥说了一些苏老师的事,我很是敬佩,想多了解了解苏老师。” 薄言祁跟顾妙提她?怎么可能! 他们隐婚五年,顾妙都不知道她的存在,她因工作和顾妙有交集,薄言祁亲自守着,生怕她多嘴多舌。 如此严防死守,怎会主动提及。 顾妙这试探的招数,当真是不怎么高明。 苏挽星委婉打消她的疑虑:“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我喜欢的,定然和顾小姐不一样。” 顾妙闻言稍稍放心,一口气还没松下,门忽然被敲响,薄言祁在外道:“多隆重的礼服需要换这么久?” “这就好啦。”顾妙扬声应,出去时解释了一句,“刚刚在和苏老师聊天呢。” 薄言祁眉梢微动:“是么,聊什么了?” 顾妙答:“说给苏老师介绍男朋友呢。” 薄言祁的视线落在后面出来的苏挽星身上,神情莫名:“苏老师要找男朋友?” 苏挽星看了看顾妙,只见她一脸单纯,若非方才两人根本没说过找男友的话,她只怕就要相信顾妙是真无邪了。 迫不及待想用这种话杜绝她和薄言祁之间的可能,看来薄言祁也没让她多安心。 苏挽星感受到一种隐秘的平衡,沉静地道:“顾小姐开玩笑呢。” 这个回答显然没让薄言祁满意,他语气微沉,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苏老师,我在问你,找还是不找?” 苏挽星从前就不喜欢他这种态度,仿佛她是他豢养的乖宠,不能有一丝违逆。 可他们已经结束关系了,薄言祁再管不着她。 苏挽星对上他的双眼,唇角一勾:“找,找十个!” 一语成谶。 当天晚上,苏挽星就在酒吧见到了十个男模,一水的宽肩窄腰大长腿,个顶个地养眼。 谢安冉揽着她的肩,笑得像个老|鸨:“我下了血本,这些都是酒吧里的尖货,喜欢哪个直接带走。” 苏挽星扶额:“不是说来见客户么,你这玩的哪一出?” 谢安冉语重心长:“你从水墨国际回来就魂不守舍的,我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肯定是遇见薄言祁了。” “人都说忘记一个男人最好的方式是找新的男人,薄言祁已经是过去式了,你看看他们,随便点一个,包你满意。” 苏挽星哭笑不得,正要让谢安冉把人遣散,包间门再次被推开,一双修长有力的腿迈了进来。 谢安冉暧昧地眨眼:“最后这个是我点名要的,听说花样很多,你……” 话到一半戛然而止,谢安冉看着来人,剩下的话全卡在了嗓子眼。 苏挽星没抬头,只看见男人脚上熟悉的手工高定皮鞋,她喃喃:“现在的鸭收入这么高么,都穿高定了。” “谁是鸭?” 皮鞋的主人开了口,嗓音带着愠怒,冷冰冰的。 苏挽星霍然抬头,触及到男人目光的瞬间,潋滟杏眸蓦地瞪大:“你怎么在这里?!” 薄言祁逼近她,弯腰俯身,压迫感迎面而来:“到这里找男友,苏老师的标准这么低?” 他说着扫了眼排排站的男模,那几人顿觉寒风过境般,生生打了个冷颤。 苏挽星被他的气息笼罩着,下意识想回避,却在这时,一名长相妖孽的男人步入包间,双眼直直锁住她。 “有点私事耽搁了几分钟,姐姐别见怪,我们去楼上房间慢慢聊,如何?” 他每说一句,薄言祁的气场就冷一分,最后两个字落下,薄言祁突兀地掀了下右边嘴角。 这是他生气的征兆。 苏挽星暗道不好,欲辩解,薄言祁却摸出手机打电话:“三楼‘天上人间’,清场。” 一分钟后,酒吧经理带着四名保安来到包间,把除了苏挽星和薄言祁在内的人全部请走了。 苏挽星顿觉危险,起身道:“我先走了,薄总再见。” 还没站起来,肩膀就被按住,薄言祁将她压回去,长指捏起她的下巴:“刚离婚就找男人,苏挽星,你怎么敢?” 苏挽星反问:“既然已经离婚,为什么不能找?他们可比你有意思多了。” 薄言祁冷呵:“你拿那种货色和我比?” 苏挽星拍开他的手:“某些方面,你或许还不如他们。” 薄言祁眉目骤沉。 自打在水墨国际被她冷言冷语地针对,他心里就憋着一股邪火,偏偏来自家的场子谈事情,还那么碰巧地听到谢安冉帮她点男模。 他本不想理会,可男模进入包间后就不出去了,薄言祁只得亲自来。 谁料苏挽星对他更加过分,薄言祁是真有些恼了:“哪里不如?那方面么?” 苏挽星没好气地道:“哪里都不如!” 薄言祁舔了下后槽牙:“看来你是忘记以往有多舒服了,那我不介意帮你想起来。” 说着,他捉住苏挽星的手腕,把人按倒在了沙发上。 第005章 这么点出息还想找男人 五年的时间,足够薄言祁将苏挽星身上的每一个敏感点摸透。 因此,他只需要略施巧计,苏挽星的欲念便被最大程度地勾了起来。 薄言祁望着身下人酡红的脸颊,声线低哑:“就这么点出息还想找男人?禁得住么?” 话语里的轻贱那么明显,苏挽星感受到前所未有的侮辱,奋力挣扎起来:“禁不禁得住是我的事,不需要薄总操心,放开我!” 薄言祁眯起冷眸:“那你想让谁操心?那些绣花枕头么?” 苏挽星怒目而视:“让谁都轮不到你!放手……唔——” 一张嘴不断吐出不中听的话,薄言祁索性堵住,用并不温柔的力道教训她。 苏挽星怒不可遏,气他的轻薄,也气被轻易勾起情潮的自己。 她重重合上贝齿,将口腔里作乱的舌咬出了血。 薄言祁吃痛退开,深邃的眸染上愤怒。 苏挽星气到极致,冷笑出声:“薄总放着千娇百媚的大明星不管,跑来纠缠我这个不为人知的前妻,怎么,爱上我了?” 薄言祁微顿,随即满脸荒诞:“爱?” 讥诮、不屑,好似爱于他而言是最低劣卑贱的垃圾。 苏挽星心口刺痛,狠狠咬牙:“既然不爱,那薄总这是在做什么?强|奸吗?” “强|奸”二字让薄言祁清醒过来,终于注意到她的不情愿。 他心中极快地划过些微懊恼,松开了对苏挽星的钳制。 苏挽星拉好衣服,落荒而逃。 门口,谢安冉拥住狼狈的她:“没事吧?薄言祁对你做什么了?” 苏挽星摇头,攥着她的胳膊快速离开。 谢安冉一路上叨叨不停:“怪我,不该这么狂野的,但我也没想到薄言祁会来,不过他怎么一看到男模就急眼了?吃醋吗?” 苏挽星凄苦一笑。 薄言祁不爱她,不可能为她吃醋,那不过是男人的自尊心作祟。 他骄傲孤高,她曾是他的女人,即便丢弃了,他也不允许旁人染指,这是对他的羞辱。 仅此而已。 苏挽星抱紧胳膊,靠着车窗闭上了眼。 她和谢安冉都以为,这件事会烂在酒吧里,可仅仅过了一夜,“薄言祁与不知名女子酒吧厮混”的流言便传开了,且轰轰烈烈地让人讨论了半个月。 苏挽星应顾妙的要求修改好礼服送去朔风集团时,来往员工无不窃窃私语。 “诶听说了吗?最近天天来的那个顾小姐,暗中找人调查‘寤寐酒吧’的事了。” “她和薄总什么关系啊?这么插手薄总的私生活,薄总不管吗?” “管什么管,没发现她身上穿的都是咱们品牌的超季衣服么?薄总待她可不一般。” “难不成是薄总金屋藏娇的隐婚妻子?他们有钱人都爱玩这一套。”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苏挽星耳朵里充斥着她们的言论,不由得想:顾妙查到什么了吗?有没有生气?薄言祁会怎么哄? “星姐,这边。” 思虑间,姜旭的声音传来:“没想到设计界冉冉升起的新星就是你啊,藏得够深的。” 苏挽星淡笑:“会点皮毛罢了。” 姜旭领着她走总裁专用电梯:“星姐,你太谦虚了。” “顾小姐回国前,薄总为她找了很多设计师,她都不满意,就喜欢你的设计,可见你实力非凡。” 原来薄言祁早就为顾妙费过心了啊。 苏挽星百无聊赖地想着,没搭话。 姜旭想起她和薄言祁五年的婚姻,摸摸鼻子闭了嘴。 两人沉默地到达二十七楼,总裁室的门开着,顾妙正和薄言祁说起酒吧的事。 顾妙的话术很巧妙:“言祁哥,你要是喜欢人家,可以带回家里呀,酒吧那种地方……” 恰到好处的停顿,听起来不那么冒犯。 薄言祁面无表情:“没那种事,别瞎说,我会查清谣言来源。” 谣言……他果然担心顾妙误会。 苏挽星咬了下腮帮肉,抬手敲门:“顾小姐,礼服改好了。” 屋里的人随着话音看过来,顾妙嫣然弯唇:“苏老师来了,快请进。” 苏挽星抬脚进屋,打开礼服给她看。 顾妙捂嘴惊叹,直呼好美,拉着苏挽星就要去休息室试,临到门口却又猛地顿住,脸上有些歉意。 “不好意思啊苏老师,言祁哥不喜欢外人进入他的私人空间,礼服我自己穿吧。” 同床共枕五年的妻子,成了外人。 苏挽星下意识看向薄言祁,隐隐期待他反驳一二,却见他根本没有开口的意思,默认了顾妙的话。 苏挽星早被伤透的心再度泛起涟漪,把礼服给了顾妙。 十分钟后,顾妙试装完毕,礼服很合身,没有再需要修改的地方。 苏挽星仔细叮嘱礼服护理的注意事项,把礼服留在办公室,转身走人,全程和薄言祁零交流。 下了楼,苏挽星靠在柱子上,沉沉吐出一口气。 不知是不是怕顾妙多想,薄言祁连她曾是他秘书的事都没告诉顾妙。 顾妙不知道那个休息室承载过多少欢愉,可薄言祁一清二楚。 即便如此,他仍旧让顾妙随意进出,一点点抹去他们的曾经。 他从来没在乎过她。 “哟,这不是苏秘书么。” 来不及心痛太久,耳边传来一道阴阳怪气的男声。 苏挽星压下纷乱的思绪,淡漠招呼:“薄少。” 薄楚年上下打量她:“苏秘书离职后去哪里了?没去处的话,来我公司像伺候我小叔那样伺候我,我也让你当首席秘书。” 苏挽星和薄言祁隐婚的事,知情者甚少,薄楚年也不知。 但他看薄言祁不顺眼,苏挽星当年力压群雄当上朔风集团的首席秘书,他理所当然地以为他们有见不得人的交易。 歪打正着猜对了,苏挽星总是无从反驳,以至于他越来越放肆。 苏挽星厌恶极了他的目光:“由奢入俭难,薄少的要求有些强人所难了。” 这是拐着弯地说他不如薄言祁。 薄楚年素来自命不凡,最听不得这种话,闻言当即变脸:“薄言祁都不要你了,你还在傲什么?别给脸不要脸!” 苏挽星笑笑,没和他多做纠缠,折身离开。 薄楚年看着她摇曳生姿的背影,嘴角露出淫邪的笑。 第006 薄言祁这是在帮她吗 年初多活动,朔风集团主办的“星光盛典”备受瞩目。 每每这段时日,曾身为薄言祁秘书的苏挽星都会忙得不可开交,但她已从朔风离职,如今这种司空见惯的场面,她只在路过工作室前台时从大屏幕里瞅了一眼。 可巧,刚好看到顾妙。 顾妙身材好,苏挽星为她设计了一袭渐变鱼尾裙,将她的优势最大化,使得她即便到了争奇斗艳的红毯,也丝毫不逊色。 相比之下,她的男伴——当红小生顾司白就要黯淡许多。 苏挽星看过即走,投入到剩余礼服的制作中。 才专注了不到十分钟,门忽而“砰”地一声被踹开,谢安冉沉重地道:“挽星,你有麻烦了。” 苏挽星头都没回:“什么麻烦?” 谢安冉面色凝重:“你自己看。” 苏挽星接过她递来的手机,入眼就是一张身体打了马赛克的照片,赫然顶着顾妙的脸。 谢安冉道:“顾妙走红毯时,礼服突然崩开,整条滑落,男伴虽然及时脱下西装给她披上,但还是被拍了很多不雅照。” 红毯不缺想方设法出风头的,但朔风集团主办的活动从来没出现过这种情况,媒体因此铆足了劲想做点别样的新闻。 顾妙这一出丑,恰恰给了他们机会,整个活动百分之六十的版面被她占据。 这也算是出圈,但坏就坏在顾妙刚回国,没有粉丝基础,网友对此全是谩骂与鄙夷,对她的发展极为不利。 苏挽星蹙眉,刚要问后续,电话倏而响了起来,是薄言祁打来的,语气很沉:“苏老师耗费心力做的礼服就这质量?” 苏挽星道:“薄总,我可以负责任地说,礼服绝对……” “我现在不想听这些。”薄言祁打断她,“妙妙稍后还有晚宴,我要确保她另一件礼服完好,你亲自过来检查。” 语毕,薄言祁切断通话。 苏挽星权衡一番,取下手上的针包赶去了活动现场。 后台休息室里,顾妙身着常服,眼眶湿润:“这是我回国的第一仗,没想到变成了这样……言祁哥,怎么办啊?” 薄言祁冷峭的眼神扫向苏挽星,仿佛在质问。 苏挽星避开他的目光,先去检查一旁挂着的晚宴礼服。 五分钟后,她道:“顾小姐,晚宴礼服没问题,红毯那套我会再看看,活动结束后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顾妙委屈咬唇:“苏老师,网友现在都在骂我,你有什么办法吗?” 看似求助,实则一口咬死是苏挽星在礼服上动了手脚。 苏挽星眸色微深:“公关这方面,顾小姐的经纪团队应该比我专业。” 说到这里,苏挽星心下疑惑。 朔风集团的公关团队出了名地好,薄言祁若想,那些新闻稿一个字都发不出去,可他什么都没做。 他就不心疼顾妙被骂么? 想法才落,姜旭弯腰在薄言祁耳边说了句什么,薄言祁开口:“妙妙,去换礼服补妆,晚宴要开始了。” 化妆间在隔壁,顾妙撒娇:“言祁哥,我怕遇到追过来的媒体,你可以陪我吗?” 薄言祁明确拒绝:“女士化妆间,我不方便出入,而且……” 他顿了顿,慢腾腾地补充:“我还有话要和苏老师说。” 顾妙心中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她深深地看了眼苏挽星,转而道:“那让姜特助跟我一起吧。” 薄言祁颔首,姜旭随着她离去。 出了门,顾妙问:“姜特助,你跟在言祁哥身边多年,最是了解他,你有没有觉得,他和几年前不一样了?” 姜旭板着脸:“更成熟稳重。” 顾妙困惑:“他以前最不喜欢和女孩子独处,连我都不行,现在倒是不一样了,竟然支开我,和苏老师独处。” 姜旭面无表情:“薄总有他的考量。” 顾妙眼中闪过一抹愠怒,暗骂他油盐不进。 正想换种方式试探,姜旭推开化妆间的门,尽职尽责地道:“顾小姐请,我就在门口守着,绝不会让媒体来打扰。” 话已至此,顾妙就是想套话也没了机会,她暗自咬牙,抬脚进了化妆间。 而一墙之隔的休息室内,苏挽星正检查礼服。 她一针一线缝制的东西,对细节了若指掌,不到半分钟,她就发现侧面的缝线有改动过的痕迹,很粗糙。 苏挽星转头:“薄总,除了我,还有谁碰过这套礼服?” 薄言祁不得而知。 他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上,全然不关心礼服的好坏,只道:“朔风的损失,苏老师打算怎么弥补?” 苏挽星一窒。 每年的星光盛典,朔风集团都会植入硬广和软广,推销旗下的各类产品,成效往往非常可观。 今年顾妙因礼服滑落声名大噪,夺走了朔风的版面,由此带来的销量缩水,是一笔不小的金额。 苏挽星赔不起。 她抿抿唇,解释道:“礼服确实出了问题,但不是我的原因,薄总该找的,是把顾小姐的礼服拆开又缝上的人。” 薄言祁波澜不惊,明知故问:“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害妙妙?” 苏挽星点头。 薄言祁垂眸看腕表:“既如此,那我给你两个小时,晚宴之后,你若找不出人,朔风的损失就算在你头上。” 苏挽星瞪眼:“两个小时?!” 她不清楚顾妙身边的人员配置,也不知礼服前前后后经手的人,光是问这些就要耗费不少时间,薄言祁这分明是在为难她! 薄言祁对她内心的哀怨浑然不察,优雅起身:“跟我走。” 苏挽星问:“去哪里?” 薄言祁迈开长腿:“你难道要在休息室等人自己送上门么?” 苏挽星连忙跟上。 顾妙刚回国,知晓她动向且最有可能下手的,是圈子里和她同类型的女星。 而圈子里大半女星都在晚宴,要查出此人,自该去宴会厅找线索。 薄言祁是朔风集团总裁,随他一起问话,所有人都会给几分面子,方便得多。 苏挽星保持着不紧不慢的步伐,忍不住抬眼看他冷傲的侧脸。 薄言祁这是……在帮她吗? 第007章 我的人你也敢碰 宴会厅灯火璀璨,汇集着国内顶尖的俊男靓女,苏挽星一身便装穿梭在华服间,显得格格不入。 但她从前陪薄言祁出席了无数次此类场合,倒没有任何不适,反倒是无需精美服饰衬托的清绝容貌惹得不少人侧目。 这其中也包括猎艳的薄楚年。 他手中的公司隶属朔风,他作为总经理,宴厅有他一席之座,本是很好的社交机会,他眼中却只有细腰长腿的美人。 薄楚年已经约好了一个小明星,看见苏挽星又改变了主意。 他朝身边的助理招招手:“去打听一下她为什么在这里。” 人多的地方信息流通快,助理不多时便回来复命:“她是被薄总抓来问责的。” “问责?”薄楚年品味着这两个字,嘴角兴味地勾起,“有点意思,你这样……” 苏挽星没注意到薄楚年,她一进入宴厅便去办自己的事。 许是因为和薄言祁一道出现,这些人不看僧面看佛面,她进展得相当顺利,顺利得一无所获。 苏挽星有些着急。 朔风损失多少暂且不论,若工作室因此毁了名声,前途可就渺茫了。 正心焦着,一名服务员朝她走来:“请问是苏挽星小姐吗?” 苏挽星颔首:“我是,有事吗?” 服务员道:“顾小姐的晚宴礼服出了差错,请您去一趟化妆间。” 一件还没解决好,另一件又出纰漏,苏挽星深觉犯太岁,没过多思虑便往化妆间去。 顾妙的化妆间外面原是姜旭守着,此刻却不见人影,苏挽星想着姜旭也许被薄言祁叫走了,遂抬手敲门。 “顾小姐,我是……” 门没锁,被敲开一条门缝,苏挽星止住声音,心下狐疑:“顾小姐?” 里面没回应,苏挽星推开门,想瞧瞧顾妙究竟在不在,斜刺里突然伸出来一只手,猛地将她拽了进去。 “啊——” 苏挽星惊叫,下一瞬被人捂住口鼻,那人从身后抱住她,黏腻的声音拂在她侧脸:“这次我看你往哪儿跑!” 薄楚年! 苏挽星惶然失色,抬脚踩他脚背,趁他吃痛的瞬间挣开桎梏,拔腿往门外冲。 薄楚年反应也快,一把拉住她,反手关了门:“跑什么?苏挽星,别挣扎了,乖乖让我睡一次。” “我知道你因为什么被叫过来,你把我伺候舒服了,我替你跟我小叔求情,都是薄家人,他会给我这个面子的。” 苏挽星躲开他,情急托辞张嘴就来:“薄少,我姿色平平,哪配让你浪费时间?你就当我没来过,我走了。” 薄楚年堵着门:“在朔风集团碰面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实话告诉你,第一次在我小叔的办公室看到你,我就想睡你了,你乖乖的,那我温柔点,你要不乖,就别怪我不懂怜香惜玉。” “这里我交代过了,不会有人来。” 说着,他扑向苏挽星,后者灵巧闪避,极快地扫视屋内,寻找趁手的反击工具。 可薄楚年太心急了,这使得他行动迅速,在苏挽星还两手空空时就重新困住她,扫落台面上的瓶瓶罐罐,将她压了上去。 坚硬的桌沿咯着腰,苏挽星几乎是被折成两半,上下都不好用力。 她只得拼命地推薄楚年:“放开我——薄楚年!薄少,你别冲动,住手!你这是犯法!” 薄楚年充耳不闻,握住她的双手举过头顶,下流地笑着:“少嚷嚷,都不知道被我小叔睡过多少次了,跟我装什么贞洁烈女?” “你们是不是也在办公桌上搞过?和这里差不多吧?乖,我不比我小叔差,会让你舒服的。” 苏挽星恶心得一身鸡皮疙瘩,抬脚欲踹,却发现根本抬不起来。 “刺啦”一声,薄楚年撕开她的上衣,吐着污言秽语的嘴亲了下来。 苏挽星急得两眼泛红,用尽吃奶的劲挣扎:“不、不要——放开我……救命——” 撕扯间,她后腰不断和桌子摩擦,火辣辣地疼。 薄楚年失了耐心,骤然翻过她的身子,把她面朝下按住。 苏挽星听见解皮带的声音,一颗心提到嗓子眼,破碎呼救从喉间溢出:“求你别这样……救救我……” 薄楚年掐着她的后脖颈:“你越反抗我越有劲,想少受苦就识相点。” 苏挽星的脸也被磨红,眼中畜满绝望的泪。 薄楚年贴上来,想到马上就能占有薄言祁的女人,兴奋得周身血热。 她迫不及待地掀起苏挽星的裙子,却在此时,身后传来一声巨响。 他还没来得及回头,后衣领便被人揪住,整个人被提起,直接丢了出去。 苏挽星瞬时脱力,身子软绵绵地往下滑,快落地时,一双有力的臂膀将她揽入怀中,一件西装搭在了身上。 她抬眸,看见薄言祁冷硬的下巴。 薄言祁盯着角落里喊疼的薄楚年,字字如冰:“我的人你也敢碰!” 苏挽星蜷缩在他怀里,听到这句话,心口狂跳,分不清是后怕还是悸动。 薄楚年爬起来,不由自主地跪在他脚边:“我没有!小叔,是她勾引我,对,她勾引我的!她引诱我来这里,是她……” “滚!” 薄言祁打断他,森然吐出一字。 薄楚年连滚带爬地逃走。 薄言祁低头看怀中人。 眼睛湿红,脸颊肿起,一副被蹂躏惨了的模样。 他心头火起,后悔放走了薄楚年,但苏挽星紧紧攥着他的衣服,表现出很强的依赖性,他又没那么火大了。 苏挽星轻声:“我要回家。” 薄言祁难得没呛她,稳稳地抱着她往出走,和门口紧随他而来的顾妙撞个正着。 薄言祁面色无改:“我有事先走,稍后姜旭送你回去。” 顾妙看着偎在他胸口的苏挽星,勉强笑道:“苏老师怎么了?不舒服吗?” 薄言祁没答,越过她径直离开。 顾妙目送他们的身影消失,怔怔问身边的男伴:“你刚才听见言祁哥说什么了吗?” 顾司白没吭声,脑中回忆着苏挽星的脸,心下直犯嘀咕。 这个苏挽星,怎么给他一种同为顾家人的熟悉感? 顾妙自问自答:“言祁哥说,苏挽星是他的人。” 他的人,要亲密到什么程度,他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苏挽星,你和言祁哥到底是什么关系?! 第008章 你全身上下我哪里没看过 薄言祁抱着苏挽星到了停车场,把她放到副驾驶时动作过大,使她撞在了椅背上。 苏挽星“嘶”了一声。 薄言祁问:“除了脸,还有哪里疼?” 苏挽星裹紧他的西装:“后腰。” 薄言祁眉心微蹙,回忆起苏挽星被薄楚年压在化妆台上的场景,甩上车门,一言不发地绕到驾驶座启动车子。 五分钟后,车子停在路边,薄言祁下车。 苏挽星下意识地问:“你去哪里?” 薄言祁没答,步子迈得很大,瞧着像是有些生气。 没多会儿,他回到车里,张嘴就是:“衣服脱了。” 苏挽星没反应过来:“啊?” 薄言祁撩起眼皮看她,眸底有些不耐。 苏挽星这才发现,他方才是去买药了,她抿抿唇:“不用劳烦薄总,我自己回去处理就好。” 薄言祁下颌线一紧,车里气压随之低了几分:“别让我重复第二遍。” 他沉声说话时气势骇人,苏挽星曾在他手底下工作,习惯了服从此般模样的他。 她舔了下唇,背过身子,将身上的西装缓缓褪下,遮到了前面。 原本的上衣早已被薄楚年撕坏,西装一脱,她的后腰便暴露在薄楚年的视线里,青紫一片,瞧着触目惊心。 薄楚年眉目压了压,拆开棉签蘸了药,直接贴到她腰上。 苏挽星没防备,一时又凉又痛,忍不住叫出声,很轻的一声“啊”,尾音带着不自知的婉转。 薄言祁眸色微深。 苏挽星的先天条件是极好的,肌肤瓷白如玉,一把细腰只够薄言祁一只手,缠绵时,他最喜欢把着她的腰挞伐。 此刻,抚摸过无数次的细腰就在眼前,覆着伤,西服半遮半露,配着她那声低吟,透出一股欲拒还迎的凌虐美感。 薄言祁的喉结不禁滚了滚。 苏挽星感觉到棉签一直在擦同一个地方,不解地出声:“薄总,那里很严重吗?” 薄言祁“嗯”了声,若无其事地换棉签,很快将其他地方弄好。 他没给女孩子上过药,下手没轻重,弄得苏挽星很疼,但她忍住了,没再发出奇怪的声音。 薄言祁说“结束”,她长舒一口气,连忙将西装又披了回去。 薄言祁轻嗤:“你全身上下我哪里没看过?” 苏挽星刚被薄楚年轻贱,听到这话难免恼怒,还没没来得及反驳,又听薄言祁道:“身子转过来,脸朝我。” 苏挽星本能地把脸凑过去,没料薄言祁也倾身,两人的距离立时拉近,近到鼻尖相抵。 空间寂静,不知谁的心跳失了频率。 苏挽星缓慢眨眼,弹簧似的要退开,却被薄言祁捏住下巴,仿佛是贴在她的唇说话:“别动。” 话音落,棉签杵到苏挽星脸上,不知为何,比给后腰上药时轻了许多。 苏挽星眼底是他低垂的眼眸,往下鼻梁高挺,削薄的唇微绷,看起来和主人一样冷硬。 可她知道,亲起来是温软的。 该死!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苏挽星猛然回神,耳根发热,无所适从地别开视线,从车窗倒影里看薄言祁的手。 他的手很大,掌背稍宽,细腻的皮肤下露出隐约的青筋,手指净白修长,指节弯曲,微凉的指腹紧贴着她。 似是察觉到她的注视,薄言祁低声问:“好看吗?” 苏晚上面上闪过一丝窘迫,违心地道:“一般。” 薄言祁冷呵,直起身子。 苏挽星坐回去,道了句:“多谢薄总。” 薄言祁收好药和棉签:“怎么谢?” 苏挽星还真不知道,她就是随口一说而已。 薄言祁发出个疑惑的单音,神色认真地等她回答。 苏挽星语塞:“你……” 铃铃铃—— 突兀的铃声响起,终结了和谐又诡异的氛围。 薄言祁拿起手机,屏幕上跳跃着顾妙的名字,他划开接听键:“喂。” 顾妙喘息急促:“言祁哥,你在哪里?我突然有些不舒服。” 薄言祁脸色变了变,脱口而出的话带了些紧张:“哪里不舒服?姜旭呢?让他送你去医院。” 顾妙道:“姜特助不在,我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薄言祁把手机换到另一手,拉过安全带系上:“你还在宴会厅吗?” 苏挽星垂着眼,手指抠紧西装纽扣,心口堵着棉花似的,闷得慌。 果然,他放在心上的只有顾妙。 哪怕她遭到薄楚年的羞辱,脸和后腰惨不忍睹,他也不曾用这样紧张的语气关切她。 没关系,不过是不爱罢了。 他们离了婚,薄言祁出手救她还给她上药,已是仁至义尽,她若再不知足,倒显得无理取闹了。 “薄总有事,我就不耽搁你时间了。” 苏挽星拉开车门,一只脚迈下去,薄言祁的声音传来:“去哪里?回来,坐好。” 苏挽星心下不解。 他难道想载着她一起回去接顾妙吗? 不,她不想看到他们郎情妾意的画面! 苏挽星坚定地迈下了另一只脚。 恰好一辆出租车经过,她抬手拦下,在薄言祁越皱越紧的眉头里绝尘而去。 他是车不如出租车还是车技不如出租车师傅?她竟然宁愿打车也不让他送。 和他待一起就这么难以忍受么? 薄言祁有些烦躁地抵抵后槽牙,重新派了个人去接顾妙。 苏挽星不知他没有亲自去,回到家还难受着,索性倒头就睡。 翌日醒来,脸肿得厉害,她在家休养了几天,第四天一出门上班,便收到了薄言祁的消息:【西装记得还我。】 苏挽星拧眉。 一件西装而已,薄言祁以前说丢就丢,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小气了? 吐槽归吐槽,但到底是人家的东西,苏挽星还是送干洗,而后按照他的要求拿去了朔风。 她熟门熟路地找到总裁室,正欲敲门,里面传出说话声,是顾妙。 “言祁哥,还好你帮我教训那个在我礼服上做手脚的小明星,否则我都不知道下一次会遭遇什么,你是怎么查到她的呀?” 薄言祁道:“盛典前两天,她的助理跟踪过你。” 他声线平直,好似在阐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门外的苏挽星听罢却如坠冰窖。 第009章 腰还疼吗 原来薄言祁什么都知道。 即便如此,他仍旧让自己去了晚宴,张嘴要交代,闭嘴要赔偿。 亏她还因为他救了她而有那么一丝丝感动,殊不知那坑本就是他挖的,只有她像个跳梁小丑,被愚弄而不自知。 苏挽星自嘲一哂,想是麻木了,心口竟没有从前那么痛。 她垂下欲敲门的手,把袋子轻轻搁在地上,转身离去。 下到一楼时,碰巧遇到姜旭,两人打过招呼,她叫住了对方。 姜旭问:“星姐,有什么事吗?” 苏挽星道:“不是什么大事,我就想问问,朔风这次被占据版面的损失是多少?” 姜旭想了想:“三四千万吧,具体的还没列出来,星姐怎么问起这个了?” 苏挽星摇摇头:“没什么。” 晚宴上因为薄楚年的破坏,她没能找出幕后黑手,薄言祁既那么说了,那这笔账无论如何都会算在她头上。 他是大权在握的朔风总裁,她只是个离职的前秘书兼任前妻,硬碰硬不是办法,他若不讲理,她势必得想个应对之策。 苏挽星辞别姜旭,若有所思。 同一时间,总裁室里的顾妙被薄言祁打发走,开门出来便看见了门口的袋子。 纸袋子不甚严实,她垂眼一扫,认出这是薄言祁在盛典那天穿的西装。 没记错的话,这件西服当时披在了苏挽星身上,衣服此时出现在这里,莫非苏挽星来过了? 可为何前台没请示总裁室就放她上了楼?她在朔风是能自由出入的身份么? 联想到薄言祁和苏挽星的微妙氛围,顾妙眸色微深,回头见薄言祁没注意这边,她拿起袋子离开。 行至无人处,这才摸出手机打电话:“帮我查个人。” 屋里的薄言祁对这些一无所知。 他从早上忙到下午,迟迟不见苏挽星来还西装,消息也没回,正犹豫要不要再问问,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正是苏挽星。 他接起,还没开口,便听苏挽星道:“薄总先前说的话还作数吗?” 薄言祁没明白:“什么话?” 苏挽星直言:“给我的离婚财产,江山府的别墅和两千万。” 薄言祁长眉一挑:“苏老师不是看不上么?” 苏挽星淡声:“薄总给的,哪里轮得到我挑拣。” 薄言祁缓缓拧眉:“苏挽星,你出事了?” 苏挽星轻笑:“薄总这是盼着我出事?可惜了,我好着呢。” 薄言祁不信:“那你要别墅和钱做什么?” 苏挽星煞有介事地道:“幡然醒悟,想到我五年的青春,好聚好散了,总得要点什么才划算。还是说,薄总觉得我不值这个价?” 薄言祁嗓音微沉:“好好说话。” 苏挽星态度稍缓:“我拿我应得的,堂堂朔风总裁,应当不至于说话不算话,薄总,你说是吗?” 兜了半天圈子,没问出她改变主意的原因,薄言祁没了耐心,冷冷地道:“算话,你说得对,你值这个价。” 明明是自己标了价,可话从他口中说出来,仍似利刃刺心。 苏挽星攥紧手机:“好,那麻烦薄总尽快将别墅过户到我名下,并签署赠予协议,多谢。” 薄言祁顿觉怪异:“你很……” “急”字淹没在听筒传来的忙音里,薄言祁扔下手机,修长的手指在桌上不疾不徐地轻点。 片刻,他按下内线把姜旭叫到办公室,吩咐道:“去查查苏挽星最近什么情况。” 姜旭领命而去,当晚就给出了结果——苏挽星沉迷工作,并无异常,冉星工作室运营良好,没有经济危机。 薄言祁听罢,眉心拧出褶皱。 没有特别需要用钱的地方,苏挽星为什么突然跟他开这个口? 薄言祁想不透,索性不再费神,让姜旭把原定的协议加以修改,送去了冉星工作室。 苏挽星以为薄言祁会和办离婚证一样,命姜旭代劳这些,没成想,她在会客室见到了薄言祁。 苏挽星愣了一下,旋即很快恢复正常:“劳烦薄总亲自跑一趟,不好意思了。” 薄言祁懒懒地倚着沙发,一双深邃的眼锁在她脸上,企图看出些什么。 然而,苏挽星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领是跟着他学的,无懈可击,她只要端着公事公办的微笑,他也猜不出她内心所想。 薄言祁倏而后悔教了她太多,抬手把协议推给她:“看看,还需要什么可以加。” 苏挽星一目十行,着重看明确赠予不可撤销的条款,以免到时薄言祁恼羞成怒要回去。 她看文书时眉眼冷肃,像个没有感情的工作机器,却又习惯性地咬嘴唇,透出几分小女人的娇。 认真干练与娇憨烂漫在她身上巧妙糅合,令人注目难移。 薄言祁眸光微闪,往她的方向倾了倾身,低声问:“腰还疼吗?” 声音近在咫尺,苏挽星眼睫扇动:“劳薄总挂心,不疼了。” 薄言祁一句“我看看”呼之欲出,苏挽星却在这时抬头,脑袋不偏不倚地撞在了他的下巴上。 薄言祁轻“嘶”一声,面露痛苦之色。 换做离婚前,苏挽星就该紧张地问他撞疼了没,但如今,她只是看了一眼便当做无事发生,相当冷漠。 薄言祁抵了下后槽牙。 苏挽星往后退一些拉开与他的距离,镇定地道:“协议看完了,我这边没别的问题,薄总呢?” 薄言祁揉着下巴,脸色肉眼可见地难看了几分。 撞了他不知道关切,眼里只有协议,那几页破纸就那么重要? 薄言祁语气莫名:“我也没有。” 苏挽星点点头,干脆利落地签下名字。 薄言祁看在眼里,轻嗤:“苏老师可真爽快。” 苏挽星浅浅一笑:“薄总谬赞。我稍后有个会,薄总也是大忙人,我就不多留了,这边请。” 不知道为什么,薄言祁并不想这么快走,可话说到这份上,他断然没有赖着不走的道理。 薄言祁站了起来,带着股无名火,一言不发地朝门口走去。 苏挽星目送他上车,毫不留恋地转身回办公室。 薄言祁心下暗啧,静坐半晌,打开苏挽星的对话框输入文字:【抽个时间去公证。】 第010章 让她亲自来跟我谈 赠予协议不要求强制公证,苏挽星拒绝了薄言祁。 薄言祁冷傲,被拒后约莫是生了气,过户手续等流程全权委托姜旭办理,从头到尾没再吭声。 谢安冉连连摇头:“就这种一句话不对付甩脸子冷战的狗男人,你说你图他什么?” 苏挽星揣着新入账的两千万和一套别墅,漫不经心地回答:“图他资产千亿,图他房产遍地。” 谢安冉满脸欣慰:“说真的,你只要那公寓的时候我就觉得你脑子进了水,好在你没傻到底,但是整整五年,这点还是少了。” 苏挽星淡淡地道:“我的五年,也是他的五年,除了感情之外,他没亏待过我。” 谢安冉狐疑地瞅她:“我听你这话怎么这么不对劲呢?没觉得他亏欠你,那你要的这补偿是怎么个说法?” 苏挽星俏皮地眨眨眼:“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谢安冉嘟囔:“搞不懂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苏挽星没解释,下班后驱车去江山府,拍了几张照片,将别墅挂到了网上紧急出售。 薄言祁给她的别墅是高端精装修,带花园泳池,家具用具皆是进口的高档货,处处透着典雅与奢华。 售卖信息发出不久,就有人联系了苏挽星,说要看房。 江山府地段绝佳,私密性和安保性极好,是锦城富豪们的首选住宅地。 但这里房源紧张不说,价格更是贵得离谱,一般人压根买不起,为防止被人开涮,苏挽星简单问了下底细。 对方没细说,只道:【我姓顾。】 锦城的上流圈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得益于跟了薄言祁五年,苏挽星对各大家族的背景如数家珍。 顾家在锦城只发展了两代人,却几乎能与薄家比肩,其实力可见一斑。 据传,顾氏一族的本家远在海城,做矿产生意起家,随着时代发展紧抓机遇,而今已是雄踞一方的庞大家族。 如此家族出来的人,自然不缺买下一套别墅的钱。 苏挽星和对方约了周日下午看房。 她到时,别墅门前已经停了一辆车,车头坐着一人,一身低调的黑色休闲装,帽子口罩和墨镜把整张脸都遮住。 苏挽星上前,试探性地唤:“顾先生?” 全副武装的人闻声抬眸,摘下口罩:“又见面了,苏老师。” 苏挽星认得他,当红小生顾司白。 可……他们有见过吗? 苏挽星心中疑惑,面上不显,开门见山地问:“是你要看房?” 顾司白颔首,随她一道进入别墅,边参观边问房子相关的问题,苏挽星一一解答。 转完一圈,顾司白问:“苏老师打算以什么价格出售?” 苏挽星直截了当:“三千万,不议价,全款。” 顾司白没犹豫:“行,什么时候方便签合同办过户手续?” 苏挽星微惊:“顾先生不需要考虑考虑么?” 顾司白弯唇,露出一颗尖尖的小虎牙:“江山府的房子不好买,我来锦城就在留意,到现在才有机会,可不能迟疑。” 苏挽星了然,查了下上次过户的时间,启唇道:“五月十八号,顾先生有时间吗?” 顾司白最近的行程是五月二十号,五月十八号刚好还在锦城。 两人商定好签约地点,就此分别。 翌日,苏挽星刚到工作室,林思思就皱着一张小脸说:“星姐,我们摊上大事儿了!” 苏挽星旋身坐下:“怎么了?” 林思思把平板递给她:“周末冒出来的新闻,说顾妙礼服出岔子是我们工作室的疏漏,我们害朔风损失惨重,若不能如数赔偿,可能会被起诉。” 苏挽星快速浏览完,心道:果然不出所料。 不过,薄言祁一贯不喜虚张声势,怎么没让人找工作室谈赔偿事宜,反而先在网上兴风作浪了? 苏挽星把平板还给助理:“不用担心,我会解决。” 林思思忧心忡忡:“顾妙因着盛典声名大噪,现在和朔风一样自带流量,这新闻传播得广,舆论对我们很不利。” 苏挽星不慌不忙:“联系朔风那边,和他们协商撤稿,告诉他们,这件事我会负责到底。” 林思思立即去办,拨了四次才接通朔风公关部的电话,熟料那边一头雾水。 恰逢姜旭去公关部下派文件,顺便问了一嘴。 得知事关苏挽星,他想了想,道:“先别着急回复,我问问薄总的意思。” 回到总裁室,姜旭正常汇报工作,末了才问:“薄总,冉星工作室的赔偿,按原损失报价吗?” 薄言祁抬眸:“什么赔偿?” 姜旭把新闻给他看。 薄言祁几眼扫过,眉峰微拢。 什么乱七八糟的!他几时说过要起诉苏挽星? 薄言祁把姜旭的手机丢回去:“哪儿发出来的新闻稿?” 姜旭接住手机揣兜里:“还不知道,但不是我们。” 薄言祁吩咐:“找到源头,稿子撤了。” 姜旭记下,又问:“那薄总你的意思是,这件事就此翻篇吗?” 薄言祁从鼻腔里哼出一个单音。 姜旭会意:“好的,我这就去回复星姐。” “嗯。”薄言祁摆手,下一瞬倏地反应过来什么,“等等,你方才说谁?” “星……额,苏老师。”姜旭道,“冉星工作室来电,表示苏老师会全权负责此事。” 苏挽星要负责么? 薄言祁下意识想起苏挽星回绝他时,那句冷冰冰的“不用,我没空”。 自那以后,她们之间再无只言片语。 如今临到盛典一事,她竟也不联系他,反而弯弯绕绕地去和底下人掰扯。 她就这么不想和他有来往么? 薄言祁天生劣根性,偏不如她的愿:“你告诉苏挽星,让她亲自来跟我谈。” 他倒想看看,她要怎么负责! 姜旭没经过公关部,自己给苏挽星打电话说明情况,顺带道:“薄总似乎不太高兴,星姐你要没万全之策,不如缓缓再说?” 苏挽星盘算着时间:“是要缓几天,麻烦你转告薄总,五月二十号,我会到朔风与他面谈。” 这个日期…… 姜旭扯扯嘴,没多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