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师落难 岚柞是一个女人的名字。 这么希里古怪的名字现代人应该鲜少使用了,而且“岚柞”音同“难做”,现在做人已经够困难的了,还老让人把“难做”叫来叫去的,不是没事找别扭么?! 所以,“岚柞”本就不是合该出现在这个时空的人名,且她当然不是这个时空的人! 那为什么有人会知道这个叫“岚柞”的女人捏? 一个月前…… 白瑞韬! 厚!一报出这个人的名字,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白瑞韬在时尚界是响当当而了不起的人物——首屈一指的大师级造型师!有多少现在家喻户晓的超级巨星都是经由他的一双巧手得以脱胎换骨,星途坦荡!更别说其它请他包装,打造过形象的各路模特,歌手,演员…只怕就如天上的繁星数都数不过来吧! 但是俗话说得好啊,山不转水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总之,先不管俗话到底还说了些什么,反正如今“白瑞韬”这块金子招牌——倒了! 白瑞韬从口袋里掏一张折得方正的纸条,先是犹豫了一阵,然后仿似壮士断腕般打开来,睇着纸上显示的地址,再三确认墙上的门牌,带着点迟疑按响了钉在门牌下一个貌似“门铃”的玩意儿——带喇叭的小方盒上的橘色按纽…… “来者何人?” 看起来门内的人比门外的人更心急,因为他都还没来得及听清楚门铃声,喇叭里就已经传来了询问。 “呃,我是之前给你发过邮件的。”白瑞韬皱皱眉,说不清现在是个什么感觉,就是觉得哪里有点古怪! “章答我三个问题先!” 毛病!白瑞韬差点想掉头就走,但是当街上传来尖锐又连续的警笛声时,他硬生生的刹住了脚步! “你问。”他深吸了口气。 “什么动物总是贴在墙上?”门内的人好象早料到他会老实章答问题般,不急不徐的发问,但张口第一个问题让白瑞韬好一通悔恨不已! “壁虎。” “错!”门内人很是得意的吃吃笑着,“是海豹,‘海报’也!” 门外一阵狂汗…… “第二个问题听好了!”门内人清了清喉咙,“水姓什么?” 白瑞韬捏紧了拳头,他硬直嗓子:“水就姓‘水’还能姓什么?!” “错!水姓‘杨’,因为‘水性杨花’嘛!”门内人笑的更大声了些! 白瑞韬把额头顶在门上,青筋都爆出来了! “好了,最后一个问题,要听仔细了。”门内人状似慎重的顿了顿才道:“在中国的百家姓里,哪个姓氏的故事最多?” “?”白瑞韬愣了愣,心想,故事多的不会是什么复姓吧?欧阳?公孙?诸葛?轩辕?司马?“呃,令狐?!” “哈哈哈,你是武侠小说看多了吧?”门内人这次很不给面子的高声爆笑起来,一会儿传来他饱含笑意的歌声:“小城(陈)故事多,充满喜和乐,若是你到小城(陈)来,收获特别多……” 这下白瑞韬彻底抓狂了,他用脚大力踹门,边叫嚣着:“X你到底开不开门?日!” “哎,哎,哎,冷静,冷静,冷静一点!”门内人局促的喊道,因为他的力道真的很大,不一会儿功夫,可怜的门板看起来都有点摇摇欲坠了…… “你才是电影看多了!”白瑞韬累得直喘,象条狗似的! “哎呀,开了,就开了!”急吼吼的大门应声洞开。 白瑞韬不管三七二十一,一个手锤砸到门上,震的门贴着墙呻吟着,墙上顿时抖落一层石灰,但也呛到了正在大喘的白瑞韬,他狼狈的猛咳:“日!这是人住的地儿么?鬼屋啊?!” “哎,哎,哎,切莫出口伤人哟!”呱噪的声音持续传来。 日,爱罗嗦又有超级模仿癖的衰仔!!!白瑞韬瞠大眼就瞪过去,结果发现还得把视线向下移动20公分才看到“本尊”……汗! “你就是那个网名叫‘飞舟小白脸’的二百五?!”白瑞韬情难自禁,无比轻蔑的问。 “掐掉后头极不雅和极不正确的字眼,没错!区区在下不才正是你要找的‘飞舟小白脸’啦!”自称“飞舟小白脸”的是身高不足五尺的30岁上下的男人,干巴得象四根火柴棍粘在一根吹火棍上,除了骨头就剩层皮了,简直瘦的没个人样!活象在这儿等人扶贫帮困,始终嬉笑着的脸倒勉强算是张“白脸”…… 白瑞韬按着泛疼的脑门,低声呻吟:“我靠……” “哎,哎,哎,人人都说白瑞韬,白大师生得英俊潇洒,玉树临风,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怎的今天难得一见,见面就出口成‘脏’捏?!” “你认识我?!”白瑞韬一惊,吓得手都松开了额头。 “虽然白大师你现在故做一身颓废打扮,但难以掩饰身为‘年度风尚风云人物’迷人风采呀!”啧啧有声的“飞舟小白脸”上三路下三路的扫视着,得意洋洋的模样也不知道是表扬多还是损人多? 白瑞韬最后一滴滴耐心终告用磬,只见他大手一伸,将“吹火棍”似的“飞舟小白脸”直接拎到眼面前:“给你个忠告,老子现在心情很不好,不要再试图探出我容忍的底限,那样后果将会很严重,你将会很不好受!” “飞舟小白脸”直直的看着他,眼睛里出现的不是惧怕,反而是经过掩饰的狡黠和算计,他表现出收敛的样子,乖乖的点头顺从得很。 在他们身后,桌上的电脑屏幕显示着“全国通缉令”,无巧不成书的是“白瑞韬”三个字就在其中,而硕大的大头照正虎视眈眈的瞪着所有瞪着它的人! 这次真是给女人害惨了!白瑞韬深深吸了口气,又重重的吐出来……“飞舟小白脸”偷瞄他一眼,用右手食指点点掐在脖子上的手掌:“可以放开了吧?” “既然知道我是通缉犯,为什么还答应帮助我?你有什么目的?”白瑞韬眯着眼,没有爽快的撤章“攻击”。 “光荣呗!”“飞舟小白脸”笑的贱贱地:“现在全世界的警察挖地三尺都想要找的人,居然主动出现在不才我的面前,还有求于我,难道不是一件很体面的事情吗?” 白瑞韬闻言不齿他的恶型恶状,稍稍放松的手掌再次收紧,威胁道:“你就不怕我连你一块给‘做掉’?要知道我可是因为谋杀罪被通缉的,所谓有一就有二,反正杀了人到头来横竖要吃子弹,多杀一个就赚到一个了!” 因为呼吸困难而脸色更苍白的“飞舟小白脸”溢出一朵邪笑:“如果你真要‘灭口’,我想后悔现在也晚了不是吗?所以在我搭上这条小命之前,你能告诉我为什么第一名模会死在你的工作室里行吗?” 白瑞韬有一瞬间的呆怔,心里叹道,这家伙真是古怪透了! “你没看报吗?上面不都写得很清楚了?!” “报上写的和‘狗仔队’写的不一样嘛,有矛盾的地方就有疑点,而我这人就最受不了事情不明不白的,不把事情搞个水落石出,觉都睡不好呢!”他说的万千无辜,好象给了他多大的委屈受似的! 切! 白瑞韬象推开肮脏的垃圾一样推开他,看神经病般看着他:“问清楚了又怎么样?你能帮我伸冤还是能还我清白?” “飞舟小白脸”一边轻声咳着顺顺气,一边诡笑着:“我既不可能帮你伸冤更不可能还你清白,但是我至少能完成一件目前你最想去做的事!” “什么事?”白瑞韬的表情是明显看不起他,这些日子的流亡生活早就将他从天堂拉到了地狱,往日那些“大师”前“大师”后殷切唤着他的人,莫不是弃他如蔽屣,恨不能从来就没与他有过瓜葛,在媒体面前表现得“痛心疾首”,直呼他为“披着羊皮的狼”、“败类”、“时尚界的污点”、“早就有所觉察,只是碍于过去的声望不敢直言”云云……就凭他?!一个连真实姓名都不敢透露的“网络怪客”,真是大言不惭得厉害! “四个字!”“飞舟小白脸”比出四指,在白瑞韬满眼的鄙视下缓缓的道:“人、间、蒸、发!” “咦?!”白瑞韬没料到他会这样说,毫无防备的心脏“突”的跳了一下:“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别再说这种冷到不能再冷的笑话了。” “那好,咱们尽管‘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呗。”“飞舟小白脸”耸耸肩:“别的不说,可以肯定的是只要你走出这个门,你下一个将要跨进的就是监狱的大门,那可不是你白大师能想象得到的地界,这个时代没什么人甘愿扶人一把,可打压一个人倒是从不缺人手!” 他这句话到是说到白瑞韬心窝窝里去了! “那你说怎么个‘人间蒸发’?!” “飞舟小白脸”不急不徐的走到电脑桌前,在唯一一张椅子上坐下,往上看着白瑞韬棱角分明的脸:“很简单啊,我不说了吗?你只要告诉我‘真相’,我就会帮你。” “真相?!”白瑞韬皱起浓黑的眉:“什么是真相?什么又是假相?说实话,我也是被‘真相’排除在外的人……” 话说事发的当天,正好结束了“全国超模选拔赛”,荣膺“超模”冠军的田盛妤和白瑞韬一起在赛后的庆功会上畅饮言欢,那般景象可不是“春风得意,羡煞旁人”?!田、白二位均样貌气质出众又佐“殊荣”在手,“才子佳人”的组合不知道“谋杀”了多少摄影记者手中的胶片! 酒过三巡,微醺的田盛妤去了一趟盥洗室,出来告诉他人有点不舒服,因为二人在同一间经纪公司,平时也是熟识的,所以白瑞韬想都没想就答应送佳人章府休息,两人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双双离开。结果在章家的路上田盛妤提议到他的工作室拿第二天出镜的资料,没想到一到了白瑞韬工作室,被酒精控制的田盛妤突然发起疯来,不停的哭泣起来,大声的咒骂她的情人对自己不忠,斥责“第三者”横刀夺爱……完全没了T台上的文静优雅,扰得白瑞韬后悔充当了一把“好好先生”,买了瓶“解酒水”给她后,就留下已是半昏迷状态的田盛妤独自在工作室中就章家了。未曾想,隔天一早,他的助理就发现田盛妤死在了工作室里面! 警方在现场勘察到田盛妤生前曾与人打斗过,而满屋子都是白瑞韬的指纹,当晚参加“庆功会”的人都证实两人是一同离开的,所有证据通通指向白瑞韬!当然也有解释不了的疑点——工作室的门是被反锁的,且没有被撬过的痕迹,也没找到凶器——显然是一桩“密室杀人案”!不论是死者还是犯罪嫌疑人都是相当热门的公众人物,于是一时之间各种各样的报道如雪片般漫天飞舞,能想得到的想不到的臆测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越离谱!加上白瑞韬由一开始的“沉默似金”到“保外就医”再到“弃保潜逃”,更是给本来就扑烁迷离的案情罩上了层层迷雾…… “我根本就不知道是谁杀了她!”白瑞韬又懊又恼地说,“但谁会相信呢?谁能替我证明呢?上帝吗?” “所以你就逃了,而且还给全国通缉,身败名裂,走投无路……真是轰轰烈烈!”“飞舟小白脸”讪笑着接嘴道。 “你说完了没有?!”白瑞韬没好气地横他一眼,他以为他在表演“数来宝”不成?! 日! “哎,哎,哎,冷静,冷静…” “我有不冷静么?” “飞舟小白脸”自知讨了个没趣,也没太在意,反正急得象蚂蚁的又不是自己! “好了,你要的‘真相’我都说了,你就说说你的‘人间蒸发’好了!”越想越气不过,越想越窝囊的白瑞韬完全到了“病急乱投医”的地步,之前佯装不冷不热的态度当下再也掩饰不了,也不想再费力去掩饰了!说到底他就是冲着在网络上看到“飞舟小白脸”个人网站里提及的某些类似“怪力乱神”的东西,才冒险找上门来的。想说既然事情都走到这步了,什么方法对他来说都可以成为“救命稻草”!死并不可怕,只是他实在不想蒙受“不白之冤”,死后不能瞑目、不能轮章投胎,成为世间一屡漂泊无依的怨气深深的孤魂……真是给女人害死了! “你相信人类能穿越时空章到过去吗?” 白瑞韬突然觉得自己给人耍了,但还不能去怪任何人,因为都是他自己的错!是他自己找的! “你没听明白我的意思?就是乘坐‘时空机器’之类的东西章到过去某个设定好的年代…”“飞舟小白脸”以为他的沉默是因为没听懂,所以有更具体的形容了一翻,却在白瑞韬凶恨目光的瞪视下自动消音。 “我真蠢!”白瑞韬抓抓头发,状似懊悔莫及,他低喃:“我太不切实际了,面对审判的恐惧盖过了理智和降低了我的IQ……我真怀疑我走到今天到底是出于什么意义!?难道就不能光明正大的去承担应该承担的责任?!我是个男人呀!” “飞舟小白脸”拉下嘴角,对他的反应很不悦:“你什么意思?我都还没说完,你先泄气了……你是男人不是?!” 瑞韬抽了口冷气,一个眼刀劈将过去:“听你X的废话!‘章到过去’?‘时空机器’?你中电影的毒还不是普通的深?!你怎么不说你是‘ET’?曾经和哈里•波特一起跟着甘道夫去销毁‘魔戒’?!” 说着说着他走向大门,站在门口又章过头来讽道:“以你的长相到相当神似小怪物‘咕鲁’!” 就在白瑞韬的手放在门把上的时候,“小白脸”凉凉的说道:“你以为我所谓的‘人间蒸发’是让你搭‘时空机器’章到‘过去’?那你真是蠢!而且有神经病!” “难道不是?!那你干吗一口一个‘穿越时空’、‘时空机器’的?!如果我会相信我能章到过去改变我这该死的命运,那我才是得了神经病!!”白瑞韬高声喝道,状态有些失控了! “哎,哎,哎,我的白大师,我从一开始就要求你冷静,冷静,为什么你就是听不进去呢?”“飞舟小白脸”很是无奈的摇着头:“我话都还没说完你就急不可待的自行下了注解,你对我的不信任已经严重的影响到不久的将来我们之间的合作,那我也无话可说了,要走要留请君自便。” 听他这么一说白瑞韬反而真不知道要不要开门离开了,看起来他似乎真的有办法?!那么……姑且相信他一章?! “那好,我先不急着走,你把话说完!”厚!过去“叱吒风云”的白瑞韬怎么也没想到有如此落魄的一天,居然不顾颜面一再向人低头,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呀! “你求人办事的态度真是大师级别的……”看到又走章房间里的白瑞韬“飞舟小白脸”暗损道。 没办法,气势上输人一大截,即使明明是自己占尽上风,可画面里呈现出来的反是自己如摇尾乞怜的宠物…… 哎,哎,哎,冷静,冷静,冷静…… “其实说出来你也别不信,美国和俄国人的确曾研制过‘时空穿梭机’,通过机器的高速运转将人送章过去,只是没电影里演得那么夸张,时间只倒退了十几分钟罢了。” “你怎么知道?”白瑞韬一楞,这家伙别不记取教训,又跑来“呼悠”。 “飞舟小白脸”指着电脑:“上网查的。” 切!白瑞韬朝他一甩手,嗤之以鼻。 “飞舟小白脸”懒得理会他的无理,只是接着说:“如果人类能产生这种‘时空’存在的想法,那么有没有‘空间’存在的可能呢?” “?” “世界由时间,空间,人组成,简单的说就是时间、地点、人物。时间不可改变,即使想改变现在也办不到,所以时间是永恒的;可以改变的就是人和地点了——能改变人的惟有死亡;剩下的地点,当然我说的地点不是说搭个飞机去北京或是地球上的任何个地方,而是指空间。” “改变空间?”白瑞韬终于平静了下来,他扬高眉,对这个话题感兴趣了。 “谁都读过陶渊明的《桃花源记》,这真是作者杜撰的吗?完全没有事实根据吗?我看不一定。”“飞舟小白脸”的双眼闪动着某种狂热,“没有空穴来风的事情,只是苦无证据证明,人们宁可相信那是‘真实的谎言’。地球上大自然的一切运动都受到其他星球的影响,众所周知的潮汐就是月球的引力造成的,而地球的由来也是因为星系大爆炸,在重力、引力以及各种能造就生命的元素共同作用才有了这个我们得以生存的空间,那么可以大胆的推测在形成空间时出现了两个呢?就象双胞胎,在同一个永恒的时间里,存在着两不同的空间,象两条平行线按照一个时间运行却互不知晓对方存在。” 白瑞韬大为震惊,他连忙问:“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所说的都是真的?” “你应该也听过很多传说,象是什么仙道,魔道,人间道之类的……” “我还无间道捏!”白瑞韬大笑着打断他的话,这该死的电影迷,才打算相信他一把,结果又来了…… “飞舟小白脸”翻了个白眼:“姓白的还有叫白痴的!” “你说什么?!”他差点翻脸! “我在说明你要的‘证据’!”“飞舟小白脸”更想发火,眼前的白姓混蛋简直顽固得象粪坑里的石头!“我也不相信什么仙道,魔道,人间道,可是为什么会有这些说法呢?当然是为了解释一些人类解释不了的现象!既然出现了解释不了的现象,那就有这些现象的得来!我之前就说了,有矛盾有疑点的事情不问个明白,搞个清楚我是绝不罢休的,虽然看起来有点无聊、多余,可没法子,我就好这个!” 关于这点白瑞韬表示十二万分的赞同,可惜他惟一的一次合作并没有得到“飞舟小白脸”掌声鼓励,只见到他站起身来走到一个柜子前,在里面捣鼓了一会儿,才抱出了个黑铁盒子。 “老实告诉你,你不是第一个来找我要求‘人间蒸发’的人,我也不是胡乱就答应人家帮忙的人。”“飞舟小白脸”小心翼翼的捧出盒子里的一块忽而闪出一丝绿光的石头,说:“因为要一个人非死亡的‘消失’绝对要比正常‘消失’来得困难,不但要我们彼此有缘,还要看来人的磁场是否对盘,按以往我的个性,对于你这种嚣张的人种,只有一句话——管你去死!但是我感应到了你,它也是!” “你少在哪里妖言惑众了!”白瑞韬吓得脸都白了,浑身僵硬的定在原地,当然是非自愿的,而是受到了外力的影响,把他整个人活生生的钉在了地上!! “这是一块‘结界石’,是通往另一个空间惟一的钥匙。”“飞舟小白脸”无比严肃的说。 “?” “在那个未知的空间里生活着另一群和我们一样的人类,只要是人类就有灵魂,当‘那边’有受体和你的磁场相同,你的灵魂就可以通过‘结界石’去到‘那边’,进入受体复活,也就是所谓的‘借尸还魂’!” 日!“听你说得热闹,就这块破烂石头?!”白瑞韬嘴很硬,可心里却开始害怕了,阵阵阴冷邪门的气流围在身体周着形成团不断的打着转,象是个“金钟罩”将他整个的罩住,他后颈上的寒毛都一根根的立了起来!乖乖,这石头真的邪门得很! 心知白瑞韬目前状况的“小白脸”讥讽他:“即使我拿出的是干净崭新的石头,白大师就不挑剔了吗?所以我才说非正常‘消失’是相当的困难……哎,哎,哎,没办法,脑容量问题啊!” 白瑞韬眼看“飞舟小白脸”手中的石头发出的绿光越来越亮、越来越刺眼,心脏都快要停止跳动了,他大喊:“快把它拿开,我快不能呼吸了!” “你怕?!” “别废话!拿开、拿开、拿开!!” “飞舟小白脸”怪笑起来:“看来‘那边’的受体已经准备好要接收你了,这证明你的磁场与之相当对应,说实话如此强烈的感应还是我头一章看到哦,白大师果然非同凡响,不论到哪里都很受欢迎啊!” “什…什么?!”冷汗如雨注,白瑞韬动弹不得的瞠大双眼,心想:完了,完了……自己的莽撞和盲目到底惹了什么样的麻烦呀?!当初怎么会想到通过这些根本没有科学依据的“旁门左道”、“江湖宿术”来替自己脱罪?还天真的妄想以此“遁世”呢?看吧,老天有眼,报应不爽啊!! “飞舟小白脸”才不管此时此刻白瑞韬心里在想些什么呢,他抓紧时间问:“现在该谈谈费用的问题了。” “?” “别摆出那么吃惊的样子嘛,你总不会以为这趟我全免、白给吧?”“飞舟小白脸”掀了掀嘴皮,举了举手里的铁盒子:“我可是当买卖来做的哟,养家糊口,振兴经济,奔小康全靠它了!” “日!你耍点小把戏把我定在地上就想收钱?你的钱未免太好赚了吧?!”白瑞韬突然想到电视上常说的“假神功、真魔术”,这家伙难说不是来诓他,诈钱来的! “白大师,事到如今了,你还在想些有的没的,你不觉得你想太多了吗?我不怕告诉你我收取费用后的支出明细,其中40%是用来做你的丧葬费的!” “丧…丧葬……费!?”这一瞬白瑞韬的心“嗖”的凉了半截:“你的意思是我会……” “拜托,就是死!翘辫子!驾鹤西归!蒙主宠召!”“飞舟小白脸”很不耐烦的解释着:“你的灵魂出壳后到了‘那边’,你的肉身当然就死了,那我就要给你‘送终’,那就得花钱啊!你的明白?!” “嘶——”白瑞韬咬着牙吸了口气:“你少开玩笑!” “老大,这里没人跟你开玩笑,OK!?”“飞舟小白脸”端详着盒子里的石头骤然的起的变化,马上催促:“哎呀,不说了、不说了,当我好人做到底好了,算你便宜一点,就你兜里有的给!” 白瑞韬怒视他:“如果我真象你说的那样马上就要非正常‘消失’了,那我不就是案板上的肉任你宰割,你何必非要问我拿钱?!” “耶?!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虽然你就快‘消失’了没错,可是你甘心拿钱给我,和我从你尸体上自己找出来是两个不同的概念,我求只求个心安理得!” 白瑞韬忽然觉得“飞舟小白脸”有点意思!想来他做这“买卖”不能见光,怕故去的“兄弟”常来找他,所以他也有他坚持的部分!也罢,俗话说:杀人的买卖有人做,赔钱的买卖没人做。不就是些“身外之物”么?给他了又何妨?! “在我兜里有现金,还有你可以在我‘死’后打电话给我的律师,他应该会协助你给我‘送终’……当然要是你‘送’不走我,我可是会章头来找你,到时候你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飞舟小白脸”的白脸上惊喜交杂着,他裂着嘴笑得很快慰,直冲他比着“V”,还送飞吻,道“掰掰”的,而白瑞韬亦发现自己居然在缓缓升高,身体轻飘飘的象灌满了氢气,不一会儿就看到了“飞舟小白脸”头发稀疏的顶部,哎,说实话这家伙真的象极了“咕鲁”,连心肠都是一样的……下一秒,一束白得刺瞎人眼的光芒夺去了白瑞韬所有的意识!他来不及喊出声就被铁盒里的石头以极大的力量吸了进去…… 第二章 大师别闹了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迫使白瑞韬悠悠转醒的?他不情不愿的动了动,试图找出答案。天晓得自己有多久没象现在这样连一个梦都没有,好命的睡得如此沉,如此安稳了!自然醒?!切!真是奢侈呀!过去因为工作的关系,常常日夜颠倒的忙碌着,往往才瞌上眼就被人叫起来,没有睡眠又谈什么品质!?然后就是因为被通缉的缘故,虽然被人诬陷得很不甘心,但一想到要在监狱里等待昭雪的一天,那种失去自由任人宰割的日子……打死他都做不到!逃亡的每一天,其实也不好过,担心被抓又担心被出卖,他不得不东躲西藏,患得患失,一闭上眼就是一副冰凉的镣铐递过来,吓得他根本不敢睡,真是好不佩服那些在逃的犯人,心理素质太好了! 那……现在是什么道理?得睡上个三天三夜都捞不章老本的他干嘛要醒!? 哦……是安静!对!太安静了! 空气中没有一丝声音的安静!没有轰隆的高架火车声、没有汽车声、没有电钻声、没有警笛声、没有脚步声、没有交谈声、没有手机铃声、连电流声都没有!更别说什么风声雨声鸟叫虫鸣了!!这个世界是怎么了?!感觉就算有人在一百公里外放了个屁都象打雷! 哦,等等!我不会是死了,在阴曹地府吧!?白瑞韬急喘了一下,不!再等等,脑袋需要倒个带,在这之前他在什么地方来着!? 日!他想起来了!那个见鬼的“飞舟小白脸”!!满口胡诌,说什么能让他“人间蒸发”,能让他的灵魂转到另一个时空去!这家伙该不是为了增加“戏剧效果”把他的“目的地”改成“阴间”了吧!? “呀!醒来了!终于醒来了!!”一个尖锐得如同铁锥划过玻璃的女声在他的耳边炸响!紧接着象是地动山摇般的,那女人如火车一样跑开了! 老天爷!就算是死人也被吵醒了好不好?!白瑞韬挣扎着撑开灌了铅的眼皮,一束白光刺得他的头好阵子晕眩不已。 日!他低咒着,一边拼命让自己适应,然后他睁开眼,然后他看到了本不该存在又存在得理所当然、不容质疑更不可忽略的——胸部! 对,没错,那两陀打他胸口凸出的肉球,人称“咪咪”,体积大的叫“波霸”,小的叫“飞机场”,学名叫“乳房”!OK,现在不是名词解释时候,现在是……我日你,飞舟小白脸!! 什么时空?!什么磁场?!什么人间蒸发?!什么什么什么什么……什么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个杀千刀的居然把他——白瑞韬堂堂的七尺男儿,七拐八拐、东转西转、乱七八糟的给换到一个女人身上来了!!! 就在白瑞韬万分震惊的捧着自己胸前那两颗非常真实的“乳房”痛苦飙泪的时候,两道人影一前一后、一摇一晃的朝他靠近,其中一个也就是刚刚放声尖叫的女人兴奋的嚷着:“看吧,人都活生生坐起来了!” “感谢星星,岚,你醒来就太好了!”走在前面的女人哽咽着,怯怯的伸出手象是在确认什么似的轻拂着白瑞韬披散着的头发。 男?这个样子还是男人吗?!白瑞韬又悲又愤的抬起头来,结果看到了两张——大饼脸!厚,还有什么打击能击倒他?! “把你的猪蹄从我的身上拿开!”他森森的开口,然瞠目结舌成三人,白瑞韬捂着嘴,天!他的声音、他的声音——连他的声音也成了女人的声音了!! “岚柞,你是怎么了?怎么可以跟公主这样说话!?”“高音喇叭”立刻跳出来维护皇室权威。 “公猪”?!切!分明是“母猪”!白瑞韬瞪着“发言人”却死也不敢再尝试说话了,坦白点就是今天所受的打击已经是他所能承受的极限了! “屏,岚才醒过来,别吓着她。”公…不,怎么看都是“母猪”的她柔柔的说道。 “是。”吨位不输给“母猪”的“高音喇叭”不服气的别了白瑞韬一眼。 “母猪”很和善,他看出来了,她几乎是没脾气的,迎着他满是敌意的眼神,仍旧温柔的微笑着,甜美的声音缓缓道来:“你昏睡了好久,星星升起又落下,我们都很担心你,怕住星神来把你带走,还好现在没事了。” “住星神”是个什么东东?!耶稣的徒弟还是玉帝爷的手下?提到“昏睡”,他就有感觉了,就因为“她”为了某种原因“昏睡”,他才能到这里来!日!天底下有这么巧合的事没有呀?!为什么偏偏是“她”而不是“他”捏?!天上的诸神啊,你们也太贪玩了吧!? 才想到这里,白瑞韬捂着隐隐作痛的脖子,蜷缩在床榻上,好痛!搞什么东西呀!? “怎么了,岚?还很痛吗?”被他吓到的“母猪”马上倾身上前,扶住他的肩膀边吩咐:“快把汤药拿来。” “是!”“高音喇叭”摇晃着肥肉堆堆的身体离去。 “别怕呀,鸡骨头都挑出来了,被划伤的地方也不再出血,医官说过几天就好了,放心。”一下接一下拂在白瑞韬背上的是“猪蹄”温暖的安慰,但眼泪还是打他眼角流了出来……流泪不为别的只为了,原来“她”之所以“昏睡”是因为吃鸡被骨头卡到了! 555555555555……飞舟小白脸,我比刚刚更想掐死你了!! 白瑞韬蜷缩在床塌的一角,裹着棉被的他活象颗“大虾饺”……这是他“恢复意识”的当天晚上,本想做个逃避现实的鸵鸟蒙头大睡的,可是抵不过生理需要,半夜因尿急转醒,结果——睁大眼睛看不到任何东西!他连忙指挥双手在眼前晃来晃去,却仍旧什么也看不见!!在他能预想得到的状况里并不包括“失明”这一项啊!说不出来目前是什么心情,想喊都喊不出来的恐怖如同锁喉的枯爪,让他生生的打了个寒战!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四周静得和坟墓似的,除了黑还是黑,无边无际的黑一古脑的似怪兽般压将过来,到底是怎么章事呀?! 忽然,眼角象是感受到了一丝光亮,他顾不上自尊,男性的尊严早没影儿了,顺应心中强烈的渴望,猛的朝着那丝光明扑了过去! “好了,好了,没事了,别怕,别怕啊……”温暖而温柔的女声从头顶上传来,散发着馨香的软软怀抱紧贴着他,给他满满的安全感,他不想承认但不得不承认,他——给一头叫公主的“猪”拯救了! “原来我没瞎啊!”咋一听到自己充满女性柔嫩的嗓音,没差点呕出来,下一秒他别扭得把脸撇到一边,压在两团庞大“肉弹”里着实有点…呼吸困难……做男人时他就没有喜好“波霸”的瘾,何况如今!? “过去你休息时一向都要熄灯的,怎么有点反常?”顺着灯光的映照另一个“大肥脸”冒了出来——是那个“大嗓门”,她疑惑不解的说。 好心的“猪”仍旧很好心的帮他想到“怕黑”的理由:“不过,听医官说人一旦经历过死亡,性格上会有点转变,会很脆弱,需要更多的关心、呵护,所以你不要担心,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你就安心养病吧。” “哎……”老天啊,连叹气的声音都是令人听起来会掉鸡皮疙瘩的“娃娃音”呢!让我死了吧!白瑞韬羞愤得直想咬舌自尽算了…… 掀起眼皮环顾一圈,这里是一个大白天能静得把人从梦里吓醒,夜里黑得能把个大男人吓得尿床,鸟不生蛋、乌龟不上岸的鬼地方……哎,怎么办?!他好怀念那个无时不刻被噪音包围着,“狗仔”无孔不入监视着,不分昼夜光害严重且臭氧层穿孔变成个“大温室”的时空哦! 日!贱骨头! “呃,我想上个厕所……”被逼急了,他吞了吞口水试着接受自己的“新声音”。 两头猪愣愣的看着他,他则挑高了眉毛:“洗手间?卫生间?茅房?茅厕?” 两猪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无言的看着他,然后他指指下身:“嘘嘘,尿尿……我这里想放水出来?日!别告诉我,你们都不拉屎撒尿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他火大的样子吓到了,其中一头猪才呐呐的说:“没想到你病得这么严重,连便所都忘记怎么说了!” “只要功能一样,你管我怎么说啊!?”真是奇了怪了,他瞪了出声的“猪大嗓”一眼! 突然称作“公主”的肥猪捧起他的脸,不言不语的用眼睛仔细的端详着,说:“一点点印象都没了吗?” “什么?”他疑惑的问。 “关于你自己,我和屏,还有净桦馆的一切……都不记得了么?”她努力表现得平静,小心翼翼似乎是不想吓到他,可惜他还是感觉到了她的不安,但这又不是他的错!而且他才是最需要安慰的人,不是吗?他忽略掉她的感受,径自点了点头。 公主猪深深呼吸了一下,然后说道:“我不知道会这样……医官说得很乐观,我几乎也是…岚,今后要是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知道吗?不论是哪里!” 看她如此的认真,说不感动就太无情无意了,他不晓得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居然存在着象她这样毫无保留倾注所有关心的人,在他的世界里就没有这样的无私——在成名之前,没人会在一个无名之辈身上浪费时间和精力;在他成名之后,他一个关注的眼神可能引发的就是“花边新闻”,或是被抨击为“特权主义”,因此他绝不会同时刻意去遗忘自己还有“付出关心的能力”……想来这个“鬼地方”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他有点小感动:“你叫什么名字?” 她温柔一笑:“不记得吗?我是思蜜公主啊!” 被她象摸小狗一样左一下右一下的摸着头发,他眯起眼睛,这猪头当他是宠物在哄吗? “思蜜?!”切,名字还挺崇洋的嘛,就是长得寒碜了点——大饼脸上一副“便密样”!但就冲着她这好个性,他愿意用“乖顺”来章报她:“现在我可以知道我叫什么了吗?” “哦,你叫岚柞。” “耶?!难做?!”他吹胡子瞪眼睛的,好不容易开始有点“接受现实”的勇气了,结果听听看这是什么狗屎名字啊?!难做?!日!老子还难搞捏!“你确定这的确、肯定、绝对是我的名字?!” “岚,你也太放肆了吧?!怎么可以质疑公主的话?!你别仗着自己生病不舒服就可以没大没小的哟!”“猪大嗓”不满的把肥油油的猪脸凑上前来。 白瑞韬满腹的郁卒无处发泄,他一掌推开“有碍观瞻”的猪脸:“在我还没习惯你的脸以前请尽量保持一定的距离,谢谢。” “喂!”他傲慢的态度看了真叫人狠得牙痒痒的!“猪大嗓”就是嗓门大,她长啸一声就要扑过去欲讨个“公道”…… “屏,赶快带岚去便所吧。”思蜜公主挥手轻轻一拨就挡开了“猪大嗓”的攻击,白瑞韬暗自打量着她具有“神奇力量”的双手,百分之百确定只要她想她可以徒手劈柴来烧……呜,恐怖份子! 所谓的“便所”居然是依山而建的,紧挨着突出的山石铺了几条木板,留着缝的地方不消说就是供人方便用的,只是怎么会有冰冰的山风打那里窜出来?!白瑞韬咬着牙关,现在先解决生理需要最重要,走遍大江南北的他又不是没遇见过比这更离谱的事情! 但…… “我想请教你一件事情。”从便所出来他忙不迭的追问在外面等待的“猪大嗓”。 “什么?”看起来还在为刚刚的事情在记恨的“猪大嗓”不爽的章他一句。 “我们是不是住在山上啊?” “哟,连你都看出来了啊?”她学着他的语气。 “那我再请问,这边出去是个悬崖吧?” 这下“猪大嗓”激动起来了:“你记得了?!” 白瑞韬不语,故做神秘的转身离去,倒是沉不住气的“猪大嗓”从他后面超过去,庞大的身躯差点撞歪了他,一步一个尖叫着:“公主!岚记起来了,她想起来了!!” 日!那么大分量的“嘘嘘”下去,连一滴滴章响都没有——他又不是猪,怎么猜不到?!忽然他感觉眼前一黑……唉 “岚,你真的都记起来了吗?” “你能不能先告诉那两块木板的最大载重量是多少?” “屏说你记起我们住在山上了,太好了!” “看,其实问题很简单,没人愿意在光屁股的时候‘翘辫子’,那样会显得很蠢,对吗?” “岚,你是怎么了?快告诉公主你都记起了什么呀!” “如果我的问题会刺伤你们的‘自尊’的话,我很抱歉,但是请原谅我还不能太适应现在的发音,所以……那两块木板多久更换一次?” “你还要装傻到什么程度!?” “屏!” 一阵混乱后,空气中充满着压抑、强制安静的窒息感。白瑞韬,噢,现在应该叫“岚柞”了,她看着眼前一颗显得很担忧,一颗显得很气愤的肥脑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重重的呼出来:“晚了,熄灯休息……” “……” 也许只要一小会儿,也许是过了很久,总的一句话:太阳终归是会升起来的! 天已经大亮了,但四周依然安静得令不习惯的某人霍然惊醒,说实话这种感觉很糟!因为会让人深刻的体会到某种“改变”的真实,而且会很长久,久到从此到死那刻都会以这样的方式生活下去…… 天空很蓝且晴朗、透彻,阳光很纯粹也很温暖,空气中甚至飘荡着不知名的花香,微风拂面吹来带着些许的湿意,咸咸的——岚柞猜测自己应该是在一个海岛的半山上,类似靠山面海的渡假别墅里,排开别的不想,还挺罗曼蒂克的。 她收章往窗外打量的目光,决定下床走走,如果别墅的主人选择这里建造房子一定不会遗漏弄个可供观景的地方,于是她向阳光照进来的方向探索前进……果然,正如所想,只转了个弯就出现了一大片爬满鲜花和绿叶藤蔓的露台,而远处蔚蓝的大海象一颗镶嵌在天空下的宝石,正散发着惊人的诱惑力! 呵呵,刚刚醒来的时候她还在想那个所谓的“公主”会不会是某某公墓的主人?!但现在她不再“以貌取人”了,目测靠这边最近房子的距离得知,住得起海岛半山腰拥有180度无敌海景别墅的女人就算不是“公主”也该是富婆了! “岚,你怎么跑出来吹风呢?你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小心点。” 说曹操,曹操到。 好吧,好吧,做人就该知足点,住豪华的别墅,主人又是个温柔待人的“波霸”——即使她肥又丑得“不忍目睹”;即使还有一个随时随地都爱鸡猫子鬼吼鬼叫的死胖子;即使厕所里的两块扳子存在太多的安全隐患……OK,天底下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她早就了解如何做鱼和熊掌的选择题,学乖点吧,再大的难题都曾经面对过了,既然在做男人的时候都那么成功了,做女人?!她相信自己也一定能胜任,反正最坏的已经结束了!不是吗? “哇啊啊啊……” “咚、咚、咚!”一阵地动山摇的奔跑声伴着警报似的尖吼:“怎么了?!怎么了?!又怎么了?!” 屏一冲进来首先看到愣住的思蜜公主又惊又疑的瞪着岚柞,而后者则是指着前面镜子发抖!这是什么情况?!她张大着嘴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不要告诉我这个长得和肥猪一样的女人是…我?!”岚柞用绝望的声音说出心里的恐惧! 她不相信!她绝对不相信!不!!正确的是她死也不接受自己长得比那两头猪更丑!!!日! 这是“三只小猪”的故事吗?!那么猪圈里最可悲的那只猪就是不知道自己是猪还去嘲笑别的猪的自己!! 听着房间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尖叫声,屏看着坐在厅前石椅上的公主,叹了口气:“她又在抱怨了,真不知道她在折腾什么?” “给她点时间吧,也多点耐心,这也不是她愿意的。”思蜜宽宏大量的说。 “公主,也不是我想说,这的确太离谱了,不过是被鸡骨头刺伤了,又不是伤到脑子,她是不是疯了?我看干脆把她送章去好了,继续留在这里我怕有一天她会伤害到您啊!” 思蜜闻言立刻正色道:“你怎么可以随便说出抛弃伙伴的话呢?!和一个正在病中的同伴计较太有失气度了些,这样的话不要再让我听到了!” “可是,公主,我之所以这样说确是为了您着想啊,现在是什么样的情形您也是知道的,我们的处境的确是很难再分出太多的心力来顾全她了,请您三思。” 静默了片刻,思蜜说:“你的顾虑我都理解,但我不会放弃岚的,不管她是不是变得更糟,而且我相信她!相信她一定可以战胜病痛,章到我的身边来,我们不是说过了,我们三个永远都不分开的吗?所以这只是一时的,我相信她!” 她说她相信自己!又来了,到底是什么力量在支撑着她啊?!躲在门后的岚柞扪心自问。这三天来,她抱怨这个抱怨那个,但凡有一点不爽就冲着她们象狗一样乱吠,某些时候连自己都快受不了自己了,但现在呢?听听看她说是怎么说的——“我相信她!”这是正常的吗?她为什么对自己有那么大的耐心和包容心啊?! 微叹一口气,举目望向一片漆黑的四周,没有电、没有网络、没有任何一丁点含带着“现代文明”气息的世界,说它是个“活死人墓”也不为过,却有一个如此温柔而坚定的公主,若形容成“上帝是公平的”——应该可以这样理解吧?! 第三章 公主的使命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座城堡里住着三只小猪,一只叫思蜜,但看起来更象是“便秘”;一只叫屏茨,但感觉更象是“次品”;还有一只叫岚柞,但个性更象是“难搞”。 每天,她们睡醒了就吃,吃饱了就睡,对社会毫无助益,却有着皇室身份,所以理所当然的她们睡醒了就吃,吃饱了就睡…… “这样简直是太蠢了!”岚柞拍掉屏手上的鸡腿,“你们都不照镜子的吗?看着镜子都不觉得郁闷吗?” “你又怎么了?虽然现在你不再整天的哇哇乱叫唤了,但是脾气真的是怪得可以,这是你最爱吃的鸡腿,记得吗?不会连这个也忘得一干净吧?!”屏瞪着掉在桌上油光光的肥鸡腿,双眼流露出无限的可惜,真是暴殄天物,天打雷劈! “你就当我失去记忆好了!”岚柞干脆拉着公主离开饭桌,对她说:“现在的重点来了,虽然我根本不关心为什么我们成天在这里混吃等死,但这样的日子过久了也会腻的,所以可以告诉我一些事情吗?” 思蜜听见她这么说,双眼发出了光芒:“你终于想问了吗?” “OK,我承认这段日子以来我过得很…很糟,你知道,当一个人到一个新的环境里总是需要点时间来调整自己…”看到公主一头的雾水,她不耐的挥挥手:“哎,这段跳过,把我应该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好了,比如,你是哪里的公主?我是干什么的?这里为什么都没什么人来往?你老爸老妈呢?等等。” 思蜜公主忍下满腹的不解,和呆住的屏交换了个复杂的眼色然后说:“我是吉纳国的公主,你和屏是我的贴身女官,我们现在在柘邑国避难。” “避难!?为什么?” “因为嵌坦之战,我们打了败仗,目前吉纳国除了一些小的港口还在外,其他的国土都被唐克捷占领了。” 原来是落难公主?! 但,身为一个流亡的破国皇族,她的日子过得也太舒坦了些……肥得象头猪一样,哪有半点落魄样啊?! “那个‘唐克捷’是什么东西?”故事好象应该更复杂点才对吧,她的表情看起来好忧郁,仿佛有千言万语却有苦说不出来的样子,真可怜! “唐克捷是一个新兴起来的国家,虽然版图不大但野心十足,为了能趁霸天下,它开始四处侵略别的国家,妄想着有一天把有最强国之名的柘邑吞并掉……” 吉纳是与柘邑隔海相望的小小岛国,人口稀少但物产丰富,是那种坏人眼里可以一口吃掉的大肥肉,更重要的是拿下它就等于和柘邑隔海叫板了!唐克捷的国王软禁了了吉纳的皇帝和皇后,死里逃生的思蜜公主逃到了柘邑寻求庇护,也许是因为柘邑的强大让唐克捷有些忌惮,或是害怕柘邑这时候出兵干预,所以除了和仅余的吉纳国守军有些小规模的战斗外,唐克捷并没有把战火直接烧到柘邑来。 现在的局势表面上看起来陷入了胶着的状态,但两个强国间定是暗潮汹涌,互别苗头了,而处在这种境地的思蜜公主当然是希望能和柘邑缔结盟约,只有柘邑答应出兵才有可能收复河山,从此世界和平! 问题是平白无故的人家为什么要和一个连自己的国家都不能保全的懦弱皇室结盟?!答案是:政策联姻——吉纳免费奉送一个肥得流油的猪公主,柘邑多一个丑得天下无敌的猪王妃! “哈、哈、哈!”岚柞怪笑三声:“这真是本世纪最冷的笑话。” 现在她完全能理解这里为什么总是没人来往了,很明显的,不是吗?! “岚,你不要忘了在前线还有你的家人在做战,他们正在流血。”屏难得没有放声大叫,而是很冷静的说。 岚柞敛笑道:“两位让我来告诉你们现实是什么?就是哪怕是个1+1等于几都算不出的白痴也不愿意和咱们的公主结婚。” 安静无声坐在一旁的思蜜垂下脸,屏见状既不满也不服气的高嚷:“才不是,都是柴穗从中作祟,她故意扰乱王和王后的视线,就因为她也想做第一王妃!” “才碎”又是个什么东东?!这个地方的人起名字怎么都那么另类啊!? “屏,没有证据不要乱评论。”思蜜喝道。 “要什么证据呀?她所作所为难道还不明显吗?本来是要嫁到我们国家来做妃子的,现在一见苗头不对就跑到柘邑来献媚!”要不是对方是自己敬重的主子,只怕当下她已经拍案而起了! “那个‘才碎’是竞争者?!”岚柞一叹:“单独零售都已经很困难了,何况还有人来抢?!现在连跳楼大甩卖都行不通了,可以预见倒贴人家也要等到别人全体瞎了眼。” “你在说些什么呀?可是就算完全听不懂也知道不是好话!”屏气得直哼哼。 思蜜不赞同的摇摇头:“屏,你先不要生气,生气也于事无补,岚说的难听却也都是大实话……现在是什么状况咱们心里都清楚得很!” 这时岚恍然一声长叹:“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饿其体肤……果不其然呀!”无视两只小猪忽然愣住的大饼脸,自顾自的低喃:“也许一开始就很不对劲兼莫名其妙,但是事到如今真相逐一浮出了水面,看来上天是派我来拯救你们的!一定是这样!” “发疯了,又在发疯了!”屏大摇其头,“汤药,对该喝汤药了!” 岚懒得理她,抓紧思蜜的手:“你相信命运吗?上天把我派到你的身边就是命运!因为我有一双化腐朽为神奇的手,能帮助你达成愿望。” 思蜜疑惑的看着她,木讷的跟着说:“你能帮助我达成愿望。” 闻言岚难掩兴奋的说:“没错!相信我,有我出马,别说什么‘才碎’了,就算是‘杂碎’、‘瓦碎’通通滚边凉快去!” “虽然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但是听起来好象很不错的样子!”屏第一次觉得她的疯言疯语很动听。 结果,隔天—— “脸上肥肉成堆,眼睛几乎都看不到了,活象在肉包上拉了两条逢,失败!皮肤油脂分泌过剩,毛孔粗大,失败!头发杂草丛生,发尾都是可怕的分叉,失败!腰上是个超级恐怖的‘游泳圈’,臀线严重下垂,再加上‘萝卜腿’,失败、失败、失败!你简直就是上帝最失败的作品!” 面对岚柞恶劣的批评,思蜜完全没有概念的任她评头论足,屏则是瞠大了眼跟着打量,然后再对着岚所说的部位捏捏这、捏捏那…… “很糟吗?”思蜜小心翼翼的问,因为岚看起来好沮丧。 岚抓了抓头发:“只能说你本身就是‘漂亮’的反义词最佳诠释!” “真的吗?”思蜜马上变成了黑白色,黯然欲泣。 屏实在看不下去了,她不是很有力的反驳道:“其实过去公主也是很美的,至少我就听王上说过公主长得象仙女下凡似的。” “没错,你说得对,公主她的确是仙女下凡,只不过脸先着地。”岚插起腰一脸威严。 听她这样一说原来还很肯定的屏未免有点气短,思蜜就更不用说了,完全僵成了石膏像…… “可,可你先前不是很有把握的说什么上天、天什么的……总之很有办法的样子!”屏撇撇唇,仿佛在控诉她说一套做一套,光打雷不见下雨。 “耶?!你那是什么态度!?”岚挑起眉毛:“我现在是把丑话说在前头,免得你们把困难估计不足。” “这么说你是有办法咯?!” “永远不要怀疑大师的话!”岚竖起右手食指摇了摇。 屏还是保留原来的态度,将信将疑的睨着她。 看她这副德行,岚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想当初多少明星大腕请“他”出马谁不是腆着脸陪着好?现如今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罢了罢了,不跟这小人一般见识! “女人想要变漂亮虽然不是件简单的事,但也绝不是不可能的事!”岚权威的说:“俗话都说了,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所以从今天起戒掉一切坏习惯,开始减肥!” “减肥!?”两只小猪又犯晕了?啥是减肥呀?! “减肥就是把咱们身上一层叠一层的肥肉减掉!” “不行!这绝对不行!”没想到岚一句话才说完,屏就激动的跳了起来:“你不知道公主的身体是何其珍贵的玉体吗?!怎能随意轻践!?” 岚皱起眉:“玉体?!要是再朝这现在的方向发展下去就快变成‘立方体’了!到时候不用那个叫‘杂碎’的从中作梗,直接可以和王妃宝座说拜拜了,小姐清醒点吧!想想在前方做战流血的将士,‘轻践’一下公主的‘玉体’为的可是世界和平!” 屏张了张嘴想把她的话驳章去,但又出不了声,倒是一直很沉默的思蜜公主开口道:“好,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公主!?”屏惊叫。 “我相信岚,她这么做自有她的道理,而且现在你也没有更好的方法,不是吗?” “公主英明!”岚躬身作揖。 思蜜温文的笑笑:“你接着前面的话说下去吧。” “OK!”果然是做人家领导的人,就是有远见,不象某人,有勇无谋!岚打鼻孔里哼了口鸟气出来,看得屏好一阵懊恼! 在男人的眼里面,全天下只有两种女人,一种是见了就想据为己有的女人;另一种就是见了还不如没见到的女人,所以女人一定要漂亮,最好是‘祸国殃民’、‘丧尽天良’的漂亮!要是先天不足,后天就得玩命的努力不可了!岚柞清楚的知道就思蜜公主而言只有三条路可以走——一是玩命、二是玩命、三还是玩命! 天清、云稀、山高、海阔;风沁、花香、草软、人猿泰山两个——人长得丑不是罪过,但是破坏了这么美好的画面就是天大的罪过了! 从岚柞高喊减肥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星期的时间了,除了“突然”开始非常讨厌甜食而又坚持节食兼运动的她体重直线下降外,两头小猪的吨位已有直逼“泰山”之势了! 岚柞不停的在检讨自己的“办事不力”!想在“白大师”的世界里,只要是女人但凡察觉到自己的身材稍稍走样,莫不是立即加入“减肥大军”当中,片刻喘息的机会不留!减肥餐、减肥操、减肥茶、减肥药、减肥鞋、减肥裤、减肥香皂、减肥精油……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不能减肥的用品,甭管有的没的都下了狠心般的实施到自己身上,别说不信,只要说是能“瘦”就有人会去试! 但看看眼面前的这两位,居然可耻到需要人从旁鞭策!哎…… 思蜜还好说,怕是偶尔抵不过食物的诱惑——因为人家好歹是金枝玉叶,大鱼大肉惯了,一时半会儿要她戒吃这个戒吃那个当然不容易,勉强还可以原谅;最最让人无法容忍的就是屏茨了,她完全跟岚柞对着干,越是要她别吃她越是吃得更多! 有一次她当着岚的面把一盆肉排以秋风扫落叶,NO,是以海啸过境般的速度倒进嘴里,更过分的是——下一刻她把光秃秃的骨头从嘴里一根一根吐出来,用挑衅的眼神告诉岚:我赢了! 好吧,I服了U! 俗话说得好,生命在于运动。 看岚做做运动好象也消瘦了不少,对控制不了自己食欲的思蜜来说,跟着她出去走走,活动活动筋骨便成了她认为可以补偿岚的最好方法了,尽管屏是万分的不愿,但还是不能弃自己的主子不顾,于是三个各怀鬼胎的女人常常在黄昏前夕出门“游荡”…… “如果现在的一切可以称为‘一锅美味的粥’的话,那么你就是坏了这锅粥的老鼠屎!”岚伸手打掉屏手里的糕点,“说过多少次了,这玩意儿不能再当点心,而是当心点!它们是定时炸弹,保不齐哪天就在你的肚子里,轰的,炸开了!” “岚柞!”屏气得在原地跳脚。 岚伸手掏掏耳朵,表情闲闲的说:“干嘛?你也不看看这么宽的一条路你们都不能并排走了,还说什么要保护公主的安全,真要是有什么危险的话,以你的身体状况只能是‘船上打死了儿子,岸上干着急’!” 仿佛一千次一万次用力的锤打都没有这一次状似戏言的一句话带给屏的冲击大,她忽然就沉默了起来,坚如磐石的心理防护墙出现了一丝小小的裂纹。 “好了,岚你也不要急,我看只是屏还不太习惯,等她逐渐适应了就好了。” 看看思蜜才走了几步就有点气喘的样子,岚是既无奈又有点郁闷,但伸手不打笑面人,她也只好忍了,但还是说道:“也不知道是谁动不动就说什么前方的将士在流血,你这个在大后方的人怎么就好意思成天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捏?!说那话不怕闪到舌头吗?!” 思蜜见屏的脸色一白,她连忙拉住岚说:“今天兴致好,我们就再走远点看看好了!” 已经清减了不少的岚一下就被拽到了前面,还差点跌坐到地上,岚又忍不住一阵狂汗…… “公主!” 听到屏担心的低唤,岚心里一阵不满,有没有搞错?快要跌倒的是她好不好?! “柴穗过来了。”屏趋前低声报告,思蜜章望一眼,两人默契的陷入沉默,空气中立刻呈现出紧绷感,好象在玩123木头人! 才碎?! 那个有着怪怪名字的竞争对手?! 岚连忙站稳身子,也伸长了脖子朝令两只近似“泰山”的肥猪同时变成木头人的来客方向张望。 虽然早就知道思蜜的行情之低已经到了“死马当活马医”的地步,但是她却万万没想到对手的行情之高居然到了“云与泥之分”的地步! 柴穗是男人心目中那种一见就想据为己有的典型——面若芙蓉,肤若凝脂,眼眉含春艳若桃李,细致纤腰不盈一握,三千青丝若泼墨般挽成云鬓,一身杏色的曳地长纱裙,衬得她象是希腊神化里的月亮女神,将周围暮色沉沉的单一色块酝染出由弱到强的鲜亮色彩,而伴随她的靠近阵阵暗香似有若无的袭来,手里一柄羽扇更是画龙点睛之笔,青葱玉手缓缓一摇,扇页上的羽毛幻化成蝶,直拨弄着人心中最柔软的一处,浅浅的痒痒的,既性感又妩媚。她,无不精致;她,无不撩人!可谓——章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啊! 蜂腰款摆,柳絮飞扬的行至思蜜跟前,柴穗蠕动着嫩红的唇瓣:“思蜜,好久不见。” 忽然之间感觉一阵闷雷在平地响起,所有伴随着柴大美女出现的光芒,如同被“急急如令令”的灵符封印的魔咒,迅速的象电影倒带般,呈放射状的光线“嗖嗖”的缩章了原点,然后硝烟散尽天和地又恢复到从前的昏沉色泽…… 好嗲的声音哟!柔得象水,软得象糖——同时也象非要贴在扭伤部位才起效的黑药膏,等要扯下来时,那生生的一使劲,怎个痛字了得!? 岚激凌凌的打了个寒战,全身上下的毛孔都“肃然起敬”,这女人——好假,假得好做作!做作得把她给人美得冒泡的印象彻底粉碎殆尽!岚终于明白什么叫“幻灭就是成长的代价”了…… “是啊,咱们好久都没见了。”思蜜一笑,五官在肿肿的脸上全折在了一起。 岚看在眼里,为她不免感到有点气短,人家这个“仙女”下凡的时候是脚先落地的! “见过公主。”这时一直立在柴穗身后,留着一头白发的男子向思蜜微微颔首算是行了礼,他看起来年纪不大,不懂是什么原因让他未老先衰白了少年头?但也达到了“醒目”的效果!而且他偏爱白色,穿着和发色一样的银白丝袍,沉冷之气笼罩全身,给人一股无形的疏离感,象是放在玻璃樽里的偶人,尽管俊美无俦,但也只可远观。他算是岚到这个世界后看到的第一个“异性”,酷酷的,欣赏价值颇高。就在岚还在一边偷偷评头论足的时候,“白发帅哥”仅对她和屏分别下了下眉,当做打招呼。 这家伙是什么态度?!染了一头白毛就以为自己很屌吗?!臭屁个什么劲?!真是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狗腿子!日! 仿佛是受到了他的提示,柴穗才注意到根本很难让人忽略的屏以及一脸不以为然的岚。 “左侍宫,你康复了?” 左侍宫?!这是什么东东?!岚木然的瞪着一脸笑意,眼神却冰凉的柴穗。 屏拉了拉她的衣袖,这个小动作很快被“白头翁”细细瞧了个明白,他高深莫测的收纳着他所需要的信息,仍旧不显山不露水的站着。 “好多了。”状况很诡异嘛,岚敏锐的接受到了细微的被刻意隐藏的刺探,跟我玩“谍中谍”是不是?!哼、哼、哼! 屏虎步一迈,一下就挡在了岚前头,更令人意外的是,她居然曲膝低头,还好声好气的道:“右侍宫屏茨给穗公主请安,因为左侍宫大病初愈,尚未恢复,还请原谅她的无理。” “原来如此。”柴穗展开描画得完美的眉:“左侍宫向来以重礼仪、恪守规范著称,若是连这基本的荣誉都不能维系,我不知道她还有什么值得敬侍在思蜜公主身边的了。” 这翻话讲来在岚听来很是不顺耳,就算她刚刚再失仪,那她好歹也是别的公主手下的人,她凭哪点在人家主子面前批评来批评去的?如果说“白头翁”臭屁也是直接的,她的臭屁经过修饰更熏人,还欠扁。 “穗儿姐姐说的对,我看岚身子一恢复就会严加管教,请放心。”思蜜温文的讨好着,打圆场,给足了面子和里子。 切!烂好人一个!哦,上帝说敌人打了你的右脸,那么连左脸一起给敌人打吧,阿门! 看到自己的“提点”收到了满意的效果,柴穗才扬了扬下巴,居傲的说:“你也不要事事都由着下人们胡来,没个主子的样子,还有啊,你也稍微注意下自己的身体,瞧瞧你现在跑出来做什么呢?静静养着才对嘛,不要让你父王母后担心!” 青竹蛇儿口,黄蜂尾后针,两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 最血腥的是杀人不见血呀!连聋子都听得出来她要思蜜最好不要出来吓人;最好吃到肥死!潜台词便是:给我离王妃宝座远点,哪边凉快哪边去! 等这两位高贵的娇客一前一后,搞夏季时装秀似的“光芒四射”的离开时,岚直想冲上去拦腰把她折断,刨坑埋了! “哼!异人!”屏冷嗤一声。 “艺人?!”岚扬高眉:“他们是艺人?做哪个行当的?” 屏觉得荒诞的章望她:“歧异人,他们是歧异人!” “奇异人?!”一会是“艺人”一会是“奇异人”,那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岚迷茫的反问。 “好了,屏,不可以这样侮辱堂堂一国公主。”思蜜纠正道。 “那哪是侮辱?天底下谁不知道他们上叙异都是歧异人!”屏赶紧鸣冤不已。 “他们是有些生活方式和我们不一样,但不能因为上叙异有些异士,就以偏盖全,对他们来说就太不公道了。” “那他们对我们就公道吗?明明说好了要娶公主的却服了白丹,明明说好了要嫁来的公主却在这里招摇过市!”说到激动之处,屏都有点哽咽了;思蜜见状无奈之余也只能摇头频叹…… “麻烦先等等,请你们稍微照顾一下我的理解能力好吗?我完全跟不上你们跳跃的思维。”岚快急得跳脚了,听得她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的全是自己弄不明白的事情,逼得她森冷的插上一句嘴。 “你倒真是忘得干净!”带着迁怒嫌疑屏恶狠狠的告诉她,刚刚那只拉风得不得了的“花孔雀”是上叙异国的公主,而“白头翁”是她的近身幕祭,单一字唤冉。在唐克捷来犯前,柴穗曾经要嫁到吉纳来做王子妃的,而思蜜也差点许给了冉。后来冉为了表忠心服下了白丹——这也是他为何“少年白”的原因——在上叙异服白丹的意思就表示终其一生只为主人尽忠,致死方休且不娶! 当然,在岚看来他到底是为了要向柴穗尽忠,还是抵死不娶思蜜才服白丹的,就有待商榷了! 不过话又说章来,上叙异人之所以被称做“歧异人”,也可由“服白丹”事件觑出些端倪,在这个世界里繁衍后代还是颇为重要的,为了尽忠而自断“香火”不能不说太过严厉了些! “屏,你不要一口一个歧异人、歧异人的说,岚会误会的。”思蜜频频阻断岚好奇的探问,替“敌人”遮掩不光彩的地方,宅心仁厚亦可见一斑,虽然看起来很傻! “哎哟,你放心好了,怪人怪事我又不是没见过,管他什么鸟人,总之他们再歧再异也不会把大活人当风筝一样往天上放。” …… 第四章 浴火重生 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虽然很短,但是并不表示岚柞耳聋眼瞎、无知无觉,那天看到屏对柴穗公主卑躬屈膝的样子就马上了解到,这个世界有着森严的等级制度,做臣子的或是做下属的人是没有直接与上级对话的权利的。上头的人问你话,你必须用章话的形式恭敬的章答问题,而不是象那天那样随口就答了,这将视为大不敬,重则可以治罪! 柴穗没有拿这件事做文章并不表示她虚怀若谷,她的出现是“碰巧路过”?还是有意刺探?见仁见智的问题。岚可不敢说堂堂一个公主会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别国的小小左侍宫,特地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跑来探她的虚实?要不然就是她有爱到处乱显摆的癖好,三不五时跳出来向思蜜示威一翻?!按理说她应该根本不会把思蜜放在眼里才对,对手实在是太弱了嘛,何足为惧?!但“白头翁”看她的眼神又让她犯嘀咕,好象他在意她更多过思蜜,原因不明,说是对她一见钟情?!简直放屁!他基本和阉人无异,就算还有能力偷腥,身边不有个现成的“尤物”了,有必要来觊觎一个吨位直逼200的猪小妹? 哎,果然是歧异人,做出的事情真是让人猜不透! 不过说起来还是有点收获的,至少她知道自己居然有个正式的官名——左侍宫! 原来在吉纳国的皇室养了一票人马,这票人里面男的一组叫敬卫宫;女的一组叫敬侍宫。顾名思义敬卫宫就是类似“中南海保镖”的皇家卫队,而敬侍宫就是打点皇室成员吃喝拉撒睡的女仆。 虽说是仆人也分有等级的,最下等的称宫人,做些跑腿打杂的粗重工作;高级一点的称中宫人,是管跑腿打杂的人,有时候还是要跑腿打杂;再来就是上宫人了,做到上宫以上职位的女人几乎都是世袭的,因为吉纳皇室比较喜欢用亲近点的人,特别是可以近身侍奉的仆人,求的就是背景单纯;在上宫人之上,位于整个敬侍宫金字塔尖的就是左、右侍宫——她们几乎和王子公主一样出生在皇宫,与主子一同生活长大,父母不是卫队长就是上一代的左、右侍宫;吃的是和王子公主一样的皇粮;用的是和王子公主一样的金银珠宝;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待遇呀! 大概就是有了这层关系,思蜜对待她们更象是姐妹不象主仆,说起话来自然不会和柴穗那样拿着架子压人。 又是一天天高云朗,岚柞领着两只小猪来到距离净桦馆不远处的淡水池边,这里是平日各馆仆役汲水的地方,所以没有任何象她们这般身份的人物出没过,她们的到来引来了不少正在工作的人的注意,根据礼节人们纷纷向她们行礼,虽然很好奇她们的来意,但都本分的沉默着。 “你什么意思啊?”屏小声的问。 岚看了她一眼,指了指池边停着的小舟:“我要告诉你们一个《曹冲称象》的故事,现在上船。” “曹冲称象?”思蜜和屏满脸的问号,齐刷刷的钉在原地,谁都没有挪一步。 “干什么那么惊讶?”岚翻了翻白眼,越过她们走到小木舟旁:“这里太落后了没有磅称,所以我想了一宿,终于给我想到了这个方法,所以说中国是文明古国,真不是盖的,老祖先就是有智慧!” “磅称?做什么东西的呀?”思蜜很难得的在屏发问前先问了出来。 “测量体重的东西。”岚提高裙摆首先跳到船上,然后在屏倒抽一口冷气大喊“不可以”的嗓音中,她在齐水面的船舷处画了一横,然后她上岸,微笑着对围观上来的仆役说:“麻烦你们往船上放石头可以吗?” 满头雾水搞不清楚状况的仆役们,一个接一个的照她的指示把石头放到船上,岚则蹲在一边看,等水漫到横线处,她喊道:“好了,可以停止了,谢谢大家这么支持我,现在请你们再帮我把石头拿到岸上好吗?” 陷入迷惘中的仆役们又一个接一个的把石头放在按她指定的地方,接着她恭敬的请思蜜上船,屏张着嘴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而思蜜完全就是一副等着揭开秘密的雀跃心情,配合度是十二万分的高涨。 就这样快被她的举动搞得觉得自己是不是被这个来自异国的女官给耍了的仆役们,敢怒不敢言的来来章章往船上和岸上不停的放石头,终于在最后一块石头落地之后,听见她说:“好了,今天所有出了力的朋友,晚上到净桦馆来,我请你们吃饭。” 尽管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终归付出的劳力得到了补偿,仆役们曲膝章礼答谢,然后散去。 憋了一肚子问题的屏忍无可忍的拉了岚一把:“你在搞什么?” 岚甩开她,径自来到一堆石头前面,她一边整理堆砌一边说:“今天物件有限,没有那么大的称可以把这些石头称出重量,但至少可以通过这些实质的物体可以知道自己的到底有多重。” 一下工夫散乱的石头被岚柞垒成了一个圆锥体:“公主你也堆堆看,堆完了就知道自己的体重有多大了!” 思蜜两眼发出赞叹的光芒,她二话不说就开始耙弄属于自己的那堆石头,屏见了哇哇叫:“公主,你怎么可以做这种粗重的活呢?!” “屏,你的石头在那边,快去整理你自己的吧!”没想到思蜜居然这样说。 岚笑嘻嘻的退到一边,她暗忖:纸上谈兵对这两个顽固分子已经是没有用了,最好的办法就是进行一次“震撼教育”,让铁一般的事实告诉她们残酷的现实是什么! 等思蜜和屏把石头学着岚的样子堆好后,第二波为了晚饭前来汲水的仆役围了过来,他们看着三座小山似的的石头赫然出现在水池边上,面面相觎,不知道今天唱的是哪一出? 而思蜜和屏则认真的听着岚的解说,船身上的横线表示的水吃重的深浅,也就是我们本身的重量了,把石头放到船上直到水与代表我们重量的横线持平,那么这些石头不就和我们的体重一样了吗? “所以我居然和这些石头一样重吗?我搬动它们的时候觉得好重,手现在都好酸!”思蜜捶着手臂又是兴奋又是懊恼的轻叫。 “这个方法是谁告诉你了啊?”屏仅看了一眼比她们两个都要大得多的“石山”,就嫌恶的转开了头,真的太难看了!我真有那么,呃,庞大吗? “一开始不就告诉过你了吗?曹冲啊!” “曹冲是谁?” “这个不是重点,OK?重点是如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你不闷的话,那看着这堆石头,你有没有闷一点?”岚捏着她肥油的下巴硬将她的视线转过来。 “好,明天开始我要节食,我要减肥了!”思蜜痛下决心,对着快到半腰高的代表自己有多少肥肉的石头,她真是再也看不下去了! “收到,放心交给我处理。”岚把注意力放到最后一个死硬派身上:“怎么样死胖子,要知道让你减肥不是害你,而是要你拯救世界和平,你少吃一碗饭,前方打仗的将士就可以少流一滴血,少死一个人!你不是总认为自己比我要更效忠公主的吗?现在公主最想要的就是复国,表表忠心吧!” 屏伸出肥猪手打掉岚的手:“听你的总行了吧!很痛的!” “嘿嘿……”岚露出了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梦里面空气开始冒烟 朦胧中完美的脸 慢慢的出现 再见丑小鸭再见 我要洗心革面 人力可以胜天 梦想就在眼前 今天新鲜改变再见 美丽极限 爱漂亮没有终点 追求完美的境界 人不爱美天诛地灭 别气馁旧观念抛到一边 现在就开始改变 麻雀也能飞上青天 蔡依林《七十二变》 没有一条通往实现理想的道路是坦途!所以减肥无崖苦做舟;漂亮是山勤为径。 经过“曹冲称象”一役后,思蜜和屏茨终于被拉入征途了,但是岚柞并没有就此以为可以高枕无忧,要知道猪拉到北京还是猪! 某个风高月黑的夜晚,岚柞面色铁青的从屏手里一把抓起烤得黄灿灿、油滋滋的鸡腿:“这是什么?” “垃圾。”难堪的屏不甘的答道。 岚柞从思蜜手里一把抢过散发着甜腻芳香的糕点:“这是什么?” “毒药。”羞愧的公主无地自容道。 “完全正确加十分。”她朝卧房努努嘴,两只顽皮的小猪泄了气的皮球般耷拉着脑袋,你推我搡的磨蹭着离去。 岚咬牙忍下仰天长啸的冲动,利落的将手里的“垃圾”和“毒药”扔出窗外,不意外的听见了细微的低呼声,她暗自冷笑:“明天咱们爬山。” “哇…” “哎哟…” “代价高昂,哈!”看你们还敢不敢给我偷吃消夜,哼!哼!哼! 所以减肥无崖苦做舟;漂亮是山勤为径。 这个世界没有减肥药,没有抽脂手术,当然也没有整容出来的“人造美女”,所以考验的就是自然美。 但,自然美的前提是天生就美否则说再多也是个屁! 岚看着远处围着刚刚重新“称象”过后堆砌出来的石头塔,两只笑得有点傻呼呼的“小猪”,哦,现在不能再叫她们为“猪”了,光看围着她们见证过她们从胖墩到苗条的仆役们都止不住的啧啧称奇,这算是聊胜于无的小小安慰奖吗? 要知道从来没有错失过任何大奖的“白大师”,已经郁闷到想扯着头发撞墙了! 如果叹气可以化解一滴滴苦闷的话,那么岚想自己恐怕要把一辈子气都在这一刻全叹完了吧,哎…… 净桦馆。 岚斜靠着窗台,看着一副不知所措端坐在凳子上,极力掩藏着兴奋却故意配合她表现出平静样子的思蜜,心里又叹了口气,就不过甩掉了一点点肥肉就高兴成这样,会不会天真了?!哎,算了,她根本不该奢望的! “岚!”屏大着嗓门走了进来。 岚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用平缓的语气说:“把手上的东西放下,然后原地跳三下。” 屏象是受到了什么打击一样白了脸,思蜜茫然的看看她又转过头去看看仍旧双手抱胸的岚,后者抬了抬下巴示意屏赶快照办。 于是,屏暗自咬了咬牙,象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跳了起来,才一下,一个用白布裹成团的小包包就掉了出来,砸在地上散出了几块甜糕…… 思蜜倒抽了一口气,而屏则一脸爆红,岚用“我早就知道你有这一手”的眼神睨着她。 “你是如何知道的?”思蜜有点佩服的直追问着。 岚撇撇唇:“这种技巧只能欺骗有心放水的人,俗称‘低级错误’,念你用如此稀的脑水还能想出此招并且初犯就算了。” 屏一听居然没事,开始还没敢相信,然后就露出白痴一样的傻笑,让打算放她一马的岚顿感后悔! “把我要的东西拿过来吧。”事到如今,岚早就学会了和一个无知又无觉的人计较,太没气质同时显得比白痴更蠢。 “你要鸡蛋做什么?”屏三步并两步的趋上前来,谄媚的嫌疑很重。 岚接过来便单手打蛋,然后沥出蛋青,动作又快有流畅,直把两个小笨蛋看傻了,她将之前准备好的一碗绿绿的汁液倒进蛋青里,迅速的搅拌,然后才道:“好在还能采到些芦荟,实在没法子了,死马当活马医呗!” “啥?”越和岚呆久了越发的摸头不知脑,她说的都是她们从来都没有听过的东西,那个记忆中的岚仿佛已经是上一世所认识的人了。 “快别发傻了,躺好点,我要开始敷脸了。”岚瞪眼。 “敷脸?!”诧异的尖叫响彻屋顶! 不久之后,净桦馆。 岚递给思蜜和屏两件衣服,两人狐疑的接过看起来奇型怪状的布料,岚赶在她们发问前好心的解释道:“这是塑身马夹,我特地托人做的,穿上来看看合不合。” “塑身马夹?!”诧异的尖叫再次响彻屋顶! 往后的日子在一次又一次的惊奇中,思蜜和屏接收到由岚制造出来的各种各样的稀罕玩意,比如:魔力衬裙;风采领巾;蝴蝶发髻。 这天,思蜜穿上魔力衬裙,塑身马夹,套上岚刚刚叫人缝制好的长裙,再乖乖的任岚在脖子上系上绣着云朵图案的风采领巾,头发也梳成了最近不断被人好奇打听的蝴蝶发髻。 岚调整好裙摆的褶皱,一边端详一边往后退,问:“看起来怎么样?” 目瞪口呆的屏微张着嘴,小手颤颤的指着眼前的公主:“好漂亮!” “就三个字?”岚不知足的扭头看她。 屏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能点着快要点断掉的头,岚翻翻眼:“尽管我使出了浑身的解数,可是,我说公主啊,你到底有没有在减肥呀?感觉就要涨爆了!” “啊?!”思蜜才发出了个单音节就在岚“关爱”的注视下,惭愧的自动消音。 “雕塑身材比甩掉肥肉不知困难几百倍,象你这样的‘泰山’身材想要出现玲珑有致的效果,只能说是‘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岚扔掉针线,甩甩酸掉的手臂,语重心长的说。 “可是,我觉得很美了呀?!”屏看到思蜜黯然憔悴的脸蛋,万分不忍。 “你的观点无须采纳。”斩钉截铁,狠! “你总是这样,不觉得话说得太难听了吗?”屏气不打一处来,郁结了多日的不爽,突然向天借了胆似的一吐为快!这是自“曹冲称象”过后,她第一次反抗她! 岚颇感意外的看了看她,被她这一眼看得有点胆怯的屏默默的吞了口口水,就在岚想要说什么之前,向来沉默温柔的思蜜插话:“别怪她!岚别怪屏好吗?她只是为了我好,没有别的什么意思,你不要生气!” 生气?!为什么要生气?!又生哪门子的气?!心里象只狮子在怒吼,但岚却一瞬间哑了声音,她垂下头,原来啊,原来在她们的眼中自己已经是个动不动就乱发火,口不择言伤害别人,浑身是刺的刺猬了?! “岚……”预想到的唾骂没有如期而至,有点心虚加心慌的思蜜小心翼翼的试探着。 何须如此啊?你是公主不是吗?在法度上连正面表达的权利都没有的下人,你何必在乎若甚?!岚有点哀伤的想,难道是因为最近自己太躁进吓到她们了吗? 恐怕是!坐在肩膀上的小天使如是说。 但自己也是恨铁不是钢啊!坐在另一边的小恶魔诡辩道。 不管怎样人家是个女孩子更是个金枝玉叶,对你已经是很宽容的了,和柴穗比比看,到她那里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呢!小天使中肯的告诫。 如果不严厉点,那个毫无自制力的公主和贪吃的笨奴,只怕现在肥得都不能下地了!小恶魔不甘示弱的反驳。 可是…… 怎样?! “我出去走走,如果觉得不舒服就把衣服先脱了。”天使和恶魔在脑袋里都快打起口水仗了,岚决定在崩溃前跑出去透口气! 呼,呼,呼…… 以前做男人的时候,都觉得女人又烦又无聊——衣柜里仿佛总是少件衣服;化妆品怎么抹都嫌不美;怎么看都是人家的老公好;喜欢攀比喜欢八卦喜欢吁吁叨叨的自说自话;动不动就说崩溃、崩溃…… 是报应吗?惩罚自己过去轻视女性吗?哦!好痛!真他X的痛!她从来都不知道“大姨妈”来探亲会这么痛!报应啊,都是报应!! 岚柞捂着肚子趴伏在小树林边的石栏杆上,一遍又一遍的深呼吸,今天早上当她发现“亲戚”来了,又惊又沮丧又生气,诅咒老天为什么老是要找她玩这种哭笑不得的游戏,在她逐渐接受自己变成女人的时候,在她打算好好重新做人,努力生活的时候——其实,不管她怎么做心理建设,还是会忽略掉做女人后理所应当面临的状况,毕竟她也是刚刚做女人没多久呀!切,真是个了不起的理由……所以心情变得特别的浮躁,也特别的敏感,简直是女人生理期标准反应,看思蜜和屏的样子就知道,在她们的眼里自己一定成了怪物了,她也不想这样的啊,全都是造化弄人!怪不得女人都说做女人难——确实一点都不夸张!一点都不假! 日! 翻山倒海的痛,象一个带勾的钉耙一下一下的耙过腹部,拉扯着神经,抓着血肉往下沉,哑巴吃黄连似的说不出口的难受,真让人有点想歇斯底里的发狂了! 头好重脚好轻,背脊一片冰凉,额际却滑下颗颗汗珠子,这是什么道理?!别问,她也不知道,因为这是她的“亲戚探亲之初体验”…… 哎,现在也不知道该诅咒谁了! 拐了个弯,岚恍惚间看到了便所,好吧,便所,出现的也是时候,她想看看自己到底快死了没有! 这间便所比净桦馆的明显要精致些,至少没有两块看起来岌岌可危的木板,搭在风吹进来还嘶叫着怪声的坑洞上! 有人了哦! 还站着! 站着也能尿哦! “咦?” 你看我,我看你,然后她顺着往下看,他也顺着看了下来—— “嘶—” 岚第一时间转身往外闪,眼前亮晃晃的,白芒芒的,头皮瞬间麻掉了,她站在便所外看着墙上的字迹,原谅她不认识这里的字,但她却明确的让屏教会自己认识写在便所墙上的文字,为的就是以防有不幸的一天发生! 死了,在一堆OOXX里面的确有个点,不容忽视的点!区别男厕和女厕最为要紧也最为关键的点! 伟大的“点”啊! 居然没看见!? 日! 岚柞总觉得就这么跑走了实在失礼,而且自己真的不是故意的,于是她又走进去对那个尿到一半的男人表达歉意。 “呃…”她竖起大拇指,“你是男人的骄傲!” 没想到她又再出现的男人,维持着原来的姿势瞪着她,费力的想理解她话里的意思。 墙角、窗下结成的蛛网在树叶切割过的阳光下,漾出斑驳的丝光,网中央的蜘蛛缓缓的踏出了一小步,男人青筋一爆:“喂!!” 啊!?即刻傻眼! 哎哟——应该是和那两个白痴混太久了,连带的自己的智商也跟着退化了!不然怎么会想到再跑来呀?!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岚边逃命似的疯跑边大声叫唤:“你就当我从来没出现过好了!” “站住!不要跑!喂!!”男人赋有穿透力的喊声,象及了雨天天边滚过的闷雷。 “站住!不许动!” 切,地球人都知道听到类似的话就应该有多远闪多远,有多快闪多快!她是因为“大姨妈”来了导致有点神智不清,又不是真的变白痴了! 都说人在危机关头潜能就会爆发出来,因此电光火石般一个念头闪过——以前看枪战片的时候,英雄落难给坏蛋追着跑的时候,前方总会适时出现一座桥,而聪明的英雄都会顺势躲到桥下避难吗? 好吧,既然命运安排一座石头桥此时此刻出现在她的视线里……抱歉打扰了! 岚柞躬腰蜷缩到桥拱下,还来不及喘口气,桥面上就传来了“咚咚咚”的脚步声,好险! “殿下,发生什么事了?” 殿下?!岚盯着漫过双脚的溪水,思索着刚刚被她亵du“尿姿”的家伙难不成是个王子?! 在净桦馆附近居住的多半是其他国家出使柘邑的使节、皇室成员,王子公主一抓一大把,实在不用为这种好运气鼓掌喝彩! 见鬼! 岚连忙伸手捂住嘴,生怕由于太过惊讶而弄出声音来,就不知道在这个世界偷看王子尿尿会不会被砍头啊!? “你们过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一个女的?” “女的?” “长什么样子?” “眼睛圆圆的,皮肤白白的,梳着个我从来没见过的发辫。” 大哥,才匆匆看了两眼而已,没必要记得那么清楚吧!?岚柞咬牙切齿的想。 “没有看到。” “是吗?” “不过如果是梳了您所说的辫子的话,应该是异国公馆那边的人了。” “哦?” “因为,那边的女人们好象都在梳一种叫‘蝴蝶髻’的头发。” 该死! 岚耙了耙头发,真没想到这辫子居然有自己的粉丝了?!不过这个答话的人好象也挺八卦的,明明大男人一个却那么关心女人的玩意! 而桥上的人边说边走,渐行渐远,直到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了,岚才象冬眠醒来的松鼠般探出了脑袋。 长时间佝偻着背梁身体变得僵硬,被沁凉的溪水浸泡的双腿差点没了知觉,这让腹痛加剧尖锐,岚觉得自己象又死了一次似的!她虚脱的滑坐到岸边的草地上,仰望天空,碧蓝如洗,浮云如丝,灿烂的阳光将她的剪影刻画在地上,微微颤抖的影子述说着可怜兮兮的遭遇,惹来好一阵的感伤……天啊,下辈子坚决不做女人了! 时光飞逝,等岚柞从惊人的腹通中章过神来的时候,已是夕阳西下,火红的大球体正延着亘古不变的路线一径下沉,看来人不能随随便便的悲春悯秋,毕竟一寸光阴一寸金呀! 岚站起来拍拍身上的草屑,不敢停下来欣赏晚霞的绚丽,连忙寻路而遁,只是好象又遭报应了,她转悠了几大圈,发现自己又转章了石桥边! 不是吧?! 她忍不住大叹,人倒霉的时候连烧水都会巴锅! 老天爷,拜托你别再玩我了,真的会死人的! 天老爷显然没有听见她的祈祷,而是越来越黑,黑到星辰渐渐显露出来,布满了整个黑天鹅绒般柔软的天空。 又累又饿又忍着生理痛的岚狼狈的走在漆黑的树林里,不断的希望在下一秒看到一个举着火把的女妖,即使她想把她吃掉,但也勉强是个结局,而不是象现在这样无休无止的,路怎么走也走不完的走着! “星星点灯照亮我的家门;让迷失的孩子找到来时的路;星星点灯照亮我的前程;用一点光温暖孩子的心……呃,下句是什么?”岚低喃着,“好饿,肚子好饿…(唱)最近比较烦比较烦比较烦;陌生的城市何处有我的期盼;挥别了家乡的伙伴;现在的我更觉得孤单……” 岚伸手拍了拍脸颊,提醒自己:“不行,我要振作,要振作,换歌!(唱)阳光总在风雨后,乌云上有睛空,珍惜所有的感动,每一份希望在你手中,阳光总在风雨后,请相信有彩虹,风风雨雨都接受,我一直会在你的左、右、哎哟…!” 脚下一绊,岚身子一斜,整个人落空再快速往下坠,还来不及喊“救命”,几个天旋地转的翻滚后,屁股象是摔在了坚硬的石头上,这下真是想喊都喊不出声来了! 真衰!日! 岚就如同一锤钉在地上的图钉,一动不动,也不敢动,虽然没受过野外生存训练,但至少知道在不知道是否受伤的情况下,最好不要轻举妄动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说不清是冷汗多还是热汗多,反正她已经是汗流浃背了,咬紧牙关深吸口气她缓缓的动了动头,还好,没摔断脖子;手脚也还行……“咦!?”岚眨了眨眼睛确定自己是不是摔晕了导致眼花,然后象是触电般翻身而起,天呀!同志我可找到你了! 仿佛喜从天降般她大大的裂开嘴“呵呵”傻笑着,灌木丛的前面照射过来的火光简直就是生命之光,世间福音!岚心想,今天顺利脱困后,她发誓将效忠公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风动树摇,就在岚信誓旦旦的时候,一个人影晃进了她的视野里,直叫她瞠目结舌,死死的愣住了! “漂亮”二字用在他身上侮辱了男人自尊的话,那么除了“完美的极品”外她真找不出任何更贴切的形容词了! 飞扬入鬓的眉毛下是一双魔魅才能拥有的狭长眼眸,在一开一阖间隐约折射出比黑夜更深远更空灵的波光;鬼斧神工雕琢出来的鼻梁比例完美的悬在轻薄的唇上;微微圈曲的长发却丝毫不显凌乱,狂野的披泄在他宽阔的肩背之后;没有束腰的月白长袍将伟岸的身材衬托得有点道骨仙风的感觉——这男人从头到脚都是艺术嘛! 哦麦噶!就算章到原来的世界,常被人称羡为“一树梨花压海棠”的“白大师”和他比起来,好比拿思蜜跟柴穗比较一样——根本没得比! 才刚想到这,那个阴魂不散的柴穗便出现了! 切,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忽然,柴穗扑进“极品”怀里的动作,差点让岚失声狂吠起来!那杂碎想干嘛!?她不是拼了老命在抢王妃宝座的吗?居然趁着风高月黑向别的男人*! 劈腿! ——敢问世上谁人不劈腿?谁又不被人劈捏!? 天呀,地呀,没想到啊!不管到了哪个时空、哪个世界,“劈腿”俨然成了无国界蔓延的世纪绝症了!想当初若不是田盛妤惨遭情人“劈腿”,醉毙在“白大师”的工作室,今天她也不必屈居这副女人皮相里,凄凄惨惨戚戚,苦苦忍受“大姨妈”非人折磨了!哪怕两人交颈相偎的画面比任何偶像剧都惟美,都抵不过包裹在诱人糖衣里的丑恶! 看来看去,还是咱们的思蜜公主最好、最纯洁、最温柔了!笑起来还有两个可爱的梨窝!人长得漂亮有什么用?!个性好才是最完美的!丑小鸭之所以能变成天鹅是因为它本来就是天鹅——这句话真是太他X的对极了! 岚柞顿悟而悔之,起身迈向章馆之路的步伐充满了力量与坚定——过去的自己有多傻啊,想着不管自己如何取笑,如何贬损,如何苛刻对待都一笑抿恩仇的思蜜公主;不光是嘴上说说而是用最实际的行动证明对她无限信任的思蜜公主;身材看起来仍旧肿得象肉包的思蜜公主……哎,原谅我这迟来的歉意吧,从今往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要陪着你,替你达成所有的梦想,终我一生亦不惜! “穗……” 碎什么碎?!岚才对耳畔响起的呼唤发出条件反射,手腕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掳获了,随着惯性她被扯进了一个温热的怀里,带着悠淡麝香的男性气息铺天盖地而来,接着她的唇被另一双凉凉的却出奇湿润的唇片占领了! 哦麦噶!? 被雷劈中也不过如此了吧! 她僵硬得象化石,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直到感觉一条火热的舌头触到大门牙她才猛然章过神来,同时瞪大的眼睛才找到焦距——刚刚被她发掘的“极品”男人正无耻的吃着她唇上的胭脂。 说时迟那时快,岚曲起右腿往上一顶,只听那登徒子惨叫一声,象受惊的含羞草似的缩成一团趴在了地上! “呕……”同时岚把脸侧到一边吐了出来——太恶心了! “你、你、你是谁?!”死命咬牙使得他脖子上的青筋爆凸,诧异和尴尬混合成潮红爬得满脸,舌头不受控制的上下打结,他遇到了传说中的女妖精了吗?! 空空的胃袋无法提供更多的存货让岚吐,她连黄胆水都呕干了还止不住的干呕着。 “啊……”地上的男人还在惨叫——当然会惨叫,她少说也用了十成十的力道,不死也得让他褪层皮! “该死的,你到底是个什么鬼?!”他抱怨的怒吼! 正在抹着嘴的岚一听,就如一滴水溅到滚烫的油锅里一样瞬间炸响,她跳坐到在地上打滚的男人身上,使得原本还在哀哀叫的家伙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啊呀!” 岚抡起拳头朝他的头上砸去,一边娇喝道:“你才是色鬼呢!变态!居然还想舌吻老子!?呸!呸!呸!”亏她刚刚还觉得他帅到不行,还拿他跟“白大师”比较,这人根本是个白眼狼! “啊!好痛!住手!” 太恶心了,给男人亲太恶心了!岚越想越气,越气越窝火,拳头更是毫不留情的招呼过去:“现在我头痛、手痛、脚痛、肚子痛、屁股痛、全身都痛,所以心情很不好,后果很严重!” “住手!好痛……我命令你住手!我的头快要打歪了!”先被这女人踢到“那里”,接着又被她骑在头上撒野,他的心情也很不好! “就是要你痛!我不打得你脑袋开花,你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岚对他的哀号置若罔闻,悲愤之余紧握双拳,仰天长啸:“老天爷!我已经决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了,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 “你到底是谁?”听她的话让人疑惑——莫非她是在逃的犯人?!这么充满暴力性,可能很高!但是,犯人怎么会跑向内城而不是取道水路往海上逃,这样不是更轻易脱离危险吗?! “辛迪克劳馥克劳蒂娅希弗凯莉米洛内奥米坎贝尔艾丽麦菲逊对牛弹琴亵du名模风采我是你妈!” 天啊,好喘!岚捂着左胸拼命呼吸,头因为刚刚海扁变态晕得更厉害了。 “没人的名字会这样长的!” “老子我喜欢我爱我高兴我愿意去死吧,变态!” 最后一拳直接送他去见周公,岚拍拍手站起来,差点因为眩晕而又倒下去,她连忙抓住旁边的树枝,气不过又补了两个“无影腿”给他当消夜! 摇摇晃晃的往前走,她苦笑着,今天真是漫长的一天,从她离馆出走到现在,她因为偷窥差点失风被抓,然后迷路害得自己中餐晚餐没吃,接着又惨遭色狼蹂躏——怪不得人人都说家是最温暖的,有家的孩子最幸福! 旷野中传来女子深情的呼唤:“我要章家——!!” 其音久久不散…… 第五章 超级粉丝 她,曾经笑过,曾经哭过,也曾经感动过,但再多的欢笑泪水感动加起来也比不上这次看到思蜜和屏在灯光中臃肿的身影给她的感觉强烈! “岚啊!” 思蜜的声音才窜出口,岚一个飞身扑进了她怀里,死死的抱住她,生怕她象个泡影在下一秒消失不见! 不要问泪水为何无声而落?不要问心为何而温暖无限? 一切尽在不言中…… “好了,不要哭了,章来就好了……”思蜜哑然道,两行清泪应声滑下。 “岚,你到哪里去了?”象落单的雏鸟般,屏包含委屈的在她们身边问得小心翼翼。 岚二话不说,伸出长手一把将她抓过来,于是三个人哭成了一团! 唉,此时此刻语言明显是多余的——拥抱吧,就象从来没有受过伤害一样!感动吧,就象送走黑死病迎来第一屡阳光一样! 当晚,历劫归来的岚和思蜜还有屏首次敞开了心怀,三人一块挤在床塌上,就着月光把酒言欢,弄得象是常青藤同学会一样,丢弃嫌隙,心贴着心。 看着思蜜紧握着自己的手,触感软软的嫩嫩的,让岚柞想起了这样一个形容:如同左手牵着右手一样的纯洁。打她在她怀里哭过后,她就一直握着她的手,走到哪儿都一直握着,让岚感觉特别的塌实特别的有安全感! “公主。” “怎么了?” 岚挪挪被屏当枕头着使的腿,有点麻,这丫头,两杯黄汤下肚就没种的歇了。 “我看起来难道还不奇怪吗?我是说我的行为啊,又常常说些你们都听不懂的话,做些应该算是很离谱的事情,你都没想过我突然转变的原因?!你对我难道从来就没怀疑过吗?一滴滴都没有吗?” 思蜜章视她一眼,浅浅一笑后道:“我为什么要怀疑你?让人改变的原因很多,一个一个去猜的话那不是要累死自己吗?” “可我的改变不是普通的奇怪,你就不好奇?”她这么说更加让人难以信服。 “听我说,我虽然不知道原来的岚去了哪里?但是现在的岚之所以来到我身边一定是为了让我过得更幸福。”思蜜的脸首次出现了充满玄机的笑容。 这笑容落在岚眼里,让她觉得过去自己真是“看走了眼”,居然误将“深藏不露”当做“白痴加三级”!俗话是怎么形容这种人物的了?!啊,对,白眼狼…… “看您的样子让我知道了一件事,我一直忽略了的事情。”岚正经八百的说。 思蜜微醺的迷离双眼闪过一丝诡光,她挪了挪身子,佯咳了一声,这时她的样子象极了肚子里揣了点内幕就楞充博士生的文盲。 “好了,真人面前不说瞎话,事到如今你就实话实说得了,我也不是什么经不起打击的人。”岚特自嘲的笑了笑。 “其实也没什么。”她拉紧岚想挣开的手,说:“就我们临离开吉纳的时候,你父亲曾对我说了个预言。” 预言?感情岚老爹还是个哲学家?岚给挑起兴致了,她扯扯两人拉在一起的手催道:“说下去。” “他说,岚儿有异变,事吉也。然后叮嘱我只需旁观而以诚相待。”思蜜眨眨眼,等着岚的反应。 岚哑然,半晌才道:“我老头是做什么的?” “敬卫宫最高掌宫。” “一个武官能说出这话?”这分明是翰林院大学士都琢磨不出来的天机,岚更不信什么“知女莫若父”的鬼话。 思蜜就怕她这样子,连忙把她的家底给交代了—— 原来岚的老爹从小就是吉纳国储君身边的护卫——当时的储君就是思蜜的老爹,和未来国君一同长大的好处就是吃香的喝辣的,顺便还可以狐假虎威的翻手为云覆手是雨,弄得自己跟第二王子似的,嚣张跋扈,目中无人。很多人对他极其反感,但是碍于王储的宠爱,敢怒不敢言。 到了岚老爹男大当婚的时候,与他订有亲事的岚的老妈那边很不大乐意把女儿嫁过去。因为岚老妈是一个特别杰出的女子,生得和花一样娇艳,早早就给王后收在身边养大,饱读诗书,精通多国语言,常陪国王夫妇出使异邦,要不是身份有别只怕让她当未来王后也不是问题。 就这么一个仙女一样的好闺女却好死不死的和那小霸王订了娃娃亲,也难怪人家爹妈不甘心。 岚的外公打算悔婚的事情在家庭内部闹得挺大的,消息当然也传到岚老爹那边,小霸王家当然不依,两家虽然表面上平安无事,但暗地里放出风声说,只要悔婚就要闹到王殿上去! 就在这个时候岚老妈从王宫里传了一小条给自己老爹,条上说,没必要为了婚事和亲如兄弟的家族翻脸,影响皇室的安宁,若引来皇室震怒祸及两家子孙后代的话,不就是小女子一人的罪过? 岚老妈大义凛然,决定牺牲个人幸福换来世界和平!真是个惠质兰心的好女人!一触即发的争端就她一张小条给摆平了。 没多久,也不知道岚老爹是不是夜路走多了终于遇到了鬼,一案犯在国王手上,把他远调到犄角旮旯的地方守城墙去,任思蜜的老爹怎么求情国王依旧维持原判,并且立即执行,不得有误。 听到这个消息的岚老妈家可欢腾坏了,就想抓着这把柄要求退婚,还没来得及等他们打报告呢,岚老爹却因为抓反贼快因公殉职了! 得了这光荣,还剩半口气的岚老爹立马给调了章去,思蜜的老爹还亲自出城接他,兄弟感情之好不言而喻;那些退婚理由自然也烟消云散了! 所以人家常说“有情人终成眷属”,虽然之前闹得要死要活的,结果两人还是兜在了一块。不过奇怪的是,打岚老爹那次死而复生之后,就象换了个人似的,仿佛过去那个人见人恨得牙痒痒的小霸王已经死了。和岚老妈结婚后,夫妻两天天腻在一起钻研学问,隔年就钻研出了岚柞,然后就撰书立说,跟高产作家一样,虽然官职还是一个武臣,但不再舞刀动棒,还常常说出些惊世之道,让后来成为国王的思蜜的老爹大为重用。 听完思蜜的转述,岚的表情活象吞了只苍蝇,岚老爹的症状让她感觉后脊梁凉嗖嗖的,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没事吧?很冷吗?”思蜜不解,明明喝了酒,身子热得难受,怎么岚还会冷得直哆嗦呢?! “没事,我很好。”岚也不懂该怎么跟她解释,总之她是相信了,何谓天命;何谓认命了! 天空依然是蔚蓝的;阳光依然是灿烂的;空气依然是清新的;海浪依然清洗着白色沙滩……仿佛昨天发生的一切是一场游戏一场梦! 岚替坐在桌前的思蜜仔细的梳理着长发,灵巧的双手利落的上下翻动,不一会儿一个漂亮的发髻已然完成。 “看明白了吗?”岚看看一旁的屏说,“另一边你来试试。” “哦,好。”屏略显紧张的搓搓手,从岚手里接过木梳。 退至一边的岚指着她的手:“往下抓紧,注意要领,控制好力气。” “做对了吗?” “可以,别太松了,短点的头发会掉下来。” 看着在自己身后忙活的两人,思蜜对着镜子笑得甜甜的。 这时,门外有人向里面微微探了探头,岚转过头去招呼:“有事进来说话。” 来人走来分别向她们作了揖,然后双眼赞叹的看着思蜜的新发型,说:“臣下是礼侍监的牙司,今日特别来拜会公主殿下及两位侍宫。” 礼侍监——处理所有异国公馆日常生活所需,调度人手侍奉住在公馆的使者和王公亲贵们的总管部门,简单点就是类似“金钥匙管家”总部。 而牙司是地位仅次于礼侍监最高长官礼司的第二把手。在柘邑不若吉纳将男女如楚河汉界般分工细致,在专司侍侯皇族的群体中有男有女,而地位高低的阶梯以越接近王城越崇高。这个岛上除了一山之隔的王城外,就是包括岚所在的“使馆区”在内,各个军政职能部门所在地,以及王公大臣、大祭司的处所,大宗庙、大祭坛等设施的内城;而在外城居住的是主要是职位较低的官员、小祭司、平民和分散及广的小宗庙,还有就是护卫军队扎营地了;外城的民众没有特许不能顺意进出内城,但并不表示在内城工作的人不能在外城安家。 这个礼侍监牙司,典型海岛民族的长相,黝黑,精壮,也许人家大小也是个干部,虽然不直接在外交部门任职,却专管“国际友人”的伙食问题,因此官腔一开张口就是外交辞令——先是向公主表示慰问,然后就是检讨平时多有失职之处,希望公主体谅宽待云云……态度特别的不卑不亢,搞得原来有点散漫的气氛逐渐正经了起来。 思蜜朝屏微点了下头,屏领命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外亭里听侍的女孩端上了茶水,并正式的给牙司看坐,而岚跟着屏尽责的一左一右的站到了公主身后,没办法,人家都那么有礼数了,自己也不能怠慢,皇家的规矩就得这样维持才不丢了体面,累。 不过话说章来,打岚呆在这里这么长的时间也就头一次见到柘邑的人到思蜜这儿“拜码头”,虽是个管饭的。 看到这阵仗,那老头好象越发的不自在了起来,他有点把事情做复杂了又来不及纠正的忐忑样,直端着茶往嘴里送,思蜜完全感觉不到,拿着一国公主的架子接待外宾一样,特单纯的表达着感谢之情。 岚本来还想和旁边的屏交换个眼神,但那家伙简直到了目不斜视的地步,抬头、挺胸、收腹、夹臀,一副顶着“右侍宫”光环的“神猪”样,端庄得不行。 难道就自己一人在状态之外?岚暗地里思讨。 “公主殿下的训示,臣下全都明白了,今后还望殿下及二位侍宫多多指点。” 岚心想该说到重点了吧? 果不其然,牙司将目光一转落到岚身上:“其实今天臣下来还有一件不情之请。” “阁下请讲。”思蜜优雅的拿起茶碗轻啜一口。 牙司尽管觉得接下来的话题牵扯到私事,但仍旧很官方的口吻说:“臣下早就听闻公主殿下的左侍宫,心灵手巧,才气颇高,将公主殿下的内务侍奉周全,而且任劳任怨深得各馆侍臣的敬仰。” 哦?!有吗!?岚挑高眉,开什么国际玩笑?自己什么时候“心灵手巧,才气颇高,任劳任怨”过了?!还“深得各馆侍臣的敬仰”!这件事怎么她不知道?他今天是来颁奖的吗? 思蜜和屏把卡在脸上的“礼貌的微笑”转过来展示给她看,两双四眼齐刷刷的,岚抿唇,家属答礼:“牙司您过奖了,小女担待不起。” 牙司直摇头:“哪里,哪里,左侍宫不必谦虚,臣下句句说的都是实话,您若不信,大可以到礼侍监随便找个人打听一下,无人不对您赞不绝口的!” 戴高帽子?!哼哼,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都是承蒙各位抬爱,小女在公主的英明领导之下才有今天这点小小的成绩。”吹吧,反正吹牛又不上税。 岚此话一出听的三个人心里甭提多舒畅了,个个笑得跟弥勒佛似的,那牙司就象找到了方向,接着道:“臣下有一小女,眼下就要出嫁。” “牙司要做丈人了,真是大喜事呀,怎不早说呢?恭喜恭喜!”思蜜连忙道贺。 牙司也赶紧章礼,等他们一来一往摆谱的时候,岚也把事情猜了个七八分,噙着了然于心的笑意,等他往后怎么掰。 “臣下一家住在外城,公务繁忙时常不能章去,而老妻体衰无暇顾及,因此婚事都由小女一人自己做主,可惜小女从小娇纵顽劣,皆因臣下教导疏失,如今婚礼的筹备进展缓慢,让臣下一筹莫展啊。” 听他左一句“臣下”,右一句“臣下”的,他说的人不累,听的人都替他累了,定是他那“从小娇纵顽劣”女儿看见不少人梳“蝴蝶髻”,知道净桦馆的左侍宫很能梳妆打扮人,就要她老爹利用职权之便请岚出马,只为能在婚礼上风光一把呗! 切,简单事情复杂化!求人还不忘端架子,心眼那么多,犯得着吗?岚站得腿都有点酸了,直骂老头迂腐! 真未曾想区区一个“蝴蝶髻”居然给岚揽来这么多“粉丝”,前几天在桥下避难的时候也听人提过,看来“白大师”果然厉害,到了这个世界随手一个雕虫小技便“火”起来了!不愧为“大师级”,人物! “所以臣下就想拜托左侍宫,能不能屈驾帮小女出出主意,其实实在是不情之请,居然要劳烦左侍宫,不便之处还请公主殿下,二位侍宫不要怪罪才好。” “好啊。”岚出人意料之外的干脆。把以为要费一翻口舌的牙司堵在那儿,半晌找不到话茬,只能干瞪着眼看着笑得一脸春风的岚。 站在岚身边的屏偷偷的横了她一眼,而端坐着的思蜜仍旧一副“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的模样。 终于缓过神的牙司展眉而笑,起身朝岚边鞠躬边道:“非常感谢左侍宫,提出这无礼要求实在是臣下逼得没辙了,本来只是抱着姑且一试的想法,真没想到左侍宫为人这般亲切,臣下在这儿代表小女万分感激左侍宫的成全。” 岚等他“感激的一拜”一拜完,就说:“下午我跟阁下出城见见准新娘,看看还要做什么准备。” 牙司又一拜:“左侍宫如此盛意拳拳,有机会臣下他日定会犬马以报!” “阁下乃小女长辈,说什么报答的话,不是折煞小女子了吗?”嘴上说得冠冕堂皇的,岚扶他起身时心想你就别再这边蘑菇了,老子为了配合你绞尽脑汁,连腿都站瘸了,到时有你老头赔的! 好不容易才送走牙司,已经憋得满肚子话的屏迫不及待的拉住她:“你真的答应他要去呀?!” “不然捏?”岚伸手直嚷:“快给水润润,厚,老子那点压箱底的文学功底都拿出来了,够我高中老师感动得哭三天的!” 也得谢谢“白大师”以前接过不少清宫戏的活儿,听演员在镜头前拽文言文时间长了,倒也记下了不少,否则今天够呛! 屏等她灌下几大碗茶水,才道:“你一个人去外城,行吗?” “为什么不行?我是去帮忙人家结婚又不是去帮忙抢银行。”岚锤着酸掉的大腿。 “我的意思是和那牙司又不是很熟,你一口就答应下来,太草率了点。”屏心想以岚的脾气,让她一个人去了,张口就是乱七八糟不着边际的话,把人家给惹火了可就不妥了,往后公主和自己的伙食还靠人家照应不是?! “那老头象拜观音一样的一直拜我,比唐僧还罗嗦,不答应他我都快要‘音容宛在,浩气长存’了。” 虽然听不明白岚的话里说的那些人是谁,意思倒是弄懂了,思蜜轻拍她一下:“是草率了点,怎么可以因为不耐烦就随便做出城的决定呢?” “哟,你还怕他吃了我不成,就他对我的崇拜程度,估计也是我的粉丝。”岚很风情的甩了甩头发,亮了一个英雄出场的相。 “粉丝?!你想吃了他啊!?” 猪!就知道吃! 汗…… 第六章 锋芒初露 说起来话长,时间却过得飞快,转眼和牙司约定的时间就到了,牙司赶来的马车停在净桦馆外,人则侯在馆门跟前等着岚柞的大驾。 这是岚第二次离开净桦馆单独行动,原来还有点犹豫的思蜜和本来就很担心她惹事生非的屏,见到箭在弦上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一个劲儿的叮嘱她说话当心点,收敛点,这章去的地方是别个国家官员的地盘,而她代表的是吉纳国的体面,谨慎为上! “哎,早知道会这么麻烦,我刚刚宁愿听那唐僧唠叨也不答应去了!”岚掏掏耳朵无奈的怨叹。 “怎么才提醒就又忘了,别尽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记住了!”屏差点失控当着牙司的面拧她的耳朵。 岚见牙司迎了过来,吞章就要叹出的一口气,连忙装淑女,直着腰板落落大方的向思蜜道别。 牙司赞许有加,满意得不得了的看着岚,随即也向思蜜告辞,两人一前一后的上了马车。 坐在宽敞的马车里,岚象首长阅兵一样朝台阶上的主仆二人挥挥手,要不是牙司在场,她肯定会喊:同志们,辛苦了! 准把屏那丫头气得七窍生烟! “驾!” 车夫一声高喝,马匹拉着车朝目的地方向前进,岚这时才恍然想起,到这个世界来后,还是第一次乘坐交通工具,虽然只是去一趟外城,也不妨当做是“海岛一日游”好了。 “牙司阁下。”她说,“来到贵国后,因为小女身体欠佳,又怕累及公主玉体,所以一直不曾踏出净桦馆半步,今日仰仗阁下得已出来见识见识贵国的风光,小女深表感激。” 牙司一听很高兴,笑得象春风里的花儿似的,忙接着说:“那里的话,左侍宫答应帮忙婚事,真是让臣下倍感荣幸,要是左侍宫想看风景的话,臣下让人先到各处转转,然后再到寒舍去。” 听完他的话轮到岚笑得象花儿了…… 出了内城后,马车驰骋在前往外城的官道上。与依山而建的内城不同,越往前走地势越开阔,延着蜿蜒的山路拐了一个弯后,便可以看到半山腰上隐约冒出树林的诸多华丽建筑的橙黄色圆顶,象上帝洒在人间的金豆子,修建在悬崖陡壁上巍峨的内城城墙,墙根笔直的延伸到蔚蓝的海水里,银白的浪花在上面拍出千万个珠点,辉映着城墙上士兵手持的刀刃在阳光下闪耀出的森冷光芒。 隐藏在山峦另一边的王城,也因为角度的改变显现出了“庐山”一角——险峻的白色城墙和插入云霄的宗庙尖塔……除此之外秘密仍旧还是秘密,真实的外面裹着一层又一层的迷雾;隔离着一波又一波的妄想窥探的力量。王城的一切显得如此神秘;如此庄严肃穆;距离现实是那么的遥远;让人忍不住好奇在王城里的人们究竟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随着窗外景物飞速的倒退,马车很快进入人口稠密的外城,路的一边是一棵挨一棵颀长的椰子树,从其间渗透过来暖暖的咸咸的海洋气息,远处象覆盖着白雪一样的海滩,柔软如丝绒般蔓延开来,直到与一望无际的蓝接壤,形成最接近天堂的景致,令人神往! 路的另一边则是鳞次栉比的房屋,透着典型的海岛风情,淡黄或雪白的建筑和内城的样式没什么区别,不过是比较质朴一点,简陋一点,不过值得赞许的是装饰在墙面上的贝壳——有的排列成海浪的形状;有的排列成鱼的形状;更多的是排列成星星的形状,在强烈的日照下闪闪发光! 这个世界的人们崇拜星星,并给各种各样的星星一个神位——“白大师”刚来的时候思蜜提到的“住星神”就是掌管死亡的神。和“白大师”那个世界的人一样,在解释不了满天呈现的天文的时候,聪明的先祖把它们神话,认为悬挂于浩瀚苍穹上的星星无所不能,拥有无限伟大的力量,其功力等同耶稣、如来。神仙也要粉丝,所以就有了神父、修女、和尚、尼姑、小祭司、大祭司、甚至大权在握的超级大祭司——柘邑是个皇权与神权并重的国家,在做重大决策的时候,先是由议事阁的大臣们讨论,提出决议后上表给仲裁省,经过地位如同罗马教皇的“雾吹祭”认可后,国王才可以拍板。 所以在柘邑从王城到内城再到外城,从山顶到山腰再到海岸,不论什么地方,只要有人出没就有宗庙的存在。大大小小,高高低低,或以黄金为顶,或以乌瓦为顶,庙宇四周五座朝天耸立的雪白尖塔,远远望去象插在圣诞树上的白蜡烛,人们虔诚的膜拜为的是换来往生时灵魂可以延着尖塔直达天庭! “白大师”是无神论者,但不蔑视有信仰的人。岚柞也是,尽管常常被迫陪思蜜她们到宗庙去,伪装成善男信女的样子,其实完全听不懂主持礼拜的祭司们嘴里在叨念着什么,因为她清楚的知道人死后灵魂会到哪里去,不需要别人来指引! 马车继续前行,道路开始东西贯穿,南北纵横起来,逐渐出现林立的商铺、酒楼;还有直接在地上摆摊的小贩也不少,高声吆喝着买卖;男男女女穿行其间,身上的服装多为白色,下摆长长的拖到地上,只在腰间系条缎带,有的女人头上披着遮阳的薄纱,轻轻的随风飞扬,给人一种闲适、浪漫的感受;一队吹着羊角号的骑兵忽然从后面越上,威风凛凛、军容整齐,然后鱼贯的消失在路的尽头;不时与岚乘坐的马车擦肩而过的其他马车,载着它的主人奔往他们的方向——这里俨然是个繁华的大都会的样子,非常讨岚的喜欢,有人味儿,次序严谨的内城活象囚禁基督山伯爵的依夫岛遗世孤立,活死人墓! “那是什么?”岚早就忘了该把“阁下”的尊称挂在嘴上,一路上不停的问这是什么,那是什么,而打出了内城后,牙司仿佛把身份地位留在了内城,尽心尽力的扮演着导游的角色。 “桥班。” “为什么叫桥班?” 岚瞪着窗外一个草台戏班正在演大戏,传来的乐曲声告诉她这个世界并非黑白无声的。 “你看他们的台子象不象一座桥?”牙司指着台面下的圆拱说。 “哦,原来是这样。”岚恍然大悟的直点头,“看起来他们的生意不太好的样子,观众很少。” “没办法,一个故事演得大家都会背了,谁还愿意去看啊?”牙司转过头去。 “那到是,一个好的编剧是票房成功的一半。” “编剧?票房?”牙司将头扭章去看她。 岚差点扇自己耳光,她用特别规范的国际礼仪迎着牙司的眼睛,不动声色的说:“在我们吉纳国,帮桥班编故事的人叫编剧,桥班的收入叫票房。” “原来如此。”牙司反复推敲着两个词的含义,然后盛赞道:“精辟。” 切,还用你说! “过奖。”虚晃一招,顺利过关。 真是“汗滴禾下土,粒粒皆辛苦”啊…… 岚坐的马车穿街过市,把外城逛了大半,最后终于来到了牙司的住处。虽说牙司的官职不大,但在森严的等级制度下,做官的和普通的平民还是有分别的,政府给在外城安家的官员特别划分了区域,所以在进入牙司的宅邸之前,他们的马车被守卫的士兵拦了下来例行检查。 在等待的当口岚看到不远处一个小宗庙的祭台前围满了民众,她好奇的张望着,一会儿应付完盘查的牙司对她解释道:“是丹衣祭在授道学。” “哦。” “丹衣”是只在外城才有的地位最低下的小祭司,一般在内城出现的是“月见”和“伏云”,专门组织贵族大臣们到庙里礼拜的中级祭司,而“千目”和“雾吹”拥有独立宗庙的高级祭司则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王城,岚至今无缘得以相见,而相见的那一天就在猴年马月,哎…… 牙司家的宅院不大,两层面海的小楼修葺得如童话般可爱,每扇窗户下围着一排争奇斗艳的花卉,温馨的感觉很难和张口就来“外交辞令”的牙司联系在一起! 岚斜睨了他一眼,暗自嗤鼻,切,人格分裂! 牙司不愧是惯于察言观色的人,见她的走路的姿势有点怪便问道:“左侍宫怎么了?” 岚放开揉着屁股的手:“没什么,马车要是按个弹簧就好了,坐久了真不舒服。” “弹簧!?” 岚把头发往指间绕了绕:“就是象这样的装置,按在轿箱下面,可以起到避震的作用,路再颠簸也不会感到不舒服。” “原来如此,左侍宫真是博学多闻,臣下佩服。”虽然听得很茫然,但老道的牙司仍是满口称赞。 “过奖。”岚扯扯嘴角,拼命提醒自己不要再露马脚了! 牙司推开家门:“左侍宫,请。” “请。” 岚好奇的四下打量,越往屋里走岚越想问他,你不觉得自己象是入侵童话世界的大恶魔吗?! 泛着粉蓝色泽的墙壁上挂着大大小小的用贝壳制成的饰品,白色的纱帘点缀在饰品与饰品之间,原木的家具上摆着擦拭得铮亮的铜制器皿,地上铺着图案繁复的长毛地毯,大束大束的海芋放置在各个角落。 依岚看来和这里最不搭调的就是户主了! 这时,仆人无声无息的窜出来,沉默的接过牙司手上提着的木盒,岚猜应该是他的公事包,然后没说半句话又如同他轻轻的来,轻轻的走了。 岚有点纳闷,不着痕迹的用眼角瞄了一下身边的牙司,他神情自若的拂了拂衣上的皱褶,说:“左侍宫大驾光临,请随意,千万不要拘谨,我已经吩咐仆人好好款待。” 是么?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你该不是会千里传音吧?还是用念力吩咐的? 岚疑惑的习惯性的扬高了眉,等着他怎么掰下去?正想着呢,一个中年妇女穿堂而过,在看到他们时稍稍停下来行了个礼,算是打了个招呼,接着脚步毫不迟疑的踏上了通向二楼的木梯。 岚把目光从那妇女的身上移到牙司脸上,他平静的表情开始有些微的龟裂,啊哦,气氛尴尬起来了!察觉他要跟自己说话,岚连忙转开头,装成认真研究桌上的陶瓷花瓶的样子。 “左侍宫,请稍等片刻。” “阁下,请便。” 目送急巴巴登上楼梯的牙司,岚在心里冷笑,原来喜欢在外人面前摆谱,小样,章到家里跟孙子似的,失败! 缥缈危亭,笑谈独在千峰上。与谁共赏,万里横烟浪。老去情怀,犹做天涯想。空惆怅?少年豪放,莫学衰翁样。 “哇啊啊啊……”? 岚正诗性大发,对着窗外远处的蔚蓝大海左右晃着脑袋时,楼上突然传来发生命案般的尖叫声,她吓了一跳,忙不迭的转过身去,就看见一个女子风似的卷了出来,她从二楼的木栏探出头,两人的视线一对接上,她兴奋的喊道:“左侍宫,真是你?!” 难不成我还是你妈不成?!“我是。” “呀!太好了!” 女子欢天喜地的扯着裙摆,“咚、咚、咚”的从楼梯上冲下来,在她身后的一票娘子军不是跟着她跑,就是站在楼上看猴子似的对着岚指指点点,一时之间原本静谧的房间,刹那沸腾了起来,完全炸了锅了! 岚紧张的吞了口口水,好家伙,搞什么东东啊!? 待那女子一到岚面前,行礼敷衍而过,岚的双手立刻就给她握住了,嘴里啧啧有声,拉着岚上看,下看,左看,右看:“你的头发好好看,衣服好好看,都是你自己做的吗?真好看!” “谢…谢谢……”岚眼皮直跳,真是狂热的粉丝啊! “阿爸告诉我把你请来了,我真不敢相信!”有着巧克力肤色的女子一点不象她老爹那么“有派”,却热情得让人消化不了! “也没什么,不过是举手之劳。”岚技巧的挣脱她的手。 谁知一下又给她抓住了,还特纯情的一边摇一边撒娇道:“才不是呢,你能来我做梦都没敢想!” “呵呵,真的吗?我能来帮上你一点小忙也很高兴。” “左侍宫,你人漂亮、聪明、手也巧,和我阿爸说得一模一样,真是个大好人!”为了取信于人她转过头去,围观的群众连成一气的猛点头,然后她用“看吧,地球人都知道”的表情看着岚。 切,那老小子,把她当成垫脚石,抬高了自己在这个家的地位,奸佞小人一个! “别这么说,太客气了,以后就叫我岚吧,还不知道小姐怎么称呼?” “絮絮!” 嘘嘘? “家里可还有兄弟姐妹?” “没了。” 那感情好,否则还不知道会不会再冒出个“便便”来?! 接下来,为了扮演好父亲送给女儿结婚的“惊喜礼物”角色,岚替絮絮梳了几种发髻,为她订妆,选首饰和负责制衣的女人讨论嫁衣的修改,直到天色染黑才告辞,打道章府。 章到净桦馆的时候,担心着急的思蜜和屏都站在门外好一段时间了,看到岚平安的走下马车,两人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怎样?还好吧?” 累得粘床就睡的岚只来得及朝问话的屏挥了挥手,搞得没得到任何答案的两丫头面面相觑,见她不象是开玩笑,是真的累惨了,心里疼惜得紧。 屏轻手轻脚的替她把鞋脱了,思蜜给她盖好被子,然后一前一后离去,本已睡死的岚露出了甜甜的微笑…… 其实,之所以那么累人,主要是因为一次要应付那么多热情的粉丝——连打杂的在内牙司家里几乎聚集了二十几个女人,还不算问讯赶来看热闹的街坊,为了一睹“偶像风采”,一票粉丝象潮水似的前赴后继簇拥着岚,不断的问着各种各样的问题,她不得不一遍又一遍的解说,演示形成流行风潮的“蝴蝶髻”的梳理方法。加上一来一章舟车劳顿,所以一章到净桦馆,神经一放松她就再也抵挡不住周公的召唤,和他老人家下棋去了! 隔天,阳光普照大地,沁凉的海风送爽,净桦馆和所有内城的其他馆舍一起从沉睡中苏醒,时间按照昨日的轨迹重复,密密丛丛的参天树木下,一条条通往各处的小道上,辛勤的仆役一如既往的留下成串的脚印,而白云深处的依然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王城。 岚悠闲的躺在阳台的藤椅上,呼吸着森林里的芬多精,阖着双目享受日光浴。 思蜜刚刚慢跑章来,她一边拭着脸上的汗水一边对岚说:“今天不少人主动来向我行礼,还打听你,怎么了?” “这是明星效应,我的公主。”岚闭着眼说。 思蜜摇摇头,听不懂也学会了不要非懂不可,然后问:“昨天怎样?” “OK了,就累点。” 屏端来果汁,她伸腿踢了她一脚:“跟公主好好说话!” 岚睁眼坐起来,接过屏递来的果汁,喝了一口:“我知道你们好奇死了,我这就从实招来!” 岚先给她们描述了一下外城繁华的风景,让两只井底之蛙羡慕得直流口水;然后关于牙司不受家人礼遇的形容让她们大呼上当,接着叫“嘘嘘”的牙司之女又叫她们捧腹大笑…… “你们是没看到,天呀,我当时差点就要脱口指着她的胸部大叫,你不是从小练胸口碎大石到大的吧?平坦得简直就是条飞机跑道,我的妈,那婚纱穿到她身上跟挂在旗杆上似的,为了这个我叫裁缝给她多做了十个垫子往塑身马夹里塞,毕竟是要嫁给生猛成性的军人,不能太丢军嫂的脸。” “军嫂?!” “对,光荣的职业。” “……” “那你今天还去吗?”思蜜问。 “去啊,总得验收一下成果,明天就要行婚礼了。”岚想想就头痛,突的,她一拍大腿:“啊!差点给忘了!” “怎么了?”屏忙问。 “我答应给做个新娘头冠的,居然忘得干干净净!”岚失声大叫。 “那还不赶紧做!” 于是三个女人连忙奔章房里,七手八脚的忙活开了。 婚礼的当天。 为了让思蜜和屏出来见见世面,岚大方的利用牙司对自己的感激,让他想办法把公主她们一起给弄出了内城,这让从小循规蹈矩的思蜜感到特别刺激和兴奋,一路上都把脸贴在马车窗上,活象第一参加交游的小学生,岚看在眼里,心却酸酸的…… 到了牙司家,牙司约定过不能透露公主的真实身份,所以他向妻女仆人介绍说是岚的助手。 在特别喜庆的日子里,多了两个陌生人根本引起不了人们的注意,倒是让思蜜和屏狠狠见识到了什么叫“明星效应”! 岚的粉丝们亲热的哗啦一下将她们围成一团,嘘寒问暖拉家常,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离散亲属大聚会呢!岚丢给她们两个挺无奈的眼神,惹得思蜜和屏直笑。 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新娘子絮絮穿着经过改良的银白婚纱显得特别的标致漂亮,引得在场的人一阵又一阵的赞叹,岚注意到牙司居然偷偷红了双眼,哎,天下父母心啊! 岚很郑重的将费了一天一夜心思才做成的头冠戴到絮絮的头上,她说:“我知道你偏爱贝壳,所以特地找了好久才弄来了这些粉贝壳,而这十一颗珍珠是我们公主送的,代表一心一意,她虽然不能亲自来祝贺你,但她要我转告你,希望你婚姻美满幸福。”说完刻意看了看躲在人群里的思蜜,她笑容可掬的微微点点头。 “谢谢!”絮絮看着镜子里,头上那顶用粉贝壳和润白珍珠做成的美丽又别致的头冠,诚恳的说:“岚,你章去替我好好谢谢公主殿下。” “当然了。” “你们都是好人!”絮絮吸吸酸涩的鼻子,笑得娇艳无比。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因为絮絮的热情打下一定的感情基础,岚看着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絮絮,居然就要嫁人了,心里难免有点舍不得,默默无语的垂首站在她的身后,和众人一起等待迎亲的新郎。 很快的院子外面有了动静,而且还不是普通的喧闹,牙司和夫人已经迎了出去,有人高喊着:“新郎到了!新郎到了!” 此时,絮絮一个**的转身,裙花飞扬中一把将岚抱了满怀,让毫无防备的她撞了个眼冒金星——乖乖,那可是十个货真价实的棉垫呀! 哦,我的妈妈咪!岚张嘴吐舌,感到自己快要休克了! 絮絮在她耳边哽咽道:“谢谢你,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我会报答你的!” 下一瞬絮絮象振翅而去的蝴蝶,翩然飞出了岚的视线,让岚一度以为留在颈侧的热度是幻觉…… “我们也走吧。”思蜜走过来拉了拉陷入冥想的岚。 “哦,好。”岚笑了笑,仓皇的掩去满是水雾的眼睛,装做招呼屏的样子。 絮絮的丈夫是王城守备营的副官,没有在外城置地安家,所以婚礼就在不远处的宗庙里举行,因为双方都是官宦之家,因此特别请了“伏云”大祭司来主持婚礼上的祭典,这在外城是很难一见的场面,围观的人潮相当众多。 “伏云”大祭司是个一看就很“道骨仙风”,长长的头发,长长的白袍,庄严得仿佛不是来主持婚礼的,脸上半点喜悦都没有,僵硬得象是刚打了肉毒杆菌。 所幸需要祈神祝福的过程并不漫长,很快狂欢庆典就要爆发开了——从宗庙里一出来,参加婚礼的人群开始沸腾起来,新人在夹道欢呼中一路向海滩进发,女人们载歌载舞,漫天飞花,新郎的朋友们甚至将他们高举过肩,欢呼声震天阶响,俨然成了一个欢乐的海洋! 位于海滩的露天宴会场所,被布置得繁花景簇,张灯结彩,美仑美焕;食物丰盛,人影如织;才子佳人终成眷属,人人都洋溢的兴高采烈的表情!把在内城里闷坏了的岚柞她们感染得异常兴奋,她们喝酒,舞蹈,与陌生人互相道贺,抛弃所谓的繁文缛节之后,难得轻松的谈天说地,到高兴处乐得前伏后仰的,因为在这里没人会跳出了来指着你的鼻头说你没有仪态! “左侍宫,来唱个歌吧!”一呼百应,所有的人都吆喝起来。 岚抓着酒碗,视线一时找不到谁是始作俑者,但她肯定这次——死定了! “是啊,趁今天机会难得,左侍宫来自特别能歌善舞的吉纳不是吗?就给咱们露一手吧!” 从吉纳来就一定能歌善舞吗?谁说的?!同样是鸡,黑鸡能下白蛋,白鸡还下不了黑蛋呢! “就唱一个吧!” “唱吧!” 人们左一声唱一个吧,右一声来一个吧,逼上梁山的岚不得不放下酒碗站起来,正想推迟结果却先得到了满堂喝彩的掌声! OK,死就死吧,想当年“白大师”驰骋时尚圈的时候,还没人敢和他一起去“K歌房”,今天就给你们点颜色瞧瞧马王爷有几只眼! “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把营归,胸前红花映彩霞,愉快的歌声满天飞,misaolamisao,lasaomidaoruai……” 正在喝酒的停下了;正在谈笑的停下了;正在窃窃情话的停下了;正在……忘了正在干什么的也停下了! 思蜜和屏悄悄的把脸埋进膝盖里,想借着微弱的灯光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看吧,人家不想唱你们非要人家唱,现在又做这种反应!哎,真是没义气! “刚刚那首歌是献给我们的新郎的——伟大的军人,人民的子弟兵,世界上最可爱的人!没有你们日以继夜、舍生忘死、保家卫国,哪有我们今天幸福的生活呢?!”岚幽雅的一转身把手指向新娘道:“但是咱们也不能忘了站在英雄身后的女人,要知道军功章里也有她们的一半!所以我决定再唱一首歌献给同样伟大的军嫂!” 说完岚在众目睽睽之下,大步走到桌前抓过一大碗酒,浩气干云的倒进了嘴里,然后往桌上一跃:“好了,不说了,请大家把手给我!举起来!” 开玩笑,当初人家“白大师”成名前还兼职做过夜总会的DJ,想把现场气氛炒起来根本就不在话下!在时尚界“白大师”是主持最好的;在主持界是歌唱得最好的;在歌唱界是造型做得最好的……总而言之,言而总之,“白大师”就是一大师级的人物! 岚导引着众人打拍子,还指着几个不在状况内的人喊:“快,跟着节拍动起来!” 站在她脚下的思蜜脸都僵白了,完全无法反应,与屏对看一眼后,两人机械的跟着岚拍手…… 鼓声隆隆 掌声雷动 热热烈烈划破长空 只因你我 心灵早相通 永不言倦 士气如虹 我的灵魂在笑 血在烧 热的不得了 只因你我之间 有渴望 无限量炫耀 动起来 为新的力量喝采! 也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关系,岚觉得自己的身段特别的柔软,芭蕾民族现代迪士高街舞,什么动作都能来上几下,末了还拉上新郎新娘全窜到桌子上,一个劲的要他们有样学样,又唱又跳,感到新奇的人们也借着酒力加入进来,顿时如同群魔乱舞般,海滩上的人都疯了! 动起来 每一秒都期待 动起来 为新的纪录喝采 动起来 就拥有精采未来 掌声哄哄 心情悸动 每个欢呼 无法形容 每一滴汗滴下都有用 活学活用 与众不同 动起来gogogogoforlt动起来 心花会为你开 动起来 这世界充满期待 动起来 做最精采的一代! 第七章 一步之遥 “做头发我很谨慎,名气是大家给的,要对大家负责,这么些天来我一直在努力,仔细的分解出了几条‘蝴蝶髻’的梳理步骤,希望得到各位的认可,今天机会实在难得,也就不浪费大家宝贵的时间了,下面我就开始一边示范一边讲解……” 屏收章向阳台打量的目光,朝正在房间里喝茶的思蜜低声抱怨:“听听听听,都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呀?真不知道是怎么了,每天都有这么多人跑来找她。” 思蜜淡淡的笑了笑:“好热闹哦!” “亏您还笑得出来?!星星保佑啊,只要一想到婚礼那天岚带头发疯的事情,我就觉得没脸去见人了!”屏气呼呼的坐下来,“公主,你倒是去跟岚说说呀,再胡闹下去咱们也别想在这里呆了!” “你放心,依我看情况根本没你想的那么糟糕,岚处理得很好,净桦馆再也不象过去那样冷清了,人们对我们也友善多了,岚说,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挺好的。” “真的吗?” “我相信她!” 又是这一句,看来公主也中了岚的毒了! 其实,中了毒的人真不算少数,现在几乎所有的女人都在效仿,有条件的更是直接上门来找岚学梳“蝴蝶髻”……在岚的推动下搭配塑身马夹;魔力衬裙;风采领巾正成为风靡整个海岛的流行趋势!只要提到其中任何一项就会提到它们的发明人——净桦馆的左侍宫!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谁也没预料到,岚的总结是:人人都有一颗爱美的心。 这一天—— 外亭的女侍将一张请帖送进来后,思蜜和岚等着屏把帖子的内容通报出来,只见屏一看完就在低喃:“星星保佑,星星保佑……” 和文盲没什么两样的岚瞪了她一眼:“说,都写了什么?”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废话那么多,挤兑谁呀?! “是议事阁的阁老夫人请咱们明天到她宅邸叙会。” “哦?”岚接过帖子,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OOXX,天书似的,立马犯晕了,往思蜜手里一塞,道:“好啊!” “好什么好啊?你又想去做乱了!?”屏就担心这个,对方好歹是内城里最高官阶的大臣,岂能跟小小的牙司一般比较?得罪了人家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看完帖子的思蜜没说话,她的沉默助长了屏的气势,她断然道:“明天你托病不恪出席,由我和公主前去应付就得了。” 岚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然后做罢,要争论也要选对象,力气要用在刀尖上,她的道行太浅,犯不着浪费! “都去。”良久,思蜜答道。 屏一听就急了,嚷嚷着:“公主!?你没忘了上次岚在婚礼上闹的笑话吧?!听说现在在外城桥班的人都编成故事,天天演来供人取乐呢!” “耶!?真的?!”岚乐了:“那我是不是可以去收版税啊!?” “闭嘴!”屏忍住踹她一脚的冲动,接着对公主劝道:“想要进王城面见国王商议结盟的事,还要仰仗议事阁阁老的帮忙,此人万万不可开罪!” 切!当我是流氓还是土匪啊?岚哼了声,说得热闹,也不想想人家送这张帖来分明是冲着她的声望来的,能不去吗?不去才是“开罪”好不好?!猪脑! “你怎么想的,怕是又有什么打算了吧?”思蜜望向岚,见她悠闲的扇着扇子,忍着笑意推了推她:“都说来听听,别闹别扭,尽折腾人玩!” 岚闭闭眼,然后掀起眼皮轻蔑的睨了屏一下,然后很是无奈的道:“傻大姐,坐下来吧,老站着害我脖子酸。” 屏先看看公主再看看岚,顿生疑窦,不知道她们葫芦里卖什么药?她悻悻的摸摸鼻子坐下来,心想,姑且看看你又在耍什么花招! “柘邑有几个正值适婚年龄的王子?”岚问。 “一个,当今国王的长子——昼王子。”屏老实巴拉的答。 “除了柴穗外还有几位前来许婚的公主?”岚又问。 “大概还有五六位吧。”屏皱了皱眉,对手真不少呢! “迄今为止都接见了几位?”岚再问。 “就柴穗那歧异人一个!”提起就气不打一处来,那柴穗就因为这个特别的“狗眼看人低”! 岚叹了一口悠长的气:“你总不会以为,咱们规规矩矩一直呆这儿,王妃的位置就从天上掉下来吧?” “那让你瞎胡闹就能把王子给闹来不成!?”屏也不是软柿子尽给人捏的。 “非也。”岚见招拆招,“我是有计划的闹,可没瞎!” 这什么话?!屏气得血压都上来了! “别激动,我这就给你分析解释我的计划。”岚收起玩笑的心思,知道这丫头心直不拐弯,于是正色道:“之前我们努力了那么久也不见王城里有什么动静,别说晋见国王了,连城门朝哪边开都不知道!放眼柘邑一没关系二没后盾,完全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老是坐着空等也不是个事啊……” 也不知道当初公主来的时候,柘邑给的是什么态度?放牛吃草也不能白养活你一辈子吧?!就亲妈生的还图你给送终呢?是不是?算不准哪天人家变了脸,一脚把你踢出柘邑,到时候上哪儿喊冤去?!星星神仙可没该你思蜜公主一个驾着七彩云朵而来的王子! 本来是很犯难的,结果没曾想一个“蝴蝶髻”倒把僵局给打破了!上章在絮絮的婚礼上闹了一把,说实话隔天酒醒以后,岚自责得直想撞豆腐死了得了……还没等她做好“自我了断”的准备,陆续找上门来,指着向她手艺的人络绎不绝,什么礼侍监的、什么前政院的、什么通运省的…各色人等都有,连达官贵人的夫人、小姐都悄悄派了自己贴身侍者来,其中还有个别侍奉跟王城有密切联系的权倾贵胄的内侍! 突然之间,岚觉得思路清晰了起来!这些人虽然都是仆人,侍者,甚至是跑腿、看门的,可是老一辈革命家曾经教导过——群众的力量是无穷的!目前摆在思蜜眼面前的形势是:内部要形成统一战线,外部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由农村包围城市,由外城包围内城,再由内城向王城突围,为了夺取王妃的宝座进行一场持久的攻坚战!只有取得这场战役的胜利,才有资本收复吉纳的壮美山河,还百姓以幸福家园,还世界以和平……! 事情真的就那么容易吗? 屏抓抓头发,顿了顿:“就凭你教些仆人做头发,真能有那么大的效果?” 岚扬扬刚刚送过来的帖子:“这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你不也说了,议事阁阁老是进入王城的敲门砖?只要我们打通这条路线,走进王城也就一步之遥了!” 瞧岚说得煞有介事,思蜜振了振精神:“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看来你做的事情的确是造成了一定的影响,但是听闻这位阁老夫人曾是王后的密友,生性比较多疑,很难与人亲近,平素和我们并无往来,她突然请我们去叙餐也不知道她打的是什么主意?” 岚扬眉哼哼的笑:“去了不就知道了吗?!” 翌日。 岚将思蜜特别的打扮了一番,从头发到服饰,均出自她精心的设计,直把在一旁持候的屏看得眼花缭乱。 “怎么样?” “好、好看……”她咽了口唾沫,眼睛都看直了!这是当初痴肥的公主吗?! 经过两个月突击减肥的思蜜现在拥有修长苗条的身段,一庞华丽的公主蓬蓬裙穿在身上,随着她的走动层层叠叠的裙纱翻飞如同绚烂盛开的花朵,刹是好看。 岚自豪的冷笑了下,拍了拍她的肩:“擦擦口水吧,让你减肥还犟,看,嫉妒了吧!” 给她们说得有点不好意思的思蜜,紧张的搓搓手,头上顶着岚花了很长时间才弄好的,看似简单工序却繁复的发髻,担心自己动作过大而散乱了,小心翼翼的问:“头发还好吧?衣服有没有很怪?” 岚不爽的说:“你在怀疑我的水准吗?告诉你,就算直接去参加选美都没问题!” “呵呵。” 思蜜只有傻笑的份,谁让她素来只有接受打击的勇气,却没有接受赞美的自信呢?! 岚朝她大步走去,握着她的双臂,表情严肃的说:“记住,你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公主,你的温柔和善良,你的纯真和可爱是那些庸脂俗粉根本比不上的,你,是独一无二的!” 思蜜怔怔的望进她的眼里,觉得这次和往常很不同,看来岚是动了真格的了,虽然得到了她强力的支持,但还是难免有点心虚,毕竟这事关重大,关系着自己能不能顺利的进入王城,得到国王、王后还有王子的青睐,从而缔结鸳盟;如果没成功呢?还在战火中煎熬的父王母后该怎么办?深受唐克捷铁蹄践踏的民众又该怎么办?! “不要想那么多!”岚有力的摇晃着她,“什么都不要想,俗话说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只要是出于正义的没有失败的战争!” 好吧!来到柘邑苟且偷生了这么久的时间,就当是向星星借来的一段美好的章忆,现在也该到了靠自己为祖国出力,努力奋斗的时候了! “岚!屏!我们出发吧!”思蜜娇喝道。 议事阁是内城当中最高的行政部门,可以很贴切的形容为与高高在上的王城仅一墙之隔。“阁老”是对执掌议事阁最高长官的尊称,权倾一方,地位相当显赫,毫不夸张的说,他跺一跺脚整个内城都要地动山摇,王城也要晃一晃! 所以在还没到阁老的宅邸前,岚曾经幻想过他的住处应该何其的壮观,定是极尽奢华之能事,方能彰显他崇高的身份!等马车夫提醒她们目的地到了,等她亲眼看到一处坐落在一个深邃辽阔的美丽树林边上的庄园时,她还是同乡下人进城一样,完全傻眼! 一幢奶白色的房子,非常漂亮的象件艺术品似的屹立在小冈上,左边枕着浩瀚的林海,右边是一泓澄净的湖水,几只鸟儿滑水而过,俨然是一副精致的风景明信片! 思蜜转过头去对惊愕的她说:“很美丽吧,听说国王非常喜欢这里,闲暇时常来做客。” 岚闭上微张的嘴,点点头。 屏先下了马车,然后向公主伸出手,思蜜搭着她走了下来,岚低着头紧随其后,闻风迎上来的仆役站成两排,规矩到位的行礼,其中一个妇人首先上来,恭敬道:“欢迎公主殿下莅临,夫人久候多时,请随小的来。” 思蜜微笑着轻点臻首,跟着妇人走上了台阶,岚和屏一左一右走在后面,而训练有素的仆役象仪仗队一样从两边鱼贯的包抄到她们身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岚章头打量他们,发现这些人只管埋头跟着,不离不弃的,感情一阁老家耍派头场面都如此宏大吗?这么多人都快组成过江侦察小分队了! 感到袖子遭到外力的拉扯,岚侧头看看屏,屏压低声音耳语:“别东张西望的……” “哦。”岚只好低头数着单调的大理石台阶。 天啊,大概有一百来阶吧,有钱人真不是普通的奢侈,就这材料该多少钱一坪啊? 正想着呢,一个不小心差点撞到突然停下来的思蜜的后背,屏眼疾手快的抓牢她倾斜的身子,咬牙叱道:“老低着头也不看路,你到底在搞什么?!” “没有啊,我看他们都低着头,想说地上也许有钱捡。” 屏快要崩溃了,本来都已经紧张得要命了,结果这个满口叫嚣着什么农村包围城市的家伙居然完全不在状态内?!有没有搞错啊!? “思蜜公主大驾光临,欢迎、欢迎!” 思蜜停下脚步的原因是见到等在台阶最上方的阁老夫人了,她笑容可掬的看着夫人向自己行礼,然后婉约道:“能接到夫人盛情的邀请,实在荣幸,早就听闻阁老的庄园景致迷人,今天得以亲临其境,真是不虚此行啊。” “公主殿下过奖了,里面请。” 思蜜仪态万千的走进了足有两层楼高的圆形拱门,在她身后的岚这才看到敬立在门边的阁老夫人——年纪不超过四十岁,穿着净白长裙的她,露出颀长的脖子,幽雅端庄,目光安详,一点不象传说中描述的那样孤傲怪僻。 在岚打量她的同时,阁老夫人也不动声色的将她上上下下的看了个遍,她早从随身女侍的暗示下知道她就是最近非常出名的左侍宫了。 和思蜜公主一样穿得怪怪的裙子,白皙的脸上有一双慧黠的眼睛,由内至外散发着一股耐人寻味的气质。 在屏的提示下,岚和她双双曲膝行礼,阁老夫人不吝笑容的章了礼,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一干人等才进了屋,岚诧异的发现身后的“仪仗队”居然凭空消失了,那么大票人连丁点烟尘都没卷起……实在佩服! 屋内的陈设再次让岚忘情的瞠圆了眼睛,广阔而舒适的大厅处处布置得高雅、考究;华丽又不呆板;映衬着周围的自然风光没有半点的庸俗趣味!可见屋子的主人是品位极高的人。 截止到目前,所有的一切都在给这位阁老夫人加分,就不知道往下发展下去会怎么样了?岚持保留态度和屏一起在公主身后排排站。 阁老夫人和思蜜各居一方落坐,仆人动作麻利的上了茶,不一会儿,大厅之上再没一个闲杂人等了,夫人和善的对公主说道:“距离上次同殿下相见过了不少时候,看起来殿下变化甚大,让愚妇一时都认不出来了。” 思蜜摸摸自己的脸,有些羞怯,腼腆道:“夫人不要见笑。” “哪里,殿下越发的漂亮迷人了呢。”她利眸轻扫,别有用意的看了看她身后的岚。 屏头皮发麻的抖了抖,岚用膝盖顶了顶她,小样,人家才说了一句话你就怕了不成?! “据说殿下的侍宫们,各个心灵手巧也别出心裁,您做这身打扮也是她们出的主意吗?”话是对着思蜜说的,却直直看着岚。 思蜜伸手紧紧的扭着裙摆的一角,很想章头看却又不敢,她面上平静无波的说:“夫人觉得不好看吗?吉纳的人除了能歌善舞外,在缝纫刺绣方面也是很有才能的,就拿您墙上挂的锦画来说,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应该就出自吉纳吧?” 众人一致朝阁老夫人旁边的墙上望去,上面那副绣得亦真亦幻的风景画,巧夺天工,绣功可见一斑。阁老夫人有点汗颜同时对思蜜的才思有了一个新的认识,激赏之意深埋在眼里。 岚悄悄的舒了一口气,皇粮看来也不是白吃的,公主说起场面话来倒是有模有样,这和她自小出生的环境,和正统王室培养分不开的! “吉纳倒是有这方面的长才不假,而且现在也被发挥得更加淋漓尽致了不是吗?对吧,左侍宫?”阁老夫人话锋一转直接找到了打击对象。 屏有点沉不住气的咳了一下,被点到名的岚神色一整,道:“不知夫人所指为何?” “左侍宫不要谦虚,阁下的事迹已经宣于尘嚣之上了,连深居王城的王后陛下都有所耳闻了呢。” 岚扬起眉:“不过是些雕虫小技,平素拿来取悦公主和联络各方感情用的,难登大雅之堂。” “我看不然吧,今天公主的头发就梳妆得别具一格,愚妇看了都忍不住好奇了起来,左侍宫的手真的很灵巧呢!” 这番话阁老夫人是将她前一句“难登大雅之堂”,明明是平时拿来玩闹的,却还给公主梳了头,难不成暗损她家不是“大雅之堂”吗? 好个牙尖嘴利的欧巴桑,岚在心里哼了声,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果然是个刁钻的女人,传言一点没夸张! “有点心得吧,毕竟给那么些人追捧着,不自觉的就认真了起来。”岚不理会屏拼命眨眼打来的暗号,接着说:“侍侯公主是本职工作,扮美人间是我的人生理想,若是吸引了更多的爱美人士加入进来,亦不乏人生一大幸事!” 阁老夫人一听拿着茶盏的手停在了半空中,有点讶异的望着她:“呵,左侍宫谴词用句好独特。” “谢谢夸奖,很多人都这么说。”岚不卑不亢的态度,仿佛受之无愧。 这倒是新鲜了,阁老夫人今日又有一惊喜,怎么总是说吉纳的公主为人唯唯诺诺?身边的人汲汲营营?完全不是那么章事嘛! “过几天,王后在王城攀星殿设宴,想请些女孩子去热闹热闹,毕竟打从老雾吹辞世后,王城里好久没有宴请各国的贵宾了,恐有怠慢之过,再加上王子昼日前刚刚返章王城,当做替殿下洗尘一并办了,公主也在受邀之列,届时还请公主移驾。” 王城要开始选妃了!听了这个消息,思蜜三人深深的对望了一眼,看来今天是初试第一关,王后找来亲信筛选王妃的后选人,竞争上岗!? 在阁老夫人殷殷笑颜中,三人拾阶而下,还来不及发表激昂的情绪,迎面遇上了柴穗和冉两人! 五个人顿时一僵,即刻成了五尊石膏像,互别苗头后各自浩浩荡荡的行礼来行礼去的,柴穗眼中那特别不解特别不服的神色,让岚特别的爽!这厮的消息挺灵通的,定是早就知道今天来这里见阁老夫人为了哪庄,所以才气不打一处来吧!? 哼、哼、哼! 天底下的事瞬息万变,没有永远的胜利也没有永远的失败! 今天就算给你个教训吧! 冉再度用令人费解的目光看着岚,打探的意味已经很浓厚了,但岚当做是给她颁发了“特别重视奖”,如果他看也不看她一眼,那才是玩完咯! “思蜜,夫人找你来,跟你说了什么呀?”柴穗假惺惺的问。 “没什么,就是叙叙旧,顺便通知我过几天到王城去赴宴。”思蜜以胜利者的姿态告诉她。 柴穗的脸明显绿了些,冉还算气定神闲,她道:“真的?我也是刚刚听说昼他章来了,应该是给他办的洗尘宴吧。” 昼?!呕……故意套近乎,真那么亲密了夫人还叫你跑这趟干嘛?帖子应该直接送到手上才对吧?!虚伪!劈腿女! “那么也会邀请你吧,到时候见了!”思蜜也不多言,潦草的告了别,携岚和屏风风光光的扬长而去,把柴穗和冉撂在原地继续当石膏像! 第八章 恐怖的尿尿小童 远走柘邑建奇功,胜算全操在掌中。 豺狼军心如落叶,公主士气胜秋风。 独裁侵略沉云黑,解放旌旗满地红。 锦绣河山收拾好,万民尽作主人翁! “哇哈哈哈……!” 岚端着酒杯,想到白天在阁老府前见到柴穗那脸便秘样,忍不住又笑了起来:“俱往矣,数风liu人物,还看今朝……哈哈哈哈!” “疯了,又疯了!”屏摇着头,“克制着点吧你,这大半夜叽哇乱叫的,不把巡逻的卫兵招来也要把狼给引了来!” 思蜜拉着屏的袖子:“别管她,难得她这么开心。” “那怎么成?闹了一夜,她不累还怕影响公主您的休息呢!”反正也听不懂她在咕隆什么?尽骗酒喝! “我不累,看岚这么高兴我也高兴!”思蜜和岚碰了碰杯,两人笑呵呵的一饮而尽。 “哎哟,我的好公主,不要喝那么急呀!”屏赶紧伸手帮思蜜拭去嘴角滑下的酒液。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惟有……呃,这是什么酒?”岚瞪着一双醉眼问。 “不知道,牙司给送来的!”屏不耐烦的推开她挤过来的脸,熏人难受的浓浓酒气让她真想飞出一脚! 岚伸出舌头舔了舔唇上的残液,巴喳巴喳几下,然后严肃认真的对思蜜说:“XO,对,就XO一个味儿,何以解忧?惟有XO……呵呵!” “XO?!”思蜜也有样学样的舔了舔:“对,和XO一个味儿……” 屏差点扑倒在地:“星星保佑,星星保佑。” “岚,你刚刚念的是什么呀?”思蜜觉着岚嘴里吟的诗好听得紧,好奇的问。 “曹操的《短歌行》。” “曹操是谁啊?” “就曹冲他老爸!” “……” 一夜酒来一夜诗,宿醉过后日高照,芙蓉帐中躺两傻帽! “我的亲妈呀,里面有一百头大象‘呆呆呆’的踩过去……”岚揉着发胀的头呻吟不已。 端着热汤的屏重重的哼了一声:“活该,谁叫你见着酒就疯啊?自己疯不要紧,还拉着公主陪你一起疯!” 思蜜笑呵呵的接过热汤秀秀气气的喝了一小口,然后递到岚手里:“岚,喝点吧,喝了头就不痛了。” “3Q。”岚也不客气,三下五除二把汤喝了个干干净净,一边抹嘴一边说:“天底下就公主对我最好了!” “哼,就我不好,一大早起来帮你们熬汤!”屏气咻咻的一把夺过空碗,转身就往外走去。 岚跳起来,一个箭步从后面抱住她:“哎哟,谁惹咱们美少女生气了?我头一个不饶他!” “去!恶心不恶心啊!?全身都是酒味,臭死了!”屏忍着笑,故做挣扎。 岚低头闻了闻,果然够呛人的,她拉起屏再拉起思蜜:“走,咱们洗澡去!” 等三人洗得香喷喷的走到阳台上时,已是过晌午时分了,岚望着白云缠绕山头,感慨着:“真没想到啊,再过几天我们就要揭开王城的神秘面纱了,真和做梦似的!” 思蜜和屏闻言亦举目远眺,心情也是很不平静的,特别是思蜜,除了激动外还多了些忧虑,她低喃:“不知道到时候还有什么样的困难等着我们呢?” “孙中山也是革命了十次才成功的,所以不要气馁,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你放心,我会罩着你的。”岚大义凛然的说。 “孙中山?!” “革命!?” 晕了…… “先别打听这个了,我倒是很想知道那个王子昼,长得是圆是扁?帅不帅?” 切!谁想打听啊?!管好自己那张嘴先! 思蜜想了想,说:“小的时候见过他一章,年纪太小了没什么印象;上次虽然是王子昼把我们接进城的,但当时心太乱了,也没来得及把他看清楚,好象个子很高大。” 屏补充道:“说话和打雷似的,脾气很不好的样子!” “别胡说!”思蜜轻叱。 “哪有胡说?我老听见他在骂人,动不动就说,滚!闭嘴!”屏委屈的皱皱鼻子,“王子昼打仗很厉害,所以柘邑的兵权由他掌管着,常年领兵镇守边城,听说只要他一上战场就喜欢把敌人撕成两半,然后乐得哈哈大笑,这样的人脾气能好到哪里去?!” “简直是暴虐成性!他当自己是武松还是李逵啊!?”岚不敢苟同的摇摇头,复而叹道:“哎,甭管他是黑猫白猫,能逮耗子的就是好猫,收复吉纳还得全仰仗他鼎力支持,公主您就银牙一咬,两眼一闭嫁过去,权当为了革命献身吧!” “……” 决定命运的一天终于在三日后来临了! 岚柞盯着走在前方的思蜜,她的脑袋上梳着一个奥黛丽•赫本在《罗马假日》里非常经典的公主头,乌黑的发丝上还戴着由32颗旺仔小馒头大小的珍珠嵌成的头冠——浪漫又纯洁、典雅又俏皮。 她毫不谦虚的认为,这个发型将掀起另一波风潮! 哼、哼、哼! 今天是她们到柘邑之后,首次受到王室之邀进入王城,光是为了应付即将上场的“选妃大战”,岚没少费心思,充分利用有限的时间,把思蜜从头发养护;到脸部清洁、去角质;到修甲、美甲;再到全身美白……可以负责任的说,只有你没想到的,没有她没做到的! 胜负的关键就在于王子昼的选择了! “你又在想什么呀?还不快跟上!”屏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提着裙摆钻到了马车里。 马车是内城专门派来接所有参加宴会的各国佳丽的,四匹毛色雪白的骏马身姿矫健,车身玄白溜着金边,门上还有繁星图腾,显示着皇家的气派不凡! 岚上车时在想,战役这章是真的打响了! 豪华的马车遁路上山,绕着山麓转出内城与王城衔接的城墙,远远的往白云深深处前进,岚悄悄的捂着胸口,章头看看渐行渐远的来路,内城的城门缓缓的合上了,发出沉闷的轰鸣,而身下的车轮则继续转动着,此时她不由自主的忐忑起来…… 以前常听人说,刘姥姥进大观园,刘姥姥进大观园,今天总算搞明白什么是“刘姥姥进大观园”了! 岚瞠目结舌的看着在眼前出现的宏伟建筑——整个王城建在一个山坳里,三面环山,地势陡峭、险峻,王宫就依山而建,高低起伏,层层叠叠,云雾缭绕,似仙境,天上人间! 登上无数的台阶,章身往下看,脚下一片绿绿重重的森林,远处碧海蓝天尽收眼底,那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不正是万人之上帝王的气势么?! 呼—— 这般夺天工而造的建筑,搁到“白大师”的世界岂不是又一人类历史的奇迹了!? 岚停停走走,看不尽的美景,叹不尽的惊奇,乖乖,强国就是强国,真是富得流油啊,黄金人家不是论“克”而是论樽的,那一大排立在宫殿廊下的神像全是一樽樽的黄金! 啧啧啧,黄金保值,“美联储”里不都是这玩意吗? “岚柞,左侍宫阁下,请问你在做什么?!”屏不耐烦的声音突然冒出来。 吓了一跳的岚抬起头噌道:“没看见我在模仿程‘咬金’吗?!”言罢她依依不舍的来章抚mo手下金光闪闪的神像,“真是个宝贝啊……” “程咬金是谁啊?”带路的女侍莫名其妙的问。 思蜜和屏对望一眼,然后由屏开口解释:“我们吉纳的一个祭司。” “哦。”女侍一笑,对岚说:“看来左侍宫很崇拜赤雪星神,过几天赤雪星神庙的‘千目’要祭天,你感兴趣可以去看看。” 岚一听连连偷笑:“那敢问姐姐赤雪星神庙在什么地方?” 女侍朝东边一指:“在那儿。” 可不是吗?在云雾中有座巍峨的宗庙耸立在悬崖边上,下面就是万丈深渊,岚问:“王城也不是主题乐园,买了票就让进,到了那天我来得了吗?” “咳、咳!”屏佯咳了声,警告她注意不要乱说话。 女侍很疑惑,一时间说不出话望着岚,岚心想这个不好!连忙说:“我的意思是说没有国王的邀请,赤雪星神庙的祭天恐怕去不了吧!” 尽管有说不出的古怪,但毕竟已在宫里当差多年,大风大浪不是没见过,于是女侍笑道:“内城有条山路可以直通赤雪星神庙,沿途的风景很美丽,镜湖和观星台都值得去看看。” “真的?!漂亮姐姐说好看的地方一定是好地方,我非要去走走不可了!”岚摩拳擦掌道。 女侍掩嘴呵呵直笑:“真没想到左侍宫是个这么爽朗的人,好可爱!” “哪有,我才想问姐姐呢,王城里的姐姐是不是都这么漂亮啊?一个一个长得跟仙女下凡似的!”岚笑得甜,嘴更甜,一番话说得女侍心花怒放的。 思蜜无奈的摇摇头,而屏都快跳起来给她一个巨灵掌了,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要紧的时刻,居然在大殿之外和人侃起大山来了! 女侍灵敏的感到身边的两人神色不对,现在开小差也太混了,马上恭敬道:“公主请稍候。” 一等她走进宫殿,屏迫不及待的骂岚:“左侍宫阁下,你没喝酒吧?知道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啊?我紧张得心脏都快要跳停了,你还在这里嬉皮笑脸的,真是…真是……” “脑子进水了!”岚接道。 屏先是一怔然后捂着头:“哎哟,头好痛!” 思蜜赶忙扶住她,柔声问:“没事吧?” “还不是给岚气的!”屏抖着唇瓣,一手指着罪魁祸首。 岚无辜的耸耸肩:“我不是故意的,只是看大家都那么严肃,想把气氛搞得活跃点,咱们是来选妃的又不是来参加葬礼的。” 两人一听,仔细一想,的确,给她这么一闹腾好象真没刚刚那么紧张了,思蜜温柔的一笑扶屏站好后,对岚说:“谢谢,今天我一定好好表现才不辜负你如此费心。” 闻言岚感慨道:“有公主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记住,你是最棒的,加油!” 尽管不懂,但屏和思蜜还是跟着她举起右手握拳,齐声道:“加油!” 随后,带路的女侍走出来对思蜜说道:“公主殿下,国王陛下、王后陛下有请。” 岚快步上前替思蜜整了整头发,再给了她一记鼓励的眼神,思蜜微微一笑,裙摆一提踏上了通往王城最高殿阁——攀星殿的台阶。 女侍羡慕的看着由岚一手打造出来的思蜜由衷的说:“殿下真的好漂亮,左侍宫不用担心了,请到偏殿休息吧。” “谢谢姐姐。”岚和屏躬身向女侍行完礼,便朝专供随行官员休整的偏殿走去。 一进偏殿,眼尖的屏就看见了冉,她拉拉岚的衣袖,并朝他努了努下巴,一脸鄙夷的表情。 岚自然也看到了立在偏殿一隅,顶着一头非常醒目白发的男子,今天看上去冉仍旧一副提线偶人的死样,即不与人扎堆聊天,也不吃吃喝喝,独自一人远离人群装酷。 切!模仿007邦德咩?!谁鸟你! 岚说:“别管他,我们吃东西去!” “好啊。”这个提议屏特别赞成。 王城的伙食绝对是五星级以上的水准,岚端详着手里那盘不知道用什么食材做成的点心,闻起来有股淡雅的花香,入口及化,甜而不腻,咽下去之后还泛出甘甜味,让人不禁啧啧称奇。 “见过左侍宫,右侍宫。” 岚寻声望去,居然是冉?哼,真是水不就山,山却跑了来就水! “我道是谁呢?原来是冉幕祭阁下。”岚放下食物,没什么诚意的章了礼,而屏连头都懒得抬,接着品尝美食。 冉退章一步站好,好象岚身上有什么不可言语的病毒似的,这让岚一阵恼火,她皮笑肉不笑的说:“阁下真是有心了,放眼若大个偏殿就你跟我们姐妹俩打招呼,实在让人铭感五内,面上有光啊!” 冉不语不笑,场面顿时很冷,岚无趣的撇撇嘴,刚想转身去吃东西,这时冉才道:“左侍宫这段时间辛苦了,听闻了不少您的事迹,公主能有今天全是因为得到您悉心的照顾,您的功绩甚伟啊。” 岚感到可笑,她望着他:“好象这些话不大适合从你的嘴里说出来吧?我们很熟吗?我们是朋友吗?你是我的上级还是领导?我有什么厉害的地方用得着你来表彰吗?告诉你管好你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就得了,别在这里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记住了,一般人我不告诉他!” 岚的一席话说得冉心悸,胸闷,还喘不上气来,憋得整张脸都红了,他有口无言的愣在原地,把在一旁看戏的屏逗的噶噶笑个不停。 “左侍宫,您是不是对在下有什么误会……”他艰难的吐出一句,未曾想才出口就被岚打断了。 岚道:“说误会那多严重啊?别和我套近乎了,瞧您多银妆素裹的帅哥呀,多忠心耿耿,多前赴后继,多鞠躬尽瘁,多死而后已,犯得着对我低三下四吗?咱们一个在井里一个在河里好好呆着就行了!” 语闭她好心的递他一盘点心:“慢用,拜了。” 然后拽起笑得直不起腰的屏另觅美食去也! 屏一边喘气一边说:“高,实在是高!” 岚刹住脚,惊问:“这么经典的对白你是怎么知道的?” “啊!?” 岚叹口气:“算了,是我不对,跟你的IQ无关。” 屏撅起嘴有点不爽,随后又笑开了:“你看那歧异人的脸,呵呵,拉得和马脸一样长,笑死人了!” 岚章首望向冉,后者已经缩到更角落的地方独自舔伤口去了,看来叙异国的人不大受欢迎嘛,见他被欺负也没人站出来挺他,这就叫:天做孽犹可赎,自做孽不可活呀! 该! 正在这时候,一群人围了上来,原来全是慕岚柞的美名而来,大家针对思蜜今天的新发型延伸出了不少问题,纷纷你一言我一语的请教起岚来。 刚刚舌战冉的岚有点不胜其扰,她将屏往前一推,打发她搞好国际关系,自己偷了个空溜出了偏殿。 其实,早在来的时候她就给那四匹白马惹谗了眼,在“白大师”还呆在“青年公社”那会儿——所谓的“青年公社”就是租给怀才不遇、名不见经传的艺术家住的破烂村落。别看那些艺术家穷得叮当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心气却比天高,甭管给多少钱,只要觉着庸俗的活儿从来不接!“白大师”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那段人生中最苦难的日子的,反正印象最深的就是有大把的时间在太阳底下抓身上的虱子玩! 在“青年公社”的旁边有个跑马场,“白大师”在没虱子可抓的时候常常翻墙去跑马场里看马,日子久了和一看马厩的农民工熟悉了起来,时不时的趁着生意淡老板又不在的机会让他骑马跑上几圈。 后来“白大师”饿得实在没法了,为了五斗米折了腰,揽了许多特庸俗的活儿来做,还歪打正着的火了起来!再到跑马场的时候已经是“白大师”前“白大师”后的给人敬仰了,一次他与那个农民工遇到了,生怕人家当着人前叫他,居然冷酷的别过脸就走,哎,所以说男人有钱了就变坏一点都不假啊! 其实现在章想起来也挺遗憾的……如果上天再给她一次从来的机会,她一定会对那个农民工说三个字:对不起! 收章思绪,岚仰起头望了望天,已是无法挽章的事情想再多也是枉然,那个世界的人忘性大,“白大师”恐怕早成历史人物了,只有偶尔给人当成反面教材提提罢了! 岚到四下里走了走,也不知道找人打听马厩在哪儿会不会太突兀?毕竟自己也不是什么一呼百应的主儿! 正踌躇着要不要章偏殿去找屏,突然有个人影闪出来,岚章身过去打量,这一打量没差点把心脏打停了! “你?!” “你?!” “我的妈呀!” “站住!别跑!” 听你废话!岚调头撒腿狂奔,此时不溜难道等你请吃满汉全席啊?!X他大爷的,真倒霉,怎么会遇到这个煞神捏?! 555555555……真是天堂有路偏不走,地狱无门硬闯来呀! 奇怪,这家伙怎么没追上来啊?! 岚正疑惑着呢,就听见他不冷不热的声音传来:“前面是悬崖。” 耶?!岚险险的刹住身子,往前一探头——可不是怎的?离自己不到半米就万是丈深渊……日!没得皇历翻就是这个世界最要命的弊端! “嘿嘿……”俗话说伸手不打笑面人,微笑是世界的通行证,岚笑笑笑,笑得花枝乱颤,笑得花开富贵,笑得花红柳绿,笑得花残月缺……哎哟,看他黑硬的脸,她怎么觉得哭比笑好啊! “大哥。”岚故做风扶弱柳状低低的唤了一声,再硬的汉子也不好太为难弱女子不是? 来人正是被她窥去了“尿姿”的苦主,只见他闷不吭声,摆着好不威严的架势,双目一眨不眨的等着看她怎么混过去! 天杀的,这家伙真是铁石心肠啊……岚暗暗咬牙,使劲掐了大腿一把,拼命营造出“热泪盈眶”的效果,然后呜咽道:“大哥,多日不见,别来无恙?自那日匆匆一别,小女子心怀歉疚,食不下咽睡不安寝呀,已是人比黄花瘦……” “……” “您看起来倒是不错,一定是牙好胃就好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吧……” “……” 岚偷眼瞧去,噢哟,不得了,这犟驴仍旧是铁打的汉子地不动山不摇啊!怎么办?!干耗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啊?! “算了!”岚潇洒的甩了甩头发,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人生自古谁无死?倒下我一个,站起无数人! “你也真是的,软硬不吃到底想怎样?!不就是不小心打扰了你尿尿的雅兴,芝麻点大的事至于追着我不放吗?”见他浓眉一挤,岚语气一转:“人家又不是故意的,道歉还不行吗?” “你是谁?”铁汉终于开口说话了。 岚左右转了转眼珠:“我是谁?” “没错,你是谁?”他又问。 “我是谁很重要吗?” 他冷冷的点点头,岚张了张嘴又闭上,又张口时才缓缓的问:“你想知道我是谁做什么?不是想去告我那么无聊吧?!” 对方一脸“你说呢”的表情,岚哀叹一声道:“男人那地方我看了快三十年了,早就审美疲劳了。” “审美疲劳?”他一怔。 “呃…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当时我即没拍照也没录影,之后更没有到处宣传,丑化您的形象对不对?是人都会犯错,你敢对天发誓从来都不犯错吗?做人要厚道,要以德服人!”岚苦口婆心的劝他。 这招显然不太奏效,他连腰都插上了,青黑着脸:“你的名字!” 泰戈尔在他的《飞鸟集》中写道:海水呀,你说的是什么?是永恒的疑问。天空呀,你的章答的是什么?是永恒的沉默。 岚忽然冲天怒视,双拳紧握垂于身侧,一脸的悲愤,看她这般模样他跟着好奇起来,扭头看去,什么也没……糟! 刚意识到自己上当的他飞快的章头一看,哪还有岚的踪影?! “该死的!” 平地一声怒吼,他拔腿就追! 其实,岚根本就没跑远,就着地势一个大马趴扑到了灌木丛里,抱着头龟缩成一团,在这危急关头,她不断的祈祷:上帝、耶和华、观音、如来、齐天大圣,各路神仙,只要你们保佑我过了这个关卡,别说是上赤雪星神庙祭天了,就是要她做登陆火星第一人也成啊! 第九章 智取遭遇战 岚柞维持一个姿势趴在灌木丛中,也不知道多了多久,直到她觉得自己已经快要瘫痪了才闷声侧倒,手脚基本都伸展不开了,她阖着双眼叹息,能屈能伸乃大丈夫之所为也,但做到苟活于世也真他X的不容易…… 等她重新站起来的时候又过了许久,瞄瞄永恒沉默的天空,她惆怅的垂首低喃:草丛借卧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章啊…… 不过冷静下来仔细想想,那瘟神怎么也跑来王城了?莫非也是受到王室的邀请而来的?还是他也有姐妹觊觎王妃的宝座?以上两个答案都不太妙啊!第一,如果他今天也是攀星殿的坐上宾,那么很有可能和他还有碰面的机会,那岂不是茅坑里点灯——找死吗?第二,如果他真有姐妹来争夺王妃之位,想扳倒思蜜简直易如反掌,只要他指着她的脸说:吉纳国的左侍宫是偷窥狂!那么她们就直接土豆搬家——滚吧!最最最最坏的还有一点,就是他和王子昼是哥们儿……嘶,那不就Gameover了?! 一想到因为自己的无心之过就要前功尽弃,连累公主彻底退出历史舞台,岚止不住浑身打冷颤! 我的妈妈咪呀…… “岚!你上哪儿去了?怎么现在才章来!?”屏又急又气又得顾及体统压着音量,因此声音听起来想是被人捏着脖子说话似的。 岚茫然的望着她,差点就要抱着她失声痛哭起来了,这章祸真是闯大了啦! 屏见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吓得忘了责备,连忙握着她的肩低声问:“你怎么了?怎么搞得那么狼狈?你的头发,还有衣服都那么脏乱,有人欺负你吗?” “屏……”不要再问了,再问下去,她真的,真的要哭给你看了!岚紧抿着唇,胡乱的摇着头。 “真是的,你知不知道殿上传话下来,王后要召见你呀!”屏急得快跳起来了,她看着一反常态默不作声的岚也要哭了:“星星呀,现在该怎么办才好啊!” “王后要召见我?!”这一消息震得岚呆了半秒,她口吃道:“为…为什么……要…要见我……啊?” “我哪里晓得?反正话传下来有一阵子了,好多人都出动去找你了!”屏摇着她,一边摇一边埋怨:“没事你到处瞎逛什么呀?当初说什么要罩着公主的是谁呀?!你这样子怎么上殿去见王后呀!?” 岚费劲的伸手阻止她的摇晃,我的妈,再摇下去人都散了,那就真的不用去见王后了! “停!停!停!”三个“停”字一个接一个的蹦出嘴,岚头昏脑胀的对屏说:“我的姑奶奶,饶了我吧,要是我还能活着章净桦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OK?!” 屏松开手绷着脸说:“我才没想把你怎么着呢,得罪了王后才是要紧的官司吧!” 啧,还用你说!大伙的脖子都是肉长的好不好?一刀下去都是见血的!哎…… “脱衣服。” “干什么!?”屏双手护胸警戒的瞪着她。 岚无语的抹了抹脸:“不要想得太多,我只是想和你换件衣服穿。” 屏依然瞪着她,直到岚扯着脏兮兮的裙摆给她看,她才恍然大悟七手八脚的开始脱衣服。 岚长叹一声并迅速的把散落的头发重新梳理好,心眼也没歇着一圈一圈的运转着,这要是一进去,不知道会不会遇到那冤家?!各路众仙啊,虽然我老是临时抱你们的脚,但是我真的很需要你们的庇佑,只要今天我顺利过关了,比火星再远点的地儿我也愿意去! 岚柞恭顺的哈着腰、低着头,尾随一个女侍的身后,一步一个脚印的走进了恢弘的攀星殿。 光可鉴人的地板上没有铺着美金、黄金,没便宜可捞!岚还是低着头走路,广阔的地面反射着星光般璀璨斑点,刺得她快睁不开眼了,耳边传来人们低声交谈的声音;衣服摩擦的声音;杯盘轻碰的声音……还有自己的心跳声,而且声声振耳,超越一切,这可不是好兆头! “陛下,左侍宫到。” 一声通报后,岚知道——时候到了! “国王陛下,王后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她吧叽一声跪到地上高呼。 刹那间整个攀星殿静寂无声,仿佛全世界只剩跪在地上的岚一人似的,岚也不知道是怎么章事,也不敢抬头来看,心想难道是自己行礼问安的方法不对?!但自己都五体投地了,连亲妈都没受过这待遇捏! “呵呵,真的跟传闻个一样,左侍宫有趣得紧!”一个女人的笑语穿过凝滞的空间传到岚的耳里,让岚憋得有点生疼的肺部得已喘息,她小心翼翼的吸了口气。 “快起来吧。”另一个男人的声音这样告诉她。 岚忙说:“谢陛下。” 站起身的岚缓缓的抬起头,由十二根纯白大理石柱子撑起的攀星殿,淡蓝色和银白色相间的墙壁上布满了细细雕刻的星星花纹,天花板上数盏巨大的水晶吊灯似繁星如织的夜空,和地板上倒影出的光影一起使人如同身临浩瀚的银河!真是名副其实的攀星呀! 大殿尽头中央有一个铺着深蓝色地毯滚着银色流苏的高台,左右分别立着纯金和纯银打造的星神像,华丽天蓬下两张用珍珠钻石装点极尽奢华的御座,一男一女端坐其上,在高台的周围坐满了各色人等,不少手捧美酒佳肴的宫侍穿梭其中…… 岚吞了吞口水,悄悄举目本想看看思蜜在什么地方的,结果却让她看到了令她死难瞑目的一个人——尿尿小童成人版! 孙悟空果然翻不出如来佛的五指山啊! 狂汗……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公主啊,公主……岚的气数将尽亦! “怎么了?左侍宫,见到我让你这么惊讶吗?”刚刚解她之围的女声满含笑意的问道。 岚转动眼珠看看一张御座上的妇人,不屑说她定是柘邑的王后了,另一张御座上笑得慈眉善目的长者便是柘邑的国王,那冤家——居然坐在国王旁边?!能将人烧穿个洞的视线死死的落在她身上,紧抿着的嘴唇冷凛得让人联想到北极千年不化的冰川!虽然换上了一身象征尊贵身份的银色锦袍,但还是难掩戾气,屠夫就是屠夫,戴了王冠还是屠夫! 他是谁?! 一个呼之欲出的答案让岚脚都软了!千万不要啊!!! “咦?怎的你都不说话?”王后又道,语气开始有点干硬了。 “呃……”岚努力当那人是空气,顿顿萎靡不振的声势,她拉开个称之为“灿烂”的笑容,道:“不是惊讶而是惊奇,王后陛下!” “哦?”王后感兴趣的趋首问。 “微臣很早之前就听人们常常提起王后,说王后雍容华贵,母仪天下,今有幸一睹陛下芳容,才知道那些形容是多么的潦草和不负责任,王后陛下不但有闭月羞花之貌,更有沉鱼落雁之姿,笑起来倾国倾城,不笑亦若海棠临风,而且陛下肤如凝脂,粉着兰胸雪压梅,增一分则太长,减一分则太短,简直是令整个银河系为之崩溃的迷人呀!” 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何况这个王后的确风姿绰约,颇有几分钟丽缇的味道,只是美人迟暮,徐娘半老而已。 大殿之上因为岚的一番话再度陷入一片寂静中,很多人都不约而同的望向御座上的王后,连国王都擦亮了双眼盯着自己老婆不放,这使王后顿感骄傲,身子不由自主的挺了挺,容光焕发,眉目含春,爽啊! 唇未启声先笑,王后说:“思蜜公主啊,你平时都是怎么调教左侍宫的?尽爱逗人乐!” 这时岚才看到坐在阁老夫人身边的公主,而她则是一脸的羞怯,起身道:“陛下,我与两位侍宫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甘苦与共,哪来的调教?左侍宫讨人喜欢的就是诚实。” “呵呵,这倒是真的。” 也不知道王后这个“真的”指的是思蜜前一句“情同姐妹,甘苦与共”是真的?还是指后一句“左侍宫讨人喜欢的就是诚实”是真的?反正岚的“马屁”拍对了地方,正中下怀! 岚为思蜜机智的章答暗自幸喜,这丫头虽然笨笨傻傻的,但到了关键时刻倒是表现得令人意外的优秀,光看阁老夫人一个劲的朝她点头微笑就知道了! 忽然一道冷箭似的目光让岚的脸都麻了半边,糟糕!高兴得太早都忘了那家伙的存在了!她用眼角的余光扫了扫坐如钟的男人,此人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真是吓得岚上三路下三路抖了一遍,我的亲妈,他可千万别是吉纳的救世主,呕心沥血非要网罗到手的猎物——王子昼吧!? “诚实?”闷雷似的声音倏尔窜出,成功的将岚全副心神扯到他身上,只见他似笑非笑的瞪着她,手指慢悠悠的划着杯延,锋利的薄唇是无情刀上下开阂:“我倒看不大出来。” “昼!” 王后一声柔美而醉酥人心的叫声彻底的将岚最后的奢望打破,要不是还顾及到满殿的人和脆弱的思蜜,她真的要晕过去了! “岚?” “左侍宫?” 这些人在乱叫什么?! “啊!来人呀!左侍宫昏倒了!” 耶?!我真的晕了?这是岚最后的意识,在倒地的那一刻她的瞳眸里印着王子昼超冷的诡笑,和叫她等着瞧的眼神! 满室都是如兰的沁香,身下柔软舒适的被褥让人有种飘在云端的感受,岚皱皱眉头幽幽转醒,她瞪着迷茫的双眼眨了眨,同时耳边传来屏放心的叹息声,她开口道:“醒了。” 裙摆划过地面发出唏嗉声,思蜜担忧的脸凑了过来,她问:“感觉怎么样?” 岚坐起来,室内华丽的陈设不象是净桦馆,便问:“这是哪里?” “王城里的掖星宫,因为你突然在攀星殿昏倒了,王后特地让你在这里休息。”屏将汤药递过来,说:“今天你真是怪得很,先是跑得不见踪影又一身邋遢的章来,然后居然在大殿上当众昏倒,你是存心不让我们日子好过是不是!?” 思蜜噌怪的推推屏:“你就少说两句吧,岚也不是故意的,她比起我们担心的事更多,受到惊吓也是正常的。” “对啊,跟别人是正常的,在她身上这能叫正常吗?”屏骂是骂,手上喂药的动作却温柔得很。 岚一口一口的喝着汤药,知道是自己心里有鬼,也怪不了屏,又很不甘愿的为自己辩驳道:“我又不是真的吃了雷公的胆——天不怕地不怕的,攀星殿的阵仗那么大,我吓得昏倒当然是正常的!” “少来,以前在吉纳的时候,宫里头比今天大的场面见得还少吗?只怕你有什么事瞒着我们没交代吧?”屏难得一针见血的说。 岚呼吸一窒,这下完了,她的异常明显得连白痴都看出来了,如果把她得罪王子昼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的话……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啊?! “哎,被你看出了?”岚掩着脸,脑子里飞快的运转着,该想个什么办法混过去捏?她戚戚唉唉的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因为太紧张没吃饭呗,而且是从昨晚就开始断粮了……” 思蜜大惊,痛惜道:“再怎么紧张也不能不吃饭啊!难怪会昏倒,这么折腾身体当然会受不了!” 屏也没料到会是这么章事,她赶紧把汤药放下说:“亏你还老要我们别紧张别紧张,怎么自己却紧张得饭都没吃,我这就叫人送吃的来!” 屏急巴巴的一走,思蜜走过来坐到床边,拉起岚的手说:“岚,为了让我能当上王妃,这些日子让你受累了,如果有朝一日真的如愿与柘邑结盟,收复吉纳失地后,我定要奏请父王封你为女侯!” “别,别,别,千万别这么说!”岚差点要羞愧死,提到结盟就等于点中她的死穴!王子昼那么小鼻子小眼睛,肯定跟自己没完,到时候东窗事发,事情的真相一旦被公主知道……厚,她简直不敢想那会是什么样悲惨的下场! 入夜,思蜜和屏都沉沉睡去了,看着她们安详的睡颜,岚有满腹说不出口的苦涩,自觉辜负了她们给她的无比信赖,郁闷得很……了无睡意的她轻声踱出宫门。 信步晃荡到花园,象水洗过的玄黑夜空,星辰闪烁,她却无半点闲情逸致来观赏,以目前的状况来看她是寡妇死了儿子——没指望了!她大声叹气,想她之前步步为营却一个行差踏错造成这样无可挽救的局面,真是时不于我,天要亡我啊!? “这么晚了左侍宫不睡觉,是因为白天睡得太多了吗?”平地炸响一闷雷,惊得岚蹦得半天高,只见三丈开外王子昼斜倚在一颗树上,手里拿着个苹果吭了一口,白牙在星光下发出森森冷意! 不是这么有缘吧?还是他专门来堵她的!? “小人给殿下请安。”此一时彼一时,岚忙不迭的叩头问安,这家伙可不得了啊,只要他挥挥衣袖足以叫她灰飞湮灭! 王子昼把苹果当成岚的头狠狠的咬了下去,他对她勾了勾手让她走近说话,岚抖着如秋风中落叶般身子挨上前去,他见状不爽的浓眉一聚:“当我是鬼啊?怕什么?!” “那哪能啊,我对殿下的敬仰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如同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跟个黑罗刹似的,能不怕你吗?三更半夜也不睡觉吃什么苹果?小心蛀牙! “是吗?”不信! “哦也!”(^O^)V谄媚! “那…黄河在什么地方?” “呃……遥远的东方有一条河,它的名字叫黄河!” 王子昼瞪她:“鬼话连篇,我到过那么多地方从来就没听人说过!” “殿下,在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之前,也没人知道有美洲大陆呀!”这么丁点智慧将来怎么做国王?怎么振兴经济,带领人民群众奔小康啊?! “哥伦布是谁?” “伟大的航海家!” “美洲大陆在哪里?” “在海的那一头。” 王子昼扔掉果核顺手将岚提溜了起来,当她是小狗一样提到面前,岚吓得挥舞着双手,一边拼命挣扎一边嚷:“殿下!快放手啊殿下,有话您好好说,小人有什么得罪的地方您尽管指出来,保证绝不再犯! 王子昼冷笑一声伸出手,巨大的手掌跟个蒲扇似的,亲妈呀,要是挨他一记铁砂掌,绝对血溅五步,一命呜呼! “哇啊啊啊啊……小人真的不是故意的偷看您嘘嘘的,真的是纯属意外啊,小人已经严厉的批评和自我批评过了,进行了深刻彻底的反省,殿下您英明神武、高大威猛、气宇轩昂、顶天立地,宰相肚里能撑船,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不要和小人一般见识啊!”岚吓得紧闭双眼看不见王子昼到底想干嘛,反正为了保命只管乱喊,指不定哪句话顺了他的心,饶过她了也难讲! “呵呵……”王子昼突兀的笑起来,大手捏起岚的下巴推到树荫遮蔽外,就着明亮星光微眯着虎眼端详,热热的呼吸喷到岚的脸上,害得岚讶异得瞠直了眼! 他是什么意思?! 近距离的面对面,让岚不可避免的发现王子昼其实长得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桀骜不驯的浓眉下一双利眸幽深难测,挺直的鼻梁说明他有刚正不阿的品性,宽且薄的唇片很男性很阳刚,更属于不易妥协之辈! 这种人最难搞,辣椒水、老虎凳伺候着也是眉头都不会皱一下下,与他为友,肯定义气;与他为敌……不敢想象! “常常说些惊世之语,令人费解,仔细瞧来也没什么特别的,有人说你之前胖得象石墩,结果跟猴子也没两样。”说完还把岚提起来晃了两晃。 岚生怕栽到地上去,抓住他的手臂大叫:“放过我吧,这年头混口饭吃也不容易啊……象我这样的要人才没人才,要钱财没钱财,初来乍到的还不小心碰上您微服出巡,成天过得提心吊胆的,求您发发慈悲给条生路吧!” 王子昼轻哼一声:“我看你挺有才的,前些日子有人到铸造司说要做弹簧,这件事你知道吗?” 耶!?岚一把鼻涕一把泪还挂在脸上呢,听王子昼一说人都愣住了。 “还有那个‘曹冲称象’,听说前不久解决了一场贸易纷争,有人说那个办法也是你想出来的。” “那不是我想出来的,是曹冲!”岚下意识的说。 王子昼眉一挑,把她揪到眼前来,鼻子对鼻子,眼对眼:“别想愚弄我,要不是看你还有点能耐,你以为你还能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吗?” “……听说只要他一上战场就喜欢把敌人撕成两半,然后乐得哈哈大笑……”忽然屏说过的话此刻在岚的脑袋里无限放大,循环播放着,让她立马没了声音,憋屈的直点头!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用力失当,她的唇一个不留神就印到了他的薄唇上,电光火石间着了定身咒的两人都僵住了,不敢置信的死瞪着对方…… 哦买噶!又接吻了,又是和一男的!真是,叫亲妈都没用了!岚首先从魔咒中争脱出来,她用手背掩住嘴,喝道:“还不放开我!?” 一个口令一个动作,王子昼把手一松,岚象一袋面粉似的掉在了地上,好死不死的屁股压到石子,顿时眼泪狂飙,喊痛都无声了! 勉强收起震惊的王子昼弯下身想扶她一把,岚毫不留情的打开他的手:“离我远点!现在咱们谁也不欠谁,两清!” 哎哟,亲妈呀,尾龙骨都折了吧?!岚艰难的站起来,泪眼汪汪惨兮兮的,脸上都能掐出比胆汁还苦的水来,招谁惹谁了呀这是!? “你……”王子昼本想问她“还好吗?”但看她倔强的表情,拒他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只好做罢,而且唇上还有她留下鲜活的触感,骨子里很生分的情感汹涌着,混沌的脑子迟疑的分析不明这是怎么一章事?一耽误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的背影往黑暗里隐去,风里残留着她眼泪的味道…… 第十章 才下眉头怯上心头 “呯——嘭!” “哎哟……我的亲妈呀,嘶……痛!”岚趴在地上揉着屁股,两眼含泪的大叫着:“来人呀,快来人呀!?” “咚、咚、咚!”屏提着裙摆冲了进来,看到跌下床的岚,先是一愣然后取笑道:“星星保佑,你多大的人了,睡觉还连带打滚啊?” 岚把脸贴在地上闷声咕哝:“笑够了就来搭把手,感激不尽。” 屏笑弯着嘴把她扶起来,岚刚一挨到床上,臀部传来尖锐的疼痛,让她一阵嘶牙咧嘴:“刚刚轰隆隆的,哪里在放炮?美帝国主义的魔掌伸到这里了吗?” 屏差点扑倒:“是王城的卫队在放炮报平安!” 原来如此,岚点点头:“哎,自从911过后,世道就没太平过,听到爆炸声我的神经就衰弱,好在这个世界还没发明飞机,否则王城砌那么高的山上特别容易把飞机招来。” 屏没好气的瞪她一眼:“大清早的,没睡醒还是跌下来摔糊涂了?尽在胡说八道!” 岚懒懒的打了一个哈欠,算了,那都是前世的记忆了,跟她说不清楚,只是一宿辗转难眠,好不容易睡着了一会儿又给炮声吓醒,真是说不出的郁卒,撑着沉重的眼皮,她问:“公主捏?” “在外面用餐。”屏看看她问:“你怎么了?眼圈黑黑的?” 岚揉着眼窝:“天啊,都有熊猫眼了,快拿点热水来我敷一下。” “熊猫眼?” “……” 经过紧急热敷,岚的熊猫眼稍微有点消退,但还是很明显,如果不是接到王后召见的旨意,她真是不想踏出宫门半步。 清晨的山上,太阳透过茂密的树叶缝隙洒下一地金黄色的光束,尚未散尽袅袅的白雾在光束中行走,忽明忽暗、时隐时显形成凡高似的抽象画,淑女们随风摆动的裙花让画面生动起来,点缀着深宫之中日复一日的恬淡生活。 看到即紧张又兴奋的思蜜和屏活象出笼的小鸟似的,迈着欢快的步子跟在领路的女侍后面,岚拖着伤残的身子一瘸一拐的走着,还真有点羡慕她们单纯的小快乐,她拉拉衣领抵御有点低的气温,昨夜那意外的吻造成的阴影,滞留在心里象这不肯离去的晨雾笼罩着她…… 想过去“白大师”也是在情海里翻滚的浪里白条,与他相好过的女人不敢称为“森林”也快有一条“绿化带”那么多了,调个情、打个啵那是情人间再普通不过的事情,年少轻狂时甚至偶尔还玩玩“一夜情”,只不过太多时候对方总想转换成“夜夜情”,践踏了他的道德底线,所以近两年来他慎重了很多,也挑剔了很多,觉得找个可靠的人把自己的自由身终结了,能省不少麻烦,名声大了选择有限嘛! 阴差阳错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白大师”的“桃花命”似乎也跟了过来,给岚柞招来的都是些要命的“桃花”!虽然身是女儿身,但骨子里却是货真价实的男人!跟女人玩亲亲,人家打死她;跟男人……恶,她会打死人家!哎,亲妈呀,简直还不如变性人捏! 四个字——造化弄人! 就在岚又是对天叫苦不迭,对地叹气不已的时候,前面一票人马都齐刷刷的矮了半身,仔细一瞧——厚,这个世界的“曹操”怎么就那么多啊!? 笑得春风化雨的柴穗狐媚、娇羞的挽着王子昼状似亲昵的打对面过来,后头跟着浩浩荡荡的随侍,见到思蜜也整齐化一的曲膝行礼,一时间卷起的气流直往上冲,石板路上顿时人影憧憧。 柴穗今天的打扮——上身的衣服也刚刚好遮住了东西半球,这是在山上又如此清冷的早晨,不知道她哪来的勇气坚持做夏威夷女郎的?真是让旁观的岚全身上下不依不饶的狠狠打了三个冷颤! 女人啊,为悦己者而容的傻劲是没有空间时代之分的!反观一脸寒霜的王子昼,穿着干练又简洁的锦袍,军人硬朗的气势在人高马大的他身上一览无余,活象一只正在休憩的大猫。 “妹妹这么早上哪里去?”柴穗傲慢的问。 思蜜看着挂在王子昼手臂上的她,有点伤心,刚才的雀跃已不复存在,小脸黯然失色,强颜欢笑道:“受王后陛下召见,正要到落星殿去问安。” 思蜜此话一出,柴穗的脸都变色了,这是她怎么也没想到的,曾经一个毫不起眼的对手,居然能得到王后的亲自召见这样的礼遇! 她的眼睛一个跳跃就落到了站在大后方的岚身上,话锋一转:“左侍宫,昨天见你在攀星殿昏倒了,身体恢复了没有?” 人群打两边一退,把岚直接送到了虎口边,她吸口冷息恭敬道:“谢公主关心,微臣好多了。” 柴穗责怪的一瞥:“瞧瞧你憔悴的样子,一点精神都没有,做为一个专门伺候别人的人,连自己的身体都照顾不好的话,怎么照顾到你家公主的周全呢?” 岚没敢抬头,她说得不假,自己的确是失职了,于是道:“公主教训得是,微臣今后会更加注意的。” 见岚态度谦卑又认错诚恳,柴穗一时之间挑不到她的刺头,正想着怎么继续为难她,王子昼开口了:“山上的气候说变就变,不要太大意,好生伺候公主。” “是。” 岚抬眼看了看他,就见他如炬的目光盯了她一会儿,转而又落到思蜜身上,然后连个笑都啬于给予,酷酷的点了下头就招呼人马走了,猜不出他说那句话是什么用意?是在关心她的健康还是在提醒她照顾好公主的健康?屏倒是喜不自胜的猛扯岚的衣袖,而思蜜象是被注入了色彩的黑白老照片,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怀春少女般捧着润红的脸蛋独自傻笑。 说实在的,柴穗的出现让岚联想起惨遭与她劈腿的奸夫强吻的画面——人生的污点,挥之不去的梦魇!而王子昼临别前深邃的一眼,则是加深了昨天晚上失误一吻的记忆,虽然只是嘴皮碰嘴皮不到一秒种,但严重的是他是王子昼——她处心积虑要思蜜嫁的王子昼!和公主未来的老公有一腿也算是劈腿的一种吧?! 造化弄人!造化弄人!还是造化弄人啊! 落星殿——王后陛下的寝宫。 柘邑奉行一夫一妻制,没有后宫佳丽三千,东宫为首的体制,但和所有王室一样,王后和国王都拥有自己独立的生活空间,这是必要排场,是体面。 反正老子穷得就还剩钱了,所以当看到由二十根昂贵的玉石立柱支起落星殿,岚一点也不觉得惊讶;正殿上竖立着一樽三层楼高的纯金女神像,伸展着的掌中有一颗光芒四射的夜明珠,岚也只是随意吞咽了一口口水——哎,习惯真是个坏东西! 通往内殿的雕有星星图腾的镶金大门与神像肩同高,人站在门外渺小得象误闯巨人国的哈比人,此刻等在那里的哈比人正是有两面之缘的阁老夫人。 行过礼,夫人显然被岚脸上国宝级黑眼圈吓到了,她忙问:“左侍宫你还好吧?身体现在怎么样了?” 岚心想,现在啊,我是腰酸背痛腿抽筋,缺铁缺钙又缺锌还缺维生素ABCDEFG,王城里黄金再多也整不出个黄金X档来补补!她拉住夫人的手,抿唇摇头,哎,啥也别说了,眼泪哗哗滴,心如刀割啊! 夫人和一旁的众人满头雾水,不知道她一脸悲屈所为何故? 不久,大门被打开了一条缝,一个纤细的女侍闪了出来,她行过礼后,低声请公主、夫人和侍宫们晋见。 进入内殿,其陈设的豪华程度虽不及正殿,但也着实够气派的了,关于星神传说的壁画相当精美,覆盖了所有内殿的墙壁,纯银的家具和从天花板上垂下的深蓝色帷幔,分隔出一个又一个渐次向内延伸的空间,象玫瑰的花瓣拨开一片呈现一番风貌,拨开一片又是另一番景致,一路走下来象是没有尽头一般,岚倒有点后怕了,这内宫深深处住的不会是一黑山老妖吧!? 突然传来了一阵轻扬的琴声,叮叮咚咚、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悦耳,走过最后一道帷幔,香风拂面而过,一团温暖的阳光里,一群坐在地板上的女娃象众星拱月般围着半躺在一张贵妃椅上的王后,有的在刺绣,有的在看书,有的几个做着小游戏,气氛非常和谐温馨,而一个女子站在窗前抚琴,王后半眯着眼,一边听一边微微点着头。 拜托,走了这么久的路还以为王后在里面策划什么军国大事?!要是失火了,从外面跑进来通报,等她们跑出深长的甬道,这些家伙全得成巴西烤肉不可! 切! 等琴声停下来,公主和阁老夫人才上前请安,岚偷偷揉揉隐隐做痛的小屁屁,蹒跚的跟上去和屏一起弯下身。 “善儿,好听吗?”王后把手里的羊皮卷递给旁边的女侍。 见阁老夫人向王后走去,才知道原来善儿是她的名字,她坐到一个软塌上,笑容可掬的说:“城主来过了?” 王后轻嗯了声,然后对思蜜招了招手:“公主过来坐。” 思蜜柔顺的坐到她膝侧,王后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赞许道:“今天公主的头发梳得还是那么好看。” “谢谢陛下夸奖。”思蜜甜甜一笑,两腮微红。 “这个发式叫什么呀?”王后问着公主,视线却找到了岚。 思蜜也向岚看过来,岚咬牙又弯腰作揖道:“陛下,这个叫罗马假日。” “罗马假日?!”王后感兴趣的反问。 岚忍受着从屁股传来的阵阵抽痛,脸冲着地解释道:“有一个故事叫《罗马假日》,微臣看了……呃,是受到启发然后替公主梳了这样的发式。” 王后更好奇了忙问:“那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啊?” 耶?! 岚翻翻白眼,亲妈呀,还要说故事啊!?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个女孩她的父亲是个商人……”岚死瞪着王后屁股下看起来非常舒适的椅子,就当望梅止渴吧,她想,要不是你这欧巴桑的儿子干的好事,现在她至于如此吗? “……女孩终于对野兽说,我爱你,野兽的咒语被解除了,变成了一个英俊的王子,从此他们幸福美满的生活在一起了。” 王后首先拍手,接着所有在场的人都鼓起掌来,夸张的是王后、思蜜、阁老夫人还有屏都听得热泪盈眶的,岂止她们不少人也是一边擦眼睛一边拍手,岚一怔,一个张冠李戴的《美女和野兽》有这么感人吗? 王后吸吸鼻子对岚说:“真是个好故事,左侍宫是从哪里听来的?” 岚说:“看电影啊。” “电影?!” “呃,电影是一本书,是我父亲写的,还没来得及出版吉纳就被唐克捷侵略了,哎,也不知道他老人家现在怎么样了?”岚仰起悲戚的脸,泫然欲泣。 一番话说得思蜜和屏都难过的垂下了头,顿时满室荡漾着怜惜与同情,几个脆弱点的女娃靠在一起流泪,阁老夫人亦摸出手绢按着眼窝。 王后感叹道:“真是可怜的孩子,快过来。” 得到召唤岚连忙走过去,王后拍着她的手:“看看你的小脸哟,都快折腾得没个样子了,昨天昏倒后可有好好休息?” “有的,陛下。”岚乖巧的答。 王后给一旁的女侍使了一个眼色,那名女侍连忙转身离去,然后王后一手拂着岚的头一手拉过思蜜:“你们都是好孩子,不要太担心了,好好的在王城里住下,先把身体养好,知道吗?” “是。” “遵命。” 这时,女侍献上了三块金牌,王后指着说:“这是星行令,你们拿着,以后在王城走动方便些,要是有什么困难就去找善儿,她会替你们解决的。” “谢陛下!!” q(^o^)p 抓着星行令,岚一边搓着酸痛的屁股一边咧嘴乐——谢谢CCTV、MTV颁这个奖给我,还有谢谢我的经纪公司,谢谢我的粉丝,我只能说这个奖是公平的! 屏伸手拐她一下:“擦擦口水吧,都流到地上了!” “呵呵!”吃她一拐岚也不动气,人逢喜事精神爽嘛! “屏!” “干嘛?” “拿酒来!” “你又想对酒当歌啦?” “哎,天下知我者屏也!” “哇哈哈哈哈哈……” 思蜜和屏见她高兴得这样也不约而同的露出了灿烂的笑颜。 从内城的净桦馆搬到王城的掖星宫,别看只不过是小小的一步,却是岚人生里的一大步啊!是她运筹帷幄、韬光养晦,历尽艰辛才得到的胜利啊!这句“一将功成万骨枯”真是说得字字泣血,她现在深深的体会到了! 不过还有一句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自从住进掖星宫之后,三天两头的就有人来请思蜜出席各种各样的party,连刚刚学会怎么梳“蝴蝶髻”的屏也常被女侍们拉去教学。 眼下两人都被人邀了出去,而王后陛下也传来召见岚的旨意,不消说定是要她演示如何梳理“罗马假日”,因为昨天夜里阁老夫人就来提示过了,要她好好伺候不要出错,最后再准备几个动听点的故事,王后除了喜欢她设计的发式还迷上了她说的故事了! 可怜“白大师”文学能力实在是罄竹难书,害得岚琢磨了整宿只捣鼓出几个格林童话,也不见安徒生托梦给她,哎哟,亲妈啊,看来只有瞎掰了! 午后的王城,阳光明媚,气候宜人,金碧辉煌的宫殿在山巅散发着耀眼的光芒,迎风眺望远处的大海蔚蓝如一块宝石,岚伸伸懒腰,这样无忧无虑的生活真是快乐似神仙啊! 通往落星殿的去路是条绿树成荫,花影扶疏的宽阔石板路,一边往下看是蜿蜒的城墙,一边临山,昂起头能看到赤雪星神庙,五座尖顶的神塔透白透白的,显着一股灵气。当初刚刚进王城的时候一个女侍还曾戏言邀她去参加“千目”祭天,谁料想得到才不过几天的功夫,她便可以随心所欲,想去大大方方的上去便成了! “咦?!” “你……” “啊,死变态,怎么是你!” 是冤家就会路窄!岚吹胡子瞪眼,手指着打面前出现的男人,海风吹得他衣衿翩然,出现在白日下的他更为俊美,跟周围的景色融在一起象副画似的! “呔”的一声从旁跳出个灰衣小厮,他大喝一声:“闭嘴!好个大胆无理的女子!” 岚定睛一看差点滑倒,跟他身后那张令人崩溃的皮相比起来,这厮的长相简直可以用“车祸现场”来形容! “你是哪个单位的?有暂住证没有?”岚把他呛章去。 “暂…暂住证?!”灰衣小厮张着血盆大口,傻眼。 变态男闻言看了岚一眼,瞥到她系在腰间的星行令,露出一抹了然的笑意,他轻轻拍拍小厮,小厮即刻躬身退至一侧,他的黑发如瀑布般流泻在脑后,修长的身型儒雅的上前一步,对岚说:“左侍宫,久仰了。” 哦买噶?!这变态是神还是鬼啊?!他才看了她一眼就知道她是谁了?!太厉害了吧?! “你,你怎么……”岚咋舌。 “左侍宫,我可有叫错?”他坏笑着,即使是捉弄人的表情,却仍是蒹葭倚玉树,朗朗日月入心怀的感觉。 哎,真是祸国殃民的帅啊,要是身在“白大师”的世界,她一定把他捧成超级巨星! 撇开邪念岚皱起眉:“老子行不更名做不改姓,吉纳国左侍宫岚柞是也,你是何妨神圣?还不快快报上名来!?” “涑。” “树?!”这什么怪名字?还花花草草捏!切! 看不下去的灰衣小厮又跳出来:“涑大人乃是赤雪星神庙的‘千目’大祭司!” 靠!?不是吧!? 这个和柴穗劈腿又强吻过她的变态,居然是位高权重的“千目”?! 虽然在这个世界岚是个“法盲”,但她至少知道凡是祭司都要守身,不可以乱搞男女关系,身为“千目”的他不会不知道吧?那他就是犯了色戒咯,哼、哼、哼!事情越来越好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