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集 凤凰山观音寺外。白天。 巍峨的青山,群山环抱中的观音寺——庄严肃穆,香烟缭绕,钟声远播。 盘山路上,王子炫驾驶一辆哈雷摩托车,朝向观音寺行驶。 山门外,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尼姑,站在一棵高大的古松树下,掂起脚尖向远方的山路翘首张望…… 摩托车影离寺庙越来越近,最后开进位于山门外的小停车场,小尼姑兴高采烈地跑了过去。王子炫下车,看见小尼姑跑过来,急忙用身影挡住摩托车上驮着的那两箱货品,对小尼姑叫道:“停停停!先别过来,妙玉,你猜猜看,我给你带来什么好吃的了?” 叫“妙玉”的小尼姑站住,笑眯眯地看着他,猜测说:“是大苹果呀,还是大鸭梨?” 王子炫说:“都不对。” 妙玉问:“那是香蕉?” 王子炫说:“不对。” 妙玉再问:“那是菠萝?” 王子炫说:“也不对,哎,你再往好了猜。” 妙玉转动着眼珠,想着回道:“哦,我知道了,这回我可能猜到了。” 王子炫问:“你说呀?” 妙玉回答:“是芒果,对不对?一定是芒果,”她一边用鼻子嗅着,一边快乐地叫起来:“哦,我已经闻到大芒果的香味了呀,没错,就是最好吃的大芒果啦!” 王子炫笑了,闪身,用手拍着那两箱香气四溢的芒果,看着妙玉说:“怎么样?看看这些够不够你这个谗嘴猫吃一阵子的,告诉你,妙玉,这还是从国外空运过来的呢,我够意思吧?” 妙玉的脸上荡漾着天真的笑容,她说:“炫哥哥,每次你来都要破费不少的钱,真不好意思啊。” 王子炫笑着从果箱里掏出一个芒果,递给妙玉,说:“钱财都是身外物。喏,客气话甭说,先吃一个解解谗再说吧。” 妙玉笑咪咪接过芒果,捧到鼻子下狠狠地嗅了一口气,叹道:“啊!真香啊!香极啦!” 王子炫说:“那你还不快点吃。” 妙玉忽然戒备地四下张望。 王子炫叹道:“咳!看什么看呀,这是在山门外面,你怕什么呀!胆小鬼!没有人会管你的,放心,她们谁也看不见你,你就放心地吃吧。” 妙玉看着充满诱惑的芒果,口念诵佛号,说:“阿弥陀佛!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剥开芒果皮,解谗地大口吃起来,王子炫看着她的那副贪吃相,摇头直笑。 王子炫开始逗妙玉,他说:“哎,妙玉,你既然这么喜欢吃好吃的,我看干脆你就还俗算了,我也好带你到外面转上几大圈,咱们来个全国巡游什么的,我保证让你吃遍全中国,怎么样?” 妙玉眨着眼睛,满足地摇头说:“不用啦,你给我们带来的好吃的已经够多的啦!” 王子炫说:“咳,这你可就目光短浅,孤陋寡闻了,外面好吃的除了香蕉芒果之类的水果之外,还有许多你没吃过的好东西哪!” 妙玉说:“你已经让我吃到够多好吃的了,我很满足。”她看着他,忍不住又问:“……不过,你倒是跟我说说看,还有哪些好吃的我没吃过呢?” 王子炫说:“那可海了去了,天上的飞禽、地上的走兽、水里的游鱼,哪一样你都没吃过,哎!妙玉,不如哪天我带你出山见识见识,怎样?” 妙玉一边吃一边摇头,一面哧哧地笑。 王子炫说:“你别笑,我说的是真话。” 妙玉说:“子炫哥哥,你又逗我,阿弥陀佛!我可是个出家人啊!” 王子炫说:“还俗吧,还俗了就不是出家人了!” 妙玉急忙制止说:“子炫哥哥,庙里不许说胡话,我才不还俗呢,这里比哪里都好。” 王子炫笑着说:“还是外面的世界才好。” 妙玉摇头说:“外面不好。” 王子炫问:“谁说不好?” 妙玉说:“外面就是不好。外面到处都充满着恐怖、欺诈、贪婪、疾病、伤心……这里就不一样了,你看,这里到处充满了慈悲、庄严和祥和,在这里我会感到生活很安静、无忧无虑……” 王子炫摇摇头,脸上显出几分无奈的神情,说:“你这准都是从我姨妈那儿学来的,我姨妈就是你这种观点。” 妙玉的神情很认真,她问:“你不这样认为吗?” 王子炫说:“我?……嗯……说实话,这些年和你们长时间接触,我多多少少也算是接受认同了一些佛家的思想理念,不过我并不认为尘世间就真的象你说的那么可怕,那么一无是处,其实全面地看,尘世上是有阴暗的一面,但也有阳光的一面,全看你站在哪个角度去看,去理解。尘世上也有温情的一面,也有愉悦的一面,也有忠贞不渝的一面,鞠躬尽瘁的一面,无私奉献的一面,乃至惊天地泣鬼神的真情真爱!” 妙玉笑话他,说:“那是因为你是个痴心汉!” 王子炫笑,说:“你甭笑我,我都知道,按照佛家的讲法,我的这些个想法这都叫业障,对不对?” 妙玉点头。 王子炫看起来并不在乎,他有板有眼地说:“我知道我自己的业障重重,所以我也很知趣,所以我始终把自己归类为红尘中人。”说到自己是红尘中人,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停顿了一下,看着妙玉,问:“哦,对了,妙玉,我叫你帮我做的那件事,怎么样了?这几天有什么眉目没有?” 妙玉用手指着手腕说:“你是问那件事呀?” 王子炫点头。 妙玉说:“还没有。” 王子炫的脸上略微显出一丝遗憾的表情。 妙玉忽然又说:“不过,在前天我还真的见到一个戴绿玉佛珠手链的人呢……” 王子炫立刻精神振奋地叫着问道:“哦!真的!你快说,你把她的情况记下来了吗?快给我讲讲,她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长什么样子?” 妙玉恢心地叹口气说:“唉,白让你高兴了,根本不是你要找的人。” 王子炫问:“怎么不是?” 妙玉说:“那个人看上去都能有五十多岁了,和你说的二十几岁足足差了一大截儿。” 王子炫心有不甘地追问:“那她身边有没有跟着个二十几岁的女孩呀什么的?” 妙玉答:“没有,她就一个人来的。” 王子炫闭了嘴,表情严肃,抬头看着天,不知在想些什么。 天空很蓝,有几只蝴蝶在飞舞追逐。 妙玉继续感叹地说:“子炫哥哥,我觉得好奇怪呀!按理说戴绿玉佛珠手链的女孩应该不难找的啊,但是自从你让我帮你留意戴绿玉佛手链的女孩那时起,说来也真怪,那些戴绿玉佛手链的女孩就忽然一下子都不见了,好象从这里彻底消失掉了似的,一个也见不着了,你说这事儿怪不怪?反正我觉得挺怪的。” 王子炫深沉地想着说:“也许……这……反而是一件好事吧!” 妙玉不解地问:“怎么还说是好事呢?我让你说糊涂了。” 王子炫慢慢解释说:“难找并不能说明找不到吧,你想啊,如果好找,那一下子找到七八个,我反而不知道哪一个人才是我真正在等的人了,是不是?……妙玉,这几天我总有一种预感,感觉那个人就在我的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会突然出现,我的这种预感非常的强烈。妙玉,这几天你更要特别留意来这里的人,千万记住了。” 妙玉点着头,又忍不住问:“子炫哥哥,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找一个戴绿玉佛手链的女孩呢?你找她干嘛?你又不认识她,这么费心地找她到底为了什么事呀?” 王子炫神秘地笑笑,说:“你是出家人,自然不会明白了,等找到了我再告诉你。” 妙玉费解地点头,说:“哦,其实我也不是不明白。” 王子炫看着妙玉的样子轻笑。妙玉很快吃掉了第一个芒果,子炫又从箱子里掏出一个,递给她。 妙玉用手背抹抹嘴,心满意足地摆手说:“好了好了,先不吃了,我们赶紧进去吧,要不你姨妈该追着找来了。” 于是,他们俩人分别抱了一箱水果,走进苍松翠柏环抱的山门,沿着蜿蜒曲折的幽静的回廊走向储藏室。一路走一路小鸟鸣叫般的说笑不停。 储藏室。白天。 妙玉打开储藏室的大门,子炫和她走进室内,把水果放到屋内角落,妙玉拿条白毛巾给子炫擦汗,然后又用毛巾当扇子,为子炫呼扇着风。 储藏室外。白天。 一位中年模样的尼姑手拿一本经书,沉稳中略带一点着急地走过来,她是王子炫的姨妈,现如今的释了情。 释了情边向储藏室走边轻声喊问:“妙玉——,妙玉,子炫来了没有?子炫来了没有?” 妙玉和子炫听到喊声,一齐应答着迎出门。 释了情看见王子炫,满脸堆着慈祥的笑,问:“炫儿,炫儿,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来了也不过去看我呢?我等你半天了。” 王子炫很乖地回答:“我也是刚刚才到,这不,正想过去看您,您就来了。” 释了情询问:“累了吧?热了吧?……” 王子炫摇头一笑。 妙玉在一旁向释了情汇报情况说:“子炫哥哥这次送来了两大箱的芒果呢!” 释了情点头,又吩咐妙玉说:“啊,好啊。妙玉,你先拿几个呈献给菩萨。” “好的。”妙玉应答着,进了屋,不一会儿便用布袋拎着几个芒果出来,直奔观音大殿跑去,跑出十几步远又停下来,回头冲着子炫开心一笑,略带几丝顽皮地说:“子炫哥哥,我这就到菩萨那儿去了哟!你的愿望会实现的,我求菩萨保佑你哟!” 子炫冲妙玉挥挥手,妙玉咯咯笑着跑开了。 释了情和子炫望着妙玉快乐的身影隐没在巍峨的庙宇宫阙之中。 释了情叹道:“这个妙玉,每次见到你来她都是这么高兴。” 子炫说:“从我认识她的那一天开始,我看她就总是这么快乐的,无忧无虑。” 释了情拉着子炫的手说:“炫儿,走,到我那儿坐坐。” 子炫说:“好的。” 在两人刚刚走出几步远,王子炫的手机响了。 王子炫接了电话,说:“喂——,哦,晓刚啊,我在观音寺呢,你有什么事等我回去再说吧。啊?……什么?女孩,你帮我找到了?嘿嘿,别逗了,哥们,想诓我回去也不找个好点的理由,什么?……真的!还是你们家亲戚!什么亲戚?……好,那你说,在哪里?……今生有约大酒店,你怎么弄那儿去了呀!哦……哦哦,嗯,嗯,好,我就相信你一回,行,我马上赶过去,好好,那就一会儿见。” 王子炫关了手机,满怀歉意地望向姨妈。 释了情和蔼而善解人意地笑着,说:“没关系的,炫儿,你去吧,我看你的缘分也该到了,去吧。” 王子炫说:“咳,唐小刚的话哪有准儿,没准是在蒙我。” 释了情说:“不管怎样都要去看一看,一切皆有因缘,我送你下山。” 子炫点头说:“好吧。” 山门外停车处。白天。 王子炫已经跨上摩托车,转头对释了情说:“姨妈,您多保重,我走了,等下个礼拜我再来看您。” 释了情点头。王子炫戴上头盔、按下点火器,摩托车启动,轰鸣着正欲离开,又被释了情喊住了。 释了情喊:“炫儿,等一等。” 子炫回头:“啊?什么事?” 释了情把手中拿的那本经书递给他,说道:“这本经书你带回去读一读吧。” “好的。”子炫答应着接过经书,并把它别在车的后货架上,然后向释了情摆摆手。 摩托车驶离观音寺。 大山全景。白天。 巍峨的青山,气势磅礴。苍松翠柏环抱中的观音寺,庄严肃穆。 蜿蜒的山间公路宛若一条飘逸的丝带,其间星星点点点缀着流动穿行的机动车辆。 观音殿内。白天。 妙玉双手合十,虔诚地跪在庄严而慈祥的观音神像面前,口中念念有词地在为王子炫祈福…… 山间公路。白天。 王子炫驾驶摩托车飞快地由山中往城里赶。 此时,一辆豪华漂亮的白色保时捷敞蓬跑车,正飞快地向山上急驰而来…… 应该说这本是生活中的一次偶然巧合,但谁又能说这不是冥冥中的一种命中注定呢?一切缘起仅仅因为忽然神秘刮起的那一阵山风——就在两辆车相遇,相互交错而过的那一瞬间,一件似乎不可思议的怪事发生了——谁也没有想到被别在摩托车后架上的那本经书,竟会忽然神秘地挣脱束缚,在风力的作用下飞了起来,不偏不倚地落进交错而过的那辆白色敞蓬跑车里,并且堂而皇之地撞进了开车的那个女孩的怀里。 一切来得即突然又意外,女孩开着车似乎正沉浸在某个思绪当中,突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撞击吓坏了,徒地一惊,霎时,车身跟着在公路上急速左右摇摆,女孩身手还算敏捷,脚下紧急踩了刹车,车子嘎然停下。这一切发生得极快,以致于摩托车主人竟然浑然不觉,依旧轰鸣着继续向山下猛冲…… 女孩刹住车,惊魂未定地在车里喘息,当她看清楚撞入怀中的那物件只是一本经书时,神情才从万分恐惧中挣脱出来,她稳定了一下心神,扭头望了眼已经跑出很远的摩托车,气愤地狠命调转了车头…… 王子炫只顾驾驶摩托车,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阵急促地喇叭声,他礼貌地向右侧让了让路,车速一点也没有放慢下来,直到女孩的车紧紧追上来与他的摩托车并肩而驰,并且冲他大喊大叫了几声之后,他才莫名其妙地意识到,这辆紧追而来的漂亮跑车以及车上的美女是冲着他来的,他于是在脚下点了刹车,只听“嘎——”的一声响,车停下来。白色跑车也跟着在他前面停住。 王子炫坐在摩托车上,完全迷惑地望着眼前这辆即漂亮又昂贵的跑车,还有车里坐着的犹如白雪公主般靓丽的女孩。 女孩体态柔美,但却怒气冲冲地跳下车。 王子炫并未注意到女孩的怒气,他只觉得眼前一阵闪亮,女孩子的美丽完全震撼了他,让他感觉仿佛见到了童话世界里的美丽仙女。漂亮的女孩,一头飘然长发衬着一张娇美无比的脸,一袭白衣也是轻盈飘逸,真恍若山林间忽然闪现出一位冰肌玉骨的美丽仙子,女孩整个身影在灿烂的阳光映照下如光似雾、鲜亮中又透着一股朦胧感。 王子炫屏住呼吸,出神、发愣地看着女孩。 漂亮女孩长发飘飘地冲过来,转动的眼眸里闪动着一丝怒光,娇美俏丽的脸上挂满了怒容,她用一口不算十分标准的普通话,大声叫嚷道:“喂!小子!你是什么意思?想搞谋杀?还是耍流氓?” 王子炫并不明白女孩缘何突然冲他大发怒火,他掀开头盔上的挡风玻璃,愣头愣脑地冲着女孩问:“啊?什么?你说什么?” 他象刚从神仙世界里回过神来,又立刻跌入尘世的五里云雾之中。他不明白这么漂亮的女孩为何要追他,又为何要如此没头没脑地大声质问他? 女孩误以为他在装傻充楞,便晃起手中的经书,厉声质问:“装什么傻!这是你的不是?” 王子炫看到女孩手中的经书,急忙下意识地回头去看摩托车后货架,货架上已是空无一物,便傻傻地回答:“哦,应该是我的。”他带着惶惑地问:“我的书怎么会跑到你手里了呀?”子炫边问边下了车,将头盔摘下,完全露出那张青春的脸庞——那是一张年轻、俊朗、帅气、吸引力十足的面孔。 也许女孩事先并没有预想到被自己追赶的人,竟然会是一个如此英俊的帅哥吧!所以当男孩整个露出他那张年轻英俊的面容时,女孩象是下意识地不由自主“惊愣”了一下,心中的那股怒气顿时也莫名其妙地消散了大半。 但,女孩依然大声地叫:“嘿!你还敢问我?它差一点要了我的命,你知道不知道?” 王子炫惊讶至极,问:“啊?我的书怎么会要了你的命?什么意思?怎么回事?我听不明白,请你把话说清楚。” 女孩又叫:“嘿,是你扔书砸我,还敢在这儿装蒜!” 王子炫满头雾水,叫道:“扔书?我?我没扔呀,我没扔呀!” 女孩说:“你没扔?难道是书它自己长翅膀了,是它自己会飞了不成?” 王子炫惊叫:“嘿!我明明是把书夹在货架上了,它怎么会突然砸着你了呢?奇怪?真奇怪!” 女孩不高兴地说:“哟!听你这话的意思,是我这个人天生比较格眼,是不是?” 王子炫急忙说:“不不不,我没那意思,我看你……蛮顺眼的!” 女孩瞪着眼睛抱怨说:“倒霉!我昨晚刚做了个恶梦,今天就碰上你了。” 王子炫略有不悦地说:“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嘛,如果砸坏了你哪儿,我陪你上医院不就成了吗?” 女孩下意识用手摸着胸口,说:“砸倒没砸坏,但把我吓坏了!” 王子炫挠挠头,问:“那……那怎么办啊?你说,如果你想要钱,干脆我赔给你算了,要多少都可以,你说个数,我会赔给你的。” 女孩一愣,上下打量子炫一番,尖酸刻薄地说:“哎呀!真看不出来啊,年轻轻的竟还是个有钱的大款呢!呵,不错!不错!真不错!哎呀!……不过很可惜呀!本姑娘缺东缺西,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民币!” 王子炫问:“不要钱?那你这么不依不饶地追我图什么呀?” 女孩说:“我就是要看一看,到底是什么人敢这么放肆,有胆量对本姑娘耍流氓!” 王子炫大声叫:“什么?耍流氓!你说我耍流氓?啊?你说我是流氓?天哪!天哪!你搞没搞错啊,小姑娘!我怎么会是流氓呢?你看!你看!你看我哪点长的像流氓了呀?世界上有我这样子的流氓吗?” 女孩反问:“难道流氓还分长相吗?你自己觉得你长的很帅,很英俊,很漂亮,是不是?” 女孩讥讽的话让王子炫忽然变结巴起来,他说:“我,我,我……” 女孩的气势变得更加咄咄逼人,她说:“你你你,你什么呀你?拿书砸人家,不是流氓是什么?你说,不是流氓是什么?你说!你说呀!是什么?” 王子炫辩解说:“是是是,如果拿书砸你那肯定是流氓行为。但我都说过了,我没砸,我没砸你,真的没砸!我把书夹在货架上了,你怎么就不信呢!” 女孩瞪着眼睛说:“哼,你当我是白痴啊!还小姑娘,真拿我当三岁的小姑娘来糊弄啊!如果书是夹在货架上的,它又怎么可能砸到我身上来?那不是天方夜谭了吗?那不奇了怪了吗?” 王子炫说:“是,按道理这的确是不可能的事,可这偏偏就是事实,到底是怎么回事,你问我,我也说不清楚。不过,有一点请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什么坏人,我发誓,我可以对天发誓,我王子炫绝对是个好人!” 女孩轻蔑地在鼻子里哼了一声。 王子炫只好举手发誓,以证明自己的清白,他说:“苍天在上,菩萨做证,为了证明我的清白,我王子炫现在对上天发誓,对菩萨发誓,对面前的女孩发誓,如果我说了一句谎话,如果我心存不轨,如果我真的用书砸了这个漂亮的女孩子,就让我……就让我……就让我永远也找不到我的那个心上人!” 女孩嗤之以鼻的将脸扭向一边,心说:“哼!这也叫发誓?糊弄鬼去吧你!” 王子炫见女孩根本不理会他的说法,就又说:“那就让我遭受天打雷劈……” 女孩的表情依然漠然。 王子炫急了,说道:“好,为了让你相信我,那我就发个毒誓。” 女孩挑衅地看着他,想听一听他到底能发什么毒誓。 王子炫为难地四下看着,说:“如果我说的是假话,那就让我……让我死在你的车轮之下,你总满意了吧?” 女孩闻言急了,挥舞着手臂,用手指着子炫的鼻子,尖声大叫:“呸呸呸!恶毒!恶毒!恶毒!谁让你发这样的毒誓,凭什么扯上我?这么恶毒!真恶毒!萍水相逢你就想让我天天做恶梦!呸呸呸!你想死自己死,不要牵连上我,菩萨在上,这条不算!” 在女孩的叫骂声中,王子炫的眼睛变大起来,越睁越大,在他的眼眸深处映着一道彩色的光环,那道光环的光源就来自于女孩的手臂。天啊!那女孩手臂上戴着的不就是一串绿玉佛珠手链吗?菩萨保佑!她终于出现了,王子炫万分惊喜,一把抓住女孩白皙滑嫩的手臂。这一动做来得过分唐突,无礼,女孩戒备地用力将手抽了回去。 王子炫急叫:“喂喂喂,你你你……” 女孩横眉立目地质问:“你你你,你什么呀你?流氓!” 王子炫顾不得女孩说他什么,急急地问:“喂,你戴的是,是绿玉佛珠手链吧?” 女孩瞪起眼说:“是又怎么样?” 王子炫忘乎所以地大叫:“哇!太好啦!我终于找到你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感谢菩萨!感谢菩萨!这才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女孩警惕地向后倒退两步,瞪着眼睛,攥紧拳头,叫道:“干什么?你还想打劫?我警告你啊,不要乱来,我会功夫的,真要动起手来,你可不一定是我的对手。” 子炫见状,忙解释说:“呦,姑娘,姑娘,你别误会,别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 女孩毫不放松警惕,追问:“不是这意思?那你是什么意思?” 王子炫解释说:“我的意思是说,我,……我终于找到你了呀!” 女孩瞪大了眼睛,惊问:“你找我?” 王子炫说:“是啊!” 女孩诧异地问:“你认识我吗?” 子炫摇头,女孩说:“我也不认识你呀!” 王子炫说:“可我认得你手上戴的这条玉手链。” 女孩象是被吓着了,又向后退一步,扬起手臂,说:“不可能,这怎么可能?你是研究收藏古董的吗?” 王子炫摇头。 女孩追问:“那你是在哪里见过这条玉手链?” 王子炫好象有些不好意思,吞吞吐吐,欲言又止地说:“这个……我,我是,是在,在,在……” 女孩逼问:“在哪里?” 王子炫半天才说出:“……在梦里。” 女孩闻言,忍不住咯咯笑出了声,她误以为男孩的脑子里有问题,而男孩却被她笑红了脸。 王子炫虽然红着脸,但依旧是一副诚实认真的样子,他说:“你别笑,我说的是真话!你不信我慢慢讲给你听。” 女孩止住笑声,摆手说:“得啦,得啦,我可不听你讲什么真话。我看你确实也不象是个太坏的人,就不打算和你计较了,喏,把书还给你好了。” 王子炫接过经书,还想继续解释些什么,女孩并不听他解释,抢先说:“哎,这回你可要收好了,它如果再飞了,恐怕就没有人会象我这样好心追着给你送回来了。” 女孩再次仔细瞧了瞧王子炫那张涨得通红但却俊气可爱的脸,然后她转过身,朝自己的跑车走去。 王子炫特别焦急,在后面喊:“姑娘,请你等一下!” 女孩回过头,眨着眼睛看着子炫,询问:“你还有事吗?” 王子炫红着脸说:“啊,我……我,啊,谢谢你把书还给了我,所以我想请教一下姑娘的芳名?” 女孩甜美可爱地笑了,脸上不再有原来的怨气。她看见一对漂亮的白色蝴蝶正翩然飞过眼前,便俏皮地回话说:“蝴蝶!我叫蝴蝶。” 蝴蝶!女孩顽皮不经意的回答却令王子炫的心为之一震。他也看见了那对翩然飞舞的蝴蝶,他知道那是一对从蝴蝶谷飞出来的银翅大蝴蝶。 王子炫问:“蝴蝶,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女孩的回答特干脆:“我想不会了。” 王子炫顿时不知所措。 女孩已坐进轿车,将车调转了头,忽然又将灿烂的脸回转过来,很有礼貌地向子炫问路,道:“我问一下,去观音寺走这条路对吗?” 王子炫又象忽然抓到了一根救命的希望稻草,急忙回答:“对,没错。啊!原来你是要去观音寺呀!” 女孩说:“是。” 王子炫立即喜出望外,说:“啊,太好了!我刚从那儿过来。不如我给你带路吧?” 女孩甜甜地笑着,模样显得愈加可爱,她回绝说:“不了,谢谢!我自己可以找得到。” 车子慢慢滑动,又停住。女孩侧过脸来看着子炫,语气变温柔了些,说:“王子炫,别怪我没有听你把话说完,看得出你是一个蛮可爱的大男孩,说实话,能在这么幽静的大山里遇见你,也算是件蛮有意思的事,我想我会记住你的,再见!” 洁白的跑车载着女孩飞驰而去。 王子炫遥望着跑车消失在去往观音寺的林间树影之中,他的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他知道妙玉会在观音寺等着女孩的到来。 城市街路。白天。 车来车往。王子炫驾车行驶在喧嚣的城市街路上。 和平嘉园小区,王子炫的家。白天。 王子炫没有直接去酒店,而是先回了趟家。他把带回的经书仔细放到书房的书架上,然后又换了件T恤衫。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眼来电号码,心中顿时大喜。 王子炫对着话筒特别兴奋地说:“喂,妙玉,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我呀?等等,你先别说,让我来猜一猜,我猜一定是有一个戴绿玉佛手链的女孩到你们那里去了,对不对?” 手机那端是妙玉特别欢快的声音:“对呀,子炫哥哥,你怎么这么会猜呢?” 王子炫笑道:“这算什么,我还能猜到那个女孩的大概年龄和相貌呢!她大概有二十二、三岁,穿一身白色夏装,留一头长发,长得非常漂亮,还有,她说的是一口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对不对?” 妙玉的声音既尖利又惊讶:“对呀,对呀!就是你说的这样呀!哎,子炫哥哥,你怎么全猜对了,一点也没错,她真的就是这个样子啊!子炫哥哥,你没有特异功能吧?怎么跟亲眼看见了似的?” 王子炫笑着说:“咳,我要真有特异功能那还好了,妙玉,实话告诉你吧,我是在刚才下山的路上,碰巧和那个女孩先谋了那么一面。” 妙玉的声音:“啊?你们已经见过面了呀!哎呀!那我不是白忙了一场嘛!” 王子炫说:“不不不,妙玉,你可没有白忙,你听我说,我和她见是见面了,可我连她叫什么名字都没问出来。哎,妙玉,这些你可都帮我打听出来了吧?” 妙玉说:“那当然了,她的名字叫华姿语。” 王子炫象是没听清楚,急忙问:“什么?什么?花之语!” 妙玉说:“不对,是华姿语,中华的华,姿色的姿,语言的语,不是你开的那个花之语,你别听误会了。嘿嘿,别说,和你的那个花之语还真有点分不清呢!” 王子炫说:“哦哦哦,我听明白了,那她的详细地址呀什么的,你都给问下来了吧?” 妙玉说:“这个……挺抱歉的,我……我没问下来,不过,我知道她是湖南人,其它的……对比起,我没问出来,对不起呀!” 王子炫一皱眉,问:“怎么会这样?不会是你给忘记问了吧?” 妙玉说:“没有,我特意问了好几遍,可是她总说她只是一个匆匆过客,没有必要留下地址什么的。在捐善款的时候,我又一再要求她留下可以联系的地址,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说什么都不肯留。” 王子炫问:“那你有没有试着侧面问过她一些情况?比如问她到我们这儿来是走亲戚啊,还是做买卖什么的?这样总能得到一些线索什么的。” 妙玉恢心地说:“没有,我当时也没想到啊。” 王子炫神采飞扬的脸已然暗淡下来,对着手机黯然自语:“完了,完了,这回‘白蝴蝶’可真的飞走了!” 城市,街路。白天。 王子炫骑车行驶在去往酒店的路上。他原本已没有心情赶赴这个约会了,是唐小刚一个劲地用电话催他,他才勉强提起精神答应赴约。他一路行驶一路黯然神伤地想着心事,漂亮女孩华姿语的靓丽身影总时不时闪现在他的脑海当中…… 今生有约大酒店内,二楼1雅。白天。 雅间内播放着轻柔舒慢的音乐,餐桌上摆着大束的红玫瑰。唐晓刚和他的女朋友赵丽以及另外一个漂亮女孩已经久候在这里。 他们在谈话,话题围绕着王子炫的问题而展开。 唐晓刚说:“……如今这个社会,象王子炫这样既年轻又富有,人又长的帅,尤其重要的是人品也好,象这样的人,可真是要绝版了。赵敏,就看你的了,你千万千万要把握住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叫赵敏的是那个梳着短发的漂亮女孩,她说:“我怎么有点儿心慌,发毛,忐忑不安,他真有能你们说的那么好吗?我不太相信,我可是有点儿担心。” 唐晓刚问:“你还担心什么啊?” 赵敏说:“我担心……如果他没有你们说的那么好,那岂不是很糟糕!我可要首先声明啊,丑话我要说在前头,他要是不怎么着的话,对不起,你们自己做局自己解,我可不买你们两个人的帐!” 唐晓刚叫道:“嘿!瞧这话说的,我和你姐谁能坑你呀!我跟你说,呆会儿等见了面你就知道了,我干吗骗你啊?别的不说,就冲你姐姐这方面,我也敢骗你呀!就是借我个胆儿,我也不敢骗你呀!你想想,对不?” 赵敏一边扶弄手臂上戴着的一条绿玉佛珠手链,一边半玩笑半认真地说:“嘿,这个可难说哦,你连最要好的哥儿们都敢蒙骗,你又有什么不敢骗我的呀?说不定你连我姐姐一起都骗了呢!” 唐晓刚苦不迭地连声叫起来:“得得得!瞧这话说的,瞧这话说的啊,我这里一片好心,让你这一说,就全都变成驴肝肺了我。哎,小敏妹妹,我和你姐姐做的这一切安排,千真万确都是为了你自己好啊,你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呐!我这一片好心,让你一说就都成了大骗子了?哎,我说小丽,这你可得给我说两句啊!” 赵丽咯咯笑道:“你呀,小妹跟你开玩笑你也当真,我又没说你是大骗子,你慌的哪门子神啊!” 唐晓刚咧嘴一笑,说:“哎!知我者,还是赵丽也!嘿嘿,说起来还是你最懂我的心。” 赵丽说:“不过,话又说回来,这王子炫怎么老喜欢往庙里跑,我也有些担心。” 唐晓刚急了,叫道:“嘿,你们这姐俩啊,真够急人的!你又跟着担心什么呀?” 赵丽说:“你说,这王子炫没事老喜欢往庙里跑,他心里会不会隐藏着什么出家的情结啊什么的?要真是那样……那可不成,他再富有再年青再帅气也不成,万一中途出家当和尚去了,那不活坑了我小妹了吗?我们也不能为了……” 唐晓刚打断地说:“咳咳咳,想哪去了,不会不会,绝没那种事,你净胡思乱想瞎担心。跟你说,他老往庙里跑,是因为他姨妈在观音寺出家,这我以前不都跟你说过的嘛,他从小就没了亲妈,他姨妈又不生育,所以就把他当亲生的一样给抚养大了。他现在住的那间一百三十多平米的大房子,还有我上午偷着带你们去看过的那间‘花之语’时装专卖店,这些产业都是他姨妈留给他的,不过以前没有现在这么红火。他和他姨妈的感情,真就如同亲母子一样,他老往庙里跑,就是为了看看他姨妈,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给庙里捐些粮食水果什么的。他这个人啊,心地就是特别的善良。放心吧,绝对错不了。小敏妹,你要是不相信我的话,等会儿他来了你自己看,你自己看好了算,你看怎么样?” 赵敏追问:“他姨妈因为什么出的家啊?” 酒店外。白天。 王子炫驱车来到酒店大门口,将车停在大门右侧,锁好车把,挺身走进大酒店。 酒店内。白天。 服务小姐见有客人来,忙迎上前,问明情况后,把王子炫径直引向二楼1雅。 二楼1雅。白天。 服务小姐拉开门,王子炫迈步走进去。 里面的人全都站了起来,唐晓刚抢先一步,开口叫道:“哎呀呀,子炫,就等你了,急死我了,快来快来。” 王子炫歉意地抱拳,说:“抱歉,抱歉,让你们等久了。” 唐晓刚拉王子炫到赵敏的面前,介绍说:“来来来,我先给你们引荐一下。”他指着王子炫向赵敏介绍:“这位就是王子炫,花之语时装专卖店的老板,我最要好的朋友,是铁哥们!”他又指着赵敏对王子炫介绍说:“这位就是我在电话里跟你说的那个女孩,叫赵敏,是赵丽的妹妹,今年刚从警校毕业,现分配在市一分局工作,看看吧,是个漂亮的警花!” 漂亮警花开始主动大方地与王子炫握手,两人礼貌地互致问候。王子炫在握住赵敏的手时特别留意了一下她的手腕,果然,在女孩的手腕上戴着一条绿玉佛手链。他抬头看赵敏的脸时,迎到的是一张漂亮的充满喜悦的脸和欢喜的眼神。此时的赵敏正兴奋地打量着出现在眼前的这个英俊男孩。 唐晓刚与赵丽在一旁,相互挤眉弄眼得意地诡笑。 唐晓刚拍着手,说:“好啊,好啊,我们坐下来边吃边聊吧。” 四人落座。赵敏主动坐在了王子炫的旁边。 唐晓刚私下用脚碰了下王子炫的腿,悄声说:“看清楚没?我诓你了吗?” 王子炫无言一笑。 “喂——小姐,可以上菜了。”唐晓刚冲站在门旁随时等待服务的小姐粗声粗气地喊叫,服务小姐应声而去。 唐晓刚又对王子炫说:“兄弟,你别挑哥哥的理啊,酒菜我们在等你的时候就都已经先点好了。今天,你就一切擎等着吃现成的吧,啊,哈哈……” 王子炫不在意地笑笑。 说笑间,酒菜已经上齐。瞧着一桌子希奇古怪叫不出名字的菜肴,王子炫忍不住悄声问唐晓刚:“这是什么啊?这就是你点的菜啊?” 唐晓刚看着他,问:“有问题吗?” 王子炫一笑,摇摇头没说什么。 唐晓刚想了一下,立刻笑着说道:“呵呵,一看就知道你从没来过这里。”他扭头对服务小姐高声喊道:“喂,小姐,来一下。” 穿旗袍的服务小姐循声而来,用很职业的微笑柔声细语地问:“您好先生,请问先生有什么吩咐,还需要什么服务?” 唐晓刚说:“我兄弟今天是头一次到你们这里来,对你们这儿的服务特色也不太了解,你把桌上的这几道招牌菜,把菜名给报一下,让我兄弟听一听。” 王子炫闻听急忙对服务小姐摆手说:“不用不用,不麻烦你了。” 唐小刚笑着说:“咳!兄弟,没人笑话你老土!你不熟悉这正说明你还没正式谈过恋爱嘛!这也害羞!” 王子炫笑笑没吱声。赵敏笑得特别开心。 服务小姐的脸上似乎能永远挂着那种职业性的微笑,柔声细语地向唐小刚问:“先生,继续吗?” 唐小刚说:“继续,继续,你报你的。” 服务小姐应声说:“好的,先生。”然后面向王子炫,介绍道:“这位先生,您第一次来我们酒店,下面我把我们酒店的基本情况向您介绍一下,我们今生有约大酒店是全市唯一一家专门针对情侣恋人而开的特色酒店。我们服务的对象主要就是热恋中的情侣以及恩爱着的夫妻。为此我们酒店专门精心设计打造了爱情系列招牌菜。您看,现在在您这一桌上,就摆着我们非常有名的四道招牌菜,您看,这是第一道菜,它叫——一见倾心;这是第二道菜,它叫——二人世界;这是第三道菜,它叫——缘定三生;这是第四道菜,它叫——海誓山盟。今生能够与自己心爱的人一起,来本店品尝这些意味深长的美味佳肴,实在是人生中的一大乐事。两位先生,两位小姐,我代表我们酒店祝愿你们永远幸福永远快乐。” 唐晓刚大叫:“好!说的好!”他高兴地鼓起掌来,又额外赏给服务小姐五十元的介绍费。 服务小姐酬谢道:“谢谢先生,请问需要我为您斟酒吗?” 唐晓刚摆手。 服务小姐说:“那好,不打搅你们进餐,如果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吩咐,我会随叫随到。”服务小姐礼貌地退了出去。 唐晓刚举起盛着美酒的高脚杯,倡议说:“来,我提议,为子炫和赵敏今日相见的缘份,也为我和赵丽的缘份,为我们大家地缘份,来,我们共同干一杯。” 四只盛着红色美酒的高脚杯碰在一起。 王子炫将酒一饮而尽,他拿着筷子在桌前犹豫着,看起来好象是不知如何对那些菜下手似的,不停地问:“这怎么吃啊?有没有什么说法?要先吃哪个啊?” 赵丽忍不住笑道:“哟!想不到子炫对菜也这么怜香惜玉的呀!” 赵敏则主动热情地说:“依我看呀,第一口咱就先吃这个‘一见倾心’好了。”说着,她抢先对“一见倾心”下了筷子。 唐晓刚随声附和:“对,第一口一定要吃‘一见倾心’,来,吃吃,吃它个一见倾心,是吧,一见倾心,哈哈……” 唐晓刚和赵丽在笑声中,也对‘一见倾心’下了手。 赵敏抢先夹了一筷子的‘一见倾心’,但她并没有自己吃,而是意味深长地送到了王子炫的碟子里。 王子炫急忙对赵敏客气着:“谢谢,我自己来吧。” 赵敏抿嘴笑着,又夹了一筷子,再一次送到王子炫的碟子里。 此举不禁惹得唐晓刚红了眼,他大叫:“哇——!子炫真是好福气。赵敏可是已经给了你双倍的一见倾心啊,羡慕死我了,我记得我和赵丽第一次来这里吃饭的时候,我可没享受到这种待遇,净是我给她夹来着。” 赵丽用筷子敲唐晓刚的手,说道:“哎!你搞清楚了没有,是你在追求我哎!” 唐晓刚立刻陪起笑脸,道:“嘿嘿,嘿嘿,能给你夹菜那是我的荣幸,能给你夹一辈子的菜,那是我的幸福!来,亲爱的,我现在还给你夹,啊,来,夹夹……”他乖乖地夹了菜,送到赵丽的碟子里。 赵丽一乐,满足地说:“这还差不多。” 子炫和赵敏都在憋不住地偷笑。 子炫为每个人斟满一杯酒,赵敏一面看着子炫斟酒,一面心里美滋滋地充满幸福地抚摩着手腕上的那串为她带来好运的佛手链。斟完酒,王子炫率先举起了酒杯…… 不知不觉已酒过三旬菜过五味。唐晓刚忽然摸摸肚皮,别有心事地打了个酒嗝,冲子炫使个眼色,然后站起身别有用意地说:“不好意思,我去行个方便。子炫,你要不要去啊?” 王子炫看出了唐小刚的别有用心,略一迟疑,跟着说:“哦,我也去。” 第二集 酒店洗手间。白天。 唐晓刚和王子炫进卫生间方便完后,在洗手。 唐小刚在追问王子炫,道:“哎,怎么样?怎么样?第一印象不错吧?” 王子炫只回报一个微笑,继续洗手。 唐晓刚自顾感叹地说:“哎呀!我真没想到!真是没想到!” 王子炫问:“什么没想到?” 唐晓刚说:“没想到赵敏就是你一直在寻找的女孩呀!缘份!真是缘份!我和她姐姐好了有两个多月了,我竟然不知道她妹妹就是那个拥有绿玉佛珠手链的女孩,是我今天上她家去,碰巧了才看见的,你说这真是的啊,真是好事多磨。说实话,其实我早就有意思把我这个小姨子介绍给你,可是你这个人偏偏就要先认手链,后认人,所以我也就一直没敢提。现在好了,看来就是你俩有缘份。你看我这小姨子也算是百里挑一的大美人了吧!……” 王子炫烘干了手,话里带话地说:“戴那种手链的女孩,个个都是一等一的美女!” 唐小刚不明其意地附和:“那是。” 王子炫知道唐晓刚并没有听明白他说话的意思,他笑了,转身向外走。 唐晓刚有事,急忙伸手拽住他,说:“你先等一下。” 王子炫站住,故意问:“还有什么事?” 唐晓刚脸上立刻堆出一层谄媚的笑容,看着子炫,有话却不说。 王子炫看一眼他的表情,说:“看你的样就知道是又缺钱了,要不你也不会连上卫生间也拽上我。是没钱买单了吧,怕在女朋友面前丢面子,放心吧,为我办事没道理要叫你破费,今天的开消由我来出。” 唐晓刚一拍大腿,说:“咳!看你想哪去了,买单钱我还是有的。再说了,说好是我请客的,怎么能让你买单哪!” 王子炫问:“那你是什么意思?” 唐晓刚尴尬地用手做着点钱的动作,说:“我想……你,你能不能再借给我一点点?……” 王子炫问:“一点点是多少?” 唐晓刚说:“一……一万。” 王子炫惊疑地瞪着他,问:“什么呀?疯了!十天前我不是才借给你两万嘛,怎么又借?……该不会是又套住了吧?” 唐晓刚无限沮丧地说:“可不是,他妈的!最近我也不知是中了哪门子邪了?买啥啥套,可他妈惨透了!我是眼巴巴看着帐户里的钱一天比一天少,这心里的滋味,唉,真比死还难受。上星期五证券公司又给我下了最后通牒,说下星期一再不往帐户里续钱,就要把我请下二楼了。” 王子炫不以为然地说:“请下来不是更好嘛!你可以跟赵丽一起天天泡在散户大厅了,有机会与自己喜欢的人形影不离了,这有什么不好的,你别放不下架子!” 唐晓刚哭笑不得地苦叫道:“兄弟,你就别挤兑我了,我要叫人从楼上撵到楼下,这张脸还往哪儿搁呀?赵丽会怎么看我呀?她要是再瞧不起我,和我拜拜了,哎哟,我的天哪,那我可真的就只剩跳楼的份儿了!” 王子炫叹气,道:“唉,瞧瞧,都是这股票闹的,这股市呀,看不穿时永远是座诱人的金山……” 唐晓刚万般无奈地接口说:“我知道,看穿了那就是坑害人的无底洞,它能杀人于无形,掠夺于无声,吃了人都不见它吐一丁点儿骨头。你总是这么说,我现在也有些认同,我真感到我快死在这里了。” 王子炫说:“那你还不赶紧撤出来?” 唐晓刚满腹苦水地说:“我何尝不想撤出来呀,可撤出来,说说容易,我已经亏掉太多的本钱了,怎么撤啊?撤了,光还外债我都还不起,别人的不说,只欠你的就有十万块了,我撤了就真的是死路一条,只能坚持,死也要坚持,坚持到把本钱给弄回来,我才敢说这个‘撤’字!” 王子炫说:“你这是典型的赌徒心理。” 唐晓刚说:“天下股市满盘赌,这能怨我吗?一开始的时候,咱也不懂,还以为真的是投资呢,等倾尽所有地投资进来以后,才发现上当了,可是已经晚了,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啊,你想不赌都不行了。现在我算悟出一个道理了,不仅仅只是股市,就是这全天下也都是一样的,它都是一场大赌局。” 王子炫不赞成地摇头,说:“胡说八道,什么就都是一场大赌局,爱情也可以堵来的吗?” 唐晓刚瞪着眼睛说:“爱情?爱情也一样,现在什么东西不能拿来赌?我看都可以。” 王子炫反对说:“我看你是真的赌晕头了,连爱情这么神圣的事情你也用那么肮脏的字眼来亵渎。” 唐晓刚愣想了一下,说:“也许你算例外。”说完,话锋一转,立即央求道:“子炫,看在咱俩从小就是好朋友的份上,看在我这么卖力帮你找女朋友的份上,你无论如何必须再帮我一把,这次你要不肯帮我,我可真的就支撑不住了,死定了。” 王子炫说:“你是在要胁我吗?” 唐晓刚说:“你总不能看着我死吧,你可不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 王子炫重重叹了口气,说:“咳!你呀,我这个坚决不炒股的人,也被你慢慢拖进股市里来了,而且还是场外深度套牢。……得得,十万我都拿了,也就不差这最后一万了。不过,这可是最后一次,希望你不要再被套牢。” 唐晓刚万分感激地抓住子炫的手,连声致谢:“谢谢,谢谢,非常感谢!好兄弟,这才是真哥们儿,等我赚了第一个就还你。” 王子炫拽回手,说:“这话我可不知听过多少遍了,耳朵都起茧子了。你呀,净跟我玩虚的,总不见你来真格的。” 唐晓刚尴尬地笑。 王子炫问:“现在就去银行给你取吗?” 唐晓刚忙说:“今天怕是不行,这事还得做得保密一点,千万不能叫赵丽和赵敏知道了。明天我早早在证券公司等你吧。” 王子炫用手指点着他,说:“哎,看看,看看你活的有多累,做什么事都得象做贼似的,偷偷摸摸。累!忒累!” 雅间内。白天。 赵丽和赵敏还在对王子炫评头品足,有说有笑。 王子炫和唐晓刚从外面回来。了结了心事后的唐晓刚自然变得兴高采烈、眉飞色舞,话语也特别的多,频频地继续劝着酒。 酒店大门口。白天。 四个人脚步些许凌乱地走出酒店,七嘴八舌地提议着下一个要去玩的地方。 游戏厅。白天。 游戏机前,赵敏一边玩游戏,一边与王子炫说说笑笑地聊个不停。 保龄球馆。白天。 王子炫姿势优美地掷出一个漂亮的全中球。赵敏象只燕子似的为子炫蹦跳欢呼鼓掌。赵丽和唐晓刚一边鼓掌,一边得意地对视而笑。 小吃街。黄昏。 赵敏主动拉住子炫的手,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流转于各种小吃摊前,尽情品尝着各种风味小吃。 迪厅。晚上。 霓虹闪烁,音乐铿锵。 舞池里隐约闪现着赵敏他们的身影。 赵丽赵敏家楼外。晚上。 先一步到达楼下的唐晓刚和赵丽,站在楼的暗影僻静处相拥而吻。 王子炫用摩托车带着赵敏晚一步到达,撞见眼前的一幕,觉得有点儿尴尬,他故意按了声喇叭表示提醒警告并抗议,不料那两人根本不理会他这一套,依然故我的亲热着,似乎又象是在故意表演给他看似的。 王子炫不满地嘟囔了一句什么话。赵敏从后面下了车,趁子炫嘟囔的时候,突然在他的脸颊上热热地亲了一口。 王子炫毫无思想准备,立时愣住了。 偷吻成功后的赵敏象一只追逐到春天的雨燕,快乐、开心,她得意地笑着,快速跑进楼道门口,略带顽皮地冲子炫摆了个极酷的造型,晃头晃脑地笑着,摆手,抑制不住兴奋地叫:“子炫,明天见!拜拜!呵呵……” 王子炫很机械地摆手说:“再见!” 赵敏意犹未尽,再次摇动起那只戴着绿玉佛手链的手臂,说:“子炫,记着给我打电话,拜拜!” 王子炫也只好再次举起手。赵敏这才心满意足、兴高采烈地丢下姐姐,独自跑上楼去。 王子炫瞥了眼那对旁若无人般的热恋情人,无可奈何地摇摇头,狠拧几下油门,象特技演员那样将摩托车就地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急转弯,一阵烟地跑掉了。 和平嘉园小区,王子炫家。晚上。 王子炫掏钥匙开门进了家,习惯性地将客厅、大卧室、小卧室、餐厅、书房的灯依次按亮,让安静的家变得灯火通明。然后他边脱衣服边走进卫生间,开灯,看见镜子里的自己,他把脸伸向镜子,用手扒着脸仔仔细细地瞧,脸上似乎隐约可见那么一点点吻的印痕,他停顿住,目光滞留在那个轻轻的吻痕上,心中不知在想着些什么。过了片刻,他慢慢扭开淋浴开关,开始冲澡。冲完澡擦干身体,他穿了套睡衣出来。 目前还没有睡意,他就走到客厅,随手从茶几上拿起遥控器,对着电视按了几个频道,没有找到感兴趣的节目,便关了电视,走进书房。 书房的书架上摆满了文学、经济、宗教等等门类的书籍。他站在书架前,目光从琳琅满目的书籍上划过,最终落在姨妈新送给他的那本经书上面。由这本经书使他不由自主地联想起了那个自称是“白蝴蝶”的女孩——华姿语。 华姿语的声音重新在王子炫耳畔响起,那声音又仿佛是从天籁缓缓飘来: “我看你确实也不象是个太坏的人,就不打算和你计较了,喏,把书还给你好了。” 他轻微愣了一下神,怀疑这声音发自他自己的大脑,他把经书拿在手里,华姿语的声音再次响起: “哎,这回你可要收好了,它如果再飞了,恐怕就没有人会象我这样好心追着给你送回来了。” “王子炫,别怪我没有听你把话说完,看得出你是一个蛮可爱的大男孩,说实话,能在这么幽静的大山里遇见你,也算是件蛮有意思的事,我想我会记住你的,再见!” 他晃了晃头,不由自主地叹出一口长气。这算是一种思念,还是失落?他自己也分不清楚。他开始坐下看那本难懂的经书。大概看了有三四页的时候,他听到放在客厅的手机在响,便起身接了电话。 王子炫说:“喂,你好,是你呀!” 赵敏家卧室。晚上。 温馨的闺房里只亮着一盏柔和的床头灯,赵丽躺在床上已经沉入梦乡,赵敏穿着舒适的睡衣,半躺半坐地靠在床头,睡意全无地在跟子炫通电话,她一只手握手机讲话,另一只手在不停地转动把玩着那串佛珠手链。 赵敏说:“……我睡不着,只想和你说说话。你已躺下休息了吗?也没有啊,那你一个人在干什么呀?看书?看书啊,是什么好看的书,吸引你大半夜的还在看呀?……什么新经?菠萝蜜?哈哈,菠萝蜜!菠萝蜜!这是关于水果的经书吗?……” 王子炫家。晚上。 王子炫一边往书房走,一边对着手机说:“……什么呀!拜托了,是观世音菩萨的《般若波若密多心经》,是波若密,波——若——密,不是吃的那个菠萝,什么蜜!……喂?小警花,你戴的是不是佛手链啊?假的吧?你怎么连这本最经典的经书都没听说啊?……” 赵敏家卧室。晚上。 听见王子炫的质问,赵敏吓了一跳,把玩佛珠的手也下意识地停了下来。 她急忙陪着笑,解释说:“啊,啊,我是,我是在故意和你开玩笑呢!你,你连这都听不出来啊?不就《般若波若密多心经》嘛!是大乘佛教的经典书籍,是不是?这我能不知道嘛!我就是喜欢和你开个玩笑的,嘻嘻!……” 王子炫家书房。晚上。 王子炫已坐到写字桌后面的转椅里。 他问赵敏:“你总是这样调皮吗?” 手机那端赵敏娇声回道:“你喜欢吗?” 王子炫对着手机,不回话。 手机里又传来赵敏的问话:“子炫,要是我的手链万一是假的,你是不是真的就不理我了呢?” 王子炫说:“那当然了,那我还理你干什么?” 赵敏叫起来:“啊?你真就这样绝情啊?我不信!” 王子炫问:“你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难道你的玉手链真有什么问题吗?” 赵敏的声音忽然变得非常急促起来:“不不不,绝对没有,怎么会,我的手链绝没问题。” 王子炫笑着说:“没问题就好。我相信做警察的都不说谎。” 赵敏说:“那当然了,我是人民警察嘛。” 墙上的时钟嘟嘟嗒嗒地响起来,王子炫望一眼时钟,子夜十一点三十分,他对手机另一端谈兴尚浓的赵敏说:“哎,半夜了,时间太晚了,就聊到这儿吧。你明天不是还要上班吗,别迟到了。晚安!拜拜!” 他关了手机,抻抻胳臂,就又伏在桌前继续熬夜看经书,经书毕竟是枯燥乏味的,看着看着,困意便悄然围拢了他,不知不觉就趴在桌前睡着了,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 梦境: 春天,美丽的郊外,不知名的绿草山坡。 十多岁的小子炫和同父异母的妹妹小子韵,跟着姨妈一起在踏青游玩。 一只美丽的银翅大蝴蝶,在空中飞来飞去,不停地诱惑着小子炫。 小子炫拿着捕捉网开始追逐那只银蝴蝶,蝴蝶飞过一座小山冈,小子炫跟着追过小山冈,蝴蝶忽然不见了,却见一个身穿霞披头遮红盖头的古装小新娘突然出现在小子炫的面前。 小子炫疑惑地站住,好生奇怪,怯生生地问那新娘打扮的人:“你是谁?干嘛站在这里?干嘛挡住我的路?” 新娘开口说话,声音里带着稚稚的孩子气,她说:“我是你家的新娘子呀!我就是你将来要娶的新娘子呀!” 小子炫惶惑地说:“我又不认识你。” 小新娘说:“可你一定认识它呀!”小新娘从长袖中露出一只稚嫩的小手,展示给他看。 小子炫看见小新娘的手臂上戴着一串闪熠光泽的绿玉佛手链。他奇怪地看看那串绿玉佛手链,又看看自己手臂上戴的那串红宝石佛手链。 这时小新娘子说:“你都看见了吧,我们是天生的一对儿,你要记住,长大了,千万别忘了找到我呀!” 一道耀眼的霞光掩住小新娘的身影。小子炫急忙闭起眼睛,再睁开时,小新娘不见了,那只美丽的大蝴蝶重又出现,在他面前飞来飞去诱惑着他的眼神…… 梦境外,墙上的时钟嘟嘟嗒嗒地又响起来。王子炫在这嘟嘟嗒嗒的报时声中,身子跟着抖了一下,从梦中惊醒过来。他抬头看了看表,正是子夜零时! 他又闭起眼睛坐在转椅里,脑子里回想着刚才做过的那个梦。算起来这已经是他第三次做这种完全一样的梦了,前两次做这个梦的时候,那还是十多年前的事呢。 时光倒转到十年以前: 姨妈从庙里为子炫请回一条红宝石佛手链,并亲手戴在子炫的手臂上,以求菩萨保佑子炫平安幸福。 说来也奇怪,自从子炫戴上那条佛手链之后,他就开始做那样的梦,接连两天都是如此,梦到的情景也是一模一样。 小子炫出于好奇,就把这件事讲给姨妈听了。 姨妈听完,一直笑个不停。 小子炫问:“姨妈,你笑什么呀?” 姨妈说:“你现在还小,还不懂,这是菩萨在显灵,菩萨在告诉你,将来你长大了,会娶到一个戴绿玉佛手链的好女孩。” 小子炫天真地问:“真的吗?姨妈。” 姨妈点头笑。 小子炫问:“姨妈,我要什么时候才能见到那个戴绿玉佛珠手链的女孩呀?” 姨妈说:“等你长大成人的时候,那个女孩自然就出现了呀!” 时光转回到十年后: 王子炫把书房、餐厅、大卧室、客厅的灯一一关掉,然后走进自己的卧室,房间里最后一盏灯随后也熄了。 城市街景。早晨。 城市由暗影转为光亮,由寂静转为喧闹;街道上,人流渐渐多起来,车流也渐渐多起来。 王子炫家。早晨。 王子炫还在酣然甜睡,床头柜上的电话机不识趣地一遍遍响叫个不停。 他终于被吵醒,烦躁地用枕头堵住耳朵,但无济于事,他只好闭着眼睛,迷迷糊糊抓过电话,用不高兴的语调,拖着长腔问:“喂,谁呀?” 电话另一端传来一个女孩轻快的声音:“大懒虫!我是你妹妹子韵,怎么这么半天才接电话呀?准又熬夜了吧。” 他不紧不慢地回话:“哦,臭丫头!什么事非得这时候打电话吵我?” 子韵电话里问:“你昨天都上哪去了?怎么找你都找不着,打电话通了没人接,打手机通了你也不接,怎么回事呀你?没出什么事吧?” 王子炫说:“我能出什么事!我们昨天玩的地方都特别的吵,我就是没听见手机响。” 子韵说:“哦,是吗?我记得你平常不论到哪儿玩,都不忘给我或是给家里打个电话,告诉一声的,昨天怎么就一个电话也不打给我,反常哦,老实交代吧,昨天是不是有新情况呀?说吧,你是和谁在一起玩的呀?我猜一定是女孩子吧?是和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在一起吗?哇噻!是哪家的女孩子有这么大的魅力,能让你这个高傲的帅哥如此高看了她。啊?啊?谁呀?” 王子炫从床上坐起来,对着话筒叫:“喂喂喂,行不行事啊你,把我吵醒了,叽叽喳喳地就是问我这档子事啊!哎哟!小妹,要没别的事我就挂电话了。” 子韵忙说:“喂喂喂,别挂电话呀,我是要告诉你,昨天下午到货了。” 王子炫拍着头说:“哦,对了。我把这事给忘了。哎,小妹,这批货怎么样啊?你检查了没有,在颜色款式方面,有没有什么问题呀?” 子韵说:“我看过了,很好,件件都是女孩子喜欢的,我看哪,这批货一定还能卖得很火。哎,哥,你什么时候过来亲眼看看吧。” 王子炫说:“行,我有点小事情要先办,等完事我就过去。就这样吧,拜拜。” 他放了电话,起身穿衣服。 某银行营业窗口。白天。 王子炫在取钱。 兴安证券营业部大楼外。白天。 习惯早来的股民,已经开始陆陆续续地来到证券公司。唐晓刚也早早地赶来,他把摩托车停好,便站在大楼的外面,等着王子炫来给他送钱。 不一会儿,就见王子炫骑着摩托车来了。他急忙迎过去,子炫坐在车上,从怀里拽出两沓百元的大票,递到他面前。唐晓刚见是两沓钱,非常意外,愣在那里。 王子炫说:“发什么愣啊?瞧着多了,奇怪了是不是?咳!我是怕你一万不顶事,没了又来烦我,所以临时决定给你拿两万。别愣着了,拿着吧。” 唐晓刚的表情激动得象是要哭,他接过钱,语气凝重地对子炫说:“好兄弟,好兄弟,我就知道你是有情有义的好兄弟,我这辈子能交上你这样的朋友,绝对没有白活呀!” 王子炫淡淡一笑,说:“得啦!既然是好兄弟,那还客气什么呀,人活着不就是活个有情有义嘛!钱是什么东西呀?” 他俩单击掌,一齐用手比划着,说道:“钱是王八蛋,没了咱再赚!”然后又一起笑起来。 这时一辆白色的保时捷轿车轻鸣了一声喇叭,从摩托车左侧慢慢拐进来,泊在证券公司大门右侧的一个停车位上。 当这辆车从王子炫眼前慢慢经过的时候,王子炫只是非常随意地往车里瞄了那么一眼,但这一眼,却如同触到了高压电源一般,不禁令他心头猛然一颤,啊!天哪!这!这是真的吗?他一眼认出了坐在车里的两个女孩中的一个——华姿语!对,一点没错,车里坐着的正是他昨天在山间公路上遇见的那个戴着绿玉佛手链的漂亮女孩华姿语,那只他以为已飞得不知去向的“白蝴蝶”。 华姿语此时已和另一个女孩有说有笑地下了车。 王子炫也急忙下车,他把头盔扔给唐晓刚,便兴冲冲地赶到两位女孩面前,激动地打起招呼:“嗨!华姿语,你好!” 两位靓女一齐看王子炫,叫华姿语的女孩也一眼认出了他,笑着叫道:“哟!是你呀!这么巧吗?我们还能在这里见面。” 王子炫抑制不住兴奋地回话:“是啊,是啊!真巧!昨天分手后,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呢!老天真是有眼,让我在这里又遇见了你!”由于激动,他的脸有些微微的涨红。 与华姿语一起来的另外一个女孩,惊羡地睁大着眼睛,打量着眼前突然冒出来的这位帅哥。 华姿语见堂姐是那么一副惊讶的表情,便急忙向子炫介绍,说:“哦,这是我的堂姐——华姿妍。” 王子炫向华姿妍自我介绍说:“你好,我叫王子炫。” 两人互相道了句好。 华姿妍问王子炫:“你也在这里炒股票吗?好象以前没见过你哦。” 王子炫答:“不,我从不炒股。但我的一个好朋友,他在这儿炒。”他用手指了指直愣愣站在原地有些发傻的唐晓刚,两位女孩顺势也望了一眼唐晓刚,晓刚见两位女孩向他这边张望,急忙咧开嘴向她们点头笑笑,以表示自己的存在和友好。 王子炫毫不知情地问她俩,说:“你俩到这里是炒股吗?” 两位女孩相视一笑,判断出王子炫确实没有说谎。 华姿语笑答:“是。” 王子炫杞人忧天般不无担心地说:“炒股是个危险的行当,你们可要小心点啊!” 两位女孩相视而笑,从脸上的表情里根本找不到有一丝害怕危险的痕迹。 子炫见状,便转了话题,说:“哦,谢谢你肯把书还给我。” 姿语明眸闪动,皓齿轻启,客气道:“那件小事情,你还真往心里去了哪?” 王子炫郑重其事地感慨说:“怎么是小事,也许你不觉得什么,但是对我来说,那可绝对不是一件小事,它应该算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一件具有特别意义的事情。” 华姿语用清丽透彻的目光似懂非懂地看着子炫,子炫热烈地迎视着她的目光。 一旁观看的华姿妍,从他俩的神态里似乎捕捉到了什么信息,她抿嘴笑着,等了一会儿,悄声对姿语说:“喂,快开盘了,我先上去,你们再聊一会儿。”说完,她就转身要走。 但是,华姿语却叫住了姐姐,她歉意地对子炫说:“不好意思啊,王子炫,我们工作的时间快到了,以后,以后有机会见面再聊吧。再见!” 王子炫满心的舍不得,却又不得不客气地说:“哦,好呀,不敢耽搁你们时间,再见!再见!” 王子炫眼见华姿语向他挥了挥手,便与华姿妍一起,迈着轻盈而有节奏的步子,进了大楼。 能在这里再次见到华姿语,是子炫做梦也没有想到的事情。他如获至宝,兴冲冲转身回来,冲着惊讶不已的唐晓刚,得意地大声说道:“喂!看到了没有,刚才那两个女孩,她们也是在这儿炒股的。” 唐晓刚说:“我知道。” 王子炫问:“你也认识她俩?” 唐晓刚却说:“岂止是我认识,在这里炒股的每一个股民差不多都认识。” 王子炫惊讶不已,问:“哦,她俩这么出名吗?是不是因为她俩长得比别人漂亮的缘故?” 唐晓刚不回答,反而着急地追问:“你是怎么认识她俩的?” 王子炫说:“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认识她俩?什么原因?” 唐晓刚说:“她俩人长的漂亮是一个方面,但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她俩都是炒股的高手。” 王子炫又是一阵惊讶,问:“哦!炒股高手?她们俩是炒股高手吗?呵,真的吗?这我还真没看出来,就她们俩吗?两个女孩!” 唐晓刚感到奇怪了,问:“咦?你既然认识她俩,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啊?怪事了,我正想问问你呢,你是怎么认识她俩的?赶快跟我说说。” 王子炫说:“你先别问这个,快跟我说说,她俩怎么就成了炒股的高手了呢?” 唐晓刚说:“是这样的,是一个月前吧,这里突然来了这么两个漂亮女孩,一来就直接上了四楼,你要知道,这四楼可不是一般人物,普通的资金能够有资格上去的,当时我就猜测到是来了重量级大人物了,果不其然,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就有五只股票被四楼的这两个大美女给接二连三地拉上了涨停板。” 王子炫惊叹:“啊?那么厉害!那你怎么不跟着一起炒啊?” 唐晓刚答:“跟什么跟哪!这些都是我们事后查资料才证实的,当时哪知道啊,就这俩小姑奶奶,那嘴严实着呢,谁也甭想从她俩嘴里套出一点有用的信息出来。我听人家说呀,最厉害的就是那个叫华姿语的女孩,听说绝大多数涨停板都是她的杰作。这个华姿语呀,谁要是能把她给搞定了,那他这辈子可真就是掉进钱堆里了……”他忽然停止了说话,眼盯着王子炫,笑,仿佛有了什么主意。 王子炫躲闪着他的目光,说:“这么看着我干嘛?” 唐小刚神秘地追问:“告诉我,你和华姿语到底是怎么认识的?什么时候认识的?为什么我从没听你说起过这件事。” 王子炫说:“我们是怎么认识的,你先不用管。刚才你说她们来这里已经有一个多月了,对吧?我没听错吧。” 唐小刚点头,说:“对,是有一个多月了,怎么了?” 王子炫大叫:“怎么了?都一个多月了,你还问我怎么了?” 唐小刚不解地问:“怎么了?一个多月,又怎么了?” 王子炫忽然瞪圆了眼睛,气呼呼地吼道:“怎么了,怎么了,你说怎么了?我叫你帮我留心戴绿玉佛手链的女孩,你都留心到哪去了?” 唐小刚愣愣地回答:“我不都帮你找着了嘛!怎么了?你这话是怎么说的呀?” 王子炫瞪着他,说:“对对,你是,你是帮我找到了一个,赵敏嘛!你未来的小姨子。可是这里还有一个华姿语,她都来了一个多月了,你为什么就不告诉我呀?” 唐小刚大吃一惊,也叫起来:“什么?华姿语?你说华姿语,她……她也是戴绿玉佛珠手链的女孩?她也有一条绿玉佛珠手链吗?不可能呀!她哪能有那种玉手链?开玩笑!开玩笑!” 王子炫训斥说:“谁和你开玩笑呀,你不长眼睛啊?那么漂亮、那么显眼的一串玉手链,就戴在她的手腕上,你能看不见呀?唬谁呀!” 唐晓刚大叫:“冤枉呀,子炫,她在这里出现一个多月了,我压根就没瞧见过她戴什么手链啊,我在这里差不多每天都能看见她进出,我就从来没见过她戴那种玉手链!” 王子炫问:“那你今天看没看见她戴呀?” 唐晓刚怔了怔,回忆似的说:“今天,今天……没有,不,我好象……好象,隐隐约约的,是看见有那么一件亮晶晶的东西戴在她的手腕上,不过,说实话,我还是没有看清楚。难道那就是你说的绿玉佛珠手链吗?子炫,我发誓,她以前可是真的什么也没有戴,绝对没戴,我向你保证。” 王子炫说:“她手上戴的就是货真价实的绿玉佛珠手链。至于你跟没跟我说慌,我会调查的,希望你说的都是实话。” 唐晓刚下保证说:“我真没骗你,咱都是哥们,我干嘛骗你呢!” 王子炫说:“最好是这样,不然,有你好看的。” 唐小刚沉默地想了一会儿,咂咂嘴,自言自语地说:“麻烦,真麻烦,这一下子不就冒出两个戴那种手链的女孩了,真是的,不是时候,太不是时候了。”他抬头问子炫:“子炫,你是怎么想的?” 王子炫只是在想问题,没有回话。 唐晓刚又说:“子炫,象华姿语这种财大气粗有来头的女孩子,不适合你的。象她这样的女孩,身后的背景绝对简单不了。子炫,你想没想过,象华姿语这么漂亮这么年轻的女孩子,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的钱?她哪里来的那么多钱?她的钱是什么来路?你都想过没有?” 王子炫说:“我对她的钱不感兴趣。” 唐晓刚说:“象她这么年轻漂亮的女孩,手里掌控着上亿,甚至可能是几个亿的资金,你不觉得奇怪吗?” 王子炫反问:“奇怪?我干嘛要奇怪?唐晓刚,你想和我说什么就直说,别绕弯子。” 唐晓刚故作深沉地想着说:“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着?男人有钱才学坏,女人学坏才有钱。我怀疑……” 不等他把话说完,王子炫突然板起脸骂起他来:“滚吧你!就知道胡说八道,瞎说些什么呀!什么心态呀你?告诉你,你这是典型的仇富心理。谁说漂亮的女人就不能有钱啦?一有钱她怎么就一准是个坏女人啦?什么逻辑?狗屁逻辑!” 唐晓刚说:“我知道你不爱听,也听不进去,但是……” 王子炫不耐烦地说:“得得得,你别废话了,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你转弯抹角地说她坏话,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想帮你未来的小姨子,对不对?姐夫向着小姨子,本也无可厚非,但是你也不能用诋毁别人的办法来达到目的吧。” 唐晓刚急得一拍大腿,说:“得!这话我还真没法再说下去了,我再说什么你都得误解我。” 王子炫拍拍他的脊背,说:“你什么都不用说了,凡事我自己心里有数。我相信缘份,赵敏也好,华姿语也好,都不用你跟着乱操心了。没事你就多寻思寻思自己的股票,清理一下投资思路,想想怎么能把亏掉的钱早点赚回来吧。” 唐晓刚张张嘴,还想说上几句什么话,一瞥眼间,他从摩托车后视镜里瞥见了赵丽匆匆走过来的身影,他“啊呀”叫了一声,急忙把钱藏进怀里,便想溜。但是已经来不及了,赵丽已经站在他们的面前。 赵丽走过来高声叫着:“哟!是子炫呀,你怎么有时间来这儿?” 王子炫说:“啊,赵丽姐呀。” 赵丽面向唐晓刚,问:“小刚,你怎么鬼鬼祟祟的,看起来?” 唐晓刚装傻充愣地说:“啊?我?我鬼鬼祟祟的?没,没有啊!嘿嘿,怎么会?你不也看见了吗?我在和子炫聊天呢。” 赵丽对王子炫,半开玩笑地,问:“子炫,你怎么有空到这儿来啦?难不成你也想炒股了呀?” 王子炫亦似玩笑地回道:“有这个想法了。” 赵丽惊讶地叫:“哦!真的?那太好了,你早就该来炒股啦!准备上几楼炒啊?” 唐晓刚急忙打断他们的谈话,叫嚷道:“喂喂喂,别扯远了啊,什么上几楼啊,子炫就是路过这里,你乱猜什么呀!” 赵丽用眼瞪着唐晓刚,叫道:“你乱嚷嚷什么,谁乱猜啦!子炫难道就不能炒股啦?真是的!我看呀,子炫要是炒股一定比你强。” 王子炫见他俩你瞪我我瞪你的样子,心中觉得好笑,他提醒地说:“哎,你俩还闹,都快过点了,还不进去炒股。好了,你们吵,我不管你们了,我走了,回头见啊!” 说完,他笑着跨上摩托车,走了。 望着子炫离去的身影,赵丽颇感得意地对唐晓刚说道:“怎么样,还是我的主意棒吧!绝对一级棒!一下子成全了一对好姻缘。嘿嘿……” 唐晓刚目光异样地瞥了赵丽一眼,满腹心事地转过身,边走边悄声嘀咕道:“好什么呀,这回可有热闹戏瞧了!” 赵丽没听清唐晓刚嘟囔的话,就紧追几步,问:“你在嘟囔什么呢?” 唐晓刚并不搭腔,抢先进了证券公司大门,赵丽也跟进大门。 赵丽又突然追问唐晓刚,道:“小刚,你怀里揣的什么?鼓鼓囊囊的。” 一楼散户大厅。白天。 大型彩色显示屏上不停地滚动着股票实时数据信息,代表涨跌平的红绿黄三种颜色,搅动着守候在大厅里的每一个炒股人的心神,真是涨喜跌忧。尽管在大厅醒目的地方张贴着“禁止大声喧哗”之类的警示标语,但大厅里依然避免不了嘈嘈杂杂乱乱哄哄的声音,不时有人因手中的股票上涨而开怀大笑大叫,不时有人因手中的股票下跌而破口大骂。都说人生无常,股市的表现则更无常。 四楼超级大户室。白天。 装饰豪华气派的大户间里,两位年轻漂亮的金领丽人端坐在电脑跟前,指法娴熟地敲击着键盘,在对某只股票集中性地下着委托单。 电脑屏幕上,正实时的显示着那只股票价格的分时走势。股价走势在两位丽人一买一卖的操作中,不断节节攀升。 华姿妍一边不停手地下着委托单,一边询问华姿语:“小语,是不是有点急了点?” 华姿语面带笑容,说:“计划提前半个小时,现在就打到涨停板。” 华姿妍问:“急什么?等等他们吧。” 华姿语说:“不等了。” 说话间,姿语已敲进一笔数千万元的大买单,将股价牢牢封在了涨停价位。 姿语看着被她打上涨停板的股票,特别开心地笑了,说:“看!这多好,又是一个漂漂亮亮的涨停板。”她离开电脑,坐到姿妍身后的沙发里,抻着腰身说道:“我先休息了,你等郑一凡的电话吧,我猜他马上就会打过来。” 姿妍坐在转椅里,扭过身看着姿语,说:“鬼丫头,又在耍什么心计呀?”话音刚落,她的手机果真响了起来。 姿语咯咯笑着,说:“怎么样,来了吧。” 姿妍打开手机说话:“喂,一凡啊,……咳!不是我,是小调皮鬼干的。……好吧,我这就给她……”她把手机递给姿语,“喏,他要和你说话。” 姿语笑嘻嘻地接过手机,说:“一凡哥呀,什么事呀?你不找我姐,怎么找起我来了?嘿嘿……啊,对,那是我干的,没错。为什么?不为什么,我今天就是高兴啊!……哟哟哟!你们动作也太慢了点吧,象个老太婆似的。什么?想让我把涨停板打开啊,你们准备再吃进点货。行啊,不过……我可有个条件。什么条件啊?你听着啊,咳!放心吧,一点也不苛刻,你听明白了啊,就是明天后天的那两个涨停板得由你们负责把它做上去,同不同意?同意的话我就给你们开闸放水,不同意那就算了,我可一点没有强迫你们的意思,你们考虑考虑吧。啊?没问题呀?那好!就这样成交了,你们准备好了,我这就给你们开闸。”她向姿妍打着手势,“一凡哥,想不想再和我姐姐聊几句呀?我把手机还给姐姐,你和姐姐再说会儿话吧。我姐都想你了。” 姿妍接过手机与郑一凡卿卿我我聊起来。 姿语乐悠悠地哼着一支情歌,重新坐到电脑跟前,手法娴熟地撤下巨量封单,又连续打出两笔卖单,涨停板突然被打开,大量不知情的卖单也跟着蜂拥而出,姿语旋即又在下方埋了几笔买单,股价从百分之十回落至百分之九,然后开始勾头向上走,买单又开始积极踊跃起来,姿语见状,也跟着狠买了两笔,股价重新被推上涨停。 在一边“泡手机情吧”的姿妍,转过头来传话,说:“一凡问你,能不能再打开一次?封的太快了。” 姿语笑着摇头回话:“不行了!你告诉他吧,不可能再打开了,那些江湖老手和不怕死的跟风者都已经涌上来了,再打开会得不偿失,便宜了他们,我今天先吊着那些跟风者的胃口,对他们明天的操作大有好处。你就这么跟他说吧。” 姿妍按照姿语的意思如此这般地答复了郑一凡;姿语再次回到沙发里休息,继续悠闲地哼唱着情歌。 走廊里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接着有人在敲门。 姿语随声问道:“谁呀?” 门外应答的是本楼层的管理员小胡:“华小姐,我是管理员小胡。我能进来吗?请您开开门好吗?” 姿语应答着走到门边,从里面扭开门销,打开门,突然,一大束洁白的百合花,映入了她的眼帘,在那束洁白的百合花的中央,簇拥着一朵鲜艳的红玫瑰。她立刻愣住了。 门外站着一个手捧鲜花的陌生女孩和管理员小胡。 管理员小胡向陌生女孩介绍,说:“这位就是你要找的华姿语小姐。” 陌生女孩礼貌地向姿语深鞠一躬,彬彬有礼地说:“华姿语小姐,您好!我是玫瑰之约鲜花店的送花使者,受您男朋友的委托,前来给您献花,并一同送上我们深深的祝福,祝愿您永远象这鲜花一样,青春又美丽。” 姿语懵懂地接过女孩双手捧送过来的鲜花,表情诧异、惶惑、甚至是有点儿茫然…… 屋子里的姿妍听见说话声,也立马结束了与郑一凡的通话,她惊叫着,赶了过来:“哇!好漂亮的百合花啊!哟!还有玫瑰!谁送的?谁送的?” 送花使者微笑着回答说:“是华小姐的男朋友。” 姿妍有些不屑地说:“哦,是他呀,这家伙也学会从网上定花了!假浪漫!” 送花使者回话说:“您误会了,这不是从网上定购的,是一位先生亲自到我们店里定的。” 姿妍姿语都是一惊,姿妍自言自语道:“不可能吧,他来了一凡怎么会不和我说呢?”她急问送花使者:“那人长什么样?是不是中等个,身材略微有点儿胖,……” 不等姿妍说完,送花使者便摇头纠正说:“不对,不对,那位先生长得并不胖,他个子高高的,帅帅的,一表人才,以我的眼光看,那位先生绝对是我们女孩子心目当中最完美的白马王子类型。” “啊!!!” 姿妍姿语两姐妹同时瞪大了眼睛。 第三集 四楼超级大户室。白天。 送花使者递过去一张纸单,对尚处在惊愣状态中的姿语说:“华姿语小姐,劳驾您,请在这张收据单上签上您的名。” 姿语愣愣地机械地签了名。送花使者在管理员的陪同之下,礼貌地离开四楼。 门,关上了。 姿语手捧鲜花,局促地立在屋子中间,面对堂姐灼灼目光的审视,她感到即尴尬又无所适从。其实她很快便猜测出送这束鲜花的人应该是谁了,她感觉手中捧着的不是白色的百合花,而是一团燃烧着的火焰,热烈地烧灼着她的整个身躯。 她故作轻松地耸了下肩膀,摆出一副很不在意又略带一点生气的样子,把鲜花扔向茶桌,同时骂道:“是谁这么无聊,竟跟我开这种玩笑。我要知道他是谁,非剥了他的皮不可!” 鲜花落在茶桌上,一张卡片从花束中跌落、暴露出来。 姿妍手疾眼快,一把将卡片抢到手中,看完卡片上的留言,她笑了,递给姿语,并俏皮地说:“呶,找到主了,你找他算帐去吧!” 姿语接过卡片,看到上面是几行俊秀的字: 姿语你好,再次见到你,使我更加确信了神话的存在,愿这束鲜花,成为你我之间实现神话的一个美好起点。 落款果然是王子炫的名字。当真正看到王子炫这三个字时,姿语的心不由得一阵剧烈的狂跳。 趁着姿语看卡片的工夫,姿妍已把那束鲜花插在了带水的花瓶里,摆在茶桌的中央。她用鼻子嗅了嗅芬芳四溢的花香,然后说:“哦哦,百合加玫瑰,这里面可有大学问了,百合代表着百年好和,玫瑰则代表着爱情哦,看来这个王子炫是真心喜欢上我们家的小公主喽,哦!” 姿语绯红着脸,白了姿妍一眼,嘴里嚷嚷道:“神经病!不要在这里乱发神经好不好!” 姿妍跳将起来,叫道:“什么?我发神经?哎!小语,你搞清楚了没有,你的真命天子都已经把象征爱情的鲜花送过来了,你还……” 姿语打断地叫嚷:“喂喂喂,你不要乱讲好不好!谁的真命天子?他是谁的真命天子啊?” 姿妍笑道:“哟!不是你的真命天子,难道还是我的真命天子呀?我哪有那福气!我倒是想他是啊,可惜人家不喜欢我,喜欢的是你呀!” 姿语叫:“哎呀!我的姐呀!你就不要乱点鸳鸯谱了,好不好?我和王子炫,我们什么也不是,我们只不过是萍水相逢,听清楚了,是萍水相逢,萍水相逢你懂吗?” 姿妍说:“萍水相逢我当然懂了,萍水相逢我怎么会不懂,可我更懂什么是一见钟情哦!” 姿语叫:“哎呀!你,你这人真不讲道理,究竟是怎么回事呀?告诉你,我对他根本就没有意思,没有一点儿意思!你听明白了没有!” 姿妍究问:“真的?” 姿语说:“真的。” 姿妍忽然说:“如果你要是真对他没有意思的话,那我可就要对他有兴趣了。” 姿语不明白地反问:“什么意思?” 姿妍思忖着说:“你不觉得他可以做一颗很好的棋子吗?” 姿语皱了皱眉头,说:“干嘛?你想拉他下水呀?你别忘了,人家可是从不炒股的人。你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吧。” 姿妍说:“他不炒股,你可以拉他来炒啊,这不应该是什么难题吧。” 姿语愣了一下,说:“我?不行不行,你别打他的主意,我也不会帮你这个忙。” 姿妍听罢咯咯笑个不停。 姿语认真地说:“笑什么?我真的不会帮你这个忙的。” 姿妍说:“我明白。” 姿语说:“你不明白。” 姿妍狡黠地点着头,说:“我明白。” 姿语感觉到姿妍的话里带话,便白了她一眼,说:“你爱明白不明白,反正我就要嫁给林泽了。” 姿妍问:“你怎么忽然想起林泽来了呢?” 姿语说:“他是我未婚夫,我怎么就不能想起他了?” 姿妍淡淡一笑,说:“说的也是。不过……我都说过了,他有牢狱之灾,你还是不要嫁给他的好。” 姿语皱起眉头说:“姐姐,你干嘛总是跟林泽过不去,两次三番地总要这么诅咒他。” 姿妍说:“怎么是我要诅咒他呢?我给他看过手相,是他的手掌纹上带着这种牢狱信息,我只不过是提前把它破译出来,解读出来,让你早知道了嘛,防患于未然,这怎么能说是我诅咒他呢?其实他的为人你最清楚了,他做的事你也清楚,常在河边走,岂有不湿鞋的道理……” 姿语不高兴了,说:“好了,好了,又是你那套乱七八糟的手相学,我才不信呢。” 姿妍说:“你别不信,我也看过你的手相,你将来要嫁的那个人,他可是一个心胸宽广,乐善好施的人。这两点林泽横看竖看都不具备。” 姿语不屑一顾地摇头:“无稽之谈!宿命论!我才不相信你那一套呢。” 姿妍说:“不信我们打赌。” 姿语晃头说:“我不拿自己的幸福做赌注。即便打赌你也是死输没赢。” 姿妍不同意地说:“我看未必,结论咱先别急着下,你先把王子炫的情况向我说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什么时候认识的?在哪儿认识的?” 姿语笑了,说:“你呀,转弯抹角的,不就是想从我嘴里多知道点事情嘛。行,今天我就成全了你,满足了你的这份好奇心,也省得你再胡思乱想,瞎乱猜疑,神神道道的,老是绕在这件事情上不放,没完没了的烦我。” 她坐到沙发里,慢悠悠地接着说:“要说起这件事呢,这还得从前天晚上我做的那个梦说起呢,你知道的,前天我不是做了一个恶梦嘛,梦见一只老鹰扑进我怀里,把我的心给啄跑了嘛。那么恐怖,我就跟你说了,你说怕有什么不吉利的事发生,就让我把奶奶留下的佛手链戴上,这样你还是不放心,又非叫我到庙里去烧炷香,祷告祷告,我去了,结果呢,就遇上了他。” 姿妍兴趣昂然说:“哦,原来你们是在庙里认识的呀!啧啧,蛮特别的哪!” 姿语说:“不是呀,我们是在去观音寺的半山路上认识的。” 姿妍问:“啊?你不是开着车去的吗?怎么了,是路上车抛锚了?还是半路上遇见他搭车?” 姿语说:“都不是。要说起这件事来,也真是有点儿怪,到现在我也想不明白,当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 姿妍好奇地听着她的讲述。 姿语说:“当时我是一边开车,一边在心里琢磨着那个可怕的恶梦,所以就有些走神,也就没注意到前面开过来的那辆摩托车,记得也就是在我们两辆车交叉而过的那一瞬间吧,一刹那,只见一个白花花的东西从车外嗖地飞了过来,嘭地一声直接砸进我怀里,我的天哪!当时可真把我给吓坏了,吓死了,简直就是魂不附体了,我以为真的是老鹰来啄我心来了呢,吓的我呀,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幸好我开的是一段上坡路,所以车才没出什么事,等我把车停下,一看,嘿,没把我给气死!你猜,你猜,是什么东西砸了我?” 姿妍急问:“什么东西?” 姿语说:“竟然是一本经书!观世音菩萨的《般若波若密多心经》。嗬!我这心头火呀,噌地一下就窜了上来,心想,这是什么人如此色胆包天,竟敢用书来砸我,这不是大白天耍流氓吗?我看他是活的不耐烦了?我调转车头就追了下去,可是等我追上了才知道,嘿嘿……原来竟是一场误会。” 姿妍追问:“误会?怎么是误会呢?” 姿语说:“咳!那哪是人家耍什么流氓啊,就那个傻小子,自己的书什么时候丢了都不知道。” 姿妍说:“哦,是这么回事啊。怨不得他在门口跟你提书的事情。” 姿语说:“可不是嘛!”她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然后问姿妍,道:“哎,姐呀,你说如果书是被夹在货架上的,它有没有可能自己飞起来呢?” 姿妍没听明白,问:“什么意思?” 姿语说:“就是昨天那件事,我怎么也想不明白。王子炫一口咬定了说,他把书夹在车的后架上了,凭直觉我相信书确实不是王子炫故意扔过来的,可我也不相信被夹着的书,它就能自己飞过来呀?那不是太奇怪了吗?哪有那么玄乎的事!” 姿妍想了想,说:“也许这就是天意吧!天意让你和王子炫在这一时刻相见。”说到这里姿妍又似乎明白了什么,她站起身,长舒了口气,感慨万千地说:“咱们炒股票的人最怕沾上什么不吉利的事情。昨天你一说做了个恶梦,我这心哪就七上八下地,特紧张,老是担心,老怕有什么凶事发生。看来咱们是被从前的事情吓怕了。刚才听你这么一说呀,我才豁然明朗了,咱们哪,净自己吓唬自己来着!” 姿语不解地看着她,问:“怎么讲?” 姿妍用颇带神秘色彩的口吻解释说:“我现在才明白,你做的不是什么凶梦,而是吉梦啊!” 姿语急问:“吉梦?怎么讲?” 姿妍拍着手,进一步解释说:“对,就是吉梦,绝对的吉梦。你看啊,一只老鹰扑进你怀里,并啄出了你的心,是不是?乍想起来好象挺可怕的,但这只是表面现象,并不是它的真实预意,它的真实预意是……你自己想想看,老鹰代表着什么?心又代表着什么?” 姿语不解地摇头。 姿妍启发说:“你把你跟王子炫在山中相遇这件事,和这个梦联系起来想,往一起想,联系起来想。” 姿语想了想,又摇了摇头。 姿妍叫道:“咳,笨!真笨!还是我来给你揭示谜底吧。这个梦就是在向你预言,你将遇到一个令你心仪的英俊男人,而这个男人会主动地追求你,并最终获得你的芳心,俘虏你的灵魂。” 姿语叫嚷道:“又来了,又来了,总胡说八道,牵强附会!” 姿妍说:“我可不是牵强附会,我是五指山派的小神仙,解读预言是我的最强项,我敢打赌,你今生今世都绝难逃出王子炫的这张情网。这是天意,上天的意思,不是我的意思,你能明白吗?” 姿妍的话令姿语脸热心跳,象是为了掩饰脸上飞起的红晕,她从沙发里跳将起来,用手堵住耳朵,冲姐姐叫嚷:“我不明白。是你在胡说八道!胡说八道!胡说八道!……” 步行街。白天。 繁华的步行街上,王子炫边走边心情愉快地同街边店铺里的熟人,个体老板们相互打着招呼。 步行街,花之语品牌时装专卖店,白天。 王子炫走到自家开的时装专卖店,悠闲地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面积大约有一百多平方米,装修华丽的名牌时装专卖店。店内,子炫的妹妹王子韵坐在收款台后面忙着,另外七名女店员各自在熟练地答对着光临的顾客。 王子炫进门来,先看了一圈新上架的时装{奇.书。网},然后便溜达到收款台旁,拉把座椅坐下来,喜滋滋地看着子韵和其它几名店员在忙碌的情形。 自从妹妹子韵到店里工作以后,子炫便有意无意地当起了甩手掌柜。现在除了负责进货、打款以外,其它的一切经营活动都已交由子韵负责。 子韵忙完,笑嘻嘻地看着哥哥,问:“哥,怎么样?看过货了吧,不错吧!” 子炫点点头。 子韵说:“都说是星期一买卖稀,但是你猜,今儿个一上午咱卖了多少钱?” 子炫并不上心地问了一句:“多少钱啊?” 子韵说:“你猜呀!” 子炫猜道:“多说三五千块。” 子韵笑,摇头。 子炫说:“六七千?” 子韵用手比划着说:“太保守了,得翻个翻。” 子炫晃头说:“可能吗?小丫蛋子,别又来逗你哥乐啊。” 子韵把帐本往前一推,说:“你不信?喏,自己看。” 子炫瞧了眼帐本,笑道:“呵,还真是啊!今个日子怎么这么吉利呀!好事都连上串了,接连不断!” 子韵说:“那是!今儿个特顺,进来的顾客几乎没有空手走的,有一位顾客一下子就拿走十套。” 子炫叹道:“哦,照这情形,今天完成两个数应该绰绰有余了。看来我又要请你们这帮小丫头的客,给你们发奖金了,是不是?” 子韵说:“那是!” 子炫笑着说:“哦,怪不得呢,我一进门就发现呀,你们每个小丫头的脸上都是一副喜滋滋的样子,敢情你们都是为这事在高兴啊!” 几个女孩开心地一起笑。 子炫说:“好啊!那你们想好上哪儿吃了吗?” 子韵说:“还没商量呢,这不正等你来拿主意呢吗!” 子炫想了想,说:“让我做决定?好吧,我听说在南园街,最近又新开张了一家海鲜大酒楼,叫金海湾,那里的海鲜全是空运过来的,即大又多又全又新鲜,不如我领你们上那儿海餐一顿?” 子韵叫起来:“啊!那敢情好了啊!我听说那的东西价钱都特贵,你真的舍得领我们这帮‘风卷残云’上那么贵的地方海吃去呀?” 子炫说:“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来着?咱说去就去,今天我特别的高兴,你们谁不去我还不高兴呢!” 几个女孩听得心花怒放。 子炫忽然又提出了一个条件,他说:“不过,我可有个要求,你们不许联合起来熊我一个人喝酒,我可喝不过你们这帮女将。” 有人当即表态:“放心吧,老板。” 有人则狡黠地以笑代言。 子炫说:“哎哟!一说起吃的,我这肚子就叫上了。哎,咱中午吃什么呀?” 子韵回答:“我们已经定好了盒饭,估计过十分钟就能送过来。” 子炫听后直摇头,说:“啊,吃盒饭哪!我看退了吧,你赶紧打电话。我出去给你们弄点大家都愿意吃的。” 他说完,起身出了时装店,喜得店里的小女孩们直蹦高! 肯德基店。中午。 王子炫在店内排队,为女孩们购买汉堡、炸鸡腿等食品,做为今天的午餐。 花之语专卖店。中午。 女孩们一边吃着快餐,一边说说笑笑。 市公安一分局内勤办公室。下午。 下班的时间到了,赵敏仍伏在案前埋头整理资料。 同一办公室的胡姐走到她背后,拍拍她的肩膀,说:“哎,小警花,下班时间可到了。” 赵敏抬头笑笑,客气地说:“胡姐,你先走吧,我把手中的资料整理完再走。” 胡姐看见她手腕上新戴的那条手链,便说:“手链挺好看的,哟!还是佛珠的呢!” 赵敏笑笑:“嗯。” 胡姐好奇地问:“你也信佛了呀?” 赵敏摇头说:“没有。” 胡姐抿嘴笑着说:“小丫头,我国宪法明文规定,每个公民都有选择信仰的权力和自由,信就信了呗,怎么还不承认啊?” 赵敏一愣,旋即又未置可否地笑了笑。 胡姐说:“你如果不走,那我先走了,明天见。” 赵敏说:“明天见,拜拜!” 胡姐走了,赵敏低头继续工作。 某超市。下午。 赵敏推着购物车在选购蔬菜。 超市外。下午。 赵敏招手拦了辆出租车。司机接过赵敏手中拎的那些手提袋,将一堆物品放进后备箱,赵敏钻进出租车,司机也回到车里。 赵敏对司机说:“到和平嘉园小区。” 司机将车转了个弯,朝和平嘉园方向开去。 赵敏坐在车内,透过车玻璃窗欣赏着繁华的街景…… 过了一会儿,她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花之语专卖店。下午。 王子炫和妹妹子韵正在说话,他的手机响了。 王子炫对着手机说话:“喂,你好!对,我是王子炫。哦,是你呀,下班了。你在哪里?什么?”他从座位上跳了起来,“你在去我家的路上?……你,你怎么会想到要去我家啊?啊?我,不是,不是,我不是不欢迎你去啊,我的意思是……你怎么也不事先打声招呼,我也好有个准备啊,……啊?你这也叫打招呼呀?……你找得到我家吗?……对对,那好吧,我这就回去。好,一会儿见。” 几位女孩都听出这是某位美媚来的电话,都一齐好奇地看着王子炫。 子韵眨着眼睛,问:“哥,她是谁呀?” 王子炫没有直答妹妹的问话,他说:“我先走一会儿,你们别等我,到点就走,咱们金海湾见。” 王子炫家楼下。下午。 赵敏一身警装,英姿飒爽地站在楼前,等着王子炫回来。 子炫骑着摩托车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他下了车,看着赵敏和地上堆放的那一堆装着各种蔬菜鱼肉的手提袋,他扑哧一声笑了。 王子炫说:“你准备把菜市场搬我们家来啊!” 赵敏一见到子炫,眼里脸上就都充满了欢喜的笑。 王子炫说:“你来还买菜干什么?” 赵敏用手比划着说:“做给你吃啊。” 两人弯腰拎起那些手提袋,子炫说:“你不知道,我已经有半年多时间没在这个家里吃饭了。” 赵敏问:“啊?那你都在哪吃饭啊?” 王子炫说:“有时候在我父亲家,有时候就在外面。” 两人说着进了楼。 王子炫家。下午。 子炫引领赵敏上到三楼的家门口,他打开房门,请初次到访的赵敏进门。 赵敏喜滋滋地一脚踏进屋里,站在宽敞的客厅里,四顾张望,打量着室内的陈设,情不自禁地叫:“哇!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间啊!我得参观一下。”她把手里拎的东西放在地上,便自顾参观起房间来。 王子炫拎着东西径直穿过客厅,把物品放进厨房。等他从厨房出来,看见赵敏正走进他住的那间卧室。 他走到客厅门口,拎起赵敏放在地板上的物品,边往厨房走边大声地冲卧室里的赵敏介绍,说:“那是我住的房间。” 卧室里的赵敏回应道:“我看出来了,这里有你从小到大照的好多照片,真可爱。”她说着,俯下身冲摆在床头柜上的子炫小时侯的照片,爱屋及乌地挤眼笑笑,那情形仿佛是在逗弄照片里的小子炫。 子炫到厨房忙着用电磁壶煮上一壶水,然后又从冰箱里拿了一听冰饮料,出来时见赵敏已在书房,他也走了进去。赵敏站在书架前翻弄着书籍。他把饮料打开,递给赵敏,赵敏客气着接过去,喝了一口,指着书架上的中文学习书籍,问:“你在大学时,学的是中文?” 子炫说:“对。” 赵敏问:“毕业之后你就一直单干吗?没找工作?” 子炫说:“才毕业那年,我本来是打算找一份稳定的工作来干,可是那一年家里突然发生了太多的变故,所以就一直单干了。” 赵敏问:“出了什么事?” 子炫叹气说:“唉,说来话长,那年我姨夫炒股票一下子亏掉了一百多万,那些钱都是姨夫和姨妈两个人多年吃苦打拼挣下的血汗钱,就那么几天时间就都赔光了,姨夫因为遭受不了这种严重的打击,病倒了,姨夫本来身体就不好,加上那次致命的打击,半个月后就含恨离开了我们。唉!姨妈和姨夫的感情就象梁山伯与祝英台一样,姨夫的突然离世,令姨妈肝肠寸断、万念俱灰,我姨妈是个感情特别专一的人,自从没有了姨夫之后,姨妈开始看破红尘,再也无心在这世上打拼了,这时候刚好赶上我大学毕业,姨妈认为我也已经长大成人了,应该锻炼着独立生活了,就把仅剩下的这间房子和一间当时已到了负债经营的时装店,都留给了我,之后她自己到观音寺出了家。” 子炫讲的很动情,甚至有些伤感。赵敏见状急忙道歉,说:“对不起呀,子炫,我不该问你这些事,又惹你伤心了。” 子炫摇摇头,说:“没什么,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赵敏看着子炫,不知接下来应该说些什么。子炫也沉默着。 厨房里传出电磁壶烧开水的警报声。 子炫叫道:“哦,水开了。我去沏茶。” 他跑进厨房。片刻功夫,他用茶盘托着精致的茶具来到客厅,在茶几旁坐下,一边沏茶、倒茶,一边喊赵敏:“赵敏,来喝茶吧。” 赵敏答应着,一出书房便闻到了弥漫在空气中的那股飘忽的茶香,她吸着鼻子,叫道:“好香的茶啊!”她坐到子炫的对面,问:“是什么茶,这么清香?” 子炫告诉她说:“这是纯正的西湖龙井茶。” 赵敏捧起香茶,在鼻子底下慢慢地细细地闻来闻去,待闻足了香味之后,啜了一口香茶在口,品着滋味,盛赞道:“好茶!好茶!真美!真帅!真漂亮!真有气质!真……” 子炫感觉好笑地问:“喂!你又不是没有文化的人,这些词汇是用来赞美茶叶的吗?” 赵敏也笑了,她机警地回答:“品好茶,就如同品好人一样,好茶如好人,好人亦如好茶,譬如说赞美你吧,可以用美、漂亮、帅,那赞美好茶当然也可以用美、漂亮、帅啦!” 子炫被她说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地慌张地说:“瞎说!我,我怎么能和茶叶相比呢!” 赵敏说:“不可以吗?可以的!” 她抿着嘴,双目含情,脉脉地充满深意地看着子炫。子炫急忙回避开她那火辣深情的注视,端起茶杯匆匆忙忙喝了一口,他想尽快转移开赵敏的注视,于是他急忙说:“啊……你知道吗?你是第一个单独到我家里来的……女孩,并且还是警察。” 赵敏感兴趣地说:“哦,是嘛!那我还是双重第一呢,我真感到荣幸!” 子炫笑笑。 赵敏问:“哎,那你喜不喜欢啊?” 子炫紧张地问:“什么?” 赵敏说:“警察啊,我的职业,你喜欢吗?” 子炫支吾着说:“啊……还……还行吧。” 赵敏说:“还行吧?算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啊?” 子炫说:“就是不喜欢,也不讨厌。”赵敏闻言皱起了眉头,子炫见状,忙说:“干嘛,我可没说你呀。” 赵敏已经是满脸愁苦的样子了,她叹口气说:“唉!你怎么会不喜欢警察呢,既然你不喜欢,那我明天就去辞职了吧。” 子炫急忙说:“我们随便聊天,你干嘛辞职呀?你辞职了干什么去呀?” 赵敏想着说:“大不了,我到你店里,给你当一名小伙计,总成吧?” 子炫摇头说:“我店里有七八个伙计呢,根本不缺卖货的小伙计。” 赵敏认真地说:“那你可以安排我干点别的嘛,我可以主动降低档次,当勤杂工也可以啊。” 子炫一笑,说:“呦!那我哪敢用啊,一个堂堂警官学校毕业的大学生,给我当勤杂工,你想叫别人骂我糟践人才呀?” 赵敏眼睛一亮,说:“咦,有了,那我就给你当保镖吧,我的擒拿格斗功夫很棒的,我在全校的比武大会上,还得过第三名呢。” 子炫说:“我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又没有跟什么人结仇,要哪门子保镖。你就别胡乱设想了,既然你有这么好的本领,不当警察多可惜呀!当警察可是你的理想啊。” 赵敏问:“你怎么知道?” 子炫说:“多简单啊,你如果不喜欢当警察,当初又怎么可能报考警官学校呢。” 赵敏笑了。她说:“没错,其实我从小就特别喜欢当警察。我觉得当警察特别威风,还能保护别人。” 子炫说:“对呀,警察是人民的卫士嘛。有你在身边,我都觉得特有安全感。” 赵敏问:“真的吗?你真有这种感觉啊?” 子炫笑笑。 赵敏笑,说:“那要是这样的话,我就继续干我的警察好了。” 子炫也笑,说:“你就象个孩子似的。” 赵敏天真地一笑。她把杯中的茶喝光,子炫又给她斟茶,她摆摆手,说:“不喝了,时间也不早了,我该给你做饭去啦!”她起身要去厨房。 子炫用手势拦她,并说:“别忙了,我不在家里吃。” 赵敏强调说:“我做的饭菜很好吃的,我会做二十几道菜呢!” 子炫说:“这我相信,改天吧,改天我一定品尝你做的拿手菜。” 赵敏不解地看着子炫,问:“今天怎么了?” 子炫说:“噢,今天我已经在外面定好了。” 赵敏一屁股坐下来,神情沮丧地说:“你总在外面吃啊?不出去行不行啊?” 子炫说:“不好,已经答应好的事了,怎么可以言而无信。” 赵敏撅起嘴,问:“和谁一起吃啊?” 子炫回答:“一群小女孩。……怎么了?你好象不高兴了?” 赵敏追问:“一群小女孩都是谁呀?” 子炫说:“哦哦,咳!一群小女孩,就是我店里的那些小伙计们哪,今天她们卖的特别好,按照约定我得犒劳她们。”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妹妹子韵来的电话。 王子炫对着手机说:“喂,……你们已经到了,好呀,我这也就赶过去了。对了,子韵,你让他们再多上一套餐具,我要带一个客人过去。哎,好了。”他关了手机。 赵敏听出了子炫的意思,脸上有了笑模样,她机敏地问:“你是想带我去吗?” 子炫问:“你不去呀?” 赵敏连声说:“去!去!我去!我当然去了!” 子炫问:“哎,你吃不吃海鲜啊?” 赵敏说:“海鲜?我最爱吃海鲜了,嘿嘿……” 王子炫锁了门。赵敏非要拽着他的手,不象一名警察倒象个孩童般地蹦蹦跳跳拽着子炫下了楼。 楼门外。傍晚。 王子炫给摩托车解除了防盗,一旁好动的赵敏就叫起来:“我来骑,我来骑。” 王子炫不信任地看着她,问:“你会骑吗?这可不是小踏板,你行吗?” 赵敏嗤然一笑:“太小瞧人了,你忘了,我是警察,我是接受过特种训练的警察,别说这小小的摩托车,就是天上飞的直升飞机我也一样搞定!” 王子炫看着她,半信半疑地问:“真的假的呀?” 赵敏瞪大了眼睛说:“你不信?改天我领你上特警大队去逛一逛,他们那里就有一架直升机,到时候我上去开给你看!” 王子炫毫不相信地看着这个说大话的女孩。赵敏已趁机一把从他手中将摩托车钥匙拽了过去,动作迅捷地跨上车,回头得意地看着子炫,说:“喂,现在还是先来领教一下我的车技吧!” 王子炫只好坐了上去。摩托车气势磅礴地嚎叫着冲向大街。 大街。傍晚。 赵敏骑着大摩托,飞快地穿行于城市的大街小巷。 一个漂亮的女警骑着辆大摩托在城市间急速穿行,身后又带着一个英俊的男孩子,这应该是城市里一道比较优美的动态风景。 金海湾大酒店门口。傍晚。 赵敏带着王子炫来到酒店门口。她把摩托车停在一辆白色轿车的旁边,和子炫先后下了车。 子炫注意到那辆白色的保时捷轿车,觉得这辆车特别的眼熟,他特意绕着车子转,看到车牌照号码,果然是华姿语她们开的那部跑车。他抬起头来,若有所思地朝楼上望去…… 赵敏喊:“子炫,看什么呢?快点呀!” 王子炫没言语,与赵敏一同进了酒店。 酒店内。傍晚。 子炫带着赵敏一直上了二楼。 包间门口,站立着准备服务的服务小姐,包间里已经是叽叽喳喳吵吵闹闹的一片喧哗声。 王子韵开门从包间里走出来,正好看到走上楼来的哥哥和赵敏,她高高兴兴地喊了一声“哥!”之后,便看着赵敏,意外地愣住了。 王子炫正要开口为她俩相互做介绍,子韵忽然抢先开了口:“哟!原来你还是警察呀!” 赵敏笑了,她说:“是呀,小妹。” 子炫感到意外地问:“怎么?你们已经认识了呀!” 子韵说:“是呀,我们昨天上午在店里已经见过面了,她是小刚哥对象的妹妹嘛。” 子炫审视地看着赵敏,赵敏冲他笑笑,没做任何解释。 站在门旁的服务小姐向子韵请示酒宴是否可以开始,子韵冲她点了点头,服务小姐领命而去。 酒店包间内。傍晚。 子韵推开门,子炫带着赵敏走进包间。吵吵闹闹的包间里立刻没有了叽叽喳喳的吵闹声,屋子里的人无论是站着的还是坐着的,大家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喊了一声:“炫哥!”,然后便鸦雀无声了,所有的目光都齐唰唰地投向另一个人——赵敏。 赵敏礼貌友好地冲大家微笑了一下。 有人认出了赵敏,悄声嘀咕—— “咦,她不就是昨天到店里来的那个女孩吗?” “原来她是警察啊!” “……,……” 子炫开始为大家作介绍。他指着赵敏对大家说:“我给你们介绍一个新朋友,她叫赵敏。”他又指着一群女孩对赵敏介绍说:“这些女孩子都是我的……小妹妹,小玉,小红,小丽,小香,小梅……” 一番介绍之后,气氛又活跃起来,酒菜齐备,子炫只做了一个简短的开场白,大家便忙着剥虾剖蟹,不亦乐乎地敞开肚皮大吃特吃起来。 坐在子炫对面精灵古怪的小红,在狼吞虎咽地大吃过一阵解了谗之后,开始变得不安分了,她与身旁的同伴耳语了几句之后,便笑嘻嘻地拎着酒杯酒瓶绕桌来到子炫和赵敏的面前。 子炫一见这阵势,有些慌神,他叫道:“喂,喂,干什么呀,小红?不许敬酒啊,咱们可是事先都说好了的。” 小红狡黠地笑着说:“咳!特殊情况!特殊情况嘛!” 子炫瞪她:“不就是吃点海鲜嘛,哪有什么特殊情况?” 小红说:“炫哥,你今天带着女朋友来,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次,这还不算特殊情况啊?姐妹们,你们说,这是不是特殊情况啊!”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是是是……” 子炫急了,叫道:“喂喂喂!不要吵!别吵!谁跟你们说她是我女朋友啦呀?” 小红惊讶道:“咦,你看!你看!好嘛,为了不喝酒,竟连女朋友都不要了!不会吧?炫哥。”她说着,又把话锋转向赵敏,她说:“赵敏,这样的男朋友你可要小心着啦!” 子炫注意到,赵敏正在用怪异的眼光看他,他尴尬地咧了咧嘴,转而瞪着眼睛冲小红嚷嚷道:“得得得,你别里挑外撅行不行,不就是想逼我喝酒嘛,倒上,倒上,有什么呀,大不了今天我又被你们几个撂在这儿了,来吧,来吧,今天我也豁出去了!” 小红笑了,她说:“哎,我就等着你说这句话呢,这可是你自己要喝的啊,事后也别赖着说是我灌的你。”她得便宜卖乖地乐着,把三杯酒倒满。 赵敏端着酒杯犹豫迟疑地看着子炫,眼神中流露着对子炫的担心。小红这边就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她与他俩碰了杯,就一仰脖把酒灌进肚子里,此谓先干为敬!子炫和赵敏也只剩下把酒喝下去的份儿了。 小红这边把突破口一开,其他女孩也都不依不饶地纷纷效仿,车轮战术,通通来了一遍。紧接着几个女孩又开始花样百出,使出在酒桌上的所有伎俩,一会儿是鱼头酒要干一杯;一会儿是鱼尾酒要干一杯;一会儿是“高看一眼”要干一杯;一会儿是“推心置腹”要干一杯;一会儿是“倍(背)感亲切”要干一杯…… 刚开始的时候,子炫还存有照顾赵敏之心,一会儿问她行不行啊?一会儿问她你怎么样啊?可是到了后来,子炫便自顾不暇了,几个女孩只把他灌了个一塌糊涂,直到见他确实已无招架之力,方才罢手。 子韵终于招呼服务小姐结帐了。小姐拿着帐单来到包间,向子韵报帐:“您这一桌一共是三千八百元,不过,这次您只须支付半价,一千九百元就可以了。” 子韵惊喜地叫起来:“哇!打对折!这么实惠,你们这是在搞优惠大酬宾活动啊?” 服务小姐回话说:“不是。” 子韵处于半醉状态地拍了拍脑袋,说:“不是?那今天是什么日子啊?总不会是你们老板今儿自己过生日,让我们大家一起跟着乐呵吧?” 服务小姐噗嗤笑出了声,摇头说:“当然不是。” 子韵问:“怎么回事呀?天上真的掉馅饼了?” 其他的人也跟着唧唧喳喳的凑热闹,问着原因。 服务小姐连忙解释说:“哦,是这样的,这完全是我们华小姐的意思。” 子韵问:“你们华小姐?哪个华小姐呀?” 服务小姐回答:“华小姐是我们的老板,华姿妍,华小姐。” 子韵看向大家,眼神在问大家:谁认识华老板?大家醉意朦胧地纷纷摇头。 王子炫迷迷瞪瞪的掏出一沓百元大票正递向妹妹,忽然听见服务小姐在说华姿妍的名字,他醉眼朦胧的扭头看向那位服务员小姐,舌跟发硬的问道:“你,你是说,说华姿妍吗?那是我,我的朋友,我的朋友。” 大家一齐敬佩地叫起来:“哇——!炫哥好有面子耶!” 王子炫又冲服务小姐说:“不过,你,你,你搞错了,她们是,是炒股票的,不是开,开酒店的。” 服务小姐笑着告诉子炫道:“您说的也对,我们华小姐的确是在炒股票,不过这家酒店也是两位小姐合股开的。” 王子炫恍然大悟,他费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对服务小姐说:“你,你头前带路,我,我要谢谢你们华小姐。” 服务小姐回话:“真对不起,先生,华小姐已经走了。” 王子炫迟疑的看着服务小姐,说:“走了?……不会。她的车子,不还,还在外面吗?” 服务小姐说:“华小姐真的走了,大约十分钟前走的。” 子炫站着晃悠了几下,又坐回到座位上。 子韵把一沓数好的钞票展开,放进服务小姐手端着的托盘里,并对她说:“这是两千元整,有一百元是给你的小费,另外请代我们向你们的老板,华小姐,表示感谢。” “好的,谢谢您的关照。我一定为您转达。”服务小姐道着谢,高高兴兴地拿钱走了。 王子韵晃着手中节省下来的那叠钞票,提议说:“姐妹们,咱们意外省下的这笔钱,怎么处理啊?不如咱们再找个地方乐呵乐呵,把它通通消灭掉,怎么样?” 这样的提议自然会得到众女孩的一致拥护,众姐妹一阵欢呼雀跃,有人提议去唱歌,有人提议去打保龄球…… 王子炫晃悠悠地摆手说:“不,不,……我可不,我不陪你们了哦。” 酒店外。晚上。 女孩子们叽喳叫闹着,上了两辆出租车。子韵对赵敏和哥哥叮嘱了几句话后,也坐进了出租车。 看着两辆出租车远去后,赵敏转身对子炫说:“怎么样?我给你叫辆出租车吧,你坐车里,我骑摩托车跟在后面。” 本已喝多了的王子炫此时被外面的阵阵小风一吹,酒劲直往上涌,他晃着发麻的手,吃力地说:“……不用,……不用,我骑……你骑……我,我,不放心,我……能,能骑。”他笨拙地伸手掏出车钥匙,钥匙没拿住,滑落到地上。 赵敏弯腰捡起钥匙,摇头责怪地对他说:“瞧你,瞧你醉都这样了,还怎么能骑车啊,还是我来骑吧,如果你不放心,干脆你就坐在后面看着我好了,我保证能把你安全地送回家。” 王子炫只是看着赵敏嘿嘿地傻笑。 赵敏把摩托车骑到子炫跟前,她看着摇摇晃晃醉眼惺忪的子炫,问道:“你还能上来吗?” 子炫嘿嘿笑着:“……小瞧我,我,我没喝多,看着啊,我上给你看,看着啊……”嘴是这么说的,可是腿却不怎么听他的使唤,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搬着座椅拽着赵敏的肩膀,并在赵敏的协助下,他才终于“爬”上了车,趴在赵敏的背上,嘴里含糊不清地笑着,说:“怎么样?我上来了吧!” 赵敏警告似的叮嘱子炫,说:“子炫,你要听我的话,第一你要牢牢地抱住我的腰,千万不能撒开手;第二你不能在车上睡觉,再怎么困也不能在车上睡过去。记住了,千万千万要记住啊!” 王子炫没反应。 赵敏又问:“子炫,你记没记住啊?抱住我的腰,不许睡觉,记住了吗?” 王子炫抱着她的纤腰,嘴里嘟囔着:“记,记住了。抱、抱住你的腰,不、不许睡觉,婆婆妈妈,象个老……老妈子。开……开车。” 街路。晚上。 赵敏把车骑得很慢。 她一路不时地对子炫喊着话:“喂,你睡没睡呀?子炫,千万不能睡过去呀!……搂紧我,搂紧点,别掉下去……” 第四集 王子炫家楼下。晚上。 王子炫趴在赵敏背后,强忍着腹内翻江倒海般的折腾,终于挨到了家门口。 赵敏把车子刚刚停住,王子炫便再也忍受不住腹内高压的冲击,嘴巴一张便“哇”地一声,将胃里的食物喷射出来,喷得赵敏的后背和他自己的前胸尽是秽物。他急忙扭动身躯,几乎是从车上掉了下去,他挣扎着踉踉跄跄地冲到花圃前,对着矮树丛便哇哇地大吐不止。 赵敏急速踹下摩托车侧梯,也忘了拔车钥匙,便丢下车子奔过去,帮助子炫捶打后背。 吐过一阵之后,子炫呻吟着瘫软在地上,嘴里喃喃地叫着:“痛啊,痛啊!痛死我了……这帮,这帮死丫崽子,没,没安好心,啊……啊……灌,灌死我了,……啊,痛……不行了……我不行了……” 赵敏看着子炫那副受苦受难的样子,心痛地蹲下身子,抱起子炫,连搀带拽地把他弄进了楼道。 王子炫家。晚上。 赵敏把子炫搀进房间。王子炫晃晃悠悠醉眼朦胧地抬头看了看屋子里点亮的吊灯,又扭头看搀扶着他的赵敏,样子傻乎乎的咧嘴笑了,他推开赵敏的搀扶。 王子炫说:“到,到了……,好,你回,回……回吧,回吧,谢谢,别,别忘了关,关门,谢谢,拜,拜拜……” 他滑稽地向赵敏摆摆手,然后就晃悠悠地朝自己的卧室走,心里想着是要进卧室休息,可是脚却不听使唤,左摆右荡地竞一头撞在了墙上,只撞得他“啊”地叫了一声,晃荡着就势一屁股跌坐在地板上。 赵敏急忙过去拉他,岂料他坐在地上耍赖,非但不肯起来,而且还声明就要睡在地板上。赵敏急了,连哄带吓,费了半天的劲儿,才把子炫弄上床。 刚刚喘了一口气,她又忽然想起停在外面的那辆摩托车钥匙还没有拔下来。她急了,抓起房门钥匙,咚咚咚一阵小跑地下了楼。 楼外。晚上。 摩托车马达还在突突突地响。 赵敏从楼里跑出来,看到摩托车还在,一颗悬起的心才放下来。当她过去拔下车钥匙,倍感幸运地攥在手里时,才发觉另外一个问题,她不知道该把摩托车停在哪里? 她无可奈何地向四周张望。在十几米远的地方露天停着两辆轿车,她想了一下,便把摩托车骑到轿车跟前,锁好,又设了防盗报警。 然后,她环顾四周觉得小区非常安静、很安全,这才放心地返回楼里。 王子炫家。晚上。 赵敏从外面返回屋,她打算进屋再看一眼子炫,把车钥匙放下,然后便回自己的家。可是当她回屋瞧子炫时,正巧看到子炫一个大翻身从床上掉下来。她急急忙忙跑过去,把子炫重新抱上床。这回她没了主意,她想走,却又实在不放心把子炫一个人扔在这间空荡荡的大房子里。 她站在床前,犹豫,盯着子炫,发了一会儿的呆,拿定主意后,她开始动手把子炫吐脏了的上衣扒下来,拿进卫浴间,又从里面拿条湿毛巾出来,敷在子炫的头上,然后她又进卫浴间,把自己身上的脏衣服也脱下来,连同子炫的脏衣服一起塞进洗衣机里洗了。洗完甩完干,又用衣挂把衣服晾起来。这一切做完之后,她又进到卧室,见子炫象条死狗似的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只剩下了哼哼声。她心疼地摇着头,拿条毛巾被给子炫盖上,自己就坐在床边,守着子炫。 过了一会儿,她闻到自己的身边有股飘忽不定的难闻气味,她吸着鼻子左闻右嗅,最后闻出气味是从她自己脖子后面散发过来的,她用手摸了摸后脖颈,又把手伸到鼻子前闻了闻,那是王子炫吐在她后背上残留下来的难闻气味。她厌恶地捏着鼻子跑进了卫浴间。 在卫浴间里,她锁好门,脱掉胸罩裤子,打开淋浴,使劲地冲洗起来。 客厅里有电话在响。 她在浴室里听到响声,先犹豫了一下,当确认是自己放在挎包里的手机在响时,她用浴巾裹了身体出来接电话。 电话是姐姐赵丽从家中打过来的。 赵敏说:“喂,姐呀。” 赵丽在话筒里问:“小敏,你在哪儿呢?是不是和王子炫在一起?” 赵敏犹豫了一下,说:“是。” 赵丽说:“别回来太晚了,让爸妈着急。” 赵敏对着手机说:“我,我恐怕回不去了。” 赵丽问:“怎么了?小敏,出什么事了吗?” 赵敏说:“是王子炫,他喝多了,喝醉了。我不能扔下他一个人就走了呀!扔他一个人在家,万一出点事什么的,那就麻烦了。” 赵丽说:“那你打算在他那里住下啦?” 赵敏对着话筒说:“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回去,只能是到时候看情况再说了,我尽可能赶回去,你跟爸妈就说我过一会就回去,让他们先睡吧。” 赵丽却说:“小敏,这倒是一次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呀!” 赵敏假装听不明白地说:“什么绝好的机会呀?” 赵丽的笑声从电话里传过来:“嘿嘿嘿,小妹,你真的不懂吗?我说的当然是生米可以煮成熟饭的大好机会啦!” 赵敏叫起来:“哎呀!姐姐呀!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呀!羞死人了!你把我和子炫说成什么人了呀?我们可不是那种人!” 赵丽说:“我这可是为了你着想啊!你别错过了好机会……” 赵敏说:“姐姐真没正经的,不和你说了,拜拜。” 她关了手机,在客厅里站了一会儿,静了一会儿,然后蹑手蹑脚地来到子炫的卧室门口,先侧耳听了听,里面没有什么动静,把门推开一条缝,探头往里瞧了瞧,见子炫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显然是睡着了。 她笑了,把门轻轻关上。然后一边哼着歌,一边进卫浴间继续冲她的澡了。这一回她有些粗心大意,进卫浴间竟然忘记了锁门。 她慢悠悠地洗完澡,擦干身体,从浴室的屏风门后面出来,正准备往赤裸的身上穿戴衣物时,突然听见外面“淅沥轰隆”的一阵混乱响声,还没等她弄明白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卫浴间的门便“咚”的一声,被猛力推开,王子炫突然趔趔趄趄地窜了进来。 赵敏做梦也没料到子炫会在这个时刻突然闯进来,吓得她尖声大叫,慌荒乱乱地抓起浴巾,护住自己一丝不挂的身体,口中不停地大喊:“啊……流氓,流氓!你出去呀,出去,出去,出去……” 王子炫仿佛无视赵敏的存在,撞进门来便直奔马桶而去,毫不理会赵敏的大喊大叫,对着马桶径自哇哇大吐不止。 赵敏喊着叫着,见不起任何作用,最后只得自己逃出了卫浴间,反手把子炫锁在里面。她裹着浴巾站在卫浴间门口,心有余悸、怒气冲冲地冲着里面大骂子炫:“臭流氓,不要脸,不害臊,没礼貌,臭流氓,臭流氓,不害臊的臭流氓……” 骂过一阵,她住了嘴。 卫浴间里静悄悄的,听不到任何声音和响动。 她趴在门边静静地听了听,又敲了敲门,没有任何回应。她小心翼翼地轻轻扭开门,一股难闻的呕吐气味直钻口鼻,让她感到窒息。她捂住嘴,去看子炫,这一看,嘿,没把她气死,子炫竟然还趴在马桶上呢。她几步窜过去,气呼呼地在子炫的屁股上狠踢了两脚,子炫只是“哼唧”了两声,没有做其它反应。赵敏低头仔细一瞧,咳!原来子炫竟趴在马桶上睡着了。赵敏一时是即气恼又心痛,她一边放水冲干净马桶,一边用毛巾蘸水给子炫擦去嘴上手上身上以及裤子上的呕吐物。 等一切收拾干净后,她又象拖死狗般把他连抱带拽地弄回卧室的床上。 她把子炫刚才弄脏的裤子脱下来,再给子炫身上盖了条毛毯,然后她拿起脏裤子又进了卫浴间。 等她把那条裤子也洗完晾起来,再看墙上的自鸣钟,还差几分钟就是凌晨一点半,她疲惫地叹了口气,打开大卧室的灯,然后又将卫浴间、大客厅和子炫卧房的灯一一关掉,最后她打着哈欠拖着疲惫的身子走进了大卧室。 大卧室的灯熄灭了,整个房间都黑下来,静下来。 王子炫家。上午。 墙上的钟表指针已指向九点整。 王子炫终于从醉酒的沉睡中慢慢睡醒过来。他吃力地睁开发干发涩的眼睛,木然地发了一阵儿的呆,之后记忆似乎慢慢得到一些恢复,他开始转头在房间内到处看,最后把目光落在床头,他的衣服裤子被叠得板板正正的,放在那里,上面还放着手机和一张字条:(赵敏的话外音): “子炫,我到点了,上班去了,你还没有睡醒,看见你昨夜折腾难受的样子,我不忍心把你早早叫醒,你就安心地睡吧!我已经煮好了米粥,弄了几个清淡的小菜,等你醒了就起来吃吧。我上班去了,有事就给我打电话,好吗?拜拜!爱你的敏。” 王子炫看完字条,呆想了一会儿,起身穿了衣服。 他先窜到饭厅,看见赵敏做的饭菜,肚子里确实空得慌,便在每盘菜里夹了两口,吃进肚里,然后才走进卫浴间,进行洗漱。 洗漱完毕,再次回到饭厅吃饭。他拉开座椅,一屁股坐下去,一股强烈的疼痛感由屁股通过神经系统直传到大脑,痛得他一龇牙,又站了起来。他揉着发痛的屁股,莫名其妙地寻思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又小心翼翼地慢慢坐回去,继续吃饭。 有电话打进来。 子炫接了电话:“喂,是赵敏呀,哦,我刚刚起来一会儿,正在吃你做的美味佳肴呢!嘿嘿,好吃,当然好吃啦!谢谢你啊!让你受累了,怪不好意思的。对了,你在哪儿给我打电话?……在单位啊。有事吗?什么事?……怎么这么不小心哪,你别着急,别急,说不定还真落在我这儿了呢,我给你找找看啊,你别着急,我这就给你找啊,找到了我给你回个电话,好吗?哎,再见。” 他关掉手机,开始在饭厅和厨房里乱翻乱找一气,结果什么也没找到,他又到客厅里找,结果还是没有,卫浴间里也没有,书房、大卧室里也没有,最后他不太相信地走进自己的卧室,他原本以为在他的卧室里也不会找到,可是当他掀开睡枕时,眼前的景象让他立刻傻了眼——那串晶莹剔透的绿玉佛珠手链,就安安静静地躺在枕头下面。 一瞬间他那根敏感的神经仿佛搭上了信息高速路,飞速旋转的大脑让他立刻联想到了一切可能发生的事情,又一瞬间网络突然塞车,让他的大脑淤塞在了某个问题上。就在此时,拿在手里的手机突然又响起来,响亮的和玄音吓了他一跳。他接了手机,又是赵敏打过来的。 没等子炫开口,电话那端的赵敏就急声追问:“子炫,找到了吗?” 子炫讷讷回道:“……找,……找到了。” 传来赵敏惊喜的声音:“太好了!太好了!在哪里找到的?” 子炫毫无底气地回话说:“在……在我枕头底下。” 赵敏的声音显得有点怪:“啊?怎么会在你床上啊?” 王子炫立刻生气地叫嚷:“你问我?我还正想问你呢,它怎么会在我床上?它怎么就在我床上了呢?你说,它,它……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你要跟我说清楚了才行。” 赵敏在电话那端笑着,话语开始闪烁其辞,她说:“啊?这个呀,嘻嘻嘻,我也说不清,……也许……大概……咳!只要找到了就好嘛!我也就放心了,你先替我收好了,记着有时间你再还给我,好吗?就这样吧,拜拜。”她嘻嘻笑着把电话挂断了。 子炫还想继续追问,对着手机喂喂地喊了数声,怎耐已无济于事。 步行街花之语时装专卖店外。中午。 华姿妍华姿语慢步逛街,走到店门前,姿妍一眼看见了“花之语”的店铺招牌,她惊讶地喊叫起来:“哎!小语,小语,你看你看,花之语!这里有家花之语哎!” 姿语亦惊奇地跟着叫:“是呀,是呀!真的是花之语。嘿,有意思!我们快进去看看吧!” 两个女孩带着一股惊喜与好奇的心,踏进了“花之语”的店门。 步行街。中午。 王子炫无精打采心事重重地低头走在这条熙来攘往繁华热闹的步行街上。 步行街花之语时装专卖店。中午。 王子炫步履沉重地迈进店内。 进门第一眼他就看见了昨天带头灌他酒的那个小红,小红一见子炫进来,吓得吐了一下舌头,急忙把身子转了过去,子炫狠狠地瞪了小红的背影一眼,然后,他的目光落在了正在挑选时装的一个女孩背影上,那正是华姿妍的背影,妹妹子韵在华姿妍身旁不知说着些什么。 他觉得那个背影有些眼熟,便慢慢走了过去,此时华姿妍也正好一扭头,意外地看见了走过来的他。 华姿妍惊讶道:“咦,这不是王子炫嘛!” 王子炫说:“啊,你好!” 华姿妍说:“你好,你好,这么巧啊,在这里又遇见你了。” 王子炫说:“是啊,真巧!” 华姿妍一面向王子炫身后张望,一面问:“怎么?就你一个人逛街呀?” 王子炫一笑。 子韵插嘴问:“哥,你们认识啊?” 王子炫急忙介绍说:“哦,这就是我新结识的朋友华姿妍,这是我妹妹子韵,王子韵。” 华姿妍惊喜地说:“噢,你好!幸会幸会!” 王子韵也说:“啊,你好!你好!你就是金海湾酒店的女老板吧!” 华姿妍说:“是我。我和姿语妹妹合股开的酒店。” 王子韵忙说:“啊,昨晚在金海湾吃饭,承蒙照顾,今天在此表示感谢,谢谢你了。” 华姿妍一笑:“既然是朋友,就不要说客气话了。” 王子炫在一旁喜形于色地笑着,两个女孩也笑。 华姿妍又看着王子炫,带着几分赞许地说:“原来这间花之语是你经营的呀,哎呀,太有意思啦!花之语,好呀,好!年轻有为,了不起,了不起嘛!” 听到华姿妍对自己的夸赞,王子炫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说:“哪里,和你们比,我只能算是小菜一碟了,说得惭愧些,在你们面前我都觉得有些无地自容。” 华姿妍说:“太高抬我们了,谁都是由小到大一步步做起来的,如果你有机会的话,说不定做的比我们还要大呢!” 王子炫知道华姿妍是在说客套话,他笑笑没有吱声。 华姿妍看中一款夏装,拿起一套往身上比量着,询问子炫:“怎么样?好看不好看?” 王子炫打量着,说:“款式很好,颜色吗,我建议你换成淡蓝色的,这样效果会更好。” 华姿妍放下手中的时装,对子炫说:“那我可就听你的了,啊!”她又对子韵说:“小妹,麻烦你给我找一件淡蓝色的,我能穿的尺码,包起来,好吗?” 子韵答应着,为她找衣服去了。 只见到华姿妍而没有看到华姿语,王子炫的心中多少有些纳闷,他不由自主地左顾右盼、四处张望,心底里暗暗藏着一种期望,期望能在某个角落里见到华姿语的身影。处事老道的华姿妍似乎一眼看穿了王子炫的心事,她用试探的口吻问东张西望的子炫,道:“你在找她吗?” 王子炫应着:“是,她?”他掩饰地笑了笑,“她没和你一起来呀?” 华姿妍心领神会地密笑着,反问:“你很想见她吗?” 王子炫被问得有几分不好意思,他尴尬地笑着,什么也没说。 华姿妍见状,笑着把他拉到一个试衣间跟前,用手指了指试衣间,附在他耳边悄声告诉他说:“你想见的漂亮佳人就在里面呢。怎么样?想追她的话,可要抓紧时间哟,晚了的话恐怕要来不及啊。” 王子炫的脸突然涨红起来,他紧张地:“啊?啊……”应答了几声,便再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 看着子炫那副紧张兮兮而又略带羞怯的模样,华姿妍好生奇怪,问他:“王子炫,你没追过女孩子怎么的啊?” 王子炫被问得更加不好意思了,但他还是诚实地点了头。 华姿妍惊诧地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叫道:“真的假的?你长的这么帅,这么有气质,还会没有女孩子追?谁信啊?说慌吧你?昨天你不是还送百合花和玫瑰花给姿语来着吗?” 王子炫略略低下头,悄声说:“小声点儿说话,别让她们听见,不瞒你说,这些年都是女孩子追我来着,我始终没有答应,我真的没有追过女孩子的经验。我,我也不知道我送花对不对路。” 华姿妍一边笑,一边用怪异的眼光盯着他看,问:“哦,原来你喜欢被女孩子追啊?” 王子炫急忙摇头说:“不是,不是,你听误会了。” 华姿妍紧盯王子炫的脸。 王子炫继续解释说:“其实,其实我这些年一直……一直都在等一个,神话般的女孩出现。” 华姿妍感叹地问:“哦!你在等一个女孩呀?那个女孩真是幸福死了!哎?什么样的女孩是神话般的女孩啊?她出现了吗?” 王子炫说:“出现了,她是一个戴着绿玉佛珠手链的漂亮女孩。” 华姿妍惊讶地“啊!”了一声,恍然大悟般的笑起来,边笑边说:“原来如此呀,好,好,我明白了。” 王子炫一本正经地说:“你不明白。” 预计姿语就快出来了,华姿妍指指试衣间,轻声说:“我明白不明白都不要紧,要紧的是你要让她明白。好了,我要看衣服去了,你在这儿等着吧。努力!加油!呵呵呵……” 华姿妍借故走开了。王子炫独自站在试衣间门口。 其实在试衣间里的华姿语已经听见了堂姐姿妍和王子炫之间的谈话,她惶惑不解地看着手腕上那串晶莹剔透的绿玉佛珠手链,芳心驿动,一抹红晕悄然飞上面颊。她用手摸摸发烫的脸颊,心中暗自叫道:“天呀!糟糕!我的脸怎么这么热!我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怎么会一听到他的声音,我就脸热心跳个不停!糟糕!糟糕!我怎么会这样?” 华姿语清醒地意识到,那个自称几年来一直在等待一个戴着绿玉佛珠手链的神话般的女孩出现的人,此时此刻就站在门外等着她的出现,这让她变得十分的紧张、局促不安。她下意识地整理了头发,又做了几个深呼吸,努力让膨胀的心绪尽量平静下来,之后,她慢慢拉开了那扇阻隔视线的门。当那层薄薄的阻隔被除去,当姿语的柔柔目光撞上子炫热烈激情的目光时,她紧张地攥紧了拳头,那张年轻漂亮的脸上无法抑制地自然升腾起一团美丽的红晕,她微笑着,努力用微笑来掩饰脸上的微妙变化。 王子炫也用微笑迎接着这个心目中期待多年的最美丽女孩的出现。 两人微笑相对,一时竟然忘记了说话。 良久,还是华姿语首先开了口:“嗨!想不到无意间竟闯到你开的店里来了。” 王子炫笑着,他说:“这很好啊,证明我们之间存在着一种特殊的缘份。佛家讲万事皆是因果,我想我们能在茫茫人海之中相遇相识,这里面也一定深有原因,我想这大概就是上天的安排吧,也许是菩萨的意思,总之我们俩一定有缘。” 听到王子炫言佛,姿语下意识地看了眼自己手腕上戴的那条珠链,又看了看子炫,她的眼里脸上都呈着友好美丽的笑意。 王子炫问:“你信佛吗?” 华姿语沉吟了一下,回答:“我奶奶信,我妈妈也信。”然后反问:“你信佛吗?” 王子炫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戴的那条红色珠链,微微一笑,回答道:“主要是我姨妈信。” 两人不约而同地一起笑起来,相互有种心照不宣的感觉。 华姿语问:“你看,这套时装适合我穿吗?”她转动身躯,希望从子炫那里征得意见,“好看吗?漂亮吗?” 王子炫借机大胆地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华姿语窈窕秀美的身段,他说:“想听实话吗?” 华姿语说:“当然要听实话了。” 王子炫说:“我是学中文的,在我的脑海里装着无数形容美丽的词汇,但此时此刻在我的脑海中却只回荡着一首歌,这首歌应该最能表达此时此刻我的看法。” 华姿语问:“哦!是哪首歌?” 王子炫说:“羽泉的《最美》。” 华姿语醉心地笑着:“哦!《最美》。”她歪头看子炫,片刻之后又试探地问:“你是不是对光顾你店里的每一个顾客,都这样说呢?” 王子炫认真地反问:“你这样看我吗?还是对你自己的美丽不自信?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看的,但是从我第一眼见到你时,你给我的感觉就是最美的,真的就象歌中唱的那样。” 子炫略显跑题的一番真情表白将姿语说得脸色绯红,她那颗嘭嘭乱跳的心里霎时溶进了一种美美的醉醉的美妙感觉,她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划在心中的那份“禁忌”,真心动情地凝望着面前的这个男孩,良久良久,她的耳畔仿佛萦绕回响起《最美》这支歌的主旋律……一种不由自主的幸福感悄然袭笼了这个美丽的女孩。 不知何时,华姿妍拎着精美的时装兜站在了他们俩的身旁,正悄没声息地静静看着他们俩。忽然看见堂姐,华姿语恍然从梦中惊醒过来,嘎然止住驿动的真心,恢复到原有的“理智”上来,她收敛起笑容,紧张地瞧着华姿妍。 姿妍歉意地冲她笑笑,用手指指腕上的手表,示意下午开市的时间要到了。 华姿语紧张地说:“啊,我去交款。” 王子炫说:“不用了,算我送你的。” 华姿语说:“那怎么可以,不行,不行。” 王子炫说:“这里我说了算,可以的。” 华姿语仍旧客气着:“不要,不要……” 华姿妍笑道:“我说你俩就都别客气了,钱我已经交完了,子韵妹妹知道我们是子炫的好朋友,特别的照顾,给了进货价。” 华姿语看着王子炫,说:“这怎么好意思……”,又望望站在收款台旁的王子韵。 王子韵满脸笑意地冲她们友好地挥摆着手。 公安一分局内勤办公室。下午。 忙完手头上的文件之后,赵敏开始闲散下来,闲坐在办公室里让她感到很无聊,她开始摆弄手机,编辑短信。 花之语专卖店。下午。 王子炫坐在座椅里,正在翻看短信。一条条的短信都是赵敏发过来的,有幽默笑话,也有温言蜜语。子炫也发了条短信给赵敏,即不是幽默笑话,也非温言细语,而是继续追问那个令他神经紧张心情忐忑的关于手链是如何跑到他床上去的那个问题。几分钟之后,赵敏给了回音: 你到我办公室来吧,今天办公室里只有我一个人在,你若能来,我就把事情的经过讲给你听,若不来就算了,从此不要再追问这个问题。 注意:来时别忘了把我的手链也带来。 王子炫读完短信,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才收起了手机。 公安一分局大楼。下午。 王子炫下摩托车,走进大楼。在一楼收发室问清了赵敏所在办公室的具体位置,然后他上楼,找到赵敏的办公室,他抬手正要敲门,却看见门上用不干胶条粘着张便条,上面写着—— 子炫,我有事外出一会儿,来了请进办公室等我。 他拽下纸条,四处张望了一下,走廊里静悄悄的不见有其他人的影子,也听不到任何的响动。他轻轻推开门,里面果然没有人在,静悄悄的办公室里只有靠墙而立的几只铁卷柜,和两张挨在一起的办公桌。他走进去,在办公室里转了一圈,然后在那张背对着门的办公桌前坐下,凭感觉他猜测这张桌子大概就是赵敏的办公桌。桌子上有一本《半月谈》杂志,他拿起来想随意翻看,但翻开第一页便翻不动了,因为那页纸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他王子炫的名字!他沉默地看着那些字,想着,想着,看着…… 走廊里响起一阵脚步声,和一男一女的说话声,声音由远而近,接着有人推门,是赵敏回来了。 他回头看见赵敏时,赵敏正站在门口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地对着走廊里的男人说话。 赵敏说:“哦,他来了,还是我们自己去吧,就不劳驾你了。” 走廊里的男人说:“好吧,那我走了。”跟着是那人走远的脚步声。 赵敏走进来,看着子炫,说:“等半天了吧?” 子炫起身答应说:“啊。” 赵敏向子炫解释说:“我刚刚接到一个新任务,电视台法制频道与我们警方合作,将要开辟一个新栏目,需要一名随警播报记者,刚才是局里找我谈话,局里决定派我出任随警记者。” 子炫说:“哟,那该恭喜你呀!” 赵敏高兴地说:“谢谢!高兴吧!我这就要赶着去电视台一趟,你送我过去吧。”她边往挎包里收拾东西,边说。 子炫问:“你们局里没车吗?” 赵敏说:“有哇,刚才在门口说话的那人就是司机。” 子炫不理解地看着她。 赵敏笑笑,说:“我不想用他们。” 子炫问:“怎么了?为什么呀?” 赵敏说:“我坐他们车头晕。” 子炫说:“瞎说!坐他们车头晕,坐我的破车就不头晕?” 赵敏说:“啊!” 子炫说:“啊?啊什么啊呀?头晕你还能当警察呀?头晕你还做什么随警记者呀?” 赵敏嘿嘿笑了。她说:“我就是想让你送我嘛!走吧!不愿意呀?” 她拽着子炫往外走。 大马路上。下午。 赵敏坐在子炫的身后,借机顺理成章的搂住了子炫的腰,心情自然就格外的兴奋愉悦,她一路紧紧贴在子炫的后背上。 电视台大门口。下午。 王子炫和赵敏在大门外下了车。 赵敏问:“你不陪我进去吗?” 子炫一笑,做了个否定的动作。赵敏只好自己到门卫那里做了登记,然后她向子炫摆摆手,自己一人朝大楼走去。 子炫心情复杂地望着赵敏美丽的背影走进大楼里,他就在大门外找了一棵大树,在树阴里坐了下来。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赵敏办完事从大楼里出来,走出大门,看到子炫还坐在树阴下等她,她就象只快乐的小鸟一般,飞跑到子炫面前,她叫道:“还以为你走了呢!你就一直都在这里等着我呀?” 子炫从地上站起来,拍拍手上的尘土,感叹道:“哎哟!你终于完事了!” 她点头,微笑,眉目含情。 子炫避开她的目光,心中有事地说:“我们找个地方坐吧?” 某咖啡厅。下午。 王子炫一直不停手地用银匙搅动着面前的那杯浓咖啡,虽不言语,但却很容易让人看出来他有心事,有憋在心里的话准备说。 坐在对面的赵敏似乎心知肚明,她笑着,眼里充满了欢喜,看着子炫,好半天她才开口问他:“子炫,我的手链呢?你给我带来了吗?” 王子炫抬头说:“啊?啊。”他丢开银匙,伸手掏出手链,递了过去。 赵敏把手伸过来,不是来接手链,而是示意子炫将手链直接给她戴在手腕上。王子炫迟疑地看了她一眼,她迷人的笑着、静静地伸着胳臂在等着,子炫努了努嘴,无可奈何地把那串绿玉佛珠手链戴在了她的柔的手腕上。 赵敏咯咯笑着收回手臂,一往情深地看着子炫。子炫躲避地低下头,开始默默地喝咖啡。 赵敏说:“子炫,你不是有话要问我吗?问吧。” 王子炫抬头,只“啊!”了一声,却没了下文。赵敏看着他,问:“啊?啊是什么意思啊?我怎么回答你这个‘啊’的问题呀?” 王子炫说:“你明明知道我要问你什么,干嘛不直接告诉我,还非要等我问你?” 赵敏顽皮地嘻嘻一笑,说:“你这人,干嘛那么认真啊?” 王子炫瞪起眼睛,生气又认真地看着她。 赵敏说:“你知道不知道?有时候你那股认真劲儿会让人觉得你有些发傻。” 王子炫紧绷着脸。 赵敏说:“不过呢,傻的又让人觉得你这人特可爱!还是唐晓刚说的对,现在象你这样的人,可真的是再也没地方找去了,已经绝版了!” 王子炫显出一脸的苦相,哭笑不得地对着赵敏,说:“你就这么绕着弯骂我。” 赵敏喝了口咖啡,嘿嘿一笑,她说:“好啦,不和你贫啦,下面我就来回答你的问题,好吗?你是想问我手链的问题,对吧?啊——,我的手链是怎么跑到你床上去的,对吧?这个问题嘛,这个这个,还真是不好回答,怎么说呢!大概……可能……或许……” 王子炫说:“哎,说清楚了,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别拿什么大概可能或许这种模棱两可的话来对付我,蒙我,搪塞我,打发我,都不行。” 赵敏笑:“嘻嘻嘻……” 王子炫说:“严肃点!” 赵敏说:“我……其实,其实……” 王子炫问:“什么?” 赵敏说:“其实呢,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手链是在哪一次弄掉到你床上去的。” 王子炫一皱眉,紧张地急问:“什么意思?” 赵敏不紧不慢地说:“我记得,昨天晚上,我前前后后的,总共弄了你有三次……” 王子炫闻言,屁股上象被人用锥子猛锥了一下,“啊!”地一声大叫,从座位上弹跳起来,他急急地大叫:“什么?三、三、三,三次?”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气呼呼地瞪着赵敏,叫:“你你你,你怎么能这么趁人之危啊!” 赵敏见子炫气呼呼的样子,她反而开心地咯咯笑起来,直把子炫笑得愣在了那里,她才开口说话:“哎!想什么呢,你?什么叫趁人之危呀?我趁人之危?我趁谁之危了?你想哪去了?”她一把将子炫推回到座位上,“我就猜嘛!你如此紧张地再三追问我,准是误会我了,嘿,看看吧,整整的,误会了吧!” 王子炫半信半疑地问:“是误会?” 赵敏说:“是啊!” 王子炫再问:“是误会?” 赵敏说:“怎么着?昨晚的事你自己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王子炫皱起眉头努力回想着昨晚的事情。 赵敏一旁提醒说:“我骑摩托车把你送回家,刚到楼下你就开始大吐不止,你记得吗?” 王子炫回忆着说:“这个……我好象有那么一点印象。” 赵敏问:“那你记不记得你撞墙的事?” 王子炫想了想,摇摇头,说:“有吗?” 赵敏问:“从床上掉下来呢,更不记得了吧?” 王子炫说:“不记得。” 赵敏问:“那……你闯进卫浴间,睡在马桶上,这些事,你就更不记得了吧?” 王子炫叫:“啊?睡在马桶上?有这事?……不可能吧?你又在和我开玩笑了,哪会有这种事。” 赵敏说:“这回可不是开玩笑,是你自己不记得了。其实不记得了也好,省得你尴尬,不好意思。” 王子炫又是一皱眉,问:“什么意思?” 他敏感地盯紧赵敏的脸,又问:“这里面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不行,你得跟我讲一讲,你把我不记得的那些事都跟我说一说,我要听一听,它们和手链那件事又有什么关系?” 赵敏喝了口咖啡,长舒一口气,说:“哎,好吧,我就给你讲一讲,也省得你心里一直误会我。……” 赵敏于是将昨晚的事情大致地说了一遍,王子炫听完真的不好意思地笑了。他说:“噢,闹了半天,你是把我从地上弄到床上,这么个三次啊!咳!你说话大喘气,差点儿吓死我,我还以为是你和我……啊……嘿嘿嘿……” 赵敏使劲瞪了子炫一眼,学着子炫的样子说话:“嘿嘿嘿,嘿嘿,你以为,你以为,你能以为什么?你把我赵敏想象成什么人啦?你以为我赵敏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呀?告诉你,我赵敏做事一向光明磊落,我想要的东西,我可以明抢明夺,也决不背后下黑手。” 王子炫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赵敏象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惊叫起来:“哟!这也要脸红呀?” 王子炫用手摸着脸,假装糊涂地问:“啊?红了吗?没有啊!” 赵敏说:“还不承认,你自己照照镜子看。”她从包里摸出一枚小圆镜,伸到子炫眼前,晃着,说:“你看,你看,红没红?红没红?……” 王子炫晃头躲闪说:“没有,没有,快别闹了……别人看着咱们哪!” 赵敏不依不饶地说:“不行,不行,你得说实话!” 王子炫只好无奈地说:“好好好,红了,红了!” 赵敏说:“对嘛!实事求是就得这样讲嘛!”她收回了小镜子,笑嘻嘻地看着子炫,子炫被她这么一闹,脸比原来更红了。 赵敏抿了一口咖啡,笑意盈盈的继续看着眼前这个爱脸红的漂亮男孩。安静了片刻,她又眨着眼睛开始盘问子炫:“子炫,我听唐晓刚说,你以前从没有谈过恋爱,这是真的吗?” 王子炫说:“问这个干嘛?” 赵敏问:“你长这么大,真的一次恋爱也没谈过吗?我不信。” 王子炫说:“你在笑话我了吧!“ 赵敏说:“不是,我就是有些不大相信。” 王子炫说:“这有什么好不相信的?没有就没有嘛!” 赵敏说:“象你这样好的条件,怎么可能没有谈过恋爱呢?说死也没人相信。” 王子炫说:“为什么要谈呢?” 赵敏说:“为什么不谈呢?” 王子炫说:“没遇到动心的,当然就不会谈了。” 赵敏突然问:“那我让你动心了吗?” 王子炫突然卡了壳,他避开赵敏的目光,装做喝咖啡,不做回答。 赵敏追问:“我让你动没动心呀?” 王子炫急忙扭动腰身,转移话题地说:“咦,对了对了,我这屁股上疼疼的,怎么回事?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赵敏不满地叫起来:“什么呀?我问你对我动没动心,你却亡顾左右而言它,说什么屁股,这关屁股什么事?” 王子炫说:“你听我说,今天我一醒过来,我就感觉这屁股上火燎燎的疼,就象是被谁用力踢了两脚似的,这是怎么回事啊?” 赵敏闻听此言,心惊地笑着摇头道:“啊?这,这事呀!嘿嘿,不知道,不知道,我可没踢你,我不知道。” 王子炫仔细盯着她脸上的表情变化,质问:“你不知道?一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在撒谎。哦,我知道了,是不是你踢我的?说,为什么踢我?” 赵敏否认说:“哪有的事。喂,你不要转移了话题好不好,你还没回答我的问话呢!” 王子炫说:“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赵敏说:“不,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王子炫说:“你先说。” 赵敏说:“你先说。” 他俩正相持不下,赵敏放在挎包里的手机也跟着凑热闹地响起来,赵敏不去理会,依旧说:“要不咱俩就来剪子拳头布,谁输了谁先说。” 王子炫说:“你还是先接了电话再说吧。” 赵敏这才掏出手机:“喂?你好!……啊,是,我……我现在在益民街,嗯,……嗯嗯,正好路过这条街,在拐角,好,我马上就赶过去。”她关掉手机,匆忙地对子炫说:“哎!真对不起,我得先走了,突然来了任务,要现场采访。先拜拜吧。”她抓起挎包,急匆匆就往外走。 王子炫喊她:“我骑车送你。” 已走到门口的赵敏扔下一句话:“有车来接我。你留下结帐吧。”便匆匆跑出了门。 王子炫结过帐,跟着也出了店门。他看到赵敏已跑到街的拐角,正上了一辆刚刚停下的警用吉普车,吉普车拉着赵敏转过街角就不见了。他站着看了看街景,然后也上了摩托车,这时他的手机也响了。 第五集 某酒吧。下午。 唐晓刚半伏在酒吧台上,一面喝着啤酒,一面不时扭头朝门口张望。不一会儿,王子炫出现在门口。唐晓刚招招手,王子炫走了过去。 王子炫说:“怎么着哥们,这股市刚一闭市,你就跑这来灌酒了。” 唐晓刚美不叽地笑。 吧台侍者过来询问子炫需要喝点什么的时候,王子炫摇头说:“什么也不要。” 侍者走开了。 唐晓刚问子炫:“哎,什么意思?怎么能什么也不喝呀?” 王子炫说:“我戒酒了。” 唐小刚大声叫:“戒酒了?什么时候?你昨天不还喝来吗?” 王子炫说:“就是昨天喝多了,我才决定从今以后把酒戒了。” 唐晓刚说:“你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 王子炫说:“我现在闻着酒精味就恶心、想吐。酒这东西,能不喝就不喝。” 唐晓刚说:“既然都到这里了,怎么的也得喝点什么呀?咱又不喝白酒,来杯啤的不算什么吧!” 王子炫说:“要喝你自己喝,我什么也不喝。再说我刚刚在别处才喝过东西。肚子里满满的,没地方装了。” 唐晓刚问:“你喝什么了?在哪?” 王子炫说:“咖啡。” 唐晓刚问:“和谁?” 王子炫说:“一个朋友。” 唐晓刚说:“朋友?那我知道那人是谁了。” 王子炫说:“就你这股机灵劲儿,要是用在股市上,你不就赚钱啦!” 唐晓刚心怀喜事地猛往肚子里灌了一大口啤酒,喘息着,得意扬扬地说:“你怎么知道我没把它用在股市上呀?嘿嘿,告诉你,子炫,就在今天,我就漂漂亮亮地机灵了一把。” 王子炫意外地问:“哦!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终于赚到钱啦?” 唐晓刚得意地说:“那是。不过今天还没赚多少,明天,明天一定能大赚。” 王子炫问:“这回你怎么就这么有信心了呢?” 唐晓刚说:“当然啦!因为我终于跟了一把庄。喂!告诉你,是华姿语她们坐的庄啊。” 王子炫惊讶地看着他,问:“怎么回事?” 唐晓刚情绪激昂地讲:“我给你讲啊,今天我把你借给我的那两万块钱刚刚划进股票帐户没多久,我就发现0519这只股票有异动现象,我就试着开始一点一点地买进,这股票也是,我一边买它一边长,最后我把两万块钱全买光了,它还往上长。这时,我转念一想,不对,这次我大概十有八九是撞上华姿语她们操作的股票了,看它上长的那股冲劲就特别的象。当时我想,这要是华姿妍她们做的股票,那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呀,于是我索性来个一不做二不休,嘁里喀嚓就把手里有的所有股票都认赔了,通通卖掉,全买这只股票,等我把股票全卖完,回过头再看,嘿!这只股票已经涨停了,哎呀!当时我这个气恼呀,这老天爷也太不给我机会了。我也急眼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全按照涨停价打了进去,我豁出去排号了。大概只等了两三分钟左右时间,涨停板突然被几笔大卖单迅速砸开了,我急忙在帐户里查看,委托全成交了,当时呀,说句实话,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还真是担心,你说,这万一要是真跟错了庄,这股价要是从涨停板出溜下去再也回不来了,那我可就惨透了,弄不好这一天功夫就得把你才借给我的两万块钱都赔光了。你不知道,当时我那叫揪心哪,一瞬间我觉得我的精神都快要崩溃了。可是很快我就发现,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了,那涨停板虽然被砸开,但是股价却没有真的下来多点,而且很快就又回到了涨停板,而且封涨停的买单比原来大了两倍。我看到这种情形,心里就有底了,知道这回终于买对了。哎呀!我这心哪,立刻就敞亮了,那叫一个爽啊!绝对的爽!爽!”他说完,扬手将剩下的啤酒咕咚咕咚灌下肚。 王子炫说:“股市里有上千只股票,涨到涨停板的差不多天天都有,你怎么就敢一口咬定,你买的这只一定就是华姿语她们做的呢?” 唐晓刚拍拍前胸,胸有成竹地说:“就是她们做的,绝对错不了。” 王子炫问:“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唐晓刚神秘地一笑,说:“她告诉我了呀。” 王子炫笑着摇头,说:“又开始吹牛了,喝点小烂啤酒你又要耍白酒疯,跟我在这儿鼓吧你!” 唐晓刚说:“你不信啊?” 王子炫说:“不——信——啊——!我信了才怪呢!你就是把牛给吹死了,我也不信。人家是庄家,怎么可能轻易的把消息告诉给你!你是谁啊?你有多特殊哇?” 唐晓刚说:“嘿嘿,这种事当然不能指望人家亲口告诉咱啦。不过,哥们有绝招啊!” 王子炫问:“你能有什么绝招啊?” 唐晓刚说:“我呀,有办法。你听我说,我等股市一完事,我就立刻跑到楼梯口等着,等华姿语她们走下来,我就跟在她后面,我故意对一个熟人大声说‘我今天把我所有的股票都卖了,然后在涨停价全买成了0519。’那人立刻就说‘啊?你胆子也太大了呀。’我说‘怕什么呀,明天它还是一个涨停板呢。’那人问我‘你怎么知道啊?’于是我就大声对那人说‘我认识这只股票的庄家呀,她们是我好朋友的好朋友。’你猜这时候怎么啦?” 王子炫说:“怎么了?快讲!别卖关子。” 唐晓刚得意地说:“这时候华姿语忽然回过头来,她瞄了我一眼,还冲我微笑了一下。” 王子炫说:“是嘛!然后呢?她对你说什么了?” 唐晓刚说:“然后,她就走了。” 王子炫问:“走了?她什么都没跟你说就走了?” 唐晓刚说:“是呀。” 王子炫忍不住笑起来,他说:“这也叫绝招啊!回头看了你一眼,又冲你笑了一下,你就据此断定那只股票就是她做的了?” 唐晓刚说:“没错。” 王子炫说:“还没错?我看你在发高烧!” 唐晓刚解释说:“哎,这你就不懂了,虽然只是一个回头,一个微笑,看似简单,但这里面却潜藏着大大的文章。” 王子炫讽刺道:“呵呵,真是好大的一篇文章啊!” 唐晓刚说:“你先别笑我,你听我把话说完,你看有没有道理。” 王子炫说:“你说。” 唐晓刚说:“你看,当我在她后面大声说我买了0519这只股票的时候,她毫无反应,当我说这只股票明天还是一个涨停板的时候,她在我前面还是没有任何反应。这说明什么?这正说明她作为一个炒股高手所具有的成熟,她是绝不会轻易的让我和其他任何人看出她与这只股票有任何的关系。她要给别人一种错觉,在这只股票上她只是一个毫不相干的局外人。可是你别忘了任何人都有弱点,她没想到接下来我会说我认识这个庄家,她更没想到我能说出‘她们是我好朋友的好朋友’这句话,别人听不懂这句话,可是她听得懂,我就是在说她,说你,所以她才回了头。其实作为一名炒股高手,她是不应该回头的,但是她的潜意识已经干扰了她作为庄家的思维,由此我可以断定,0519就是她做起来的。” 王子炫思考着说:“好像有点道理。” 唐晓刚说:“不是有点道理,而是就是这么回事儿!嘿嘿,不仅如此,我还从中发现了一个秘密!”他点燃一支香烟,吸了一口,吐着烟雾,表情神秘地盯着王子炫,探究地问道:“兄弟,你想不想知道,这个有着魔鬼身材天使脸蛋的华大美女,心中究竟有着一个什么样的秘密呀?” 王子炫看着唐晓刚,没吱声,他似乎在想唐晓刚想要说的话。 唐晓刚等了一会儿,见王子炫不吱声,便说:“不想听就算了。” 王子炫才说:“你说啊。” 唐晓刚说:“子炫,华姿语对你有好感,我说的不是一般的好感,是特别特别的好感。由此我觉得你真应该去炒股票。” 王子炫笑了,他感叹说:“嘿,这人哪,就是善变的动物,昨天还不同意我炒股票呢,这会儿就又建议我去炒股票了。” 唐晓刚嘿嘿怪笑。 王子炫问:“怎么呀?现在你就不怕我去追华姿语而不要赵敏了?” 唐晓刚语调神秘而又一本正经地说:“现在你可不会了。我太了解你的为人了,你呀,是一个做事绝对认真,又绝对肯负责任的大男人。” 王子炫说:“那倒也是。哎!你说这话我听着怎么有些不太对味儿呢?” 唐晓刚嘿嘿奸笑。 王子炫说:“有话就直说,笑个屁!” 唐晓刚说:“嘻嘻,你和赵敏的事,你们俩昨晚的事,我都知道了。” 王子炫先是不以为然,说:“知道就知道吧,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但转念一想,不对劲儿,他叫道:“哎,不对不对,什么跟什么呀,你知道个屁呀!我告诉你,唐晓刚,你可别把我们往歪地方想啊!” 唐晓刚笑里藏奸地说:“那哪叫往歪了想啊!你们两个,一个帅哥、一个靓女,那是干材与烈火,逮着个机会把生米煮成熟饭,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人之长情,你别不好意思嘛!” 王子炫一拍吧台,瞪眼喝道:“闭嘴!胡说八道!谁把生米煮成熟饭了?你看见了?信口开河!你别瞪着眼睛瞎说啊!唐晓刚,你可是我的好哥们,又是赵敏未来的姐夫,以你这样的身份,你不应该这么胡说,这不是侮辱我和赵敏的清白吗?没错,赵敏昨晚是在我那儿住了一宿,那是因为我喝多了,她才留下来照顾我的,我已经醉得一塌糊涂,几乎就是人事不醒了,什么都不知道了,是赵敏好心照顾了我大半宿。再说了,我睡一个房间,赵敏睡在另外一个房间,我们怎么就能把生米煮成熟饭了?你们哪!一群俗人!俗!俗不可耐!就认得那么一点儿事,把人想象的都那么俗气。赵敏就不象你们这么俗气。” 唐晓刚一边儿半笑不笑地听着,一边端起一杯啤酒来,送到嘴边想喝,被王子炫一把夺了过去。 他愣神地看着子炫把那杯啤酒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王子炫喝完,猛力放下啤酒杯,喘了口大气,继续激动地说:“我也是通过这件事才发现,赵敏很了不起,她不但是一个漂亮的女孩,更是一个让人敬佩的好女孩,在我心里已经把她摆在了非常重要的位置,我当她是我最好的朋友,红颜知己,从今以后她就象我的亲妹妹一样,谁敢说她的坏话,侮辱她,我绝不放过他!” 唐晓刚满脸尴尬的僵笑着。 王子炫拍拍他的肩膀,半生气地起身说:“不陪你在这儿瞎浪费时间了,你就自己留在这儿想美事吧。” 唐晓刚一把拽住子炫,说:“干嘛呀?真生我气了?我也只是听赵丽恍惚那么一说,我瞎寻思的,我错了,我错了,是我不对,我向你赔礼道歉还不成吗?子炫,别走别走,再呆一会儿,我难得有这样的好心情,咱再说会儿话,好不好?” 王子炫摆摆手说:“这里到处是难闻的酒气,我呆着不舒服。” 唐晓刚说:“那咱换个地方。” 王子炫说:“算了吧,我还要上我父亲那儿看看,我都好几天没上他那吃饭了,他老人家又该叨咕我了。” 唐晓刚无可奈何了,说:“你真走啊?” 王子炫转过了身说:“当然了。你还是找赵丽陪你吧。” 唐晓刚喊他:“喂,你不打算带上赵敏和你一起回去呀?” 王子炫站住,回头看着他,想了一下,说:“我还想带上华姿语回去呢!” 唐晓刚无趣又无奈地咧咧嘴,似乎是在笑。 王子炫父亲家。傍晚。 王子韵和父亲母亲在饭厅吃饭。听到门铃响,子韵出来趴在门镜上看了一眼,立刻开了门。 子韵问:“哥,又没带钥匙呀?” 王子炫站在门口,双手晃晃给父亲和张姨买的那一大堆保健饮品,说:“倒不出手来开嘛。” 子韵接过物品,说:“还以为你今天又不过来了呢,吃饭也没等你。哎,哥,你怎么没把她也带过来让家里人也瞧瞧啊?” 子炫进到屋内,问:“带谁过来呀?” 子韵说:“你对象呀!” 子炫一乐,说:“我什么时候告诉过你我有对象了呀。” 子韵刚想开口继续说什么,从饭厅传来父亲的问话声:“是子炫吗?” 子炫高声回答:“爸,是我。” 从饭厅门里走出一位四十多岁的妇女,是子韵的亲生母亲,她面带笑容地同子炫说着话:“子炫呀,怎么才回来?” 子炫叫了声“张姨”,然后说:“我给您和父亲买了点营养品,所以回来晚了些。” 子韵母亲说:“总为我们花钱。” 子炫一笑,说:“应该的。” 子韵母亲问:“在外面吃饭了没?” 子炫回答:“没有。” 子韵母亲说:“那快洗洗手,吃饭吧。” 子炫应答着,进卫浴间洗手去了。子韵随母亲进饭厅。母亲开始数落子韵,说:“你这小丫蛋,叫你打电话招呼你哥回来吃饭,你偏不打,偏不打,非说你哥不能回来吃,看看,咱们都吃差不多了,你哥回来了,这多不好!” 子韵嬉皮笑脸地说:“嘻嘻,我也不知道他能回来呀!哎呀,没事的,妈,我哥他又不是外人,他不会挑你的理呀。放心,放心,我哥即不会挑食,也不会挑理!您就放心吧!” 子韵母亲瞪了子韵一眼,训斥道:“你这孩子,什么时候能真懂事。”她给子炫拿了碗筷,盛了碗米饭。子炫洗完手进来,坐下开始吃饭。 子炫的父亲一边自己吃,一边笑眯眯地看着儿子,这样过了一会儿,他终于憋不住有话要说地问:“子炫,我听你妹妹说,你在外面处对象了?” 子炫笑笑,摇头说:“没有。您别听小妹胡说。” 子韵不服气地叽叽喳喳叫起来:“啊?我胡说?怎么是我胡说?那个叫赵敏的女孩,难道不是你对象呀!” 子炫反驳说:“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她是我对象啦?” 子韵反问:“不是你对象,你干嘛领着她下饭店?” 子炫说:“奇怪!我领谁下饭店,谁就是我对象呀?那我还经常领你们这帮小女孩下饭店呢,你能说她们都是我对象啊?荒谬!” 子韵不服气,说:“哼!那可不一样!” 子韵母亲接过话题,问:“子炫,赵敏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 子炫回答:“她是唐晓刚的对象赵丽的妹妹,今年大学毕业,刚刚分配到公安部门工作,现在算是电视台法制频道的一名随警记者,以后在电视节目中能看见她。” 父亲接口说:“女孩的工作挺不错。我听子韵说她人长的也很漂亮,是这样吗?” 子炫说:“是。她确实是一个漂亮的女孩,漂亮、聪明、活泼、大方,最重要的是她的人品很好,我很敬佩她。” 父亲说:“哦!既然这女孩的优点这么多,你还犹豫什么呢?为什么你不打算娶她呢?子炫,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抓紧时间考虑成个家了。” 子炫说:“可是,我……哎!怎么跟您说呢?……” 子韵母亲问:“子炫,你觉得你跟这个叫赵敏的女孩子在一起不快乐吗?” 子炫说:“快乐当然快乐了,不过……那种快乐完全是婚姻之外的感觉。” 父亲说:“嘿!这孩子,快乐就是快乐,哪里还分什么婚姻之内、婚姻之外,真让人搞不懂。” 子炫没有辩解。 子韵笑着插嘴道:“你是这么想的,我看人家赵敏未必这么想啊。” 子炫知道妹妹讲的是实情,他扒了口米饭,没有言语。 子韵母亲细心地看着子炫,猜测着问:“子炫,这么优秀的女孩你都不动心,是不是心里另有中意的女孩呀?” 子炫轻轻笑笑,脸上微微有些泛红,光彩飞扬。 子韵看到哥哥的变化,忽然来了聪明劲儿,她叫道:“哦!我才明白过来。对呀,对呀!我知道了,哥哥的确是另有中意的人了呀!” 父母齐问:“谁呀?” 子韵快嘴通报说:“华姿语呀!” 华姿语?刚刚才听说一个赵敏,现在又冒出个叫华姿语的人来,子韵父母一齐把目光投向子炫。 子韵在旁边做进一步的解说:“这个华姿语呢,也是哥哥最近新认识的女孩,呵!说起这个女孩,那就更漂亮啦,简直就象……就像仙女下凡!不怪哥哥会动心,我要是男孩子,我也会动心的。最有意思的是,哥哥的店铺叫花之语,她的名字叫华姿语,语出同音,听起来就好像是同一个名字,有意思吧!我觉得这应该也算是一种缘分吧!” 子炫在旁边美美地偷笑。 子韵父母一起问:“她是干什么的?” 子韵开口刚说出三个字“她是炒……”便被哥哥突然喊住了:“子韵,别瞎说,你知道什么呀?” 子韵聪明地干笑了两声,随后说:“我……我也不清楚她的情况,你们还是问哥哥自己吧。” 子韵父母一齐把目光投向子炫。子炫笑笑,搪塞道:“到目前为止,我也只是知道一点点,等我把她的底细完全摸清楚了,一定汇报给您二老听。” 父亲不甘心,说:“你就不能先透露一点儿给我们知道?” 子炫拖着长腔,叫:“爸——,您怎么比我还心急呀!等我把情况都弄清楚了,再向您汇报成不成啊?” 父亲乐呵呵地说:“好好好,等你把情况弄清楚了再说。咱吃饭,吃饭。” 子炫扒了几口饭,开始询问父亲的情况:“爸,您这几天身体怎么样?工作顺不顺心?” 父亲说:“我倒是一切都好,身体很好,工作也很顺心。只是……你张姨最近有点儿不顺心。” 子炫急忙询问子韵母亲:“张姨,您怎么了?有什么不顺心的事?身体感觉不好吗?” 经子炫这么一询问,子韵母亲不由叹口气,说:“咳!每天吃着你给买的这种保健品、那种营养品的,身体怎么会不舒服。都是工作上的事让人烦心。” 子炫问:“你们那个厂子还是那么不景气吗?” 子韵母亲重重地叹了口气,面带愁容地说:“如果只是不景气,总还有个希望摆在那里,有个盼头在,现在可好,什么希望都没有了,倒闭了,唉!……” 子炫问:“倒闭了?什么时候的事?” 子韵母亲说:“就是昨天,昨天正式宣布的。唉,辛辛苦苦工作了大半辈子,没曾想快要退休了,临了临了,却没了工作,唉!唉唉!” 子炫急忙劝说:“张姨,您别上火,您就当是提前退休了。反正咱家又不缺钱花。” 子韵母亲说:“可是我就这么干呆在家里,总也不是回事呀。” 子炫说:“您要是觉得呆在家里闷得慌,不妨出去旅游吧,我给您出钱,您全国各地的转一转、看一看。” 子韵母亲说:“我对旅游不感兴趣。” 子炫说:“您还想要继续工作呀?” 子韵母亲说:“唉,想也是白想。象我这样年龄的人,已经没地方肯要了,哪里还能找得到工作?不是年轻的时候喽!” 子炫想了一想,说:“张姨,要不您到我那儿上班吧?” 子韵母亲睁大了眼睛,说:“啊?上你那儿?不行不行,你那儿都是年轻人,我一个老太婆怎么好往里参合,不行不行,我可不行。” 子炫笑着说:“呵呵!您还不到五十岁,怎么就说自己是老太婆了呀。我那儿的年轻人,都是些小毛丫头,青春活力有余,成熟稳重略显不足,我正需要一位象您这样老成持重的人去教导她们呢!张姨,您要是肯去,我准备把所有的业务都移交给您和子韵来管,以后铺子里的大小事物就全权交由你们做主。” 子韵尖叫:“啊?你都交给我们,那你干什么去呀?” 子韵父母也一齐问:“是啊,你干什么去啊?” 子炫笑了笑,说:“我当然是另有打算了。” 三人齐问:“什么打算?” 子炫略一迟疑,即用玩笑的口吻笑着回答:“当然是写小说,谈恋爱喽!你们不想让我这么做呀?” “想!想!当然想啦!” 一家人全都开心的笑起来。 兴安证券营业部二楼218室。上午。 唐晓刚昨天买的那支0519股票,今天果真如他预料的那样,又冲上了涨停板。唐晓刚开始在室内眉飞色舞地向同室的股友大谈特谈他的成功感受。 这个218室共有五个位置,目前只有三个机位上有人,唐晓刚占一个机位,从干部岗位光荣退休的老李头占一个机位,再有就是曾经南下而又北归的小魏女士占一个机位。本来另外两个机位在几个月前曾经也是名花有主,但它们的主人在股市的血雨腥风洗礼中,终因没能挨过股市的漫漫严冬,被大浪淘沙——一个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挥泪彻底告别了股市;另一个则心不甘,情不愿地被“请”到一楼做了一名待遇低下的散户。 就在唐晓刚正得意的时候,王子炫突然出现在了218室。 王子炫是被人请进来的,引领他的人是二楼的管理员小韩。小韩指着218室的那两个空位子,让王子炫随便挑选,子炫随便要了挨门的位置。小韩又转身为大家做了简单的介绍,之后她走了。 子炫的突然到来,让唐晓刚一时有种回不过神来的感觉,他直愣愣地傻看着王子炫;子炫则笑呵呵地看着唐晓刚的那副傻相,故意不说话。 愣过一阵后,唐晓刚才大声追问:“兄弟,我不是在做梦吧?” 王子炫说:“佛家常说人生就是一场梦,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做梦。” 唐晓刚兴奋地叫起来:“嘿!兄弟!真的是你!你也太让我意外了呀!我耳朵没听错吧?眼睛没看错吧?太好了,你真的来炒股票了!” 王子炫坐到自己的座位上,说:“这倒不假,我人都坐这里了,你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吗?” 唐晓刚说:“这,这,太突然了,昨天还没听你说要炒股呢,今天就来了,太突然了。” 王子炫说:“我也是昨晚才下的决心。不过这和你昨天跟我说的那些话毫无关系,你千万别误会,我来炒股,纯粹是为了实现我个人的理想。” 唐晓刚问:“你来炒股,你妹你爸还有你张姨他们都知道,同意吗?” 王子炫说:“我没让他们知道,我把店铺里的那一大摊,都交给我妹妹和张姨她们娘俩了,她们一忙起来,估计也就没工夫注意我了。” 唐晓刚说:“那才能瞒几天啊?” 王子炫说:“瞒一天算一天,瞒不住了再说,车到山前必有路。对了,你昨天买的那支股票怎么样了?” 唐晓刚扬起眉毛,特别骄傲地告诉子炫,说:“瞧瞧,瞧瞧!都已经涨停啦!我说它能涨停嘛!”他指着电脑显示屏上显示的图形数据,说:“你看看,有六十多万手的巨量买单,把它牢牢封死在涨停板上。” 王子炫起身瞄了一眼,说:“哦,真的涨停了。呵!不错呀,你睡一宿觉功夫就赚了两万多块啊!” 唐晓刚自豪地说:“那是!瞧这阵势,我看明天再来个涨停板也不成问题。” 王子炫问:“什么题材呀?涨这么凶。” 唐晓刚说:“不知道,咱不管它题材不题材。我认为,只有上涨才是硬道理。” 王子炫问:“能确定是她做的吗?” 唐晓刚回答说:“是,一点没错。我查资料了,不信你看……”他敲动键盘,调出信息资料,指着念着,说:“你看,资金流向排行榜前五名里,第一名就是兴安证券解放南路营业部,第二名银河证券浙江宁波和义路营业部。你看,没错吧?” 王子炫仔细看了看,说:“还真是这样。” 唐晓刚笑眯眯地看着王子炫,道:“这回你该信我的话了吧。” 王子炫笑笑,坐回自己的座位。一旁穿着艳丽的小魏,从他们两人的谈话中听出了门道,她插嘴问:“小刚,他就是你跟我们说过的那个好哥们吧?” 唐晓刚说:“噢,对对,瞧我忘了给你们做介绍了,对,他就是我常跟你们提起的那个好哥们,我最要好的好哥们,王子炫嘛!” 小魏老李如同见了真神一般,急忙站起来笑脸相迎。 小魏说:“哎哟!王老弟,常听小刚念叨你,说你如何如何的好,就是没机会认识你,今天终于有幸见识到王老弟的庐山真面目了。啧啧,果然,果然是风流倜傥、风度翩翩、一表的人才哪!真应了那句话了,是百闻不如一见!哎哟,真是,真是的!” 老李也说:“幸会幸会!果然是年轻有为啊,今后在股市上还望老弟能多多关照我们啊!” 小魏和老李的一番恭维话,让王子炫感到很不自在。他不得不客气地说:“哪有,哪有。我是股市新手,还指望你们对我多多关照呢!” 小魏扬起化了浓妆的脸,说:“哟!王老弟,你有那么野的路子,就别在这儿跟我们说这种客气话啦!” 王子炫猜到是唐晓刚在他们面前吹了什么牛皮,他斜了一眼唐晓刚,转脸笑着说:“你们别听唐晓刚胡咧咧,我哪儿有什么路子,我还不如你们呢!” 小魏说:“王老弟,你就别瞒我们了,你的情况小刚都跟我们说过了。” 王子炫不高兴地看向唐晓刚,晓刚不自然地咧咧嘴,挥手冲小魏嚷嚷:“得得得啊!打住!打住!快打住!到此为止啊,这话谁也不许再提了。你们放心,王老弟绝对是有情有义的好人,要真有什么好事的时候,他是绝不会扔下咱们不管的,放心放心,怎么说咱们也是一个屋里、一个战壕里的战友了哇,是不是?……不过呢,咱们哪儿说哪儿了,这话咱也就只能在这间屋子里说说,出了这个门,谁也甭再提这件事,一个字也不能露,懂吗?” 小魏并不真懂地点头说:“我懂!我懂!” 老李也说:“那是。那是。” 王子炫没吱声,脸上的表情似乎算是默认了唐晓刚的说法。四个人渐渐开始把注意力转向股市行情。今天上午的行情还真是相当的不错,百分之八十的股票都是红盘上涨。 王子炫翻弄了一会儿微机,感叹道:“哎,今天的行情真不错,可惜我的股票帐户明天才能正式启用。” 唐晓刚急忙接茬问:“看好哪只股票了?” 王子炫说:“没有呢。” 唐晓刚想了想,说:“哎,子炫,抽空给问一下,我买的这只股票还能涨几个涨停板儿?” 王子炫答:“要问你自己问去,我可没那面子。我劝你也别太贪心了,还想再要几个板儿呀?中国有句老话叫事不过三,你明后天见好就要收,卖掉吧,用不着问别人。” 唐晓刚摇头笑着,不表示意见。过了一会儿,唐晓刚又问:“子炫,你来炒股,赵敏知道不知道啊?” 王子炫看着他,反问道:“我的事情我自己做主就可以了,好象不用再经过其他什么人同意吧?你说呢?” 唐晓刚碰了个软钉子,自觉无趣地干笑了几下。 营业部大楼外。中午。 正是闭市时间,营业部楼前的空地上闹闹嚷嚷围了一大群的人。 王子炫这一小帮人也随着人流从营业部里走出来,忽然看见那一堆吵吵嚷嚷的人群,王子炫好奇的站住,翘脚往人群里面张望。他看见在密密匝匝的人群中间,好象有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不知在做些什么,惹得围观的人叫嚷不停。 他想靠过去看个究竟,被唐晓刚拽住了,唐小刚说:“走吧,走吧,一个小疯子,总能看见,没啥看的。走走走,我们走。” 王子炫跟着唐晓刚走出一段距离后,一股莫名其妙说不出名堂的吸引力使他又回过头去看,在强烈阳光的照射下,透过人影晃来荡去的缝隙,他隐隐约约看到有一个蓬头垢面赤裸双臂的女人,在人群中间比划着什么…… 某饭店。中午。 218室的四个人在这里吃午饭,唐晓刚又额外叫上了自己的女朋友赵丽。这顿饭一来算是218室欢迎王子炫加入的入伙饭;二来算是唐晓刚庆祝股票涨停的请客饭。 五个人要了八个菜,还有白酒、红酒,王子炫只要了一罐啤酒,唐晓刚和老李开始不同意,王子炫向他们声明说:“对不起,我戒白酒了。” 唐晓刚说:“戒什么戒,要戒也等喝完了这顿再戒。” 王子炫说:“戒了就是戒了。” 唐晓刚不死心,说:“我请客,你总得给点面子吧!” 老李也说:“是啊,给点面子,喝完这顿再戒也不迟。” 王子炫一笑,并不买他俩的帐:“这和面子没关系。我有我的做事原则,你们不用劝我。” 赵丽借机数落唐晓刚顺便捎带上老李,她说:“我说,你们能不能也有点儿出息,子炫既然不喝白酒,你们干嘛非逼着子炫喝。你们愿意做酒鬼,还非得拽上子炫干什么?子炫,你就不喝,看他们谁能把你怎么着!两个大酒包!” 小魏也来帮腔说:“哎呀!如今能喝酒的男人可不算什么,满大街都是,能戒酒的男人才令人佩服呢!” 唐小刚用手抹了抹脸,讪讪地没了趣儿。 酒菜上来,唐晓刚干咳了两声,讲了几句好听的客套话,大家便开始吃喝。席间,赵丽边吃边围绕炒股的问题,接二连三地向王子炫询问一些问题,子炫也是边吃边答对,等到赵丽终于闭了嘴,他才开始询问他想知道的问题。 王子炫问:“哎?刚才在证券公司门前看见的那个小疯子,是什么人,你们知道吗?” 小魏嘴快,抢先说:“噢,你问她呀,她是小何的对象。” 王子炫问:“小何是谁?” 小魏说:“小何原来在咱们218室炒过股的,叫何……何什么来着?哎,你们记不记得他叫什么名字了?” 老李说:“叫何健。” 小魏说:“对,是叫何健。” 王子炫问:“他女朋友怎么会是疯子?这个何健怎么也不管她呢?就这么让她满大街疯着呀!也太不像话了。” 老李长长叹口气,道:“唉!造孽呀!都是这股市造的孽!” 王子炫纳闷地问:“怎么回事?” 唐晓刚接话说:“你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讲过,有一对恋人因为炒股赔光了所有的钱,男的跳楼自杀了,女的疯了。” 王子炫惊讶地说:“哦,我记得,你说的就是她俩呀!” 唐晓刚点点头。 王子炫皱着眉想了想,说:“唉,真可怜,怎么就没有人管她呢?她家里人都干什么去了?我发现你们看见她,就跟没看见似的,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唐晓刚说:“咳,你甭责怪我们,刚开始的时候,我也和你现在的心情一样,一看见那女孩疯疯癫癫跑出来的样子,我这心里那就甭提有多难受了,也同情过她,也可怜过她。可是这有什么用啊?我们什么忙也帮不上。再说那女孩时常跑到证券公司来,见的次数多了,这心自然也就麻木了。” 赵丽说:“是呀,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从他们的身上吸取经验教训,避免重蹈他们的覆辙。” 唐晓刚端起酒杯说:“来来来,咱们不说这些令人不愉快的事情,喝酒喝酒。” 王子炫喝了口啤酒,默想片刻,又问:“不知道你们注意到没有?那女孩的手臂上好象戴着一条玉手链。”他又特别强调了一句:“是浅绿色的。” 唐晓刚和赵丽都暗暗吃了一惊。 唐晓刚把头摇得象拨浪鼓似的,大声说:“不可能!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王子炫认真地强调说:“真的,我好象真的看见了。我就是那么一回头的时候,阳光那么一闪,在那女孩的手臂上,我觉得那就是绿玉手链发出的光芒……” 赵丽说:“一定是你看花眼了,在这座城市里,就目前来说,已知的戴这样手链的人,恐怕也只有我妹妹一个人吧。” 小魏不知内情,插嘴问道:“是绿色的玉手链吗?现在是不是很流行啊?我这几天看见四楼的华姿语也戴了一条,很漂亮的。” 赵丽又是一惊。她的目光极快地从王子炫的脸上掠过。 小魏又说:“也不知道她们都在哪里买的?我也相中了,也想买一条戴戴!” 王子炫赵丽唐小刚三人互相环视面面相觑。 兴安证券营业部二楼218室。下午。 收市,一天的股市结束。最高兴的就数唐晓刚,他买的那只股票始终牢牢站在涨停板的位置,这让他对明天的上涨又充满了憧憬。大家都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只有王子炫坐着不动。 唐晓刚在他身后催促说:“走哇,都完事了,还坐着干嘛?” 王子炫说:“你们先走吧,我过会儿再走。” 唐晓刚立刻心领神会,附在子炫耳边轻声问道:“哎,你是不是想等华姿语,别忘了帮我问问,股票还能涨多少?”他又笑着跟小魏老李说:“走吧,走吧。咱们先走。” 他们走了。 听到走廊里的脚步声渐渐远了稀落了,王子炫关掉了微机。 二楼走廊。下午。 王子炫来到走廊的楼梯口,他要在这里等候华姿语。他想把他来炒股票的事情告诉给华姿语。他站在那里大概等了有几分钟,楼上的人已经向下走的差不多了,走廊以及楼梯过道里都渐渐安静下来,子炫开始有些焦虑,原地踱步、看表,他担心华姿语在他出来之前已经走了,自己只是在这里傻等。 楼道里又响起女孩子说话的声音。王子炫侧耳细听,判断出是华姿语她们下来了。果然,不一会儿,在二楼与三楼之间的楼梯转弯处,他就看到了华姿语华姿妍两姐妹优美的身影。 他兴高采烈地开始打招呼。 王子炫说:“嗨,姿语,姿妍姐,你们好!” 对于王子炫的突然出现,两姐妹都很意外。她俩边往下走,边回应子炫。 华姿妍说:“哟!王子炫,你怎么在这里?” 华姿语说:“你又来看你的那位朋友啦?” 王子炫笑笑,说:“不,这回不是来看他的,我是在这里专门等你们的。” 华姿语微笑着好奇地问:“等我们,你有什么事吗?” 王子炫说:“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我就是想告诉你们一声,从今天开始,我也来炒股票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华姿妍首先高兴起来,她叫道:“哦!你也来炒股啦呀!这是好事呀!” 王子炫向二楼的走廊里指着,美滋滋的告诉她们说:“我就在里面的218室。”他没留意到此时华姿语已经对他皱起了眉头。 华姿语问:“你怎么会突然想起要来炒股?时装生意不打算做了吗?” 王子炫说:“做。不过已经全权交给我妹妹和我张姨她们两个人了。” 华姿语不明不白地问:“你是缺钱吗?很需要钱吗?” 王子炫没听懂华姿语的意思,摇头说:“那倒不是。” 华姿语忽然提高了嗓门说道:“那你炒的哪门子股呀?” 王子炫还是没有听懂华姿语的意思,他说:“我想体验真实的炒股生活,实现自己的理想。” 这次轮到华姿语听不懂王子炫的意思了。她瞪着他,问:“体验生活?实现理想?什么意思?” 王子炫神秘地笑笑。 华姿语继续说:“股市有什么好体验的?你就不怕栽进去?” 王子炫半真半假地说:“有你在,我还能栽吗?” 没想到华姿语忽然板起了面孔,非常严肃地对他说:“你想指望我来帮你,我劝你想都不要想,我不会帮你的,你别打这方面的歪主意。” 王子炫一点也没曾想到华姿语会是这样一种拒绝的态度,他愣了一下,但立刻又陪着笑说:“咱们不是朋友吗?” 华姿语说:“朋友?你认为我是你的朋友吗?如果你认为我是你的朋友,我很高兴,也很荣幸。既然你拿我当朋友,你就听我这个朋友的一句良劝,马上退出股市,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王子炫问:“为什么?” 华姿语说:“我华姿语在股市上从来就没有朋友。” 王子炫问:“为什么没有朋友?” 华姿语说:“王子炫,股市不象你想象的那样简单,它不是一方净土,这里面没有善良友谊和亲情可以讲,这里面有的只是欺诈残忍和无情。……” 王子炫说:“这我知道。我的家就曾经遭受过股市无情的摧残。” 华姿语愣了一下,她不知道王子炫的家庭究竟发生过什么,也没有去问,她说:“那你就更不应该再到这里来。” 王子炫说:“不对,正因为这样,我才更应该来。我要弄清楚,我就是要见识见识真正的股市,我就是想亲眼看清楚股市到底是如何的残忍,如何的无情。” 华姿语摇头说:“你真顽固不化,你如果非要这样做,我也没有办法,做为朋友我才劝你,既然你不肯听我劝,那你也不要来找我。再见!”说完,她生气地扭身就走。 王子炫喊:“哎!怎么了?到底怎么了?我哪儿错了吗?我做错什么了吗?你怎么这样啊?” 华姿语说:“我就这样。” 王子炫又喊:“能不能把你的手机号码留给我?” 华姿语一口回绝道:“想也别想,除非你退出股市。否则……否则你我连朋友都没得做,我们从此划清界限。”她冷冰冰气呼呼地下了楼。 王子炫本以为把他炒股的消息告诉给华姿语,华姿语会很高兴,却万万没料到华姿语非但没有高兴,反而生了气,莫名其妙地跟他翻了脸。他无助的看着华姿妍,惶惑不解地问:“姿妍姐,姿语到底怎么了?她怎么突然发这么大的脾气?我什么地方做错了吗?你告诉我,我做错了吗?” 华姿妍用近乎鼓励的口吻说:“你别介意,你没做错,做的很好,我很欣赏你。” 王子炫说:“可是,姿语她,她怎么这样对我呀!” 华姿妍喘口气,说:“你别怪她,其实她也是好心。”华姿妍叹了口气,还想说些什么,却听到楼外传来汽车喇叭急促的鸣叫声,她咽下原话,说:“这小丫头,又来脾气了,以后吧,以后我再跟你讲,快把你的手伸出来。” 王子炫照办。华姿妍用笔飞快地在他的手掌上写了两行阿拉伯数字,并告诉他说:“这是姿语的,这是我的。我走了。”说完,她也开始下楼,边走边继续鼓励地说:“小伙子,不要放弃,别怕碰钉子,好事多磨,一切都会因你而改变的。” 王子炫眼看着华姿妍下了楼,他掏出手机,边下楼边往手机里输入了刚刚得到的手机号码。 第六集 王子炫父亲家。黄昏。 子炫的父亲坐在客厅的沙发里看报纸,对面的电视机开着,正播着精彩的广告。 厨房里,子韵忙着洗菜切菜,她的母亲在忙着炒菜,子炫也在跟着忙来忙去的,但却是手忙脚乱的忙不出个名堂来。 妹妹子韵推他一把,说:“哥,你上外面陪爸去吧,这儿不用你管。” 子炫没有出去,他说:“我看咱家是不是该请个保姆了?” 子韵母亲边翻炒着菜,边问:“怎么了?吃够张姨做的饭菜了?” 子炫一笑,说:“不是。我看您和小妹在店里忙了一整天,回来之后还要这么忙活,太辛苦了,如果请个保姆回来,咱不就可以吃现成的了嘛!” 妹妹笑着说:“这你就不明白了,我和我妈是越忙才越高兴。你呀,快出去歇着吧,就别在厨房里添乱了。” 妹妹用洗菜的湿手把哥哥推出了厨房。 赵敏的家。黄昏。 这一家人已经吃完了晚饭,赵丽收拾完饭桌,和妹妹一起在厨房里洗碗。 姊妹俩一边干活,一边闲聊,聊来聊去就聊到了王子炫的身上。 赵丽说:“今天王子炫上股市去了,你知道吗?” 赵敏问:“他去那儿干什么?” 赵丽说:“当然是炒股了。” 赵敏说:“别逗了,他才不会炒股呢!” 赵丽说:“我逗你干嘛,千真万确的,他真的去炒股了。今天中午我们还在一块儿吃的饭。我看他这次准没少往里面投钱,一来就直接上了二楼,就和小刚在一个房间,218室。” 赵敏停下手中正洗着的碗,瞪着姐姐问:“是你和唐晓刚拉拢他去的吧?” 赵丽说:“这你可说错了。我和小刚事先谁也不知道,完全是他自己突然做的决定,我们可没圈拢他。” 赵敏把碗丢回洗碗池,说:“哼!跑了你俩才怪呢!” 赵丽说:“不信你问王子炫去呀。” 赵敏甩着湿手说:“我是要问问他。”她说完,便冲出厨房,到客厅里取了手机,来到阳台,拨通了子炫的手机。 王子炫父亲家。黄昏。 子炫正在和家人吃饭。 他的手机响了。 他掏出手机,说话:“喂,你好。啊,是你,……啊,我正吃饭呢,……啊啊,……啊啊啊……”他起身来到阳台,才又压低了嗓音承认说:“对,我是开始炒股了。怎么了?……” 赵敏家阳台。黄昏。 赵敏的声音有些激动:“子炫,你怎么会想起去炒股呢?是不是我姐和唐晓刚拉拢你去的?不是,是你自己的主意!我不信。好好的,你怎么会突然决定去炒股?这绝不是你理智的做法。到底怎么回事?什么原因?什么理由?请你告诉我,子炫。请你给我一个可信的理由好吗?……” 王子炫父亲家阳台。黄昏。 子炫听完赵敏的发问,想了一下,才说:“啊——理由嘛,理由——啊,是这样,我也不瞒你,我主要是打算写本小说,题材呢,就是关于股市方面的,我因为缺少股市方面的经验和素材,我想深入到实际生活当中去体验一下,去获取最直观的第一手材料,如果说理由,这就算是理由了,你满意吗?不过,赵敏哪,你可千万得先替我保密呀,我不想在事还没做成的时候,就弄的满大街的人都知道我的打算,这样不好。……” 赵敏家阳台。黄昏。 赵敏似乎高兴了许多。 她说:“原来是这样啊!那你自己可要小心着点儿,我又不懂股市,有心帮你也帮不上什么忙。子炫,你自己千万要当心,股市可不是闹着玩的地方,碰到什么不懂的问题,你就多问问唐晓刚吧,不管怎么说他也算是在股市里混了好多年了,多问问他也没有亏吃。哦,等你的大作完成了,别忘了要第一个送给我看啊,我可等着拜读你的大作呢,先祝你成功!嘻嘻!你接着吃饭去吧,不打搅你了,拜拜!” 她听到子炫在电话里也说了“拜拜”后,关掉了手机。 赵敏家客厅。黄昏。 赵敏美滋滋地走进客厅,赵丽洗完碗也从厨房走出来。赵丽问妹妹道:“他和你说什么了?” 赵敏一笑,说:“什么也没说。” 赵丽说:“什么也没说,你能高兴成这个样子?” 赵敏乐呵呵的盘腿坐到沙发里,抱起旁边的玩具小猴子,甜蜜蜜地亲了两口,笑嘻嘻地说:“我自己高兴呗!” 王子炫父亲家饭厅。黄昏。 子炫同赵敏通完话,返身折回饭厅吃饭。 此时,子韵和父母正边吃边悄声说着话,好象是在谈论子炫。见子炫进来,他们都笑呵呵地住了嘴,看着他。 子炫坐回原位,端起饭碗继续吃饭。 子韵笑呵呵地问哥哥:“哥,刚才是谁来的电话?” 子炫含混地回答:“朋友。” 子韵眨眨眼说:“是女朋友吧。” 子炫使劲往嘴里扒着饭,含糊地说了句:“女朋友也是朋友。” 子韵笑着继续抠根问底:“是赵敏?还是华姿语呀?” 子炫扒光了一碗饭,将碗筷往桌上一撂,起身说道:“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吧,我得回去了。” 张姨说:“怎么就吃这么点儿呀?能吃饱吗?” 父亲说:“回去着什么急?撂下碗筷就想走,坐一会儿再走不行?” 子韵则说:“是着急会女朋友去吧?” 子炫边走边说:“吃饱了,不坐了,会什么女朋友啊?我就是回家。我有些资料需要整理整理。爸,张姨,我这就回去了。” 父亲说:“那你走吧。” 张姨说:“子炫,路上骑车小心点儿,注意安全。” 子炫答应着,又冲着正用狐疑目光看着他的小妹笑了笑,然后开门走了。 马路上。黄昏。 王子炫驱车行驶在马路上,速度很快,到了和平嘉园小区,他没有停车,而是加大油门继续向前冲。他只是在驱车转圈兜风。在外面兜了有四十多分钟的圈子,之后,才又转回到和平嘉园小区的家。 王子炫家。傍晚。 兜完风的王子炫,一回到家便冲了澡,完事后他就坐在电脑跟前,开始整理资料,记录一整天的所见所闻,记录与股市有关的人和事,编写写作提纲,为下一步的写作做准备。 半小时后,资料整理完毕。他又开始登陆因特网,在网上转游了一圈,最后让手机点歌吸引了他的眼球。 新风景别墅。晚上。 这幢二层仿欧式建筑的豪华别墅,是华姿妍和华姿语买来居住的地方。 入夜,两个女孩都还在健身房里没有休息。姿妍脸上贴着面膜,半躺在健身机上,同时做着腿部运动。姿语则将长发盘起,在做瑜珈功,瑜珈优美的动作造型有如柔美的舞蹈,又如多变的艺术雕塑,将姿语优美的身型展现得淋漓尽致。 姿妍做运动的时候也不忘记说话,姿语只专注的练功,并不答腔,任她自说自话。 放在地板上的手机已经响过数遍,姿语仍旧只顾练功,姿妍耐不住性子起身接了手机。手机里传出悦耳的音乐——是庞龙的《两只蝴蝶》,她听着听着,随即明白了什么似的笑了,她把手机开着放到地板上,随着歌声的旋律晃着头,坐回健身机上,一边做运动,一边悄悄笑着观察姿语的反应。 仪态万方的姿语动作依旧,外表看不出有任何的变化。庞龙的《两只蝴蝶》一结束,接着手机又响起来,再去开机,还是庞龙的《两只蝴蝶》,在这首《两只蝴蝶》将要结束的时候,姿语的瑜珈收了功。 她弯腰拿起手机,关掉,一言不发地走出健身房。 等姿妍追出去的时候,看见她已经进了洗浴房。姿妍不由得喘了一口长气,随之也慢腾腾地走过去,推开浴室的门,进去。 姿语立在淋浴喷头的下面,盘起的长发已经散开,喷淋而下的浴水激打在她的头上,脸上,她闭着眼睛,任水流顺着面颊流淌。姿妍拧眉看着姿语,看着那张让水流掩没的脸,自从王子炫把炒股的消息告诉给她之后,她就开始变得闷闷不乐,姿妍知道在那张看似平静冷漠的脸上遮掩着一颗并不平静的心,姿妍伸手要去触摸姿语的脸颊,姿语推开了她的触摸,用浴巾裹了湿淋淋的身体,径自出了浴室。 姿语的卧房里,姿语将湿润的长发盘在头顶,换了一套素雅的睡衣之后上了床,仰躺在床上,大瞪着眼睛在想心事。 过了不久,姿妍抱着枕头和夏凉被,蹑手蹑脚推门进来。一进门,便笑着说:“嘿嘿!今晚我和你做伴睡一张床好吗?” 姿语翻了个身,没有理会她。 姿妍边整理枕头被子,边讪讪地说:“你不欢迎我呀?不欢迎我,我也赖在这儿睡了。” 姿语不软不硬扔出一句话:“烦着哪!你别和我说话。” 姿妍自我解嘲地伸一下舌头,乖乖地上了床。姿语随即关掉了床头灯,屋子里立时黑暗下来,但很快又有了光亮,那是一窗的月色透过薄纱映进了屋内。 今夜是一个月色满窗的夜晚,但对姿语来说却更是一个辗转难眠的夜晚。 兴安证券营业部二楼218室。白天。 股市新的一天重又开始。 218室的唐晓刚、老李、小魏都早早的就到了,只有王子炫在股市开盘半小时之后才到。 唐晓刚买的那只股票又在涨,但今天却不再象前两天那么牛气冲天的节节攀升,而是开始了上窜下跳的剧烈震荡,这种走势令唐晓刚老李和小魏一直忐忑不安,尤其是唐晓刚,已经急出一脑门子的汗。他们此时的心态极其矛盾焦虑复杂,持股怕跌,卖掉又怕长起来。正不知如何是好时,王子炫推门进来了,见到子炫,几个人就如同见到了救星一般。 唐晓刚第一个叫起来:“哎呀,子炫,你可来了,快快快,怎么样?怎么样了?” 王子炫问:“什么怎么样了?” 唐晓刚说:“股票啊!我当然是问你股票啦!哎,你该不会告诉我说,你没给问吧?” 王子炫说:“你还真说对了,我真是没给问哪!” 唐晓刚大叫一声:“啊?你怎么没给问哪?” 王子炫略显不悦地坐到自己的座位上,然后说:“没问就是没问呗。” 唐晓刚问:“哎,什么原因呀?” 王子炫说:“没原因。” 唐晓刚张嘴还想继续追问,被老李摆手制止,老李老江湖地对子炫笑着,说:“王老弟,王老弟,你看,我昨天刚刚买了这只股票,今天它就上窜下跳的没了准性,哎呀,闹的我这心哪,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王子炫扭头瞧了一眼股票分时走势图,不甚理解地说:“哟,这不都长六个多点了,你们都赚钱了,还有什么可闹心的?” 老李说:“可是它一忽儿上,一忽儿下的,弄的我一点主意都没有,也不知道是该卖掉,还是该留着。卖掉了怕它再长了赚不着,不卖吧又怕它再掉下来,亏了本。” 小魏也跟着说:“是呀,我跟老李都是昨天才买的,没法和唐晓刚比,我们的成本太高了,不禁折腾啊。” 老李说:“是啊,是啊,我们禁不住折腾的,你看,王老弟,你就帮帮忙吧,帮我们向你朋友问一下好不好?求求你了!” 王子炫比较为难地说:“我不是不乐意帮你们忙,可我怎么问啊?我没法开那个口。” 唐晓刚说:“咳,你就好好的跟她们说呗。” 王子炫面露难色,说:“说的轻巧,怎么说啊?我一张口,她准得说我乱管闲事。” 唐晓刚诡计多端地说:“咳!你别实话实说呀!编个瞎话,她不就不会说你啦!” 王子炫说:“骗朋友可不是我的性格,我不干那种事。” 老李想了想,有心计地说:“你看这样行不行?反正你也没买股票呢,你就问问你朋友,这只股票现在能不能买?如果能买,正好你就买上,如果她们告诉你不能买,那我们也就把它卖掉,撤出来,你看好不好?” 唐晓刚也说:“对,这样最好,一举两得。你也不用觉得心里不得劲儿啦。” 王子炫皱起眉头想了想,说:“好吧,不过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联系上她。”他说着,拨了华姿语的手机号码,然而得到的回音是“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或不在服务区内”,他扬起手机让大家伙听,并说:“这可不是我不帮忙啊!她关机了。” 唐晓刚不死心,怂恿他到楼上去问,老李和小魏也央求说:“到楼上问问去吧。” 王子炫直摇头,说:“不行,不行,这绝对不行!我再看看,试试第二条通道。”他又编写了一条短信,发送了出去。 四楼超级大户室。白天。 华姿妍华姿语都在对着微机熟练地下单。 华姿妍的手机来了短信铃音,她翻开看了,问姿语:“你把手机关了?” 姿语说:“啊。” 两人并不停止手中的工作。 华姿妍说:“关了干什么?” 姿语没回答,反问她:“谁来的短信?” 华姿妍说:“你猜。” 姿语说:“爱谁谁,我不希猜。” 华姿妍说:“是你的真命天子从楼下发来的短信,他给你打电话你关机了。” 姿语停下手,片刻,问:“他想干什么?” 华姿妍指着电脑显示屏,说:“他想买这只股票,问问可不可以买。” 姿语说:“别理他,我看他是想自己找死。” 华姿妍说:“不理可不行。” 姿语说:“那就给他点教训,他让尝点苦头,叫他知难而退。” 华姿妍说:“那更不行,我总不能上来就坑他呀!” 姿语气呼呼地说:“不行,不行,有什么不行?” 华姿妍笑一笑,说:“我可不想让这么有魅力的男人来恨我,何况他将来可能会成为我们家族中的一员,我对自己家里的人可下不了狠手。” 姿语狠狠瞪了她一眼,说:“胡说八道,那你就等着彻底害死他吧!” 华姿妍说:“没那么严重,你别神经兮兮的,小题大做!” 姿语气恼地说:“我不管你,反正他不肯离开股市,也就不再是我的朋友了,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你爱怎么着,他爱怎么着,都与我无关。” 华姿妍知道姿语的这种生气,其实是对王子炫的一种特殊的藏在心中不敢说出来的密爱。所以她没有顾及姿语的情绪,开始给王子炫编写回信。 姿语见状,强调说:“我希望你能慎重考虑,再考虑。” 华姿妍停住手,想想,说:“要不这样吧,我也不明确告诉他该不该买,含含糊糊的,一切让他听天由命,全看他自己的智慧和运气怎么样了,这样总成吧。” 她抹除写了一半的短信,重新写了两个字,在姿语因睡眠不足而发红的眼睛面前晃着,问:“这样总可以吧?” 二楼218室。白天。 王子炫的手机刚一响,几个人便都呼啦围拢上来。子炫翻开短信,却只见到两个字:“鸡肋”,几个人不由得叫起来。 唐晓刚惊叫:“鸡肋?” 老李惊叫:“鸡肋?” 小魏惊叫:“鸡肋?” 王子炫笑了,说:“别说我没给你们问啊,鸡肋,鸡肋,你们可记好了,是鸡肋。” 小魏费解地问大伙说:“什么意思啊?鸡肋不就是鸡翅膀子吗?” 唐晓刚笑笑说:“对,没错,鸡肋就是鸡翅膀子。” 小魏责怪说:“嘿,你那位朋友也真是怪,你问她股票,她却给你发回个鸡翅膀子回来,这,这和股票有什么关系呀?都哪儿跟哪儿呀?驴唇不对马嘴!不挨边儿!” 唐晓刚摇头晃脑地说:“鸡肋,鸡肋,食之无肉,弃之有味。” 小魏问:“什么意思呀?” 王子炫笑,说:“这是《三国演义》里的一个典故,中学课本里也学过这一段,你怎么会不知道?” 小魏尴尬一笑,说:“咳,那都是哪年的事了,早都就着饭吃了。” 唐晓刚调侃说:“是那么回事吗?我看你念书的时候压根就没把心思用在学习上。” 小魏冲唐小刚说:“去去去,好象你什么都看见了似的,我怎么没把心思用在学习上了?你看见了呀?” 唐晓刚说:“这还用得着亲眼看见吗?我一搭眼就看出来了,你典型的就是一个早熟早恋型的人。” 小魏骂道:“滚滚滚,臭嘴!你才是早熟早恋型的人呢。” 唐晓刚笑着说:“我?我到现在都还没结婚呢,我要算早恋,那你中学一毕业就跟一个南方大款,你的前夫结婚,算什么恋?早早恋?早早早早恋?童恋?幼恋?……” 小魏气凶凶地大叫:“唐晓刚,要死呀,你?” 老李摆着手说:“喂喂喂,别吵别闹,呆会儿再贫好不好?咱们还是先来解决眼前的实际问题吧,现在该怎么办?你俩卖不卖?你们不卖,我可要卖了。” 小魏问:“理由呢?” 老李有板有眼地说:“鸡肋鸡肋,食之无肉,弃之有味。都食之无肉了,我还跟着瞎靠什么?再靠主力都撤了,再靠就光剩鸡骨头了,不行,我岁数大,牙口不好,我得赶在主力前面,先走一步,股语有云:见好就收。” 小魏说:“你卖我也卖。” 他们两人立刻回座位下委托单将股票卖掉了,回头看唐晓刚还坐着不动手,老李催问:“唐晓刚,你怎么还不快动手啊?我俩的都卖完了。” 唐晓刚摇头说:“NO,NO,NO,你们着急,我可不着急。我得等着它再往上涨一涨再抛。” 小魏说:“你就贪吧,小心煮熟的鸭子又飞了!” 唐晓刚显得很自信,说:“飞不了,一切全在我的掌握之中,它往哪儿飞?” 老李不甚理解,问:“根据什么这么说?” 唐晓刚说:“要理由?有哇。鸡肋鸡肋,食之无肉,弃之有味嘛。” 小魏嗤笑道:“嘁!你这不等于说废话嘛!” 唐晓刚冲小魏笑笑,说:“你不用嘁嘁嘁地耻笑我,大笨蛋,动动脑筋,同样一句话,那要看你如何去理解了,角度不同,得出的结论自然也不会相同,你懂什么呀?豆腐脑美女!” 小魏毫不示弱地指着唐晓刚头顶那略显稀疏的毛发,绝地反击道:“对,我是笨蛋,我是豆腐脑美女,你聪明,你多聪明啊,你是电脑帅哥,你看你聪明的,都快要绝顶了!我记得有专家预言过,说下个世纪长得象你这样的男人,就是标准的美男子啦!” 他俩这边针尖对麦芒地斗嘴,王子炫那边在置身事外地笑着看热闹,老李又充当和事老,开始劝慰。 老李说:“好了,好了,别斗嘴了好不好,你们俩累不累呀?我听着都累,你们俩在这个屋里都斗来斗去的有一年了,小魏,你就少说两句,咱先听听小刚的看法,小刚,你说说你的理由。” 小魏住了嘴。唐晓刚见小魏不吱声了,他清了清嗓子,说:“好吧,那我就说说我的理由。伟大领袖毛主席教导我们说,一切要从实际出发,对吧?这个‘鸡肋’是怎么来的呢?注意,是王子炫发短信问他朋友现在能不能买这只股票,得来的答案,对不对?这就值得咱们研究了。我问你们,这个鸡肋是针对什么情况说的?当然是针对目前还没有买到股票,而即将要买股票的情况来说的。对于目前想买这只股票的人来说,这只股票已经走到了‘食之无肉’的阶段了,不能买了,此时才下手买,即便再上涨个两三个百分点,如果把握不住,再除去手续费之后,恐怕是真的没什么赚头了。但是为什么我不抛呢?因为我不是现在才买的股票,现在它每涨一个百分点,我都是纯赚的。我之所以判断它还能往上涨,是因为对于我来说,它还是处于‘弃之有味’的阶段,只要它能往上多涨一点点,我就能多赚一点点。所以呢,我还得靠一靠,等到它肉尽味绝的时候,再把它抛出去不迟。” 老李琢磨着唐小刚的话,说:“分析的也有道理,也有道理。” 小魏不高兴地叫道:“哎,那你怎么不早说呀?早说我和老李也不卖了呀!” 唐晓刚一笑,说:“那可不一定,我就是早说了,老李也一样得卖。” 小魏看着老李,老李笑笑,算是同意唐晓刚的说法。 小魏有些不明白,问:“为什么呀?” 唐晓刚又一笑,说:“因为老李是稳健型的,他牙口不好,只吃肉,不啃骨头。而我是激进型的,我是连骨头带肉都要吃。” 小魏急忙问:“那我算是什么型的呀?” 唐晓刚立即坏坏地咧嘴笑,说:“这你都不知道?” 小魏认真地说:“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应该是属于哪一种型的,是稳健型呢,还是激进型呢?我说不清楚。” 唐晓刚仍旧坏坏地笑着,说:“不对,这两种型你都不属于。” 小魏奇怪了,问:“那我属于什么型呀?除了这两种类型,还有别的类型吗?我怎么没听说过?” 唐晓刚说:“你没听说过?” 小魏说:“没有。” 唐晓刚说:“记性不好,记性不好,你真是记性不好啊!头前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是什么类型的了嘛。” 小魏奇怪地说:“你什么时候告诉过我啦?” 唐晓刚说:“噢,你真没记住啊!就是在刚才呀,不信你问老李。” 小魏看着老李,问:“唐晓刚有说过吗?” 老李没理解上去,挠着头皮说:“我也好象没听说过啊。” 唐晓刚一跺脚,叫道:“嘿,老李呀老李,你可真是的,你怎么也愣没记住呀!岁数大了,记性就是差,哎,王子炫年轻,你问王子炫,他肯定能记住。” 小魏看着王子炫,不相信地问:“他说过吗?我怎么没印象?” 王子炫知道唐晓刚没说好话,他忍住笑,摆手说:“你别问我,你别问我。” 唐晓刚说:“你看你看,他知道,他知道,但不好意思告诉你。看来还是得我来告诉你呀。” 小魏狐疑地看着他。他狡黠地笑着,装腔作势地大声说:“我告诉你,你可要听好了,你可一定要记住了,记住自己到底是什么型的。” 小魏瞪起眼睛催促道:“罗嗦什么,你快说吧,我到底是什么型的?” 唐晓刚嘻嘻一笑,甩出一句:“早熟早恋型啊!” 小魏知道上当了,立即尖叫着一个高窜过来,伸手拧住唐晓刚的耳朵,叫骂道:“好你个死唐晓刚,我就知道从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我让你说我!让你说我!还敢不敢说我了?……” 唐晓刚被拧得嗷嗷直叫。 大街。下午。 王子炫站在街边,样子象是在等人,他的摩托车也停在路边。 街上有来往的车辆,一辆警用吉普车开过来,停在王子炫跟前,赵敏从车里出来,手里拿了几本书和资料。 她一下车,便冲子炫笑,她问子炫,道:“子炫,等着急了吧?” 王子炫摇头笑笑。 赵敏说:“我收集了些有关股市方面的资料,本来打算给你送到家里去的,可是最近我在追踪报道一宗大案子,特别的忙,恐怕一时也抽不出时间来给你送过去,所以只能在这里交给你了。” 王子炫接过书和资料,说:“我还以为你有什么急事这样找我呢!” 赵敏一笑,说:“一来是给你送资料,二来也是想和你暂时道个别,所以才让你在这里等着我的。” 王子炫一愣,问:“道别?道什么别?” 赵敏说:“我要出趟远门。” 王子炫问:“去哪里?干什么?” 赵敏说:“随队去抓逃犯,这是我的采访任务,我必须和他们一起出发。” 王子炫问:“这么急,到底是去哪儿执行任务?” 赵敏说:“我们有纪律,行踪要保密。不过……”她压低了嗓音告诉他,“对你不用太保密,是去内蒙古。” 王子炫说:“去那么远,那你在外面一定要多注意安全。” 赵敏一笑,说:“没事。用不了几天就能回来,多则五六天,少则三四天。” 王子炫说:“那也要注意安全。” 赵敏点点头,忽然问:“子炫,这么些天不见面,你会不会想我呀?” 王子炫没料到赵敏能如此直白地问他这种话,他支吾语塞地说:“啊,我……啊……” 赵敏笑了,她好象并不在意王子炫的反应,她接着又说:“我可是会想你的。我在外面不可能往回给你打电话,所以当我想你的时候,我就看看这串玉手链,看见它也就如同看见你一样啦!”她晃了晃手腕上戴的那串给她带来幸运的绿玉佛珠手链。 王子炫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他笑笑。赵敏也看着子炫笑了一会儿,然后看了眼手表,惋惜地说:“哎呀,时间到了,我该归队了。子炫,我走了。”她匆匆上了吉普车,朝子炫挥挥手:“子炫,再见!等我回来!” 王子炫挥手与赵敏道别,望着远去的吉普车,他的心底不由的发出一声感叹:“唉,如果华姿语能对我这样好,那该有多好!” 兴安证券营业部二楼218室。白天。 唐晓刚的那只股票在昨天临近收盘的最后半个小时,又跌跌撞撞地撞到了涨停板上,这让唐晓刚足足兴奋了一个晚上。所以今天他又早早的来到营业部,在老李小魏羡慕的眼神注视下,准备抛售手中的股票了。 营业部楼外。白天。 华姿语驾车带着姿妍来到楼下,王子炫也驱车赶了过来。他下车和姿妍姿语打招呼,姿妍与他热情响应,姿语却不理他,默不做声地进了楼。 营业部二楼218室。白天。 王子炫无精打采的推门进来,坐到自己的座位上,脸上是闷闷不乐的表情。 开盘了,唐晓刚双眼紧盯自己的股票——平开,小幅上冲。 他开始一点一点的卖出股票。 营业部四楼超级大户室。白天。 华姿妍华姿语也在向外卖出股票。 昨天在涨停板的价位,她们已经抛出了绝大部分的筹码,今天只是在出手剩下的那一小部分。当股价升到一点五个百分点的时候,华姿语突然情绪化的将帐户中剩余的股票全部抛出,股价应声落地,被砸到了负一个百分点。 华姿妍惊叫一声:“姿语,你疯了,干什么抛这么狠?” 华姿语站起身,只懒散地说了句:“我头痛,累了。”便转身偎到身后的沙发里,情绪低落地趴在上面,活像一只生了病的小猫。 华姿妍无可奈何地摇摇头,继续操盘工作。 预料中的电话打了过来,华姿妍接了,对方是郑一凡的声音。 郑一凡在电话中问:“喂,你们那里怎么回事?怎么自己砸盘呢?” 华姿妍急忙撒谎说:“啊,不是这么回事,是我们不小心把单子敲大了,可能是键盘不好使造成的,真对不起呀,一凡,你就叫你们那面多担待着点儿吧。” 郑一凡电话中说:“我不是要责怪你们,我觉着你们最近总有些不大对劲儿,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啊?” 华姿妍说:“没有,没有。我们能出什么事,你净瞎寻思。” 郑一凡电话中问:“真的没出什么事吗?可你们操盘怎么那么情绪化啊?拉盘时象直升机,砸盘又象跳水运动员。姿语呢?她没出什么问题吧?” 华姿妍说:“没有没有。” 郑一凡电话中说:“你让姿语接电话。” 华姿妍说:“她呀,她休息了。” 郑一凡电话中问:“休息了?开市的时间怎么会休息呢?还是出什么事了吧?小妍,你可不能瞒着我,姿语她到底怎么了?” 华姿妍说:“她没怎么啊!没有,真的没有。” 郑一凡电话中说:“小妍,你没和我说实话。我猜姿语一定有事,否则她绝不会如此情绪化的操盘。” 华姿妍说:“没有,真的没有。” 郑一凡说:“小妍,连你也有问题呀,你们姐俩到底怎么了?不行,看来我得和林泽一起过去看个明白了。” 华姿妍提高了嗓门:“喂喂喂,没事你们过来干什么呀?” 郑一凡说:“那你和我说实话。” 华姿妍说:“好吧,好吧。我跟你说实话。”她压低了声音,“喂,那你先告诉我,林泽在不在你身边?如果在你就轻轻咳嗽一声。” 话筒里传来郑一凡的笑声。 郑一凡说:“噢,闹了半天,不肯说实话,是怕林泽在我身边哪!你就那么讨厌林泽吗?放心吧,他出去办事去了,我现在在一个很隐秘的地方和你通话,这里只有我一个人。” 华姿妍也笑了。 华姿妍说:“那我就放心了。” 郑一凡追问:“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华姿妍说:“嗨!那不就是……是我们的小公主病了嘛。” 郑一凡惊异地问:“姿语生病了?什么病?” 华姿妍说:“头痛,心也痛。” 郑一凡的声音:“啊?怎么会这样?严重不严重?去没去医院?” 华姿妍说:“她这个病呀,去医院恐怕没有用,说它严重就严重,严重到无药可救。说不严重又一点也不严重,完全可以不药而愈。” 郑一凡问:“那是什么病啊?这么奇怪!” 华姿妍压低了声音对对方说:“你不知道,最近我们这里出现了一个男孩子,好英俊好有气质好惹人喜欢,比林泽可要强上百倍千倍呢!” 郑一凡惊异的声音:“哦,是这样。哎,姿语和你可都是要结婚的人了,虽然你有点看不上林泽,但你可不能教唆姿语啊,你这个当姐姐的可要有个大样,带着她可要负责任的。” 华姿妍不高兴地说:“怎么?我还没有嫁给你,你就开始管上我了,教训起我来了?告诉你,这件事不许你告诉林泽,如果你敢走漏了半点风声,你就别打算和我结婚了,明白吗?好了,我忙着呢,以后再跟你细聊。” 挂了手机,姿妍回头看了看趴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姿语,然后转身继续操作股票。 营业部二楼218室。白天。 华姿语刚才的砸盘动作,把盯盘的唐晓刚着实吓出一头的冷汗,他急忙把还没来得及慢慢卖出的那些剩余股票全部在绿盘沽出。 卖完,唐晓刚按着胸口惊叹:“哇,差一点,好惊险哪!” 小魏依旧羡慕地说:“你就是全都在这个价位卖出,也比我们赚的多多了呀!” 老李也说:“小刚,这把你可赚大了。” 唐晓刚又心花怒放地笑了。 小魏问:“你一共赚了多少?足足得有四万多块吧?” 唐晓刚扬起眉毛,扬扬得意地说:“要是我在昨天跟你们一块卖了,也就将将巴巴的能赚四万块吧,但是现在可不止,我算一下啊,”他搬弄着手指,“……纯赚,……大概得有……五万二吧!对,是五万二。” 小魏羡慕至极地说:“行啊,就你有主意,老猪腰子比什么都正,愣是老虎嘴里拔牙,多赚了一万多块。” 唐晓刚颇为自豪地说:“那是呀,我是谁呀?唐小刚,唐晓刚啊!”他吹完,又知趣地笑着把话圆回来,道:“……说实话,其实这次多亏了有王子炫帮忙,要没有他帮忙,吓死我,我也赚不了这么多呀!我都赔怕了,哪敢留到今天哪,没准我比你们跑的还早呢!哎,这赚钱的感觉就是比赔钱的感觉好,特舒服,舒服!我都好久没有体验到这种滋味了。啊,真好,看来我唐晓刚终于时来运转了,今后有王子炫这个大贵人靠着,我不发达了才怪呢!” 小魏急忙抢着说:“王子炫可不是你一个人的贵人哪!他是我们大家的贵人。哎,王子炫,以后我们可就跟定你了,你买什么,我们就跟着买什么。” 老李也说:“对对对,我们以后就靠着你,跟定你了。” 王子炫无精打采地笑了笑,说:“恐怕我也只能帮这一次忙吧,以后,我都不知道我自己……我也不知道我该怎么办?” 某台球厅。下午。 王子炫心不在焉地在和唐晓刚一起玩台球。 唐晓刚一连击进三个球后出现了失误,又轮到王子炫击球,他瞄了半天,一杆子捅出去,却把对方的球击进袋中,他懊丧地将球杆扔在球台子上。 王子炫说:“真晦气,不玩了。” 唐晓刚也放下球杆,挨到他身边,吸着烟,说:“有什么呀,不就是她不理你了吗,也不至于这样吧?” 王子炫说:“我就不明白,她为什么非要和我划清界限?我又不是地富反坏右!别人都可以炒股,为什么我就不能炒股啊?我一炒股她就跟我划清界线,为什么呀?她不帮我,我也不在乎,至多我自己炒我自己的股,总可以吧?干嘛非要和我划清界限?连句话也不和我说,我心里有多难受你知道吗?” 唐晓刚说:“我理解你的心情。”想了想,又说:“她这样做,可能是有什么苦衷吧?” 王子炫说:“什么苦衷?什么苦衷?她能有什么苦衷?” 唐晓刚说:“这我怎么能知道。华姿语不理你,不是还有华姿妍理你吗,妹妹不理你,姐姐理你也一样嘛,我看哪,只要能帮咱们炒股,管她是妹妹还是姐姐呢,都是一样!” 王子炫狠狠瞪了他一眼,说:“一样个屁!你就知道钱!钱!钱!除了钱,你什么都不懂!” 唐晓刚嘿嘿笑着,并不生气,说:“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心情不好,走,我领你找刺激去!”王子炫不走,他拉着王子炫说:“走走走。” 郊区公路。黄昏。 公路上,七八辆摩托车一字排开,排气管子里发出震耳欲聋的隆隆声响。有人在倒记时地喊:“五、四、三、二、一,开始!” 这七八辆摩托车,就象一群脱缰的野马,嚎叫着沿公路朝东南方向飞驰而去。在这群赛车者当中,就有王子炫和唐晓刚他们两个人,开始的时候,唐晓刚冲在了前三名,王子炫只是排在中间,三分钟之后,王子炫便追上了唐晓刚,再过五分钟之后,王子炫已经超过了所有的对手,冲在最前面,他仍旧狠拧油门,勇往直前地不要命地向前冲,他想把同伴们远远的甩在后面。 偏远的郊区公路上,在黄昏的时候,已经没有多少车辆在路上活动了,但这时候还是有一辆白色的轿车从对面的远方朝这面驶过来。王子炫第一个从轿车身边冲了过去,轿车里的人大概是被迎面而来的摩托车群吓坏了,紧急刹了车,王子炫几乎是在同时也跟着刹了车,一辆辆摩托车呼啸着从轿车身边及王子炫的身边急驰而过。王子炫停车回头看着那辆轿车,受到惊吓的轿车缓慢启动后,加快速度跑开了。 再说唐晓刚,他从王子炫的身边冲过去之后,又觉得奇怪,他放慢车速,放过身后的一辆辆摩托车之后,他把摩托车骑了回来。他摘下头盔看着王子炫,急急忙忙问:“怎么了?” 王子炫也摘下头盔,指了指远去的轿车,回话说:“我受那辆车的启发,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唐晓刚莫名其妙地问:“什么主意?” 王子炫说:“你附耳过来。……”他伏在唐晓刚的耳边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通。 唐晓刚听完直摇头,连连说:“不行,不行,你疯了!不行,不行,这绝对不行!多危险,开玩笑嘛你!” 王子炫急急地说:“谁在跟你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唐晓刚说:“你疯了!你肯定是疯了!这种主意你也敢想得出来。你想过没有,万一出现一点闪失怎么办?太冒险了,我可不敢帮你,你别吓唬我行不行!” 王子炫轻视地一笑,说:“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只要咱们计划的好,周密一些,我估计不会出什么意外。” 唐晓刚劝道:“子炫,你别想一出是一出,你这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哇!你年轻、英俊、富有,你的命很宝贵很值钱哪!这样做很不值得。” 王子炫说:“你别那么多废话好不好?你就说你帮我还是不帮?帮我,咱们就周密的计划计划,不帮我,也行,咱俩的关系就此拉倒,我和你从此也划清界限,我也不再是你的朋友了!”说完,他戴起头盔,一拧油门,将唐晓刚扔在了身后。 第七集 王子炫家。清晨。 周六,王子炫没有赖在床上睡懒觉。他早早的就起了床,洗簌完毕,便开始收拾一些特别的行囊,接着又开始打电话联系什么人。 新风景别墅。清晨。 朝阳的光辉映射在宽大的落地窗玻璃上,早晨暖暖的光线透过明亮的玻璃射进室内,照在华丽的地板上。华姿语站在地中间,动作优美而舒缓地做着瑜珈功。 隔壁房间的沙发里,华姿妍不知在和谁秘密通着电话。 华姿妍语调神秘:“……我当然是想帮你啦!……你想让我怎么帮你啊?哦哦,你都想好了?说吧,我听着呢,……哦,……哦,……哦,行,这个行,这个你放心,这点我还是能办到的。……那定在什么时间?八点呀,在哪儿?哦,好的,那就这么说好了,咱们就定在八点,在说好的地方见面,好,不见不散。一言为定!再见!” 她关了手机,乐呵呵地从隔壁的门里出来,依墙而立,抿着嘴看着华姿语在那里做瑜珈。 华姿语做完了整套瑜珈功,问一旁看她的华姿妍,说:“怎么?刚才是和郑一凡通电话了吧?瞧把你美的样子。” 华姿妍神秘地笑着摇摇头。 华姿语说:“哼,还不承认,除了他,还能有谁能把你美成这个样子啊?” 华姿妍一笑,说:“难道非得是他,别的男人就不可以了吗?” 华姿语也一笑,说:“哟!你什么时候又有别的男人了?我怎么不知道?” 华姿妍说:“我呀,我要是真有别的男人就好喽!哎,要是我也能遇见象王子炫那样的白马王子,我非踹了郑一凡不可!”说完,她径自咯咯笑起来。 华姿语却板起了脸,话中带刺地说:“现在你就可以踹了郑一凡呀!没人拦着你!” 华姿妍说:“怎么?又生气啦?” 华姿语说:“我生什么气呀。” 她说完,转身开始向外走,华姿妍随后跟过去。 华姿妍说:“过会儿吃完饭,你打算干点什么?” 华姿语说:“我想去攀岩馆活动活动。” 华姿妍一听立刻来了精神,急忙说:“想攀岩哪!好呀,好呀,我也去。不过,我有个更好的主意。” 华姿语问:“什么主意?” 华姿妍说:“不如我们找个真正的山岩攀一攀,那多过瘾。” 华姿语说:“如果能有那样的地方,当然好了。” 华姿妍说:“有哇!” 华姿语问:“在哪?” 华姿妍说:“就在凤凰山啊。” 华姿语站住了,问:“凤凰山?那儿有吗?你听谁说的?” 别墅外。白天。 车库的门缓缓开启,华姿妍从里面开车出来。 华姿语拎着攀岩工具从别墅出来,上了车。车库门在身后缓缓关闭,华姿妍轻踩油门,轿车缓慢启动,离开别墅。 公路。白天。 华姿语她们的那辆敞蓬跑车已开上了通往凤凰山观音寺的公路。 一路上的秀美风光令华姿语心情舒畅了许多,几天来压抑在心中的那种郁闷不快,也被迎面而来的徐徐山风一丝丝掠了去。 华姿妍一路开车,一路张望,在转过一个慢弯后,她远远看见前方路上有一个骑摩托车的人,等开到近前看清那个人的面目时,她不禁瞪圆了眼睛。那个人正是王子炫。只见王子炫一身赛车手的妆扮,全身上下都穿了护具服。 华姿妍看准了王子炫,然后故意惊讶地大声喊:“嗨!这不是王子炫吗?” 双方都停了车。 王子炫似乎也很惊讶地说:“啊,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们,真是有缘哪!” 华姿语一路轻松的心情,被王子炫的突然出现彻底搅乱了,她咬住下嘴唇,不肯说话。 华姿妍打量着王子炫的装束,问:“你这身打扮是要赛车吗?” 王子炫一笑,说:“是。本来和朋友们说好了大家一起出来赛车,可是出来却不见他们的影子,所以我只好自己在路上撒撒野,过过瘾。” 华姿妍来神的叫起来:“哦,你这是想赛车啊!没找着人,是吧?哎,不如这样,反正我们也没什么事,不如我们来比试比试怎么样?” 王子炫故做惊讶地问:“啊?和你的跑车比赛?” 华姿妍叫号地说:“怎么?你不敢比了吧?” 王子炫说:“谁说我不敢!我还真想知道知道,到底是我这两个轮子的快,还是你们四个轮子的快!”说完,他麻利地将摩托车绕到跑车的外侧,停住。 华姿语见状,急忙叫道:“不好,不好,没人和你比,我们不和你比!” 华姿妍怂恿道:“和他比试比试!” 华姿语说:“不比。” 王子炫将军地说:“怎么?你这个股市豪杰,也有怕的时候呀?” 华姿语机灵地回敬道:“你不用将我的军,我们就是不和你比!” 王子炫想了想,说:“姿语,你不是一直想让我离开股市吗?现在就是一个机会。如果你赢了我,我就完全听从你的意见,从此离开股市,你看怎么样?” 华姿语想了想,说:“你说的可是真话?” 王子炫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华姿语略一思考,即应承下来,说:“好吧,我就成全了你这个君子。今天,我会让你输的心服口服,没有话说。” 王子炫突然叫板道:“慢着!如果是你输了呢?” 华姿语轻蔑而自信地一笑,说:“我怎么会输?我这可是跑车。” 王子炫说:“我知道它是跑车。可我的摩托车也不熊气啊!我的驾驶水平在赛车一族里也是出了名的,大家都叫我‘飞鹰’!” 华姿妍闻听此言,立刻惊叫起来:“你说什么?飞鹰!你说大家都叫你飞鹰?” 王子炫说:“没错,这是大家送给我的绰号。” 华姿妍发现新大陆似的,惊喜地叫着:“哇!姿语,你听见没有?哇!我的天,真是太有意思,太神奇了呀!”她惊叫完,又用胳膊肘撞撞姿语,挑着眉毛提醒地对姿语低声说:“喂,这不就是老鹰吗,啄心的老鹰呀!” 华姿语明白姿妍的意思,但王子炫并不明白,姿妍这一惊一乍的话里究竟是些什么意思,他问:“怎么了?神奇是什么意思?” 华姿妍急忙开口解释,但刚说出:“啊,是这么回事……”即被姿语用话打断了。 华姿语好象怕姿妍把“老鹰”的事情讲出来,急急忙忙抢话地说:“行!我答应你。假如我输了,你就随便炒股,我决不阻挠你。” 王子炫听后,把头一摇,说:“那可不行,我对炒股本身并不真感兴趣。” 华姿语问:“那你想怎样?” 王子炫语气坚决地说:“如果我赢了,我要你嫁给我。” 华姿语一惊,忙说:“你!不可以。” 王子炫逼问:“我为什么不可以?”华姿语涨红了脸,说:“我,我有男朋友,不可能再嫁给你。” 王子炫摇头说:“你有男朋友,是我意料中的事。我不介意,只要你没有结婚,我就有爱你的权力,并且,我也知道,你是爱我的!” 华姿语呵斥道:“你!别臭美!别胡说八道!你这个人怎么回事?我怎么会爱上你?请你不要自作多情好不好?” 王子炫强调说:“怎么是我自作多情呢?我知道股市里流行有这样一句话,是说‘如果你恨一个人,那么你就把他领到股市里来’,对吧?” 华姿语说:“确有这么一种说法,但这和我和你有什么关系?” 王子炫说:“当然有关系了,既然有恨一个人就把他领到股市里来的说法,那就肯定有另外一种说法了。” 华姿语问:“什么说法?” 王子炫说:“自然是‘爱一个人,就要让他远离股市’这句话啦!” 华姿语嗤之以鼻道:“嘁!自做多情,牵强附会!” 王子炫说:“究竟是不是牵强附会,你心里最清楚。” 华姿语说:“我不想和你废话,今天我就和你比上一把,也好让你彻底死了这条心。”说完,她和华姿妍交换了位置。 王子炫说:“希望你能够信守诺言。” 华姿语说:“你输定了。” 王子炫自信地笑着说:“这一比,你这辈子就非嫁给我不可了!” 华姿语说:“那就让事实说话吧!我们就以到观音寺的岔路口为终点,谁先到达算谁赢。” 王子炫挑起大拇指说:“好,一言为定!”他将头盔上的护罩抹了下来。 在华姿妍数过“一、二、三,开始!”之后,华姿语和王子炫即将跑车和摩托车开得如离弦之箭,飞一般地向前飞驰。 开始两辆车咬的很紧,一忽儿跑车冲在前面一点,一忽儿又是摩托车跑在前面一点,但在跑出几公里后,王子炫却有意地将车速放慢了下来,让华姿语的跑车始终跑在前面。 两车飞驰,在距离终点还有不到一公里路程的时候,前方突然出现了意外情况——有一大群摩托车呼啸着朝山下这边猛冲过来。 那群摩托车狂野地嚎叫着,在整个路面上旁若无人地横冲直撞。华姿语见状一方面急按喇叭,一方面踩刹车减速,可是对面狂冲过来的摩托车群毫不相让,不但占着里道不让,就连外车道也只留了窄窄的一小条,根本通不过一辆整车。眼看着就要发生撞车的惨祸,华姿语没有了别的选择,只能选择向外打舵,并在同时踩下了紧急刹车,车轮嘶叫着将车身横斜在了路基的边缘。 一刹那,跑车躲过了与摩托车相撞的危险,但却在无意间把紧追在身后的王子炫推到了两难的危险境地。王子炫再踩刹车也已经来不急停下了,他的车要么和摩托车群迎面相撞,要么就是和跑车追尾相撞,根本没有其它的选择。然而危急时刻王子炫却做出了惊人的第三种选择——就在摩托车即将撞着跑车,并有可能对华姿语她们的生命构成威胁的危急关头,王子炫毅然决然地做出了连人带车拐下路基的选择,他狠命地将车把扭向外侧…… 也就是在华姿语将车停住的一刹那,她忽然想起了追在后面的王子炫,她紧张地大声喊了句:“王子炫!”然而一切都来的太快,太突然,什么都已来不急了。就在她的大喊声中,王子炫已连人带车从路基上飞了出去,下面即是几十米深的石坡崖。 “轰隆”。 剧烈的爆炸声从崖底传上来,一团黑色的烟雾从崖底升腾而起。 两个女孩被眼前这突如其来的惊变吓蒙了、吓傻了。 那几辆惹了祸的摩托车也都在不远处停下来,向这边紧张地张望,见到升腾而起的烟雾,他们知道大事不好,便纷纷逃之夭夭了,只剩一辆摩托车还停留在原地远远观望事态的进一步状况。 华姿语华姿妍从惊恐中醒过神来,开始在崖边向下拼命呼喊王子炫的名字,喊着叫着,华姿语竟然哭泣起来。过去了大约几分钟的时间,华姿妍忽然听见崖下隐约的有声音传上来,她拽了拽哭得满脸泪水的华姿语,说:“你听,你听,下面好象有声音。” 华姿语止住哭泣,和华姿妍一起屏住呼吸,侧耳仔细听崖下面传上来的声音,果然,隐隐约约的听到有微弱的呼救声从下面传上来。华姿语抹了两把脸上的眼泪,又悲又喜地大叫:“是他的声音!真的是他的声音!他还没有死!他还没有死!菩萨保佑!他还活着!他还活着!” 华姿妍也说:“菩萨保佑!” 华姿语叫道:“快,快快,我要下去救他。”一边不假思索地就徒手将身子往石崖下探。 华姿妍急忙喊住她,从车里拽出攀岩绳索,一端扔给姿语,将另一端麻利地捆在了路边的树干上。 华姿语抓住绳索迅速滑下石崖。 在下面十几米深的一个地方,她看见了正拽着一棵小树,身体在半空中晃来荡去摇摇欲坠的王子炫,她迅速滑跳过去,一把抱住了丢盔卸甲浑身血迹的王子炫。 当华姿语抱住子炫的时候,子炫也已经坚持到几乎再也无力坚持的地步了,他筋疲力尽地瘫软在姿语的怀抱里,他想说话,可是已没有了一丝力气。 华姿语抱着浑身是血的子炫,心神慌慌的,也看不清他具体伤在了哪里?她紧张发蒙地看着叫着问着:“子炫,子炫,你都伤在哪儿了?伤在哪儿了?子炫,你快说话,快点告诉我!流了这么多的血,都是哪里受了伤?……” 华姿妍拽着另一根绳索也下来了。看到姿语抱着浑身是血的子炫,在那里发蒙地叫着,她急忙帮忙,并提醒催促姿语说:“别在这里叫,赶快把他弄上去呀!” 华姿语这才清醒过来,她让姿妍用绳子把子炫绑在她的后背上,然后她抓住绳索在前面向上爬,姿妍在后面向上推,两个女孩一前一后,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爬上了公路。 她们把子炫放到地面上,两人开始手忙脚乱地查看子炫的具体伤情。子炫的左臂在一直不停的流血,一根拇指粗细的树枝洞穿在他的左臂上,他身上多数的血迹也都是从这个伤口流出来,染上去的。姿语想要为他拔掉那根树枝,却被姿妍拦住了。 华姿妍喊:“别动!不能拔!我们得先把他的胳臂扎住,然后送他去医院!” 姿语用绳子将子炫的胳臂捆紧,然后把他抱上了车。姿妍坐在前面开车,拉着姿语和子炫急速地往市里赶。 车上,王子炫斜躺在姿语的怀里。由于流了很多的血,他面色苍白,眼睛无力的看着姿语,姿语则不停地催促姿妍:“开快点!开快点!再开快点!快!快!要快!快!再快!……” 华姿妍已经把车开的象飞一样。 华姿语眼含泪水,紧张地摸着子炫那张苍白的脸,口中轻声呼唤着子炫的名字:“子炫,子炫,子炫……” 王子炫在姿语的一声声呼唤中,稍稍缓回点儿气力,他看着姿语,喃喃地说:“慢……慢点……不要……不要再开……飞车了,……不要……” 看到子炫终于能开口讲话了,姿语眼中的泪水不禁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她一边流着泪,一边对子炫说:“子炫,你还能说话?子炫,你是不是很痛啊?你再忍耐一会儿,我们很快就会到医院的。你放心,你不会有事的,到了医院你就会没事了。” 王子炫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沉重、越来越短促。 华姿语抱着他,心痛关切地询问他:“你是不是很难受?” 王子炫点点头,吃力地说:“我……可能……要,要……死了。” 姿语紧张地用手搬着他的脸,说:“不,不,不会的,你不会死的,请你不要说死字,菩萨在保佑你,你伤的并不重,你不会死的。子炫,我不想你死,不想你死,你要好好的活着,活着,知道吗?我还有好多话没和你说呢,子炫,你知道吗?你要活着。你不能死,我不让你死,我不许你死,不许!不许!……” 王子炫用懊悔般的眼神盯着姿语的脸,断断续续吃力地说:“看来……你……真的……喜欢……我,……但是……我……怕……来……不……急……” 话未说完,一大口鲜血从他嘴里涌了出来,喷得姿语满手都是,姿语立时被吓得慌神大叫。华姿妍见此情形,一边安抚姿语不要慌,一边腾出手来拿手机拨打120急救电话…… 市人民医院。白天。 一辆白色的120急救车,鸣叫着从医院大门开出来,朝西南方向急驰而去…… 公路上。白天。 华姿语一只手揽抱着王子炫,一只手握着手机,不停地向120急救车报告着自己现在的行车方位,以及子炫的伤情状况。 终于,两辆车在一个城乡结合部相遇。 王子炫被迅速转移上了急救车,华姿语也跟了上去。华姿妍开车尾随在后面。 120急救车里。白天。 华姿语绻坐在车的角落里,泪眼巴巴地看着医护人员在对王子炫施行临时急救…… 人民医院。白天。 120急救车刚到医院的楼门口,等在那里的医护人员便迅速将王子炫抬上担架推车,并以最快的速度穿越走廊,将他推进手术室。 华姿语和华姿妍追到手术室门口,被一名年轻的护士挡在了门外。 门关上了,华姿语开始焦急地在门口的走廊里来回渡步。 没一会儿,门开了。拦她们的那个护士,手里拿了本文件夹,从门里走出来,询问走廊里的人。 护士问:“谁是伤者的家属?” 华姿语毫不犹豫地说:“我是。” 护士打量着身上沾满血迹的她,问:“你是他什么人?” 华姿语脱口而出:“我是他朋友。” 护士说:“朋友?朋友不能代替家属签字。” 华姿语急忙改口说:“我,我是他女朋友,就是他爱人,他妻子。” 护士看着华姿语,一时也搞不懂她和王子炫目前的真正关系了。 华姿语追问:“我算不算家属?” 护士说:“当然算。你男朋友,不,你爱人,你丈夫,咳!把我都搞糊涂了。里面的伤者,肋骨骨折三根,已造成胸腔大量积血,需要马上动手术,你快点签字吧,晚了怕有生命危险。还有,你们要到收款台先交上一万元的押金。” 华姿妍闻言,说了句:“押金的事我去解决。”便匆匆奔交款处去了。 华姿语签完字,对护士说:“求你们一定要救活他,需要多少钱我都给你们,我只要他能平安地活下来。” 护士收起文件夹,说了句:“救人是我们的天职,我们会尽全力的。”便进了手术室,转身快要关上门的时候,她又忽然拽住门,告诉姿语说:“你爱人刚刚在昏迷前,一直在里面叫着你的名字呢。” 华姿语“啊”了一声,张着嘴,僵在那里,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护士关上了门。 走廊里,华姿语精神恍惚的站着。 一会儿,华姿妍交完款回来了。看见姿语一个人站在走廊里恍惚发呆的样子,她问姿语:“里面怎么样了?” 见姿妍回来了,华姿语突然将一身的懊恼和怨恨都撒在了她的身上。姿语一边推搡着她一边叫嚷:“都怨你!都怨你!都怨你!都怨你!好好的,非要和他赛什么车?赛车!赛车!这下好了,赛出事了,你满意了?子炫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的,看你怎么向我交代?……” 华姿语不停口地埋怨着姿妍,直到医院的医务人员出来制止她,让她不要大声喧哗,她才住了嘴。 姿妍就这么一声不响毫不辩白地任由姿语对着她发脾气,她理解姿语此时此刻痛苦的心情。其实,此时此刻她的心情也一样的痛苦和懊恼。今天早晨,是王子炫偷偷打来电话,央求她帮忙把姿语给约出来见面。可她万万没料到,这次见面竟然能惹出如此大的祸端来。 不知过了多久,安静的走廊里响起一阵急促混杂的跑步声。那是唐晓刚、王子韵和子韵的父亲母亲,四个人风风火火连跑带喘地赶了过来。 王子韵一见到华姿语,便一把抓住她的胳膊,风急火燎地问:“我哥怎么样了?我哥怎么样了?”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地一起询问子炫的伤情。华姿语不知该回答谁的问话,只能笼统的对大家说:“子炫的肋骨骨折了三根,医生正在全力抢救。……” 子韵母亲指着华姿语沾满血迹的身体,声音颤抖地问:“你身上的血,怎么这么多?不会都是子炫的吧?” 华姿语直到这时才注意到,自己浑身上下都沾满了子炫的血迹,尤其是两只胳膊和前胸。她点点头,子韵母亲脸色立刻变得苍白。子韵父亲一面担心儿子的安危,一面开始埋怨儿子不该开飞车云云。 华姿语听到子炫父亲的埋怨,心中难过极了。她眼中噙着泪水,对子炫父亲说:“伯父,您不要再埋怨子炫了,这件事根本就不怨子炫。都是我不好,都是因为我,不然子炫就不会受伤,您要怨就怨我吧。是我对不起子炫,对不起!对不起!……” 子炫父亲说:“唉!姑娘,你别这么说,我自己的孩子我知道,都是子炫自己惹的祸。”子炫父亲说着话,用眼神狠狠瞪了一眼立于旁边的唐小刚。唐小刚灰溜溜地立在墙边不敢说话。 华姿语不明内情,她说:“不,伯父,您别怨子炫。子炫是为了躲避我们,为了不撞到我们,不伤到我们,他才自己掉下石崖的。” 子炫父亲叹了口气,不再说话。所有的人或站或坐,都不再讲话。 几小时后,手术室的门终于又开了。主刀医生第一个走出来,大家立刻围拢过去,向医生问着手术情况。主刀医生慢慢摘下大口罩,露出的是一副自信的微笑…… 医院病房。白天。 华姿语为子炫要了一间带卫生间的单间病房。 尚处于昏迷状态的王子炫,仰躺在病床之上,受伤的部位缠裹着厚厚的纱布。护士已经为他挂了四个点滴,医生说他过几小时应该就能苏醒。于是,大家就都围在床边,等待着子炫醒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已经等了四个小时,大家开始躁动不安起来。这时,华姿语注意到子炫的手指在轻微抖动,她激动地抓住子炫的手,将头附到子炫的耳边,呼唤似的说:“子炫,子炫,我是姿语,你喜欢的姿语。我知道你已经苏醒过来了,你快睁开眼睛看看我吧,我是姿语呀,还有子韵妹妹、张阿姨、姿妍姐、唐晓刚,我们大家都在等你醒过来呢,你快睁开眼睛看看我们,好吗?” 王子炫的眼睑果然在动,动,渐渐地,慢慢地,他果真睁开了眼睛。 大伙儿那颗悬着的心都放了下来。 华姿语紧紧攥住子炫的手。子炫眼神迟缓地看看姿语,看看大家,又看看姿语,动作很慢。大家又等了一会儿,终于他开口讲了第一句话,语调缓慢,一字一顿,他问:“这是……哪儿?我还……活着吗?” 华姿语冲他点点头,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她激动地说:“是,子炫,你还活着,你还活着,你没有死,我说过你不会死的,你活着,真的活着,你活着,活着……” 其他人也跟着一起说话。 医生护士出面制止大家,说:“大家安静,请安静。你们既然已经看着他醒过来了,也就该放心了。请大家先出去吧,他目前最需要的是休息,需要安静,请你们尽快离开这里。按照规定,你们可以留下一个亲人来照顾患者,你们商量一下,看看谁愿意留下来陪患者?” 大家都要留下照顾子炫,各自强调着自己的理由,争执不下。最后只得让子炫选择,子炫环顾一周,最后把期望的目光轻轻投向华姿语,于是姿语被留了下来。 其他人只能与子炫暂时道别,离开病房。 在走廊里,众人追随着医生往前走,瘦瘦的医生显得很有信心地笑着,安慰说:“你们都放心吧,既然他已经醒过来了,就不会有生命危险了。这小伙子呀,就是命大,从那么高的地方以那么快的速度掉下去,只是摔断了三根肋骨,够走运的了。这都要归功于他穿的那身防护服,如果说他事前没有穿防护服,恐怕现在,他就不是躺在病床上了,这小伙子,真是命大呀!……” 唐晓刚心虚地低头走在最后。 街道。白天。 华姿妍开车先将王子韵及其父母送回家,然后朝着自家的方向开去。 医院病房。白天。 王子炫躺在床上,一直用虚弱的双眼,情意绵绵地看着华姿语。 华姿语坐在床边,关切地一会儿问他痛不痛,一会儿问他觉得怎么样,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儿?如果有叫他一定要告诉她等等。有时她会抓起他的手,温柔地放在自己的脸颊上,让子炫能感觉到她那细嫩柔滑的肌肤,以及她细匀的呼吸。就这样过了许久,华姿语怕子炫劳累,柔声劝道:“好了,你该闭上眼睛,好好休息了。” 王子炫没有听话,依旧瞪着眼睛深情地看着她。 华姿语故做生气状地说:“不听话,我可要走了,不理你了。” 王子炫还是没有听话。 华姿语又改用哄人的口吻微笑着,温柔地说:“听话,子炫,听话,我知道你喜欢……喜欢看我。”此话一出口,她的脸不自主地红起来,但她仍旧接着说:“乖,等你伤好了,再这样看我好不好?听话,我,我们有的是机会,以后我们天天见面,我天天陪着你,天天让你看着我,好不好?直到你厌烦我了,不愿意再看我为止,你看好不好?乖啊?快闭上眼睛。” 王子炫终于心满意足听话地露出一丝微笑,乖乖地闭起了眼睛。 ………… 华姿妍从家中给姿语拿来了换洗的衣服。当她推开门进来的时候,姿语立刻站起来,示意她不要弄出什么响动来惊扰了子炫。她把衣服交给姿语,然后轻手轻脚来到病床前,看着闭眼躺在床上的子炫,压低了声音,自言自语地骂道:“臭小子,差点被你给害死!” 华姿语很奇怪地看着姿妍,不解地问:“你在说什么呢?” 华姿妍急忙一笑,说:“噢,没什么。你快把衣服换掉吧,再去洗个澡。瞧你满身是血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受伤了呢。” 华姿语拿着衣服,犹豫地说:“可是,我不能离开他的,我……” 华姿妍说:“咳,我在这里先替你一会儿,你有什么不放心的?快去,快去吧。” 华姿语依然犹豫着说:“你可一定要照顾好他呀!” 华姿妍说:“咳!你放心,放心。我一定照顾好他,我办事你放一百个心。” 华姿语勉强说道:“那我去了。”说完,她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象是安然入睡的子炫,之后才拿着姿妍姐送来的衣服走了。 华姿妍看着妹妹依依不舍走开的样子,说不出心中是喜还是忧,她轻摇着头,叹了一口气,然后坐到床边,看王子炫。 已然睡去的王子炫虽然面色苍白,但脸上却挂着一丝幸福的微笑。 某洗浴中心。白天。 华姿语洗浴完毕,从洗浴中心大门出来。门口的迎宾小姐向她鞠躬说着欢迎再来的客气话。华姿语径自匆匆走下台阶,上了自己的那辆保时捷跑车。 在车里,她想给姿妍姐打手机问问王子炫的情况,结果发现手机不在身边,她在车里翻了翻,没找到,想了想,也没想起手机究竟落在了哪里。她拍了拍发涨的脑袋,喘了几口粗气,便启动车子,急急忙忙往医院赶。 医院病房。白天。 病床上的王子炫,还没有睡醒。华姿妍半依在另一张床上,看着报纸。 一阵清脆的音乐铃声从两张床铺之间的柜子上响起来。华姿妍扭头察看,原来是姿语落在柜子上的手机在响。她抓过手机,瞧了来电号码后,心中犹豫着没有接。但是对方一遍又一便一直不停地呼叫,最终迫使她只能接了电话。 华姿妍故意装腔作势说:“喂?呀,是林泽呀!咳!你什么耳音啊?我不是姿语,我是你妍姐。怎么着,才几个月不见,就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啦?真是的。我可要不高兴了啊!嘿嘿嘿……你问姿语呀,很好。你最近怎么样?是不是赚钱赚的肚皮都快撑破了呀!……你问我们哪?一般般,一般般。你也知道,现在还只是小打小闹的阶段,再赚又能赚到哪里去!你说咱们的A计划呀?放心,只要你那里做好了,我们这里到时也准让你满意。啊,姿语,她当然很好啊。你叫她接电话呀?哟!太不凑巧了,她不在呀,出去了。啊,她把手机落家里了。对,现在就我自己在家,她出去……买东西去了。买点女孩子用的生活用品啦什么的。对对,你找她没什么事吧?没事啊!就是问问。哎,林泽啊,我可要给你提点意见了啊,没事就不要对姿语盯那么紧了吧,还有几个月姿语就成你们林家的人了,这剩下的最后这几个月,你是不是该把它完全留给我们家姿语啊,让她多一点自由活动的空间,怎么着也得让她最后再感受一下,做女孩子时的最后快乐,你说是不是?……” 这时,华姿语匆匆忙忙赶了回来。当她推开病房门时,华姿妍急忙摆手示意她不要吱声,一面对手机那面的人说:“那咱们就这么说好了吧!哎,正好手机也快没电了,就说到这儿吧。好好好,我一定替你转告,再见,再见!”她说完,立马就关了机。 华姿语看见姐姐拿的是她的手机,便说:“我还以为手机丢了呢,原来是叫你拿去了。” 华姿妍说:“是你落在柜子上了。” 华姿语问:“你在和谁通电话?” 华姿妍开始一边扯谎说:“是……当然是郑一凡打过来的。”一边麻利地将来电记录从手机中删除掉了。 华姿语并未怀疑,但心存戒备,她问:“你没和他说我们这儿的事吧?” 华姿妍说:“没有。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嘴上那么没把门的,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我心里有数。你就放一百个心吧,他们远在江南,什么事也不可能知道的。” 华姿语叹口气,没再说什么。她走到床边,看王子炫还在沉睡,便问:“他一直没醒吗?” 华姿妍说:“没有,一直睡着。” 华姿语担心地问:“他会不会睡过去?” 华姿妍说:“怎么会,医生都说了,子炫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你还担心什么?他只是睡着了。” 华姿语心事重重地说:“我还是担心!” 华姿妍把她拉到另一张床边,坐下。用手按着她的肩膀,安慰道:“别这样,吉人天象,他不会有事的。你看他脸上的神态,哪象是受伤遭罪的样子?” 华姿语说:“唉,我一直在想,{奇.书。网}是我们把他推到那种危险境地的。如果当时他不把车拐下路基,而是向我们直撞过来,结果会是什么样?” 华姿妍说:“那还用问,躺在病床上的,肯定还有你和我了。” 华姿语语气凝重地说:“他是在用自己的性命换我们俩的平安。你说,我们一生中能遇上几个肯为我们这样做的人?” 华姿妍无言。她完全明白姿语此时此刻复杂的内心世界。她也心情复杂地看着姿语。 华姿语望着沉睡中的王子炫,又重重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我想我应该尽我最大的可能,让他高兴,使他感到快乐、幸福。” 华姿妍审视地看着姿语,感叹道:“也许这一切都是天意吧!”她攥着姿语的手,语气郑重地问:“你这回想通了?想好了?” 华姿语用牙咬住嘴唇不说话。她在洗浴中心洗浴的时候,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医院病房。夜间。 夜已深,病房里安静无声。月光从窗外斜洒进来,映得房间里朦朦胧胧的,仿佛蒙上了一层轻纱。华姿语平躺在床上,还没有睡,两只眼睛盯着朦胧的天花板,在默默想着自己的什么心事。许久许久以后,她才慢慢合上了眼睛。 半夜,王子炫在另一张床上动了动,从睡梦中醒过来。他摸索着打算自己起床,未料响声惊动了华姿语。 屋里的灯亮了。华姿语翻身下床,穿着一身护理服站到子炫跟前。 华姿语问:“怎么了?子炫,你哪里不舒服了?告诉我。要不要喊医生护士来?” 王子炫伸出没有受伤的胳膊,说:“扶我起来。” 华姿语急忙问:“你要做什么?告诉我,我替你做。” 王子炫样子羞涩怪异地看了华姿语一眼,说:“我,我要下地。” 华姿语说:“不行,不行,你下地干什么?你受这么重的伤,不能下地。你要干什么?我替你来。” 王子炫憋着通红的脸,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说:“我,我,我要……我要,上……上一号。”他用手指了指房间角落里的卫生间。 华姿语问:“大号?小号?” 王子炫答:“小,小号。” 华姿语按下床边的按钮,床头慢慢抬起,使子炫半坐在床上。她又弯腰从床底下掏出一只不锈钢夜壶,递到子炫手里,并说:“就在这里方便吧。” 王子炫拒绝地摇头说:“不行,不行。” 华姿语说:“护士有过交代的,你就方便吧,我先到外面等你,完事了就招呼我。” 说完,她自己先出了房间,把门关上。开始在门口来回渡步。三四个来回之后,她向门里轻声问:“好了没有?” 屋里急急地回答:“别,别进来,没有。” 她继续在门口徘徊,又过了一阵子,听到子炫在屋里对她说:“姿语,你还是进来吧。” 她进屋,子炫尴尬地低着头,完全是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她接过夜壶,感到轻飘飘的毫无重量,晃了晃,空空的,什么也没有。她奇怪地看着子炫,纳闷地问:“怎么啦?你也没方便呀!” 王子炫窘迫地回话说:“你,你还是扶我上卫生间吧,在床上,我,我方便不出来。” 看着子炫一脸窘态的样子,华姿语禁不住“噗嗤”笑出了声。怕子炫不好意思,她又故意开玩笑地说:“怎么呀?真是的,谁小时候没在床上尿过呀!你可真是的。” 王子炫不自然地咧嘴笑笑。 华姿语一边帮子炫下床,扶他往卫生间走,一边温柔地说着话:“来,穿上鞋,……慢慢往前走,哎,小心点儿,哎,哎,好,就这样,对,慢慢往前走,走,走……好,到了。等一下,我给你开开门啊,好了,往里走,到了,好了,我出去了,你方便吧。” 她替子炫关上了卫生间的门,站在外面等了一会儿,听到冲马桶的声音,又过了一会儿,门才打开,王子炫满头虚汗疲弱地靠在门边上。 她用衣袖为子炫擦汗,掺扶他出来,用言语鼓励着他,将他扶回床上。一边继续用毛巾为他擦拭额头上的汗珠,一边询问子炫:“要不要找医生过来给你检查一下?” 王子炫摇头说:“不用。” 华姿语询问说:“那你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他左手抓住姿语的手,笑笑,说:“谢谢你,姿语,有你在身边,比什么都好。” 华姿语嘴角微翘,说:“胡说!” 王子炫说:“不胡说,你就是我心中的灵丹妙药!姿语,你知道吗?有你在,就如同有鲜花在,如同有阳光在,有幸福在,有快乐在……” 华姿语说:“我可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哦,你别把我夸上了天。” 王子炫说:“不对,你怎么会是普通的女孩。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一切。还记得我们两个在山中相遇的时候吗?当我第一眼看见你时,我还以为真是遇到天女下凡了呢,你的美貌和气质让我第一次对女孩子动了真心,当我意外地看到你手上戴的那串绿玉佛珠手链时,我真的好悬没晕过去,天哪!我真是好幸运!好幸运!老天终于肯把戴绿玉佛珠手链的女孩赐给我了,而且竟是如此漂亮完美的女孩,我真是太幸运,太有福气了。自从有你出现以后,我一下子彻悟了,明白了,原来我降世托生为人,为的就是在人世间等待你的出现。” 华姿语被子炫的这番真情表白说得面热心跳,她本想说些什么,却又没有张开嘴来说,她将两只手合拢在一起,将子炫的手紧紧攥在中间,以无言代替万语千言,默默地,默默地看着子炫,注视着子炫。 第八集 医院病房。清晨。 华姿语早早起床,自己洗涑完毕,又打了热水洗了毛巾,给子炫擦手擦脸;子炫象个乖巧的大男孩,听话地任由姿语摆布侍弄。 姿语一边为他擦洗,一边与他温柔地说话聊天。子炫默默地听她看她,象是在享受一种幸福。 快要到吃早餐的时间,父亲、张姨还有妹妹,拎着煲好的鸡汤来看子炫。姿语便用汤匙往子炫嘴里喂鸡汤。唐晓刚和赵丽不久也带着花篮和营养品来看子炫。于是乎,病房里又你一言我一语的变得有些热闹、有些吵了。尤其是赵丽,显得特别的急噪,总是与别人抢话说,不断抱怨妹妹赵敏此时此刻不在身边,电话打不通等等,偶尔也捎带一句半句对华姿语带有些许敌意的话。 两位护士各端一托盘的药品进来,见到满屋子都是人,稍微年长的护士皱着眉,用命令的口吻说道:“换药的时间到了,闲杂的人需要回避一下。” 在护士的逐客令下,众人不太情愿的离开了病房,各自忙自己的事情去了。子炫见大家被护士撵走了,心里不太高兴,瞪着眼睛,想冲护士发火:“干什么撵他们呀?” 年轻的护士说:“你怎么能对我们护士长这样讲话?我们这里可是无菌病房区,不经过消毒是不可以随便乱进的,你的伤口万一被感染了,算谁的责任?” 护士长笑笑,说:“哟,看看,你的精神头蛮够用的嘛!都能和我吵架了,看来比我们预想的要好。” 两位护士开始为他拆绑在胳膊上的纱布,换药。华姿语立在他们身后。 子炫拧眉咬牙,忍受疼痛;华姿语在旁边也是拧着眉,揪心地看着子炫。护士长见子炫痛苦的样子,便与他俩聊天,借以分散子炫的注意力。 护士长说:“你们结婚不长时间吧?” 华姿语很意外地“啊”了一句,刚刚说出:“我们……”,王子炫已经抢着说话了,他说:“是,刚刚结婚一个星期。” 年轻的护士插嘴叫道:“啊?你们还在度蜜月,你就出去飙车啊!天哪!” 王子炫咬着牙,回答:“啊。我们飙车度蜜月,不好吗?” 年轻的护士说:“你们可真是够浪漫的,我结婚的时候是外出旅行度的蜜月,我以为就够浪漫的了,想不到你们……嘿,也太浪漫了呀!” 护士长批评地说:“这哪叫浪漫?我看纯牌是冒险。不是我爱批评你们,你看你们这次有多悬。就凭你们那么优越的条件,怎么浪漫不好,非要想到玩飙车,还好这次总算是拣回一条命来,如果要真是有个三长两短的,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你看你们两个,衣食无忧,要什么有什么,钱财不缺,样貌无憾的,往一起那么一站,啧啧!那么的般配,多好,多幸福啊,小日子过的好好的,干嘛非要做危险的事情呢?” 王子炫闻言,说:“大姐,你也认为我们很般配吗?”他说着,偷偷斜眼看姿语,姿语涨红着脸,并偷偷冲他怒眉瞪眼,意思是要他不要胡说八道。他忍着痛,坏坏地偷笑着。 护士长说:“当然了。你们俩要是不般配,那还有谁更般配?说实话,般配的婚姻我也见过很多,但象你们两个这么般配的婚姻,我还真是不多见。” 王子炫问:“怎么说呢?” 年轻护士插嘴道:“难道你没听说过‘好汉无好妻,赖汉娶花枝’这句老话吗?” 王子炫说:“这我知道。”他扭头看着护士长,问:“大姐,你是这个意思吗?” 护士长笑笑,他也笑了,得意地说:“我媳妇是不是特漂亮?就象天仙一样。……你们看我怎么样?也是特帅吧?哎哟——!”护士将消毒水擦在他的伤口上,痛得他叫起来。 护士长说:“忍一忍,忍一忍,很快就好了。” 豆大的汗珠立刻爬满了额头,王子炫咬紧牙,不再讲话。华姿语用毛巾为他拭汗,边说:“看你现在还能嘴贫不。” 换好药,包扎完,年少的护士收拾用具,护士长给子炫又挂了点滴。 护士长说:“有件事我得特别提醒你们,因为你们是新婚蜜月,所以我必须得跟你们交代明白,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又是在新婚蜜月,所以你们一定要特别注意,一定要克制住自己,千万不可冲动,千万不可以‘淘气’不听话。” 王子炫和华姿语都面面相觑没敢言语,两个人似乎都不知道应该如何接下护士长说的话。护士长见他俩都不肯吱声,就又笑着进一步强调说:“大姐我也是过来人了,我非常理解你们新婚燕尔的甜蜜心情,可是我警告你们啊,不是我在吓唬你们,你们年轻,不一定懂这些事情。如果你们不注意,不克制,一时冲动做了那种事的话,对你的身体恢复会有影响的,严重的还会引起其它方面的病变,所以你们一定要注意,一定要重视这个事情,知道吗?” 王子炫红了脸,含混地点头应答着。 护士长说:“其实象你们目前这种状况,最好能暂时分开一下,另外换个人来陪你会好些。” 王子炫急忙摇头,说:“不用,不用,放心吧,大姐,我们……没事。我保证,我们不会有事,我们真的不会有事!我都这样了,还能有什么事。” 华姿语站在一边,心里是又急又气又羞,但却无法开口解释,只能哑然无语地瞪着子炫。 护士们走了。王子炫看着坐在床边,脸上的潮红尚未完全退净,正冲他运着气的“漂亮新媳妇”,他顽皮地问姿语说:“你明白护士长大姐刚才说的话吗?她是什么意思呀?” 华姿语没吱声。 王子炫装出一副傻乎乎的模样,向姿语讨教道:“护士长说不让咱俩淘气,咱俩怎么做才叫淘气?淘什么气呀?” 华姿语先是用眼睛瞪他,心中骂道:“臭小子,臭无赖,……”她嘴上一笑,说:“你不知道呀,那我就告诉你吧,什么叫淘气?这样就叫淘气——!”她说话的同时,伸手在子炫的大腿上狠狠地拧了一把。 痛得子炫哇哇大叫:“哇呀——,掐死我啦!你要谋杀亲夫啊!” 凤凰山观音寺。白天。 华姿语驾车驶进停车场。 妙玉站在车场中央,审视地看着驶进来的这辆白色的漂亮跑车,还有车上漂亮的驾车人。 华姿语下了车,打量着站在场中央的小尼姑。 华姿语试探地问:“是妙玉吗?” 妙玉答:“嗳,是我。你是……” 华姿语说:“我就是华姿语。” 妙玉眼前一亮,惊叫起来:“呀,真的是你呀!我说看着你这么眼熟嘛,太好啦,炫哥哥真的找到你了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真是菩萨保佑!” 华姿语也认出与她说话的这个妙玉,就是上次缠着她索要地址的那个小尼姑了。 华姿语说:“哟,原来是你呀。” 妙玉说:“你还认得我呀?” 华姿语说:“当然认得。你的炫哥哥委托我来送些水果和米面给你们。” 妙玉说:“炫哥哥怎么不和你一起来呢?” 华姿语说:“啊……他不是在电话里和你说了吗,他有事,忙,脱不开身。” 妙玉问:“你们是怎么联系上的呀?” 华姿语说:“我们呀?我们就那么很……很顺理成章的,就联系上了呗!”她见妙玉还要追问,便指着车里装的货物,说:“妙玉,就我们两个人,你看,这么多东西可怎么搬进去呀?” 妙玉看着那装了有半车的物品,说:“是太多了,我去多叫几个人来吧。” 妙玉找人去了。华姿语借机给王子炫打了电话。 华姿语对子炫说:“喂,子炫啊,我现在已经到地方了。对,也见着妙玉了,你该放心了吧。噢,你姨妈我还没见着呢,哎,放心吧,我不会告诉她的。嗳,你怎么样了啊?我不在你身边照顾你,你能行吗?……自己可要多加小心啊,我这里一卸完东西,就马上赶回去。好了,你放心吧,就这样,拜拜。” 徘徊在参天古树环抱的巍峨宫殿脚下,耳畔纵有林间婉转的鸟语,百转千回,却难吸引住姿语那颗牵挂子炫的心。 妙玉带领六七个尼姑从大门里走出来,王子炫的姨妈释了情走在最前面。她来到华姿语面前,双手合十,口中念诵佛号发问:“阿弥陀佛,这位就是华姑娘吧?” 华姿语已猜测出来者是谁,她说:“是,我叫华姿语,您,就是子炫的姨妈吧?” 释了情说:“阿弥陀佛!正是贫尼。华姑娘,辛苦你了。” 华姿语说:“没什么,都是子炫叫我帮忙做的。”她打开后车门,“来,大家一件一件往外拿。” 释了情端详着眼前这位漂亮的女孩,脸上不由自主流露出喜爱的表情。 释了情问:“华姑娘,子炫他没什么事吧?” 华姿语急忙说:“没事,没事,好好的,一点事也没有。” 释了情问:“那他为什么不和你一起来?” 华姿语说:“啊,他有事,来不了。” 释了情问:“什么事?” 华姿语说:“他,他出远门了。” 释了情问:“去哪儿?是去广州吗?” 华姿语说:“哦,对对,是,是去的广州。” 一旁搬水果的妙玉,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华姿语。 释了情则不解地自言自语:“这孩子,没道理呀,怎么没打招呼就走了,以前可从不这样,这回怎么了?很反常。” 华姿语见谎话说的不圆满,急忙圆场说:“啊,他这次是有个特别紧急的事情要办。” 释了情看着华姿语,心里似信非信,却又说不出什么,停了一下,她又问华姿语:“华姑娘,听口音你好象不是北方人呢?” 华姿语说:“啊,看来我的普通话说的还不够好,让您见笑了。我老家在湖南。” 释了情说:“湖南,你是湖南人。” 华姿语笑笑。 释了情问:“从那么远的地方来我们北方,生活还习惯吗?” 华姿语说:“还好,基本算习惯。” 释了情问:“华姑娘是来这里工作?还是做生意?” 华姿语记起王子炫的叮嘱,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叫姨妈知道她是在炒股票,于是,她说:“啊,我来这里是做生意。” 释了情说:“看得出,你的生意做的可不小。” 华姿语谦虚道:“哪里呀,姨妈过奖了,我只是在市里开了一家酒店而已,没什么的。” 释了情问:“你和子炫认识有多久了?” 华姿语抬手弄了弄头发,回话说:“时间不长。” 释了情的目光被吸引到华姿语的手腕上,她看见了那串对子炫来说具有特殊预意的绿玉佛珠手链,于是,她会心地带着一丝神秘地笑了,她说:“你们是上个星期才认识的吧?” 华姿语微笑了一下。 释了情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子炫的真心终于感动了菩萨,有缘人终于得以相见,这才真的叫有缘千里来相会啊!天意!天意!好!好啊!” 华姿语想要开口询问些什么或是辩白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又象舍不得了似的,把想说的话又都咽了回去,结果她只是对子炫的姨妈笑了一下。 释了情的脸上神采飞扬,她说:“看到你们认识,我也就放心了。子炫是个性情很专一很懂事的人,华姑娘大可以对子炫的为人放一百个心。……” 释了情向华姿语介绍着子炫的情况。 华姿语心里惦记着子炫,着急回去,见车上的东西全部被搬走后,她无心再倾听释了情的介绍,便说:“姨妈,今天就到这儿吧,我还有事,以后有机会我们再聊,好吗?我得走了。” 释了情说:“这么急吗?” 华姿语说:“是,姨妈,我有急事,必须马上赶回去。以后有时间我再来看您吧,姨妈,我现在必须走了。” 她急匆匆上了车。释了情看着她如此行色匆匆的样子,心里顿时产生了疑惑。 释了情叫住她,说:“等一等,华姑娘,我有事要问你。” 医院病房。白天。 房间里很安静,王子炫仰躺在床上,在闭目养神。 房间的门被轻轻推开,华姿语和释了情走了进来。 子炫正闭着眼睛,听到细碎杂乱的脚步声音,他睁开眼睛,看见姨妈和华姿语已围在他的身边左右。他愣住了。 王子炫叫了声:“姨妈!您……您怎么来了?”他又责怪地看一眼华姿语,说:“我不是不让你告诉我姨妈嘛,你怎么不听我的话?” 释了情说:“你不要责怪华姑娘,是我逼她说的。你呀,我一猜就是出了什么事。你呀,你呀,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还想瞒着我,不想让我知道,这对吗?你也不想一想,我是你姨妈,凭你们说几句慌话就能瞒住我吗?你这孩子呀。唉……”她攥着子炫的一只胳膊,“炫儿,你觉得怎么样了?现在还疼吗?” 王子炫故意轻描淡写地说:“我没事,姨妈。只是一点点小伤,没什么问题的,您不用担心。” 释了情说:“你这孩子,华姑娘都已经告诉我了,折了三根肋骨还糊弄我说是轻伤,你这个孩子呀,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去,能拣回一条命来真够万幸的了。” 王子炫说:“我一向命大,这点儿伤根本不算什么,只不过遭点罪罢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释了情说:“顽皮!这几年没我管着你,变得越来越顽皮了。把我吓得要死,你却在焉知非福?” 王子炫露出孩子般得意的笑容。华姿语给释了情倒了杯水。 释了情看着华姿语,心里想着心事,过了一会儿,对王子炫说:“我看哪,等你把伤养好了,也该给你成个家了,也好有个人来好好的管管你。省得你再在外面野!” 王子炫看着华姿语的背影,幽默地说:“那敢情好呀!我巴不得明天就结婚才好呢!哎呀!不行,我白高兴了,护士长她不让我们结婚来着!” 释了情不知情由的问:“为什么?你结不结婚还要护士长管吗?怎么回事儿?” 王子炫一笑,说:“你问姿语吧,她知道。” 释了情认真地看着华姿语,姿语突然涨红了脸,急急地说:“姨妈,您别听子炫胡说八道,最近子炫学着越来越贫嘴,满嘴净说胡话,我想他八层是把脑子摔坏了。” 王子炫立即反驳道:“胡说,我脑子可是好好的,清醒得很,一点儿没病。不信等护士长来了,咱们再问一问护士长,就什么都清楚了。” 释了情看着两个孩子那股溢于言表的相互喜欢两情相悦的神情,不由得也会心的笑了。 释了情一直逗留到下午三点钟才准备返回寺院。 华姿语把她送到医院的大门口,并且要用车送她,被她坚决回绝了。她叫了辆出租车,又对华姿语千叮咛万嘱咐了一番,之后她才坐上出租车走了。 华姿语又回到病房。 王子炫问:“咱姨妈走了?” 华姿语并不计较的一笑,答:“走了。我说用车送送她,可姨妈说什么也没让。” 王子炫叹了口气,没说什么。 华姿语说:“姨妈出家了还这么关心你呀!” 王子炫说:“是。对我来说,姨妈即是姨,又是妈!” 华姿语问:“姨妈因为什么出的家?” 王子炫答:“因为爱情。” 华姿语惊问:“哦!因为爱情!怎么回事?” 王子炫神色黯然,说:“说来话长,这还和股市有关……” 医院病房。晚上。 护士长探查完病房走了。探视的人也走了。华姿语用热毛巾开始给子炫擦脸、擦脖子、擦手、擦脚……一切完事后,她叫子炫闭眼睡觉,自己到卫生间洗脸洗脚。 等她从卫生间出来,看见子炫还在大瞪着双眼没有睡的意思。 华姿语问:“你怎么还不睡?” 王子炫说:“等你一起睡。” 华姿语说:“等我干什么?” 王子炫说:“我想让你把那张床推过来。” 华姿语奇怪地问:“干什么?推床干什么?” 王子炫说:“我想让你挨着我近一点睡,这样我们就好象是睡在一张床上一样。” 华姿语立即红起脸、板起面孔训斥道:“瞎想什么呢?你的脑袋是不是真的摔出毛病了?又开始胡说八道了!快睡觉吧,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 她翻身上床,关了灯。 房间里先是一片漆黑,接着有了模糊的光亮,是窗外透进来的那片淡淡的月光。在朦胧的夜色里,华姿语听到王子炫满怀心事的喘息声。 华姿语缓和了语调,柔声问:“子炫,你在生我气了吗?” 王子炫淡淡地回答:“没有。” 华姿语问:“那你为什么睡不着?” 王子炫说:“我怕你生气,我刚才并没有恶意。” 华姿语说:“我知道。你就那么想让两张床挨在一起吗?” 王子炫说:“现在不想了。” 华姿语暗中窃笑,说:“那你就是生气了。哎,你这人怎么象个大孩子似的。好吧,看在你曾舍身为我的份上,我就成全了你的这个愿望,算是给你一个意外惊喜吧。哎!不过,我要对你约法三章,哦不,是约法四章!” 王子炫说:“你说。” 华姿语说:“第一不许你有非礼非份之想;第二不许你有非礼非份的举动;第三不许再说话;第四不许嫌太挤!” 王子炫答:“行,我全听你的。” 于是,华姿语起身抱着枕头上了子炫躺的这张床,在子炫的右侧安静地挨着子炫平躺下来。她把左手轻轻放在子炫的右手之上,两人侧头相对,借着淡淡月光,可以看见两张流露着淡淡笑容的脸,和两双默默对视的眼眸。 月光如水,周遭静谧而安详。 医院花园。清晨。 晨开的花朵,含带着露珠儿,在暖融融的朝阳中展现着五颜六色的魅力姿色。辛勤的园艺工人已开始在花丛、树丛间劳作耕耘。 华姿语用轮椅推着王子炫,缓慢行走在花丛与树影之间的蜿蜒甬路上。花香、鸟鸣、暖阳、还有纷飞的蝴蝶,将周遭的环境烘托得即静谧又怡人。他们在太阳的光影里,一路说说笑笑地聊着天。 华姿语说:“这么好的天气,出来转一转,心情是不是很舒畅啊?子炫。” 王子炫说:“是。其实只要有你陪着我,无论在哪里,无论天气是好还是坏,我的心情永远都是舒畅的。” 华姿语笑着说:“呵呵,你的嘴巴就会哄人开心,我要真有那么大的魅力就好了。” 王子炫说:“你当然有了。我告诉你,我的所有快乐,都是来自于你的存在,你知道吗?” 华姿语问:“那如果我不存在了呢?你难道就没有快乐了吗?” 王子炫说:“那当然就没有了。你会不存在吗?” 华姿语心里不知在想着什么,没接下言。 王子炫又说:“告诉你,昨天晚上这一觉,我睡的真是太香了。这是我几年来睡的最香最甜最塌实的一觉!”他说话间流露着些许的得意。 华姿语笑而不言,缓缓推着子炫往前行。子炫则继续说着自己的感觉。 王子炫说:“你往我身边那么一挨一躺,我立刻感觉到一种别样的温暖,那是一种有了家,有了媳妇,有了人陪伴的感觉,特温暖!” 华姿语立即紧张地说:“子炫,你不要这样说好不好,你要记住,以后在外人面前,不许你提昨晚那件事情,那是……你我之间的秘密,千万不要向外说,如果让别人知道了,会笑话死我们的,知道吗?你就把它藏在心里吧。” 王子炫说:“我知道,我只会和你说说。” 华姿语问:“子炫,既然你那么渴望拥有家的感觉,为什么不早点结婚?结婚了不就有个实实在在的家了嘛。” 王子炫说:“那要怨你呀!” 华姿语愣神地问:“怨我?干嘛怨我呀?怨我什么呀?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王子炫说:“当然有关系了。你迟迟不肯出现,我怎么结婚啊!” 华姿语推了他一把,说:“又开始胡说了。象你这样的条件,身边还会缺女孩子吗?恐怕追你的女人得排出两里地了吧?” 王子炫说:“噢,那要按你这样的逻辑说,象你这样好的条件,追你的男人至少也要排出几十里地了吧?” 华姿语说:“错!” 王子炫说:“错?哦,我说少了,就你这么漂亮,几十里怎么能成,至少也得上百里吧。” 华姿语摇摇头说:“你想错了,我呀,没有人敢追我。” 王子炫扭头仔细瞧她,问:“哦?为什么?你是母老虎?能吃人?嘿!世上哪有这么漂亮这么可爱的母老虎啊!嘻嘻,你如果真是一只母老虎的话,那我甘愿做一只可以填饱你肚子的羔羊,成不?嘿嘿,能被你吃掉,那也是一种幸福啊!” 华姿语喘口气,摇着头,半似玩笑半认真地说:“我可比母老虎更可怕呢!” 王子炫笑着问:“嘿!比母老虎还可怕,那是什么动物呀?大恐龙?大怪物?就你吗?不象!你有哪点可怕?我怎么看也看不出来?” 华姿语说:“看不出来,那是你眼拙。你若是聪明人呢,就该离我远一点,越远越好。” 王子炫说:“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呀,好不容易才从茫茫人海里把你寻找到,正宝贝着呢!今后呀,我就得象块大粘糕一样,吧唧一下,牢牢地粘到你身上了,紧紧地粘住你,任你怎么甩,也甩不掉,我绝不会让你从我眼里消失的。” 华姿语叹道:“那是你一相情愿的浪漫想法。” 王子炫说:“你不相信?我会做给你看的。” 华姿语说:“别,千万别,没必要,我可不想和你这样,想让我做你的情人啊?” 王子炫说:“瞎说,谁说要你做我的情人啦?你干?我还不干呢!我告诉你,我只要你做我的合法妻子,做我一生一世的爱人,知心爱人!” 华姿语静默了片刻,语调低沉地说:“我告诉过你的,我有男朋友。” 王子炫说:“我知道你有男朋友,象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到现在不可能还没有男朋友的,但是,我不介意的。” 华姿语说:“可我介意啊。王子炫,我好心好意照顾你,可不是要当你的女朋友,你千万别误会了我的意思。” 王子炫说:“不当我的女朋友,那你想当什么?” 华姿语说:“做你的朋友啊,好朋友,最好最好的朋友,红颜知己,你不喜欢吗?” 王子炫说:“红颜知己?听起来也不错!可是现在满医院的人都知道你是我老婆,你叫我怎么办?” 华姿语说:“我那是着急救你,一时没辙,才不得以而为之的。别人当真,你怎么也能当真啊?你总不能因此就讹上我吧?” 王子炫说:“我这个人就是实在嘛!” 华姿语气乐了,说:“嘿,你这哪叫实在啊!纯粹是个老滑头,老赖皮!” 王子炫笑:“滑头也好,赖皮也好,既然你对外承认是我老婆,我就把你当成我老婆了。你对我照顾的这么好,又帮我洗脸又帮我洗脚的,精心照料我的饮食起居,我要是不娶你做老婆,那岂不是太没有眼光,太没有良心了吗?放着这么漂亮这么温柔贤惠的好老婆不娶,那我岂不是大白痴大傻瓜了吗?世界上最大最笨的大傻瓜!你说是不是呀?老婆!” 华姿语生气似的说:“哼!什么老婆老婆的,不许叫,真难听,再叫我可打你啦。” 王子炫逗趣地说:“噢,嫌老婆这个词不好听啊,那好说,咱可以换个叫法,叫你媳妇,家里的,屋里的,炕上的,嘻嘻……你喜欢哪一个叫法?” 华姿语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王子炫说:“噢,对了,你不习惯,应该按照你们湖南的习惯叫,那应该叫你……堂客吧?对,你们湖南管媳妇就叫堂客。堂客!堂客!堂客!” 华姿语叫:“闭嘴!闭嘴!闭嘴!……” 她叫着,抬手在子炫后脖子上拍了一掌。 王子炫疼得哇哇叫起来:“哎哟哎哟,你怎么真打我呀?疼死我了!” 华姿语说:“知道疼了?知道疼了今后就把嘴巴放规矩点儿。” 王子炫又嘻嘻笑着说:“打是亲,骂是爱,我喜欢让你打。” 华姿语说:“最爱就是加脚踹,那你想不想我用脚踹你呀?” 王子炫说:“想啊,怎么不想,我连做梦都想,只要你承认我是你的最爱,你想怎么踹我我都愿意接受。你现在就想踹我吗?踹吧!踹吧!” 华姿语说:“我真能活活被你气死。” 他们两个人只顾着说话斗嘴,并没有注意到华姿妍的悄然到来。华姿妍站在他俩身后,被他俩斗嘴的情形逗乐了。 笑声惊扰了两个人,华姿语回过身,吓一跳地叫道:“呀!姿妍姐,干嘛?你什么时候来的?你没礼貌,来了也不吱一声,偷听我们的谈话。” 华姿妍说:“哎,你可别冤枉我,我可没有要偷听你们谈话的意思啊,我这也是刚刚才到这儿,才到,赶上了,赶上了,只听了一句半句的。” 华姿语说:“半句也是偷听。” 华姿妍说:“没那么严重吧?就你好挑理。你看子炫就没那么多说道。” 王子炫笑笑,他把华姿妍看成是他命里的贵人。 王子炫说:“姿妍姐,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看我呀!” 华姿妍说:“我过来看看你和姿语。怎么样?大帅哥,看样子你好象没什么大碍了,死不了了?精神头也蛮足的。” 王子炫咧嘴笑笑。 华姿妍看着他,含沙射影地说:“王子炫,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好象还挺高兴的啊?一点儿也看不出有后怕的意思嘛!” 王子炫机警地回复说:“谁说我不后怕呀!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差一点把小命摔没了,搁谁身上谁不后怕啊?我现在一想起来,背后还直冒凉风呢!说实话,太玄了!差一点就见不着你和姿语了,你说我能不后怕吗?” 华姿妍说:“你小子呀,你后不后怕我是不知道,我和姿语可是被你吓死了!亏得你没事,你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的,我非被姿语埋怨死不可,你差点害死我,你知道不知道?” 王子炫嘿嘿笑着,不接话。 华姿妍又提醒说:“王子炫,今天可是星期一了啊,你打算怎么办?” 王子炫没弄明白华姿妍话里的意思,他问:“什么怎么办啊?星期一怎么了?” 华姿妍说:“哎,星期一股市又开始了呀,我们得做股票了,你难道还想让姿语一直在医院里陪着你,不做股票了?” 王子炫醒悟地说:“噢,噢,瞧瞧我,把这事给忘了。那,那你去吧。”他看着姿语。 华姿语面露难色,问他:“我走了,那你怎么办哪?” 王子炫说:“别担心,我没事的,再说还有护士们呢。”他看着姿妍姿语,迟疑地试探着问:“要不……我也跟你们上股市去?我还从没看过你们是怎么做股票的呢!” 华姿妍快嘴说道:“你呀,都这副模样了,还想上我们那儿?你就老老实实地在医院里呆着吧。” 王子炫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但他仍不甘心地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姿语。 华姿语心领神会,用手拍拍他的肩膀,安慰说:“别着急,想上我们那儿不是问题,但先要等你把伤养好了再说。放心,我们的那扇门,已经永远对你敞开了。” 王子炫喜出望外说:“这可是你说的,不骗我?不许耍赖。” 华姿妍心有城府地在一旁偷笑。 华姿语说:“不骗你。” 王子炫更进一步地说:“也就是说,你不再反对我炒股票啦,对吗?” 华姿语叹道:“唉!你这个人,这么的犟,我反对能有用吗?”她转到他的前面,真诚地看着他,说:“我也想过了,特殊人就特殊对待吧。今后你有什么愿望、想法,可以尽管说出来,只要提的不过分,我都会想办法尽量满足你,好不好?” 王子炫突然来了精神,他问:“你说的是真的?” 华姿语点头说:“真的。” 王子炫还问:“你不是在哄我开心吧?” 华姿语说:“要怎么样你才相信?” 王子炫想了一下,说:“啊……发誓,你要发誓,姿语,我不是不信你,我都对你发过誓言呢,好歹也该轮到你对我发个誓言吧。” 华姿语说:“你什么时候对我发过誓言了,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么一回事?” 王子炫说:“咦,你怎么忘了?就是我们第一次在山里相遇的时候,你误会我耍流氓,非说我是用经书故意砸你,我当时为了证明我的清白,曾经向你发过三个誓言,你忘记了吗?” 华姿语的耳畔又响起王子炫发誓时的声音……她不觉一笑,说:“哦,那个呀,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不算了吗?” 王子炫说:“那是你说的,我可没说不算。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发过的誓言是绝对收不回来的。” 华姿语埋怨说:“都怨你,乱发毒誓。害得自己这次差点儿真的没了命。” 王子炫笑了,说:“我当时不就是为了向你证明我的清白,才发那种毒誓的嘛!别说,苍天还真是有眼,要是我这次真的死掉了,我还真就说不清了呢!怎么样?事实证明我没有说慌吧?我发的誓言还蛮灵验的吧?所以我没有死。” 华姿语问:“你是希望我也发这种毒誓啊?” 王子炫说:“那倒不用。有姿妍姐给作证,你只要对天发誓,说你说话一定算话就行。” 华姿语说:“我本来就说话算话嘛,这还用得着发什么誓言呀?” 王子炫说:“不行,你一定要发誓。” 华姿语说:“好,好。你现在就是一个我惹不起的小孩,我发誓,我发誓,我发誓总行了吧,可是你想叫我说什么呢?” 王子炫说:“我教你,你就说‘苍天在上,我华姿语发誓,这一生要帮助王子炫实现三个愿望’就行了。” 华姿语心中一惊,叫道:“啊?什么?你要三个愿望哪!” 王子炫将军地说:“你看,现在就开始说话不算数了吧!刚才还说今后我有什么愿望尽管提出来,你都会想办法帮我满足愿望呢,现在可好,我只要三个愿望,只要三个,你就嫌多了。你自己说,你说话还算不算数了?” 华姿语说:“我,我不是那意思。” 王子炫说:“你怕我提的条件太苛刻,让你太为难是不是?放心,我的三个愿望都在你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说是三个愿望,其实已剩两个愿望了,因为我的第一个愿望,你刚刚已经帮我实现了。” 华姿语问:“什么愿望?” 王子炫说:“我的第一个愿望就是希望你不要不理我,不要反对我进入股市。现在已经实现了。” 华姿语不相信地问:“你的愿望就这么简单吗?” 王子炫说:“对,就这么简单。” 华姿语急忙问:“那另外两个愿望呢,是什么?” 王子炫说:“另外两个愿望……目前我还没有想好。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叫你太为难的。” 华姿语想了一想,在王子炫坐的轮椅前蹲下来,扶着轮椅把手,面对子炫,举起戴手链的右手,说:“好吧,那我可以发誓,我向你发誓,帮你实现三个愿望,无论条件苛刻与否,我都帮你实现。” 墨绿色的玉手链在阳光的照射下,闪射着美丽的光晕。 医院病房。白天。 墙上的挂表已经九点。炒股票的该走了。华姿语收拾好必要的物品,看着王子炫,眼神里流露出不放心的神态。 王子炫开始催促说:“去吧,该走了,别晚了。” 华姿语不放心,犹犹豫豫地站着没有动。 华姿语看着华姿妍,说:“姐,我看我还是不去了吧!” 华姿妍说:“那怎么行啊!今天的计划,我一个人根本无法完成,你不去怎么行。” 王子炫劝说:“姿语,你别不去,我这里没事,股市可耽误不得,你去吧,你不去我心里会不得劲。去吧,放心去吧。” 华姿语说:“你有事记着要叫护士来。还有要记着给我打电话啊,我的手机始终开着的。我中午就回来。” 王子炫点头,抬起右手轻轻挥动,与她们道别。 走廊里。白天。 华姿语与华姿妍并行穿过走廊。 华姿妍一直侧头看着华姿语,脸上同时挂着不可琢磨的笑容。 华姿语说:“看什么?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华姿妍并不说话,仍旧是边走边得意地笑。 兴安证券营业部四楼。白天。 华姿妍和华姿语都在熟练地忙着操盘,买卖股票。 电脑旁的手机响了。华姿语右手操纵键盘,左手抓手机通话。 华姿语说:“喂,你好,是子炫,有事吗?” 王子炫的声音:“你忙吗?” 华姿语说:“是,很忙。不过不要紧,你说,有什么事?” 王子炫的声音:“我没事,就是伤口有点疼。” 华姿语问:“吃止痛药了吗?” 王子炫的声音:“吃了,不管用。” 华姿语问:“有没有叫大夫给你看看?” 王子炫的声音:“找过了,没有用。大夫说伤口疼是正常的。” 华姿语说:“哦,既然大夫都这么说,那你就忍一忍吧。我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帮你止痛,你只能忍忍了。” 王子炫的声音:“你有帮我止痛的偏方。” 华姿语说:“胡说,我有什么偏方?我又不是大夫。” 王子炫的声音:“你有。” 华姿语说:“我有?我有什么啊?子炫,我正忙着呢,你别拿我开玩笑了,好不好?” 王子炫的声音:“我没拿你开玩笑,你只要给我发两张你的彩信照片过来,我一看见你的照片,伤口就不疼了。” 华姿语叫起来:“哈!你这是真的伤口疼吗?借口!想要照片不直说。” 王子炫笑的声音:“嘻嘻!就是这意思。” 华姿语说:“我看你是一个人呆着觉得太寂寞了,不如打开电视看看电视节目吧。” 王子炫的声音:“我才不要看什么破电视呢,我就想看你的照片。” 华姿语咯咯笑:“行,这算是你的第二个愿望了吗?” 王子炫的声音:“想的美,哪有这么简单啊!” 华姿语说:“那我凭什么给你呀?” 王子炫乞求的声音:“哎呀!好姿语!好好姿语!你是天底下最漂亮最温柔最善良最体谅人的好女孩!你就可怜可怜我这个受了伤的人吧。求求你了,哪怕只给我发来一张也行啊。求求你了,好不好?好不好?……” 华姿语说:“扮可怜也没用,不给就是不给。” 她笑着关了手机。从包中摸出化装镜,照了照那张俊美的脸蛋,略微修饰了一下发际,拿起手机,对着自己自拍起照片来了。 华姿妍一边忙,一边感慨地说:“怎么样?才分开个把小时就有反应了吧。什么叫形影不离?怎么样才叫难舍难分?自己慢慢体验吧!哎!恋爱的感觉就是好呀!” 华姿语说:“你别想歪了,我只是看他受伤的样子可怜,我才这样对他。等他伤养好了,我才不理他呢!” 她说着已经把拍摄好的几张照片发送了过去。 第九集 医院病房。白天。 王子炫背靠仰起的床头,翻看着华姿语刚刚发来的彩信照片。照片中的华姿语,清丽可人,令人百看不厌。 护士端着已经兑好药物的盐水来给子炫点滴。 护士问:“王子炫,你爱人呢?” 王子炫说:“哦,她有事出去了,中午能回来。” 护士说:“你爱人长的真漂亮!你也是!” 王子炫客气说:“谢谢!” 护士说:“你爱人是炒股票的吧?” 王子炫深感意外地看着小护士,说:“啊。你是怎么知道的?” 护士告诉他,说:“我是在走廊里听两个患者说的。我听他们议论,说你爱人是股市里非常了得的庄家。” 王子炫嘿嘿笑了两声,说:“你别听他们胡说,都是瞎猜的。他们能知道什么呀?” 护士说:“这年头,股市里的钱大概都让庄家赚去了吧?我是不太懂股票,我有个中学时候的同学曾经炒过股,不过炒的却是家破人亡,对象自杀了,她自己也疯了。唉,相当可怜了。整天疯疯癫癫的,有事没事想起来就往股市里跑,说是去看她的股票涨了没有。唉!想当初她还想拉上我一起去炒呢,现在想想我没去还是幸运的。” 这正是王子炫想要寻找的题材,于是他问道:“她买了什么股?不会是亿安科技吧?” 护士说:“不是。是‘磁化杯’,这个我有印象。” 王子炫颇有印象地叫了起来:“啊?磁化杯,现在已经是星号ST了,好象已经跌得只剩一块两三毛钱的样子了。” 护士更为惊讶地说:“天呀!他们可是在十二块多钱的价位买的啊!” 王子炫问:“那你知道他们当初为什么非要买这只股票吗?” 护士说:“上了人家的当呗!” 王子炫问:“上谁的当了?” 护士说:“好象是磁化杯公司的老总的一个远房亲戚,什么亲戚我也没弄清楚。” 王子炫说:“怎么上的当啊?你给我讲一讲。” 护士说:“我这个同学具体怎么认识的那个人,我也不太清楚。好象就是有一天那个人当着他俩的面买了很多很多股的磁化杯股票,他俩问那个人是不是有什么内幕消息,那个人就跟他们说,是他的一个在股份公司的什么亲属,打电话叫他买的,至于为什么,有什么内幕消息什么的,他的那个亲属非常保密,叫他什么都不要管,也不要问,只管悄悄买股票就行了,能买多少就买多少。我同学他俩一听这话,就都动心了,跟着把所有的钱都买了这只股票,最要命的是,我同学的对象不但把自己的积蓄全投了进去,而且又挪用了单位的二十万公款,也都买了这只股票。我听说在咱们市,买这只股票的人还真不少呢!可是大家等来等去,没见股票上涨,反而等到了股票暴跌,这下可就惨了,她对象还不上单位的钱,跳楼自杀了,她受不了打击也疯了。唉,本来好端端的一对儿,就这么一下子全完了。” 王子炫问:“你那位同学叫什么名字?” 护士说:“肖燕,她男朋友叫何健” 王子炫又惊讶地叫起来:“何健!” 护士问:“你也认识他?” 王子炫说:“不,不认识。但这么说起来,你那个同学,我好象见过一回。” 护士哀叹道:“唉,可怜哪!好端端的一个人,好端端的一对儿,都是股市给闹的,竟落成这样的结局!唉!这辈子,我是绝对不敢去碰股票的,那玩意也太悬了。说要人命就要人命,太可怕了。我听人说,股市里赔钱的不光只是老百姓,有的庄家做不好也赔钱,而且赔的更惨。我就不明白了,大家都赔钱还炒它干什么?” 王子炫说:“也有只赚不赔的!” 护士瞪圆了眼睛,问:“啊?谁只赚不赔呀?他怎么就那么大的本事呢?” 王子炫讲解说:“你看啊,第一,国家每年要从股市里拿走几百亿的钱,那叫印花税,前提是不管股民是赔是赚,那几百亿的印花税国家都是非拿走不可的,这是只赚不赔的吧。第二,上市公司每年通过什么配股了,增发了,发行可转债了等等手段,也能从股市里拿走几百亿的钱,而且是拿了不用再还的,这也是只赚不赔吧。第三,就是一些有特殊背景的实力大庄家,他们的资金来的很凶很猛,各种消息得到的也比老百姓和普通庄家要快要早,所以他们能够永远走在市场的最前面,所以他们也没有赔钱的理由,这也是只赚不赔的吧。” 护士瞪着眼睛听王子炫说完,忍不住问:“那你和你爱人是不是这样的大庄家呀?” 王子炫一笑,说:“我?我当然不是啦!至于我爱人嘛……我也不清楚。我想也不能是吧!” 护士说:“嘿!瞧你说的,你爱人是不是你还能不知道啊?得啦!那是你们家的隐私,我知道你不可能告诉我的,我也不应该打听这事,咱还是老老实实给你打针吧!” 护士拽过王子炫的右手,往手臂上缠胶管,准备扎针。王子炫急忙拽回右手,说:“别,你还是可我一只手打吧,好歹给我留只好手,我也好方便打个手机什么的。” 护士笑了,用胶管捆扎住他的左手腕,涂了碘酒,开始给他扎点滴针。这时候,他的手机果真又有电话打过来了。 王子炫笑着说:“你看,这只手派上用场了吧!”他揭开手机,与对方通话:“你好,是姿语呀!我呀?还能干什么?正在挨针扎呢呗!哎,我可收到你发过来的照片了,太漂亮了!我准备把它送到彩扩社去,把它冲成大大的照片,要那种一比一的,和你本人一般大的大照片,哇塞!你想象一下,那有多漂亮啊!哎,你说挂哪儿好啊?就挂在咱家卧室里行不行呀?要不挂客厅里也行。你说挂哪儿好?我听你的。”对方说了句什么,王子炫嘿嘿笑了一阵子,又说:“啊,你问我的股票帐户啊?88001188。密码?我手机号码的后六位就是。哎,你问这个干嘛?想查我的帐啊?告诉你,我可没有多少钱,不信你打开帐户自己看吧。姿语,我中午等你回来啊。好,再见!再见!” 通完电话,他看见护士坐在对面的床边,在看着他,在笑。他也冲护士笑了笑。 王子炫问:“完事了,你怎么还不走?” 护士说:“你爱人不在跟前,我得看着点儿。” 王子炫一笑,说:“嗨,不用,不用,你快忙去吧!” 护士没有动身。 王子炫说:“我什么事也没有。不用你坐这儿陪着我,快点完了的时候,我叫你。” 护士站起来说:“那好吧,你可不要睡着了,别回了血。我一会儿估计时间差不多再过来。” 护士走了。 证券公司二楼218室。白天。 唐晓刚、老李和小魏女士坐在各自的电脑跟前,看着盘面。 小魏说:“哎,老李,咱们什么时候去探望王子炫啊?我看就在今天中午吧。” 老李说:“行。” 唐晓刚说:“哎哎哎,先别那么急,过两天等他好一好再去也不迟。他十天半月的也出不了院。” 小魏说:“过几天再去好吗?” 唐晓刚说:“有什么不好的,现在去打搅他,多影响他休息啊,让他好好养养。” 老李说:“我看还是越早越好。” 小魏忽然唉声叹气地说:“哎,你们说我这命啊,我刚把资金全腾出来,正寻思着能跟王子炫赚点儿呢。嘿!王子炫又来不了了!你说我这叫什么命啊?真没辙!” 老李也附和说:“是呀,我和你还不是一样嘛!” 唐晓刚嘿嘿一笑,说:“俗话说好事多磨!好事多磨嘛!大家都别着急,好饭不怕晚,先慢慢等着吧,要我看呀,一切都在朝着有利的方向在发展。相信我,面包会有的,一切慢慢都会有的。赔钱的日子那么漫长,咱们不都咬牙忍下来了吗?赚钱的日子很快就要到了,咱还差这几天不能忍了吗?别着急,等王子炫一回来,咱们的苦日子就算熬出头了。” 小魏说:“唐晓刚,我感觉你好象在卖关子啊?快点说,这里面还有什么秘密呀?” 唐晓刚说:“嗳,你别打听,千万不要好信儿。不要乱说乱猜,弄不好会坏了事的。” 小魏说:“德行,不说就不说呗,整天神神秘秘的。” 唐晓刚说:“只要听我的,保准没有错。” 大家都不吱声了,唐晓刚敲开自己的股票帐户溜了几眼,眨巴着眼睛不知想了些什么,然后就又鬼使神差地敲开了王子炫的股票帐户。当王子炫的帐户被他打开的一刹那,帐户里的情况令他大吃一惊,他的小眼睛立刻瞪得溜圆,头和脸几乎撞在显示屏上。 马上,他从屋里溜了出来,溜到走廊,见四周无人,迅速给王子炫打了手机。 通了。唐晓刚压低了声音,问:“喂,子炫,子炫,我问你,你用电话委托买股票了吗?” 王子炫的声音:“没有啊。” 唐晓刚立刻叫起来:“啊!没有?那可坏了!你的帐户可能被人给黑了,里面的钱全没了。” 王子炫的声音:“不可能吧,你是不是看花眼了?” 唐晓刚说:“哎哟,是真的!钱真的全没有了,我看的清清楚楚的,都被人偷偷买成股票了,不过还好,好象现在还没有成交,你等着,我马上给你把单子撤回来啊!” 王子炫的声音:“哎,别别别,别撤!……” 唐晓刚问:“怎么了?” 王子炫的声音:“这有可能是华姿语弄的。” 唐晓刚急忙问:“啊?怎么回事?” 王子炫的声音:“刚才华姿语来过电话,她问过我的帐户和密码,要是有人动我的帐户,我想那就是她给动的。” 唐晓刚一听就叫了起来:“哎呀!是这么回事呀!亏你跟我说了,我,我,我,快快快,我不跟你说了。”他急急忙忙关掉了手机,溜回房间。 回到座位,他开始私下将自己的全部资金都埋单成股票,价格与华姿语替王子炫埋单的股票价格完全相同——低于昨收盘价百分之六。只等了一分钟,他忽然觉得不妥,又撤了单子,在华姿语埋单的价格之上又重新埋单布了局。令他想不到的是,他刚刚布完局,这只股票便猛然扔下两笔大卖单,将他和王子炫的埋单统统成交了,旋即,股价又被重新拉回到昨日收盘价之上。 这突如其来的惊喜,令唐晓刚极度兴奋。他抑制不住兴奋尖叫着跳了起来,在地上连转了三个圆圈。小魏和老李都被他这发神经般的举动吓了一跳,都惊讶奇怪地看着他的怪异表演。 小魏喊:“咳咳咳,干嘛呢你?抽羊癫风啊!” 唐晓刚乐得合不拢嘴,边笑边说:“幸运!幸运!太他妈幸运了!” 小魏老李一起问:“什么事这么幸运,把你高兴成这样?” 唐晓刚有些得意忘形地比划着讲:“只用了三秒钟,三秒钟,就赚一万多块!我能不乐,我能不高兴吗?” 小魏和老李急忙问:“啊?怎么回事?” 唐晓刚说:“你俩是不是不相信?” 小魏答:“什么呀?你不说清楚我怎么相信。” 老李问:“到底怎么回事啊?” 唐晓刚兴奋地指着显示屏上的股票走势图让他俩看,又翻开帐户让他俩瞧。 老李惊讶地问他:“嘿!你小子怎么就能买着这种股票啊?这很明显的就是个送礼的单子啊!你小子可捡大便宜了!” 唐晓刚爱吹牛的老毛病又犯了,他吹虚道:“嗨!咱是谁啊?股神!股神!咱会算啊!” 小魏狐疑地看着他,追问:“唐晓刚,别吹了,老老实实交代,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瞧见你刚才蔫了吧唧的溜出去一趟,回来就变成股神了?说!到底怎么回事?你刚才是不是和谁通了电话?是不是得到什么内幕消息了?” 唐晓刚见小魏看穿了他的鬼把戏,嘿嘿笑了。 老李看着唐晓刚,问:“是不是呀?” 唐晓刚只好承认说:“是,我是得到了消息。” 小魏问:“什么消息?” 老李说:“对呀,什么消息?你快说呀!” 唐晓刚说:“我刚才和王子炫通过电话,得到一个重要消息,华姿语在偷偷替王子炫买股票,喏,就是这只……”他指着显示屏上的股票说。 老李和小魏一齐叫起来:“啊?那你怎么不早说呀?” 小魏生气地责问:“唐晓刚,你也太不够哥们了吧?咱们不是都说好了,有好事大家一起来吗?你怎么吃起独食来了?” 唐晓刚说:“我可不是想吃独食啊,我要是想吃独食,现在就不告诉你们了。” 小魏埋怨说:“你这也叫告诉我们啊?都晚了三秋了!股价都拽回来了,你让我们怎么办呀?” 唐晓刚说:“谁说晚三秋了?我不也刚买吗,谁知道它能这么快啊,我不也差一点儿就错过去了吗!我也不是有意不让你们买,我也没料到华姿语她们会来这一招,你埋怨我有什么用啊!” 老李着急地说:“你们两个快别吵了,说那些都没有用,问题是现在咱还能不能再往里买它了?” 唐晓刚斩钉截铁的回答:“买呀,当然买了!买!坚决地买!” 医院病房。中午。 华姿语推开房门走进来。王子炫正靠在床上等她。 华姿语走向床边,边问:“一上午没照顾你,感觉怎么样?” 王子炫说:“还好,就是有点想你。” 华姿语说:“你就是嘴会说,我有什么好想的?” 王子炫说:“俗话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嘛!” 华姿语说:“可我们分开才只有两个多小时啊!” 王子炫说:“可我怎么觉得象分开十年八年那么长啊。” 华姿语说:“文科毕业的就是能夸张。” 王子炫笑。 华姿语问:“你一上午就这么干躺着来着?” 王子炫说:“啊,除了看你发过来的照片,什么也没干。我也干不了别的呀!” 华姿语本来想说他两句,但是寻思了半天,却没有说出来,她只是问他:“你想吃点什么?” 王子炫寻思着说:“我想吃……面条。” 华姿语说:“那好,我给你买去。想吃炸酱面?兰州抻面?还是加州牛肉面?要不要吃好嫂子面?” 王子炫却说:“我想吃我姨妈做的那种手擀面。” 华姿语面露难色,说:“啊!你姨妈做的手擀面?我就是现把姨妈给接来,也不赶趟啊。姨妈做的手擀面什么样?就那么好吃吗?” 王子炫神灵活现地说:“你是没吃过,姨妈做的手擀面就是好吃,比所有饭店做的面都好吃。我一顿能吃好几碗呢!” 华姿语说:“真那么好吃呀!怎么做的你告诉我。” 王子炫讲:“其实很简单,就是在和面的时候加一个鸡蛋进去,在擀面的时候,是用豆面做辅面。别看简单,可做出来的面,那真的就是一个好吃!” 华姿语说:“要不要我也按照姨妈的做法做给你吃?” 王子炫笑着说:“你呀?嘿嘿,算了吧,看你细皮嫩肉的,恐怕连擀面杖都不会用。” 华姿语说:“你别小瞧人好不好!不就是擀面杖吗,我怎么就不会用了啊,你要这么说,我还非做给你吃吃看不可了呢。” 王子炫说:“我看算了吧,我只是那么说说而已,其实食堂的饭菜也挺好吃的。” 华姿语俯身用商量的语气说:“中午这顿左右都是来不及做了,咱就先将就着吃食堂的好不好?晚上这顿,我一定做手擀面给你吃,好吗?” 王子炫说:“好啊。” 华姿语问:“现在想吃什么?” 王子炫说:“你看着办吧。你买什么我就吃什么。” 华姿语说:“好勒!那你等着我,啊!” 她走到门口,正赶上唐晓刚、小魏和老李带着鲜花和水果开看子炫。 华姿语认得唐小刚,她客气地说:“哟,来了,快请进来。子炫,有朋友来看你来了。” 王子炫循声问道:“谁呀?哟!是你们呀,快进来。” 大家寒暄着进了房间。华姿语给大家倒了杯水,然后说:“你们先坐着慢慢聊,我出去一会儿,马上就回来。”然后她出了房间。 华姿语一出房间,唐晓刚、小魏和老李便活跃起来,大家七嘴八舌地说这说那…… 食堂。中午。 华姿语在排队打饭。她总共要了四道菜。 医院病房。中午。 华姿语端着饭菜回来,走到门口,听房间里已经是静悄悄的,没有了说话声。她用肩膀顶开门。 华姿语问:“哟,人呢?他们怎么都走了呀?” 王子炫说:“都走了。” 华姿语把饭菜放在床头柜上,她问:“你怎么也不让大家多坐一会儿?等我回来再让他们走。” 王子炫咧嘴一笑,告诉她说:“他们有点儿怕你。” 华姿语很意外,她问:“啊?怕我?哦,闹了半天,他们是怕我才走的呀?嘿,子炫,你的这些朋友到底怎么回事?干嘛怕我呀?我有那么那么可怕吗?我又不能吃了他们。” 王子炫说:“我也这么跟他们说的呀,可他们说了,就是怕你。” 华姿语说:“哎,这些人哪!真是的。子炫,他们怕我,你怎么不怕我呀?你怕不怕我?” 王子炫说:“我?嘿嘿……”他狡猾地笑了。 华姿语说:“笑什么呀?怕就说怕,不怕就不怕,实话实说嘛!” 王子炫故做思忖地说:“也怕,也不怕。” 华姿语叫道:“什么话?你这个人,什么叫也怕,也不怕?” 王子炫说:“就是……就是有的时候怕,有的时候不怕。” 华姿语问:“那你是在什么时候怕我,又是在什么时候不怕我呀?” 王子炫说:“当然是在你对我不好的时候,我就怕你;你对我好的时候,我就不怕你了。” 华姿语说:“哎?我什么时候对你不好过呀?” 王子炫翻小肠地说:“你忘啦?咱俩刚认识的时候,我高高兴兴地去炒股,希望以此来接近你,你却凶巴巴的反对我,我非炒不可,你就不理我了,多可怕呀,你都忘了?要不是我这次受了伤,你恐怕到现在还不搭理我呢!” 华姿语笑了,没有说话。 王子炫说:“哎,对了,说到炒股,我正想问你呢,你今天是不是动我的帐户了?” 华姿语机警地问:“是,我动了。你怎么知道的?有谁告诉你的吗?” 王子炫急忙说:“哦,不,没谁告诉我,是我自己用电话查询的。” 华姿语笑了,说:“怎么着,不放心我?怕我把你的财产拐跑了?” 王子炫说:“咳,就我那点财产,少的可怜,你怎么能看上眼,你要是看上眼了,那你就全拿去好了,连我这个大活人也搭给你。” 华姿语说:“臭美!你倒蛮大方的。” 王子炫说:“钱财本来就是身外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 华姿语说:“我看了你的帐户,这么多天你自己连一笔交易都没做过,你这也能算炒股吗?” 王子炫说:“嘿嘿……我不着急,我本来也没指望在股市里发什么大财。” 华姿语说:“进股市不为赚钱,那不就失去进股市的意义了吗?” 王子炫笑笑说:“我只是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 华姿语说:“为了理想?你还准备想当操盘手吗?” 王子炫说:“操盘手?这个我倒没敢奢望过,它也不会成为我的理想目标。” 华姿语问:“那什么是你的理想目标?” 王子炫说:“哎,说出来你别笑话我啊,我呀,我这个人也没啥大出息,也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理想、大目标,我这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在这辈子里能够完成并发表一部小说,寻找到自己梦想中的那个美丽好女孩,并和她成立一个温暖的家,然后就无忧无虑的,平平安安的,幸幸福福的,快快乐乐的,和她度过一辈子。当然,还有我们的孩子,我希望我将来能有两个孩子,最好是一个男孩,一个女孩。” 华姿语笑说:“你那不是超生了嘛!” 王子炫设想地说:“可以生双胞胎啊!一胎生两个,就不算超生,谁拿我也没有办法!哈哈!” 华姿语笑道:“嘿,你倒真会设计啊,我祝愿你能成功!不过,这和你进入股市有什么关系呀?股市能让你生双胞胎吗?胡说八道!” 王子炫说:“当然有关系啦!从前我是茫茫然不知目标之所在,只是傻傻的在等待,现在我才突然发现,原来我的全部目标都隐藏在股市里面。这真是——众里寻她千百度,那人却在股海深深处!你说,我能不挺身冒险进入股市里吗?” 王子炫的一翻阐述,象股燃烧的火焰,令华姿语怦然心跳。她明显地感觉到子炫话里话外都是在指她而说,但她故意装做不知,亡顾左右而言它道:“呀,你看,光顾着说话,饭菜都凉了。我们还是吃饭吧。” 王子炫好象看出了华姿语藏在心中的那一丝慌乱! 华姿语问他:“是自己吃,还是我喂给你吃?” 王子炫故意不吱声,不做选择。 华姿语说:“还是我喂你吧。” 王子炫赖皮地咧开嘴笑了。 证券公司楼门口。下午。 一天的股市结束了。股民们神情各异地从那扇大门里涌将出来,散向四方。等到人渐稀少的时候,华姿语和华姿妍也从门里走了出来。 她们俩上了车,开车离开证券公司。 某超市停车场。下午。 华姿语从车上下来,华姿妍跟着将身子从车里探出来。 华姿妍问:“干嘛去呀?” 华姿语说:“我进去买点东西。你要不要跟我一起来?” 华姿妍下了车。两个人一起进了超市。 超市里。下午。 华姿语推着购物车,先选了黄瓜、菠菜和西红柿等蔬菜,又选了十枚鸡蛋,然后又买了一小袋面粉,之后她推着购物车在超市里转了大半天,却怎么也没找到要买的豆面。 华姿妍跟在后面,开始不耐烦地问:“姿语,你到底在找什么呀?” 华姿语说:“豆面。” 华姿妍说:“你非要买豆面干嘛?” 华姿语说:“做手擀面用。” 华姿妍说:“没有豆面不是一样做吗?” 华姿语说:“不行,这是做给子炫吃的,非要有豆面不可。” 华姿妍说:“噢,我说呢!……哎,姿语,你会做手擀面吗?” 华姿语说:“我会。” 华姿妍问:“你会?” 华姿语说:“我会。” 华姿妍惊讶地看着这个从没有做过饭,却一口回答“我会”的女孩。 华姿语问迎面而来的导购小姐,说:“请问,你们这里的豆面摆放在哪儿了?我怎么找不到?” 导购小姐说了句“请跟我来”,便引领着华姿语和华姿妍转过两道弯,来到一排货架前,但她看到货架立刻又说:“哦,真抱歉!您看,货已经卖没了,您明天再来好吗?我们明天一定能到货。” 华姿语失望地说:“算了。” 又一家超市。下午。 华姿语询问导购小姐:“有没有豆面?” 导购小姐说:“抱歉,没有货。” 又一家超市。下午。 华姿语询问导购小姐:“你这里有豆面吗?” 导购小姐说:“有,您二位请跟我来。” 华姿妍如释重负地在一旁叫道:“谢天谢地,总算能买到了!” 新风景别墅。下午。 华姿语华姿妍和保姆吴阿姨,三个人都拥在厨房里忙。 吴阿姨见华姿语扎起了围裙,急忙上前去抢,一边叫道:“小姐小姐,姿语小姐,你不要动手,你不要动手,还是我来做吧,你看着就行了,别动手。” 华姿语推开吴阿姨,说:“不行,不行!吴阿姨,你别跟我抢,我一定要亲手做,我能做,我能!”停了一下,她又说:“……要不这样,吴阿姨,你在一边看着我做,指导我来做,好吗?” 吴阿姨犹豫地说:“这好吗?行吗?” 华姿语说:“行。这样我就更有信心做好了。” 吴阿姨答应说:“好吧。” 华姿语一笑,说:“那咱们开始吧!吴阿姨,首先第一步,我该干什么?” 吴阿姨说:“哦,第一步要先和面。” 华姿语说:“好啊,那就先和面。” 她找出面盆,边往里倒面粉,边问:“你看要多少面,这些够不够?” 吴阿姨看着,说:“再来点,……好,可以了。” 华姿语说:“接下来该倒水了吧?”她端起量水杯问。 吴阿姨说:“别急着倒水,先要放鸡蛋,先打一个鸡蛋在里面。” 华姿语放下量水杯,拿一枚鸡蛋打到面粉里,又拿起一枚,问道:“要不要再打一个?” 吴阿姨说:“不要不要,一个就够了,多了并不一定好。” 华姿语不解地问:“不是越多越有营养吗?” 吴阿姨笑了,说:“这你没经验,鸡蛋放多了,口感会不好,面会太硬。” 华姿语笑笑,放下鸡蛋,说:“哦,是这样啊,我还以为放的越多越好吃呢!” 吴阿姨说:“现在先把鸡蛋搅一搅,然后就可以加水和面了。” 华姿语说:“好嘞!” 吴阿姨认真的教,华姿语认真的学、认真的做。华姿妍也始终没有闲着,她拿了DV摄像机在认真的摄录着姿语做手擀面的全过程。她把镜头对准华姿语沁满汗珠的脸,华姿语冲她叫起来:“你干嘛,别捣乱。” 华姿妍说:“给你来个特写,来,笑一个,笑一个。” 华姿语说:“去去去!到外面拍去。我这儿忙着呢,你就别添乱了好不好。” 华姿妍说:“今天是你第一次下厨房,我自然要把它全拍下来啦!很有纪念意义的呀!姿语,你忙你的,我拍我的,你就权当我不存在好了。” 医院病房。下午。 王子炫看了看表,已是下午四点三十分。 他在等华姿语回来。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跑步声,跟着门被猛力推开,一个风尘仆仆的女孩冲进房间里来。来人不是华姿语,而是一身警装的赵敏。姐姐赵丽也随后跟了进来。 王子炫没有想到赵敏会突然回来了,他看着气喘吁吁冲进来的赵敏,竟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赵敏大声叫着,冲到床前,抓住他的手,打量着他的那身纱布,惊慌地大叫:“子炫,子炫,吓死我了!吓死我了!你怎么样?感觉怎么样?怎么样?……” 王子炫回过神来,忙说:“啊……啊!你回来了!我,我没事,别害怕,只是一点小伤,什么事也没有。” 赵敏心疼地看着他,说:“还骗我!姐姐什么都告诉我了,你都差点儿没了命,还说是一点小伤。” 王子炫不吱声了。 赵敏的声音温柔了下来,她说:“子炫,疼吧?是不是很疼啊?” 王子炫说:“不疼。” 赵敏说:“说谎,能不疼吗!” 王子炫说:“开始的时候很疼,现在已经不那么疼了。” 赵敏问他:“我给你打手机,你怎么关机了呢?” 王子炫说:“没有啊,你什么时候打的?” 赵敏说:“一个小时前,我一回来,临进城之前第一个就是给你打的手机,可打几遍都是关机。” 王子炫想起什么似的,说:“哦,对了,我忘了,我手机没电了,今天下午刚没的电。正好你帮我把电充上吧!” 赵敏一边把手机充电器插到电源上,一边说:“我一回家,姐姐就把你的情况告诉了我,我一听就……” 赵丽插嘴说:“小敏一听当时就吓坏了,拔腿就往这儿跑。” 赵敏说:“我真的担心死了!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王子炫笑笑,看着赵敏,说:“我这不是还好好的嘛,你倒是瘦了,也晒黑了。” 赵敏紧张地摸摸自己的脸,问:“我是不是变丑了?变难看了?” 王子炫摇头,说:“没有。” 赵敏又坐回到床边,问:“是真话?” 王子炫说:“真的。不过,你看上去好象很疲倦的样子。累了吧?” 赵敏疲惫地喘口粗气,说:“能不累吗,出去这几天,从没睡过一个囫囵觉,最后这两天就更是了,只在回来的路上才有机会睡了几个小时,唉!好在终于回来了,要是再在外面熬上几天,我可真的要被熬成丑八怪了!” 王子炫关心好奇地问:“罪犯都逮着了吗?” 赵敏略带失望地叹口气,说:“唉,这次行动,只逮捕了几个小喽罗,狡猾的主犯压根就没露面。” 王子炫说:“是嘛,那你这个节目还没完,以后还得继续做下去。” 赵敏打了一个哈欠,说:“是啊,还没有完。” 王子炫见赵敏疲倦的样子,劝赵敏说:“赵敏,你太累了,快点回家休息吧。” 赵敏摇头说:“不行,我要留下来照顾你。” 王子炫说:“不用。我有人照顾,你快回去休息吧!” 赵敏似乎对王子炫的这句“我有人照顾”特别敏感特别在意,她用质问的口吻追问,不,简直是逼问:“谁?是那个将你逼下山崖的女孩吗?” 王子炫诧异地说:“谁说是她把我逼下山崖的呀?胡说。当时的情形你又没亲眼看见,是我自己掉下去的,不是谁把我逼下去的,你别冤枉了人家。” 赵敏说:“是吗?她叫什么名字?是叫华姿语吗?” 新风景别墅。近黄昏。 厨房里,华姿语在吴阿姨的指导下,已将面擀成一张圆圆的薄饼,然后将它叠好,接下来开始切面。 从没有下过厨房的华姿语,动起刀来显得笨手笨脚的,吓得吴阿姨在旁边一个劲儿的提醒她,“小心!小心!刀太快,别切了手!”,就是这样,在切到一大半的时候,她还是一个不留神,把自己的左手食指切了一道口子,疼的她“啊!”地一声叫,扔掉了菜刀。血从食指流了出来。 大家一阵忙乱后,她的食指缠上了双道“邦迪”。华姿妍适时地抓住机会,用摄象机从不同角度,录着姿语那张因疼痛而变得表情夸张的脸。 姿语见姿妍还在拿着摄象机对着她没完没了地摄录,生气地叫了起来:“姿妍姐!你还录我,疼死我啦!你还录我,这么没有同情心!” 华姿妍摆弄着摄象机,笑着,故意气她说:“对,疼你就使劲对着镜头叫!反正我都给你录下来了,到时候你拿给那小子看,也好叫他知道知道,你为了他,到底受了多大的苦,叫!你使劲地叫!叫啊!叫啊!……” 气得姿语哭笑不得:“你你你……气死人了你……” 医院病房。黄昏。 赵丽已经走了。赵敏自做主张从食堂买回了饭菜,非要同子炫一起吃。赵敏吃的很香,子炫却吃得心事重重、索然无味,他知道过一会儿华姿语就会回来,他不知道这两个女孩遇到一起会发生什么事情?他很担心。 赵敏问他:“你怎么这么没有胃口?” 王子炫答:“我不饿。” 赵敏说他:“不饿也要吃啊,你现在身体这么虚弱,正是需要补充营养的时候,不吃怎么能行。来,再吃一口。” 赵敏夹了口菜,强行送到子炫的嘴里。恰在这时,华姿语端着一盆热腾腾的手擀面,兴冲冲地用头顶开门,一脚踏了进来。当她看到房间里突然多了一个陌生的、穿着警装的漂亮女孩,并且女孩正在往子炫的嘴里喂着东西时,她立时愣住了! 赵敏听到声音,也回过头来,看见愣住的华姿语,她机警地站起来,迎上前去,并说:“哟!这位一定就是华姿语,华小姐了吧?” 华姿语回过神来,回答说:“是,我是。”然后用打着疑问的眼神打量着眼前这个穿警装的陌生女孩。 赵敏主动接过华姿语手中的手擀面,说:“来,给我吧。哦,好香,还热呢,怨不得子炫说不饿,原来是在等着吃手擀面哦!” 华姿语略带抱歉地说:“做的有些晚了点儿,让子炫挨饿了。真抱歉!子炫,赶紧趁热吃吧,再呆一会儿要坨了,就不好吃了。” 王子炫答应着,对华姿语说:“哎,好的。姿语,我给你介绍一下吧,她叫赵敏,是唐小刚的……” 赵敏有意不让子炫再说下去,便抢过话去,对华姿语说:“哟!原来子炫没向你提起过我呀?华小姐,真对不起,你看你看,真是的,我还以为你早知道我是谁了呢!这多不好,显得我多没礼貌呀!” 华姿语说:“没关系的。” 赵敏说:“你不会介意吧?” 华姿语一笑,表示自己并不介意。 赵敏没有进一步介绍自己的身份,而是盛了碗面,端到子炫面前,用筷子夹了,喂给他吃。子炫很无奈地吃了一口,华姿语也探过身子,认真地问他:“怎么样?好吃吗?有没有姨妈做出来的那种味道?” 王子炫吧嗒着嘴,品味着,说道:“别说,还真和姨妈做出来的味道差不多!很好吃,真的好吃!” 辛勤的劳动终于得到认可,华姿语开心地笑了,她用手抹着发热的脸,说:“哎!总算还没有白忙活。” 王子炫注意到了她贴着邦迪的手指,问她:“姿语,你的手指怎么了?” 华姿语急忙把手藏在了背后,说:“没怎么。” 王子炫把手伸向她,说:“让我看看,怎么了?来,我看看,是不是切面条的时候把手切了?” 华姿语尴尬地笑了一下。 王子炫的口气象是在下命令,说:“把手拿过来,让我看一下。” 华姿语只好弯腰把手伸了过去,子炫小心翼翼地将姿语那只受伤的手握在手里,心疼地皱着眉,仔细看着,嘴里不停地念叨:“怎么这么不小心啊?伤口是不是很深?疼不疼啊?……” 华姿语注意到赵敏在用一种嫉妒、生气的眼神看她,她急忙抽回了手。 华姿语推说:“一点小伤,不碍事,你快吃面吧。” 王子炫也注意到了赵敏写在脸上的那副表情,但他还是关心地问姿语:“真的不碍事吗?你让我再看看。” 华姿语又说了句“不碍事”,便戒备地退到赵敏的后面,躲了起来。此时此刻,在她心里有一种青青涩涩的说不清楚的感觉——那感觉让她有些难受。所以她只呆了一会儿,就对子炫说:“子炫,你慢慢吃吧,我走了。” 王子炫好象没有听懂她说的话,问她:“你要去哪儿呀?” 华姿语说:“当然是回家了。” 王子炫说:“回家?回什么家啊,你回家了,晚上谁来照顾我呀?” 华姿语奇怪地看着他,好象没有听懂他的话。 王子炫见她是那种反应,就又说:“姿语,你怎么了?也累了吗?” 华姿语顺势回答说:“是,我是有点累了,这几天我一直没有休息好,我想回家好好休息。” 王子炫说:“可是,可是你不是……” 赵敏看准时机,急忙地站起来,说:“既然这样,那你就回去休息吧!我送送你。也是,这几天我不在,真让华小姐受累了,实在不好意思呀!” 华姿语一笑,没再说什么。两个女孩就一前一后地往外走。 王子炫想留住华姿语,可是他在床上张着嘴干“哎哎”了两声,两个女孩都不理他,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个女孩出了房间。 房间里只剩下不高兴的王子炫一个人。 过了好一会儿,赵敏才美滋滋地从外面返回来。王子炫见她回来时一脸得意扬扬的神情,心中不免升起一丝疑虑和担心,他怕赵敏在姿语面前说些对他不利的话,他就问赵敏:“你们在外面这么长时间,都唠了些什么?” 赵敏说:“什么也没唠。” 王子炫说:“没唠?怎么呆那么长时间才回来?” 赵敏诡异地一笑,忽然用一种酸溜溜的腔调说:“哦,是华小姐嘛!她在教我应该怎么样照顾你呀!哼!好象我是三岁的小孩子,不知道该怎么照顾你似的,她也不比我大多么一点嘛!” 看着赵敏那副酸溜溜的样子,王子炫问她:“那你和她说了什么没有?” 赵敏转动着眼珠,说:“没有。我什么也没和她说。” 王子炫不相信,他说:“我不信。” 赵敏机智地反问:“那你认为我能和她说什么呀?” 王子炫语迟了,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赵敏见他不说话,反倒开始盘问起他来了。 赵敏问:“子炫,这几天我不在,华姿语都是怎么照顾你的呀?” 王子炫搪塞道:“哦,就那么照顾的呗!” 赵敏追问:“哪么照顾的呀?是不是每天都给你擦脸、洗脚、喂饭,推着你到处走?” 王子炫说:“对,你都知道了,还问!” 赵敏把脸贴向他,继续探问:“那她除了给你擦脸洗脚之外,还有没有对你做过别的什么呀?” 王子炫紧盯着赵敏看了一会儿,才缓缓地说:“什么?什么?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赵敏一笑,说:“嘿!我只是随口问问,你用不着紧张。” 王子炫说:“胡说!我紧张什么呀?” 赵敏笑,说:“谁紧张谁知道!……哦,对了,子炫,我刚才看见,在华姿语的手腕上,也戴着一条绿玉佛珠手链哪!”她扬着自己戴手链的那条手臂,说:“我看,和我的这条好象也差不多。” 王子炫说:“那是她奶奶留给她的。” 赵敏看着子炫,试探说:“子炫,我突然发现,你真的是和戴这种手链的女孩……好象特别有缘啊!” 王子炫毫不隐讳,说:“我也有这种感觉。” 赵敏盯视着他,很认真地问:“子炫,那我问你,你对戴这种手链的女孩,会不会是见一个爱一个呀?……” 王子炫神情愕然地看着眼前这个女孩。 第十集 新风景别墅。晚上。 姿妍和吴阿姨坐在一楼客厅边看电视边聊天。姿语用钥匙扭开门,进到屋子里来。 姿妍和吴阿姨看到她回来,都感到很奇怪。 华姿妍问:“咦!姿语,你怎么回来了?” 姿语挤出一个很勉强的笑,淡淡地说:“回来了。” 吴阿姨站起来,问:“姿语小姐,你是回来取什么东西吗?取什么东西,我给你拿。” 华姿语说:“我不取什么东西,我就是回来睡觉。” 她说着,穿过客厅,沿着楼梯直奔二楼。 姿妍和吴阿姨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姿妍让吴阿姨留在客厅里接着看电视,她匆匆跟着上了二楼。 姿语回到自己的卧房,仰身倒在床上便不动了。姿妍进来,见小妹这个样子,便坐过去,关切地问:“怎么了?姿语。” 姿语翻了个身,说:“没怎么。” 华姿妍说:“没怎么?刚刚走的时候还兴高采烈的,回来就蔫了,情绪低落到这种程度,还说没怎么。到底出了什么事?跟我说实话。” 姿语闭着眼睛,有些不耐烦地说:“哎呀,烦死了,你能不能不说话啊,我困了,累了,你让我休息一会儿,行不行?” 华姿妍叹道:“哟!情绪还不小呢!到底怎么了?和谁生气呢?是不是有谁欺负你了?是王子炫吗?他可真是好大的胆子!他都那副德性了,怎么还敢欺负我小妹,他……” 不等姐姐说完,姿语便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大声嚷嚷道:“瞎猜什么呀!谁让人欺负了。我就是困了,想回来睡会儿觉,不行吗?烦人!” 华姿妍说:“我烦人?你回来睡觉,那王子炫呢?你把他一个人扔在医院里,你就不怕他再出点事什么的?” 姿语仰身倒回床上,一边用懒散的腔调说:“瞎操心!人家有人照顾,用你担什么心!” 华姿妍好生奇怪,问:“谁呀?” 华姿语说:“当然是他女朋友了。” 华姿妍从床沿跳了起来,大声惊叫:“什么?他女朋友!他哪来的女朋友啊?” 华姿语没好气地说:“这我可没仔细给你打听去。” 华姿妍自言自语似的说:“嘿!这小子!他不是说他还没有对象吗?怎么突然又冒出个女朋友来呢?” 华姿语用不阴不阳的语调,进一步解说道:“准确地说,应该是他的未婚妻才对。” 华姿妍惊讶地叫:“什么?未婚妻!你说他都已经订婚了?这……这可能吗?我怎么有点儿不相信!” 华姿语说:“这有什么不信的,是那个叫赵敏的女孩亲口告诉我的。” 华姿妍叫起来:“嘿!这怎么行,我得问问王子炫去。”她说着,抓过旁边的电话就开始按号码。 姿语翻身下床,边往外走边说:“如果你觉得闲得慌,那你就问好了。” 华姿妍问她:“你干嘛去?” 姿语开门出去,扔下一句话:“冲个澡,然后睡觉。” 姿妍按了号码,电话是拨过去了,却被提示“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气得姿妍大骂:“好你个臭小子,真不是东西!连手机都关了。” 医院病房。晚上。 整座医院静悄悄的,赵敏和王子炫躺在各自的床上,睡着了。 不知什么时候,外面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雨滴击打在窗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王子炫醒了,听着外面的雨声,和屋内赵敏发出的轻微鼾声。他动了动,似乎是想要起来方便。他轻轻喊了两声赵敏的名字,赵敏睡的正香,没有反应。他知道赵敏太劳累了,便没再叫她。 他自己摸着黑费力地挣扎着下了床,沿着床边向前摸索。黑暗中,不小心撞翻了一把椅子,他自己也被绊倒在地上。 物什倒地的响声,惊醒了睡梦中的赵敏,她开了灯,见子炫痛苦地趴倒在地上,她惊叫着跑了过去。 赵敏大喊:“子炫,子炫,你怎么了?” 王子炫痛苦地趴在地上,身上的伤口撕裂般的巨痛,痛得他几乎要昏厥过去,痛得他已说不出话来了。 赵敏拽着他时,看到从包扎伤口的纱布里渗出了鲜血,吓得她大呼小叫。 值班的医生和护士听到响声和呼救声,也都急急忙忙赶了过来。医生初步判断是伤口撕裂。大家一阵忙碌,把王子炫推进了手术室。 新风景别墅。晚上。 睡梦中的华姿语,从一个恶梦中惊醒过来。 她心绪烦躁地按亮床头灯,起身下床,倒了一杯凉白开水,一口气将水喝完,然后坐进了光线昏暗的墙角的沙发里。 此时已是深夜了,外面的小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 正在听窗外雨声的华姿语,突然听见了自己的手机铃声。她迟疑奇怪地接了手机。原来是医院里的护士打过来的,她紧张地听完护士的讲话,迅速换了身衣服,便拿着车钥匙走了。 把陪她睡觉的姐姐扔在了家里。 医院。晚上。 华姿语把车停在雨中,冒雨跑进医院。 在手术室的走廊里,华姿语看见蹲在休息椅旁边的赵敏。赵敏听见脚步声,抬起头,也看见了跑过来的华姿语。赵敏没想到华姿语会来,当看到华姿语时,她有些发愣,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 华姿语紧张地问赵敏:“怎么样?子炫怎么样了?怎么样了?” 赵敏看着华姿语,不等说话,两行泪水先从眼中涌了出来。 华姿语见她这个样子,急着问:“摔得很严重是吗?” 赵敏点点头,跟着哭出了声。 华姿语用手拍着她的肩头,劝她,道:“好了,别哭,别哭了,这事哭也不顶用。好了好了,不要哭,不要哭……” 赵敏说:“都怨我,都怨我,我不该睡觉,我不该睡着的,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华姿语叹了口气,安慰说:“好了,别这样。谁也不是成心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已经这样了,哭,说后悔话,都没有用的。” 赵敏终于止住了哭声。 华姿语问:“已经进去有多长时间了?” 赵敏回答:“已经好半天了!” 华姿语不说话了,开始在走廊里来来回回不停地走动。赵敏背靠墙壁,紧咬嘴唇,茫然地看着对面的墙壁和头顶的天花板,任由华姿语的身影在她面前来来回回的晃动。 这样过了一会儿,手术室的门被推开,护士推着躺在滑车上的王子炫出来了。华姿语和赵敏都奔了过去。 华姿语喊:“子炫……!” 赵敏也叫:“子炫……!” 王子炫好象并没有赵敏和华姿语想象的那么严重,他仍然鲜活地生存着。看见华姿语,他有点儿感到意外,他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华姿语告诉他说:“是护士通知我的。” 王子炫看看赵敏,又看看周围,担心地询问:“你们没通知我爸他们吧?” 众人回答:“还没有,没来得急。” 王子炫说:“还好。今天的事,就这样吧,谁也不要说出去。我已经没事了,没必要再叫我爸他们为我担心。” 赵敏答应着说:“好吧,全听你的。” 王子炫被推回病房,被重新安置在床上。 子炫躺在床上,晃动了几下身体,问护士说:“护士,我怎么觉得,摔过这一跤之后,身体怎么好象比以前还好多了呢?” 护士看着他,说:“你是不是觉得现在哪儿都不疼了?” 王子炫说:“对呀。” 护士告诉他说:“你那哪是好多了呀,你觉不出疼来,那只是麻药暂时在起作用,等麻药的劲头过了,你再试试看吧,恐怕真要有你忍受的了。不过你还算幸运,这一跤只是把伤口摔撕开了,要是把接好的肋骨也摔开,那麻烦可就大多了。你呀,怎么说你呢,以后你可千万不能硬逞能了。记住,你是一个需要别人来特别照顾的病人,没有事就老老实实地呆在床上,有事就要吱声、喊人,不是有人照顾你吗?何必自己逞能。……” 护士训斥了子炫一通之后,走了。 赵敏伏在床边,抓着子炫的手,一个劲儿地说着道歉之类的话…… 华姿语看了看表,已经是后半夜两点多了。她喘口长气,说:“好了,既然已经没事了,我看我也该走了,你就好好休息吧。” 王子炫叫住了已经转过身去的华姿语。 王子炫喊:“姿语!” 华姿语转过身来问他:“还有事吗?” 王子炫流露出一脸恳求的表情,说:“姿语,你就别走了吧。” 华姿语说:“你已经没事了,我还留下干嘛呀!” 王子炫说:“姿语,你今天怎么就这么不愿意留下来呢?” 华姿语张开嘴想说话,赵敏却机警地连忙站起来,抢先开口说:“啊,姿语姐,既然子炫这么挽留你,我看,你就留下来吧。咱们俩可以挤在一张床上睡,你别嫌挤就行。” 华姿语说:“这……不大方便吧,我看……我还是走吧。” 王子炫急了,大声地说:“怎么啦你?就我们俩的时候,你也没说一句不方便的话,今天怎么了?多了一个人,你反倒说不方便了?赵敏也不是外人,大家都是朋友,你怎么这么见外呀!” 赵敏也说:“啊,是呀,姿语姐,你就留下来吧。你看,我在外面执行任务,已经好几天没睡过整觉了,我担心自己不小心又睡过去,再有什么事,还是醒不过来。你就留下来吧。” 华姿语的脸上还逗留着犹豫的表情,赵敏急忙把她拉到床边,按到床上,说:“就算你帮我的忙,好不好?” 王子炫看着两个女孩,歉疚地说:“实在不好意思,让你们两个女孩来照顾我这么个大男人。” 赵敏一笑,说:“子炫,你和华小姐客气客气还成,和我客气你就太见外了。” 王子炫说:“我呀,我和姿语才不用客气呢,是吧?姿语!” 华姿语笑笑,没说话。赵敏打了个哈欠,一脸疲态,她说:“哎呀,咱别说话了,我快不行了,子炫没事了,咱们都快点休息吧。啊~~,我明天还有采访任务,啊~~,困死我了,拜托你了,姿语姐,我,我先睡了。”她打着哈欠,一头扎在床上便不再动了。华姿语看着她的样子,勉强笑着摇了摇头。 王子炫说:“你瞧她,都困成什么样了,还说是留下来照顾我呢,现在你把她抬出去,卖了,她都不一定知道。” 华姿语把赵敏穿的鞋脱掉,放到床下,又把赵敏重新在床上安顿好,一边弄,一边说子炫,道:“子炫,你也闭上眼睛睡吧,夜里有什么事,你就叫我,可别再自己逞能了,听见没?” 子炫应答着。 华姿语又说:“睡吧,睡吧,我也休息了。” 她说着,伸手关了灯。黑暗中,她也上床躺下了。 证券公司四楼。白天。 华姿语推门进去的时候,华姿妍正坐在室内品茶。 一见到姿语的面,华姿妍便叫了起来:“哟!你回来啦!我在这儿正寻思着呢,今天上午你能不能回来了?” 华姿语没答腔,一屁股坐到电脑跟前。 华姿妍说:“老实交代,半夜里玩突然失踪,算什么意思?” 华姿语不做回应,只是用手指敲打着键盘,听着发出的“咔咔”声。 华姿妍用手拍她肩膀,说:“别以为你不吱声,我就不知道你上哪儿去了?嘻嘻嘻……都是女孩子家家的,你心里想些什么,我能不了解吗?姿语,老实交代吧,是不是半夜里睡不着觉,又去上医院看王子炫去啦?怎么样,终于体验到什么叫朝思暮想、难舍难分了吧!” 华姿语反驳道:“瞎说什么呀!别瞎说啊!我是上医院去了不假,可那都是医院的护士把我叫去的。昨晚半夜护士突然打来电话,说王子炫在医院里摔倒了,又被推进了手术室,叫我马上赶过去,你说,我接了这个电话,能不去看看吗?” 华姿妍急忙惊问:“哟,这小子,怎么这么多灾星啊!怎么样,摔的重不重?” 华姿语说:“已经没事了。” 华姿妍象个神婆似的,象模象样地用手指掐算着,边说:“我给他掐算一下。……呀呀呀!这小子,灾星一连串,还真不小呢!……不过,这小子又是个福星,每次遇到灾难都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还好还好,他是个因祸得福的命!” 证券公司二楼218房间。白天。 唐小刚、老李和小魏三个人正在猜测开盘后,股票的走势及应该采取的策略。 唐小刚说:“……要我说,咱不管它到底能长多少,咱们只要做好一件事情就行了,那就是密切监视着王子炫的股票帐户,只要他帐户里的股票不动,咱们就不动,他的一动,咱们跟着就动。” 老李说:“对,而且还要抢在他的前面成交。” 开盘了,王子炫的帐户起初没有变化,半小时后,帐户开始变化了。唐小刚叫了起来:“来了,来了,快看,快看……挂单了。” 老李和小魏伸头查看。 小魏说:“哇噻!高挂了差不多有五个百分点哪!” 老李说:“看看,全都挂单了,全挂上了,一股不剩。” 唐小刚说:“还罗嗦,快点下手吧,如果再象昨天那样,一笔单子就完事了,到时候后悔都来不急。”他说着,已经打开自己的帐户,抢先下了手。 老李和小魏也急忙跑回自己的座位,动手下了委托单。 然后,大家屏住呼吸,开始盯住股票的分时走势图,等待着股票成交。可是,等了一会儿,却不见有任何动静。小魏奈不住了,她问:“哎,怎么回事?怎么还不成交啊?会不会搞错了啊?唐小刚,你再看看王子炫的帐户,是不是华姿语又把单子给撤了呀?” 唐小刚答:“没有。我这儿紧盯着呢!如果有什么变化,我会通知你的。别着急,只要王子炫的单子不撤,咱们就不撤。……唉!对了,你们委托的是什么价啊?可千万别排到王子炫的单子后面去,到时候成交不了,那就麻烦了!” 小魏答:“这我知道,我少打了两分钱,排在王子炫的前面了。” 老李一旁嘱咐:“小刚,你可千万看好了,别让王子炫的单子跑到咱们前面去。” 唐小刚说:“放心。我注意着呢。” 半小时后,盘整的股价开始有了异动。 唐小刚指着分时图,兴奋地说:“看看,看看,开长了,开长了,长了,长了!” 小魏即兴奋又紧张,甚至有些神经质,她双手合十,对着电脑不住嘴的嘟囔:“成交,成交,成交……老天保佑,一定要成交。” 老李则紧攥着拳头,不说话,两眼紧张地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根翘起来的分时线。节节攀升的分时线终于越过了他们的股价,将他们的委托单全部吃掉!大家立即欢呼雀跃,相互击掌祝贺。末了,小魏看着横在高位的股价,贪心地问了一句:“哎,小刚,你说这只股票,它会不会涨停啊?” 唐小刚想了一下,说:“应该不会,要能涨停了,华姿语为嘛还把王子炫的股票给卖掉哇!” 小魏说:“你看准了吗?王子炫的那些股票,真的成交了吗?没撤单吗?” 唐小刚说:“嘿,你连我都不相信,得,我再打开他的帐户,你自己看啊。”他打开了王子炫的帐户,不屑地扭头说:“喏喏,你自己看,自己看,看看,看清楚一点。” 小魏果真伸头看了两眼,不禁叫道:“哪有哇?他帐户里显示只有三百块钱现金,你怎么说他的也卖了呢?钱呢?” 唐小刚一愣,不相信地回过头来,一看,果然,王子炫的帐户里显示的资金只有三百元。他一头雾水地叫起来:“不可能啊!怎么回事!我明明见到他帐户里回来有五十几万的资金,现在怎么都没了?怎么回事?钱哪去了?怎么会没了?不可能没了啊!我得查查……”他边说边在王子炫的帐户里一阵乱翻,当他查到“今日委托”这一项目时,里面显示的情况又着实叫他大吃了一惊,不知什么时候,华姿语又动手把全部的资金给埋单在了另外一只股票上。 唐小刚兴奋得大叫:“哈哈!原来是这样啊!吓死我了!发了发了!快快快!这下更发了!” 小魏跟着也叫:“呀!又买了!真好真好,快快快……”她叫着,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急手快脚地忙着下单。 老李坐在自己的位置着急忙慌地问:“什么什么?快说,是什么股票?” 小魏边忙边说:“0056,0056。” 老李边敲帐户,边问:“多少钱?多少钱?” 唐小刚也是边忙活,边回答:“七块二。” 下完单,唐小刚显得更加神灵活现,精神抖擞,兴奋异常,他说:“嘿!还多亏了魏姐来较真,要不非把这次机会给错过去了。哎呀!真好!真好!嘿!真他妈过瘾!哎!要都照这么个赚法,咱们几个非发死不可!” 老李也咧嘴大笑。 小魏乐不可支地说:“可不是嘛!这样下去真是想不发都不行了呀!” 唐小刚忽然想起了苦熬在一楼炒股的女朋友赵丽。他马上给她打电话,通知她买股票。等他通知完,回头才注意到,老李和小魏也和他一样,也在通过电话在给自己的朋友放消息。这情形让他懊悔地猛然倒吸了一口凉气。 唐小刚立刻大叫:“喂!喂喂!干嘛!干嘛!你们在干嘛?怎么能往外乱打电话,乱放消息!呀呀呀!你们,你们呀!万一漏了风,让华姿语知道了,咱谁也甭想再赚了!” 老李和小魏也如梦方醒,后悔地收起了手机。 唐小刚气呼呼地训斥说:“糊涂!糊涂……咱们都糊涂!老天保佑,但愿什么意外也不会发生。” 医院病房。白天。 王子炫打电话向食堂预定了饭菜,等着华姿语回来一起吃饭。 华姿语回来时,一进门就问:“子炫,好没好点?” 王子炫一见到她,立刻笑逐颜开,他说:“好多了,一看见你就更好多了!” 华姿语脸上挂着笑容,走过来。 王子炫拍拍床边,亲切地说:“来,快坐下歇会儿。累了吧?” 华姿语说:“我不累。我该给你买饭去了,你想吃点什么?告诉我,我好给你买去。” 王子炫说:“饭菜我都已经定好了,过会儿就能送过来。你坐下歇会儿,等着吧。” 华姿语在床尾坐下来,她问:“赵敏中午回不回来?” 王子炫回答说:“不来,她头前打电话说她在赶做节目。她不来更好。” 华姿语说:“怎么这么说话。她下午回来吗?” 王子炫说:“不知道。大概也回不来。” 华姿语说:“那下午也没人照顾你了。” 王子炫说:“咳!没事。今天你刚走,我妹妹和我爸他们就来看我了,我妹妹要留下来照顾我,我都没同意。” 华姿语问:“你需要人照顾,为什么不同意?” 王子炫说:“我不习惯!” 华姿语奇怪地看着他,问:“不习惯?怎么会不习惯?她是你妹妹呀!” 王子炫说:“对呀,她是我妹妹,所以多不方便呀。” 华姿语看着他,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口。 王子炫看出了她脸上的表情,笑笑说:“说心里话,我已经习惯了由你来照顾我。咳,说出来有点儿不好意思。我只想让你来照顾我,也只有你来照顾我,我才觉得舒服。吃得好,睡的也好。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呢?” 华姿语看着他,说:“……也许是我上辈子欠着你的了吧!” 王子炫一笑,说道:“啊!好说法。上辈子欠我的!那可太好了,要真是那样的话,希望你上辈子是欠了我整整一辈子。” 华姿语叫起来:“啊?你什么意思呀?想折磨死我是怎么的?想让我用一辈子的时间来还你的债?” 王子炫嘿嘿笑,说:“不愿意听是吧,也可以反过来说,兴许还是我欠你的呢!谁知道?哎,要是那样的话,我希望我欠你的是……永生永世!最少也要一万年!我很乐意用永生永世的时间来还你的债,真的!就请你当我永生永世的债主吧!” 华姿语低头不语,她虽然心有灵犀,但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情也是十分的复杂,特别的矛盾。 食堂服务员端着一方盘的饭菜,敲门进来。 华姿语接过饭菜,放在床头柜上,又付了钱。服务员收钱走了。 华姿语端起一小钵骨头汤,用汤匙搅动,用嘴吹,说:“先喝点汤吧,用东北话说‘吃啥补啥’,骨头汤正好补你的肋骨。” 她吹凉了一勺,用嘴唇试了试,然后喂到王子炫的嘴里。 华姿语问:“好不好喝?” 王子炫答:“好喝,特别的好喝,而且这里面还有你嘴唇上的味道呢!” 华姿语说:“贫嘴!哪那么多话,好喝就多喝一点吧。” 第二勺送过去,王子炫却说:“这勺你喝,我们一人一勺。” 华姿语说:“你别管我,我赶趟儿。你喝完了我再喝。” 王子炫晃着头,说:“不行,我们就要一人一勺,你要不喝,我也不喝了。”他真的闭紧了嘴巴。 华姿语只好无奈地说:“好好好,一人一勺,一人一勺,你说了算,我喝了还不成吗?”她喝完一勺,王子炫的脸上露了笑容,她说王子炫,“瞧你,都多大了,还象个小孩子似的,那么任性。赶明儿成家了,成了大男人了,也还能这样孩子气吗?” 王子炫喝了口汤,瞪着顽皮的眼睛,看着华姿语,嘻嘻笑着,说:“我们俩不是已经成了家了嘛!” 华姿语拍他腿一下,说:“别胡说!谁跟你成家了。” 王子炫高声叫:“哎,全医院的人谁不知道啊!你是我才过门的媳妇,我们才结婚一个多礼拜,现在正在度蜜月,你忘啦?” 华姿语一把捂住他的嘴,警告似的说:“住嘴!住嘴!别再胡说!别再胡说了好不好!让别人听见不好!” 王子炫扒开华姿语的手,说:“怕什么呀,我就是要让别人知道,我想让地球上的人都知道呢!” 华姿语警告说:“喂,我警告你,再胡说,让你未婚妻听见了,和你闹起来,我可不负责任!” 王子炫愣头愣脑地问:“什么什么?你刚才说什么?我未婚妻?谁?谁呀?你在说谁?谁是我未婚妻?你在说什么哪?我怎么听不明白?……” 华姿语说话的语调很平和,她说:“我说你未婚妻呀。” 王子炫傻乐起来,说:“什么呀!我未婚妻?除了你,我还哪来的未婚妻呀?我怎么听不明白你在说谁呀?” 华姿语说:“赵敏呀,她不就是你的未婚妻吗?怎么的,到了今天你还想瞒我呀?” 王子炫瞪圆了眼睛,叫起来:“什么?赵敏!你说赵敏是我的未婚妻?” 华姿语说:“啊!就是嘛!瞪那么大的眼睛干嘛?我有说错吗?她不是你的未婚妻,难道还是我的未婚妻不成!” 王子炫大叫:“胡说!你这是听谁说的呀?是谁这么缺德,给我造这种谣,缺德不缺德呀?” 华姿语说他,道:“哟哟!你就别在我面前演戏了,瞒我有什么用啊?” 王子炫着急地说:“你说我瞒你?我在演戏?” 华姿语说:“对啊!这些话都是赵敏亲口对我说的,你还想不承认吗?” 王子炫大惊,说:“啊!是赵敏说的?” 华姿语说:“没错,是她昨天亲口告诉我的。怎么样?这回你瞒不下去了吧!” 王子炫急急地辩白道:“没有的事,没有的事!你不要听赵敏胡说,我和她根本没有那回事。没有!绝对没有!” 华姿语看着他着急的样子,并不搭话。 王子炫说:“……我真的没有,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对你说实话,虽然我已经老大不小的了,但是在我认识你之前,根本就没有谈过一次恋爱,更不要说订婚了,真的。我和赵敏也只是朋友关系,其实我还是先认识的你,后认识的她呢!她是唐小刚女朋友的妹妹,不错,唐小刚介绍我和赵敏认识的时候,是有那种想法,不过,巧合的是那一天我先遇见了你,所以……所以我就……我就……” 华姿语问:“你就怎么样?” 王子炫停顿了一下,用深情的眼神看着她,郑重其事地说:“所以我这辈子只会爱你一个人!” 华姿语的手一抖,汤匙落进钵里,差点儿将汤溅出钵外。她轻轻“呀”了一声,又慌慌地说:“哪有这种道理?” 王子炫满脸写着“认真”二字,他说:“请你相信我,我说的是真话。也许我该告诉你……哦,不如这样吧,等我的伤痊愈了,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好不好?到了那里,你准能相信我。” 华姿语问:“什么地方?为什么?” 王子炫说:“那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好地方。不过,现在还不能说。” 华姿语说:“那我可等着你,看你是不是在骗我。” 她把掉进汤钵里的汤匙用筷子夹出来,擦干净,继续给子炫喂汤,王子炫一口口喝得津津有味。 华姿语说:“子炫,这两天我给你买了点股票。” 王子炫装做不知道地说:“是嘛!那麻烦你了,真不好意思。我自己还从来没买过呢!” 华姿语等了一会儿,才问:“你怎么不问问我,买的股票怎么样?是赔了还是赚了呢?” 王子炫一笑,说:“咳,你替我买的股票,准不会赔的,就是赔了,我也不会怪你。” 华姿语叫道:“啊?你这样说,还是对我操作股票的能力不放心。” 王子炫急忙说:“哟!哟!我可不是那意思。我听唐小刚说过,你可是炒股的高手,一流高手。” 华姿语说:“我是不是高手,等你伤好了,我把帐户还给你,到那时你自己到帐户里看了再做评价吧。” 王子炫说:“我完全相信你。” 华姿语忽然转过话题,问道:“子炫,你和唐小刚的关系好到什么程度?” 王子炫说:“哦,你问我们的关系呀,铁着呢!就跟亲兄弟一样。” 华姿语问:“已经好到可以随便动你的股票帐户的程度了吧?” 王子炫犹豫了一下,说:“……对,怎么了?唐小刚怎么了?” 华姿语不露声色地说:“没什么,我只是随便问问。” 王子炫说:“姿语,如果有机会,你一定要帮唐小刚一把。他挺不容易的,这几年炒股总是赔,要不是我在背后帮他撑着,他早就完蛋了,他连用来结婚的钱都赔在股市里了。” 华姿语皱皱眉头,意味深长地说:“是吗,他都到这种程度了!看来他是不适合呆在股市里的。子炫,你了解股市吗?你知道股市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其实说得直白一点,股市就是一个无情无义人吃人的地方,说得文雅一点,股市就是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在股市里,小股民赔钱是最平常普通不过的事情,就是庄家,稍有不慎也一样要赔钱的。小股民一次赔个一万两万,十万八万,大庄家一赔可就是上千万,甚至是上亿几亿的呀!没有了十万八万,还可以找个工作再赚回来,如果是上亿元的钱赔掉了,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那就是灾难!简直就是灭顶之灾!” 王子炫问:“庄家是怎么赔钱的?” 华姿语说:“象资金断链,对大势研判失误,操盘计划泄密等等,都能让庄家赔钱。这些环节中的任何一个小环节出了差错,都足以令坐庄者血本无归。所以说,一个合格的负责任的操盘手,是绝对不可以向外界透露一点点真实的操盘计划的,对于局外人,哪怕是自己的亲兄弟也不能实情相告,这是合格的操盘手必须遵守的铁则。” 王子炫感叹:“这么严重啊!如果是这样……那,那我的帐户你就不要管了吧。” 华姿语机警地问:“为什么?” 王子炫说:“因为……我不想因为我,而影响到你。” 华姿语笑了。她说:“担心我呀?” 王子炫点点头,十分认真地说:“我可不愿意看到你有任何的闪失。” 华姿语的笑容很甜,她告诉子炫说:“放心吧,我已经做好了防范措施,不会有问题的。” 王子炫问:“什么防范措施啊?” 华姿语故做神秘地回答:“我呀,加了一道防火墙!” 王子炫问:“防火墙?怎么个防火墙法呀?” 华姿语神秘地笑着,说:“这个,你就别管了,我的事情,我来做。你呀,你的任务就是把身体快点养好,养好了,出院了,我也就完成任务了。” 王子炫说:“唉,我忽然发现自己有好多方面需要向你学习了。” 华姿语说:“向我学习?呵呵……,学我什么呀?” 王子炫说:“当然是学有关股市方面的知识和经验了。” 华姿语说:“啊,那好呀,只要你想学,愿意学,那我就教你。不过,你可要叫我一声师傅的哦!” 王子炫说:“行啊。” 两个人都开心地笑了。 下午,华姿语走了,去了证券公司,医院里又只剩下王子炫一个人呆着了。 但是,没过多长时间,赵敏忙完工作来了。一进门,她就向子炫说着一大堆抱歉之类的话。 见到赵敏的面,子炫脸上微微流露出一丝不愉快。 赵敏发现了,看着他,问他:“子炫,我瞅着你好象不高兴似的,怎么了,谁惹你了?” 王子炫喘了口气,没有理会她。 赵敏过去抓住他的手,问道:“怎么啦?子炫,是不是因为我中午没能回来,你就不高兴了?你别这样嘛!中午回不来,我也很着急的嘛,这不,我一忙完活就马上赶回来了,连中午饭都还没来得及吃呢!” 王子炫抽开手,不冷不热地说:“那你就快吃饭去吧,饿坏了你,我可担待不起。” 子炫忽然变坏的态度,令赵敏不知如何是好,她焦虑地询问:“你到底怎么了?才一上午的时间,就象变了个人似的!昨晚上我闯了那么大的祸,你都没有怪我的意思,这会儿怎么了?我也没再做什么错事呀,你怎么就忽然间生起气来了呢?你到底在生谁的气?是不是我不在的时候,谁又惹你了?” 王子炫白了她一眼,说:“就生你的气!” 赵敏有些莫名其妙,说:“我没惹你呀?” 王子炫调高了嗓门说:“好一个没惹我!我看你是想把我给气死!” 赵敏说:“我?我想把你气死?此话从何说起呀?” 王子炫说:“从何说起?我问你,你和华姿语都说什么了?” 赵敏先是一愣,随即就掩饰地笑了,她说:“哦,你是为了这件事儿呀?嘿嘿嘿……” 王子炫抢白她,说:“你还好意思笑。” 赵敏说:“嘿嘿嘿,你看你,我那是在和她开玩笑呢,你别当真呀!” 王子炫气呼呼地叫:“什么?开玩笑?你这也叫开玩笑?” 赵敏说:“啊,对呀,开玩笑。怎么啦?只行她冒充你媳妇,就不行我冒充你未婚妻呀!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小护士可是什么都跟我说过了。” 王子炫说:“华姿语那是为了抢救我,情急之下才那么做的。你这算什么呀?莫名其妙。” 赵敏说:“我,我也是为了救你呀!” 王子炫憎恶地说:“胡说八道。” 赵敏说:“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免受美女的诱惑嘛!” 王子炫说:“胡扯!你简直就是想气死我!” 他们两个正在争执时,唐小刚突然醉醺醺地推门进来了,后面紧随着的是赵丽。唐小刚显然刚刚喝完酒,带着一身熏人的酒气,走路已经是前摇后晃左摆右荡的了,他刚一进门,便接过了话茬子。 唐小刚说:“谁?谁那么大……大胆……敢气……气死我,我兄弟?啊?谁?谁?谁?我,我要跟他……玩命!玩命啊!” 赵丽推了他一把,说:“瞧你喝的那德行,也不看清点儿,你想跟谁玩命啊!” 唐小刚一个踉跄,扑到王子炫的床边,他抬起头,瞪着醉眼看了看王子炫和赵敏,醉笑着用手指着子炫和赵敏,说道:“嘿嘿……你是我兄弟,嘿嘿……你是我小姨子,好,你们,你们都在啊!好!好!好!好啊!都在就好!都在就好!” 王子炫看着他的醉态,比较反感地问:“你上哪喝成这副德性啊?” 唐小刚打着酒嗝,搬着手指,说:“我,小丽,小魏,老李,……我们四个,我,我请的客!上,上金海湾,狠狠地喝……喝了一顿。嘿嘿,本来我也想,叫叫上你来着,可惜,可惜,你去也去不了,抱歉啊,改天我一定补,一定补上,嘻嘻嘻……” 王子炫说:“烧包呀你?上那么贵的地方喝酒。” 唐小刚自豪地说:“啊,我……我为什么不……不能上……上那么贵的地方喝,喝呀!哥们现在发……发财了!发大了!告诉你说吧,子炫,哥这几天,是噌噌,噌噌的,往上那个发呀,那叫大车掉,掉轱辘,没有档了,知道吗?没个挡……谁也挡不住,就是个长,长,长!买了就长!嘿嘿,真象过……过年似的,就是个高兴!啊——,兄弟,好兄弟,多亏了你呀!好兄弟,你绝对是我的……好兄弟,我对你佩服……佩服得五体投地……五体投地,你知道不?我从心里掏心……掏肺地感激你呀!子炫,我太……佩服你的手……手腕了。厉害!绝对的厉害!当初你跟我……我说,我还直反对……反对你呢……我……我……” 显然,唐小刚的嘴已经要保守不住秘密了,再说下去赛车的事就要穿帮,王子炫吓了一跳,急忙制止道:“好了,好了,小刚,你喝多了,什么也不用说了,我知道了。” 岂料,唐小刚把头摇得象拨浪鼓似的,继续说道:“……不,不行,不行,我得说,你一定得听我把,把心里话,全都说出来……” 王子炫生气了,训斥道:“小刚,你烦不烦呀,我最烦醉鬼在我面前磨叨了,你能不能不在我面前磨叨,让我清净一会儿。” 唐小刚还想说什么:“我,我……” 王子炫瞪起眼睛,似在开玩笑却是威胁地说:“你还说?再不闭嘴,信不信我打个电话,叫庄家明天立马把你买的股票给砸下来!” 子炫的这句话果真起了作用,唐小刚立马收住话,再也不敢吱声了。 赵丽在唐小刚背后嘲笑地用手指指点着他。 赵敏默默看着眼前的情景,心中似若有所思。 证券公司二楼218房间。白天。 股市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唐小刚雄赳赳气昂昂地来了,小魏和老李也都精神焕发地来了。他们有说有笑精精神神地等着股市开盘。他们准备从此以后就一直盯住王子炫的帐户,美美地赚取钞票。 不过,愿望与现实往往总是存在着距离,股市刚刚开盘,唐小刚就发现了致命的新问题——王子炫的帐户突然间被锁死,怎么也打不开了。他连输了几遍密码,结果都是错误密码!这一下,他可急了眼,傻了眼!小魏和老李也傻在一旁。 唐小刚急忙打电话找王子炫。 唐小刚急急地问:“喂喂喂!子炫哪,是你把你的帐户密码给改了吗?” 王子炫的声音:“没有啊,我什么都没动啊。” 唐小刚说:“那,那怎么会打不开了呢?” 王子炫的声音:“你输错密码了吧?” 唐小刚说:“不可能啊。你的密码不就是你手机号码的后六位嘛,我怎么会输错,没错,我都试过好几次了,怎么也打不开。” 王子炫的声音:“怎么可能呢!……哦,如果密码被改了的话……我想一定是姿语把密码给改了。” 唐小刚大叫:“啊?华姿语改的密码!她怎么想到要该密码呀?” 王子炫的声音:“我昨天听她念叨,说给我帐户加了防火墙什么的,今天你就打不开了,我想那一定就是她弄的了。” 唐小刚慌神地说:“那咋办啊?这这这这,这不坏了嘛!哎呀!真是的,好不容易抓住个机会,这一抹身就又没有了。怎么办?我还指望它发大财呢!哎,子炫,你赶紧打电话,管华姿语要密码。快点,快点啊,我们在这儿等着你回话。” 王子炫为难的声音:“我怎么好管她要啊?她不会给的。” 唐小刚说:“那是你自己的帐户,你管她要密码,天经地义,很正常啊。” 王子炫的声音:“我试试看吧,你等我的电话。” 唐小刚关了手机,小魏和老李站在旁边,傻等着,不说话,心里七上八下焦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