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穿越前 “佳木,佳木,我们去游泳好不好?”我的死党小婕从宿舍门外冲进来拉起我的胳膊就往外拖。 “我才不要和你去,不就买了件新的泳衣想秀一下嘛,就你那身材能显摆到哪去!”我一边翻个大白眼给小婕一边不忘打击她几句。 笃的一声,我头上已吃了个爆栗,只见小婕杏眼圆睁,两手叉腰做圆规状吼道:“陈佳木,我是为你着想唉,成天忙着考研,再不活动活动,我看你真变木头了!” 你以为我想这样啊,我心里不禁暗自嘟哝。眼看快毕业了,学了个会计,报志愿的时候挺吃香的,四年上出来,连工作都难找,家里又没啥门路,保送又不够资格,只好头悬梁锥刺股的考研了。想想现今校园流行的一句话还真对“保研的过的是猪一样的日子,找工作的过的是狗一样的日子,考研的过的是猪狗不如的日子”。真是伤心哦,现在竞争这么激烈,想想古代人真好,做个小姐啥事不用干,又不用上班又不用上课,没事绣绣花,弹弹琴什么的,做个米虫好辛福哦。不过要是嫁人就麻烦了哦,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见都没见就洞房了,恐怖哦,对了,可以抛绣球吗,呵呵! 满脑子正胡思乱想神游着,只听“笃”,头上又吃了个爆栗,小婕又开始狮子吼了:“你发什么愣啊,木头,想啥糊涂心思呢!” “喂,你是女人不?下手那么重,我在想吴翔看到你穿性感泳衣会不会流口水啊。”说完,我赶紧拔腿就往宿舍门外冲。“死木头,你要死啦,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非让你喝些水不可!”小婕气急败坏的向我追来。 花神湖,是我们这个风景秀美的江南小城的一个很有名的旅游景点,在月华山脚下,晨光中透着一股宁静的美,湖面波光粼粼,湖畔垂柳依依,湖中已有不少荷花星星点点点的从荷叶中冒了出来,远远望去随风摇曳生姿,只见鸟飞鱼跃,游船穿行其中,湖光山色,碧水连天,让人心生向往。脑中不禁浮出一句不知何处见过的句子“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正合这如诗如画的美景。 远远的看见吴翔向我俩招手。吴翔是小婕的男朋友,人长得高高瘦瘦的,五官虽然不是很好看的那种,但是人很精神,看上去很阳光的样子,他是材料工程专业的,当初他是分数不够调剂进这个专业的,想不到现在这个专业找工作好找的很,他们班的还没等毕业,基本上就被订完了。想想真是一声叹息啊,当初我们学会计的都是高分挤破头进来的,现在找工作同样是要挤破头。 “吴翔,我举报,你家小婕现在暴力倾向是越来越严重了,我真怕你们以后像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上面的对调版哦。”话音未落,肩头已重重挨了一拳,伴着小婕的娇嗔“要死啦,成天胡说八道,吴翔,这小妮子这两天背单词背得脑子进水了”。 我装着惨兮兮地和吴翔说:“你看,铁证如山,这把由不得不信了吧?” 吴翔忍着笑意说道:“好了,你们俩到一块就死掐,偏还就喜欢在一起。” 我和小婕同时道:“要你管!”说完相似一笑,一致对外的时候还是有默契啊。 更衣室内,我冲着冷水,一边活动关节,一边看着小婕在镜子面前照来照去:“好了啦,已经够漂亮了,保管吴翔看了会惊艳不已,快来冲水吧,不活动开了,下水抽筋就麻烦了。” 话说完,心中不禁暗暗一惊,怎么回事,今天死啊死的,不吉利的话好像说了好多,不会真有什么事吧?想到这里,不禁甩甩头,胡思乱想什么呢,人家小婕和吴翔不嫌你做电灯泡,好心拉你来放松心情,居然又瞎想八想的。 花神湖有一面专门拦了网,靠岸的一面水不是很深,还搞了个人工沙滩,让游人可以游泳嘻戏。在水里的感觉真的很舒服,初夏的水有点凉,有丝丝清新的甜味,潜泳下去,再浮上来吸口新鲜空气感觉心胸一下开阔很多,我慢慢游着,不知不觉已经游到了湖中拉网的一边。突然,腿肚抽筋的感觉袭来,我一慌禁不住呛了口水,赶紧稳住心神,用手使劲掰脚,但是没用还是一个劲的抽得厉害,气已经快憋不住了,从未曾有过的恐惧像湖水一样袭来,意识渐渐有些模糊,迷朦之中好像听到小婕高声叫喊着我的名字…… 第二章 无理由的悲惨穿越 耳中隐隐传来人声,啊,一定是小婕!听声音像!我心中一喜,不亏是多年死党,没白交这个朋友,危难见真情啊,嘿嘿,我陈佳木大难之死必有后福啊!心中想着,奈何好像浑身动弹不了似的。声声渐渐清晰起来,好像是唤着“九妹九妹”的,妈妈咪啊,别这么肉麻吧,平常都喊我“木头”,“死木头”的,我又不是祝英台,你喊啥九妹啊! 想到这,心中觉得不爽,我猛的睁开眼,坐将起来,看到一个人脸离我不到十厘米的样子,猛得伸出手,确切的说更像是爪子按住我的肩头,继续爆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九妹,你终于醒啦!”我只觉得我的脑袋刷地停机了,怎么回事?难道我脑袋真的进水了,这人谁啊?男的女的啊,蓬头垢面的,穿得破破烂烂的,像个叫花子似的。还抓着我直喊九妹,疯了,偶家可是独生子女唉,偶老爸老妈可就只我一个惯宝宝! 算了,看在我可能是你救上来的份上,也不和你计较了,我开口道:“你谁呀,我要回家。”话音还未落,手里已经多了个馒头不像馒头,窝头不像窝头的黑黑黄黄的物事,疑是叫花子的家伙一边塞给我,一边哽咽着说:“饿了吧,九妹,七姐特地给你留的,快吃了吧。”额滴神啊,这个东东矮能吃?没淹死,还不得被毒死?我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禁不住往后倒去。“九妹,我知道你昏迷三天了,精神还没好,你先歇着,我这就去告诉师父三哥他们你醒了,他们指不定乐成什么样呢。”疑似叫花子向门外跑去。 我睁开眼向房内望去,越望越止不住的哆嗦,额滴神啊,高高的房梁是木头的,角落上飘着蜘蛛网,再往那边瞄一眼,居然真的看到了额的神,一座色彩剥落的山神像!还有供桌,原来是一座废弃的山神庙!心中的恐慌冉冉升起,刚才倒下去怎么那么痛呢,手一摸身下,草!偶睡在一堆草上!上面铺了张破席子!我快要抓狂了,妈妈咪啊,我是死了再投胎还是穿越了啊?我平常虽然喜欢没事上上晋江看看清穿什么的,但你也别给我来真的啊!这个哪个朝代啊,我的历史一向不怎么好哦,除了近一阵子看清穿,记住了那几个阿哥有几个福晋,几个孩子,各叫啥名,别的一概不清哦! 伸出手来看看,忍不住又是一声尖叫,妈妈咪啊,这哪是手啊,手指黑黑细细的像鸡爪子,指甲里满是污垢。我一个鲤鱼打挺,又跳坐起来,看看自己身上穿了一身和刚才那个疑似乞丐破烂程度差不多的衣服,再次抓狂!不会吧,为什么人家穿越都是穿到富贵人家,醒来就在古色古香的床上,盖着描龙绣凤的被子,旁边一个小丫大叫着“老爷夫人,小姐醒了,格格醒了”,然后碰到一群帅哥,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而我跑到这里做乞丐!本来还存着一丝大家闺秀被山贼绑票的幻想,看看刚才那个叫花七姐一口一个九妹的叫着,自己的这一身打扮,铁定和他们是一伙的哦。疯掉了,我不要在这里,我不要要饭,我要回去考研哦! 正欲哭无泪时,好像听到身后有吱吱的声音,我下意识地随手把席子掀开,妈妈咪啊!瞳孔再次收缩,老鼠!居然和老鼠睡一起!我尖叫着向庙门外冲去。 第三章 三哥 我尖叫着慌不择路地向庙外冲去,嘣的一声,撞到墙上了?怎么这么大反弹力啊?只见我仰面向后倒去,说时迟那时快,一双臂膀将快要和大地亲密接触的我捞了起来,看清对方这身衣服,又是个要饭的。心中不禁暗叹一声,认命吧,陈佳木,你铁定是穿到个乞丐身上来了。“老鼠啊”我继续高叫着,忍不住跳到对方身上,死搂着他脖子,像个考拉样挂在那儿。只听“扑哧”一声,我转眼忘去,刚才那个自称七姐的女要饭正在哈哈大笑:“九妹,你落水落水真是落得脑子进水,连老鼠都怕起来,你以前不是还经常抓田鼠烤着吃的嘛!” 哎哟,心中一阵恶寒,想我从小到大住楼房,上辈子也没过几只老鼠,穿到这来居然堕落到吃老鼠,额滴神啊,救救我吧,你送我回去吧!我没做过什么坏事哦,你不用这么折磨我吧!心里想着老爸老妈要知道我这个独苗苗不见了,不知道要伤心成什么样子,忍不住眼泪落下,头埋在吊着的这棵“树”上哭了起来。 “好啦好啦,别哭了阿九,阿七逗你玩呢,别理她,别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好不好?”一个悦耳的男音柔声响起,嗯?是从我吊着的这棵“树”上发出的。自从证实穿越后我快疯了,我发现我的行动已经不听大脑指挥了,居然扑在一个不认识的男的,还是男叫花子的身上,我赶紧用力推他肩头往地上跳,唉,谁叫他比我高那么多呢。我感觉我的脸肯定涨得通红,上了那么多年学,在老妈的严厉督促下,我可一个男朋友都没谈过,连男孩子手都没拉过,刚才竟像只树袋熊一样吊在人家身上,更羞愧的是搂着这个不认识的男乞丐居然有一点安心的感觉。 感觉一双大手很有力的扶着我的胳膊把我轻轻放到地上,温柔的男声又响起了:“阿七,阿九才醒过来,想起以前的事肯定有些恍惚,你不要一惊一乍的吓唬她。” 女叫花有些不乐意了:“三哥,你就知道护着她,我说得可是实话,又没什么错。” 又一个尖尖细细正处于变声期的男声响起:“一直就是这样啊,三哥最偏心阿九了,有什么好东西都留给她!” “八弟!”我抬起头看过去,天啊,到丐帮啦!哪来这么多要饭的?什么朝代啊?皇帝怎么当的?整出这么多要饭的?不料正对上那个三哥乞丐笑意盈盈的面孔,天啊,这个乞丐长得还挺帅嘛,二十出头的样子,虽然穿得搭僵滴个,发型乱了滴个,但剑眉星目四方脸,高高的个子,要是洗洗干净换身像样的衣服,嗯,应该可以参加快乐男声的晋级赛了。想想那个戴花的美女要是看到这个古代帅哥,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想到这里,不禁笑出声来。赶紧把嘴捂住,怎么从来没发现自己有花痴天赋呢,对着个乞丐居然浮想连翩的,脸不禁红到耳根,想想又有些郁闷,他们是不会发现我脸红的吧,刚在庙里看到自己的爪子,实在是脏得吓人,估计脸也好不哪去,脏得估计是难以看出颜色哦。 “阿九,把手伸过来。”一个有点苍老却又中气十足的声音朝我发话。谁呀?我看过去,当下一愣,一花白头发,身着打着N多补丁的葛衣老头,约莫五十多岁的样子,咋这么像射雕英雄传上的洪七公啊,他不会也穿了吧? “阿九,师父叫你,别傻站着。”三哥乞丐轻轻推了我一下,这才回过神来,这个貌似洪七公是啥么人捏?带了这么多乞丐徒弟,别是专门当小偷的吧?原来的阿九不会是偷东西的时候被人抓住了,打昏了的吧?正想着该不该伸出手去,“洪七公”已经一把扣住我的手腕,三指搭上我的脉搏,过了一会,缓缓道:“脉象已无大碍。”唉,我怎么好像听到这个三哥叹息声啊,像是放下一块胸中大石似的。 脑子里径直琢磨我这冒牌阿九和现在这个三哥究竟是什么关系哦?看这个三哥很紧张阿九的样子,应该是很喜欢她喽,那么他们是不是亲兄妹哦,还是结拜的呀? “师父,阿九既然没什么事的话,弟子先带她去吃些东西吧,算来她从落水到现在也有三天没吃了。” “嗯,赶紧带她去吃饭吧,记住饿久了,不要一顿吃太多。” “徒弟明白。” 老叫花子和小叫花子这么一说,我倒真觉得饿了,三天没吃饭了唉,这个阿九的命真是苦啊,转念愤愤一想,现在换我到这受苦了,真的阿九不晓得是不是穿到二十一世纪去享福去了。 第四章 七姐 被阿七拉着来到山神庙的后院天井,只见一张石桌上面放了一盆黑乎乎的东西,好像还冒着热气。心里不禁倒抽一口凉气,这儿的饮食怎么都这么惊人呐!刚才在殿里阿七硬塞给我的那个疑是窝头还没搞清是什么东西做的,现在又搞一大盆出来,会不会吃了拉肚子哦,我肠胃一向不算太好,这个年代到哪去找泻痢停,黄连素之类的药啊,要是天天吃这些的话,估计小命迟早要送在这! 阿七伸手戳了戳快要石化的某人道:“去吃吧,没人跟你抢了,三哥特地给你做的。”什么意思哦,我有那么差劲吗?我扭头瞄了一眼站在身后不远处的阿三,他正斜倚着殿门,双手抱在胸前,黝黑的俊脸上朝我露出一丝鼓励的笑容。看着那双明朗如星的眼睛,我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向那盆帅哥做的不明食物挪去。 走到石桌面前,定睛一看,一个西瓜大小烤得焦黑的东东正冒着热气,阵阵荷叶清香沁入心脾。啊,我明白了,心头阵阵狂喜!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叫化鸡!好香哦,肚子都咕咕叫了,在香味的刺激下,我感觉唾液腺的分泌正不断加速,喜笑颜开地用黑乎乎的手背抹了一下嘴边快要淌落的口水,双手向盆中伸去。掰开外面已经烤得发硬的泥壳,里面的荷叶露了出来,金黄亮泽的仔鸡坐卧在碧绿荷叶之上,散发出阵阵诱人香味。 我伸手拽下一只鸡腿放入口中大嚼起来,真是人间美味,皮香肉嫩,不仅有鸡的鲜味,还有冬菇、火腿、淮山的香味,看来是放足材料了。转念一想,可真难为他了,一个乞丐去找这么材料做东西怕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吧。 感觉有好几道目光盯着我看,是你们让我吃的呀,这么看我做什么?我心虚的抬起头,正对上阿七似笑非笑的眼眸。这个阿七其实长得还是蛮清秀的,十五六岁的样子,瓜子脸,大眼睛,尖下巴,穿一身打补丁络补丁的暗红衣裳,就是太瘦,想是长期营养不良的缘故。唉,当乞丐可怜,当女乞丐更可怜啊,想到这里,我一手撕下个鸡腿递给阿七:“七姐,你也吃点个吧。” “我不吃,你三天没吃东西了自个儿吃吧,我刚说呢,怎么阿九一醒过来跟变了个似的,现在看看你这吃东西的模样,倒是一点没变!”阿七笑盈盈道。 我拿着鸡腿的手举在半空,听了这话,真是又羞又气,急着要开口,嘴里还没全咽下去的鸡肉又一下噎喉咙了,“你,你……” 阿七一看我这样赶紧过来帮我又是敲背又是抹胸口的,只见刚才那个被唤做八弟的小鬼头一把夺过我手中的鸡,又往我手中塞了只瓷碗道:“师父关照你别吃太多,你看又噎着了吧,快喝点水吧!”说完抓着我啃了一半的鸡向庙外窜去。 喂!我还没吃饱唉!再说我吃了一半你拿去吃也太不卫生的吧,这的人怎么这样!我忿忿不平的想着,抬眼看到三哥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的望着我。我扭过脸不去理他,有这样的吗,说好给我吃的,看人家抢了我的鸡也不拦一下!我可是三天没吃饭了唉! “你看你都这么大个姑娘了,吃点好吃的东西怎么这样!”干嘛这么说我!我哪错了,我只是饿了吃得有点急而已,就被你们说成这样,好歹我也是二十一世纪的新新人类,我吃过好吃的多了去了,北京烤鸭你们见过没?十三香的小龙虾你们尝过没?正心中嘟囔着,阿七又絮絮地说开了:“好了伤疤就忘了疼了,你不记得你是怎么掉河里的啦?”嗯?这个阿九是怎么掉水里去的?怎么我在花神湖游泳会穿到她身上来?想到这,我不禁出声:“七姐,我真不记得以前的事了,我觉得脑子真好像进了水一样,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只是看你们有点面熟,我是怎么样才落水的呀?”实际上我看你们一点都不熟,嘿嘿! 阿七面上一片惊骇之色,手搭上我的额头:“没发热呀,真的不记得啦?你是在晋王府施粥的时候抢吃的,被恶狗追咬落水的呀!” 额滴神呀!我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我!被狗追咬落水,还去抢吃的!我要发疯了,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啊,怎么我偏偏穿到这冻死骨身上呢!我极力忍住放声尖叫的冲动对自己说冷静冷静,一面对阿七做了个可怜兮兮的表情道:“我真的不记得了,七姐你和我讲讲吧。” 阿七正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见她向阿三所站方向看去,不由得住了口。心中只觉愤愤不平,搞什么古怪吗,吃不让吃,说不让说的。只听阿三缓缓道:“七妹,以前的事情让阿九以后慢慢想吧,总能想起来的,你看你刚一说又吓到她了,快点送她回去休息吧。” “三哥说得对,九妹我们先回家去。”阿七恍然大悟道。 回家?回什么家?难道这山神庙不是这帮乞丐的老巢?我醒来之前好歹也算个危重病人唉,居然把我扔在这个鼠类横行的破庙,都不抬回家照料。太不够意思了,看来是准备我醒不过来就扔在这破庙,醒过来再接回家继续要饭挣钱。这个该死的“洪七公”如意算盘倒打得挺好的,哼,老家伙一定是这么想的! 第五章 我是阿九 终于能躺到一张还算比较舒服的床上,合上眼整理下我混乱的思绪了。我冲进屋子的第一件事就是找镜子,看看阿九这副皮囊究竟是副什么模样。脑中不抱太大希望,光看看这双手我就已经欲哭无泪了。从排行来看,我现在既然是排老九,应该实际年岁要比那个叫八弟的小鬼头要小,估计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吧。但是那个铜镜实在是小,又没玻璃的清楚,把脸凑近看,又感觉和哈哈镜一样,五官不成比例嘛!哎,不烦了,该啥模样就啥模样,美女是生出来的,不是照出来的。 这是个不大的院落,到处收拾得清爽干净。穿越之前,我久居江南,就是上大学,家里也没给报远的学校,当时我还很郁闷来着,本出想出门见见世面的,结果还是上了邻近城市的高校。没想到现在下去远了,居然穿到异时空了。但是对这种格局的院子我感到很熟悉,典型的江南民居,“四水归堂”的布局。穿过前庭,迎面一间开阔的大厅,后院是个二层的小楼,四合房围成个不大的天井,屋顶内侧坡的雨水从四面可以流入。想我应是地处江南一带来着,江南雨水较多才会采用这种比较利于排水的构造吧。 我和阿七住楼上,窗对窗的两间,中间隔了个天井,隔空相望,可以看到她屋内的摆饰,和我这差不多,一张木床,上面挂着厚实的夏布帐幔,一个双扇门的大柜,一套桌椅,都是普通材料最简单的式样。不过和山神庙的破草烂褥已经是云泥之别了,心中暗想,这丐帮条件还不错吗,一人一个屋,住得倒挺宽敞,以前上学,我们宿舍可是四人一间。但细细想来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想什么呢,看你这副泥猫样,居然还睡得着,水烧好了,还不赶紧去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阿七的声音在床边想起。乞丐也有澡洗啊!我激动得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再抬眼看到阿七的穿戴,我更惊得从床上蹦了下来。哇,美女!只见阿七上着青色的短袖小衣,下着水绿罗裙,外罩一件月白色的对襟小坎肩,发顶上束了个髻,下面的头发随意披在肩上,瓜子脸,柳叶眉,像支静静开放的百合婷婷玉立着。 我站在离阿七不到十公分的距离正陶醉着,忽见阿七捂着口鼻,嫌恶地看了我一眼道:“你乍乍乎乎的干嘛!八弟直说你脑子进水,我看是有点不对劲!” “我是说我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呀,你们又不告诉我。” “等空下来慢慢和你讲吧!先去洗澡吧。”阿七边说边边打开衣柜,随手拿了套水蓝色的衣裙扔到我怀里。 洗澡的感觉真舒服啊!泡在浴桶里真是惬意,我奋力用丝瓜络搓着,手到之处,白晰的皮肤露了出来。心中有丝丝小得意,这个阿九皮肤不错啊,挺白的,比我以前要白多了。怎么觉得这个洗的好像不像污垢啊,倒有点像油彩吗?一个念头猛然从心中穿出,难道这群乞丐都是易容的?那一定不是真正的乞丐了,他们到底是干什么的?非要装成乞丐的样子? 闭上眼“洪七公”、老三、老七、老八的样子一一在我眼前浮现……老头给我搭脉,说我已无大碍,应该是精通医术,阿七无声无息地就来到我床前,他们都叫老头师父,应该都是有武功的吧?阿九溺水昏迷却躲藏在废弃的山神庙医治,还有提起落水前的事,阿三、阿七欲言又止的神情,想来阿九落水应该不是单纯的抢吃的被狗咬那么简单了。这里面究竟有什么原委?我怎样才能了解真相呢?是不是离真相越近,危险也越近呢?想到这里不禁打了个寒噤。 不行,一定搞清楚,死也要做个明白鬼!我心中暗暗思忖,找哪个打听比较好呢?阿七一直推三阻四地什么都不说,三哥看样子倒是对阿九挺关怀备至的,但是好像就是他阻止阿七不提以前的事情哦。那个长得颇像洪七公的老头?直觉告诉我肯定不行,对了,还有个老八!那个抢鸡吃的小鬼头,应该是个大馋猫,找他套话应该容易点!小样给我等着吧,好歹我已活过二十一年了,算来也比你大不少,抢我东西吃,马来收拾你!想到这里,我赶紧从桶里跳起身。 这个什么衣服哦?怎么穿哦?这根带子系哪的呀?怎么会多出一根乃!我拿着件阿七说是小褙子的衣服努力研究该怎么穿才是对的。终于发现了,原来腰身这还有个小洞,把左面这根穿过来,把右面这根绕到后面去,嘿嘿,终于系起来了!再把头发擦干,这个阿九的头发好长啊,披下来都到腰间了,到底是古代没啥污染,虽然阿九不过是个疑是小叫花,想来吃穿用度肯定不算太好,但发质还算不错,乌黑黝亮的。以前上学功课紧,一直是短发,想留长发总是坚持不住,想不到跨越时空倒坐享其成了。好容易把这堆稻草弄干,但是发髻又不会梳,只好结了两条长辫。看看身上这身水蓝色的衣裙,虽然是极普通的棉布质地,但是宽袍大袖的,给人感觉倒很是飘逸。我现在第一想做的事情就是照镜子,而且是全身照的那种,唉!到哪去找呢? 心事重重地晃到天井,正看到从厨房鬼鬼祟祟钻出来的老八,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心里正念叨他呢!我不怀好意地迎上去,眼睛盯着他鼓得不太正常的胸部,露出一个自认为还算妩媚的笑容开口道:“八哥,那半只鸡这么快就吃完啦?” 老八露出一副见鬼的神情看着我。“八哥,我好像还有点饿呢,你那还有什么好吃的,分点给小妹尝尝吧。”我继续不依不饶盯着他那至少已达到32D的胸部说道。 “那你跟我来吧,待会师父和三哥他们就要回来了,你千万别在他们面前胡说八道。”老八很不耐烦地说道。 跟着老八七拐八拐来到屋后一片竹林中,老八突然站定向我转过身,我本来就是紧跟着他的,一下收不住,径直撞上他硕大的胸部。还好没撞上去,老八一手扶住了我前倾的身子,我的脸快贴到他的胸口了,闻到一股好闻的玉米香味。发现了32D的秘密,我“扑哧”一声,终于忍不住破功笑出声来。 “好了,别笑了,就知道碰到你没好事,喏,给你一根拿着!”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根金黄的烤玉米递到我手里。 “哇,好烫,怎么这么烫!”我接过老八递过来的玉米在两手腾来腾去道。 “当然烫了,阿七才煮好的!”老八看我烫得两手颠玉米又舍不得丢掉的样子兴灾乐祸地脱口道。 这小子果然是溜厨房偷东西吃去了!这么烫的玉米放在怀里不烫出泡来才怪!想着忍不住伸手去拉他衣服看看。 “喂,你想干嘛!”老八一面打落我的手,一面把衣服又拢紧些,脸上居然露出红晕。 “看看这么烫的玉米你揣怀里有没有烫出泡来啊。”这小屁孩竟脸红了,以为本姑娘要非礼你啊。 老八很警觉得看我一眼道:“你有这么好心?已经分了根玉米给你了,我告你别再打我烙饼的主意噢,我要留晚上吃的。” “哈哈,哈哈……”我笑得前俯后仰,难怪不怕烫,原来里面还垫着块烙饼。 “你拿那么多吃的干嘛,待会没晚饭吃啊?” “有啊,没晚饭吃不饿死掉了,但晚饭吃得早啊,晚上还要练功,肚子会饿。” 唉,真是可怜,这小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练功消耗又大,想填饱肚子居然还要这样。我止住笑到:“嗯,但要是七姐发现食物少了,怎么办?” “没关系,只要你不告密或者当场被她捉住就行,反正总有三哥五哥背黑锅的。”老八边大口啃着玉米边道。 听到这里,心头不禁暖暖的,老三和老五还有阿七他们心中一定都是极爱护这两个弟弟妹妹的吧。 “八哥,我问你件事好不好?你一定要告诉我哦!”我故意装作撒娇的语气说道。 只见老八露出一副恶寒的表情道:“就知道你喊我八哥就没好事!平常老说我比你大了不到一岁,除了在师父跟前就没见你喊过我! “呀,八哥别这么说嘛!阿九以前不懂事,以后再也不会在八哥面前没大没小了。”想我二十一岁的二十一世纪新女性对着这么个十几岁的小屁孩哥前哥后的,说完刚才的话自己也忍不住一阵恶寒。 “是吗?那你要问什么?我不一定知道呢。”老八带着三分谨慎,七分怀疑的表情道。 “嗯,现在是哪个朝代啊?我们这是在哪儿呀?我今年多大?”我鼓着勇气问出几个比较弱智的问题。 只见老八的眼睛忽得瞪得有铜铃大,一只手背已经搭上了我的额头,这儿的人怎么动不动就喜欢这个动作啊,我没发烧好不好?我打开老八的手冲他吼道:“喂,我没发热,只是失忆了而已,失忆!懂不懂?” “懂,懂,就是脑子不大灵光了吗,难怪有点不正常……”老八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道。 我感觉我的小宇宙已经接近爆发的边缘了,一只手拿着啃完的玉米棒正琢磨着应该向老八身上哪个部位招呼。想是老八看到我拿着玉米棒的手正在微微发抖,同情地看了我一眼,说道:“我们这是燕云国的临江府,当今皇上熙元帝原是前朝的王爷,前朝灭了有十来年了。” 第六章 既来之,则安之 回到屋内,回想刚才和老八在竹林交谈的场景,不禁感叹,这个活宝老八绝对有做八卦男的天赋,要是穿越到二十一世纪,当个综艺节目主持,一定是游刃有余。一点都不错,我果真是穿到一个历史上根本没有记载的时空来了。 按老八所说,这个前朝是严朝,建国两百多年,毁于饥荒战乱,现在一些前朝的公侯将相,有些势力的各自割据为王,现在我所在的燕云国的皇帝是其中自立称帝最早的一个,势力也比较大。加上十几年的休养生息,国力正在一天天的强盛起来。师父原是前朝的进士,也曾入朝为官,因为严朝末年时局动荡的缘故,辞官改为行医,悬壶济世。在战乱中一共先后收养了我们九人,老大三年前考取功名,入朝为官,老二也在两年前去了南边做生意,老四老六早夭,现在留在师父身边的只有老三沈离、老五施云飞、老七若兰、老八石远、老九佳木五人了。 我说我怎么莫名其妙穿这来了,这个阿九居然和我同名!以前我的名字是爷爷取的,他早在我们没生之前就想了好几个名字在那,就等着我们出生,好对号入座,堂姐比我大两岁,她家先挑,就选了个佳禾,轮到我就剩个佳木。从托儿所上到大四也没碰到过重名的,想不到在这碰上了。看老八提起师父一脸崇拜的表情,好像这老头倒没我先前想的那么恶毒,倒是个严师慈父型的人物。不光一人之力把这么多个孩子从小带大,而且还教他们读书写字,传他们武功。 讲到我最关心的落水的事情,老八又变得支支吾吾起来,只说是晋王寿辰那天,在王府门前施粥,我们几个扮成乞丐去玩的,没想到我会被王府的看门狗追咬,慌不择路落的水。结果被三哥救起,才捡回一条小命。哼!少蒙人了吧,要是我现在的思想真的和这具身体一样处在十三岁的话,也许会相信一点点。扮成乞丐去玩?要饭很好玩啊?易容成那样,明摆着是掩人耳目嘛。而且训练有素的看门狗会在什么情况下攻击人?多半是拿了它主家的东西才会。就算是乞丐被狗追咬落水,也可以理直气壮的去找人家赔医药费的嘛,干嘛要躲在人迹罕至的破庙疗伤?明摆着是怕人家追踪发现。 正想得一个头快要两个大的时候,有人敲屋子的门。“谁呀?门没插,进来吧。”我抬头向门口看去。只见石远闪了进来,笑嘻嘻地走到我身边道:“阿九,师父和五哥他们已经回来了,我们快去吃晚饭吧,都是你最喜欢吃的菜,要不是看你病刚好要补补,阿七才不会做那么多好吃的。” 通过今天下午在竹林的一番沟通,石远现在和我已经相处得不错了,原来的阿九估计是个骄纵的性子,仗着年纪最小,上面的哥哥姐姐都迁就着她,肯定是没少欺负这个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小哥哥。“喔,好,这就去,咦,三哥回来了吗?怎么没听你说起?”我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 “三哥下午就替师父去办事了,还没回来呢,师父说不用等他了。” “呦,今个儿太阳打西边出来啦!啧啧,五哥,你看看,老八喊九妹下楼吃饭。”若兰在天井里手搭个凉蓬,向西边望去,作出一副夸张的神情。 只见若兰身边长身玉立着的白衣青年接口道:“七妹,他们两个相处得好倒是好事,只是你的厨房要加把锁才行。” 话音刚落,若兰已是笑得花枝乱颤,石远微微有些发窘,讪讪笑着,不知怎么回话才好。 这个看来是老五施云飞了,嗬嗬,人才么,真是人不可貌相啊,长得倒是一幅白面书生的样子,说起话来还挺有思想深度的哦。仔细打量着他,只见他看着若兰的眼中露出一丝宠溺的神情。我心念一转道:“七姐,你早上说头昏的,现在笑笑是不是好些啦?” “七妹,你哪儿不舒服?要不要紧?叫师父给看看吧。”施云飞果真中套,面色焦急地问道。 “我好端端的啊,你听这个死妮子胡说!”若兰一跺脚扭头向偏厅走去。 “五哥,你看你一回来就把七姐惹生气了。”石远这小子又神气起来了,看不出他落井下石的功夫还真有一套。 施云飞有些懊恼地看了我俩一眼,转身向偏厅追去。留下我和石远相顾大笑不已。 “咳咳,阿九啊,看来你是完全恢复了。”师父从花厅慢慢踱着步子走了出来,穿着一件青色长袍,头戴东坡巾,和上午打扮大相径庭,倒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这个狡猾的老头,想是一直躲着花厅看戏来着,现在跑出来谢幕了。 我迎上前去,故作娇态,拉着老头的袖子晃道:“师父,阿九还没全好呢,头还会痛,好多事情都想不起来。”心想,还是多装病一天是一天,上回指使阿九扮叫花不知道做什么去了,弄得小命差点送掉。居然说我全好了,是不是又想让我去做些抹脖子掉脑袋的危险事情哦,我可没那么容易上当! 老头捉住我一只手,一脸狡黠地看着我道:“阿九啊,平常为师的就是太由着你性子了,让老三教你和老八功夫,每次问老三你俩学得怎样,他都说你大有长进,现下看来你的长进全在嘴皮子上了,我们行走江湖中人怎能没有一技防身呢,是不是要为师亲自教你,你才能好好学啊?” 啊!行走江湖?脑中一幅幅以前看过的武打片的刀光剑影的镜头电光火石般闪过,突然想起一句不知谁说过的“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不要啊!我不要挨刀!我怕痛!更怕死!虽然我从这万恶的旧社会再穿回去的可能性不大,但是在哪也要活啊,小命保住才能有更高的追求啊!我可不要这老狐狸来教我武功,要是他发现我一点武功根基没有,难保不刨根究底,万一给他发现我已不是以前的阿九,不问三七二十一把我杀人灭口了怎么办?想想应该还是三哥好糊弄些,而且他也挺疼这个小妹的,还是跟他学比较好。 想到这里,我露出一脸谄媚之色开始下决心,表忠心道:“师父,阿九向来仰慕您的绝世武功,能得您的指点,是阿九的福分,但是师父您日理万机,白天要在医馆坐镇,晚上还经常要出诊,怎么能劳烦您亲自教阿九习武呢?上回三哥教我的一套剑法我还没练纯熟呢,我还是跟着三哥学吧。阿九保证从今以后一定勤学苦练,不负您老人家的威名!”说完这些,自己感觉鸡皮疙瘩落了一地。 果真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啊!老头笑咪咪地点头道:“嗯,阿九真是懂事了,习武本就要自己上心,老八你要时时督促你小妹才是。” 石远兴灾乐祸应道:“徒儿一定牢记师傅嘱咐。” 第七章 习武 心事重重地吃完这顿晚饭,来到厨房帮若兰洗碗。我左手拿只青花碗,右手拿块细麻布,洗好一个就忍不住叹口气。唉,怎么办呢,学武有什么用?难不成整天打打杀杀的,为什么不能让我过点安生日子啊!放下一个瓷碟,我又仰天长叹一声,太上老君,玉皇大帝你们在哪呀,显显灵吧,把我从这带走吧!想到这里,不禁双十合十闭上眼求起神来。 “啪”头上不轻不重的挨了一巴掌,若兰一张俏脸已凑到跟前,“你神神叨叨地在干嘛?” “啊,我在洗碗啊!”我回过神向若兰扬扬手中的盘子,“咦,七姐你头上的簪好漂亮。”突然看到若兰的发髻上多了根很是精致的梅花银簪, 若兰脸微微一红,“嘿嘿,我知道了,一定是五哥送的吧!五哥真偏心,这么好看的簪为什么只送给你,不送我一个啊。”我做出一副妒忌的神情道。 “这个是我托五哥在集市上买的,不是他送的。”若兰分辩道。 “那买这簪花了多少钱啊?”我促狭地问道。 “我是要付钱的啊,五哥不肯收,不过我一定会给他的,我可不会平白无故受他东西。”若兰依旧是煮熟了的鸭子嘴硬。 “七姐,今天师父逼我练武了,可我不会呀,我想不起来我以前学过什么了。” “那你就从头学好了,你那两招三脚猫把式是该好好练练了,要不然怎么会连只狗都招架不住。” “可是我资质愚钝啊,学不会怎么办?” “那是你不肯下功夫,三哥又惯着你,你看老八和你一道学的,身手已经快赶上我了。” 男孩子当然都喜欢打打杀杀的当大侠喽,以前上小学的时候我们班上也是男生喜欢变形金钢,女生喜欢洋娃娃呀。干嘛要变得和男人婆样的,我心中暗自忿忿不平。不过看不出石远这小屁孩还挺厉害的,小小年纪已经有一身好功夫了。 “七姐,我们几个当中哪个武功最好呀?” “那当然是三哥了,要不然师父也不会让他教你们两个了。可惜啊,名师难出高徒。”阿七惋惜地看着我道。 嘿嘿,我让你们都小瞧我,我陈佳木一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拿出考研的劲头来习武。对,我第一个要学的就是打狗棒法! “三哥,你回来啦,晚饭用过了吗?”若兰向我身后厨房门口看去。 “我在外面已经吃过了。”熟悉的声音响起。 我缓缓转过身看向身后,只见他已经换去了上午的那身乞丐衣服,一身玄衣劲装,猿背蜂腰,略显古铜色的脸上显得有些风尘朴朴,看着他那双亮如寒星的眼睛一下竟怔在那儿。宠溺的笑意从他眼底透出来,只觉得心中有如鹿撞,这就是阿九的三哥沈离吗?要是他知道现在和以后站在他面前的都不再是当初的阿九,他还会这么看着我吗? “三哥,你回来啦!”石远的大嗓门响起一下打破了有些暧mei的气氛。 “八弟。”沈离微笑着转身和老八打了个招呼。 老八得意洋洋地看了我一眼说道:“三哥,师父今天派了个重要的任务给我。” “八弟是越来越能干了,和三哥说说,师父派了什么活给你啊?” “师父让我好好督促阿九练功。”老八一脸的郑重其事。 “我看你还是先管好自己再管别人吧。”若兰插嘴道。 “三哥,要是阿九练功再偷懒的话,我是不是可以罚她啊?”老八继续八卦着。 臭小子石远!你也太得寸进尺了,拿个鸡毛充令箭。我正要发作,沈离拍拍老八肩头道:“上次我教你的那套二十一式武当流云剑法,你可练纯熟了?” “练纯熟了。” “真的?” “就是第十七式飞泉和第十八式挂瀑好像没法连贯起来。”老八的声音已经小了下去。 “你和阿九先去竹林拆拆招吧,我有点事要和师父说一下,待会再来看你们长进如何。”沈离说完人已到屋外。 月光下的竹林夜色迷人,满天的星斗映着翠绿的竹叶,阵阵晚风吹过,竹影婆娑,恍如仙境。我和石远在一片开阔的地带站定。冷不防臭小子扬手扔过一把剑来,好在我眼明手快接住了,不至于又出个洋相。心中已是火冒三丈,朝石远怒道:“我都和你说我落水后什么都不记得了,武功也忘了,你干嘛总是拆我台啊,我承认我打不过你,你武功天下第一行了吧?” “你忘了谁在师父面前赌咒发誓的要学好武功的?我可是好心想帮你。”石远露出委屈的神情道。 “有你这么帮的嘛,我要偷懒你打算怎么罚我?罚我不许吃饭啊?” “逗你玩的吗,三哥又没答应,我哪敢罚你啊。”老八嘻皮笑脸道,“三哥也教过我们好几套剑法了,你就算再偷懒,也不至于一套都使不成吧? “谁说我一套都使不出?”被这小屁孩看扁,实在令人很不爽。 “那你舞给我看看。” 舞?想到这里,我不禁想起以前自己练过近十年的舞蹈,小时候妈妈总认为女孩子要形体漂亮,举手投足要有气质,逼着我去练舞蹈,练了近十年,连老师都说我可以朝专业舞蹈的方向发展,老妈又不让我练了,说是不指望我以后靠这个吃饭,练得太狠伤了身体就坏了。对了,在大学里面搞活动时,系里面搞了个恶搞版的卧虎藏龙舞台剧,我还演过玉娇龙呢!有招数了! “你看好了,我现在就舞套剑法给你看!”说完我手捏剑诀,一个刺天起手式,接着又是一招行云流水,一边舞剑一边吟到: “我乃潇洒人间一剑仙, 青溟宝剑胜龙泉。 任凭李俞云中鹤, 也要低头求我怜。 沙漠飞来一条龙, 神来无影又无踪。 今朝踏破峨眉顶, 明日拔去武当峰。” 最后一个收式抱拳,我向石远行了个礼。只见石远愣在那儿,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我手中的剑。“喂,怎么啦?被我剑气伤到啦?”我伸出五指在他眼前晃动。 石远终于回过神来道:“你这剑法哪学的?怎么我从来没见过?” “天下的剑法你都见过啊?有什么稀奇的。”嘿嘿,心中暗喜,终于唬弄了臭小子一下。 “三哥,阿九这套剑法是你教她的吗?”石远看向我身后大声道。 完了,没事瞎逞什么能啊,这下撞枪口上了!我吓得大气不敢出,也不敢转过身,心想沈离要说不是他教的,我该说是谁教的呢?难不成把卧虎藏龙的武术指导名号报出来? “怎么了?”沈离淡淡开口道。 “三哥,你偏心,这么好的剑法为什么不教我,只教阿九。”老八开始使小性儿。 “这套剑法讲究轻巧灵动,是女子所用,教你作甚。” “噢,难怪阿九这套剑法舞起来是美不胜收。”老八恍然大悟道。 这个沈离还真有两下子,两句话就把老八说得服服帖帖的。但是他为什么要帮我呢?他已经发现我不是从前的那个阿九了吗?我一下子慌乱起来,心里一个劲的鄙视自己,为什么每次沈离一出现,我都会心神不宁呢。想到这里,暗暗掐了自己一下,深吸口气转过身道:“三哥,你来啦。” “三哥来了很久了,你才发现啊,你的内力真是一点不行哦。”老八不经意的一句话说得我神经又紧张起来。 “好了,八弟,把那套流云剑法使出来给我看看。”沈离缓缓道。 只见石远持起剑虎虎生风的舞动起来,果然到了一式突然停滞,再转式却已经慢了下来,要是对敌中这样使来,敌人有足够的时间完成致命一击了。 总觉得这剑法不是这么使的,是哪不对呢,可是我这外行却又觉不出什么名堂,正低下头暗想,忽听有人和我说话:“阿九觉得这剑招为何会阻滞呢?” “是因为他运力不当。”脑子里刚想到这个,就脱口而出。扭头看到沈离正微笑颔首。 “怎么个运力不当?”石远冲到我面前急急道。 “这个嘛……”我斜睨了一眼沈离,见他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明明知道是什么原因,却不吱声,听我发表意见,是不是又在试探我。好在以前看过不少武打小说,只好凭直觉瞎掰了。 我清了清了嗓子,看着石远慢慢说道:“剑道之道,全凭乎神,神足而道成。拳法讲究形,剑法讲究意。八哥使剑虎虎生风,内力尽灌其中,太过讲究于形,而忽略意,剑学存真,应于有形中求无形,不拘泥于一招一式,才能无招胜有招。” “说得好!”沈离并不看向我,面向前方沉声道。 石远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我,没想到我这个武盲居然说出一番大道理来。 “阿九你把这两招重新使来。”沈离递给我一把剑道。 真是祸从口出啊!却又不敢推辞,我硬着头皮接过剑,看向老八道:“八哥,你把刚才那两招飞泉和挂瀑再摆给我看下呢。”老八半信半疑地摆了两个POSE,原来飞泉是一招剑身向上抽提带格的招式,是一守招;挂瀑却是向下击刺的攻击招式,先上后下,直来直去当然是个很大的破绽了。想到这里,有些明白了,我在使出飞泉之后,未等招式变老一个旋身快速击出挂瀑,但是剑身却不是向下击的,而是平平刺出。也不知道对不对,我探询地看向沈离。 只见沈离在月光下长身玉立,手持一枝竹枝,使起流云剑法,外象运剑如行云流水,招招相连,环环相扣;内象锋芒时隐时现却滴水不漏,忽快忽慢,忽动忽静,半刻功夫一套剑法已淋漓尽致地使出。 第八章 高啊,实在是高!有辛不用买票目睹了一场世锦赛水平的武术套路表演,我不禁击掌叫起好来,石远站在一旁也是一副如痴如醉,崇拜不已的神情。 沈离走进我们,朝向我俩淡淡道:“都看清楚了罢!你们俩留下好好拆招练习,得了空我便来检查,再练得不好可是要罚了。”说完向竹林外走去。 偶滴妈妈咪啊,终于走了,看着沈离渐远的背影我长舒一口气。 “三哥已经走喽,你还杵在那发什么愣,你今天真是奇怪,什么时候在三哥面前变得这么拘束起来了。”老八不改八卦男本色,碎碎念道。 我的表现很拘谨?坏了,连老八这小子都看出来了,以老三的城府之深难道会觉察不出来?况且阿九已经在他身边共同生活了十几年了,落水后发生的变化真的是一句什么记不起来就能解释得清的吗?唉,以后这戏怎么演下去才不会砸呀!想到这里,丝丝悲哀渐渐从心底蔓延开来…… “想到三哥要检查功课,害怕啦?别担心,三哥面冷心热,再说又一向疼你,不会真的罚你的。”老八以为我担心这个,走过来拍拍我的肩安慰道。 我回头咧了个大大的笑容给老八,老八许是看到我呲牙裂嘴的滑稽样子也忍不住暴笑起来。 跟着老八后面一招一式地学起了流云剑法。多亏了十年的舞蹈底子,舞和武应是相通的吧,这些招式的动作我基本上都能做到位,练了几遍,二十一招已存于心,只是使起来还不够连贯。练武可真是个体力活,比练舞消耗的体力要大得多了,我一屁股坐在地上,背靠着一根竹,大口地喘着气。看着石远那小子还在那不知疲倦地上窜下跳。 啪啪,我拍了两下巴掌道:“不错不错,已经使得很好了,八哥你也好歇歇了。” 老八一个箭步窜到我跟前,也一屁股坐下,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块烙饼出来。我不禁哑然失笑。 “肚子饿了吧?吃点吧。”老八很慷慨地掰了半个烙饼递给我。我接过撕了一角,又把剩下的递还给他,“一块就行了,我不怎么饿。” “阿九,以前没看你对剑法有这么深的见解吗?你再给我说说这武当剑吧!”老八一脸诚恳道。 唉,真是个好奇宝宝呀,我绞尽脑汁地想金庸,想古龙,想梁羽生和温瑞安,这武打小说四大天王书里面都怎么说的呀? 硬着头皮又开始胡诌:“武当重道,讲究以内致外,以静制动,以柔克刚;特点是形神合一,用意不用力,圆转贯穿,绵绵不绝,守多攻少,以守为攻。” 我咳嗽一声,有些心虚看向石远,只见他正手提着剑,口中念念有词,缓缓比划着。这傻小子,还真上当!我自信满满地接着吹,反正傻小子也听不出什么破绽。 “实际上流云剑法是武当的一门绝技流云飞袖演绎而来,手心空,使剑活;足心空,行步捷。流云飞袖手中无剑,却又无处不剑。但是流云飞袖要不是天资极佳的人是学不来的,所以后来就演变成剑法便于练习发扬啊。” “手中无剑,无处不剑。手中无剑,无处不剑。”老八反复念着这两句。 傻小子听我瞎掰不会走火入魔吧,我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咦,那九妹你知不知道流云飞袖的招式是怎么样的?是不是比二十一式的流云剑要精妙许多啊?”石远一脸的心神向往,拉着我的一只衣袖急急问道。 “那当然了。”我头上已经开始冒黑线了,真是好奇杀死猫啊! “那你快使几招给我瞧瞧!”这个武痴已是急不可待了。 心中暗笑,好在我早有准备,留了一手,要不然牛皮吹破就没法收场了。 我挥舞着还算宽大的袍袖,一个拧身旋转,再接一个高难度的仙人跳,时而轻柔俯身,时而婉转下腰。其实流云飞袖是我以前学过的一支舞,傻小子当然猜不到我只是把舞蹈的节奏放慢了而已。 收势立正!很久没跳这支舞了,老妈真有先见之明啊,逼我练了那么久的舞,想不到穿越到异时空,还能派上些用场。我一面用手背抹着额上沁出的细汗一面想。 抬眼看到傻小子一脸的不可思议,我赶紧抬脚开溜,万一他又问出什么峨眉、点苍的剑法就麻烦了,我可编不出那么多舞来糊弄他了。走远几步,我回过身大声道:“八哥,阿九累了,先回去了,你慢慢练吧,早点休息哦。” 说完我扭头向竹林外冲去…… 第九章 偶遇 初夏的夜,微风轻拂着竹叶沙沙作响,刚练过剑身上出了一身薄汗,中衣湿湿的贴着肌肤经风一吹感到丝丝凉意沁入。今晚是弯上弦月,想是已二更天了,月亮已隐入云层不见,只剩满天星子在墨色的天空映衬下熠熠生辉。耳中隐隐听到有流水潺潺和蛙鸣声,细听之下似有一缕似有似无的箫音呜咽。心中好奇,脚步已不由自主地循声而去。 流水声渐渐清晰起来,张口一嗅尽是清新湿润的空气,和着一股草腥味袭入身心,我跑过去,见到一条清澈的小溪在夜色下似星河流淌,真是有如置身桃源,如诗如画,倾耳一听,只剩下泉水叮咚,蛙虫呢喃,刚才那缕若有若无的箫声已杳杳不闻。心中暗想,夜深人静,户外空旷,箫音低沉,传出二三里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听曲调是苏武牧羊,以前练过多年舞蹈,最后几年又是专学的民间舞,虽然不会吹奏,但对这些个曲子还是很熟的,只是谁会这么晚吹奏这么悲凉的曲子呢? 突然想起提心吊胆的一整天下来,我还没好好照过镜子呢,也不知道这幅尊容究竟对不对得起观众,想到这里我双手拎着裙裾,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溪边奔去。 溪水虽然清澈见底,但夜色下看得还是不甚分明,我把头伸向水面,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只见一张巴掌大的脸,眉眼弯弯如上弦月,小巧的鼻子下是张樱桃小口,和现代的我略有几分相似,虽谈不上天姿国色,但也算清秀可人。呵呵,而且年轻许多哦!想起以前的死党小婕常挂在嘴边的一句名言,“女人最在乎的是什么?是青春。”仿佛她就在身边似的,不禁放声大笑起来,转念想到再也回不去又有些难过得想哭。 坐在溪边,我捧了一捧水洗了把脸,凉凉的好舒服,忍不住又把鞋袜脱了,把脚伸到水里荡悠,我惬意得忍不住随口乱哼哼:“我的心是海中的沙,只有回忆是温暖的家,离开海洋沙不会美丽,离开你梦也死亡。” 唉,要是能下河洗个澡就好了。不行不行,陈佳木你忘了怎么穿来的啦,还敢下水?但是小溪很浅哦,应该没什么危险。俗话说“欺山莫欺水”,水浅也不能小视。我坐在水边脑子里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忽然想起哲学书上克拉赫利特说过“人不可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嘿嘿,先知的话一定要听,我总不至于淹死一次,再淹死第二次吧。 想到这里,我四下看看,夜深人静,连个人影都没有,开始放心地脱衣服,这个古代的衣服就是麻烦,左一根绳子,右一根带子的,拉来扯去,脱衣服竟比穿衣服还麻烦。终于脱得剩件肚兜和衬裤,我做个立定跳远的姿势甩了两下胳膊一下跳进小河里。 溪水还是有些凉,全身没入水中,止不住打了个寒噤。我在水中欢快地游着,宛若一尾灵动的鱼。身边还有不少浮游小生物穿过,还有调皮的小鱼滑入我的肚兜,弄得周身痒丝丝的,能享受这样的大自然乐趣也不枉穿越一场了。我游到靠岸水浅的地方稍作休息,脚底下踩到软软的沙子说不出的惬意。 于是玩心大起,我沿着岸边来回深一脚浅一脚的用力踩着水底的沙,突然脚底一阵剧痛传来,竟是踩到了一块尖锐的石头。真是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啊!我不禁哀叫出声,几乎摔倒。 忽见眼前飘过一道黑影,未等我反应过来,已经一把拉住我的胳膊把我从水中拎起。额滴神啊,劫财还是劫色啊!我正要尖叫出声,只见黑影一手拉着我,一手掠过我放在岸边的衣物绕在我身上,把我打横抱起,借着星光,我惊恐地抬头向这个不知是救我还是害我的人看去,竟然会是他! 惊魂未定,不敢出声,我只好把身子缩成一团,继续瞪着他!顺着他的眼光望去,我的左脚正有鲜血一滴滴地滴落,我正在考虑是不是该尖叫一声装晕,已经被抱着的人几个起落带到林中一间悬空的木屋内。 “你先躺着,我先帮你把伤口包扎一下。”说话的人自始自终不看我一眼。到底是行走江湖的人,很快就把我的脚上的伤口敷上金创药,包扎好了。这下不能再装空气了,我用细如蚊蝇的声音说了句:“谢谢三哥。” 沈离背向我道:“把湿衣服换下来罢,我下去去帮你烤干。”仍是毫无感情的语调,语气中却带着一丝不容推辞。 湿衣服穿了可会感冒伤风,再说现代都流行穿比基尼游泳,反正也没给看去什么,我又何必扭扭捏捏?脑子里转着念头,心一横,扯过一床薄被盖住,把湿衣服换了下来。 看到沈离已经走开,我坐起来四下打量起这间木屋,不大,五六个平方的样子,地上铺着一床被褥,窗边有一张小几,小几上有一盏油灯,火苗像难以平静的心烁烁跳动着。 突然眼角撇到墙上挂着的一件物事,只觉心中一拎,目光被它吸引着再也移不动分毫。那挂着的竟是一管竹箫!原来之前我听见的箫声是他吹奏的!以他的内力修为一定是觉察到有人闯入才停下。那他怎么会这样及时的发现我有危险又在第一时间把我救起呢?只可能有一个答案,他根本就没走开,一直默默注视着发生的事。想到这里,我又急又气,我刚才干什么来着?在一个男子面前,毫无形象可言的脱衣服下河洗澡。天呐,我都干了些什么啊?我羞怒异常地甩着脑袋,只觉一阵头晕目眩,仰面栽倒在地。 第十章 疗伤 缓缓睁开眼,我看到榻边放着一叠我昨日穿过的天蓝衣裙,下意识地紧紧裹住身上的薄被,警惕向四周看看,没人!再向窗外看去,天色已渐亮,林中许多不知名的鸟儿栖在枝头齐声欢唱着。远远地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林中使剑,依旧是那么轻盈飘逸。 我边穿衣服边回想着昨夜发生的事情,看来我从晕过去以后就睡到现在,昨天一定是太累了,发生这么多事,又受这么大精神刺激,搁谁谁不晕啊!我站起身来,准备下去瞧瞧什么情况。“哎哟”我两脚着地,吃痛出声,一屁股又坐倒在地,怎么把昨夜划伤脚的事给忘了?! 怎么这么痛哦,真是“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我还没去飘呢,就弄这样了。我的脚哎,伤口好像还挺深的吧?又在水里泡过,会不会得破伤风啊?这儿又没消炎药,要是伤势恶化怎么办?不会变成跛子吧?想到这些心中一阵发急,眼泪已经流了出来。 一个身影闪入屋中,沉声道:“怎么了?脚又伤到了?”沈离蹲下身开始检查我脚上的伤口,眼中的一抹关切转瞬即逝。 “没什么,我忘记脚伤了,站起来刚好踩到。”我用衣袖胡乱在脸上一抹说道。 “看情形是没什么好转,以前教你的内功心法可还记着?”沈离看完我的伤口,目光中露出一丝忧色。 天哪!我不会穿来两天就挂了吧?“我什么都不记得了。”被沈离的语气吓到,想到小命堪忧,忍不住哭天抹泪的伤心起来,最后一个字已经拖了长长的哭腔。 “放心,有三哥在,不会让你有事的。”沈离沉声道,语气斩钉截铁。话音刚落,已小心地把我拦腰抱起,施展轻功,跃向屋外。 感觉我还有完全恢复的希望,刚才急得提到胸口的气一下懈了下去,浑身无力,忍不住把头轻轻靠向抱着我的人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心中稍安。 半盏茶的功夫,沈离已经带我来到林中一块干燥开阔的草地。轻轻把我放下道:“我现在教你几句内功心法,你照我讲的慢慢调息,人为正,伤为邪,只有以正固本,才能驱恶除邪。” 我倒!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教我内功心法?等我学会,脚都残废了。我只练过几年舞,如果说舞蹈和武功招式还有些异曲同工之处,那么内功心法和舞蹈根本是驴唇不对马嘴!叫我现学现用,怎么可能! 想到这里,我绝望之情溢于言表:“我不会!我什么都不会!你怎么教我我也不会!”我捂着脸已痛哭失声。 沈离蹲下展臂搂过我的肩,另一只手捏住我的下巴,强行抬起。我被迫泪眼朦胧地和他对望。 沈离凝神看着我说道:“看着我,阿九,你一定要信得过三哥!” “我现在再也不是从前的阿九了,不是!你不要逼我做不可能的事情!”想到有可能变成跛子,我看向他的眼睛继续歇斯底里。 沈离眼中的心痛之色愈来愈浓:“好,不管你是谁,佳木,我告诉你,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只要你不放弃,我一定会尽力帮助你。” 对面的人影隔着泪在眼前幻化,似梦似真。仿佛回到童年,玩耍的时候爬到高处又无法下来,爸爸在下面笑着“佳木,胆子大一点,跳下来,爸爸会接住你的”。“那佳木跳了,爸爸要抱住我噢!”是的,我是佳木!即使撞破头也不轻言放弃的佳木!我情不自禁地点头出声:“好”。 沈离放手松开我,盘腿坐于身后,双手抵上我的背,开口道:“只先说与你几句,都是疗伤调息最紧要的,要谨记念由心生,心随意走,我现在渡真气给你,助你调息。” 隔着衣衫,丝丝缕缕的热力传来,耳中闻道:“九九之功任督二脉为阴阳之海”。 什么意思?我不明白,心下大急,只觉体内热浪翻滚,炽热难耐,天啊,不会走火入魔吧! “稳住心神,真气到你体内,就要由你意念控制走向。要是想不明白,就大声念出来。”沈离在身后冷静出声。 “九九之功任督二脉为阴阳之海。”我放声念道。 “人之脉比于水,脉之海。” “人之脉比于水,脉之海。”我大声重复。 “任脉起于中极之下,循腹而上咽喉至承浆而止。” “任脉起于中极之下,循腹而上咽喉至承浆而止。”我心中想着,用意念将真气由下腹沿中轴引至咽喉,但承浆是哪?“承浆在哪?”我急道。 “颔上际半指处。” 我愣了下神反映过来,你直说嘴和下巴壳中间不是更容易懂吗? “督脉起于尾闾背脊上玉枕、顶、额、鼻柱、人中到上桥止。” 这又是哪桩哪桩啊?这些穴位我都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怎么能用意念控制真气按路线循环调息呢?我心中焦燥,只觉浑身又炙如火烤。 “啊!”只觉浑身真气乱窜,如针砭,如蚁爬,痛得浑身颤抖忍不住出声。 “冒犯了。”身后一声低沉的叹息传来,只觉一只同样有些颤抖的手指触向我的尾骨,缓缓沿着脊柱上行,我心下明了,凝神深吸一口气,按手指位置控制真气流向,果然身上的痛感减轻许多。手指游移到脖颈处,裸露的皮肤清晰感觉出指尖散发的热度。 “头顶、额心、鼻梁、人中、上腭。”只听沈离缓缓出声,手掌重新覆于我的背上。 “神归丹田,虚灵顶劲,阴阳互用,气血交融。” “神归丹田,虚灵顶劲,阴阳互用,气血交融。”我大声重复一遍。 “调息,含气,闭息凝神,以意送至丹田,是为一咽,如此九咽。” 我依旧如此重复一遍。 “好,这是一周天。这几句心法你可记牢了,心中默念,一共运转九周天。”沈离又道。 这么拗口,念一遍就要我记住啊?你当我神啊?“我还没背下来,你再说一遍!”我急道。 以前也一直觉得自己脑子不算笨,不知道今日是怎么了,这几句内功心法,沈离重复了足有五遍我才全记住。调息完毕,只觉通身舒畅。回头望向沈离,只见他俊脸上露出一丝疲态,嘴角勾着一抹淡淡的笑容。我怔怔地看着他,心乱如麻,张着嘴不知该说什么好,愣了半天冒出两个字:“谢谢!” “记住每天早晚需各练一个时辰,你先休息会吧,我去取样东西就来。”沈离起身向木屋方向行去。 目送他的身影隐入林中不见,突然想起我和他彻夜未归,回去师父那边怎么交待?也不知道这精明的老头有没有查房的习惯?若兰和石远他们恐怕要急坏了。 正想着一片愁云惨雾的时候,沈离回来了,手中多了一支轻巧的竹杖。 “这个给你,怕是你这几天都用得上。”沈离把竹杖递到我手中。 “谢谢。”我一边接过竹杖,一边沮丧自己好像对着他只会说这两个字了。 我拄着竹杖,正准备一瘸一拐的前行。沈离晃到我面前道:“等我背你出竹林你再拄着罢。” “不用了,我自己慢慢走回去好了。” “你这样走,一个时辰也未必回得去。上来罢。”沈离语气坚定,不容有一丝的拒绝。 “谢谢。”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好的话的可以说出来,只能乖乖地由他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