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穿越 前言 在另一个神秘的时空里,有一个叫做雪英大陆的地方。 这里的百姓本是安居乐业,国泰民安,齐国的国主更是体恤百姓,励精图治,开创了有史以来最为繁华的盛世。然而,好景不长,当齐国国主离奇驾崩于一场来势汹汹的恶疾之后,齐国的纷乱开始了。 在这动乱的几百年间,许许多多的小国被融合,又独立,周而复始。最终形成了以紫云,百岛,北辰三大相对稳定的国家。可是战火并没有结束,反而随着野心的扩大而愈演愈烈。人民饱受战乱之苦,却由于力量薄弱,始终不能摆脱生活在水深火热的窘境。于是,一个传说便诞生了。 ——只有赤帝子才能结束这样的动乱。 人们热切的盼望赤帝子的降生,也有许多的的人打着赤帝子的名号发动起义。可是,这样的力量犹如九牛一毛,丝毫无法动摇固若金汤的齐国。 乱世之苦,苦的只是百姓,战争肆虐,烽烟四起,在权贵眼中不过是唏嘘感叹的哀,在黎民百姓身上却是妻离子散饥寒交迫的痛。 四百多年后,沧海桑田,物是人非,当人们几乎都要忘记这样一个传说时,赤帝子终于降世了。一统雪英大陆,结束了近一千年的乱世。 这四百年间,不乏有经天纬地之才,颠倒乾坤之力的人,他们渴望开创一番盛世,渴望创造不朽的传奇,可是最后得到胜利的只会有一人,名留青史的也会只有一人。终究是成王败寇。 一将功成万骨枯! 三国纷乱,兴,苦的是百姓;亡,苦的亦是百姓。 “同学们,请看这边,这座神庙据考证已经有一千八百多年的历史,至今仍然保护的十分完整,可具体是哪位皇帝在位时修建的却无从考证。据石碑上记载,这座神庙是皇帝修建给他的爱妃的,希望她在异世能够得到安宁。除了这座神庙,与其一同被发现的还有一口枯井。同学们,请看那边,看到那棵大树下的井没有?相传,井里住着一个老神仙,只要人们诚心祈福,就可以愿望成真……”历史协会会长滔滔不绝的讲着,“后面的同学,请快一点” 不会这么神奇吧?! 我与Kali对视一眼,狡黠得勾勾嘴角,不约而同的向那边跑去。 “哇!好黑啊!”Kali笑嘻嘻的吐吐舌头,“说不定真的住了一个神仙。” 我随手捡起一块石头,扔了下去。 屏气聆听,靠!这么久还没落地! “水妖,那也太贼了吧?!”Kali向我抛了一个媚眼,“还不快许愿,说不定明天就能与叶大帅哥拍拖了。” 我撇了她一眼,十分不爽的瞪了她两眼。 “不许就算了,我们快跟上大伙,否则就得露宿荒郊野岭了。”Kali拍拍我的肩膀,似笑非笑的转身快步离开。 这个小妮子,狗嘴吐不出象牙来。 我深深的看了井一眼,如果真的有神仙,就让我获得去英国剑桥的资格吧! 转身,自嘲的一笑,还二十一世纪的新新人类呢,这种无稽之谈也相信! 猛地,好像被什么力气攫住,被脚下的树根一绊,直直的向井里摔去…… “天,这里是哪里?” 头好痛,好想撞到什么硬物了。我费力的睁开眼睛,妈妈啊,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我犹豫的动了一下。 “啊~”我的PP,痛死了。 睁大眼睛,逐渐的适应了昏暗的光线,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Oh,MyGod!这,这居然是那口枯井!老天爷,你玩笑开大了!我刚刚只是被树枝绊了一跤而已,这一摔不仅摔了个狗啃死,而且还离谱的掉进了枯井了!运气未免也太好了吧! 就算得罪了什么神仙,也不用这样耍我吧?! 我连忙拿出手机准备求救,拨了一堆号,听筒里却是一片忙音。 哇咧咧——没信号!不会那么邪门吧! 现在,现在就只有唯一的方法了。那就是—— “救命啊,有没有人啊!救救我啊!”我大声的叫喊,早知道就不陪Kali进什么历史协会了,自作孽不可活。我悔啊,悔的肠子都青了。 Kali应该就在附近! “救命啊!Kali,你们在哪?救我!”我撕心裂肺的叫喊,恨不得突然长出n个嘴巴,虽人丑了一点。可是,可是,我更不想死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我才刚二十岁,美丽充满激情的生活才刚刚开始,还有,我还没有存钱买新的手机;还有,我还没有去伦敦剑桥,我还没有向云告白……我才不想死得那么冤!!! 想到这里,我喊得更加努力了。 “救命啊,救命啊,help,help……” 天色越来越暗,我的声音渐渐变得嘶哑,回荡在这荒山野岭里显得更加的诡异,犹如鬼魅一般。 我小心翼翼的将手机关了,放在书包里,这,是我唯一的财产。 好饿,好困,好冷……卷缩成一团,眼皮越来越重,终于再也坚持不住了。 恍惚间,一双冰凉的手探向我的额头。顿时,降低了我体内的燥热。手又搭上了我的手腕。一会儿便听到他起身欲离开。我潜意识的抓紧了他的衣衫。 “不要走,求你……” 头好痛,全身都痛,艰难的撑开沉重的眼皮,我努力适应刺眼的光线。 红檀木镂空雕成的窗户蒙着薄薄的纸,清新素雅的罗帐罩在木床上,摇曳的烛火发出微弱的光,远方书桌上放着一盆开得烂漫的蝴蝶兰…… 烛火?这么节约,连灯都舍不得开?!蝴蝶兰?明明已经是夏末了,哪里来的蝴蝶兰?! “醒了。”轻如春风般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我寻声望去,只觉得眼睛仿佛被暖暖的阳光说笼罩。 那是一张可以称得上绝世的面孔。面如冠玉,眉目如画,明眸皓齿,仪容秀雅,丰姿如仙;头发如青丝一般,用一支木簪绾在脑后。双目如漆,眼波柔和,让人如沐春风。论雅致似竹露清风,看风姿比明珠圆润。 我呆呆看着他,是天使吗?莫非我直接去跟马克思报到了?!直到他轻笑出声,薄凉的手抚上我微烫的额头,我才愕然的发现自己的手还紧紧的攥住他的衣襟。 脸颊顿时烧了起来,连忙收回我的爪子,还不忘用袖子抹了抹嘴角,应该没有流口水吧! 抚了抚摺皱的衣角,他竟浑然不在意,眼里满是笑意,更带了一层探寻。 “烧退了,”他轻轻地说,似是自语,“你” 他欲言又止,复又低头将我的手塞进锦被中,气氛顿是沉默下来。 嗯?等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我环顾四周,仔仔细细的看了看屋里的摆设,又定定的看着眼前的男子,小宇宙飞快的转动起来! 难道我不会那么“幸运”吧?! 我无意识的抓起他的手,声音颤抖着如秋风扫过的落叶,竟连手也不自觉颤抖起来。 “这里是哪里?什么时间?” 我无意识的抓起他的手,声音颤抖着如秋风扫过的落叶,竟连手也不自觉颤抖起来。 “这里是哪里?什么时间?” 男子微微蹙眉,轻握我的手,十指修长,指尖冰凉却有一种安定人心的感觉。虽然疑惑,但还是礼貌的回答我。 “这里是紫云国无悲城,是紫荆帝炎初三年。” 紫云国?紫荆帝?每一个字仿佛重锤一般狠狠地砸向我的心间,就连呼吸也跟着沉重起来。 不会吧!我竟然成了那传说中的十亿分一。穿。越。了。 “公子,药好了。”一名小厮推门而入,手里端着热腾腾的药。浓烈的药味瞬时弥漫开来•。 只见那名小厮,十三四岁,眉清目秀,身着布衣。表面上恭恭敬敬的,但那双眼中竟有些敌意。 “药好了,趁热喝。”依旧是那柔柔的语气,带着那以生俱来的优雅,从容不迫。 我竟像受了蛊惑一般,一口喝了下去。呃,好苦!五官都挤到一块去了。 天知道,我有多讨厌吃药,特别是中药! 他勾了勾嘴角,便将药碗递给了小厮。 “公子,少主有事相商。”少年恭敬地说,眼里的崇拜满满的几近要泻出。 “你先休息。”男子起身,轻声对少年说,“小四,好好照顾这位……小兄弟。” 突如其来的寒风使我浑身一哆嗦,我才回过神来,男子已缓步走到门外,我急切的叫道:“等等,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他微微一愣,浅笑,“子砚。” 当我还呆呆沉浸在那一笑无法自拔的时候,斜刺里冒出一个不甘被忽视的声音,将我彻底从白日梦中拉了出来。 “喂,你聋啦?”他用手在我眼前晃晃,我才留意到还有一个小鬼。看他一副嚣张得要死的样子,与之前的恭敬大相径庭。典型的两面派,在心里鄙视你! 可是,现在我人生地不熟,还是不要惹毛他好。等我混熟了,看我怎么整治你?! 我微微一笑,“你叫小四?” 他一怔,把头偏向一边,脸上多了些可疑的红晕。看来我微笑的魅力无人能挡,古今通吃。以前表姐就说我虽不漂亮,但笑起来颇具杀伤力。 “不要以为公子待你好,你就可以留下,”小鬼拽拽的说,“病好了就给我滚出无悲城。” 切,谁稀罕留在这个鬼地方?等我找到回家的路,我立马闪人! 我按捺住心里的不满,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硬是从干涩的眼中逼出几滴眼泪。声色俱佳的说道:“小兄弟,四海之内皆兄弟,何况是像我这种孤苦无依的可怜人。小人幼时丧父,少年丧母,前不久就连与我一起相依为命的婆婆也离开了,呜呜,被迫流浪至此,还被山贼抢走了仅有的盘缠,呜呜,苦命啊……” 我掩面而泣,哭得好不伤心。眼角偷偷的瞥了一眼他,那个小鬼眼圈红红的,犹豫半晌,不大自然的拍拍我的肩膀,“对不起,如果你实在没地方可去,我去跟公子说,让他收留你。” 万岁!我在心里高呼,脸上却摆出一副很感恩的模样,哽咽地说道:“谢谢。” 小四脸一红,转过头去,开口道:“男儿有泪不轻弹。” 我正要应和着点头,却猛然想起他的话,顿时又气又恼。 我哪里长得像男子?!我虽然不漂亮但也算清秀,我虽然瘦,那地方确实小了一点,但,但还是有的。 啊!难道,难道说子砚也将我认作男子? 天!我气极,脱口而出:“谁是男子?我……” 转念一想,这里搞不好于我们古代差不多,男尊女卑。算了,也难得解释。 “你不是男子是什么?看你也有十五六岁,怎么跟个姑娘似的?”小四白了我一眼,这个小鬼,我真怀疑他是不是有眼疾,搞不好恶性循环下去会变成斜眼。 我忍住笑的冲动,说:“我叫水……凌宇。” 老哥,原谅我盗用你的名字,我也是情势所逼。 第二章 欧阳致远 待病刚好,我就在床上闲不住了,我声称既然是公子救了我,就应该涌泉相报。小四也没拒绝,随手将他的衣服扔给我。虽然布料粗糙,倒也十分干净。我换下长袖衬衣,牛仔裤和运动鞋,将它们和手机小心放在书包里。 这古代的衣服怎么这么复杂?!在心里咒骂八百遍后,终于穿戴整齐。胡乱的把长发束在脑后,往镜里一照。嗯,还蛮帅的!复又看着那平坦的胸部,超级郁闷!难怪把我认作男子,方才还寻思是否要学电视剧的祝英台找一长布裹一下,现今倒省了这个麻烦。 “喂,凌宇,快点,磨磨蹭蹭得像个姑娘。”小四推门而进。 我转身向他灿烂一笑,小四定定的看着我,仿佛看怪物一般。我有些不自在,轻咳一声。 敢情他看出点什么?还是我露出了什么破绽? 小四回过神来,把头偏向一边,白皙的脸颊染上了可疑的红晕,干笑两声,“长得跟个姑娘似的。” 我怔忡片刻,谁说古代人分不清男女?!连这种实心眼的小鬼都能瞧出点端倪,那其他人呢? 小四似乎觉得说我像女子伤到了我,急忙道:“其实,其实,我的意思是那长的很好看!”他越说越急,整张小脸涨得通红,额头微有些薄汗,那双澄澈的眼里满是真诚。 我忍住笑意,拍拍他的肩膀,“对了,这几天怎么不见公子?” 小四看了我许久,一言不发,最后低下头继续研磨药。我暗叹一口气,看来这个世界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混,连一个小鬼也要防着我! 我只有转移话题,“公子是大夫?很厉害吗?” “那当然!”他自豪地说,眼里满满的骄傲,仿佛打开了话匣子,竟滔滔不绝得讲起来。 “公子三岁能文,七岁会武,十岁就能识得百余种草药,十二岁便开始行医施药救人,天下间无一不信服。再则,公子还是蝶谷一仙唯一的嫡传弟子。江湖上人称‘玉面神医’。” 哇塞,智商未免也太高了吧?!三岁?我那时还在跟老哥玩泥巴! “怎么,你没听过?”小四白了我一眼,一副很吃惊的模样,好像我不知道就是犯了天大的罪。 我只有露出很崇拜的白痴样,“真的那么厉害吗?只可惜我住在穷乡僻壤,没有听说过。可以再讲一点关于公子的事吗?” “可以,公子…” “少主,少主,回来了。” 外面一片吵杂,小四面露喜色,放下药草,一溜烟不见了踪影。我也“嘿咻”“嘿咻”的跟着跑了出去。 这是我第一次跑出这个院落,远方是巍峨的城楼,两旁是繁华的街道。层台耸翠,上出重霄;飞阁流丹,下临无地。我踏着青石板路,忽然有种时光交错的感觉。 远处三人骑马风尘仆仆而来。 前面一人身着青衣,隐见血迹,他却面色沉静,不动如山,眉目稍显平凡,却自有光华,气度不凡。 紧跟在后的是子砚,白衣胜雪,黑发如漆,风雅翩翩,即使在这种狼狈的情况下,依旧明眸沉静,面如春风。 最后的是一名黑衣男子,全身散发着肃杀之气,眉目清秀,丰神俊朗。黑眸一闪,像狼发现猎物一般。 等等!他看的人好像是我。 只见他拔剑而起,借力一蹬马背,便飞向了我。 哇噻!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 还未等我回过神来,冷剑便架到了我的脖子上。剑身显青色,幽幽的闪着青光,令人不寒而栗。剑柄缀着一颗紫玉,非常昂贵的样子。我暗自佩服自己,居然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候还有心情去看别人的剑。 当看到他眼中闪过的杀意,全身开始不由得颤抖起来。 处乱不惊!处乱不惊! 水若兰,冷静!越是在这种时候越要冷静! 电视剧不是常演吗?这种人最佩服的便是不怕死的英雄好汉。你这样贪生怕死,搞不好会一刀结果了你。 可是,想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身子越抖越厉害。 “子墨,不可。”温润的声音夹杂着一丝急促。说完,白光一闪,一只蓝笛便横在了鉴于我的脖子之间。 “大哥!你别拦我。”男子冷冷开口道。这家伙是子砚的弟弟,会不会基因突变?! “怎么,你连大哥的话也不听了吗?”子砚有些薄怒,转眼满是关切的看向我,我艰难的扯了扯嘴角,干笑两声,示意没事。 回头便看见青衣男子缓步走来,气息沉静,丝毫没有因为这里的事而受影响。 这才叫处乱不惊吧!也只有这样有气势的男子才配与传说中的长乘王抗衡。 欧阳致远! 他略带探寻的看了我一眼,就静静的立于一旁,若有所思的看着我。 水若兰,如果你想在这里安全的混下去,就只有赌一把了。 心逐渐平静下来,深吸一口气,慢慢地平复心里的不安与恐惧。扬唇道:“公子为什么要杀小人?” 我毫不畏惧直直盯进黑衣男子的眼里,只见他微微一怔,轻蔑地说:“你来历不明,潜在无悲城中究竟有何目的?” “以公子所言,所有来历不明之人皆是奸细,那普天之下,你杀得完吗?”我冷笑,“况且,杀一手无寸铁之人非大侠所为。” “再则,我的脸上有写‘我是奸细’吗,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冤枉好人。”我冷眼瞪他。 男子脸微红,又开口道:“总之伱绝非泛泛之辈。” 这人大脑还真简单,才一两句就顶死了,原来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杀猪男. “哦?怎样的人才像奸细?”另一侧,刚才还在那里演罗丹雕像的家伙开口了,我极力忍住白他一眼的冲动,不卑不亢地说:“奸细,便是你身边最防不胜防最意想不到的人。” 欧阳致远怔忡片刻,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仿佛要浸入骨髓一般。轻叹:“子墨,放下你的剑。” 子墨狠狠地剜了我一眼,收回了剑。 死小子,这么听话?! “可是小兄弟你,似乎隐瞒了不少事。”欧阳致远意味深长的看着我的手指,“听说你吃了很多苦?” 本想再一次发挥我的演技,猛然间瞥向我的手指,十指修长犹如青葱,肌肤胜雪,哪有半点难民的样子?! 晕死!百密一疏啊! “以前不是,现在是了。”我悲哀的望着晚霞,别人是阴阳相隔,而我却是时空相隔,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归去? 我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没有留意到子砚怜惜的目光。 回到房中,躺在硬邦邦的木板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照这样的情况看来,这座城并没有表面上的那么单纯。没有谁会无缘无故的怀疑一个人,除非他有秘密害怕别人会知道。 在我养病的这几天,我就觉得不对劲。单从看我的眼神,就有猜忌的,有怀疑的,甚至还有敌意的…… “吱呀~”一声,伴随着刺骨的寒风涌进房内,我慌忙闭眼假寐。 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我床边。隐约感觉有双眼经灼灼的打量我,惊起我一身冷汗。 “呵呵……”一串低笑。 ——子砚! 我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双泉水般清澈的眼眸,淡然无波。 子砚优雅的坐在我床边,手搭在我的手腕处,冰凉的触感随着血液蔓延到四肢百骸。房内出奇的安静,只余我愈加沉重的呼吸以及打鼓一般的心跳声。 这样温润如玉,淡雅如水,如谪仙般的男子,世间又有几个女子可以配得上? “你没有吃药吧。”说得如此笃定,好像亲眼看见我把药倒掉一般,我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心虚的低下了头。 子砚细心的将我的手放入薄被中,微皱眉:“嗓子……” “嗓子没事,呵呵……”我急忙答道。就因为这公鸭嗓,我才可以以男子的身份横行至今。 他微微一怔,轻声叹道:“刚才舍弟鲁莽,还望见谅。” “不,不,没什么。”我连忙摆手,“我的命既是子砚所救,哦,不,是公子所救,即便是小公子拿去,也无妨。”文绉绉的,差点闪了舌头,心里暗想,当然不行!我可是很宝贝我这条小命的。 子砚眼色一暗,“不必称我公子,还是唤我子砚,再则,将你从井中救出的人是欧阳兄。” 什么?救我的人是欧阳致远!太意外了! “那欧阳,哦,我是说少主是什么人?”我鼓起勇气问,如果连子砚也要防着我,那我就彻底无语了。 子砚沉默着,那双xiu长明亮的眼睛眯起,一片灿烂动人的笑容荡漾开来。我呆呆看着,等回过神来,双颊已烧起来,才知刚又被他魅了去。 “欧阳兄,乃旷世之奇才,身负众望,心系天下。有经天纬地之才。”短短几字,便听出了子砚对他的崇敬。的确!也只有那样的男子才能令这样出色的男子折服吧。 “三年前,欧阳兄不畏强权,远离官场,来到舍下,与吾共讨天下之事,三天三夜,临行前言:‘子砚,可愿与吾一起匡扶紫云,共同解救天下苍生。’我便欣然前往,愿效犬马之劳。” 敢情这是紫云版三顾茅庐?! 子砚眼中闪着淡淡的光芒,仿佛现在就已俯瞰天下了。 第三章 初露锋芒 原来,这片陆地叫——雪英大陆。 之所以叫雪英是这里的冬季特别长特别冷,大部分的土地常年被雪覆盖。一到冬季就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看大漠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 而紫云国是唯一有四季之分的国家。 雪英大陆共有大大小小四十多个国家,其中有三个国家最为强大。 紫云国地处西南部,地大物博,临海而居,军事力量空前强大。但紫云国真正做主的不是沉迷酒色的紫荆帝,而是当今九皇叔——长乘王。此人是先王的第九子,为人阴狠毒辣,对内排除异己,对外从不使用怀柔政策,铁骑所到之处尸横遍野,万里朱殷。是雪英大陆亦神亦魔的传奇。 与紫云国隔海相望的是百岛国。此国为岛屿,百姓以捕鱼为生,海上军事力量不容小看。本来百岛国乃一小国,但自清莲帝登记以来,励精图治。百岛国几十年内迅速崛起,已威胁到紫云国的霸主地位。而今清莲帝膝下有四子,品行德貌皆为人所称颂,却未立储君。以至于四子明争暗斗,致使内阁不稳。 东北方为北辰国,常年被雪所覆,国人凶猛好战,常年扰乱紫云国边境。其丞相休库乃太后亲侄,因此平步青云,少年得志。太尉南宫剑南更是勇猛无敌,长胜不败,使敌人闻风丧胆。 两国觊觎紫云的繁华,近年来频繁调兵遣将,雪英大陆的局势陡然紧张起来,战事一触即发。 十分凑巧的是,两个月前无悲城老城主对长乘王不满,向当今圣上进言,长乘王以“有怨言,有谋反之心”等莫须有的罪名,起兵攻打无悲城。老城主浴血奋战,不畏强权,在去年的一次战役中不幸身亡。 长乘王低估了无悲城的实力,现今的少主绝对不是软柿子,本以为几个月便可结束的战役愣是被拖了一年多,使得紫云国陷入腹背受敌的窘境。 不过,长乘王的厉害之处,就是在这十分不利的情况下,竟能够轻而易举的控制局面,化不利为有利。 他先鼓励沿海城镇向百岛国买卖渔产和珠贝,无形之中牵动百岛国的主要经济命脉,使得百岛国不敢轻易开战;接着又主动向北辰公主提亲,本来北辰国主想借此海捞一笔,哪知公主竟跟着了魔一般,非君不嫁。那老头就这么一个女儿,疼得如珠如宝,不但赔了女儿,还搭上几千金银做了嫁妆。亏大了! 而如今,长乘王已集中所有的精力来攻打无悲城了。 今天,无悲城已经被围困了整整七天。 不过,这天下间最最最最倒霉最最最最无辜的人是我。人家穿越就是什么公主,什么王妃啊,怎么也跟皇亲国戚沾点边,最后都有一段旷古缠mian悱恻的爱情。为什么偏偏到了我身上,就这么悲惨。别说什么皇亲国戚,什么缠mian悱恻的爱情,能够活着回去见我养的两只乌龟,我就阿弥陀佛,谢天谢地了。 现在只有想想怎么才能明则保身了。 半夜,我竟出奇的清醒,随意披上一件外衫,意志悠闲地一步一步慢慢登上城楼。 两旁将士皆是铠甲着身。手握刀枪,严阵以待,从中穿过便能感觉到一股逼人的气势,排山倒海般压来,让人偏体生寒! 登上城楼,看向那风中猎猎作响的战旗,仰望那空中似露似掩的星空,呼吸着那弥漫着恶心血腥的空气…… 这,就是古战场!金戈铁马,马革裹尸,满目疮痍…… 但最最让人移不开目的却是那矗立在风中的欧阳致远。 只见他一身青衣,风掀起了他的衣袂,显得有些单薄。可是,在月光的映射下,此时的欧阳致远全身都闪着耀眼的银芒,仿若从天而降的远古战神,俊美绝伦,不可逼视!仿佛感觉到我的视线一般,他微微侧头,移目看向我,然后淡淡一笑。 “欧少主。” “毋须多礼。”他移目看向广阔无垠的黑夜,傲然而绝世。 我走到他身后,乖乖站着,犹豫着是否要将筹谋三日的计策献上。可是——会死人的。难道真的要为了自己而算计素不相识的人?我咬唇,拼命告诉自己,我只是为了无悲城尽量万的百姓,我是为了那些无辜的百姓!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我低低的喃着岳飞的《满江红》,欧阳致远浑身猛地一颤,转身意味深长的看着我。 “少主是否在考虑,是战是降?”我看着他黑玉似的眼睛,“战,不一定会赢,恐怕会激怒长乘王,连累城中无辜的百姓,甚至会屠城;降,以长乘王以往的风格,必定以铁血政策来镇压民众。所以,无论是战是降,无悲城的路铁定会很难走。” 我将形势大概的分析了一遍,在心里暗自祈祷,拜托千万一定要猜对,否则就蒙混不下去了。 果然,他眸光微闪,目光中有危险的信息。毕竟,无论是谁,也不想被一个陌生人看透心思。何况,他还是无悲城堂堂的少主。 我淡淡的一笑,扬唇,“小人有一计可暂解无悲城的燃眉之急。” “哦?”欧阳致远沉静的脸隐藏在黑夜中。我知道,我只有赌一次,赢,我可以暂无性命之忧;输,恐怕就会死在眼前男子的手上。 “‘围魏救赵’” “‘围魏救赵’?”语气中难掩好奇,我才愕然的发现我们生活在不同的历史背景下。 “确切地说是‘围宣罗,救无悲’。”我故意一顿,并不急切将想了三日的计策道破。 “‘围宣罗’,怎么个围法?”似是漫不经心的问却因为有些颤抖,泄露了他内心的想法。 “宣罗城乃紫云西部最繁华的城市,经济贸易中心,东西贸易的纽带。距无悲城方圆不过几百里。若是出现混乱,远水救不了近火,长乘王必定会调遣最近的军队来镇压,所以——” “所以,无悲城之围可解。不过——”欧阳致远眯着眼睛,“宣罗城守卫森严,如若强攻,犹如以卵击石。” 我走都城墙边,风冷冽的刮在我的脸上,微微有些刺痛。 “谁说要强攻?”我抚了抚凌乱的额发,“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你是说——刺杀许都?” 许都?谁?不管了,他说是谁就是谁! 诡异的静寂弥漫在血腥的空气中,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我才鼓起勇气开口道:“虽然不怎么光明磊落,但在这个乱世又有谁可以真正做到。何况,少主要为了所谓的光明磊落置全城近两万百姓与不顾吗?” 喉头忽然一紧,他的手已牢牢掐在我的脖子上,那原本沉静的黑色眼眸顷刻之间变得森冷如冷剑。 “你究竟是何人?到我身边有什么目的?” 脖子被扼得很紧,我发音有些困难,所以原本该是漫不经心说的话,反倒有一句一字的郑重。 “小人的性命为少主所救,梦少主不弃,此小人一口饭,如今无悲城有难,小人岂能不顾仁义礼法苟且偷生。” 欧阳致远神色变幻莫测,显然是在心中思量着信我不信,但手劲却放松了许多,我才缓过气来。 “来返宣罗城恐怕要三日,其间要如何拖延城外的敌军?” “恐怕要委屈少住了。” “哦?” “少主只需假装投降,让敌军放松警惕即可。” 欧阳致远看了我许久,脸上显出几分犹豫之色,片刻之后却像下了什么决定,沉声道:“凌宇,我便暂时相信你,可是,如若你有半分异心,我定当亲手毁了你。” 我的心猛地滞了滞,微微有些涩痛,看着渐行渐远的青灰色背影,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了去,甚至连腿与跟着颤抖起来。 “凌宇,宣罗城一行,你也走一道。” 啊,孙膑,你可别害我,否则我就死翘翘了!!! 人算不如天算。 还未等欧阳致远一切准备妥当,敌军领将赵德虎就下令攻城了。 “报——” 远远就听到“咚咚咚”踏着青石砖的跑步声。一名小兵脸色惨白,气喘吁吁的跑来,险些直接摔倒在欧阳致远的身上。 “少……少主,敌军已将全城包围,截断月牙湖水源!” “什么?月牙湖的水源被截断了?” “少主,该如何是好?先前粮草短缺,如今有无水源……” “难道要……” 大厅里顿时像炸开了锅,七嘴八舌,欧阳致远手负在身后,静静站着,冷冷的看着眼前嘈杂的一切,丝毫没有阻止这场闹剧的意思。 我心中暗忖,无悲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坚固。客观上,最大的弊端就是水源只有一处。主观上,士兵都是新招的,毫无实战经验;有智有谋的将士更是寥寥可数;还有—— 我抬眸望了望厅中争得不可开交的老人家们,轻轻的摇了摇头。这些倚老卖老的老人家们,显然不希望事情闹大。或许,只要在这个当口上,将欧阳致远的项上人头献上,说不定可以换来一时半会儿的安宁。这样看来,欧阳致远的地位岌岌可危。而我,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穷小子,还是安守本分的好,也许,可以保住小命。哎,越来越鄙视自己! 还有,也是最最致命的,他们内部矛盾尖锐,或许现在不一定会有什么大的矛盾,久而久之,必将被长乘王抓住把柄。 “谁敢说‘投降’二字,定如此案角一般。” 突然,一个冷到极致的声音从角落传出,只见雪白的剑花一舞,厅中的檀木桌便被切去一角。 大厅里顿时鸦雀无声,只余一声又一声的抽气声。那些老家伙们的脸犹如霜打的茄子一般,失去了刚才的气势。 男子缓缓的踱至厅中,神情孤傲冷绝,一双阴冷发亮的眸子,锐利如刀,依稀透着点邪气,厌恶的瞥了一眼在场的老家伙。他手中的青色铁剑幽幽的泛着青光,我的背心立即浸出冷汗。 看来,我跟这个死小子不对盘,要不然为什么每次见他背后都冷嗖嗖的?! “凌宇,我想听你的意见。” 啥?我懵了。此时在场的所有人都顺着欧阳致远的视线,转头望向角落中的我。 我惶恐的看着众人的脸,或鄙视,或轻蔑,或怀疑,或敌意…… 那高台上的人的眼眸,确闪着令人捉摸不透的光芒。 试探我?还是拿我开刀? 我在脑中飞快的收索,收索那些与无悲城相吻合的战役。可是,越是紧张,反而越是毫无头绪。 额间渗出些冷汗,我不自然地勾了勾僵硬的嘴角,脚有些发软。早知道就不强出头了,难道没听过枪打出头鸟吗?扼腕啊! 我硬着头皮作揖,“依小人之见,恐怕只有‘投降’了。” “什么?”子墨剑眉一挑,那双冷若冰霜的脸阴沉得仿佛可以拧出水来,那青黑色的剑泛着森冷的寒光,深深地浸入我的骨髓,寒意一波一波袭来! 妈妈啊!我这不是扳转砸自己的脚吗?好好的干嘛出来逞强?! “然后呢?”那意味深长的一问令在场的所有人一惊。 我一愣,又是一惊,复又开口道:“使敌方疏于防范,我军趁机一把火烧了他们的粮草。” 众人有些讶异,但似乎对这个计策很满意。 “然后?” 然后?我也很想知道然后该怎么办? 厅中瞬间安静的让人窒息,似乎每一个人都在凝神静听。 “小人此计或许不能一举歼灭敌军,但可重创敌军……” “买什么关子,快说!”一个老头显然沉不住气了,还未等我说完就跳了起来,我心里暗骂几句,说:“敌军缺少粮草,必定更加急于攻城。我们只需在东南西北四门放出一两千只铁牛,身披铠甲,角带锋芒,其尾绑上稻草,点燃,疯牛冲入敌军,必重创敌阵……” “好计,好计……”欧阳致远连连赞许,冷声道:“各位,还有何意见?” 那些老家伙面有愧色,纷纷作揖道:“任凭少主差遣。” 第四章 结拜 四天前一战,敌军元气大伤。我也因此而声名远播。 其实,这些计谋能够成功,主要是因为我无所顾虑,所以思绪犹如天马行空,碰碰运气罢了。反正,就算是我赌输了,最多也是脑袋搬家。而欧阳致远,即使他再有智有谋,他的输赢都不仅仅是一个人的事,这样反而限制了他的才能。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子砚,这是什么?”我指了指有点像萝卜根的东西。 “这是人参。” 哇!人参!大补!改天偷一个回去尝尝。 “这又是什么?” “当归。” “这个呢?” “田七。”子砚淡淡的一笑,依旧是好脾气的回答。真是一个好好先生,谁若是嫁给了他,哇噻,那真是太幸福了。 呸,呸!我在想什么? 脸又开始烧了起来,我别过眼去,随意摆弄其他草药,暗暗鄙视自己的不轨想法,总觉得自己好像亵du神子一般。 “凌宇,小心。”子砚忽然捉住我的手,我条件反射的想缩回,却被紧紧捉住,“有毒。” 有毒?顺着子砚的视线,我只看见一堆青青的小草。啥?这草有毒?长的未免也太大众化了吧! 抚了抚胸口,幸好,我运气一向比较好! “凌宇。”子砚忽然轻轻唤我,声音低沉而带有一种醉人的温柔,眸光柔和如春水,握着我的右手的手慢慢变紧,轻轻地将我拉近,近了,近了,近到可以看看到彼此那长而浓密的睫毛…… “子砚,凌宇。”低沉的声音忽的闯入。我立马回过神来,脸一热,赶紧松开紧握的手,往后一跳,低头掩饰自己红的可比天上朝霞的脸。 “欧阳兄。” “少主。” “凌宇,毋须多礼。”欧阳致远微微一笑,抬手揉了揉我的发。 我石化,这,这是什么状况?前些天还喊打喊杀的,今天怎么就这么亲密了?别人说女人心海底针,我怎么觉得男人更加难以琢磨。变脸比翻书还快! “凌宇可曾念过书?” “识得几个字。”我谦虚的回答。 “凌宇不必自谦,以你的才华,当今世上鲜有人及。”鲜有人及?我嘴角有些抽搐,不知道孙膑听了会不会从坟墓里爬出来找我算账;老哥听了一定会笑掉大牙! “少主过奖了。”背后凉嗖嗖的,总觉得欧阳致远话中有话。还是谦虚谨慎一点。 “能有幸结识凌宇,乃致远的福分。”欧阳致远作揖道。这?我连忙还礼,莫不是他今个儿吃错了药? “能够有幸见识传闻中的欧阳少主,凌宇三生有幸。”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哦?既然如此,我们何不歃血为盟,结为异姓兄弟?” 我顿时懵了,原来他说了那么多赞扬我的话就是为了这个?古人说话真是麻烦,拐弯抹角的! 不过,为什么呢?且不论我的身份可疑,单说我隐瞒了不少事就值得他们怀疑的了。看来,无悲城真的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不过,不论是他想招揽我,还是变向监视我,在这个乱世,大树底下好乘凉。在找到回家的路以前,我就暂时卷入这场政治斗争中吧。就当是提前实习,谁叫我学的是外交这么变态的专业! 如果当时,我就能预见我们的未来,无论如何,即便是死,我也绝对不会选择这样的路。 “即是如此,大哥受小弟一拜。”我双膝跪下,磕头。 欧阳致远笑道:“如此甚好,不过,绝不可如此草率!” 说着,就咬破食指,一滴殷红的血滴入土中。指天起誓。 “皇天后土,今我欧阳致远与水凌宇在此歃血为盟,结为异姓兄弟,从此肝胆相照,不离不弃,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苍天为证。” 这么变态?不会吧!还要滴血!!!我现在不是一点后悔,而是很后悔! 我只有硬着头皮,十分痛苦的用力一咬。啊——痛、痛、痛! “皇天后土,我水凌宇今日与欧阳致远结为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十分不厚道的省去了“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鬼才知道无悲城什么时候会玩完,我还想长命百岁! “好,凌宇,为兄今年二十又六,贤弟……” “十五。”我自然不能说自己二十岁了,天下间有哪一个成年男子长的如此矮小,声音清脆?! “哈哈……凌宇正值妙龄,可有妻室?”欧阳大哥一脸兴味。我满头黑线,侧目见子砚满脸促狭的笑意。 “没有?我正有一远房表妹,品行……” “大丈夫国未定,何以为家?”我适时的打断欧阳大哥的絮絮叨叨,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想说什么。 欧阳致远定定的看着我,一双眼睛亮的仿佛可以穿透人的灵魂。他仰首而望苍穹,眼神飘渺而苍茫,长叹,“今紫荆帝荒诞之主,贪图安逸享乐,不问朝政。长乘王野心勃勃,手段毒辣,虽为兄有鸿图之志,却苦于无像凌宇这般的精明之人,时不我待!” “凌宇自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欧阳致远眼神炯炯,手微微颤抖,含有无法抑制的激动。子砚灼灼的眸子满是笑,那样的笑云淡风轻,却又蕴意悠长。 经过昨夜的一夜赶路,我们终于到了宣罗城。马车上,我一直趴在子砚身上呼呼大睡,反正,我现在是男人。 宣罗城乃紫云国西部之大城市。毫不夸张的说,从西域到紫云国的商品,有百分之八十都要经过宣罗城。 我掀开紫色的帷幔,好奇的望向外面的一切。 宣罗城河流众多,沿岸楼台水榭,飞檐舒翼。在两岸垂柳的掩映下蜿蜒连绵数十里,楼台背水一侧是宽阔平整的大街。两边错落设有坊间,叫卖声此起彼伏。 “快来看,上好的胭脂。” “丝巾,西域的丝巾。” “板栗,新炒好的板栗!” …… 口水华丽丽得一泻三千里,感觉身体的某处正在燃烧,我极力控制shopping的yu望,情不自禁的唏嘘:好一个太平盛世! 夜幕降临,冷雨霏霏。 马车停在一个小吊楼旁。小吊楼十分古朴典雅,在昏暗的光线下,更显朦胧神秘之美。 “客官,里边请。”浓郁的脂粉味充斥着嗅觉,一名胖乎乎的嬷嬷笑盈盈的迎了上来,那张画着浓妆的脸,此刻让我觉得分外恶心。 “公子,奴家小桃伺候你。”一名十三四岁的姑娘搭上了我,软绵绵的身子蹭着,我微微蹙眉,这就是传说中的青楼,早知道就不来了,为什么不听子砚的劝,非要来趟这浑水。现在推也不是,逢场作戏也不是,怎么办?万恶的封建社会! 正当我不知如何是好,子砚不着痕迹的将我揽过去,快步向内堂走去。 里面人头攒动,好不热闹!大家都难掩兴奋之色,相互敬酒,相互吹捧。 男人果然不是好东西!我撇了撇嘴,眼神乱瞟,我才不想看到什么十八禁不禁的画面。 咦? 坐在右首位的男子与这里的氛围格格不入。只见他黑发束起,正襟危坐,手按剑柄,眼神犀利。就像平安时代的日本武士! 我们走到角落席地而坐。欧阳大哥用眼神示意我,我才恍然大悟。原来那个日本武士就是许都! 一名妩媚的女子殷切的替我斟上一杯酒,露处大半个香肩,还不忘送我秋波。我本不会喝酒,以前和我那群猪朋狗友去KTV玩,就被称作一杯倒。但为了隐藏自己的女子身份,只有小抿一口。此酒一丝辛辣也没有,反而甘香醇厚,回味无穷。一时兴起,一饮而尽。 哪知此酒后劲不小,我的脸逐渐烧起来,头不自觉的有些眩晕。恍惚间,一双冰凉的手从宽大的袖下紧紧的抓着我炽热的手。冰凉的触感让我清醒不少。一回头,看见子砚充满关切的眼神。我憨憨一笑,子砚一时失神,低下头去。 忽然热闹的大厅竟一瞬间安静下来。 一位身着朱红色长袖舞衣的美人步若乳燕穿林,翩然而至,身姿纤细柔软,优雅有致。一双美目顾盼流离,神采飞扬,伴随着轻巧绝伦的脚步,两臂水袖回旋,宛若高山流云,美轮美奂…… 一舞跳毕,众人皆沉醉其中,舞娘翩然走到幕后。 一眉清目秀的少女走到厅前:“各位大爷,公子。今日只谈风月之事,请诸位雅士赋诗一首。若能应了红袖姑娘的心,便可成为他的入幕之宾。” 我努力睁开眼睛,依稀看见许多人陆续站起来吟诗。 “有美人兮,玉佩琼踞,吾梦见之。问斜阳犹照,渔樵故里,长桥谁记,今故期思。物化苍茫,神游仿佛,春与猿吟秋鹤飞。” “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 许都也站起来赋了一首诗,神态之中似乎志在必得。若红袖真的服侍了他,那岂非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想到这里,不免大笑出声。 “这位公子想必有更好的诗句!”小丫头留意到角落中的我。 此时,我已醉的不知明则保身之理。,趁着醉意缓缓站起来。一个踉跄,险些摔倒。众人哄笑,皆露不屑之色。子砚立即扶住我,轻摇头。我请推开他,左摇右晃走到席间,眯着眼,轻吟: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惟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蝉娟。” 念毕,席间鸦雀无声,许都面色沉下,似有愠色。 朦胧中,红衣女子徐步走来,扶住摇摇欲坠的我。 “今夜,就让奴家好生伺候公子。” “水,嗯……”我只觉得喉咙像被火烧一般疼得厉害,头痛欲裂。忽然感觉有股清泉流过喉头,才勉强睁开眼睛,竟不知身在何处。摇了摇头,揉揉涩痛的眼睛,隐约看到一抹红色。 一名妩媚却不失优雅的女子满脸趣味的打量我。 她,她不是昨晚的那个舞娘吗? 耳边隐约传来那柔得快滴出水来的声音:“今夜,就让奴家好生伺候公子。” 脑袋“轰”的一声被炸开。我紧张的摸摸自己的衣物,还好,还好,该在的都在。 女子婀娜多姿的走到床边,脚下一个不稳,险些摔倒。我眼疾手快的扶住她,她却顺手攀住我的脖颈,一副挑逗我的模样。 我立即甩开她,如烫手的山芋一般。她却不怒反笑,一双凤目眯成了月牙形,似乎要把我生吞活剥了。我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几步,一脸戒备的望着她。 “呵呵,难道姑娘怕奴家会吃了你不成?” “你,你胡说什么?”我咽了咽口水,“我乃堂堂七尺男儿……” 背后已冒出一堆冷汗,连双拳都湿了。早就听闻烟花之地的女子不简单,看来是真的! “奴家阅人无数,怎会连男女都分不清?那岂不是会让天下之人取笑吗?”女子掩唇而笑,说不出的妩媚,道不清的风情。如若我是男子,必定也会倾慕与她。 “那你想怎样?要多少银两?”是不是要封口费?千万不要狮子大开口,要了我也没那么多钱!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蝉娟。’想必大家都是离乡背井之人,又怎么能够用黄白来污了这份感情。”她眼中泪光闪烁,那哀怨的眼神深深的触动了我,让我有同病相怜的感觉。我也背井离乡,一个人生活的苦楚也略知一二,为了要活下去,甚至不惜会出卖自己做人的原则。她出卖的是身体,而我,出卖了前人的智慧。只能说,人类在宇宙万事万物前太渺小了;只能说,造化弄人。 “奴家有一事相求。”她突然跪下,着实吓了我一跳。 这,这上演的哪一出?求我?大姐,你是在威胁我吧?!我有把柄在你手上,你还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刚刚建立的好印象瞬间化为乌有。 我不甘示弱,冷声道:“莫非,姑娘想要在下为你赎身?” 她哀伤的摇了摇头,转而看向摇曳的烛火,由于是逆光的缘故,那隐藏在黑暗里的脸庞我看不真切。 “奴家堕落红尘已久,从未想过有一日能够脱离苦海。”我怔怔的看着她,几分怜悯,几分敬佩,几分同情涌上心头。 想要在这乱世苟活,有错? 比起她不为人知的遭遇,我是不是很幸运?! 至少,我还有疼我的父母,善解人意的表姐,宠我纵容我的老哥,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即便是不幸跌入这个乱世,我也遇到了视我为亲兄弟的欧阳致远,温润如风的子砚以及那个与我一直不对盘的子墨……没有挣扎,没有血腥,没有为了生存而背叛什么…… “但奴家有一个妹妹。她生性单纯善良,还很清白。奴家绝不能让她步我的后尘。”用优雅的语气,不紧不慢,娓娓道来,反添了几分惆怅和凄美的韵味。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名十三四岁的少女鬼鬼祟祟的溜了进来,两眼亮晶晶的,说不出的伶俐可爱。 黑白分明的眼珠在我和女子身上转悠几圈,忽然大闹起来:“姐,红儿不要离开你,红儿不要嫁人。” 嫁人?脑门上掉下一颗豆大的冷汗,你想嫁我,我还不能娶你呢! 女子轻咳几声,凤目瞪了少女一眼,柔声道:“红儿不是跟姐姐说好的吗?可不许反悔!以后你就跟着这位姑娘。” “姑娘?”少女不可思议的上下打量我半响,才情不甘意不愿的点头,仿佛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姑娘?我抬手抹了抹冷汗。这两姐妹可真不简单,敢情要赖我一辈子! 第五章 围堵 赎身便成了顺理成章的事,在外人看来,我只怕是色迷心窍了吧!连她妹妹也不放过。 马车上,红儿倒也安分得很,我恨恨得瞪了她几眼,也算解了恨。 “昨日,凌宇的诗还真让为兄意外。” 我一脸疑惑:“我吟了诗?”什么时候?我怎么完全不记得? “呵呵,凌宇还真是糊涂的可爱,昨日,你可是赚足了面子。”欧阳致远一脸骄傲,“你醉成那样都能有此佳作,倘若清醒,呵,为兄可想一试深浅。” 我吟了诗?不,应该是我背了诗,我有几斤几两重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我心虚的干笑两声,“不知昨个儿我吟了什么?”暗自嘀咕:下次就不能再用这首了。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惟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蝉娟。” 子砚轻吟,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目光有意无意的看向我,柔柔的笑开了,似三月春风般舒畅人心。 我心里连说:苏轼啊苏轼,对不住啦,你老千万不要介意! “公子,公子,想什么呢?”红儿推推我,我讪笑两声,“没事,只是想起了这首诗似乎还有一个曲。”我想转移话题,脱口而出。 “哦,唱来听听。”红儿顿时来了兴致,丝毫没有注意我的脸色,看来我转移话题的功夫不怎么高。 我沉吟片刻,轻轻的吟唱邓丽君的《水调歌头》。 甜甜的歌声回荡在小小的马车中,分外的温馨,浪漫,我仿佛回到了童年的歌唱比赛,几近忘我。 待我唱完,四人都呆愣片刻。欧阳大哥回过神来,朗声道:“好曲!好曲!凌宇的声音比女子更加甜美。哈哈……” 我心里咯噔一下,心知自己又露馅了。懊恼不已。 今夜,无月,只有昏黄的灯火在晚风中摇曳。 依旧是湖中的亭,依旧是那个如仙一般清然雅致的男子,依旧是那略带飘渺得箫声,千转百回的响彻在夜幕下,那箫声似一股清澈的泉水,淡淡的注入我心底,拨动我内心深处的那根琴弦。 子砚,好似那飘渺如风的云烟在我生命里飞逝而过,好似那镜花水月的虚幻,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我仿佛看见了另一个男子,穿着格子衬衣,远远的在对我笑。 叶湘云——我的初恋。 我不会忘记,在便利超市门前,他持了一把蓝色的雨伞,将伞递给了捂住湿透裙子紧张的不知怎样好的我。那时,我们还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那爱意的种子大抵是蓝色的浪漫,在雨中倾泻着唏哩哗啦的心事。 我不会忘记,夜深人静,偷偷抓着2B中华铅笔在纸上涂鸦,信手画来的线条却是他的眼眸,他的笑。那思念大抵是黑色的碳粉,在晕黄的台灯下闪烁着银色的光晕。 我不会忘记,半夜潜进学校的琴房偷偷刻上爱语,偶见的竟是他温柔外表下的错愕表情,两人在“神秘花园“中上演一出出浪漫的剧。那时的我,爱上了我曾害怕的黑夜。那浪漫的夜大抵是洋溢着深夜初醒的迷蒙,在月光里蔓延着无尽忧伤的紫色。 我不会忘记,他拥着另一个女孩的肩膀,介绍我是妹妹是心碎的声音。 我不会忘记,他分手时酒黄绿的颜色以及他痛苦的琥珀色眼眸。 我不会忘记,他的笑,他的琴,正如子砚的箫声一样澄澈…… 子砚的箫声,总是让我想起那曾让我哭让我笑的男子,可是我就跟中了毒一般迷恋上了子砚的箫。 对于子砚,我从不奢望什么。 无悲城官邸书房内烛光摇曳,欧阳致远正端坐于书桌前,桌上摊着一张地图。 “咚咚”门口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子墨、王庶推门而入。 王庶面有喜色,还未关上门就听到他爽朗的声音,“少主,果然不出你所料,赵德虎好大喜功,正赶往宣罗城镇压暴乱。” 欧阳致远露出淡淡的笑容,看向我:“果然不出凌宇所料。” 我一愣,连忙摆手,“凌宇不敢居功,此次能够成功全靠欧阳大哥领导有方。何况,宣罗城一行,凌宇险些坏了大事,若非子墨武艺超群,此战成败还是未知之数。” 我向子墨微微点头,以示感谢,哪知这死小子,不知好歹,依旧一副你是空气的表情。切,拽什么拽,给你一点阳光你就灿烂,给你一点颜料你就要开染坊?! “好了,凌宇不必自谦,人不风liu枉少年。”欧阳致远开口道,“你们都过来。” 我们几人面面相觑,但都毫不迟疑的上前。 欧阳致远指指桌上的地图,然后点点无悲城前一点,“算算日子,敌军前锋应在明日黄昏或后日晨即要到昆山,我打算给他们一点见面礼。” “少主打算如何做?”王庶问道。 “这里是昆山,是朝廷必经之路,此山不高不险,且山上少有林木,人若隐于此已暴露行踪,朝廷之人必以为我军不设埋伏。” 欧阳致远指尖点着那座昆山,淡淡的笑笑,带着一种算计的狡黠。 “我们偏要反其道而行之,杀他一个措手不及。”我指着地图,“山下这一段山道皆宽不过一米,大军通行道路狭窄,其前进速度必缓,而若要回头更是难,所以,” “所以,我们可以趁此机会将他们一网打尽。”子墨插话,“不过如若被发现,我们损失必然惨痛。” “以无悲城现在的情况,只有兵行险招。我们赌的正是赵德虎与你是不是有同样地想法。”我开口道,心里爽翻了,终于被我扳回一城。 欧阳致远赞许的看向我,眼中冷锋一闪,“王将军,留下七日粮草,其余全部运往昆山。” “是。” “子墨,传令三军,今夜除守卫外,其余趁夜潜至昆山。” “是。” “欧阳大哥,我……”怎么人人都任务,只有我在这里当摆设。 “凌宇,无悲城要暂时交给你和子砚了。”欧阳致远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似是重托般。 我重重的点点头,我上战场只会添麻烦而已。 那是一场天地为之变色的战斗,连天空也染上了血红色,大地处处可见紫色的血污,就连月牙湖的湖水仿佛也顷刻之间变成了血红色…… 两万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停留在那一天,那一方土地上,那一片血红的天幕下…… 这就是古战场!没有人权,只有杀戮,只有血腥的屠戮…… 不久,天下间便传出了无悲城军师水凌宇,足智多谋,有经天纬地之才,是上天派来结束雪英大陆乱世的神子。各地豪杰慕名前来投靠之人络绎不绝。 无悲城城民皆唤我公子,眼里满是敬佩。就连子墨也礼让我三分。 我知道,这只是欧阳大哥招揽群雄的幌子,可是,这一次,我心甘情愿被利用。毕竟,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欧阳致远选择了相信我,甚至视我为亲兄弟。不论他是利用我,还是发至肺腑,我都视他为兄长,尽心尽力帮助他。 第六章 初吻 被战事缠了两个多月,终于消停下来。我也偷得浮生半日闲,终于按捺不住体内狂热不安的shopping细胞的呐喊,决定偷溜出去,好好慰藉这几个月伤神。 想了很久,还是决定以女子的身份出行。毕竟,水凌宇是公众人物。如果让他的fans在街上瞧见偶像疯狂购物,那还不吐血? 红儿乖乖的帮我梳了一个简单的如意髻,插了一只白玉簪,身上穿着一件白月衣。铜镜中,朦胧中透着一抹倩影。恍惚间,红儿惊道:“黛眉似烟,明眸沉静,顾盼和柔,身如蒲柳……” 我也没仔细听,翻窗溜了出去。 千姿百态的山阵苍茫的朝霞中,湖面水汽氤氲,如同笼上了一层薄纱。其中隐隐听见潺潺的水流声,透着一番朦胧的韵味。 我有多久没洗澡了?七天还是八天?这古代真是麻烦!洗澡都要一个月一次,洗勤了还被某人叫做娘娘腔。哼! 环顾四周,四下无人。嘿嘿,好机会!如此好的天然浴池,怎能不好好享受? 快速褪下繁重的衣物,小心翼翼得走至湖边。 清冽的冰泉倾泻而过,闷热退去,说不出的惬意。我洗得不亦乐乎,忽然轻笑出声,怎么像某个牌子的沐浴露广告? 突然,全身似浸入清寒的水中,一阵凉意便从心底沁出。我猛然一回头,一名男子正伫立在岸边,饶有兴味的看着湖中的我。当我转过头的一刹那,正撞上一双冷冽清朗如冬日寒星的眼眸。在看倒我脸时一瞬间闪过的惊艳。 我好后悔,悔的肠子都打结了。好死不死偏偏在荒郊野岭洗什么澡?找死么?! 我慌忙往水里缩缩,水漫过脖子,颤声喊道:“喂!你,你滚开!” 男子带着浓浓的笑意,脸上有几分玩味。眼神犀利,仿佛刺穿我的灵魂深处。他略微楞了一下,转过身去。 这,算不算君子? 君子个P!如果是君子,怎么杵在那儿那么久也不吭声。色狼!色魔!淫贼! 我一边诅咒,一边快速穿上衣服。正想跑,脑子里却蹦出一个声音:我是二十一世纪的新新人类,被看一下又不会少块肉,难道就这样放过这个淫贼,让他继续祸害江湖,危害女性同胞?! 答案自然是:NO。 本着行侠仗义,为民除害的原则,我悄悄地潜到他身后,随手捡了一根木棍。不行,太细了,太便宜这个色狼了!!! 不管了,我操起“武器”狠狠地向他的背上挥去。电光火石之间,手腕被紧紧抓住,我使劲挣扎,却见他的嘴角闪过一丝邪笑,只觉腰上一紧,便直直摔向他怀里。 唇上湿湿润润的,软软的,像花瓣一样,带着淡淡的梅香。脑中一片空白,瞪大眼睛,完全不知所措。 他眼里满是戏谑,手上用劲,狠狠地吻上了我。腰上的疼痛迫使我清醒过来,挣扎着逃离他的怀抱。 手毫无意识的抚上了唇,接吻了,我跟陌生人接吻了,保留了二十年的初吻就这样没了!使劲的在袖口蹭着,直到嘴已疼的麻木。 他嘴角的笑意更浓,静静的看着我。我强忍住眼里的泪水,死也不让它流下来。想看我寻死觅活,哭天抢地吗?做梦! 我是新时代新女性,不就是被亲了一下吗?就当是被疯狗咬了一口!对,就是被疯狗咬了一口!!! 我不甘心的瞪了这个夺走我初吻的人,至少要记住样子每天诅咒十几二十遍。可是,这一瞪,才发现——这个男子简直帅得掉渣。 漆黑如缎的长发仅用一根发带束在脑后,零乱的发丝俏皮的从他的脖子两旁垂下来,尖削却刚毅的脸庞,挺直的如希腊雕塑的鼻,棱角分明的薄唇点着妖冶的红,粗黑挺拔的浓眉。最吸引人的却是那双如黑曜石般明亮的眼睛,在阳光的照耀下,仿佛可以倒映出整个春天的温暖。他一袭白衣,腰间坠着一枚紫玉,遍体圆润,淡淡的闪着紫光,但却因为眼前的男子黯然失色。 如果子砚温润如玉,淡雅似水,纯洁的如神子一般,那眼前的男子妖媚不失刚毅,若有若无的紧迫感,就如地狱里的乱世修罗。 心竟荡开了一层有一层的涟漪。我仿佛听到了命运的齿轮咔嚓,咔嚓…… 我使劲的摇了摇头,拜托!不要因为人家长得帅就被迷惑,你已心有所属,别犯花痴!丢二十一世纪女生的脸! 转身,咽了咽口水,绝对不能让这只疯狗毁了我难得的“假期” “方才,在下恍若置身于瑶池仙境,”他轻笑,那笑不似子砚如春天般温暖,不似云优雅纯粹,却耀眼夺目,令人无法移开视线。 我的心漏跳一拍,尽管告诫自己不去管他,不要理他,脚却如生了根一般,一步也无法移动。 “见仙子沐浴,本不忍打扰,直到——”我的脸一热,心居然像揣了一只兔子,怦怦直跳。暗暗鄙视自己:水若兰,你有点出息。被帅哥夸奖几句那就飘飘然了。人家搞不好是情场高手,见美女招数多得是。 忽然感觉有手抚上我湿漉漉的长发,我却犹如雕塑一般没有回避,直到白皙的手指触到我的脸颊,我才回过神来,连退两步,却不料踩到自己的裙摆,猛地天旋地转。在离地面0.01米时,我还不忘埋怨几句:红儿,你长这么高做什么?这次糗大了! 预期的疼痛并没有来临。我缓缓睁开眼,入目的却是一双似笑非笑的黑眸。这时我才慢半拍的发现自己竟压在他身上,耳根一热,挣扎着爬起来。他眉角轻挑,竟翻身压将我压在身下。 “你,你……”我紧张的吱唔了半天,连说十几个你。 “直到吻了你,才知不是仙子,而是一位十分特别的姑娘。”温热的呼吸喷到我脸上,湿湿痒痒的,我的脸微红,一时羞窘难当。 “姑娘芳名为何?”诱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明明语气十分轻佻,偏偏却让人讨厌不起来。 鬼使神差,答道,“水若兰。” 待我说完,真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光。见我又气又恼,他满意的笑了,如罂粟花般绽放。 “记住,我叫——宇文轩。” 好不容易甩掉那个瘟神,手不自觉的捂住唇,那里仿佛还残留着他的余温,以及那淡淡的梅香。 很奇怪,自己好像没有想象中的生气,反而有那么一点点的窃喜。只是一点点…… 打住,打住!水若兰,你八辈子没有见过帅哥吗?值得这样念念不忘吗?闭上眼睛狠狠地甩了甩头,就像要把那些记忆挥出去一样。 深呼吸一口气,再次睁开双目,一层薄雾笼着山峦如笔的高峰,偶尔想起啼鸟清脆的鸣叫声。心情一好,就想起了王羲之的《兰亭集序》。 “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所以游目骋怀,足以极视听之娱,信可乐也。” 感觉一阵风自背后袭来,只觉身子一轻,腾空而起,穿梭于林木之间。我死死的闭着眼睛,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声。 “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所以游目骋怀,足以极视听之娱,信可乐也。你果然很特别,呵呵……” 耳边一阵轻笑,我立即睁开眼睛,面色大窘的狠狠瞪他,却被周边的景色深深的吸引了。 林间一片寂静,无数洁白无瑕的杏花挨挨挤挤,扬着妩媚的笑脸,在风中相互低语触碰…… 飘落的飞花不时掠过我们的脸颊,我们的发,我们的衣袂……如羽化登仙。 “哇,好美啊。Yes!我居然飞起来了。”我左指右指,兴奋的大叫,“再飞高一点!快!快!快!全速前进!” 宇文轩一脸诧异的看着我,眸中带着浓浓的笑意,脸上带了几分玩味,“你究竟从何而来?居然毫无女子应有的温柔与娴静?” 我沉下脸,满头黑线:“要你管?!”本想推他一把,但碍于“飞行安全”,为了自己的小命,强忍住了这个念头。 “不过——”他戏谑的一笑,靠在我耳边轻声道,“很特别,我喜欢!” 我几乎能感觉他唇的温度。气息绕的我心头一颤,温度从耳根直烧到脖子。为了掩饰窘样,我故作生气,别过头去,不再理他。 荡着我们的衣衫发丝,映着粼粼水波,直如水神谪仙,美轮美奂。 第七章 宇文轩 脚刚一着地,我就迫不及待的挣脱某人的臂膀,气恼的跺着步子,仿佛要将地踏出一个窟窿才甘心。但又不知道自己在恼谁,叉着腰生起闷气来。 在这种压抑的情况下•只要是有点智商的人都知道不要惹某女。偏偏有人不知死活,朗笑出声。我转过头去狠狠瞪他,如果目光可以杀死人的话,他不知道死了几千几万遍了。 哪知此人在我凶狠的目光下,还不知好歹的笑的越发嚣张。我气极。操起拳头便猛向他砸去。 宇文轩轻轻扼住我的双拳,绕致我的腰后。那幽深的黑眸满是笑意,我才发现这姿势有多暧mei,脸立即烧了起来。 他不急不缓的埋下头,光洁的额头抵着我的,鼻尖蹭着我的鼻子,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唇。 果然是一只大色狼!!!你要是再敢碰我,我就灭了你! 他笑得十分诡异,扬唇道:“你简直是一只张牙舞爪的野猫,不过——我很喜欢。” 仿佛为了应正他的话,他蜻蜓点水般的啄了啄我的唇, 我彻底懵了,怔怔的站在原地,全身酥酥麻麻的,就像是被电到了一般。 半晌,我才回过神来,如果说第一次被亲是我笨,那这一次就是我傻!顿时全身怒火中烧咬牙切齿的吼道:“宇文轩!”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兰儿,我有惊喜给你,就当是见面礼。” 我一愣,好像有声音从遥远的世界幽幽的传来,竟有种时空交错的感觉。 兰儿,兰儿,有多久没有人这样唤过我了?三个月,还是四个月?刚来的时候,好像还是春天,蝴蝶兰含苞欲放。现在,夏天都要结束了。 忽然间,爸爸严厉的声音闯进脑中,“兰儿,为什么考的那么差?”妈妈慈爱的“兰儿,吃完饭没有?”老哥懒懒的“兰儿,钱够不?”表姐无奈的“兰儿,起床了!”云清新的“兰,你又弹错了。”……片段仿佛放电影般清晰地在我脑中回放,只觉脑袋晕眩,积蓄已久的泪水带着刻骨的思念和无尽的委屈喷涌而出…… 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那个世界,原本以为自己什么都不在乎了,原本以为自己的心已经足够坚强了,却无奈的发现,只是一个字,就牵出了我对那个世界千丝万缕的思念。我的心如捣空了般难受,连呼吸也觉得痛。 那个世界有太多太多我无法割舍的东西,我的朋友,我的家人,我的回忆,我的梦想……一切的一切,不是说放下就可以抛弃的。 现在的我十分怀念表姐的番茄炒蛋,尽管每次她都忘记放盐。怀念老哥的吊儿郎当,怀念云的无微不至的照顾,怀念妈妈的絮絮叨叨,怀念爸爸的语重心长…… 下巴被温柔却坚持的抬起,朦胧中看见原本俊朗的双眉几乎如打结般拧在一起,眼中满满的关切。他轻柔的抚干我的泪痕,轻声道:“你的笑很美。” 我犹如抓到救命稻草般,紧紧的拽住他胸前的衣襟,埋头大哭起来:“我想回家,我好想好想回家……” 他微微触眉,又缓缓松了口气,紧搂着我,仿佛要给我力量。 “嗤”我嗤笑出声,看着眼前凌乱的衣襟,上面貌似有我的眼泪还有某种黏黏的东西。悄悄地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的瞥瞥宇文轩,讪笑两声。 他毫不在意的放开我,我才惊惶的发现自己居然和这个认识几个小时的男子相拥而泣。是什么让我在他面前毫无顾忌?是什么让我隐隐感到有什么牵绊着我们?是什么…… 莫非是他天生带有某种魔力,让人心甘情愿的臣服与他,还是宿命?抑或是缘分?我不敢想下去。 他什么也没问,只是抚了抚皱巴巴的衣襟。这样的不问,与我而言是尊重。 或许,这样的相处才会更轻松,因为我只是在扮演自己的角色而已。没有无悲城的军师,没有足智多谋的水凌宇,只有水若兰,一个普普通通的二十岁小女生。 抬眸,顺着宇文轩的视线,惊奇的发现不远处有一片花海——鸢尾。 这,这就是他所说的惊喜吗? 我无法控制难以抑制的激动,不顾形象的奔入花海中。满山遍野的鸢尾在风中摇曳,吐露出各自的清香。这样撼人心魄的花景,美得让我忘记了烦恼,忘记了世界,忘记了呼吸…… “鸢尾,这里居然有鸢尾?!”我激动的大叫,左嗅嗅,右闻闻,就像要把所有的花香沁入体内,扫光所有的烦恼和顾虑。 “鸢尾?”宇文轩沉吟,“很美的名字。” “那当然。”我一脸的骄傲,显然忘记了刚刚的狼狈,“知道吗?鸢尾是兰的一种,我爸爸非常喜欢鸢尾,便给我取了“兰”,而我,最喜欢紫色鸢尾。“ “爸爸?”他触眉。 “就是我爹。”脸色一暗,又说,“知道鸢尾的花语是什么吗?” “是什么?”他饶有兴致的倚着树。 “爱情。”我无限认真的回答,看着苍茫的天空,心里空荡荡的,“小时候我就梦想自己长大后能有一座庄园,像《乱世佳人》里一样,庄园里种满鸢尾。哦,庄园,就是很大的园子。” 飞舞的落花飘向空中,我在落英缤纷中轻轻一转,向宇文轩灿烂一笑。 宇文轩定定的看着眼前展露笑靥的女子,那浅浅的梨涡在阳光下绽放。那一笑,仿佛快要融进阳光里,比刚升起的朝阳还要灿烂明媚。他只感到自己尘封多年的心,得到救赎一般竟十分有力的跳动着。 是什么吸引了自己?她,并不是绝色,亦没有姣好的身材,也没有女子应有的娴静与温柔,甚至粗鲁,甚至稚气未脱,甚至还是一个青涩的小女生,是什么? 是她的笑,还有那澄澈如天空般的眼神!那笑容,纯真中带着狡黠,自然得如春天般温暖,干净的如洗净的天空,美丽的不可方物。那眼眸,是罕见的琥珀色,在阳光下几近金色般炫目。那神情,明明脆弱,偏偏带着点韧劲;明明害怕,却要假装坚强。 这样的女子,比那养在深闺中的千金小姐更加灵动;这样的女子,比驰骋塞外的北国胭脂更加令人怜惜;这样的女子,才是最真实的。 身体仿佛失去控制一样,缓缓走向陷入花海中的女子。仔细摘下一只开得烂漫的鸢尾,悉心的别在女子鬓角。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看着眼前的男子,我永远也不会告诉他,白鸢尾代表纯洁的爱情,而紫鸢尾——绝望的爱。 第八章 何处以笙箫 自从上次出游计划被某个无耻之徒连累而泡汤后,我也规矩了很久。 最近刚下了几场雨,喂初秋时节的无悲城增添了几分诗意。尤其是将近伴晚十分,晚霞洒金,雨后黄昏,夕阳一抹,烟笼薄纱般凄迷清明。花园里的红叶,也开始染上了秋天的颜色,深深浅浅的蔓延开来。庭院里的湖水,远没有春天那么清澈,似乎染上了一层暧mei不明的绿色。湖中有一凉亭,两个月前,我们一行人在那指点江山,论兵法、战略,那是何等的快活! 望向湖中的庭院,看见一抹熟悉的白色。 子砚! 他愣愣的看着湖水,丝毫没有察觉我的靠近。那沉静在夕阳下的轮廓模糊了,深深浅浅,带着一种忧郁的哀愁。 看着他紧皱的眉我的心没来由的一痛。在我的心中,子砚永远是温润如春风的男子,隔绝红尘,不食人间烟火。如今,又是怎样的烦恼扰乱了他平静的心湖? 或许,我把他想的太完美。这样的完美,是对他的不公平。他亦不过是人世间最最普通最最平凡的男子。他也有七情六欲,他也有属于自己的心事。 我贼头贼脑的潜到他身后,兴许是他早已知晓是我,兴许是他想事太入神了。他依旧看着粼粼的波纹出神。 玩心一起,我抬手蒙住他的眼睛,变着声调问:“猜猜我是谁?” 他眨眨眼睛,感觉到眼睫扫过掌心,酥酥麻麻的,带着某种颤粟,手心竟浸出薄汗。我想缩手却被他紧紧拽住,薄凉的手变得有些灼热。 那黑色水晶般透明的眼眸,明亮得仿佛可以倒映出整个春天的温暖。 他看着我微微出神,又轻皱一下眉,似责备似叮咛的说道:“凌宇,入夜微寒,怎么穿的那么少?” 说完,拉着我偎进怀里,手自然地搭在我肩上。我略感别扭,想要站起来,但转念一想,现在我是男子,若我挣扎,岂不让人怀疑!算了,将就将就,反正我确实有点冷,就当是一件衣服吧!于是寻着舒服的位置依偎着他。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我以为自己快睡着,才听到一声低叹。 “凌宇,你的真名……”我惊讶的抬起头,望着他深不可测的眼睛,竟无法言语。 难道他…… 我神情一滞,脑中一片空白。 子砚似乎感觉到我身体的僵硬,探寻着深深地凝视我略显苍白的脸。他轻轻的捧着我的脸,轻柔温暖,仿佛掌心中是最珍贵的宝贝,轻声道:“告诉我。” 我神情恍惚,眼神迷离的望着眼前的男子。水若兰,冷静!或许他早就知晓你女子的身份,至今未揭穿,应该不会害你的! 紧咬下唇,我相信子砚!相信他的仁慈,相信他的不忍! “水若兰。” 我深深地望进他乌黑的眼眸中,想从中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浓浓的笑意爬进了他的眼里,他轻柔的拂开我被风吹乱的发丝,细心地把它们夹在耳后,带着无限的怜惜。 “水若兰,水若兰……”他一声一声的呼唤,仿佛爱语一般,令我浑身猛地一颤。 “那么,以后我便唤你……” “若若!”我急忙打断他,我无法再听到那熟悉的呼唤,否则,连呼吸也会痛得窒息,“若若!” 他神情一滞,略带宠溺的轻唤:“若若,若若……”一遍又一遍。 我苦涩的笑笑,随后一怔,子砚,难道你…… 不可能,不可能,那个荒谬的想法一闪而过,连我自己都觉得好笑。像子砚神子一般的男子,怎么会,会——喜欢我!我在这自作多情,自寻烦恼些什么? 婉转悦耳的箫声将我从混乱中拉回来,好熟悉的旋律!我不敢相信的捂住嘴,害怕自己的惊呼会破坏这么优美的曲子——《水调歌头》。 想到昨日在庭院中与子砚的一席话,我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生平第一次失眠,居然因为这件事。想到年,我参加高考时也是贴着枕头就睡,哎,我可不想变成熊猫眼。 折腾了一时半会,睡意全无,反而还越发清醒,干脆披上外套去庭院散步。 “高山有崖,林木有枝,忧来无方,人莫之知。人生如寄,多忧何为,今我不乐,岁月如驰。” 一阵沉寂后又响起清润温柔的朗诗声。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呵呵,莫非子砚已觅得‘窈窕淑女’?” 我微怔住,似乎偷听别人说话不太礼貌,转身欲离开。 “谁?”冰冷的声音伴随着刺骨的寒意。凌厉的掌风劈向我的脸颊,在看到我的一瞬间陡然停住。我的后背已冷汗涔涔,喘着粗气怒视某人一眼。他无奈的翻了翻白眼,转身回房。 啊?是不是我眼花?他居然会翻白眼! 我狠狠地瞪了他背影一眼,寒着脸走进屋。在触到子砚温柔的视线后尴尬的偏转头。 “凌宇来得正好,今晚,我们兄弟不醉不归。” 欧阳致远为我斟满一杯酒,递到我面前。好像是看出了我的犹豫,故作无奈道:“凌宇,难道连这点薄面也不给为兄,哎,想当时,凌宇可是为了一个烟花女子……果然,最难消受美人恩。” 被他一激,我头脑发热,接过酒杯正准备一饮而尽。电光火石之间,一只薄凉得手就着我的手饮光了这杯。麻痹之感顺着我的指尖传遍全身。我慌忙缩回手,没有留意到子砚眼中闪过的失望之色。 “子砚,这可不行,你得自罚三杯才是。”欧阳大哥狡黠的笑着,又快速的斟满一杯,“平时,你可是滴酒不沾,今个儿怎么抢着喝?” 看着子砚微微泛红的脸颊,我眼睛有些湿润,他是为了我才…… “欧阳大哥,我也赋一首诗如何?” “好!但如果吟的不好,为兄可是要罚得。” 我淡淡的笑笑,接过欧阳致远手中的酒杯,暗自思量:气势!气势!一定要有气势才能镇得住他!若是要比气势,古往今来又有谁可以比的过诗仙李白呢?不如就那首吧!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吟完这首诗刚好走到子砚身前,我便将酒递给他。他似乎还未从诗的意境中回过神来,直到我的手有些发酸,他才接过酒,抬手一饮而尽。这样豪气的动作在他做来却是如此的优雅。 “呵呵,好诗,好诗!凌宇可是难得一见的不饮酒的爱酒诗人!”欧阳致远满眼戏谑,转而又沉吟片刻,兀自沉浸在其中。 就连我一直以为面瘫的子墨也是一脸震惊的望着我。我与子砚相视一笑,不再言语。 第九章 又遇 三月前宣罗城只停留了两日,有些小小的遗憾,今日我故地重游,那感觉简直爽呆了。 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听着街边小贩的吆喝声,感觉细胞被由内到外的激活了,早就把红儿的三叮四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我奔到一个摊位,挑着多不胜数的簪子,左拿一个右捉一个,完全被挑花了眼。只有将手里的簪子尽数插在发髻上,心里暗自嘀咕:windowshopping!windowshopping! 嘴里也没有闲着:“老板,镜子!镜子!” 叫了半天也无人回应,搞什么?服务态度也太差了吧!抬眸,小贩正定定的看着我,嘴角还挂着晶莹的口水,一副色迷迷的的样子。 我莞尔一笑,把头上的簪子全部退给他,转身离开。 心里偷乐:我在古代居然是个大美女!哈哈,长了那么大第一次把人迷晕!呵呵……正傻笑着便撞上一堵肉墙。 “你怎么走路的,没长眼睛?”一个公鸭嗓打断了我的臭屁,我低触眉头,本小姐今天心情好,不跟你们这些狗计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对不起。”我道歉,绕开他们,却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拦住。 靠!老虎不发威你们当我是病猫啊?! “好狗不挡道!”我低吼,不耐烦的瞥了他一眼。 一名男子一身墨绿色丝质长袍,一看就是出身高贵的富家子弟。虽然容貌也算俊美,但那狭长的黑眸里偏偏又带了几分轻佻和傲慢。后面的跟班呼呼喝喝,简直跟电视剧里的恶霸没什么不同。 “姑娘,别生气,他们的确是狗,我请你到茶楼小坐一会儿就当是赔礼道歉。”男子略带邪意的笑着,我白了他一眼,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我又不是古代的这些无知妇孺! “本姑娘没空!”我冷哼一声,拔腿欲走,却被另一只狗拦住。 “姑娘还是识抬举一点好。”男子踱步到我身前,用折扇轻挑起我的下巴,“长的如此貌美,怎么脾气这么倔?” 我无语,长的漂亮关脾气鸟事,这家伙长得猪脑吗,说话忒没逻辑! “难道公子想在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吗?”我冷冷的大声说道,我就不信这世界没有正义,没有公理存在。 果然,我们这里的骚动引来不少人驻足,大都投来好奇的目光。 有救了!我在心里呼唤。强压住内心的兴奋,得意的瞥了男子一眼。 “走开,走开,看什么?不想死就滚!”那群跟班各个摩拳察掌,捋起袖子,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瞬间,这里凉快了许多,仿佛瘟疫一般。 我的嘴张成了“O”形,啊——世风日下! “本公子就是要强抢民女又如何?”无赖笑得一脸暧mei,救命啊!我连隔夜的酸水都要冒出来了! “姑娘,可否告知在下你的芳名?”说完,拽住我的手腕,任我怎么挣扎也丝毫没有半分松动。 调戏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被调戏?郁闷啊!我的火气腾腾直冒,张嘴使劲咬向那只魔爪。那个无赖吃痛,松手。我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了出去。 “少爷,你没事吧?!” “饭桶,还不快追?!别伤她!” 活了那么大,第一次跑得这么努力,连考试都没有过。可是,仍然越来越跑不动了。妈妈啊!那些无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上帝啊,谁来救救我?! 事实证明,好人确实有好报。 突然我被一结实的臂膀拦腰抱进一格深巷中,摔进一个结实温暖的怀抱,淡淡的梅香扑鼻而来。正要挣扎,却听到清泉般的声音流进耳膜。 “兰儿,是我。” 莫名的,我舒了一口气,感觉没来由的安全,深埋的委屈顷刻之间涌上心头,眼泪簌簌的流了下来。 猛然间,我似乎想起了什么东西,一把推开他。他似乎没有料到,狠狠地撞到墙上。由于力的相互作用,毫不意外的我也重重的撞在了墙上,痛得我呲牙咧嘴。反观他,却丝毫无损,真怀疑这家伙是不是金刚不坏之身。 宇文轩轻轻一挑眉,一丝薄怒掠过眼眸。黑色的长发泛着淡淡的柔光,眼眸泛着薄冰的色泽,唇边一抹略带邪恶的笑容——这样的笑容仿佛含着万年后的冰霜般,让我感到一阵寒意。 “你……真不小心。”宇文轩伸出修长的手,却被我一巴掌打掉。刚才我明明感觉到了杀意,他能在刹那间敛去怒气,此人,不简单。 “怎么了?生气了?”他黑曜石的眼眸里满是揶揄的笑意。 我按捺下心中的寒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刚刚为什么不英雄救美?” 怒气冲昏了头脑,说完这句话,我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现在,不是救了吗?” “放什么马后炮?”我忿忿的吼道。 “哦?”他意味深长德拉长了语调,眼里却是戏谑的神情,“不这样,又怎么能让你*?!” “你,你……”语塞,这家伙脸皮不是一般的厚。 “咕噜噜,咕噜噜……”某个不和谐的声音突兀的响了起来,我紧咬嘴唇,脸火辣辣的烧了起来。 宇文轩眼里的笑意越来越浓,自然地拉起我的手,向望江楼走去。 看着眼前这位男子替我布菜,心里竟暖洋洋的,就连空气里也有甜丝丝的感觉。 只见小二笑眯眯的转身欲走,我连忙把他叫了回来。 宇文轩,占了我便宜,今天我要你欲哭无泪。 “酒酿圆子,水晶饺子有没有?” “有的,小姐,我们楼里还有蒸螃蟹,醉仙鸭……”小二滔滔不绝的介绍起来。哎!还真是埋没人才,若是到了二十一世纪,指不准还是一名主持。 “好,我全要。”我十分豪爽的应了一声。 “好的,客官,请稍等。” 宇文轩一脸狐疑,又无奈的笑笑。 “怎么,银子没带够?”我故作大方的笑道,“不过,这顿我请,就当是我答谢宇文公子的相救之恩。” 我福了福身,宇文轩更是诧异的打量我,深深地望进我的眼里,试图找出一丝蛛丝马迹。我回避他的眼神,殷勤的为他斟满酒。 待他正饮酒,我冷不胜防的冒出一句,“我请客,你付账。” 如我所料,酒水呛到他的气管里,“咳咳咳……” 呵呵,此仇不报非女子! 白皙的脸颊因为咳嗽晕出淡淡的红色,为他本就俊朗的脸平添了一层妩媚。阳光洒在他浓密的睫毛上,随着咳嗽微微振动,就像一把金色的扇子。让我忍不住怀疑这是不是造物主格外的恩赐! 我出神的打量他,直到他的视线与我交缠,我才回过神来。略不自然的笑道:“不会喝酒,就别勉强自己。” 说完,还不望向他做一个鬼脸。 宇文轩微微一愣,哈哈大笑起来,“有意思,有意思……” 男子长得美本就是祸害,何况还是倾国倾城的祸水型! 这个人,只可浅识,不可深交。 “宇文轩,我要这个,还有这个,那个也要……” “快点!慢吞吞的!” “这个也不错,是不是?” …… 我转身看着替我付钱的男子,心里偷乐半响。谁叫他每次都占我便宜,我要他知道,二十一世纪的女生不好惹。 即便是在报复中shopping,却十分的快乐。这一天,是我来这个陌生世界最快乐的一天。而给我快乐的人,却是只会过两次面,被我诅咒挨千刀的男子。 第十章 情丝 眼看太阳快要下山了,我正准备溜掉,某人却好死不死的叹了口气,“哎!本想带你去游龙滩的。那的风景……” 他眼含笑意,故意一顿。 好小子,才相处一日,便捉住了我性格中的弱点。 “要多久?” “一夜的路程便到了。” 一夜?这么久?如果一夜未归,红儿该担心了。她会不会一时冲动告诉欧阳大哥?那我岂不是吃不完兜着走?! 可是—— 若是错过了这么好的机会,说不定就永远也没有机会了!不知道为什么,潜意识里,我不想这么快就跟他告别。 我神色微暗,有些矛盾。 宇文轩仿佛是看出了我内心的挣扎,眼中的失落一闪而过,轻轻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喂!”白色的身影猛地一僵,风吹起了他的衣袂,我似乎感觉到了他内心深处的孤独。那种孤独,不是被排斥,不是没有朋友,而是身处高处无人能及的寂寞。 孤家寡人——我的脑中突兀的冒出这样的想法,连自己都吓了一大跳。 “不是要带我去什么龙滩吗?我初来乍到,你叫我怎么去?” 他回过头来,淡淡的笑了。那样的笑,连我的心也跟着融化了。 夕阳拽着紫红的薄纱依偎着黄昏,清风低唱着轻盈的歌儿漫步田野,稻花一簇簇的,绚烂的晚霞下,开的越发烂漫。水塘里的蛙声奏着一曲交响乐,似乎在述说着什么故事。 我极度不爽的猛瞪身边的人,什么银子花光了,什么道路崎岖不益坐马车,都是借口!摆明了就是在报上次的“一箭之仇”!小人! 我嗤之以鼻,手揉了揉麻木的脚,更加不满。 夜幕如薄纱般垂下,我们一前一后的漫步在这乡间的小路上。淡淡的月色勾勒出我们一长一短的影子。道旁的芦苇丛中,忽明忽暗的飞舞着点点光亮,如天上繁星。 “宇文轩,是萤火虫耶!”我快步上前,拉住沉思的男子,整张脸因为兴奋而晕出淡淡的胭红。月色盈盈,那张嫣红的小脸,分外的妖娆。 宇文轩愣愣的看了我许久,声音如清泉般淡雅素净,“你喜欢?” 这不是废话吗?在我们那里,空气严重被污染,即便在农村,萤火虫也是非常罕见的。我也是在网上看过图片,但在现实生活中见到,还是第一次, “嗯。” 还未等我反应过来,白影如风般闪进芦苇丛中,青丝拂过面颊,扰乱了我的心神。 萤火虫仿佛受了惊,骤然乱飞起来,整片天幕因为莹莹的光点微微发亮。荧光点点,穿梭在我的衣袂间,我的发丝间,我的指间…… 恍如我置身于仙境中,连我自己都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场梦?抑或,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一个梦?! 白玉般的手握着拳头突兀的出现在我眼前,我疑惑的盯着那双美得让人自惭形秽的手,有些不明所以。 缓缓的,手掌摊开了。在那一方小小的天地间,一只萤火虫如初获自由般惊惶的飞舞。打着圈,绕着步子飞向空中,去寻找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我紧盯着那受惊的虫儿,看着它越飞越远,才遗憾的收回视线。不期而遇的撞进一遍黑玉的眸子,他的眼底闪烁着我看不懂的光芒,那么明亮,那么炙热,仿佛炎炎夏日里的阳光要将我整个儿融化。 我深深的陷入那美丽的眼瞳中,感觉彼此的呼吸越来越近,近了,近了,近到可以感觉到他唇上的温度。 脸上突然有些湿,我尴尬的后退一步,脸火辣辣的烧起来,。 我刚刚做什么?接吻!我居然想跟除云以外的男子接吻!疯了吗?是的!一定是太累了,或者是对帅哥没有免疫力,或者是荷尔蒙分泌过多…… “下雨了。”轻如羽毛的声音自头顶传来,手自然地牵起我的,拉着我向前方跑去…… 我舒了一口气,这场雨来的太及时了,简直是救场子的,否则,我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雨越下越大,我躲在他宽大的衣袖下,被呵护的无微不至。 拂开杂乱的野草,入眼的是一座破庙。 那是一座废弃很久的破庙。庙里的佛像金漆已全部脱落,屋顶的瓦片也缺七少八,院里杂草丛生,就连平时供信徒上香的香炉,此时也乱七八糟的横躺在地上…… 突然,一道闪电划过天际,瞬间照亮了破庙,那平时供人膜拜的神佛,此时此刻却比地狱里的乱世修罗更加狰狞。我惊叫的后退一步,不料却踩在香炉上,一滑,直愣愣的向地上摔去。 腰被紧紧揽住,我忽然偏离轨迹摔进结实的臂膀,浓郁的梅香透过湿漉漉的衣襟幽幽的传来。 “轰隆隆“的雷声响彻天际,我微微一哆嗦,紧紧地抱着他的腰。 很久,久到我镇定下来,久到我的脸开始升温,久到我的心跳声盖过了响雷声…… “呵呵,等生完火再抱吧!”戏谑的声音夹杂着浓浓的笑意,我推开他。离他三丈远。 衣衫,头发湿漉漉的贴在我的身上,脸上,说不出的狼狈。我搓了搓冷的麻木的脸,胡乱的拂开脸上的乱发。侧目瞥到同样湿透的男子,却依旧优雅,依旧从容淡定,由内到外散发着妖冶性感之美。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别吧!我撇了撇嘴,不再深究这个问题。 宇文轩捡了一些枯草生了火,火光跳跃间,他毫不顾忌的将衣物脱下,只着里衣。我哆嗦着远离他靠近火堆坐下,愣愣的盯着火种。 “阿嚏!”鼻子发痒,我打了一个喷嚏,明明坐在火堆前,却还是忍不住微微颤抖了一下,莫不是方才淋了雨感冒了?! 子砚端着药的景象浮现在眼前,我浑身猛地一颤。 “把衣服脱了,别受寒。”他漫不经心的抬眼,往火堆里添了一些柴。 我一愣,不可思议的望着镇定如泰山的男子,双手揪紧衣襟。 脱,脱衣服!我又没有听错?这,这不是那个被看一眼手臂就要嫁人的古代吗? “怎么,害怕了?”宇文轩笑意更浓,“反正该看的也看得差不多了。” 我真想买块豆腐撞死!咬了咬牙,血冲到脑门上,脱就脱!who怕who!我是二十一世纪的新新人类,脱件衣服又不会死人! 况且——我一想到子砚的药就发怵。 我不甘示弱的退去湿漉漉的长衫,斜眼狠狠地瞪着被shock的某人,得意的隔着火堆坐下。 “哈哈哈……”爽朗的笑声惊起我一身的鸡皮疙瘩,我恼怒的抬目瞪他。 那双黑曜石般闪耀的眼眸此刻美得如天上星辰,令人不敢直视,那蕴含在其中我看不懂得复杂神色,搅乱了我原本清明的神智。 龙滩?这就是龙滩? 我站在这片充满情趣的风景里,湖水和山峦重叠,尽情展示着绿色的清丽和魅力。千娇百媚的岛屿大珠小珠般散嵌在这只玉盘里,梦幻般纵横,耸峙聚散有致。在这样的情境里,所有语言都显得苍白。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吸尽这湖的氤氲,吐清身体内的浊气。 “公子,姑娘游湖吗?”远远的一个船家开口道,慢慢的将船摇近。 我一脸哀求的看着宇文轩,亟不可待得等他点头,我真恨啊,现在是谁的腰包鼓谁说了算!谁家我们这些穷人家的孩子没钱!不公平啊! 宇文轩无奈的笑笑,轻轻点头。 也就是在这时,我才发现一件令我呕血的事:OhmyGod!我居然晕船! “玉界琼田访龙滩,翠岛历历鸥鹭闲。亿斛甘饴润山原,天府明珠辉尘寰。”几分华丽,几分颓废,几分骄傲,说不尽的优雅,道不清的风情,飘飘乎如遗世独立,天地间仿佛会因为眼前的男子黯然失色。 “你不是要游湖吗?坐在船舱中干什么?”宇文轩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我,我要你管?!”我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全身轻颤,头止不住的眩晕。 “怎么呢?”他留意到我的异常,手握住我的。温暖顺着手指缓缓涌进心脉。我只能对他苍白一笑。 他轻叹,温柔的揽住我,一遍又一遍的扶着我轻颤的背。缓解我紧张的情绪。我顺从的偎进他的胸膛,手不自觉的环上他的腰。 宇文轩微微一僵,转而轻笑,“兰儿,你从未如此温顺过!” 我脸一热,猛推他一把,却被他禁锢在怀里。手轻柔的,一遍又一遍的疏理我的发。 他深深地凝视我,目光仿佛有什么流转,绵绵不断,如春丝般将我的心一匝匝缠了起来。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一个灼热的吻蜻蜓点水般印在我的眉心。那个吻,灼热了我的额头,灼热了我的心。那个吻,我没有回避。 “如此良辰美景,不如让轩陪你到船头欣赏风景如何?”宇文轩将我扶起,手掌的温度透过层层衣衫温热了我的皮肤,连心跟着暖和起来。 “不去,不去!”我使劲摇头,跟拨浪鼓似的。看到他关切困惑的眸,我用比蚊子还小的声音说:“我晕船。” “你还真是糊涂的可爱。”他一愣,又宠溺的揉了揉我的发,“原来,兰儿也有怕。” 看他得意的笑容,我气极,死也不挪动一步。 “不怕,有我在。”这话似乎有魔力,鬼使神差,我居然随他上了船头。 一池的天风吹过,卷着松涛阵阵的荡漾,无边无际的铺展开去。归航的船只撕开湖面变色,在淡黑的山水画中徐徐。我被眼前的景色深深震撼了。 夜晚湖光山色之间,一对男女相拥泛舟于湖中,像一幅亘古不变的画卷。 此时,连上天都在叹息,孽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