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开端 ****************************************** 1224年4月18日下午3时51分。 大陆西南方向兰萨斯特郡郡首瓦尔城郊外的光明教堂内。 ****************************************** “万能的光明女神啊,请求您结束这场战争,拯救生活在水生火热中的世间苍生吧!” 一位贵族少女双手合十跪在光明女神像前祷告,华贵的气质映衬着她绝美的脸庞。 睁开眼,是充满忧伤的水蓝色。 她身着一套火红色蕾丝束腰长裙,脸色却憔悴苍白,只有胸前那只威武的金色狮首皇室家纹在蜡烛的折射下闪烁着璀璨的金光。 “陛下该离开了。” 少女背后跪着一名女骑士,她银铠裹身,以两边肩膀作为支点,一袭披风如瀑布般整齐的挂在背后。 女骑士约莫三十几岁的年龄,棕色长发盘在头顶,她并不算漂亮,但无数次生死战场上的经历使她周身时刻散发着一股威严豪迈的气息。 她左手握着皇室赐予的圣剑“罗兰塔法尔”,铠甲的心脏部位银色紫罗兰家纹赫然在目,身为女皇的护卫骑士长,她绝不允许主人在如此危险的环境下哪怕再多待一分钟了。 “陛下请容我冒犯,您继位才短短二十天,根基尚未稳定,您不因该冒着大险跑到这里来祷告。” “可是希娅,我在皇宫内实在坐立难安。你没有听说那传言吗?我的叔父……东西两大公爵竟然想要夺取父皇留下的帝位……” 少女最后的话因为害怕隐没在口中。 “先不论谣言是真是假。”女骑士劝说道。 “您这次偷偷离开帝都,万一路上遇到什么意外,您让我死后如何向过世的先帝交代。” “可我什么都不懂,不懂得战争,不懂得政治。” 年轻的女皇显得有些无助,“除了祷告,我又能为子民们做些什么呢?” 的确。 帝王家的责任亲属间的争夺,对于年仅十五岁的她来说这些都为迟尚早。试问一个正处花样年华的少女怎能坦然面对这些危难呢? “蒂亚多拉陛下!我明白您的困惑,可……” 望着眼前单纯无助的美丽脸庞,女骑士一时语塞,作为帝王的她又何尝不是真心为黎民百姓所想呢。 片刻无语,女皇见女骑士不说话,便开口向她解释道:“这里我小时候陪父亲来过……” 望着光明女神像,蒂亚多拉的眼里充满着虔诚:“具体是为了什么我记不清了,只记得父亲曾经说过这个教堂很灵验,所以我相信我的愿望会灵验的。” “呼——” 战场上杀敌是女骑士的拿手好戏,可如何与少女沟通却成了她现在的一个大问题。 “哐!” 说话间教堂的大门突然被撞开了,一名身穿黑色铠甲的中年男子与一名身着蓝色铠甲的年轻男子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没完了是不是?” 黑铠男子进门之后冲着女骑士大声责问:“合约上写的是三时离开,看看现在几点了?” “混账!” 黑铠男子的无理的举动使女骑士心头一阵大怒,她立即大声训斥道:“大胆!陛下面前竟敢如此无理,还不快跪下!” “妈的,皇家太难伺候了!” 黑铠男子下跪行礼,但口中依然念念有词。 蓝铠男子深知同伴脾气暴躁,便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闭嘴,让自己和对方交涉。 果然,女骑士也并不愿意和他们起冲突,感谢似地冲蓝铠男子点了点头。 “陛下,事态紧急我们并非有意冒犯。” 蓝铠男子单膝跪地,优雅的行了一个标准的贵族礼仪。 “我收到组织的谍报,而且是坏消息……” 他顿了顿,随即开口:“爱德华大公两个小时前发现了您的行踪。” “他果然反叛了!” 女去骑士心头一紧,下意识地扭头看向桌上的沙漏。 沙漏的外架选用最上等的紫檀木雕刻成光明女神象的样子,女神身披薄纱,右手托着琉璃制的漏瓶,四颗象征着和平与圣洁的白色剔透水晶环绕女神周身。 但此刻没人会有心思去仔细观赏这件奢华的工艺品,因为漏瓶中的细沙已经淹到了第四个刻度。 “四点了……” 女骑士吸了口冷气,脸上闪过一丝惊慌。 “陛下。” 女骑士转过身子,面色凝重地说道:“陛下,我们的行踪已被敌人发现,这一战恐怕躲不了了。” “对不起……” 女皇还尚显稚嫩的脸上满脸惊慌和歉意,至少她知道面临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任性。 “我……我真的感到很抱歉,”她紧张的看着大家,眼里都泛起了泪水。 “陛下。” 女皇的道歉使女骑士厥起了眉头,她轻轻握住了女皇的洁白纤细的双手轻声说道:“蒂亚多拉陛下,您不必对任何人道歉。” “请您紧记,作为帝王,您是那些追随者的支柱,您的一生也将承载着无数为您而牺牲的生命。好马需要伯乐,英雄同样需要贤君,您是帝国的脊梁,就算是死您也因该为帝国牺牲,而不是死在那些叛贼的手中。” 加重了手上的力量:“所以一旦有机会请您就立刻逃走,千万记住您的生命才是最重要的!” “希娅……” ——您是帝国的脊梁。—— 蒂亚多拉直直地望着希娅,脑海里全是希娅刚才说的话。 “谢谢你。” 女皇垂下眼帘,收起美眸中的无助。 是的。 无论继位了多久,她都必须学会领悟属于自己的职责与使命。 “轰!” 一阵电闪雷鸣,大雨终于从天空倾泻了下来,豆大的雨点在呼啸的狂风中肆意蹂躏。 “塞斯克你们手上一共有多少人?” 希娅正反复看着铺在桌上的兰萨斯特郡战略地图。 “一共三百人。”蓝铠男子回答道。 “职业如何分配?” 说着希娅用鹅毛笔在地图上划了几个圈。 “魔法师五名,弓箭手八十名,其余都是步兵。” 塞斯克指了指同样在看着地图黑铠男子补充道:“安德顿是总指挥,我是副官。” “哐铛!” 教堂大门再次被打开,一名骑士浑身湿漉漉的冲了进来。 “禀希娅将军。” 骑士单膝跪下行了一个军礼然后喘着粗气说道:“前方四千五百米处发现一支骑兵部队。” “是谁麾下的?看清家纹了吗?”希娅抬起头问道。 “回将军,据斥候消息率领这支部队的是爱德华公爵手下的克鲁斯将军,至于家纹因为雨太大的关系没有看清楚。” 传令骑士面色凝重,作为女皇的护卫骑士之一,他清楚的明白如果来人真的是爱德华公爵手下的军队那将会意味着什么。 “果然……” 闻讯后,希娅闭上眼睛重重地吸了一口气,盛怒之下双手被捏得“咯咯”直响。 “这支骑兵数量多少?” “回将军,斥候目测到四支骑兵方阵,但雨天能见度低,观察地面震动幅度后发现,数量恐怕……” 骑士忽然闭嘴没有说下去,只是望了望站在身前的希娅。 在帝国误传军情是死罪,因此大部分军队中都存在着这么一个弊端,无论大小战役,斥候几乎只回报目测敌军数量,其他通过沙尘或者地面震动所收集到的情报则一律不报,因为这些情报误差很大,打胜仗了或许主帅不会在意,可一旦兵败斥候们就得成为替罪羔羊替自己的主帅背上黑锅。 久而久之,根据自然环境来搜集情报的方法在战场上运用得越来越少,毕竟没有谁会和自己的生命过不去。 希娅深知手下不敢在女皇面前乱说话,但当前生死攸关更何况自己这行人中还有帝国新任主宰,希娅只能佯装鼓励地说道:“说吧,有问题我顶着。” “是!” 骑士没了顾虑便开始详细地口述情报:“根据地面震动的幅度来看,这支部队至少拥有四个骑兵方阵,外面雷声太大预测可能会有很大的偏差,但唯一确定的是至少会有四个方阵,只少不多。” “至少四个骑兵方阵?” 希娅与塞斯克异口同声的问道 “是的至少四个骑兵方阵。”骑士斩钉截铁的回答。 “混账!” 塞斯克突然低吼着将拳头砸在了桌子上。 作为“猎鹰”佣兵团的成员,自签订合约三天以来塞斯克始终保持着贵族式的绅士风度。 相貌不凡的他拥有雕塑一般的高挺鼻梁和英挺有力的下颚,英挺的剑眉下是一双如黑曜石般神秘的双瞳,犹然散发出贵族气质。 当他与那些粗俗的佣兵们站在一起,每个人都能清楚的发现这一幕是多么的格格不入。这三天女皇与希娅不止一次的猜疑这塞斯克究竟是何妨神圣,竟然甘愿与下三烂的佣兵们混在一块。 众人被塞斯克这突然而来的万钧一击惊了一跳,安德顿更是感到大惑不解,于是把头凑到他耳边小声问道:“别人家族成员反叛,你怎么这么大反映?” “没什么!” 愤怒写在塞斯克脸上,显然爱德华公爵的叛乱触及到了他深埋在心中的某个地方。 塞斯克的举动并没有逃过希娅的双眼,此刻她更确定这个人果然不是普通的佣兵,恐怕连名字也是假的。 但是从他确认爱德华公爵反叛后的举动来看,这个人是值得信任的。更为难得的是,这个人锐利清澈的眼神透露着与生俱来的说服力。 是的,骑士的直觉是敏锐且准确的。于是希娅将军对这名传令骑士说道:“出去叫其他人在门口待命。” “是!”骑士领命后退了出去。 “对了,还有。”希娅突然想到了什么,补充道:“出去把温特叫进来。” 温特是希娅亲手提拔的统领级军官,同时也是她最信任的手下。 第二章 信任(I) ****************************************** 雏瑞斯特战役。 这不是一场普通的战役,这是一场信任之战。 ****************************************** 没过多久一名样貌粗犷丑陋,脸上横着很大一块刀疤的男子快步走了进来。 “陛下、将军!”温特进门后端正的行了两个礼。 “过来吧。” 希娅不愿再浪费时间,指着桌上的地图开始部署。 “刚才的军报大家都知道了,敌人至少四千名骑兵。” 希娅凝视众人郑重的说道:“这次我只带了一千名骑兵,还有猎鹰佣兵团的佣兵一共三百人,也就是说这次我们要以一千三百人对付敌人至少四千名骑兵。” “妈的这不是送死么。”安德顿突然打断道。 “闭嘴!” 希娅虽不愿与佣兵一般见识,但安德顿的话却彻底激怒了她:“你给我闭嘴!一千枚金币已经付给你们了,就算是面对四万骑兵,你们也要给我上!” “你他妈说的是疯话吗?” 几天前见钱眼开竟让自己陷入如此窘境,安德顿早就憋着一肚子火了,因此他大吼着反驳道。 “别吵了!” 一旁的塞斯克见同伴有临阵退缩的意思便帮着希娅说道:“安德顿,收钱办事是行规,你如果现在退缩,一万枚金币的赔偿你拿的出来吗?” “拿不出来就要把自己的命也搭上?他妈的是她们自己拖延时间关老子什么事?”安德顿愤愤不平的暴着粗口。 “可……” 塞斯克一时语塞,正如安德顿所言,若非雇主拖延了一个小时,佣兵们早就捧着金币去妓院快活了。 “别说了!”希娅脸色阴沉,但她的确实很需要这群佣兵。 “啪!” 她突然反手一扔,一袋金币“哗——”地散在了桌面上。 “事成之后我再给你们一千枚金币,现在这一百枚就当作是定金。” “痛快!” 希娅这一招果然有用,安德顿伸手一把将这袋金币抄进怀里,同时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他手抚着胸膛微笑着鞠了一躬,说道:“噢!尊贵的小姐们,从现在开始在下会是你们最忠诚的仆人。” 希娅鄙夷地望了一眼安德顿,继续着她的战略布置:“雨天使用骑兵是大忌,湿滑的泥浆很容易导致马失前蹄。” 希娅用鹅毛笔在地图教堂两侧的树林位置各画了一个圈:“塞斯克,你带领八十名弓箭手埋伏在森林左侧,敌军的骑兵部队一到你立刻命令放箭,记住不用在意准心只要求放箭的速度越快越好。” “是!” “温特,”希娅指着地图右侧的森林说道:“你带着五名魔法师埋伏在这里,等泽雷特部队放五波弓箭之后,你立刻命令魔法师朝骑兵群中央释放魔法,记住雨天雷魔法的效果是最好的。” “是,将军!” 温特右手握拳贴着心脏位置庄严的行了一个军礼。 “安德顿。” 希娅将最重要两个位置交给了温特与塞斯克两人,但对安德顿她始终不放心,犹豫了良久,她才开口说道:“你带着三百名步兵举着盾牌死死围住官道与树林的出口位置,记住一定要死守千万不要被敌人突破。” “三百名步兵顶四千以上的骑兵?” 安德顿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问道:“四千匹战马的冲击力你认为这些人能承受的住?” “你放心,下雨天骑兵的冲刺速度不会很快,带兵的克鲁斯我曾经和他打过交道,这个人性格比较谨慎,而且很体恤部下,在今天这种能见度很低的环境下他绝不会贸然加快冲刺速度,一旦马失前蹄,这个摔下来的骑士与战马肯定会被踩的稀巴烂。” 希娅详细地替安德顿解说着:“我之前布置的塞斯克和温特部队目的就是搅乱敌人并降低他们冲刺速度,我对你的要求只有一个,就是率领步兵顶住敌军一分半钟。” “那你呢?我们卖命你和你的骑士们干嘛去了,留在这里保护女皇?”安德顿怕希娅让自己这群佣兵当炮灰,因而故意问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 温特突然一把抓住安德顿的右手怒吼道。 “温特,把手放开!”希娅见状命令道。 她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获胜”,只要能渡过这次危机被讽刺几句她并不在乎,她也更不想看到临阵前发生内讧。 “是!” 温特战场上是一员猛将,但在希娅面前却表现的很恭敬。 希娅微微点头继续解释道:“我和我的骑士们需要这座山来加快冲刺速度。” 说着她在地教堂边那座光秃秃的山划了一个叉:“骑兵冲刺需要距离,雨天更是如此,因此我需要这座山的斜坡作支点,从山上冲到交战点需要一份半钟的时间。只要你们顶住,敌人无法冲刺的骑兵和步兵就没有任何区别。时间一到你带步兵们四处散开,我的骑兵部队会从你们背后冲出,有你们做掩护和我的突然袭击,如果不出问题这场战役我们获胜的可能性绝对超过五成。” “不愧为帝国数一数二的圣骑士,在下佩服!” 希娅算尽天时、地理,布阵严谨不拘小节,安德顿只感到心中拜服,学塞斯克与温特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后退到了一边。 压抑的气氛折磨着教堂里每一个人的神经,接下来等待着他们的将会是一场你死我活的大战。 “谁还有问题吗?”希娅右手揉着太阳穴。 “我有一个疑问想询问下将军。” 布局时始终没有说话的塞斯克突然抢白道。 “说吧,知无不言。” “是!” 塞斯克恭敬的鞠了一躬,似笑非笑地问道:“将军高居帝国军部八杰之一,在如今政局动荡,祸害四起的当头不顾女皇生命安慰,长途跋涉跑到兰萨斯特郡来祭拜光明女神,将军是否能为此事解释一下。” “你说什么?” 塞斯克几句话如利刃般直刺希娅心窝,她顿时怒火中烧瞪眼问道:“你话里的意思是怀疑我有心害女皇?” “不!我个人百分百的相信将军。” 塞斯克把相信两个字念的特别用力,接着话锋一转:“您之前为何没有拒绝女皇到这里来拜神的要求?” “……” 希娅语塞,原本她是不敢拿女皇姓名开玩笑的,但此次有她信任的人相助,她便孤注一掷,答应了女皇的要求。 塞斯克见希娅低头不语,便开口威胁道:“希娅将军,大战迫在眉睫,此事更是关系到女皇的安危,难道您准备一直沉默下去吗?” “你到底想要我回答什么?” 一提到女皇的安危希娅焦急道。 “战争是需要用生命作赌注的,我希望在作战时能少一些顾虑。” 塞斯克丝毫不退让。 “……” 希娅再次语塞,教堂中气氛更冷了。 “既然将军不想说,那么我只能说声抱歉了。” 说完,塞斯克豪不迟疑的往门外走去。 “等等!” 希娅见塞斯克要走,立马冲过去拦住了他。 “我的确是听信某些人之言才敢冒这次险。你到底想知道些什么?还有,你究竟是谁?” 借着机会希娅也把心中的问题抛了出来。 “啪啪啪啪——” 塞斯克忽然笑着拍手转过身子,就这样和希娅四目相对。 “我猜的没错,果然不是将军报的信。”塞斯克自信的说道。 “你的意思是,有……?” 希娅突感心中顿悟。 “您没猜错,我们之中有内奸。” 塞斯克收起笑容,周身隐隐覆盖着一层杀气。 “我们之中?” 众人一阵唏嘘。 “对,我们之中!” 塞斯克的表情坚定,俊美的脸庞冷静扫过教堂里的每一个人。 他轻启薄唇有条有理地分析道:“布雷德神父是女皇的导师,甚至亲若父女,他是绝对不可能通风报信的。而希娅将军,您为女皇尽心尽力,之前的排兵布阵就已经告诉我您绝对是一名忠于骑士道精神的伟大骑士。安德顿是佣兵,金币就是他的一切,您已经给了他不少钱,况且三天来他始终和我在一起,他也可以洗刷嫌疑。” 突然,只听“哐铛!”一声,一阵金属撞击地面声音传到众人耳中,随后一个沙哑低沉的声音委屈地响了起来:“希娅将军,不是我!!!” “不是你!?” 塞斯克指着温特冷声问道:“你以为我没证据吗?” 希娅一脸疑惑地盯着跪在地上的温特,颤抖着问道:“温……温特,真的是你吗?” “希娅将军!将军我跟着您十二年,没有您的提拔与赏识,一介贫民的我今天怎会拥有这贵族身份,敢问十二年来温特是否做过一件有悖骑士道精神的事?” 第三章 信任(II) 温特大喊冤枉,整张脸顿时憋的通红,脸上那道粗大刀疤此刻仿佛要滴出血来。 “哈哈哈哈!!!” 听完温特的话,塞斯克放声大笑反驳道:“好一个尽忠职守,忠心耿耿的骑士,就凭你优秀的演技,你更适合去当演员!” 说完塞克斯锐利的双眼直直地扫向温特:“倘若你真的冤枉,那请你告诉我,短短两天的时间,爱德华大公是怎么知道女皇在兰萨斯特郡的?” “我……” 温特语塞,整张脸红的发紫。 “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对不对?” 说着塞斯克抽出长剑抵住温特的咽喉,继续说道:“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早就知道希娅将军在六天前已经被削了兵权,虽然圣骑士的头衔还在,但除了她这一千名家族私军手下再无一兵一卒。而你温特,隶属于罗兰塔法尔帝国地八骑兵军团,领条顿骑士头衔,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却统领着三千名骑士。” “我……” 温特想开口解释却再次被塞斯克打断。 “你一名帝国统领级军官跑到贵族私军里去干什么?难道十几年了你会不知道帝国法律私军与帝国直属部队除非有公文,否则是不能一起行动的吗?” 塞斯克眯起漆黑却闪亮的眼睛:“说到这里,我想你可能会解释说自己是希娅将军的忠实部下,那么请问作为希娅将军的忠实部下的你——为什么不带上你那三千名手下一块来,反倒怂恿希娅将军花钱去雇佣见钱眼开的佣兵呢?” “因为私自动用军队是死罪!” 温特再也忍不住了,他是大吼着说出了这句话。 “温特统领,你不认为你说的这句话更愚蠢么?你现在和家族私军一起行动难道就不是死罪么?同样是死,身为希娅将军的忠实部下,难道你不认为这一路上多三千名骑士会更安全一些么?”塞斯克再次反驳道。 证据确凿,温特已然无话可说,只是口中“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温特!你太让我失望了。” 希娅始终一言不发,脑海中反复回忆着六天前的事。 那天希娅被帝国军事院总管,首辅宰相费尔南德斯.贝尔奥塔削了军权,回去的路上遇到女皇要求希娅陪同她到从小生活的兰萨斯特郡祷告。 当天在皇宫中带队巡逻的温特恰巧碰到她们并听到了她们的话,希娅当时并没在意,可因为没了兵权只能拒绝了女皇的要求。可就在离开了大约一小时后温特突然找到了两人,并说想到办法能让女皇人不知鬼不觉的来的兰萨斯特郡。 “哐!” 忽然教堂门再次被打开,之前的那名骑士再次跑了进来,脸上的神情更为焦急。 “将军,敌……”他忽然注意到传蓝铠的佣兵正拿剑抵着温特,只是军情刻不容缓,吃惊之余他又接着说道:“敌军已到前方两千米处了,按行军速度,还有大约四分钟就要进入树林边的官道了。” “快!出去命令所有人到山坡上列队!” “是!” 骑士转身出门而去。 就在众人分神当口,温特猛地推开了抵在咽喉的长剑,身体顺势一滚来到女皇身边左手一把将她拦腰抱住,然后抽出别在腰间的短剑低住女皇胸口,发狠道:“哼!塞斯克,好一个佣兵,如此甚密的计划都能被你识破,我该是赞叹你的眼光呢,还是该赞叹我自己选佣兵的眼光?” “放肆!!!” 希娅见温特挟持女皇,立刻拔出长剑指着他骂道:“温特,把蒂亚多拉陛下放下,女皇的身体岂是你能碰的?” “住手!” 塞斯克长剑指着温特喊道:“你现在这样也是无济于事!” “哈哈哈!” 温特用他沙哑的嗓音怪笑着吼道:“此时此刻要我住手?那我还不如一剑刺死自己来的痛快,你们以为我不知道帝国拷问手段的毒辣吗?” “放了女皇!!!” 希娅再次吼道,她已然失去了冷静,因为她根本没想到自己最信任的手下竟然是内奸。 “哼!放了女皇你们就会放过我么?” 温特声音虚弱而冰冷。 “是的,放了女皇我立刻开门放你走,我用我的骑士道发誓!”希 娅双眼布满了血丝,脸上一片惨白。 “去你妈的骑士道!” 温特突然发狠,张嘴一口唾沫吐在希娅脸上:“我的实力比你差吗?我的能力不如你吗?你她妈的不就是伯爵的女儿嘛,一样上阵打仗,老子拼死为你脸上被挨了一刀!” 说着他“呯”的一拳锤在了脸上的刀疤上,顿时整张脸鲜血淋漓。 他咬牙切齿地怒吼:“打仗打赢了你受封赏,老子连命都不要,就因为是贫民出生最后连屁都没得到一个,你风头正劲的时候还他妈记得自己说的那句有福同享吗?” “闭嘴!!!” 希娅面色更加恐怖,握剑的手不住地颤抖着…… “你认为不放了女皇你就会很安全了吗?” 一个陌生的声音在温特所站的窗户背后传了进来。 只听见“哐铛——哗——”一阵玻璃破碎的响声,一名流着金色齐肩短发身着金凯的男子从窗外跃了进来。 虽然身穿重甲,步伐却轻盈飘逸,众人只见他腰间闪过一阵银色剑芒。 一阵金属摩擦声之后,长剑透过温特背后的铠甲直刺他的心脏! 瞬间,鲜血四迸,一股脑地溅在了即将昏倒的蒂亚多拉女皇身上。 金发男子残忍一笑,这一剑恰到好处,刺穿了温特身体却未伤到女皇分毫。 一剑毙命,可怜温特死前连凶手一面都没见着。 这一幕太过突然,直到尸体“啪嗒”一声瘫倒在地后众人才一个箭步冲上来。 “陛下!”希娅率先扶住惊吓过度的蒂亚多拉。 看清了不速之客的脸,塞斯克顿时一脸的难以置信。 他紧握长剑,双瞳是一片死寂得墨色——是他!? “你是谁?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躲在外面的?” 这一天是希娅经历过的最荒唐的一天,分不清敌我,她毫不犹豫地一把将金发男子推到墙边。 “此时迫在眉睫,我是谁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金发男子轻松的耸了耸肩,脸上的表情丝毫看不出才杀过人。 “非常重要!” 希娅口气强硬,此刻的她已经很难再去相信任何人。 “那我告诉你我是你们的朋友。这个回答满意吗?” 似答非答,说着金发男子一把推开希娅。 一扫先前的杀气,半跪在女皇蒂亚多拉身前示好:“尊敬的女皇陛下,原谅我让您受惊了。但是我的身份暂时不便透露,请看在我之前救您一命的份上,您是否能让那位对您忠心耿耿的女骑士暂时闭上她的嘴巴?” “你!!!” 希娅正欲反驳,却被女皇开口制止:“希娅,他刚刚救了我的命,我想…” 美丽的眸子转向金发男子,“他不会是敌人。” “是啊,希娅将军。”金发男子嘴角露出优雅的微笑。 “现在我们将为了捍卫女皇陛下步上战场,你怎么还浪费时间拿陛下的性命开玩笑?”“我……” 不等希娅解释,金发男子便将她打断:“保卫陛下是每个战士应尽的责任。你不相信我,就是不相信女皇陛下。” 转过身,碧绿的眼眸摄人心魄:“可不是一场普通的战役,这是一场信任之战。” “陛下,这个人来路不明,不问清楚他的来历我如何放心得下。” 希娅的不信任使金发男子有些微怒,他起身拍了拍穿在盔甲外的长袍,指着沙漏阴沉地说道:“不怕死的话,你大可以继续!” 敌军的马蹄声仿佛在脑海中越来越响,希娅思绪乱成一片拿不定注意。 信还是不信——她心中不断纠结着。 “相信我,他不是敌人。” 塞斯克轻声的低语突然传到了希娅耳朵里。 所有在场的人里,希娅此时能信任的只有塞斯克了。 她自嘲般的晃了晃脑,然后问道:“你确定?” “是的,我确定!” 塞斯克肯定的答道,同时双眼一寸不漏地审视着金发男子周身。 希娅转身拍了拍塞斯克的肩膀,说道: “我相信你。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嗯!” “好!传我的命令,各个队伍准备出发。” 挥开披风,希娅豪言宣布:“这是一场信任之战!” 希娅与塞斯克两只握紧的拳头互相碰撞在一起,这是彼此间的信任,更是生命的托付—— 【雏瑞斯特战役,借英语trust,即信任。】 第四章 骑士 ****************************************** 这一幕犹如紫罗兰之花在耀眼的时刻绽放出生命的光华。 骑士道精神永存。 ****************************************** 雨势更为滂沱,密集的雨点使能见度几乎降到了一个零界点。 这场至关重要的雨似乎预示着胜利离他们更近了一步。 “塞斯克,你是贵族吧?”希娅临行前问道。 塞斯克抬起头,任凭密集的雨水肆无忌惮地打在他的脸上。 “嘿,希娅将军…是不是贵族又能代表什么呢?贫民还是贵族不都一样吗。” 沉默良久,塞斯克沉重一笑。 希娅忽的噤声,似乎答案是多余的。 塞斯克转过头便率着他那八十名弓箭手和五名魔法师消失在了希娅的视线里。 “希娅将军,祝你好运。希望我还能活着领取多余的金币。”安德顿跑步上前,与希娅玩笑作别,作为一员沙场老将的他也收起了往日的粗俗与暴躁。 “兄弟们,走!” 一阵呐喊之后,佣兵们背对着希娅隐没在了大雨之中。 望着远去的俑兵队伍,希娅有些怔怔出神。 她不敢相信竟有一天,她会和这些贵族口中的低级军队并肩作战。 而且是信任之战! 跨上她那匹纯白色拥有纯正血统的战马,希娅手持一百八十厘米长的骑士枪,威风凛凛。一人一马犹如天神下凡在雨幕中奔跑。 贵族真的需要高高在上吗。 没有贫民组成的军队在战场上出生入死,这个帝国又是如何产生的呢。 英雄真的有贵族和贫民之分? 很快,希娅与率先埋伏在山坡上的手下们会和了。 山坡上异常宁静,只有雨点拍打在盔甲上发出的“哒哒……”声。 一千名骑兵整齐划一地摆着‘锋矢’阵形,面对比自己多出四倍有余敌军,他们毫不退缩,眯着眼睛等待着主帅的命令与大战的到来。 环视众人,希娅脸色凝重,一战之后这里的大部分人将会失去自己宝贵的生命。但这就是战争,残酷无情的战争—— “大家听着!” 希娅拔出皇室赐予的圣剑‘罗兰塔法尔’高举过头顶,锐利的剑身幽幽泛着蓝光。 “伟大的骑士们,此刻帝国与女皇正深陷危机。” 希娅在雨中大吼道:“虽然敌人数倍于我们,但作为主帅我知道你们绝不会害怕与退缩。骑士高贵的血液在我们的体内翻腾,现在请抬起你们高傲的头颅,用身躯为帝国与女皇筑起一座永垂不朽的城墙! 你们的生命不会白白牺牲,经此一役世人将会知道我希娅.罗兰手下的骑士们是如何的骁勇无敌,你们的英雄事迹将会随这场战役一起写入史册,你们的后世子孙将会因为拥有你们这样的祖先而感到骄傲!” “罗兰骑士!!!英勇无敌!!!” “罗兰骑士!!!所向披靡!!!” 大雨磅礴,骑士们紧握的右手紧紧靠在胸前的紫罗兰家纹前高昂的呐喊,胯下雄壮的战马不断用马蹄蹬踏着地面,这一画面将来真的会被记如史册—— 宏伟的乐章在这一刻响起,它打开了这场战役的第一个音符。 用生命换取荣耀,用徽章续写传奇。 这一幕犹如紫罗兰之花在耀眼的时刻绽放出生命的光华。 骑士道精神永存。 放眼山坡,在茂密树林的另一处,紧张备战的塞斯克与弓箭手们屏息躲在林里。 轰隆的马蹄声越来越近,震得人心跳也越来越狂乱。 四百米…… 三百米…… 二百米…… “放箭!!!”密密茫茫的铁骑近在眼前,塞斯克一声令下。 举弓、拉弦、放箭,佣兵们的战场素养并不比正规军差多少。 只听“嗖嗖嗖嗖!”无数支箭只离弦,弓箭从天而降,敌军队伍前方的数名骑兵中箭滚下战马。 “有埋伏!!!有埋伏!!!” 突然而来的箭雨使克鲁斯和他的骑兵队们一片混乱。 “别停!继续!” 敌军混乱,偷袭果然起了效果,塞斯克大喊着不断催促弓箭手们。 “克鲁斯将军,森林里有埋伏,前方已经乱作一团。”传令官回报。 望了一眼远处对方藏匿的树林,克鲁斯胸有成竹地下令:“全军原地待机,用盾牌护住要害,敌人数量并不多!” 不愧为帝国圣骑士之一,克鲁斯只一眼他就看清了敌方弓箭手稀少。 果然,用盾牌护住要害之后死伤少了很多,三四波之后弓箭的密度也开始渐渐稀少了起来。 “你们那是雕虫小技!”克鲁斯狂妄地面向树林大喊,他的目的很简单,和对方宣战,无论是谁。 “管好你自己吧!” 塞斯克的吼声从树林里传来,很显然敌人的挑衅并未使他动摇分毫。 勇气俱备的他此时此刻还在努力的分析。 照之前的计划,只需第五波弓箭射完,埋伏在另一边森林中的魔法师必须立刻施放魔法。 可五波六波箭之后,眼见自己这边的箭支数量越来越少,对面树林中却非常平静。 这异常的平静象一颗石子一样划过塞斯克的脑海里,“该死!” 他暗骂一声:“原来这些混账法师临阵竟然逃脱了!” 塞斯克心中大怒,宣泄般的一卷砸在地上。 “妈的,我早说过魔法师都他妈的不可信。”官道尽头的安德顿同样发现了这个问题。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泽雷特抬起头看着远处的阵势。 前方的敌军已开始重整队形,这里离安德顿还差数百米距离,克鲁斯一旦下令冲刺安德顿那边肯定会被冲散! 塞斯克脑海不断闪过各种念头,可区区八十名弓手,又能激起什么波澜。 “父亲大人……希望您在天之灵能保佑我!” 时间不等人,塞斯克迅速作出决定。 轻吻左手塞斯克不再犹豫,立即拔剑冲出森林。 “唰!” “唰!” 飞速冲入敌阵的塞斯克迅捷两剑直接将两名骑士刺下战马! 躲避,闪身,回击!塞斯克不要命的一个人顶在了敌人队伍的最前方。 令人惊叹的是他剑术超群,每一次挥剑都会有敌人应声而下! 鲜血在克鲁斯的骑兵阵中四处飞溅,夹杂着暴雨如同腥风血雨般从天而降,塞斯克整个人已被鲜血染红,每一个惊雷响起,在闪电的照射下他如同一座来自地狱的修罗在阵中疯狂的屠戮。 “安德顿,塞斯克一个人冲到敌阵里去了!”派到前方的探子焦急地回报。 噩耗传来,安德顿再也坐不住了,他赶忙冲着身后的佣兵们嚷嚷道:“兄弟们,别管什么魔法师了,冲!!!” “杀!!!” 三百名佣兵左手提盾右手举着大剑嘶喊着冲了上去。 “围住他,别让他跑了!”克鲁斯见来人身手不凡,不敢上前硬拼,便下令围住塞斯克。 克鲁斯冲他吼道:“穿蓝色铠甲的男子给我听着,这里是爱德华.罗兰塔法尔公爵的骑兵队,我们有要事在身,如果你现在放下剑投降,我可以替你向公爵求情,倘若你依旧执迷不悟,那就等着五马分尸后灭九族吧!” “爱德华算个什么东西,你认为我会把他看在眼里吗?” 说着,手起刀落,又一名骑士被塞斯克穿心刺死,从马上带落。 他翻身一跳,跃上战马。 “回去替我转告你的爱德华公爵,只要我泽雷特不死,你们休想碰女皇一根汗毛!” 说这话的塞斯克手握长剑坐在马上,英挺的背脊立得笔直。 他浑身是血,眼神却坚定而凶狠,威武得使人不敢直视,就像…就像一名无畏而高贵的骑士! “果然!”克鲁斯忽然想到了什么,追问道:“你是贝尔奥塔家族的人?” “你不配知道。”塞斯克挥剑拒绝,接连斩杀。 冲进骑兵队里,立即又被包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哼!狂妄自大!小子那你就别怪我无情了。” 塞斯克超群的剑术早就将自己的身份出卖了,克鲁斯本想卖一个人情给贝尔奥塔家族,不料却碰了一鼻子的灰,怒火中烧之下不再手下留情! “杀!”他大剑一挥。 主帅一声令下,骑士们开始疯狂攻击,顿时骑枪如同密网般笼罩着塞斯克周身,直直地朝他刺去。 塞斯克朝后一仰,长剑抵在盔甲上,剑枪相对一阵铿锵。 “啊!!” 塞斯克怒吼奋力一顶,瞬时周围的刀枪如剑花一般散开! 险象环生!塞斯克趁势一剑挥出,四周顿时又鲜血淋漓。 无比震撼的力量和准确无误的反抗虽令人咋舌,却并没有停止敌人的袭击,骑兵又如潮水般涌来。 见避无可避,塞斯克索性本着擒贼先擒王的想法,不顾性命地朝克鲁斯所在的方向冲去! “小子,别送死!” 突然安德顿大吼着率先冲入敌阵。 “铛——铛——铛——” 生死关头,刺往塞斯克要害的几枪刹那间被安德顿抬起的盾牌挡住。 “安德顿你不要命了!” 塞斯克见安德顿不顾性命来营救自己,感动之余他担心地吼道。 “谁说我来救你了?我只是不希望以后没人陪我喝酒。” 说着安德顿用力一荡盾牌,骑士们拿捏不住,抓着骑士抢的手因惯性被抛在了空中,安德顿与塞斯克看准时机挥剑砍去,随着一声惨叫,几名骑士的手应声被砍断。 众人计划以魔法师的落雷为信号,希娅一旦看到落雷便领兵冲刺,同时安德顿的步兵队伍全力将地方顶在狭小的管道。 可山坡上的希娅始终没有看到落雷闪现,全盘计划被打乱,希娅正拿捏着冲刺时机,山下早早已响起了震天的厮杀声。 你们一定要坚持住!!! 希娅当机立断,骑着战马在部下面前来回渡步,她最后一次激励道:“骁勇的骑士们,道路泥泞难免会马失前蹄,请各位不要犹豫,踏过战友的身躯用手中的长枪刺向敌人的心脏,为了帝国为了女皇没有人会白白牺牲,帝国子民将会永世铭记你们的英雄事迹!” 接着希娅抽出金光灿灿的圣剑,弓腰半蹲在战马之上,眼神锐利如鹰,用她已经沙哑的嗓音奋起怒吼:“罗兰的骑士们!跟着我!冲!!!” “罗兰骑士!!!英勇无敌!!!” “罗兰骑士!!!所向披靡!!!” 罗兰骑士的口号响彻天空,他们疾如风,半蹲的身躯与战马合为一体,他们稳如万重高山在*中稳步疾驰。 疯狂的雨点飞溅在他们银色的铠甲之上,锋矢阵形伴随着他们皎洁的身姿如同一道银白色的长箭狠命的射向敌人。 流星飞舞,惊雷阵阵,暴雨肆虐,铁骑疾驰,希娅在队伍最前方义无反顾地疯狂冲刺,身后更是无数只坚毅的眼神。 一批又一批的战马被泥泞的道路绊倒,倒下的每一名骑士毫不畏惧死亡,他们睁大眼睛看着同伴从自己的身躯上踏过,彼此承载着互相精神,这才是真正的骑士道。正如约定那时的誓言。 “为了胜利请不要犹豫。战友们,踏过我的躯体!骑士道精神永存!!!” 第五章 杀戮 塞斯克与安德顿两人在队伍最前方死死抵挡。 他们配合默契,安德顿每一次荡起盾牌,塞斯克都会挥舞长剑精准的砍在敌人的身上。 教堂中,金发男子眯起双眼透过窗户看着远方的混战。 女皇蒂亚多拉跪在光明女神像前不住地祷告,两行清泪顺着她的面颊涔涔落下。神父双眼闭实,握着胸口的光明女神吊坠站在女皇身旁。 “杀!” “杀!” “杀——” 战场上,交战双方的嗓子已然嘶哑,地面到处散落着断肢与残破的内脏,尸体和着淤泥在地面挣扎抽搐。 沸腾的鲜血四起飞溅,倾盆大雨下,已经没人能分的清顺着发梢与脸颊流淌下的究竟是雨水还是血液。 佣兵们在狭窄的道路上举着宽大的盾牌,阻挡敌人的去路。 克鲁斯与他们的骑兵们也毫不示弱地用骑枪在他们身上留下一个个窟窿。 地面的水沟积满血水,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塞斯克、安德顿,坚持住! 希娅奋力催赶着战马,前方的惨状已印入眼帘。 “小心!!” 塞斯克突然一声大吼。 安德顿一时大意,只感到背后一凉,一支长枪透过铠甲没入到了他的肉体。 钻心的疼痛痛的他哇哇大叫,但坚强的佣兵是绝不会轻易被打倒的。 安德顿不要命的抓住贯穿胸膛的枪头用力一拽,腥红的鲜血顺着枪头如柱一泄流淌,顿时那名手握骑枪刺穿他胸膛的骑兵被他拉到了面前。 望着安德顿满是鲜血的狰狞面孔,这名骑兵胆怯了,他想后退却被安德顿一把牢牢的锁在胸前。 安德顿龇牙咧嘴地骂着粗话,一刀桶进敌人的身躯。 脑海中全是死状恐怖,尸体残缺不全的佣兵弟兄,安德顿发泄似地一剑又补了一剑,无数剑之后那名骑士已然被他捅的血肉模糊,甚至连内脏都顺着疮口流了出来。 战况瞬息万变,得知塞斯克手下只有区区数百名步兵之后,克鲁斯的军队经过了短暂的混乱,猛烈的进攻开始了。 敌军的攻击一浪高过一浪,骑士脚跨战骑居高临下地握着长枪猛刺。 兵力悬殊,塞斯克拖着因失血过多暂时昏迷过去的安德顿在佣兵们的掩护下节节败退。 希娅!!!希娅!!!再不来就来不及了! 回头看教堂已近在眼前! 伤痕累累的塞斯克将安德顿交给了后方的佣兵照顾,再次挥剑上马顶在了队伍的最前方。 “贝尔奥塔家族豪杰辈出,小子果然不愧为天骑士的后代。” 看着前方骁勇无敌的塞斯克,克鲁斯大声赞叹。 英雄永远是战士们敬仰的对象,英雄要征服的不仅仅是敌人的身体,还是敌人的心!! 三百名的佣兵队伍只剩下不到百人,可零零碎碎数人却在塞斯克的带动下组织起了最后一次反抗。 “死!” 塞斯克双手握剑,一剑将一名敌人的头颅劈下。 “死!” 反手一刺,背后的敌人被他从胸口贯穿。 “死!!!!!” 厮杀声中无数生命在地狱之火的轧碾下号叫缠绕。 空中俯视。 他黑色长发随着利刃的轨迹在空中翩翩起舞,犹如战神般屹立在万军丛中毫不退缩。 剑气划破长空,割破水涟。 四周都是敌人,四周都是枪头。 队友一个个倒下,似乎只有他一个人孤军奋战在这一陌生的骑兵队里,孤军奋战在这茫茫大陆之中。 体力透支导致塞斯克已经出现幻觉。 无数鲜血无数残肢,在他眼中划过,他已经分不清左右方向,只知道不停地挥剑不停地砍杀…… 塞斯克终究是人,如同强弩之末,他已累的无力举剑。 敌人看准时机,数把长枪向他迎面刺下。 时间凝固。 他面向苍穹无力地倒下,望着近在咫尺的枪尖,他面无表情地看向着头顶上方的天空:“父亲!父亲!!!我没有辜负您——” 这一刻仿佛可以听到命运战车的车轮正隐隐转动,杀人或被杀那是战士流传千年的宿名。 “塞斯克!!坚持住!!!” 一支闪耀着银芒的骑兵队伍雷霆万钧般的杀到。 就在骑士枪即将刺入塞斯克额头的那一刹那塞斯克只觉身体被另一只枪腾空托起。 “希娅……” 塞斯克坐在希娅身后怂着疲惫的双眼,无力得只能组织出只字片语。 “保存体力!” 希娅简单的回应。 “轰!!”的一声,双方终于碰撞在了一起。 疾如闪电,所到之处刹时间人仰马翻。 一根根锐利的骑士抢狠命的插进敌人的心窝,胸膛喷射出的大量鲜血在战场周围形成了一股浓密的血雾。 “受死吧!!!!” 希娅与她的骑士们杀红了眼睛,怒吼,咆哮,疯狂。 他们为死去的战友复仇,他们为女皇舍生忘死。 一枪又一枪的刺穿敌人的躯体,一浪高过一浪的怒吼震慑着敌人的灵魂。 黄昏中,那一道道飞溅的鲜血与残肢震得敌人心乱如麻。 他们势如破竹,短短数秒,一个骑兵方阵已被贯穿,所到之处血流成河,敌人的尸体被战马践踏成烂泥。 队伍后方的克鲁斯惊呆了,曾经与希娅隶属同一阵营的他曾经听说过罗兰骑士与贝尔奥塔骑士的威名,过去他不以为然,认为这些名号只不过是贵族互相吹捧后得来的虚名。 今日兵戎相见,望着这一群奔跑时能带起一片狂风的骑士,克鲁斯被惊得差点摔下马去。 “罗兰”,是与“贝尔奥塔”齐名帝国的骑士家族!! 作为两支曾经震慑全国的皇家骑兵团,他们敬忠于帝国,世代宣誓必须死心塌地的守护着皇室的威严。紫罗兰家徽与跃马骑士家徽就是力量与正义的象征。 数十年前,“罗兰”家族族长罗林.罗兰侯爵及所有成年男性成员,在迷雾森林一役中全军覆没。家族衰败引来政敌们终于抓住机会层层打压,罗兰家年幼的男性继承者们因各种莫须有的罪名惨遭屠杀。当时,年仅六岁的希娅.罗兰因为躲在地窖中而幸免于难,耳边传来的是兄弟们的惨叫声,缝隙中渗漏着的,是亲人的鲜血。 长大成人的她高筑战功,并荣登帝国八大圣骑士之位,同时破例被封赏为帝国第一位获得伯爵爵位的女性。而四散在各地的罗兰骑士们获知消息后欢呼鼓舞,并再次回到了罗兰家族。只是这次,无论罗兰塔法尔四世如何劝说,他们也不愿被再次编入帝国骑兵团。 曾经的怨恨终于在这一役迸发,可怜的克鲁斯带着雄心壮志而来,没想到却成为了这群罗兰骑士的垫刀肉。 腥风血雨之下,罗兰骑士们在千军从中来回冲杀,死亡并不意味着终结。 一名骑士倒下,还会有另一名骑士来填补他的空缺。 “将军!一号和二号方阵已全部被冲散,两名统领战死,士兵们伤亡惨重!” 传令官连滚带爬的跑到克鲁斯身边禀报。 “死也要给我顶住!” 克鲁斯脸色铁青,手上的指挥剑不停挥舞:“传我命令!前锋队残留人员全部下马靠拢,给我举着盾顶住敌人的冲击,两翼的第三第四小队向中间靠拢合并为中军交由第四小队统领指挥,第三小队的统领立刻去编织第一第二小队的残余部队!” 克鲁斯丝毫不辱帝国圣骑士之名,在他的指挥下,军队很快组织起了防守反击。 骑士们下马执盾,队形收缩紧紧靠拢在一起,铠甲与铠甲摩擦发出阵阵金属撕裂声。 长盾牢牢的插进了地面,骑士们手持长枪半蹲在盾牌后方,罗兰骑士一旦冲到面前,他们看准时机便用长枪直刺。 来回四波冲刺,克鲁斯手下的两支方阵被彻底冲垮,地面上的尸体堆积如山。 希娅大手一挥,冲回教堂方向的骑士们立刻在她身后站定。 “敌人死伤惨重,现战力不超过二千五百名,而我们也牺牲了四百多名兄弟。”保持着三百米的距离,希娅令骑士们暂切调息并重整队形。 “希娅,解散锋矢阵,接下来就是身体与身体的硬拼了。” “罗兰家的骑士怎能比不过这些鼠辈!!” 希娅怒吼这凝视前方,沉思片刻,她一把将圣剑“罗兰塔法尔”塞到了塞斯克手里。 “塞斯克!”直直地望着塞斯克的眼睛,希娅大声说道:“我虽不知道你的身份,但经此一战,我深深的信任你!” “泽雷特,泽雷特.贝尔奥塔!”说着泽雷特将宝剑推回去。 “——泽雷特.贝尔奥塔!你居然是泽雷特.贝尔奥塔!”希娅嘘唏。 泽雷特晃了晃手中那把金柄蓝鞘的华丽长剑接着道:“剑你得自己留着,父亲的这支剑才是我需要继承的。” “果真是沃克特骑士的宝剑!” “这把剑是父亲留给我的信物,而皇室赐予罗兰家族的剑我可没有这个资格去用。”泽雷特微笑着看着希娅。 “泽雷特……你我的这两把剑承载着太多使命。你我都是名门之后,帝国给了我们荣誉,抛洒热血是我们的回报,而沙场——才是我们真正的归宿。” 希娅意味深长的望着天空,长长了舒了一口气。 雨水洗刷掉脸上的血斑和淤泥,泽雷特注视着她的脸庞。 一阵闪电略过,泽雷特发现与贵族妇人们相比,希娅依然漂亮却苍老了许多,英气逼人的脸上,道道皱纹记载着她许多不为人知的故事。 回过神锐气又重新回到了她脸上,看着泽雷特,希娅说道:“克鲁斯比我相像的要强很多,如果那群魔法师……” 她摇了摇头接着道:“相信你看得出,这一战我们山穷水尽。但我可以替你们拖延时间!记住带着蒂亚多拉陛下能逃多远逃多远。” 她再次把剑塞到了泽雷特手中,重重的握着他的手说道: “泽雷特,这把剑希望你能替我交换给蒂亚多拉陛下,同时请你帮我转告她,希娅无能,无法再追随她左右了,但希娅的灵魂会寄托在这把剑上永远守护着她,直至海枯石烂。” “轰!!!” 天空咆哮,一阵惊雷响彻天际。 “骑士!为荣誉而生,为荣誉而死!罗兰塔法尔帝国!万岁!!!” 希娅的吼声盖过天际,她一枪将泽雷特甩上马背:“记住我说的话!” “希娅!!!”泽雷特放声大喊。 希娅转过脸微微一笑,可那笑只停留了短短一秒。 她拉下面罩,以雷霆万钧之势冲向敌阵,她身后罗兰的骑士们不甘落后,以同样的速度跟着追随一生的主帅冲往敌阵!! 天,黑了下来。 泽雷特悲伤的闭上眼睛—— 第六章 丑恶 ****************************************** 权利,是掩盖丑恶与虚伪的华丽外衣。 ****************************************** 为了女皇希娅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泽雷特当机立断一拽马缰回头往教会方向急驰。 “轰!” 又是一阵雷鸣,空旷的山坡下回声阵阵。 泽雷特忽然感到心头一紧,一种不详的预感顿时涌上心头。 “驾!” 他拼命催促着胯下的战马。 没过多久,教堂出现在了眼前。烛光已被熄灭,从窗外望去里面一片漆黑。 “不好!”泽雷特大叹一声跃下战马。 “哐铛!” 教堂大门被他从外边踢开。 冲进教堂,里面静悄悄的漆黑一片。 “蒂亚多拉陛下!” “安德顿!” “神父!” 泽雷特边跑边喊,但除了回声却没有任何动静。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泽雷特警惕凝听周围,可除了雨点拍打窗户和户外的雷鸣声,他始终没听见任何声音。 伸手不见五指,他点燃烛台。 “擦!”一支直径十多厘米的蜡烛应声点燃,黑暗中终于发出的一丝微弱的亮光。 泽雷特眨了几下眼睛,忽然发现桌子上放着一封信,信封上写着“泽雷特.贝尔奥塔亲启”几个大字。 泽雷特飞快的拆掉信封,拿出两张信件对着烛光读了起来。 “见到我,你一定感到很吃惊吧?” 硕大的字写满了第一页,泽雷特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继续摊开第二页读道。 “如你所见,是的!我没死。” “我很意外,你竟会因为对爱丽丝的愧疚而离开贝尔奥塔家族。我相信你一定会有很多问题想问我,但我已经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 “我感谢父亲,如果不是他将我和爱丽丝收为养子养女,或许我们早就死在奥特兰蒂斯城的贫民区了。” “知道吗?自从爱丽丝死后我悲痛欲绝,俨然成为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但这些年我游遍帝国看到的,无不是那些高官达贵仗着贵族的身份欺压贫民,战争下帝国百姓民不聊生。泽雷特,如今的帝都处于水生火热之中。” “因此我明白了,逃避是懦夫的行为。我不能再悲痛下去,不能再坐以待毙。” “记得我们在皇家军事学院度过的时光吗?教官曾说过,作为一个优秀的骑士,我们必须守卫帝国忠于帝王,优待贫民。” “所以泽雷特,回到贝尔奥塔家族吧。帝国需要那些为战场而生的人。” “罗兰塔法尔帝国无论更换几代君王,贫民不如牲畜的局面都不曾改变。除非彻底推翻现有的统治,有一名新的帝王站出来改变世界。” “现在,我将希望寄托在蒂亚多拉.罗兰塔法尔身上。我此次来的目的,就是要带她回到安全的地方。” “赛瑞斯.贝尔奥塔留” 烛火在泽雷特亮黑的眼睛中闪耀,信中最后的署名从他嘴里倾吐而出。 “赛瑞斯……” 你真的再次回到贝尔奥塔家族了? 从前的种种,你真的不再介怀了? 那我呢? ——泽雷特陷入层层叠叠的纠结中,显然从前的那段回忆是他刚硬的战士心中,最柔软的部分。 这个黑暗中一动不动的男子此时此刻终于卸下所有伪装。 他不再是那个刻意营造粗俗的佣兵塞斯克。 而是真正的自己,泽雷特.贝尔奥塔。一个抛弃贵族身份的真正贵族! “咚!咚咚!” 一阵撞击门的声音打断了泽雷特的思绪。 “咚咚!” 响声从忏悔室里传来。 “安德顿!神父!” 泽雷特撞开了忏悔室的大门,里面同样一片漆黑。 神父见有人来了,挣扎着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呻吟声。 顺着声音的方向,塞斯克果然发现了被绑得严严实实的神父和他身旁已经重度昏迷的安德顿。 赛瑞斯居然把神父绑了起来,他想暗示我什么? 泽雷特不动声色地解开了绳子,神父一把扯掉绑在嘴上的破布,也不管火辣辣的疼痛,抓住泽雷特的肩膀拼命的摇晃了起来。 “佣兵大人,蒂亚多拉被那个金发男子带走了!求求你赶快去救救她吧,她是一个可怜的好孩子。” 说着说着,神父已然泣不成声。 “我会的。” 泽雷特转身正替安德顿检查伤口,显然伤口已经被处理过了,胸前的血已经被止住。 只是这一枪刺的太深,失血过多使他暂时处于昏迷状态,手放在鼻子底下,发现安德顿呼吸匀称只是微弱了些。 吊在嗓子眼的心总算落了下去。 泽雷特在桌上摸索了几下,发现了一瓶盛满清水的水壶,他自顾自喝了几大口之后便替安德顿简单的冲洗了一下疮口。 “俑兵大人,我恳求你,请快去救救蒂亚多拉吧!”神父揉了揉红肿的手腕,再次紧逼泽雷特。 “神父,蒂亚多拉陛下是什么时候被带走的?”泽雷特拧了拧潮湿的衣衫,开口问道。 “哗!” 神父不知从那里掏出一包火柴,点燃蜡烛后便抚着他胸口的光明女神吊坠瑟瑟发抖。 “我,我记不清楚了……当时我正在祷告,背后突然被人一掌拍晕,于是就失去了知觉……” “哦?你确定是一掌击晕的?” “我,我记不清了。或许是一掌,也或许是别的什么钝器……” 神父胡乱搪塞,但他那两只混沌透着寒光的眼睛却已经深深的出卖了他。 神父依旧卖弄着他的演技,他微微颤抖着双手结结巴巴道:“佣……佣兵大人,求……求……求求你赶快去救救蒂亚多拉吧。” 泽雷特暂时不清楚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顺着他的意思说了下去: “怎么救?去那里救?” “我刚才听那名金发男子和蒂亚多拉陛下说起要抓她到费尔南德斯宰相那里去。” 神父装作患得患失,两只眼睛却在昏黄的环境下飞快的转动着。 只是他不知道,泽雷特早就把这一切看在眼里。 他微微冷笑,装傻道:“费尔南德斯宰相?你说的是费尔南德斯.贝尔奥塔宰相吧?” “对!费尔南德斯.贝尔奥塔宰相,他也是帝国侯爵。”神父忽然兴奋的说道。 “噢,那我只能对您说声抱歉了!”泽雷特一副很遗憾的表情,“我只是个小小的佣兵,可不敢与帝国的宰相作对,这件事我恐怕帮不了您了。” 说着泽雷特一把扛起了安德顿,躬身行了一个礼道:“神父先生,在下的朋友还有伤在身,我就先告退了。” “等等!” 神父见泽雷特要走伸手一把抓住了他,可能是心急,这一抓力量之大更是与教堂里斯文体弱的神父不可同日而语。 意识到出手重了,他立刻放轻手上的力量紧张盯着泽雷特的脸。 昏暗的烛光下,神父惨白的脸尤为恐怖,他瞪睁着空洞的双眼僵硬地笑着,同时另一只手偷偷放到身后抓起了什么。 “尊敬的神父,请问您还有什么事吗?” 泽雷特转身,回报了一个佣兵式的贪婪微笑。 发现泽雷特并没在意,神父微弱的叹了一口气,伸手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然后从衣兜里掏出了四枚金币塞在了泽雷特手里: “佣兵大人,这四枚金币算作佣金,我有一个私人委托想请你帮忙。” “哦?” 泽雷特饶有兴趣地看了看神父,然后学者佣兵一副贪婪的模样把金币放在嘴巴里咬了咬后塞进了袍子。 他笑吟吟的说道:“尊贵的神父,四枚金币可不算太多,大忙我可帮不了您。” “我知道,我知道。” 神父一副慈眉善目,说道:“佣兵大人,蒂亚多拉陛下是从小在这里长大的,我真得很替他担心。我没能力救他,我也知道你们佣兵是绝对不可能与帝国宰相为敌的,我只求您回帝都之后帮我散步一下蒂亚多拉陛下被费尔南德斯宰相劫持走的消息就行了,多余的金币就当作这位受伤大人的医疗费用吧。” “就这么简单?”泽雷特一脸疑惑的问道。 “是的就这么简单,为了蒂亚多拉陛下别说区区四枚金币,就算是拿我这条老命去换我也在所不辞。”神父甚至提高了音量,一副满腔怒火的样子。 “好的,那我就接下这个委托了,请放心,我以我塞斯克的人格担保,这份委托我一定会帮您完成的。” 说完,泽雷特便推门而出。 泽雷特刚走,神父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后拉起了地板上的暗门。 “妈的,憋死我了!” 一个穿着华贵,贼眉鼠脸的矮小男子拍着身上的灰尘叫骂着从暗道里爬了出来。 “管家大人,请您转告公爵大人,他要我做的事我已经做完了,我等着他早日履行诺言。”神父鞠了个躬,恭敬的向这人说道。 “哼!公爵大人说过,只有事情彻底成功了,他才会履行他的诺言。你最好别高兴太早!” 神父顿了顿,随即又摆出一副讨好的嘴脸:“这还需要管家大人在公爵大人面前帮我美言几句,我可是对公爵大人忠心耿耿啊……” 这名被唤作管家的男子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翘起二郎腿指着神父骂道:“去你妈的,别在我面前装孙子!” “你!!” “怎么着!我说错了吗?你一个低贱的山贼头子竟然能跑到光明教会做神父,我看教皇的脑袋八成是被雷劈过了。” “哼!公爵大人要我做的事我已经做到,你可以离开了。”神父身脸上一派青色,显然他受不了这名管家的侮辱。 “啧!啧!啧!” 管家一把将手中杯子仍在了地上,趾高气昂的指着神父的鼻子骂道:“要不是奉命监视你,就你这个破教堂求老子老子也不来。” 说着“哐铛”一声,管家甩门离开了。 “蒂亚多拉对不起了……爱德华那王八蛋抓住了我的把柄,我也是被逼无奈的!” 管家走后,神父擦着汗,望着窗外自言自语。 “该死的爱德华!早晚我会让你死在我的手上!”泽雷特一拳握紧长剑,气愤地已经不能自己。 他出门后便悄悄躲在忏悔室的通风口处偷听。果然不出所料,整件事的确是爱德华大公爵一手安排的。神父,温特,接下来还会有谁?! 权利,果然是掩盖丑恶与虚伪的华丽外衣。 泽雷特手捏的“咯咯”直响,他几次想冲进去将那名管家与神父杀死! 但现在一切尚未明朗,贸然动手只会打草惊蛇,现在他能做的只有。 等—— 第七章 难友 (求收藏求推荐) 新月如钩,恰如夜空中的一盏明灯。 幽静的山林中月光透过树叶,洒下些许银色斑驳,被月光洗得干净的空地上点燃了一小堆明亮的篝火。 泽雷特在篝火边静静坐着,手指不住地抚mo身边的两把宝剑振振出神。 “塞斯克,让我喝口水。” 安德顿浑身是伤,连说一句话都痛的他死去活来。 “你醒了?” 听见安德顿的声音,泽雷特回过神来向他抱以一笑,掏出水囊递了过去。 “这一路辛苦你了。” 安德顿口舌干燥,接过水囊“咕嘟咕嘟”地猛灌下去半袋,清水滑过咽喉,一股凉意透彻心扉。 稍微有了些力气,安德顿忍着巨痛挪动身体,起身靠坐在了身旁的一颗大树上。 大雨过后,空气里带着一股清新的泥土气息。 安德顿深吸了一口夜晚新鲜的空气,刚才泽雷特摸着剑深思的样子早已被他看见。 “嘿,希娅将军她真的……” 似乎哪壶不开提哪壶,泽雷特没有吱声,顿时四周只能听到火焰燃烧泛起的火星声。 “我是想说,希娅将军是个好人……她,她是我打娘胎里出来佩服的第一个女性……” 安德顿断断续续,不知道怎么安慰泽雷特。 “我也是。” 泽雷特忽的开口,回过头对安德顿微微一笑:“只可惜,她似乎无法再给你那些额外的补偿金了。” “嘿!你当我安德顿是什么人!”安德顿一下子急了,可刚用力起身,便又痛得缩回原地。 “是……我是贪财。那是因为我们这些贫民出生的佣兵如果连一点小钱都没有的话就真的连狗屁都不如了!”安德顿极力解释,“再说了,不是还没有救到女皇吗,我也不会拿剩下的钱,猎鹰团这点信用还是有的……” 安德顿突然停住,小心翼翼地看着泽雷特,深怕自己不小心说出的事实又刺伤他这位战友的男性责任心。 “我没事。”知道安德顿心思的泽雷特体贴的解释道,“至少我知道,女皇现在一定是安全的。” 呼,安德顿呼了口气,又喝了几口水。 泽雷特望着火焰振振出神,安德顿靠着树干抬头仰望着星空。 白天的杀戮之后剩下的,只有夜晚战士们无家可归的寂寞。 从他们的表情,似乎看不出他们在想些什么,唯一知道的,是他们此刻空洞的眼神,正透过火焰与星空看得很远很远—— “嘿,说些什么吧。” 安德顿率先打破了宁静。 泽雷特没有听见,他依然凝望着火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啪!” 一块小石子抛进了火堆,溅起的火星终于将泽雷特拉了回来。 “怎么了?”安德顿的打搅并未使泽雷特感到不块,他扭过头很大方地问。 安德顿斜了斜身子换了个舒服的动作,“抱歉,我不太喜欢安静,现在离清晨还有段时间,如果不反对的话我们聊聊天吧?”他挠着身上结巴的部位笑问。 泽雷特轻轻点了点头,“那找些话题吧。” “现在猎鹰团已经不在了,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被问到心坎里去,泽雷特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是说,咱们这样逃亡,也得有个方向吧。” “你好像挺习惯这样的生活的……”泽雷特开玩笑地朝后一仰。 “哈哈。可不是我吹,当年哥哥我的逃亡经历都足够让那些腐臭的文官子们写上好几本传记呢!咱们俑兵得学会四海为家!” “哈哈。” 相视一笑,安德顿摆正了一下坐姿,随后神秘地问道:“塞斯克,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你小子不简单,你身上一定隐藏着很多秘密吧?” “泽雷特.贝尔奥塔。”说着泽雷特面向安德顿伸出了右掌:“抱歉,之前对你隐瞒了姓名。” “哇靠!没想到,你竟然是贝尔奥塔家族的。” 安德顿想在衣服上找块干净的地方擦手,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与铠甲早已残破不堪,顿时脸上一热,颇有些尴尬地右手不知道往哪摆才好。 “我个人认为你现在的行为是在侮辱我?”泽雷特脸上闪现些笑意,他一把握住安德顿的手说道:“从现在起我们是朋友了,但我必须提醒你,我和其他的贵族可不太一样。” “朋友——”听到这两个字,安德顿只感到眼眶一涩。 “是啊,我们算得上共患难的朋友。” 刹那间,过去曾经历过的往事,如幻灯片般一幕接着一幕地闪过安德顿的脑海,他反射性地抽手。 “你还好么?” 泽雷特见安德顿突然收手,心中不由得一紧。 “我,我没事。” 安德顿睁开眼睛咧嘴一笑,说道:“我只是……我只是很难想像今生竟然还能交到朋友,而且还是贵族朋友。” “嗯……看来你也有着很多过去啊。”泽雷特拍着他的肩膀打趣道。 “对,而且还是一段难以启齿的过去。” 说着,安德顿伸手解开了挂在脖子上的吊坠,一把扔到了泽雷特的手里,说道:“看看吧,如果你有兴趣知道,我愿意把我的过去告诉我今生的最后一个朋友。” 接过心形吊坠,泽雷特拿在手上仔细的观赏起来。 吊坠是由罗兰塔法尔最为名贵的白色金属“铂金”索打造,因为稀有所以他的造价自然不菲,因此它一般只供给贵族打造首饰所用,而贫民,无论你花多少钱都买不到哪怕一毫克铂金的。 泽雷特难以相信的看了安德顿一眼,恰巧这时候安德顿正望着他。 “混小子,还说自己和其他贵族不一样,你那一眼可是深深伤害到我了。”安德顿嘲笑道。 泽雷特颇有些尴尬地侧了侧头,便继续开始欣赏吊坠。 当他翻过吊坠,背后俨然刻着一块印有郁金香图腾的家纹,于是他抬起头看着安德顿问道: “金盾郁金香……这是镇北侯塞萨尔.奥格莱斯家族的加纹吧?” “是的。” 安德顿点了点头,脸上一副不愉快的表情,不知道是因为触碰到了伤口还是因为泽雷特的问题触及了他内心深处最不愿意回忆的禁区。 “抱歉。” 见身旁的安德顿一脸严肃,泽雷特歉意的打了声招呼。 “没事。” 安德顿苦涩的笑了笑,假装轻松地闭起了眼睛,“说来话长,嗯……从哪开始和你说呢?” “如果不愿意提起,真的没必要勉强,安德顿。”泽雷特认真地说道。 “不不,我没事的,那些……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良久,他终于睁开双眼,望着远方一字一句的吐出了他过往的点点滴滴。 “那一年我十七岁,当时我正在年轻的塞萨尔.奥格莱斯侯爵手下的步兵团服役,那时候他的父亲还没去世,和其他贵族子弟一样,比我大两岁而且毫无战场经验的塞萨尔就这么成为了我们这四千人的统领。” “按照帝国军事编制,只有贵族子弟才能成为骑士,贫民们无论获得对少战功,除非有男爵爵位以上的贵族推荐,否则你只能永远混迹在步兵团中当一名战场上的炮灰。”说着,安德顿惨然一笑,一股凄凉从冰冷的地面直刺心窝,他伸出手对着身旁的泽雷特,问道:“兄弟,有酒吗?” “重伤在身你不该喝酒。” 泽雷特嘴上责怪着安德顿,但他依然从挂在腰间的行囊中掏出两罐银制酒罐。 一罐他扔给了安德顿,另一罐他留给了自己。 “谢谢。” 安德顿望着远方始终没有看泽雷特一眼,他接过酒壶旋开瓶盖,嗅了嗅在空气中留下芳香的琼浆玉液,咧开嘴自嘲般的笑了。 “产自南部的葡萄酒,这一瓶的价值够得上一个平民家族这一生的花销了——” 声音很轻,但却清晰传入了泽雷特耳中。 沉思片刻,两人各自喝了一口,接着安德顿又扬扬说了起来。 “塞萨尔成为统领后没几天,便率领我们开赴东南战场。每年秋天异族为了抢劫过冬的粮食,会派军队入侵东南边境周围的城市,帝国为培养实习军官,都会故意制造一条缺口放异族入关,然后再由青年军官门率兵围剿,虽然练兵的目的达到了,可那些生活在边境城市的贫民却遭了殃。” “饿死!冻死!被异族杀死!每年秋季边东南边境就如同被死神光临一般尸横遍野!”安德顿有些激动,喘着粗气右手狠命的朝地面挥打了三拳。 他猛灌了两口酒终于使心情平复下来,失望的看了看瓶口。 的确,佳酿虽美味,但远不如普通威士忌那么浓烈,对于生活在贫民区的人们来说,慢慢品味远不如仰头猛灌来得痛快,他们随时会因为一件小事得罪贵族然后丢掉性命。既然生如蝼蚁,那也只能选择醉倒在梦中。 “哈哈,爽!”半罐酒下肚,安德顿有了些醉意。 “知道为什么我会知道的那么清楚吗?”他侧头望着泽雷特,脸上已然挂满了道道泪痕。 泽雷特没有回答,只是扬了扬手中的酒罐,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就是在东南边境长大的,我的母亲才十三岁便被入侵的异族强暴了,而后便有了我。” 安德顿自嘲一笑,接着他摸着手中的吊坠自言自语:“不过塞萨尔倒从未嫌弃过我的生世,这枚吊坠就是他送给我的,作为朋友——” “塞萨尔很有军事天赋,仅仅一战他便在军团中立了威,当时他为人随和丝毫没有贵族子弟的架子,因此他很快和我们打成了一片。” “有一天晚上我们驻军在我曾经生活过的村庄中,虽然我选择逃避,但命运却让我再次踏进这块我曾经生长过的地方,当时我毫不犹豫地往自己家里跑去,却得到了母亲去世的噩耗。” “这一口,敬你伟大的母亲!”泽雷特向着安德顿举杯。 安德顿没说什么,但随着泽雷特的动作艰难的咽下去一口,此刻他有些梗咽,这一幕多么的似曾相识,贵族——战友——朋友—— 接着,他清了清嗓子,说道:“就在我频临崩溃的时候,塞萨尔找到了我,就和我们一样他陪我谈了一夜的心,我们喝着乡下最便宜的烈酒,听我诉说着曾经的点点滴滴。我说过我憎恨我的母亲,是她把流着异族低贱血液的我生了下来,是她让我在世人的嘲讽下苟且度日。我离家出走,再经过几年的军队生涯,当我想通一切想亲口对她说一句我爱她的时候,她却因为无粮过冬而冻死在家中的床上。” “那一夜,我站在母亲的坟墓前,我恨我自己,我恨我那个异乡的父亲,只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我拆开了她留给我的那封信,当我看到没念过书的她亲手写在信上那歪歪扭扭的六个如同符号般的我爱你,安德顿!的时候,我的天已经塌了下来,我连我挚爱至亲都没有能力去保护,我的生存还有什么意义呢?”安德顿揪住自己颜色不一的短发,痛苦地说道。 “就在我拔剑准备自刎的时候,是塞萨尔阻止了我。他和你说过同样的话,敬!你伟大的母亲。他还将他已故母亲送给他的诗歌在我母亲的坟墓前咏颂,他说,这是为了纪念两位伟大母亲,也是为了纪念他结交了第一个异性兄弟。” “我被他深深感动,抛开了自暴自弃的念头,于是我和他说我想把这枚吊坠一直放在身边,这样能时时刻刻去思念我的母亲与兄弟。” 说到这里,他猛的一口将所有酒灌到嘴里,然后一拳轰断了身后那棵至少需要两人环抱才能围住的大树,失望的说道: “但最后,他却让我失望了——” “我们遇到了一场遭遇战,异族军队不同与往常只掳掠避开帝国军队的做法,与我们对阵厮杀。因为边境统帅的失策,我们的营地被一万多名敌人团团围住,夜里塞萨尔得到一封飞鸽急报,当时我们不知道内容,只是他找到我说希望我能保护他杀出重围去后方争取援军。我同意了,然后我冒着生命危险替他挨了无数刀陪他杀了出去,然而最后传到我耳朵里的却是帝国第三十五步兵团除了我和塞萨尔之外全灭。原来那年帝国粮食欠收,异族抢不到粮食,只能选择杀掉我们,然后将我们的尸体运会部落作为过冬的口粮。” “收到噩耗,我几乎昏了过去,战死沙场的勇士们最后竟然成为了别人的食物。而悲痛之余更让我感到失望的却是,那一天塞萨尔并没有为我们去争取援军,他离开的目的是因为他得到他父亲去世的消息。他离开,只是为了连夜赶回去和他的哥哥争夺爵位。最后,爵位之争塞萨尔赢了,而三十五步兵团的兄弟们却成为了别人的食物。” “没过多久,塞萨尔找到我,他希望我在军事圆桌法*为他撒一个谎,内容是三十五步兵团连尸体都没有剩下是因为投靠了异族!当时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深深信任的长官、兄弟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安德顿越来越激动,越来越来亢奋。 “然后呢,你拒绝了?”泽雷特问道。 “………………” “我答应了——”安德顿一下子像被抽了气一样萎靡下来。“他告诉我,如果我不说,就杀了我。虽然我按照他的话去说了,可最后他还是不愿放过我。” “或许是天见可怜,我最终还是逃了出来。”说完安德顿闭上了眼睛。 空旷的夜幕下,两人一阵沉默,只剩篝火正忽明忽暗地随着夜风跳动。 泽雷特靠树而坐,拿起一根树枝在手上随意拨弄,他颇为感触地望着被夜风拂晓而忽明忽暗的火焰,静静的听着。 他听着来自罗兰塔法尔社会最底层的声音,眼前浮现的,是寻欢在上流社会中那一张张丑恶的嘴脸。 穷苦的叹息究竟该由谁来倾听。一个可怜,一个可悲。 ——如今的帝国正处于水生火热之中。—— 他忽然想起赛瑞斯留给自己的信件中这句话,一种重生的感觉油然而生。 正如赛瑞斯所说的,罗兰塔法尔需要重生,罗兰塔法尔需要一个贤君,而蒂亚多拉正是最好的人选。 贫民们无权无势只能任人宰割,而这些有权势的人却只贪慕荣华富贵,这个关键时刻,正是需要自己与自己家族站出来的时候—— 回帝都奥特兰蒂斯去。 心里的声音领导着泽雷特的大脑。他忽然觉得自己豁然开朗。 拍了拍安德顿的肩膀,泽雷特决定将自己过去的一切全盘托出,“和你一样,那一年我才十七岁。” “我和我的好友赛瑞斯,就读于赫赫有名的帝国皇家军事学院…………” 第八章 皇家学院 ****************************************** 故往追忆—— 四年前1220年6月6日中午11时30分 ****************************************** 罗兰塔法尔帝国帝都奥特兰蒂斯城贵族区帝国皇家军事学院院长室。 偌大的房间内,除了沿壁一排排高耸的书架外,最显眼的莫过于几位衣着华丽,昂首挺立的贵族少年。 他们个个英气逼人,显然是一副少年才俊的模样。 “各位同学大家好,这次紧急召集你们六人是有重要的任务分派给各位。” 说话的是皇家军事学院院长同时也是帝国四大宰相之一的劳伦斯.瑟尔。 他身着一套丝质墨绿色宫廷长袍,一头苍白的银发被整齐的梳在脑后,表情严肃地靠坐在华贵的皮椅上。 说罢劳伦斯伸手抽开抽屉,起身小心翼翼的捧出了一个精致的铂金制四方形盒子,放在了垫着红色金边布料的桌子上。 盒子四边镶嵌着红、黄、蓝、绿四枚成年男性两个拇指大小般的椭圆形宝石,宝石的色泽通透,表面隐隐透着一层白光。无论大小或纯度均是万里挑一价值联成。盒盖上方精雕着一只栩栩如生佩戴着皇冠的长鬃狮首家纹,家纹下方“罗兰塔法尔”几个大字赫然在目。 盒子摆在桌上,明亮的阳光透过窗户将其照射的璀璨无比,盒子在阳光的折射下映射的整个院长室内一片金碧辉煌。 “哇!好漂亮。” 看到这样神奇的盒子,底下顿时一片哗然,虽然出自贵族家庭,但这些年经十七八岁还未踏入仕途的孩子们并没有见过如此精密的宫廷宝物。 劳伦斯很满意这些菁英学员的反映,他站在桌前一派气宇轩昂,环顾四周却发现好像还少了一个人。 正欲开口询问,不料门外却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与呼喊声。 “劳伦斯院长,我是泽雷特,请帮我开一下门?”一个轻快的声音夹杂着急促的敲门声在门外响起。 哼!又是贝尔奥塔家族那个混小子! 劳伦斯不怒自威,紧皱着眉头暗骂。 “呯呯呯!!!” 安静了数秒后,门外一阵更响更仓促的敲门声传来。 “嘿!!里面究竟有没有人啊?”泽雷特提高音量大喊,加大了手上的力道。 “门没上锁,自己开门进来!” 六十三岁的老脸拉的更长了,因愤怒而挤压在一起的面部在皱纹的衬托下显得尤为恐怖。 门外一阵寂静。 不一会儿“咯哒”一声门被打开了,扎着黑色长辫的泽雷特从门外跨了进来。 “知道会议开始的时间吗?” 劳伦斯瞪大两只眼睛死死盯着泽雷特问道。 “是的,院长。” 泽雷特关上门后在赛瑞斯身旁站定。 “那请你亲口告诉我现在几点了。” 劳伦斯的视线一路随着泽雷特移动,直到他站定,冷言问道。 “现在是……呃……” 泽雷特偷偷瞄了一眼摆在桌上的沙漏,正巧视线被站在前方的同学挡住,为了看清楚时间,他只能向外挪了挪身体。 泽雷特的小动作尽收劳伦斯眼底,他故意缓身走过去,拿起沙漏在手中把玩。 泽雷特面部抽蓄,这个老鬼! 劳伦斯面无表情,沉声地向泽雷特责备道:“泽雷特.贝尔奥塔!你能告诉我这是你第几次会议迟到了吗?” 泽雷特见劳伦斯真的发火了,便立刻摆出一脸灿烂的笑容,说道:“劳伦斯叔叔,您请息怒。泽雷特犯下了错误,今后一定改正!” 见劳伦斯不吱声,泽雷特加了把劲:“我以后绝对不会再迟到了,我认错了,这还不行吗?” “哼!” “劳伦叔叔,相信我吧,我的道歉非常诚恳。” 正逢少年时期的泽雷特帅气难挡,黑曜石般的双瞳在阳光下尤为闪亮。 “鬼话!你场次也是这样说!” “不不,这次是真的。这次我……我保证!” “保证?” “保证!劳伦斯叔叔。” “哼,好吧。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如果再迟到我绝不轻饶!” 泽雷特的马屁果然起了作用,劳伦斯责备了几句便挥了挥手不再多言。 劳伦斯.瑟尔是当时帝国四大宰相之首,他与泽雷特的父亲‘天骑士’沃克特.贝尔奥塔从小一起长大。几十前两人以优异的成绩毕业于皇家军事学院,两人文武互相扶持,双双步入了各自领域的最高席位。于私,几十年如一日,时至今时年老体迈,但那一份深厚的友情依然坚不可摧。 自从当上了皇家军事学院的院长,劳伦斯始终对沃克特的几个儿子大开方便之门,除非特别严重违反校规,普通的迟到早退等小打小闹的问题他从不计较。 因此从泽雷特的大哥费尔南德斯开始,贝尔奥塔家族在军事学院中始终是一个特别的存在。其他诸如侯爵、公爵之子,甚至于皇室子嗣都享受不到的特别待遇,在贝尔奥塔家族的后代身上反到是屡见不鲜。虽然这些人私下里或许会嫉妒几句,可人家的成绩仍在你面前,你不服也得服。 因为贝尔奥塔不愧为流淌着帝国最强军事血脉的家族。虽然迟到、早退、捉弄同学在他们身上犹如家常便饭,可凡是有贝尔奥塔家族成员入校学习的那一届,他们的成绩总能将第二名遥遥抛在屁股后面。 劳伦斯坐回座位,前面站着的泽雷特正从前两个人脑袋之间的缝隙那里冲着自己傻笑,他一时哭笑不得,晃了晃脑袋小声嘀咕道:“沃克特老儿你本事真大,生的儿子个个一副德行。” “你去哪了,怎么迟到那么久?” 见院长不再看向自己这一边,赛瑞斯用手肘推了推站在右侧的泽雷特小声问道。 “这是我和爱丽丝的秘密,不告诉你。” 泽雷特轻轻撞了一下赛瑞斯,挑衅般回答道。 “切,你们俩还有什么秘密是我不知道的?”赛瑞斯看似毫不示弱,眼睛却直直地看着泽雷特:“你等着吧,就算你不说,回到家爱丽丝也会和我说的。” “少来吧你,别以为这样说我就会把我们的小秘密告诉你!” “泽雷特我告诉你,我把我妹妹看的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你要是敢欺负她小心半夜起床撒尿掉茅坑里去。”赛瑞斯见激将法失败,便恶毒地说道。 “为什么半夜撒尿我会掉茅坑里去?” “我挖出来专门暗杀你这种笨蛋的。”赛瑞斯笑答。 “靠!!你这绿眼猫!” 兄弟俩人站在第二排有说有笑,似乎已经忘了他们现在正在院长室而不是侯爵府的娱乐室。 劳伦斯实在忍不住了,心道如果再不管教这两个混蛋小子,将来自己在学生面前的威严恐怕就要扫地了,于是他重重的拍了两下桌子大声呵责道: “贝尔奥塔!你们两个再敢说一句话就立刻给我滚出这个房间!” “是!” “是!” 劳伦斯这一吼,室内才终于恢复了平静。 “咳!” 劳伦斯虎视一扫众人,清了清嗓子双手从红布下方托起了盒子说道:“各位,相信盒子上的家纹各位一定认识。” “是的,院长!” 六名学生整齐划一的回答。 点了点头,劳伦斯接着说道:“没错,这正是来自皇室的秘宝,它代表着除皇室之外帝国最尊贵的守护者。盒子里装的是罗兰塔法尔家族的皇室私军统领徽章,陛下赐予你们率领皇室私军前赴战场的权利对你们每一个人甚至家族来说都是无上的荣誉,只要你们能够大胜而归将来等待着你们的将是平步青云。” 说到这里,劳伦斯故意停顿了数秒,使六人能够有时间消化他的每一句话。 良久,他才再次开口严肃的问道:“其中的厉害关系,你们理解了没有?” 听到了至高无上的荣誉也平步青云的将来,学员们的情绪立刻高涨了起来,他们整齐划一嘹亮的回答道:“是的,院长!” “很好!” 劳伦斯庄严而又小心翼翼的打开盒子。 只见一阵金光闪现,八枚象征着皇室的,长鬃狮首徽章出现在了众人眼前,区别只是狮首上没有皇冠,多了一把交叉的长剑与骑士盾。 劳伦斯转过盒子让徽章朝向众人,然后慷慨激昂的说道:“各位!你们是我亲自挑选出来学院里菁英中的翘楚!我相信,你们一定会象如今高居权利巅峰的天骑士沃克特那样圆满的完成任务,然后回来获得你们该由的荣誉!” 说完,劳伦斯一一将徽章发给了六人。 赛瑞斯接过徽章仔细端摩,内心是充满憧憬和敬意的。 他轻声地问:“泽雷特,父亲大人是因为得到这个机会然后才步步高升的吗?” “哈哈。别傻了,我们可是流着贝尔奥塔之血的骑士后代,对我们来说只需要忠于骑士道精神,将来必定会身居高位的,你看大哥和二哥不就很好证明了这一点嘛。” 泽雷特丝毫不以为然,顺手把徽章放入制服的前胸袋里。 “或许是吧——” 看到泽雷特的举动,一股失落感涌入了赛瑞斯的心头。 望着情绪突然低落的赛瑞斯,泽雷特这才发现原来自己说错话了。 他赶忙一把勾住赛瑞斯的肩膀解释道:“赛瑞斯,自从父亲将你带回家以后,你和我们一样都是贝尔奥塔家族中的一员,以后不用再去理会什么养子的身份,至少对父亲来说你、我、大哥二哥还有姐姐妹妹们没有任何区别。” 说完泽雷特“啪”的在赛瑞斯背后用力拍了一掌,这是两人从小到大惯用的鼓励对方的方法。 望着尽力安慰自己的泽雷特,赛瑞斯踌躇了半天,他决定不再对自己最好的兄弟隐瞒:“可是泽雷特……我和你们不一样,我身上流着并不是贝尔奥塔的血脉,只是……只是最低贱的贫民之血。” 经由赛瑞斯一说,泽雷特才终于恍然大悟。 他和善地扬起嘴角,搬出父亲的那句名言继续劝说道:“嘿,记得父亲说过的话吗,贵族与贫民区别只是财富的多少与权利的高低,除此以外并无差异,如果贫民认为自己流淌的血液低贱,那么他将会永远低贱一生。可当一个贫民如果获得贵族的权利与荣誉,那么在部分狗眼看人低的贵族败类眼里,这个人自然也就高贵了起来,人的低贱与高贵关键在于心,而不在于人。” 接着泽雷特还一脸自豪的补充道:“父亲收你们兄妹为养子,那你自然就是我们贝尔奥塔家族的一员,意味着你们也成为了贵族子弟。” “再说了,你在学院的成绩不是照样名列前茅嘛。” “呵呵,第一名还不是每次都被你抢了!”泽雷特一席话说完,赛瑞斯脸上终于又重新挂上了笑容。 “贝尔奥塔,作为学院最优秀的两名学员,你们对这次的行动有什么想法?” 劳伦斯的声音响起,微笑着看着这两位出类拔萃的少年。 “是的,院长。” “我们以保护帝国,保卫皇家为荣!” “我们以保护帝国,保卫皇家为荣!” 泽雷特和赛瑞斯右手抵胸,大声地喊道。 “哈哈哈哈!!好!很好!” 劳伦斯欣慰地笑了起来:“想当年,我和你们的父亲就像你们现在这样,充满了斗志与力量!” 与年轻人在一起总会使自己产生回到从前的错觉。 桌前,劳伦斯滔滔不绝的叙说着曾经帝国中的那些英雄事迹与他为帝国所创下的丰功伟绩。 回想曾几何时,自己也和这些孩子一样向往着有朝一日能踏入内阁中枢。最终,梦想实现了,可自己却不再是曾经那个单纯的自己。 桌后,六名年轻贵族子弟津津有味,听的入神。 孩子们总会有长大成年的一天,正如他们梦想与期待的那样,通过往日的努力,才会得到眼前的机遇。 夕阳西下,劳伦斯终于吐光了肚子里的墨水,他拿起摆在桌上的银杯茗了一口,杯中透明的液体早已冰凉。 “好了孩子们,机会如今摆在你们面前,该说的话我也已经说完了,用不了多久我们这些霸占着内阁的老东西们将一个接着一个离开,帝国的未来将会是你们的天下。” 说着劳伦斯站立起来,目光与众人一一交接,一改之前的轻松,严肃的说道:“今日一过,你们将会以见习军官的身份从学院毕业,这意味着你们将会被正式写入帝国士官编制名册!” 学员们也肃静一片,个个表情庄严。 “作为你们的院长,在这里我将会给你们最后一次忠告。从明天开始迎接你们的将会是一种崭新而又残酷的生活,无论你们将来是身居内阁仰或是领兵沙场,到那时候你们的每一个决定将会影响到帝国的将来与整个军团士官的生命,更甚至还会威胁到你们自己的性命与地位。” “因此请各位牢牢谨记,官宦生涯与你们的学院生涯是截然相反的两种秩序,将来无论遇到任何问题,请一定要慎重、慎重再慎重的去反复思量,听懂了没有!?” “听懂了,我们一定会铭记于心的院长!” 六人激情澎湃,异口同声的高声回答。 “很好!”温和的笑容再次出现在他的脸上。 片刻,劳伦斯突然鼓着掌同样高声的说道:“记住,我以教导过你们这样优秀的学生为荣!” “我们也以毕业于皇家军事学院为荣,以我们的劳伦斯院长为荣!” 在劳伦斯的激励下,六人相续鼓掌呐喊,甚至有些人的眼里还泛起了一阵激动的泪花。 “同学们,今日我们将会从学院里告别,但不久的将来,我们一定会在帝国的皇家议政大厅见面。”说着,劳伦斯也有些梗咽,他挥了挥老手,示意散会:“各位的毕业文书明日会颁发至你们每一个人的家中,接下来帝国会给给予你们一个月的休息时间,趁着这些时日多做些你们想做的事吧。” 第九章 贝尔奥塔(I) ****************************************** 沐浴在阳光下的,贝尔奥塔家的孩子们, 你们将是帝国最为特别最为璀璨的眀星…… ****************************************** 会议结束,一如既往地会有家仆等候在学院门口备车。 皇家学院门口最耀眼的,莫过于那架超级宽大的豪华马车,马车的窗户边绣着寓意贝尔奥塔家族永久守护罗兰塔法尔家族的跃马骑士家纹,家纹中战马两只前脚离地呈飞跃姿态,骑士右手持枪左手举着一块刻有金冠长鬃尸首图腾的盾牌。 “哇,你看!那是是贝尔奥塔家族的马车吗?” “可不是吗,实在是太奢华了!” 放学后,数名贵族少女在跨上自家马车前彼此唏嘘。 “切!看你们这幅花痴的模样,亏你们还是男爵的女儿呢。” 一名身着紫色丝绸质长裙的少女将自己的小狗丢给家仆,高傲地说道。 “大小姐,贝尔奥塔家族可是帝国中无论贱民还是贵族,都会羡慕的贵族中的贵族好不好。” “就是啊,蒙塔娜,你不要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你看看你自己的马车,不是也和人家差十万八千里吗?” 另一位浓妆艳抹的红裙少女也丝毫不示弱的说道。 “哼!本大小姐将来可是要嫁入贝尔奥塔家族的,将来我一定会是这辆马车的主人。”紫裙少女双手插着杨柳细腰,一副趾高气昂。 “你就瞎说吧,贝尔奥塔家的公子才不会看上你呢。” “就是,还有你那只讨厌的狗。” 少女们可不会允许自己的偶像被独占。 片刻,泽雷特与赛瑞斯结伴走了出来,瞬间打断了少女们的争吵。 也不知道是哪名少女率先开口尖叫,片刻之间一大群浑身散发着一股浓厚香水味的贵族少女们双眼集中在两人身上一路尾随。 “哇!泽雷特公子太帅了!”数名贵族少女频频尖叫。 “你看那如雕塑般精致的脸庞,黑曜石色泽的忧郁双瞳,我的天呐!我此生非他不嫁了。” 一名少女被泽雷特的样貌折服,她望着前方散发着耀眼光芒的泽雷特,晕头转向的仿佛随时会昏死过去。 “在他旁边的是赛瑞斯公子吗?哇,他也好英俊!一头宝贵的金色长发,还有那双碧绿的眼眸。啊,他好像看我了!” 另一名少女假象着被自己的偶像所关注,双手紧紧依靠着自己燥热的脸庞。 泽雷特轻轻一跃翻身跳上马车,长发随风摆动,显得轻盈飘逸。 “哇,好帅呀!” 围观群众两眼冒心,激动的脑袋阵阵晕眩。 一阵尖叫声传来,我们尊贵的泽雷特少爷无奈的闭上了眼睛。 “呵呵……”耳旁传来赛瑞斯的低笑。 “啧啧,泽雷特,看来又有一位我的崇拜者拜倒在你的白马下了。” “哈,你莫非还吃醋了不成。大不了我还给你嘛,这些模样的都拿去好了。” 兄弟二人随口调笑起来,却不知全被车上的另一个人全腹收入。 “哟,两位公子倒是很享受众星捧月的感觉呀。” 一阵清脆的女声在车内响起来,窜入泽雷特和赛瑞斯的耳里。 “吱呀”小门被打开,出现了一位梳着宫廷盘发,却有着天真烂漫脸庞的少女。 只露出一张小脸的她在阳光下头一歪,调皮地笑着,覆着钻石的淡栗色长发立刻艳丽璀璨。 “哈哈,没想到吧?我来接你们咯。” 她露出贝齿,一双弯弯的琥珀色眼睛呼应着长发。 “爱丽丝?!” 泽雷特赛瑞斯两人一齐惊呼。 “她是谁呀?为什么会在贝尔奥塔公子的马车里!” “谁知道呢!一看那张容易勾引人的脸蛋就知道绝不是什么名门望族!” 见到如此美丽夺目的爱丽丝,众粉丝当然纷纷不服。 “啊,她好像是赛瑞斯的妹妹,也是贝尔奥塔家的小姐呢。” “啊。真看不出来呢。” 为了撇开那群讨人厌的嚼舌少女,两位兄长赶紧先让光芒毕露的爱丽丝躲进车厢内,然后吩咐车夫架马离开…… 华丽的马车颠簸在往侯爵府的路上。 夕阳下,金色的跃马骑士家纹闪烁着璀璨而又幽深的光芒,这是一个古老的家族,又是一个集荣耀与天赋于一身的家族。 “爱丽丝,你能来接我们,哥哥我很高兴。” 赛瑞斯温柔地看着自己的妹妹,轻轻地抚mo她的手。 “是啊爱丽丝,今天父亲怎么会同意你出侯爵府呢?” 泽雷特也坐到爱丽丝身边,亲密地挽着她。 “嘻嘻,原本父亲当然不肯啦。他总说:‘作为一名未来的淑女,爱丽丝,你必须学会矜持和高贵,不能再和哥哥们到处疯,更不能随意出侯爵府。’” 爱丽丝皱起眉头嘟着脸,故意学出父亲的严肃样。 “哈哈。” 泽雷特被爱丽丝滑稽的模样逗得笑出了声。 “不过呢,父亲大人说今天可不是一般的日子,今天可是你们两位优秀学员提前毕业的光荣时刻。”爱丽丝笑嘻嘻地看着泽雷特,“家里可热腾了,礼塔管家说今晚大哥二哥都会回家吃饭呢,所以父亲大人今天就格外开恩,允许我出府来接你们。” “哦?今晚大哥二哥都会回来?”赛瑞斯似乎很开心。 整个帝国,无论哪位年轻的少年都会以贝尔奥塔家族的男性为偶像。 “当然啦,今天早上我还看见家仆们在打扫二哥的庭院呢。” “看来家里忙开啦。这下可好,便宜了你这个小东西,终于可以到外头来玩玩了吧。” 泽雷特溺宠地捏了捏爱丽丝幼滑的脸蛋。 “嘻嘻嘻。”爱丽丝笑着躲开,“才不是呢!父亲说要出府可以,但还是得保持淑女的形象,所以你瞧,艾德玛把我的头发盘得这样高——”说罢她还刻意晃了晃那厚重的钻石盘发。 爱丽丝摇头晃脑地嘻笑着,阳光下闪亮的栗色卷发散落在耳鬓旁。 初夏的微风透过精致古老的木窗吹进车中,扬起了屡屡柔顺的发丝。 泽雷特与赛瑞斯一同凝视着身边美丽的少女,不由得,痴了—— “呵呵,我们的爱丽丝不管盘头不盘头都一样漂亮。” 赛瑞斯体贴地将爱丽丝的散发抚到耳后,由衷地说道。 “嘻嘻,还是哥哥最好了。” 爱丽丝愉快地靠回座垫,伸手服帖了一下盘发,深怕回家后被父亲看出破绽。 “哈,我到觉得爱丽丝你披着长发最美丽了。” 泽雷特拉下爱丽丝的柔荑握在手中,“到了家就赶快拆下来。” “嘻……”爱丽丝认真地看着泽雷特,害羞地点头,“嗯。” 看着脸蛋红彤彤的爱丽丝,泽雷特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微笑地从制服内袋里拿出一块小小的丝巾。 “爱丽丝你瞧,我答应过你什么来着。” 泽雷特献宝地递到爱丽丝手中,开心地望着她。 爱丽丝接过丝巾,小心一一地打开,发现丝巾左下一个小角上纹绣着一朵含苞待放,栩栩如生的蔷薇花,蔷薇的旁边还有一个小小“A”字。 “哇……蔷薇花……”爱丽丝惊喜地叫道:“泽雷特你真的去买到了?” “哈哈,那是当然啦!我答应过你的,就一定会做到。”泽雷特很满意爱丽丝的反应,得意地咧嘴大笑。 “而且今天早上,我可是几乎问遍每一家胡斯奈特大街上的店铺呢……” “原来你今天迟到,就是给爱丽丝去买礼物了?”赛瑞斯笑着打断泽雷特,“还说什么这是你和爱丽丝的小秘密。” “喂喂!”泽雷特不爽地瞪着赛瑞斯。 “真的吗泽雷特?”爱丽丝睁着美丽的双眼,“你为了特意给我买蔷薇丝巾还迟到了?” “呃……话是这么说啦……” “你有没有被院长惩罚?毕业会议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干嘛还特意去给我买东西呢!” 爱丽丝过度的关心让泽雷特不好意思起来,“怎么,怎么会呢。劳伦斯那个老头才不会罚我,我可是泽雷特-贝尔……” “他可是泽雷特-贝尔奥塔呢。”赛瑞斯调笑地睨着泽雷特,轻松地喝了一口桌盘中的红茶,一副“我还不知道你那些糗样吗”的眼神。 “咳咳。就,就是嘛。”泽雷特黑着脸看着赛瑞斯,心想你要是敢对爱丽丝说我被骂得狗血淋头,今晚绝不放过你…… “泽雷特你真好……” 爱丽丝此时已经感动得五体投地,她亲密地挽着泽雷特的手臂说:“这丝巾我真的好喜欢,我一定会好好收藏的。” 说罢低下头,轻轻地靠在泽雷特的肩膀上。 泽雷特受宠若惊,软玉在怀的他挑衅地向赛瑞斯勾了勾下巴。 “切。” 赛瑞斯朝他翻了记白眼,转头看向窗外。 夕阳西下,马车颠簸。 有些疲劳的少女已经酣睡,长长的睫毛轻轻抖动,似乎在做甜美的梦。淡淡的蔷薇香味,随着她洋溢在车厢中的每一个角落。 左右各一位少年,浑然不同的两种气质,自然的帅气安静的忧郁,俨然如同天秤两端的守护天使。 温和的阳光洒在三位少男少女的身上,美丽得就像一副空中油画。 第十章 贝尔奥塔(II) 夜幕下,一架宽大的马车缓缓驶入了奥克兰蒂斯城内东北方向的贵族区。 贵族区有别于帝都中的其他区域,这里衣着光鲜,豪宅凌立。 如果非要用以个词来形容,那就是“富丽堂皇”。 有别于贫民区的拥挤嘈杂,这里一尘不染,街道上四处高挂着雕刻精美的铜质烛台。哪怕是在夜晚这里依旧灯火通明。 要知道,在罗兰塔法尔,蜡烛的价格并不便宜。 行驶在贵族区的大道上。 一路上,其他家族的马车纷纷让道。 看清了精绣在车厢两边的家纹,每一名贵族子弟都会情不自禁地脱帽行礼然后自觉的为泽雷特一行人的马车让道。 穿过贵族区,是一片笔直的林荫大道。 从大道前端一眼望去,深处是一片规模庞大的庄园。 一路颠簸,躺在泽雷特肩膀上小息的爱丽丝已醒了过来。 她眨巴着睡眼惺忪的大眼睛,向泽雷特嘟囔道:“到家了吗?” 掀开窗帘,车外的树荫正飞快的向后移动。 “已经在家门口了。”泽雷特浅笑着回答。 “唔……终于到了。” 爱丽丝打着哈欠,坐直身体伸了个懒腰。 一旁的泽雷特嘲笑道:“才这么点路程就累成这样了,凭你这样弱不禁风的身板还老指望着出府游玩?” “要你管。”不爽泽雷特的嘲笑,爱丽丝嘟着嘴向泽雷特做了个大鬼脸。 “不能再做了哦,当心变成丑八怪!” “你少吓唬我,泽雷特才是丑八怪!” “爱丽丝,过来,我给你理理衣服。”塞瑞斯不参与他们俩的斗嘴,只是轻轻拉过爱丽丝,伸手为她整理衣襟。 “要是被父亲大人看见你乱糟糟的,非得禁你的足不可。”塞瑞斯轻点爱丽丝的额头,微笑着说道。 “嘻嘻,还好哥哥细心。”爱丽丝轻拽着塞瑞斯下车,还不忘回敬一句泽雷特:“哪像有些笨蛋,老是被父亲骂制服不整齐。” “坏心眼的姑娘!”泽雷特想伸手抓主爱丽丝,却被她灵活地躲开。 “哈哈,来追我呀,笨蛋泽雷特。”爱丽丝提着裙摆,在两人前面小跑。 “别给我抓到,抓到你就完了。”泽雷特也大笑着回应。 三人嬉笑着朝府邸大门走去。 眼前的木门厚重宽大,硕大的两个家纹经历几百年的风雨虽有些掉漆,却更能显示出家族的古老与威严。 石板路走道的两侧,管家礼塔指挥着女仆们整齐地分成两列。 呼吸着千百年传承至今的气息,泽雷特与赛瑞斯一收之前的玩味,脸色自然而然的庄严了起来。 “欢迎公子小姐回家!” 步入玄关,女仆们异口同声鞠躬迎接。 泽雷特点了头:“父亲和哥哥们都已经到了吧。” “是的三公子,侯爵、大公子和二公子已经在大厅等你们了。”礼塔恭敬的回答。 推开沉重的大门,泽雷特先将爱丽丝搀进大门,对后和赛瑞斯两人并排而入。 过道宽敞明亮,镶嵌在墙上的两排黄金色泽烛台点满了一寸多宽的蜡烛,与其他贵族府邸摆满古董或者花瓶的过道不同,贝尔奥塔侯爵府过道中陈列着的,几乎都是兵器。 抢、盾、剑、弓、矛每一件都是贝尔奥塔祖先曾经在战场上使用过的。 除了零星摆放着几个古花瓶作点缀作用,一眼望去,很容易让人产生错入兵器库的错觉。 只是,这个兵器库,也太过奢华了一些。 穿过过道是一个陈列室,室内没有任何装饰,只是四周挂满了巨幅贝尔奥塔家族过往族长的画像,或许是害怕蜡烛烧毁画像,晚上的陈列室特别昏暗,只能借由过道和前厅的烛光才能模糊看清里面的景象。 “今天我可是要大醉一场……” 泽雷特三人老远就听见了父亲豪迈洪亮的嗓音。 “我说吧,父亲今天可高兴着呢……”爱丽丝轻语,美目却已经找寻声音的方向顾盼生辉。 泽雷特并未做声,只是与赛瑞斯相视一笑。 “礼塔,是不是公子小姐们回来了?” 常年征战使得沃克特侯爵耳朵特别灵光,泽雷特一只脚才刚踏入前厅,耳边便一阵威严豪迈传来。 “父亲!” “大哥!” “二哥!” 踏着柔软厚实的红地毯,享受着多少年来难得一次的亲人满堂,泽雷特和赛瑞斯两人内心一阵激动,然后一一向坐在主座的父亲沃克特,左边下手的大哥费尔南德斯和右边下手的二哥尼斯切克行礼。 爱丽丝也提着裙摆,向大家轻掂行礼,并走到父亲跟前,投入父亲敞开已久的怀抱。 “哦,爱丽丝,我的小淑女。你总算把你两个玩心未泯的哥哥带回来了。” “今天是意义非凡的日子,哥哥们自然也是心急着想回家啦。”爱丽丝依偎站在父亲身边,乖巧地回答。 “马车可真够慢的,我和父亲还有大哥等你们很久了。” 尼斯切克冲上去一左一右勾住泽雷特与赛瑞斯的脖子,一把将两个脑袋拉凑到了自己脸庞:“嘿,刚才听大哥说你们两个臭小子也要上战场了?” “是的二哥!我们可是劳伦斯院长万中挑一的特级学员。” “行啊好小子!不愧是贝尔奥塔家的骑士。”说着尼斯切克还使劲捏了捏俩人的臂膀。 “嘶!二哥,几年不见你就这么虐待你的两个弟弟?”泽雷特龇牙咧嘴,一拳捶在了尼斯切克身上,坏笑着说道:“怎么样尝到我的铁拳了吧?滋味如何。” “哈哈哈哈!”尼斯切克开怀大笑,洪亮的声音还颇有些父亲的味道。 听着兄弟们的俏皮话,往常风格一派严谨的费尔南德斯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大哥,自上次你来到学院进行军事演讲后,就再也没机会见到你了。”塞斯克笑着走到费尔南德斯的旁边,恭敬地说道。 “是的。最近战乱四起,参议院有许多事需要我去处理。”费尔南德斯推了推金丝框镜抬起眼眸,公式化的回答。 费尔南德斯的眼睛很有洞彻力,浓浓的咖啡色,深邃且充满智慧,所以每次与大哥正面对话,塞瑞斯总感觉象考试般紧张。 “大哥的能力在整个宫廷都是数一数二的,能者多劳,自然比常人忙碌。” “可是宫廷仍然需要像你们这样的新鲜血液来为帝国效力。”面对夸赞,费尔南德斯却依然冷静自若,“你和泽雷特必须要努力,切不可侮辱贝尔奥塔家族的荣誉。” “是的大哥,我一定会努力。”塞瑞斯微微点头。 “对了,通知泽雷特明日中午到我书房来见我,我有要事要嘱咐你们。” “是。” 另一边尼斯切克还在拍打泽雷特的脑门说道:“我说臭小子,别现在和我玩硬朗,一上战场就尿裤子了,那时候可没人给你送尿布。” “好啊二哥,绕了半天原来你在拿我小时候尿床说事是吧?”泽雷特脸上一红,朝着尼斯切克胸口又是三拳。 “哎哟,我们家老三还会欺负哥哥了,你可千万要小心我这一把老骨头,打折了可没人替帝国去杀蛮子了。”尼斯切克扯着破嗓门摇晃身体故意躲得七倒八歪。 “好了老二,别欺负你弟弟了!你上楼换便装吧,你这一身叮叮当当的在家里穿实在太别扭了。”儿子们个个出类拔萃,沃克特自然满心欢喜,心里也为他们感到骄傲。 尼斯切克也是刚到家,回家见到许久不见的父亲与大哥,还没寒暄几句泽雷特三人就已经归来,从小关系特别好的两人这一见面自然忘乎所以,以至于尼斯切克差点忘了脱下这一身笨重的铠甲。 但另一方面,几十公斤加身却能毫不自知的谈笑风生,可见尼斯切克的实力早已经到了一个超凡脱俗的境界。 “看我这记性。”尼斯切克拍了拍额头,转身“哐当哐当”的踏上了楼梯。 “对了!” 尼斯切克丝毫不辱话捞之名,连上楼换套衣服都不忘再叨叨几句:“记得等我下来吃饭,去年的成人仪式我在前线赶不回来,这次我非得要两个小家伙陪我一醉方休不可!” 叨叨了几句,他才满意的缩回了露在转交处的那半张脸。 “不愧是二哥,带兵打仗是一绝,废话连篇也是一绝!”泽雷特眼角余光扫向二楼,嘴里不忘补上一句。 两人这一闹,侯爵府的气氛顿时活跃了许多。 送走了二哥,泽雷特正准备向父亲请安,未料身后传来一阵冷嘲热讽。 “哼!我看有些人的话也不比二哥少多少!” 少女娇纵的声音传来,泽雷特只感到背后一阵冰凉,惊得浑身毛孔一阵扩大收缩。 “小……小魔女也在?她不是进宫去看望大姐了吗?” 摸出手巾,泽雷特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小心翼翼的转过身子。 斜视声音传来的方向,前厅门口果然站着一名扎着公主马尾,意气奋发的少女。 她穿着金丝边大袖衬衫,一袭火艳艳的连身马裤,此时正仰着头瞪着她那几乎长得一样的孪生哥哥。 “我说泽雷特,你那是什么表情?”少女圆圆的杏眼微怒地看着泽雷特,似乎很生气,“你是不希望我出现吗?” “妮娅小魔鬼,你能不能别一看到我总是那么火yao味儿好不好?”泽雷特无奈地走过去,牵过自己的妹妹。 妮娅-贝尔奥塔,泽雷特的孪生妹妹。两人长得非常想象,唯一不同地是妮娅的眼眸是多带点女性化的浅灰色,而泽雷特则是浓墨的黑曜石色。 “哼!少来!听说今天你,塞瑞斯和爱丽丝溜出去玩了?你们就是那么不够意思,乘我不在的时候偷偷行动!” 说着妮娅转过头左顾右盼,寻找好姐妹的身影,“爱丽丝呢爱丽丝呢?怎么我刚回来她就不在?” “爱丽丝去为大家泡香茶去了。”塞瑞斯微笑着回答,“妮娅你别忙了,先坐下休息休息。” “呵呵,还是赛瑞斯贴心。”妮娅刚见到赛瑞斯就笑开了花,她挣扎开泽雷特的手立马就走过去勾着赛瑞斯,“赛瑞斯,你可不许偏心,这次带爱丽丝,下次就得带我!” 妮娅从小就娇蛮任性,整天欺负几个疼她的哥哥,在家中就是一个小霸王。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就连沃克特侯爵也拿她没办法。可就在赛瑞斯和爱丽丝来后,小野猫就温顺多了,终于有人陪她一起摆玩洋娃娃,也经常有人送她编织小草环了。因此妮娅对赛瑞斯非常喜欢,也视爱丽丝为自己最好的玩伴。 “赛瑞斯,你不知道,宫里可无趣了。我这一天待下来……”妮娅拽着赛瑞斯喋喋不休地抱怨。 “是妮娅回来了吗?”爱丽丝闻声从侧厅走来,身后跟着端着银制茶盘的几位女仆。 “爱丽丝你来了,我正和赛瑞斯说叫他别偏心,下次带我一起玩呢!” “今天我只是受了父亲大人的委托,到皇家学院去迎接泽雷特他们,一路上赶着回来,可没功夫玩呢。”爱丽丝端过一只雕花小杯,送到妮娅面前。 “哼,少来,下次进宫看望姐姐这种苦差你去,我去悠悠闲闲出门玩乐,看你还说的轻巧么!”妮娅皱了皱鼻头,不以为然地说道。 “妮娅你可别这么说,皇宫如此尊贵的地方我们怎么能随便说是苦差呢!”爱丽丝调笑着回答。“再说王妃姐姐点名道姓要亲自教授你花艺,自然是对你喜爱啦。” “好呀,爱丽丝,你这是拐着弯来嘲笑我吧?”妮娅圆眼一瞪,威胁道:“说,是不是跟泽雷特学的!” 闻言的泽雷特一脸无辜的喝着茶,坐在沙发上一副“可与我无关”的表情。 “哼!量他也不敢。”妮娅翻了几白眼,随即一转语调,炫耀地说:“不过我说了你可别羡慕我哦,今天我可是骑着大马去皇宫的,这一路上居高临下,别提有多威风了!” “嘻嘻,可是我记得上次你在庄园里,就连骑小马驹都摔了一跤的呀!”爱丽丝听后忍不住捂嘴掩笑。 “什么呀!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再说了……这回我骑的可是威风凛凛的大白马!可不比庄园里那些马宝宝!”妮娅十分不服气。 “礼塔,怎么回事?”大哥费尔南德斯说话了“如此危险的事情,怎么能让小姐一个人骑成年马匹?” “禀告大公子,那马……其实是宫中派人来邀请的时候的坐骑,妮娅小姐觉得好玩,就下令要骑着那马进宫,否则就不去。”礼塔低下头,如实地回答,“而且这一路上,都是有专人牵着那马,慢慢走过去的。” “哈哈哈哈!”一旁的泽雷特听见后终于忍不住爆笑:“原来是让人牵着去的!哈哈!” “说,说什么呢!”妮娅见被人揭穿,非常气急败坏,“泽雷特你快给我闭嘴。” “噗。”泽雷特瞥向赛瑞斯,“不关我事,赛瑞斯也在笑!” 只见一旁的赛瑞斯也靠着椅背,微微隐忍笑意,向妮娅耸了耸肩。 “什么事情那么搞笑?”尼斯切克换了便装,一边下楼一边问。 “哦,是刚才妮娅……” “泽雷特!闭嘴!”小魔女着急了,不愿多一个人知道自己的糗事。 “有什么关系?你刚才不是很想告诉所有人吗?”泽雷特煽风点火,还逗着妮娅。 “我……”妮娅眼看词穷,就陈恳地寻求父亲的帮助:“父亲……你看他。” “好了好了,泽雷特。你怎么就不会让让你的小妹妹呢?”沃克特侯爵笑着化解两人之间的小恩怨。 “禀告侯爵大人,晚餐已经准备好了。”礼塔适时地出现。 “你们看,美味已经在等待着你们了。”沃克特侯爵站起身。“孩子们,开饭吧。” 第二更到,兄弟们你们的票子与收藏是无疆的动力,请更猛烈的激励一下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