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最后一次犯贱! “阿闻,够了……” 酒店床上,司纯唤着身上男人的名字,低呜着求饶。 “你以前可从来不会说够。” 男人嗓音低沉,致命的性感,却透着令人心颤的讥讽与薄凉。 “怎么,是年龄大了,经不起折腾了么?” “姐姐!” 一声姐姐,令司纯闭上了眼。 从年龄上来说,她比他大了整七岁,这声姐姐,没叫错。 从身份上来说,他即将与她的妹妹家族联姻,届时成了她的妹夫,可不得随着她的妹妹叫她一声,姐姐。 她不再说话,默默承受,任由男人予取予求。 终于,风停雨歇。 祁森闻靠在床头,点了根烟。 神情慵懒又冷淡,姿态迷人又危险。 即使袅袅的烟雾已将男人笼罩,离得近的司纯,仍能看清男人那张完美的脸,那么欲,那么撩。 叫她心跳如狂,不能自抑。 仿佛感受到了司纯的目光,祁森闻微微偏过头,两人的视线有片刻的交缠。 前者炽热,后者淡漠。 “这么看着我,很爱我?”祁森闻俯身,夹着烟支的手指,抚上司纯的双唇。 因为刚才被他用力地吻过,这唇,艳红欲滴,甚是诱人。 “是。”司纯深深地看着他。 祁森闻却发出一声嗤笑,“你觉得,我还会信你?” 话说着,他轻吁一口气,将呛人的烟喷在司纯的脸上。 “咳咳……”激烈了那么久,本就口干舌燥,司纯当即被呛的咳嗽不止。 祁森闻这才起开身。 他掐灭了烟,长臂一伸,自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瓶药。 然后,倒出一粒,递到司纯面前。 “吃了它。” 看着男人手心里的白色药片,司纯的脸,一分分失去血色。 这个曾经对她百般舍不得的男人,现在每次事后都能面不改色的逼她服食避孕药。 “好。”司纯难过一笑,伸手拿了药片放进嘴里,不等祁森闻递水,便已经自我惩罚般的干咽下去。 一切都是她自愿的。 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是她,活该! 见司纯服药一如既往的干脆,祁森闻的眉宇,几不可的蹙了一下。 旋即,他起身,下床,穿衣。 司纯看着他,知道他这是要走了。 每次,来了就做,做了就走,是她与他的相处模式。 可悲又可笑。 眼看男人穿好衣服已经走到了门口,司纯终于鼓起勇气,用尽全身的力气喊出了一句话:“祁森闻,我们结婚吧!” 这是她最后一次犯贱,也是她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 祁森闻蓦的驻足,脊背僵直。 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好久,才缓缓转身,嘴角却噬了一抚嘲讽的笑。 “跟我结婚?你扪心自问,你,配吗?” 所谓万箭穿心,莫于如此。 司纯瞬间面白如纸。 其实她早就猜到了答案,却偏偏想要亲耳听他说出来,好让自己死心。 而祁森闻在甩下这句诛心之言后,便头也不回的甩门而去。 司纯没有追上去,她从来不是死缠烂打的人。 她倒在床上,睁着眼睛,泪流无声。 原来,所谓的破镜重圆,终究是再也回不到从前。 鲜少有人知道,她与他,五年前曾在一起过。 只是后来因为一些人与事,她跟他提了分手,远赴国外。 这一去,便是五年。 两个月前,她才回国。 回国后,她给他打了一通电话。 本以为那个已经五年不曾拨打过的号码,应该已经报废,却不想,他竟一直没有换号码。 甚至不用等她说话,他便猜到是她,明明打电话的是她,先说话的却是他。 “回来了?” “是。” “在哪?” “酒店。” 于是,就这样,两人在酒店见面。 没有任何开场白,他除了要她就是要她,疯了一般…… 再之后,一发不可收拾,两人就这样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关系。 每一次都在这家酒店这间房。 直到今天。 够了,两个月的纠缠与放纵,真的够了。 她这次回国,可不只是为了他。 收起所有的坏情绪,司纯下床,穿衣。 最后环视四周,她将门卡放到了抽屉里那瓶避孕药的旁边。 以后,这家酒店,这间房,她再也不会来了。 离开酒店,司纯去了幼儿园。 却被老师告知,她的女儿悦悦已经被奶奶接走。 司纯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第一时间便立马拨通了前夫沈觉明的电话。 “沈觉明,你妈又把悦悦接走了。”司纯的声音里有气愤,更有慌张。 “司纯,你别急。”沈觉明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我妈应该把悦悦接回家了,我这边现在就回去。” “过来接我,我跟你一起去。”司纯一刻也等不及。 自她带着悦悦回国后,沈母就一直想抢走悦悦。 而她,是绝不可能把悦悦给沈家的。 十分钟后,一辆黑色幻影停在司纯面前,西装革履、身姿俊挺的沈觉明自车中俯身而出。 他很绅士,亲自给司纯打开副驾驶座位的车门,还细心的用手掌挡在车门上边沿,以防司纯碰头。 如果说祁森闻是年少疏狂、桀骜不羁,那沈觉明就是成熟稳重,湿润如玉。 当然,在司纯的心中,她从来不会把他们二人拿来比较。 “别担心,我妈很疼悦悦的,她不会把悦悦怎么样。”沈觉明转动方向盘,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白皙如玉。 这个男人,连手都是好看的。 司纯闭着眼,揉着眉心。 她不想说话,因为她怕她一开口,就会冲沈觉明发脾气。 这件事,错不在沈觉明。 相反,面对沈觉明,她的心头只有满满的愧疚。 从前是,现在更是。 沈觉明担忧的看了一眼司纯,“你看起来很疲惫,没休息好吗?” 司纯摇摇头,仍然没有说话。 这次不是不想说,而是……没法说。 这两个月,祁森闻简直是往死里折腾她,她没有一天好好休息过。 试问,怎么可能不疲累? 两次主动搭话,都得不到回应,沈觉明也不再说什么了。 半小时后,车子抵达沈家。 第2章 争夺抚养权 京都有两大世家,三大豪门,而沈家就是这三大豪门之一。 可以想象,沈家豪宅是一种怎样的富丽堂皇,极尽人间奢华。 当司纯跟着沈觉明走进沈家,身着祖母绿旗袍的沈母,早已端坐在客厅的沙发,静候二人。 在沈母的身后还站了一名中年男人,穿着西装、打着领带、提着公文包,一看就是社会精英人士。 “来得挺快。”沈母用上位者的目光将司纯从头打量到脚,语气中的轻蔑,毫不掩饰。 “悦悦在哪?”司纯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平静。 沈母却充耳不闻,只对立于她身后的中年男人道:“刘律师,合同。” 那律师立马从包包里拿出了一份合同,恭顺的递上,“夫人,给。” 沈母接过,啪的一声,扔在司纯面前。 “把这份抚养权变更协议签了,你会得到一笔不菲的补偿金,我允诺你每月一次探望权。” 这是没有任何废话的要夺走悦悦的抚养权。 司纯一怔,旋即,笑了。 然后,拿起这份所谓的抚养权变更协议,便当着沈母的面,撕了个粉碎。 “我与沈觉明的离婚协议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悦悦的抚养权归我。”司纯一字一顿,斩钉截铁。 沈觉明也适时道:“妈,这是我与司纯的同共决定,悦悦还小,跟着妈妈才是最好的选择。” 很显然,在这件事上,他是站在司纯这边的。 沈母一听,当即拍案而起,恨铁不成钢地道:“觉明,你糊涂,悦悦是我们沈家血脉,怎能流落在外?这事,可不是你们两个后辈说得算的。” 随即,又对司纯道:“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我们就法庭见。” 说完,仍觉不解气,补充道:“等待你的将是整个京都最专业最强大的律师团队,到那时,我不单要你交出悦悦的抚养权,我还要剥夺你的探望权,让你这辈子都休想再见悦悦一面。” 司纯一听,瞬间握紧了双拳,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开始倒流。 悦悦是她拿生下来的,谁要夺走悦悦,那就是要她的命。 这一刻,她想跟沈母拼命了。 “司纯。”沈觉明赶紧揽过司纯的肩,柔声道:“这事交给我处理,你先去接悦悦。我想,悦悦应该在游乐园。” “沈觉明……”司纯已经红了眼睛。 “相信我,好吗?”沈觉明目光温柔,却又透着让人信服的强大。 “好。”司纯点头。 她相信他,从始至终都很相信。 因为,这个世界,没有人比沈觉明更值得信任。 沈母在旁边看着这一幕,白眼已经翻到了天上。 但她并没有阻止司纯,因为,她同样也想跟自己儿子好好谈一谈。 力求,母子同心。 离开的司纯,径直去了后院。 因为,这游乐园就建在沈家的后院。 是当年沈家听闻她怀孕后特意为她腹中孩儿所建,耗资超两亿。 只此一条,便可看出沈家对悦悦的重视程度。 这让司纯一度很惶恐。 司纯找到游乐园时,悦悦正由十几个年轻女佣陪着在玩幻想曲旋转木马,精致漂亮的小脸蛋上满是欢快的笑容。 “妈妈,妈妈。”悦悦一眼就看到了司纯,小家伙立马激动的站起身,雀跃的冲司纯挥手。 而她身下的木马,还在跳动,旋转。 到底只是四岁的小孩,完全没有安全意识。 “小小姐,小心。”陪在旁边的沈家女佣们,差点没吓破胆,连忙围上,抓手的抓手,扶腰的肤腰,护头的护头。 “悦悦,注意安全。”司纯也惊得心脏跳到了嗓子眼。 “嗯嗯,知道啦。妈妈你要玩吗?好好玩哦。”悦悦开心的不得了。 “悦悦玩吧,妈妈在旁边等你。”司纯冲悦悦笑。 沈觉明那边的谈判需要时间,她与其带着悦悦在门口干等,倒不如陪着悦悦在游乐园边玩边等。 这一等就等了一个小时。 “爸爸,爸爸。” 这次仍是悦悦第一眼就看见了走过来的沈觉明。 小家伙刚玩完儿童碰碰车,女佣一给她解开安全带,她便欢呼着飞奔向了沈觉明。 “悦悦,爸爸的小宝贝。”沈觉明蹲下身,张开双臂,一把将悦悦接住,宠溺的抱进怀里。 “爸爸,我还想再玩一遍七个小矮人矿山车。” “好,爸爸陪悦悦一起玩。” 看到这一幕,司纯不禁扭过脸。 沈觉明有多疼爱悦悦,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越是如此,她,越是愧疚。 待沈觉明陪着悦悦玩了一圈回来,小家伙已经累的睡着了。 沈觉明遣走众女佣,便让司纯抱着悦悦上了他的车。 当车子驶出沈家,司纯才算真正松一口气。 “你妈,肯放手吗?”车上,司纯忍不住问道。 这是她眼下最担心的问题。 如果沈母真要与她打官司争夺悦悦的抚养权,以沈家的财势地位,她将毫无胜算。 “抱歉,我说服不了她。”沈觉明表情凝重,道:“刚跟我妈谈话时我才知道,让悦悦认祖归宗,不只是我妈一个人的意思,同时,也是我爸和我爷爷的强烈要求。” 司纯一听,整颗心都沉了。 抱着悦悦的手臂,不断收紧。 良久,司纯咬牙道:“那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告诉他们,悦悦不是你的……” 可话未说完,便被沈觉明打断。 “不可以。”沈觉明踩下了刹车,“我们下车聊,别吵醒了悦悦。” 说完,便率先解了安全带,开门,下车。 司纯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话有多愚蠢。 沈家想要悦悦,无非就是认为悦悦是沈觉明的女儿,是沈家血脉。 倘若给沈家得知,悦悦并非沈觉明亲生,只怕到时候事情更加一发不可收拾。 毕竟,像沈家这样的豪门大家族,最是看重体面。 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她在与沈觉明的婚姻内生下了不是沈觉明的孩子,那就是无法原谅的存在。 到时,沈家只怕连悦悦都不会放过。 思及此,司纯惊出了一身冷汗。 深呼吸了几口气,司纯小心翼翼的将睡着的悦悦,放平在座位上,然后,跟着下了车。 第4章 我不配 每个人都过往,他可以做到不追究。 司纯怔住了。 她怎么都没想到,话都说到这一步了,沈觉明竟然还愿意接纳她、还想着与她复婚。 她司纯,何德何能啊? 再想到这段日子在祁森闻那里受到的轻慢与羞辱,她心中的内疚与羞愧,瞬间达到了最高点。 司纯哽咽了声音:“沈觉明,别对我这么好,我没你想象的那么好,不值。” 沈觉明却满目深情,“不,你很好,你想象不到你有多好,你值。” 司纯摇头,“不,我不值得这么好的你,因为……” 这一刻,司纯突然理解了祁森闻跟她说的那句话,他说,她不配。 而此刻,她看着沈觉明那双看着她闪闪发光的眸子,她不得亲口承认—— “我不配。” 不是不配祁森闻,而是不配沈觉明。 “对不起,我早已经配不上你。” 司纯抬手,伸向自己衣领上的扣子。 解开一粒扣子。 露出精致的锁骨。 那上面,吻痕密布。 解开两粒扣子。 露出雪白的胸口。 那上面,咬痕斑驳。 只一眼,沈觉明瞬间握紧了拳头。 一双眼睛,一片通红。 那些痕迹,证明了什么,大家都是成年人,岂会不懂? “司纯,为什么……”沈觉明狠狠的闭上了眼睛,他浑身都在颤抖,“为什么你对我,要这么的残忍?” 他的女孩啊,他婚内追了整五年,都舍不得碰一下。 结果,人一回国就把自己轻易的给了别的男人。 到底是她太随意,还是他太没有用? 又或者,是她太爱那个他? “是我的错。”司纯自责的看着痛苦不堪的沈觉明,她错在一开始不够残忍,给了他希望。 而今天,她终于明白,她再也不能跟沈觉明纠缠不清了。 这个男人,爱惨了她。 她若不能接受,便只能快刀斩乱麻,否则,她迟早会害了他。 所以,她选择了最直接最残忍的方式。 她让他亲眼目睹了别的男人留在她身上的印迹。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今天,祁森闻叫她死了心,而她,则叫沈觉明死了心。 这辈子,她司纯都对不起沈觉明。 可她,还是低估了沈觉明对她的好到底能有多好。 “不,你没有对不起我,你所有的行为都是在离婚后。” 沈觉明伸手,将司纯敞开的衣领,拉好。 然后,把被解开的扣子,一粒一粒的扣上。 动作很轻,很温柔。 就像是在呵护他这辈子最珍视的珍宝。 他说:“我刚才的话,仍然有效,你什么时候愿意了,就告诉我,我会一直在原地等你。” 司纯:“……”怔怔的看着沈觉明,已然不知道说什么。 沈觉明却笑了笑,“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家。” 他本就没想让她立马给他答复,他可以等。 再等五年,也无妨。 …… 司纯回国后,便租了一套三房一厅的公寓,住着她与悦悦,还有外婆。 小而温馨。 沈觉明将车子开到公寓楼下,司纯没有让他上楼。 因为外婆还不知道两人已经离婚,每次见了沈觉明都会留他过夜,以至于两人经常一个睡床,一个打地铺。 现在,这种尴尬,能避则避。 当司纯抱着熟睡的悦悦回到家,外婆已经做了晚饭在等着。 见悦悦睡着了,老人家便帮忙铺床、脱鞋。 待安置好悦悦,外婆拉着司纯在餐桌前坐下。 “小纯,我刚看到了,是觉明送你回来的,他怎么不上来呢?”外婆叹气,“是不是他家里人还不愿接纳你,所以,他觉得没脸见我这个老太婆?” 司纯怔了一下,随即连连点头应是。 因为外婆心脏不好,司纯根本不敢告诉外婆她与沈觉明已经离婚,沈觉明也很配合。 但司纯回国,不带孩子回沈家,而是自己租套小公寓住,这本身就是个大bug。 为了圆谎,司纯只好谎称沈家看不上她这个儿媳妇,不愿接纳她。 不想,老人家自己也很会脑补漏洞,连沈觉明那里都给想好了原因。 “哎,觉明是个好孩子,外婆不怪他的。只是,却苦了我的小纯啊。” 外婆抚着司纯的长发,突然自责起来。 “怪我,当初要你们结婚,却没有问清楚觉明的家世,我若是知道他来自京都沈家,我当初定会再细细斟酌。” “外婆,这不是您的错,您千万别自责。”司纯握住外婆粗糙的手。 当初外婆心脏衰竭,面临换心手术,因为年事已高,手术风险极大。 急着把她嫁出去,不无托孤之意。 老人家不过是怕留她一人在这世上孤苦无依罢了。 可是,老人忘了,她并非没有别的家人。 想到这,司纯顿了顿,道:“外婆,我有一事,想与您商量。” “什么事?”外婆凝重了表情。 司纯是她一手带大的,她最懂司纯,当司纯特意说有事相商,那绝对是大事。 “我想,回岑家。”这是司纯刚才在回来的车上想好的决定。 京都有两大世家,三大豪门,岑家就是这两大世家之一,凌驾三大豪门之上。 而司纯,在15岁之前她的名字叫:岑容止。 岑家大小姐,岑容止。 只是在她15岁那年,家逢变故,母亲身死,她被外婆带到了国外。 从此随了外婆姓司,改名纯,叫:司纯。 但血脉这种东西并不会因为换姓改名就被抹杀,只要司纯愿意,她随时可以再回岑家,做回岑家的大小姐。 而现在,是时候回去了。 “回岑家?为什么突然要回岑家?”外婆却是脸色大变,“岑家,就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鬼地方。当初,你母亲怎么死的,你忘了吗?” “我没忘。”司纯猛的握紧了拳头。 正因为没忘,所以,才恨。 恨到每晚焚心噬骨。 “难道,你想回去给你母亲报仇?”外婆眼泪都快急出来了,“小纯,你答应过外婆的,这辈子不回岑家不报仇,只平平安安的过好自己的日子。” 说着说着,便捧住了心口。 “外婆,你别急,小心身体。”司纯连忙起身,给外婆拿药。 见外婆服了药,舒服点了,才继续道:“我回岑家不为报仇,我就是纯粹的需要岑家大小姐这个身份。” 第3章 我们复婚吧 此处郊区,很是宁静,唯有路灯亮。 沈觉明倚坐在车头,他明显有些烦躁,他从口袋里掏出了香烟,想点上一根。 见司纯走过来,与他并排而坐,他便立马又把烟收了起来。 “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了抽烟?”司纯微讶。 她与沈觉明相识五年,从未见他抽过烟。 只是,一说到抽烟,司纯不由自主的便想起了祁森闻。 以前的祁森闻也是不抽烟的啊,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这次重逢后,她竟是连问都不敢多问一句。 “自从跟你离婚后。”沈觉明落漠的看着司纯。 司纯垂眸,不敢与他对视。 两人离婚是在两个月前,她回国的前一天。 没人知道,她与他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一场谎言。 这,还得从五年前说起—— 那时,她未婚先孕,可与她相依为命的外婆却因心脏病住进了医院。 她不想外婆受刺激,又不愿把孩子打掉。 思来想去,那就只能给孩子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于是,她去找了沈觉明。 那时候,沈觉明对她一见钟情,正在热烈的追求她。 她没有欺骗沈觉明,而是将自身实情,如实相告。 沈觉明听完,沉默了好久,然后,答应了她。 就这样,司纯把沈觉明领到了外婆面前。 外婆很满意沈觉明,当得知司纯有孕后,便要求两人结婚,因为外婆是绝对不允许司纯当未婚妈妈的。 为了生下孩子,又不刺激到外婆的病情,司纯当真与沈觉明领了证结了婚。 但两人约定,只是形式婚姻。 而这场形婚,于沈觉明而言,显然是不公平的。 所以,他跟司纯提了一个条件: 五年内不能离婚。 而他则要利用这五年时间,追求司纯。 若最终都不能让司纯爱上他,那么,何去何从,他都听司纯的。 而五年后,司纯提了离婚。 离婚后的第二天,司纯就回了国,找了祁森闻…… “对不起。”千言万语,司纯最想跟沈觉明说这三个字。 沈觉明是真君子,婚内五年,一直追求她,却从不越雷池半步。 只可惜,感情的事不能勉强,她心中始终忘不掉祁森闻,她无法违心的去接受沈觉明。 所以,她选择离婚,选择回国。 只是,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回国后,她竟把自己逼进了绝境。 首先,是祁森闻。 她虽如愿以偿的跟祁森闻复合了,可男人早变了。 他即将与她那个所谓的妹妹订婚。 他再也不是那个曾经爱她如命的少年。 更是在这两个月里,把她作贱的遍体鳞伤,终于在今天叫她死了心。 其次,便是悦悦。 她从来不知道沈觉明竟然出自京都三大豪门的沈家,因为沈觉明从未跟她说过他的家境,而她也从未问过。 更没想到,原以为只需要她跟沈觉明两人没异议,悦悦便能由她抚养,却不想沈家根本不答应,竟要运用法律手段夺走她的悦悦。 这简直比祁森闻更要她的命。 司纯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脸,她想哭,却哭不出来。 她早已经过了动辄哭泣的年纪。 原来,这就是成年人的欲哭无泪。 这感觉,真是,太难受了。 “纯纯。”沈觉明伸手揽过司纯,让司纯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跟我,你不用说对不起。还有,想哭就哭吧,我在。” 一声纯纯,一声我在,让司纯瞬间破防。 司纯将头埋进他的肩窝里,眼泪再也止不住的流下来。 “怎么办?现在,我该怎么办?”司纯感到前所未有的彷徨、无助。 “我们复婚吧!”却不想,沈觉明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司纯猛的抬头,她被沈觉明的这句话给惊到了。 “你问我怎么办,这,便是我给你的解决方案。”沈觉明脸上的认真,前所未有。 司纯怔住了。 可不,复婚,只要复婚,一切问题便可迎刃而解。 毕竟,只要她与沈觉明复婚,在身份上便会再次成为沈家媳妇,届时,沈家自然不会再跟她抢夺悦悦。 “复婚……”司纯突然发现她竟无法立即拒绝沈觉明的这个提议,“可是……”可是,她也没法答应。 “可是什么?”沈觉明紧张的追问。 “你知道的,我回国后,就去找他了。”司纯低着头,声音细小:“我跟他……” “你跟他,复合了?”沈觉明一把抓住司纯的肩膀,瞬间变了脸色。 虽然他不知道司纯口中的“他”具体是谁,但他却清楚这个男人就是司纯一直放在心里的人。 也极大可能就是悦悦的亲生爸爸。 只是,就此一点,司纯从来不愿细说,他也不好深究。 他深深的明白,他这五年之所以打动不了司纯,就是因为这个人。 这个男人,他从未见过,却成了他平生最大的劲敌。 “算,算是吧……”司纯想想,又摇头,“我也不知道。” 她不确定。 可笑,她竟然无法确定。 虽然这两个月她与祁森闻早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可祁森闻对她却从未承诺过什么,对外界也更是从未宣布过什么。 或许,在祁森闻的心中,大概就是她这个前女朋友自己送上门,不玩白不玩。 想到这种可能,司纯瞬间心痛到无法呼吸。 “什么叫不知道?”沈觉明立即从中听出了不对劲,一惯温润的男人,也动了怒气,“是不是那混蛋欺负了你?你告诉我,他是谁,我去找他。” “不要。”司纯赶紧摇头,“不怪他,是我……当年是我对不起他,所以,他现在这样对我,是我罪有应得。你不要去找他,千万不要。” 她这辈子最不想看到的就是祁森闻与沈觉明碰面,她无法想象那将是怎样的修罗场。 所以,她不惜说出部分往事真相,只求沈觉明不要再想着去找人。 沈觉明是何等聪明的一个人,他立即看出了司纯根本不愿他与那个男人碰面。 他稍作沉吟,便点了点头。 “好,但凡你的要求,这些年,我无不答应。” 包括离婚,他明明那般不舍,不也答应了。 司纯顿时松了口气。 却听见沈觉明又道:“既然你跟他难以复合,那就,与我复婚吧!” 第4章 我不配 每个人都过往,他可以做到不追究。 司纯怔住了。 她怎么都没想到,话都说到这一步了,沈觉明竟然还愿意接纳她、还想着与她复婚。 她司纯,何德何能啊? 再想到这段日子在祁森闻那里受到的轻慢与羞辱,她心中的内疚与羞愧,瞬间达到了最高点。 司纯哽咽了声音:“沈觉明,别对我这么好,我没你想象的那么好,不值。” 沈觉明却满目深情,“不,你很好,你想象不到你有多好,你值。” 司纯摇头,“不,我不值得这么好的你,因为……” 这一刻,司纯突然理解了祁森闻跟她说的那句话,他说,她不配。 而此刻,她看着沈觉明那双看着她闪闪发光的眸子,她不得亲口承认—— “我不配。” 不是不配祁森闻,而是不配沈觉明。 “对不起,我早已经配不上你。” 司纯抬手,伸向自己衣领上的扣子。 解开一粒扣子。 露出精致的锁骨。 那上面,吻痕密布。 解开两粒扣子。 露出雪白的胸口。 那上面,咬痕斑驳。 只一眼,沈觉明瞬间握紧了拳头。 一双眼睛,一片通红。 那些痕迹,证明了什么,大家都是成年人,岂会不懂? “司纯,为什么……”沈觉明狠狠的闭上了眼睛,他浑身都在颤抖,“为什么你对我,要这么的残忍?” 他的女孩啊,他婚内追了整五年,都舍不得碰一下。 结果,人一回国就把自己轻易的给了别的男人。 到底是她太随意,还是他太没有用? 又或者,是她太爱那个他? “是我的错。”司纯自责的看着痛苦不堪的沈觉明,她错在一开始不够残忍,给了他希望。 而今天,她终于明白,她再也不能跟沈觉明纠缠不清了。 这个男人,爱惨了她。 她若不能接受,便只能快刀斩乱麻,否则,她迟早会害了他。 所以,她选择了最直接最残忍的方式。 她让他亲眼目睹了别的男人留在她身上的印迹。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今天,祁森闻叫她死了心,而她,则叫沈觉明死了心。 这辈子,她司纯都对不起沈觉明。 可她,还是低估了沈觉明对她的好到底能有多好。 “不,你没有对不起我,你所有的行为都是在离婚后。” 沈觉明伸手,将司纯敞开的衣领,拉好。 然后,把被解开的扣子,一粒一粒的扣上。 动作很轻,很温柔。 就像是在呵护他这辈子最珍视的珍宝。 他说:“我刚才的话,仍然有效,你什么时候愿意了,就告诉我,我会一直在原地等你。” 司纯:“……”怔怔的看着沈觉明,已然不知道说什么。 沈觉明却笑了笑,“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家。” 他本就没想让她立马给他答复,他可以等。 再等五年,也无妨。 …… 司纯回国后,便租了一套三房一厅的公寓,住着她与悦悦,还有外婆。 小而温馨。 沈觉明将车子开到公寓楼下,司纯没有让他上楼。 因为外婆还不知道两人已经离婚,每次见了沈觉明都会留他过夜,以至于两人经常一个睡床,一个打地铺。 现在,这种尴尬,能避则避。 当司纯抱着熟睡的悦悦回到家,外婆已经做了晚饭在等着。 见悦悦睡着了,老人家便帮忙铺床、脱鞋。 待安置好悦悦,外婆拉着司纯在餐桌前坐下。 “小纯,我刚看到了,是觉明送你回来的,他怎么不上来呢?”外婆叹气,“是不是他家里人还不愿接纳你,所以,他觉得没脸见我这个老太婆?” 司纯怔了一下,随即连连点头应是。 因为外婆心脏不好,司纯根本不敢告诉外婆她与沈觉明已经离婚,沈觉明也很配合。 但司纯回国,不带孩子回沈家,而是自己租套小公寓住,这本身就是个大bug。 为了圆谎,司纯只好谎称沈家看不上她这个儿媳妇,不愿接纳她。 不想,老人家自己也很会脑补漏洞,连沈觉明那里都给想好了原因。 “哎,觉明是个好孩子,外婆不怪他的。只是,却苦了我的小纯啊。” 外婆抚着司纯的长发,突然自责起来。 “怪我,当初要你们结婚,却没有问清楚觉明的家世,我若是知道他来自京都沈家,我当初定会再细细斟酌。” “外婆,这不是您的错,您千万别自责。”司纯握住外婆粗糙的手。 当初外婆心脏衰竭,面临换心手术,因为年事已高,手术风险极大。 急着把她嫁出去,不无托孤之意。 老人家不过是怕留她一人在这世上孤苦无依罢了。 可是,老人忘了,她并非没有别的家人。 想到这,司纯顿了顿,道:“外婆,我有一事,想与您商量。” “什么事?”外婆凝重了表情。 司纯是她一手带大的,她最懂司纯,当司纯特意说有事相商,那绝对是大事。 “我想,回岑家。”这是司纯刚才在回来的车上想好的决定。 京都有两大世家,三大豪门,岑家就是这两大世家之一,凌驾三大豪门之上。 而司纯,在15岁之前她的名字叫:岑柔止。 岑家大小姐,岑柔止。 只是在她15岁那年,家逢变故,母亲身死,她被外婆带到了国外。 从此随了外婆姓司,改名纯,叫:司纯。 但血脉这种东西并不会因为换姓改名就被抹杀,只要司纯愿意,她随时可以再回岑家,做回岑家的大小姐。 而现在,是时候回去了。 “回岑家?为什么突然要回岑家?”外婆却是脸色大变,“岑家,就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鬼地方。当初,你母亲怎么死的,你忘了吗?” “我没忘。”司纯猛的握紧了拳头。 正因为没忘,所以,才恨。 恨到每晚焚心噬骨。 “难道,你想回去给你母亲报仇?”外婆眼泪都快急出来了,“小纯,你答应过外婆的,这辈子不回岑家不报仇,只平平安安的过好自己的日子。” 说着说着,便捧住了心口。 “外婆,你别急,小心身体。”司纯连忙起身,给外婆拿药。 见外婆服了药,舒服点了,才继续道:“我回岑家不为报仇,我就是纯粹的需要岑家大小姐这个身份。” 第5章 回岑家 外婆一听,这才大松了一口气。 旋即,她恍然大悟,道:“你是觉得,只要你是岑家大小姐,沈家就会接纳你和悦悦,对吗?” 司纯怔了一下。 她想回岑家,自然是为了悦悦。 她拒绝与沈觉明复婚,可凭她现有的实力,她根本无法与沈家抗衡。 回岑家,恢复岑家大小姐的身份,让自己拥有足够的财势地位,与沈家在法庭之上,一较高下。 是她目前能想到的最后一个办法。 她,绝不能输掉悦悦的抚养权。 不过,在不明真相的外婆眼里,外婆的理解确实没错,而且非常有说服力。 “对,外婆您老人家真是越老越精明了。”司纯不吝夸奖。 心里却忍不住在吐舌头,老人家的理解能力满分,可惜,从一开始就被她带偏了真相的轨道。 “这招曲线救国,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外婆有些动摇了,“可我还是担心,岑家没一个好人,你回去了,日子只怕不会好过。” “无所谓,反正我已经嫁人,我又不会在岑家长住。”司纯是真的无所谓,那些所谓的亲人早已不是她的家人。 包括她的父亲,岑家的一家之主,岑政荣。 “话是如此。”外婆仍然担心,“为了觉明,你这样做,我无话可说。可有一点,外婆要你答应,千万不可寻仇。” 司纯看着外婆眼睛里的泪花,终是点了头,“好。” 她的母亲,亦是外婆的女儿,当年死得那样冤,外婆心中的恨,比她,应该只多不少。 可老人为了她,饮下了这口恨。 无非就是想让她平平安安,不被仇人所伤;快快乐乐,不被仇恨所累。 可是,这么多年,她是平安苟活了,却从未感觉快乐过。 犹记得,那一年,那一天,大雨倾盆。 她的母亲,自高楼坠下,在她眼前摔得面目全非,血流一地。 她抱着母亲的尸体,跪在雨里,哭得撕声裂肺,肝胆俱裂。 一幕幕,一帧帧,有如昨日。 此仇,此恨,怎能不报? 当然,这是后话,一切待她回了岑家,再从长计划。 且这些想法,是万万不能让外婆知道的。 大概在老人的有生之年,她都要装出心中无恨的佛系模样。 翌日。 司纯将悦悦送到幼儿园,便拦了一辆车,前往岑家。 车里,司纯心神不宁。 不是因为快要回岑家了,而是,因为一条信息。 是祁森闻发来的。 信息内容很简扼,只有两个字:过来。 别人或者看不明白,但司纯懂。 祁森闻这是叫她去那酒店那房间,他人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以往每一次,司纯在收到这样的信息后都会妙回,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 可现在…… 司纯将手机放到一边,闭上眼,就当没看见。 她决定的事,从不动摇。 她,不会再去了。 却不想,两分钟后,她的手机便响起了来电铃声。 拿起一看,是祁森闻。 司纯稍作犹豫,便按下了接听键。 “没看到我的信息吗?”男人质问的声音,自手机里传来。 “看到了。”司纯平静的回。 “那为什么不回复?”祁森闻的声音,明显有了几分恼怒。 “不想去,便不回了。”司纯继续平静的回。 “你说什么?”祁森闻怒了,“你现在,人在哪儿?” “车上。”司纯如实道。 “车上?”祁森闻的声音突然慌了,“你要去哪?你又要出国吗?你敢?” 司纯沉默。 自从复合后,这是她第一次在祁森闻的声音里听到了紧张。 他到底还是害怕再度失去她的吧? “说话。”手机那头,祁森闻明显已经炸了。 司纯却越发沉默了。 她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还在乎她。 “你说话啊,你告诉我,你在哪儿,我现在就过去找你。” “姐姐。” 大概是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态度太过,祁森闻放缓了语气,甚至还软软的叫了一声姐姐。 司纯深呼吸。 天知道,他每次叫姐姐,对她的杀伤力有多大。 “想找我,来岑家吧!” 司纯自己都没想到她竟鬼使神差的突然脱口而出这么一句话。 祁家三少祁森闻即将与岑家二小姐岑仪止联姻,自从回国后,她曾无数次从别人的嘴里听到这则消息。 她卑微的从来不敢过问。 而现在,她很想知道,当祁森闻得知她是岑家大小姐,会作何反应? 又会,作何选择? …… 岑家,身为京都两大世家之一,有着绝对殷厚的财力与上流社会圈层话语权。 而岑家府邸,则是最能体现其百年世家传承底蕴的载体。 如果说,沈家豪宅是富丽堂皇、极尽人间奢华;那么,岑家府邸则是含蓄蕴藉,洗尽浮华之气。 当司纯来到岑家大门口,望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家宅,竟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这位女士,请问来这里做什么?” 司纯的出现,立马引来了两名巡逻的岑家保安。 其中一人,年纪偏大,满头白发,但身材魁梧,腰板笔直,声音洪亮,问话的正是他。 看到这人,大概所有人都会想到四个字:老当益壮。 “索隆叔叔。”再见儿时旧人,司纯的脸上,扬起了一抚久违的笑容。 司纯平日里很少笑,而这一笑,有如冰雪融化,繁花胜开,简直勾魂又夺魄。 直接将旁边另一位年轻保安给看直了眼。 而年长的保安却在听到这一声索隆叔叔之时,整个人虎躯一震。 他不敢置信的向前一步,将司纯从头打量到脚。 “你,你是,你是大……” 这个世上除了大小姐,没人会叫他索隆叔叔。 因为他本名可不叫索隆,而是叫蒋骁。 当年的大小姐说他长得特像一部著名动漫里的一个叫索隆的人物,所以,每次见到他都调皮的叫他索隆叔叔。 如今,十几年过去了,当初的可爱少女已经出落的端丽艳绝,已然叫他完全认不出来。 但就凭这一个称呼,他瞬间笃定,眼前之人,就是曾经的大小姐。 可他激动的想要相认的话还未说出口,便见司纯以食指压唇,冲他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 这意思再明显不过。 蒋骁立马收声,把那声未叫出口的大小姐,吞进了肚里。 “索隆叔叔,我想,进去看看,可以吗?”司纯指了指紧闭的岑家大门。 第6章 泳池派对 “当然可以。”蒋骁毫不犹豫,一口答应。 旋即,从身上拿出门禁卡,为司纯刷开了岑家大门。 望着徐徐而开的大门,司纯的目光,变得幽深起来。 “回头有空了,我找您叙旧。”司纯看了一眼蒋骁满头的白发,十几年不见,曾经的索隆叔叔已然变成了索隆爷爷。 时间,真是过得太快了。 “好!”蒋骁重重点头,硬汉了一辈子的男人,在这一刻,竟红了眼睛。 只因,一句叙旧。 旧年往事,刻骨铭心,终生难忘。 就这样,司纯轻而易举的走进了岑家。 直到大门自动关上,挡去了司纯那风姿绰约的背影,与蒋骁一起的年轻保镖才回过神来。 “蒋队,这女人是谁,你怎么轻易的就把她放进去了呢?夫人要是问责起来,后果不堪设想。”年轻的保镖,变了脸色。 “你不用担心,有事我担着。”蒋骁用力的一拍胸脯。 “蒋队,我的队长大人啊,您老还有几天就要退休走人了。可我,是好容易才被岑家看上,得到这样一份高薪工作,我可不想被吵鱿鱼。” 话说着,就想去追司纯。 大概,是想把人给拉出来。 “不准去。”蒋骁一把揪住这年轻保镖的后衣领,意味深长道:“这位回来了,以后,这里可不一定是夫人说得算了。” “什么意思?”年轻保镖一脸茫然。 “以后,你会明白的。走走走,我们去那边再巡逻巡逻。”蒋骁拽着人就给拖走了。 时隔15年,大小姐终于回来了,谁也不能挡了大小姐的道。 这边,司纯进入岑家后,并没有立即前往主宅,而是在四周慢慢转悠起来。 反正已经进来,家人相认的苦情戏码,她倒也不急着去演。 多年未归,岑家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变化倒是不大,司纯边走边看,轻车熟路。 一路之上,偶尔有碰到岑家的女佣。 但很奇怪,这些女佣竟没有一人拦她问话,好像对她的出现一点也不意外。 这倒让司纯有些疑惑了。 但很快,便得解了。 岑家有一个占地800平方米的超大露天泳池,此时此刻,那里横七竖八的竟躺了一大片年轻男女。 略一估计,大概有三四十人。 男的大多裸着上身、穿着泳裤;女的则穿着清凉的泳裙;或挤在遮阳伞下,或趴在休息凳上,或仰在绿草坪里,一个个睡得跟死猪一样。 周边地板上,更是一片狼藉。 酒瓶、吃食、荧光棒、毛巾、鞋子等物,扔得到处皆是。 待走近了,更是酒气熏天。 很显然,这里昨晚举办了一场疯狂的泳池派对。 这些人,全都玩嗨了,完了,便就地而睡。 而现在,刚过早晨八点,这些人,是不可能这么早醒的。 家中女佣们,显然也是知晓这场派对的,所以,才对司纯的出现没有反应,大抵是把她跟这群人当成了一伙。 司纯在心中猜测,这场派对极有可能是她那个所谓的妹妹岑仪止所办。 再往前走,便证实了司纯所猜没错。 这露天泳池呈圆环形,四周注水,中间建有一个小亭子。 小亭子里摆着一桌水床,水床上正睡着一个穿红色比基尼、身材无比火辣的女生。 这女生,正是岑仪止。 司纯摇头。 山鸡就是山鸡,哪怕飞上枝头,也成不了凤凰。 而岑仪止,就是这只山鸡。 因为,岑仪止并非司纯的亲妹妹,而是继妹。 当年司纯母亲身死,她的父亲岑政荣立马就娶了另一个女人。 而这个女人,早年离异,身边还带着与前夫所生的女儿,便是现如今的岑仪止。 自己母亲成了名门太太,岑仪止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成了千金小姐。 可眼前一幕告诉司纯,这么多年的名门生活,并没有将岑仪止熏陶的柔顺贤惠、知书达礼,反倒令其变得更加的骄纵虚荣、奢靡铺张。 “咦,哪来的妞?” 就在司纯准备离去时,一个趴睡在泳池边、身材精瘦、长相帅气却染着一头红毛的男生,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 “哇,好正点啊!”当视线聚焦,红毛看着司纯双目放光。 司纯眉头一皱,转身就走。 这人,明显还没醒酒。 她可不愿跟醉鬼纠缠。 “哎,美女,别走呀。”那红毛本就躺在地上,眼看司纯要从他旁边走过,竟伸手,掀起了司纯的裙子。 因为要回岑家,今天的司纯特意挑了条简约大气、知性优雅、飘逸利落的白色衬衫连衣裙。 却不想,竟遭遇了咸猪手。 司纯猝不及防,根本来不及阻止。 “靠,穿这么长的裙子,里面竟然还穿安全裤,你贞洁烈女啊!”没有看到想看的风景,红毛颇感遗憾,嘴损的很。 “无耻!”司纯眸子一厉,扯回裙摆,抬脚便踹了过去。 红毛原就处于泳池边沿,当即便被这一脚,给踹进了泳池子里。 “啊!” “扑咚!” 红毛的惊叫和落水的巨响,立即惊醒了周边还在睡觉的一大片人。 “怎么回事?”众人半睡半醒又半醉的,一个个揉着眼睛,撑起身。 “臭女人,敢踹本少爷,活腻了是不是?”红毛狼狈落水,当即恼羞成怒,呲牙裂嘴的就想爬上岸收拾司纯。 听到这,众人顿时明了。 敢情是被女人给踹下水了呀。 众人一阵哄笑。 显然,大家并未完全清醒,还以为红毛与司纯是在嘻戏玩闹。 可接下来,司纯的反应,却令他们笑不出来了。 眼看那红毛已经双手撑在泳池边沿,准备借力跃上岸,结果,身子腾空到一半之时,他便再一次被人踹进了水里。 毫无疑问,这一脚,又是司纯踹的。 “你,说谁,活腻了?”司纯双手抱肩,斜睨水中红毛,声音冷且冰。 “你……咳咳……”红毛没想到司纯还敢踹他,这下换他猝不及防了。 当即,便被狠呛了几口池水,直把他咳得面红耳赤。 周边看戏的众人,顿时一阵面面相觑。 这女人,好大的胆子! “这女人竟敢踹陆少,那可是陆少啊,我天!” “她是谁?” “是不是哪位同学带来的学姐呀?” “谁这么大面子,请得来这么漂亮的学姐?” “这学姐,绝对是校花级别的啊!” “不对不对,昨晚并没有见过她,莫非她是岑家的客人?” “快,快去把仪止叫过来。” 聪明的人,已经察觉出事情的不对劲。 水床上的岑仪止早已被这边的动静惊醒,自然也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她立即跳进泳池里,游向了司纯这边。 而红毛这边,几次尝试想上岸,皆被司纯毫不客气的踹进水里。 “臭女人,你信不信本少爷上去弄死你?”红毛已经彻底炸毛。 “你上得来,再说。”司纯冲他挑衅的挑眉。 “你……”红毛气死,一次又一次被同一个女人踹,他今天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你们都是死的吗?给我把这个女人扔下来,本少爷我要好好收拾她。” 红毛发飙了。 此话一出,立即有七八名男生走了出来,摩拳擦掌的围上司纯。 第7章 认不出我了吗? 可见这红毛平日里还是有些威信的。 就在众人以为会有一场好戏看时,接下来发生的一幕,直接惊掉了所有人的眼球。 只见那几个听了红毛招唤的男生,根本还未近身,便被司纯三下五除二的直接KO,一个接一个的被踹下了水。 其中一个有点搞笑,近视眼镜被打掉地上,当即就像瞎了一样看不见路,一脚踩空,自己跌进了泳池里。 还把之前掉下去的人,砸得哇哇大叫。 “哇哦!” “想不到竟是个会功夫的小姐姐。” “姐姐好飒!” “泰裤辣!” 周边立即有不少女生,发出一片喝彩之声。 很多时候,女生对女生反而没那么多的恶意。 这时,岑仪止终于游到。 她先是安抚了红毛几人消消气,然后,手指司纯,大声质问:“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 她的派对请了谁,她心里清楚,自然,她一眼便知司纯是不速之客。 “我是谁?”司纯站在岸上,居高临下的俯视岑仪止,“你认不出来吗?” 岑仪止怔住。 被司纯这么一问,她突然觉得司纯有几分眼熟。 可就是想不起来。 “那,这样呢?”司纯弯腰,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那副黑框眼镜,然后,戴在了自己脸上。 “你……”岑仪止顿时瞪大了眼睛,“你是……司老师?” “嗯。”司纯点头,摘下眼镜,冲她一笑,只是笑意未达眼底 没错,在岑仪止面前,司纯有一个身份,那就是:老师。 司纯在15岁那年,被外婆带到美国生活,直至两个月前回国。 外婆一直以为她期间没有回过国,实则不然。 五年前,司纯曾回国过,还在国内呆了两个月。 而这两个月,司纯的身份就是岑仪止的家教老师。 因为,司纯隐瞒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且当时为了不被岑家人认出,还刻意扮丑。 司纯给自己卷了夸张的爆炸头,剪了厚重的齐刘海,戴了老土的黑框大眼镜,一张脸有三分之二被遮掩。 而露在外面的三分之一,也给画上了密密麻麻的雀斑。 所以,那个时候,岑家没有一个人认出她来。 现如今,她恢复本来面貌归来,岑仪止就算认出她来,也只是把她认作当初给自己辅导作业的家教老师。 这不,当岑仪止在听到司纯承认后,一双眼睛不敢置信的瞪得更大了。 “你怎么变得这么漂亮了?”岑仪止爬上岸,围着司纯转了好几圈,啧啧惊叹:“这脸,这身材,你整容了吧?” “没。”司纯摇头。 她天生就是最完美的整容模板,何需再整? “真的没有?”岑仪止凑近司纯,盯着看。 三庭五眼,黄金比例。 面部轮廓流畅,没有多余棱角,但五官细节部分却有锐角收头。 眼睛狭长,眼尾优雅的微微上翘,有轻微下眼白,眼光流而不动,迷人又带着几分杀气。 嘴角与唇峰,明显精致,恰到好处的给这张过分好看的脸添了几分温柔。 总之,一句话: 这脸,完美又自然,一看就是纯天然的。 可是,一个人只是换个发型,摘了眼镜,去掉斑点,怎么变化就这么大呢? 完全是丑小鸭到白天鹅的极致转变。 岑仪止被彻底的震惊了。 而两人说话的这会儿,周边众人已经统统安静下来,包括泳池里的红毛以及他那七八个狗腿子兄弟。 只因岑仪止叫司纯:老师。 岑仪止的这场泳池派对,其实就是她为自己举办的一个毕业狂欢晚宴,而这些被邀请来的男生女生,几乎也都是她的同学。 可想而知,都是一群刚从学校里毕业的大学生,其骨子里对老师的敬畏与惧怕,远远还未消散。 试问,当得知司纯是老师时,他们怎还敢放肆? 出于这种心理,有些人已经羞愧的开始偷偷的去拿浴巾往身上裹。 老师面前,只着泳衣泳裤,实在不成体统。 而泳池里的红毛等人,干脆直接把自己泡进了水里,只露出个鼻子在水面上呼吸,连屁都不敢放一个了。 反倒是岑仪止,对司纯的态度并没有那么尊敬。 “你怎么又来我家了呢?是我妈让你来的吗?” 在岑仪止的眼里,司纯只是她妈妈当初花大价钱请来的家教老师,是来侍候她学习的,这样的身份也就比她家里的女佣高贵那么一点点。 更何况,还是五年前的事了。 司纯挑了一下眉。 岑仪止一口一个“我家”,让她心头,很不爽。 要知道,她司纯才是岑家的真千金,而岑仪止,不过是鸠占鹊巢。 特别是,岑仪止还提到了自己妈。 如果问,司纯这辈子最痛恨的人是谁,那绝对是岑仪止的妈妈,郭见微。 因为当年司纯妈妈的死,便是郭见微一手造成。 这份仇恨,司纯一直铭记在心。 “让我来的,不是你妈,而是……”司纯唇角噬笑,她突然决定,这趟回岑家,她要好好的玩一玩。 她故意拉长了尾音,调足了岑仪止的味口,才道:“岑先生。” 岑仪止怔了一下,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司纯口中的岑先生指的是她的父亲岑政荣。 “我父亲?”岑仪止色变,“难道我父亲要让你给我补课?” 否则,她实在想不出司纯有什么理由会出现在岑家。 司纯耸耸肩,但笑不语。 就让岑仪止,自行想象。 这不,岑仪止当即脑洞大开,把自己脑补到炸毛。 “我都已经毕业了,还补什么课?” “难道,父亲真的打算送我出国深造?所以,要你来给我补习外语?” “出国有什么好玩的,我谁也不认识。” “不不不,我不要补课,我不要出国,我要找我妈。” 岑仪止抱头,自言自语,末了,跺着脚,跑去找她妈求救了。 “草包。” 司纯看着岑仪止跑走的背影,发出一声嗤笑。 扭头,扫视周边众人,“你们,还要继续这泳池party么?” 众人集体将头摇成了波浪鼓。 “那就,各回,各家!”司纯发话,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俨然一副严师做派。 众人集体将头点成了鸡啄米。 然后,光速跑向了泳池左边的别致洋楼,那里可以供他们更衣离开。 见大家都遁了,还泡在泳池里的红毛等人也想悄悄从另一边上岸。 “你!” 司纯一指红毛。 红毛顿时不敢游走了。 红毛不动,他那几个狗腿子兄弟自然也跟着不敢动了。 “过来。” 司纯勾勾手指。 第8章 年轻,带劲 红毛咬着唇,磨磨蹭蹭的朝岸边靠近。 “上来。”司纯双手负背。 “我不敢。”红毛揉着胸口,委屈巴巴,“我怕你又踹我。” 他胸口都被踹痛了。 “现在知道老实了。”司纯挑眉,“刚才,你不是挺横么?” 这种纨绔富二代,就是欠收拾。 不听话,就给揍到听话。 显而易见,这红毛小伙除了是被司纯的老师身份所慑,更大原因是被司纯给踹怕了。 “我,我刚才是……还没睡醒。”红毛挠头。 抑或是自己都觉得这个借口有点烂,帅气的脸上,一片涨红,终是憋出了一句道歉:“对不起。” “上来再说。”见他诚心道歉,司纯暂且不糗他了。 抬眸,又对其他几人道:“你们,也上来。” 众人已被驯服,纷纷乖乖爬上岸。 低着头,排排站。 “刚才听他们叫你陆少,你是京都陆家人?” 司纯问红毛。 “是,我叫陆亦承,在家排第七。” 红毛立即报上自己的大名,声音里不无自豪。 闻言,司纯的眉尖,轻颤了一下。 京都两大世家,分别是:岑家,祁家。 这两家,不必多说,司纯与祁森闻就是出身这两大世家。 三大豪门,分别是:沈家,苏家,陆家。 沈家,因为沈觉明,司纯不陌生。 苏家,司纯同样也熟,因为年少时期,她有一个特别要好的闺蜜朋友,便是苏家的二小姐,苏知橙。 陆家,就更不用说了,因为司纯的母亲陆令宜,就是陆家的女儿。 这样算起来,这个陆亦承便是司纯的表弟。 但这个亲,司纯不想认。 当年,她的母亲陆令宜,坠楼身死,他的父亲岑政荣为了家族颜面,对外谎称母亲陆令宜是突发心疾而亡。 当天就焚烧了母亲的尸骨。 陆家明明知晓,却装聋作哑,甚至都不追究她母亲为何会坠楼。 且母亲在世时,陆家人也是不闻不问,毫不关心。 过往种种,司纯从不敢忘。 试问,这样的娘家人,司纯怎会去亲近? 当然,这些都是上一辈的恩怨,司纯也不可能怪罪到陆亦承这个后辈身上。 但陆亦承今天冒犯了她,她却是不能轻饶的。 司纯冷着神色,“不要以为你是陆家人,就可以为所欲为,不是所有的人都会买陆家的账。” 陆亦承:“……” 有那么严重吗?他今天的行为已经上升到了家族层面了吗? “不过,看你态度诚恳知错能改的份上,我可以不计较。”司纯话锋一转,“只要,你带着你这帮兄弟围着泳池做青蛙跳,三圈。” 陆亦承等人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 青蛙跳? 三圈? 这泳池,这么大,三圈跳下来,人得废啊! 顿时,就有声音喝反调了: “陆少,这女人就算是老师,也不是我们的老师,我们做什么要怕她?” “就是,凭什么听她的?” “再说,其他同学很快就会换好衣服出来,到时看到我们乖乖做青蛙跳,哥们以后还混不混?” “想想都丢人。” 大家围着陆亦承你一言我一语,义愤填膺的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结果,陆亦承一句话就打消了他们所有想要反抗的念头。 “不跳,你觉得她会放过我们?” 可不,就在刚才,他们七八个一起上,都没能在司纯那里讨到好。 难道,奢望眼下多了一个只会些花拳绣腿的陆亦承,就能扭转局势? 想想,更悬。 众人脸上的表情变得相当精彩。 最后,只剩妥协。 一个个乖乖蹲下,抱着头,排着队,围着泳池,做起了青蛙跳。 说到底,很多时候,暴力比身份更具威慑力。 司纯选了一张离得近的休息椅,满意的躺下,然后,微眯起眼,悠哉悠哉的欣赏着自己的这场小胜利。 自回国后,她的心情一直是压抑的,此刻,难得有种通畅之感。 原来,人真的需要发泄。 无论以何种形式。 清晨的阳光,有着清澈动人的光线,像丝绸一样铺洒在大地之上。 少年们,做着运动,喊着口号,挥着汗水,仿佛空气都充满了浓郁的青春气息。 “年轻,真好。”司纯由衷的感慨。 虽然,她也不老,却也不再年少。 看着他们,她竟不由自主的又想起了祁森闻。 差不多的年纪,满满的少年感。 不同的是,祁森闻身材健美,胸肌、腹肌、鲨鱼线,样样都有,可不是眼前这些个瘦的跟猴子似的富二代能比。 想着,想着,司纯已经入神。 没有比较,就不知道,原来她的男孩竟是那般出类拔萃。 那脸,完美。 那身材,绝佳。 那人,带劲! “年轻的身体……”司纯囔囔自语,她,好想他。 “年轻的身体,怎样?”头顶,却在这时传来一道低沉好听的声音,轻轻的问。 “带劲!”司纯下意识的将心中的念头,脱口而出。 “带劲?”那声音明显凑近,带了几分咬牙切齿的危险味道,“有多带劲?” 司纯这才猛然惊醒。 因为,这声音,太熟悉了。 司纯抬头,一张完美却满是怒气的脸,倒立着撞进眼帘。 赫然是,祁森闻。 司纯心头震颤。 躺在休息椅上的她,下意识想要坐起。 结果,那张生气的脸,却突然在眼前放大,下一秒,她被狠狠吻住,跌回椅上。 “唔……” 司纯下意识想反抗,却被祁森闻捉住了双手,摁在头顶。 被迫承受。 直到被吻到无法呼吸,几近窒息。 “怎样?” 祁森闻并没有放开司纯。 他的另一只手,抚上她的脸,嘴唇游走到她的耳垂,凑上又不完全贴上,隔着点微妙的距离。 “带劲吗?” 因为刚才的激吻而微微踹息着的声音,几乎要把司纯的魂给勾走。 司纯看着他,已然,痴了。 想不到,他竟真的来了。 且一来,就这么的带劲。 也不知道他来了多久,又看到了多少。 “回答我。”祁森闻惩罚般的咬住了司纯的耳垂,用牙齿尖磨了一下,不轻不重,力道把握的刚刚好。 “嗯。”司纯只觉得一股电流自耳垂处炸开,噼哩啪啦传遍全身,令她只剩本能的点头,“带……劲。” 这人,怎么就这么会呢? “那你,为什么还看他们?”祁森闻的两排牙齿,突然用了力,一股血腥味,瞬间充斥他的口腔。 他,咬破了司纯的耳垂。 “啊……”司纯一声痛叫,却挣扎不得,因为她的双手一直被祁森闻反扣在头顶。 “难道,他们比我带劲,嗯?”祁森闻不依不饶。 第9章 逃跑的感觉,很刺激 “阿闻……”司纯知道他又发疯了,“如果我说,就算看着他们,我想的也是你,你信吗?” “我说过,我不会再信你。”祁森闻的眸子里迸射出冰冷的恨意。 司纯狠狠的闭了一下眼睛,被抛弃了五年的小狼狗,真的是哄不好了。 “这里不是酒店,放开我吧,别被人看见。”既然一下子哄不好,那就慢慢来吧。 好在陆亦承等人正背对着这边做着青蛙跳,并没有发现两人的暧昧。 但算算时间,那些去换衣服的同学差不多要出来了。 还有岑仪止,也随时有可能去而复返。 “你把我叫来岑家,不就是想让人看见么?”祁森闻不听。 小狼狗一旦咬人,便会一直咬着不放。 “我改主意了。”小心思被看穿,司纯也不否认。 在祁森闻面前,她从不掩饰自己是个心思深沉的人。 祁森闻懂她的算计,却甘愿被她算计。 五年前,便是如此。 五年后的现在,似乎仍是如此。 从今天,他真的追来了岑家,她便可以十分肯定这一点。 只是不同的是,现在的小狼狗,会反咬她了。 而她,竟毫无招架之力。 “你来岑家,到底,想干什么?”祁森闻终于松口。 他缓缓舔了下唇角,因为上面沾了司纯的血。 之前电话里,当司纯叫他来岑家,他便知晓,司纯是动了要逼他做选择的心思。 在她与岑仪止之间。 他如她所愿,在这样露天的环境下,与她暧昧纠缠,就等着被人撞见。 可她却说,她改主意了。 他真是越来越看不透她了。 又或者说,他从未看懂过她。 “终有一天,你会知道的。”司纯心中背负太多,很多事,她不想说,也不能说。 就像刚才,她突然有了新的计划,可她只能孤军奋战。 就将一切,交给时间吧。 她相信,终有一天,他会明白她,理解她,从而,原谅她,相信她。 再次,爱上她。 “我只知道,对我,你从来没有半句真话。”祁森闻放开了对司纯的钳制,他退后一步,与司纯保持距离。 因为,有人来了。 那些同学换好衣服,出来了。 众人一眼就看到了出现在司纯身边的祁森闻,然后,现场炸锅了。 “啊啊啊!!!!!!!” “是大明星祁森闻!” “我的妈呀,我竟然遇到顶流大明星了,我不是在做梦吧?” “姐妹,你不是在做梦,他真的就站在那里。” “他本人比电视上更帅耶!” “我天,他怎么那么帅啰!” “天啦天啦,他看过来了,他在看我,啊,我没了!” “听说他出身祁家,是祁家的三少爷,这身份可比顶流明星更牛逼。” “我不管他是谁,我喜欢的就是他这个人他这张脸,好帅,真的好帅好帅好帅。” “都别说了,赶紧过去要合照要签名哇……” “对对对!” “哎呀,别挤别挤别挤……” 所有的人都疯狂了,特别是女生,统统拿出了吃奶的力气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飞奔向了祁森闻。 看到这一幕,司纯扶额。 她就知道,一旦祁森闻被人撞见,就会出现眼前这般失控的画面。 谁叫祁森闻是当下最炙手可热的顶流歌星。 其微搏粉丝数量已破亿,随便一条动态,便能点赞破千万,转发破百万。 这般的粉丝基数,这等的知名程度、这样的号召能力,放眼整个娱乐圈已然是一骑绝尘、望尘莫及的存在。 自然而然,祁森闻的行程、行踪,时刻都被千万人关注。 所以,每每去酒店,两人从来不敢同行,都是分开行动,一前一后。 时间上也得将就祁森闻,一旦他哪个时间段没有通告,他就会见缝插针的约她。 有时候是晚上,有时候是中午,有时候是早上。 就好比今天,祁森闻就早上有两个小时的空。 只是,司纯不想再奉陪了。 一则,她被伤透了心,不想再犯贱了。 二则,再继续下去,被拍到是迟早的事。 这对祁森闻的事业,百害无一利。 谁叫她离过婚、带着娃、且还比祁森闻大那么多。 粉丝是不可能接受她的。 到时候,不是撕她,便是脱粉,回踩祁森闻。 无论哪种局面,都是无比麻烦的事。 所以,当断则断。 偷偷摸摸了两个月,够了。 司纯在心里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定。 以后,她不约。 祁森闻自然不知,就这一瞬间,司纯心中已经想了许多。 他看着那群人,朝他狂奔而来,眸底,是满满的抗拒与厌烦。 身为顶流,出门被围堵,已经成了他的生活常态。 就很病态。 可他没想到,他现在人在岑家,竟然也会遭遇这种情况。 “跟我走。”司纯这边只无奈扶额两秒,便迅速起身。 有些粉丝的行为,很疯狂很过火,这个时候,她要做的就是把祁森闻带离这里。 祁森闻自然不会拒绝。 现在是他的私人时间,他可不会拿来营业粉丝。 岑家宅邸,格局巧妙,泳池后方,便是园林。 最宜撤退,藏人。 毫无疑问,司纯把祁森闻带进了园林里。 岑家自持百年世家,其园林建造,追求古典园林艺术,障景重重,曲径通幽,层层叠叠。 真真的是做到了一步一景,移步换景。 若是不熟路的人进去了,是非常容易迷路的。 但在前面领路的司纯,却毫无压力,轻车熟路的便将祁森闻带至了园林深处。 后面追赶而至的人众,几乎一入园林便失去了两人的踪迹。 可好容易才遇上传闻中的顶流明星,众人哪肯轻易放弃,纷纷四散开来,在园林中寻找起来。 “对方有三四十人,再被他们这样找下去,我们迟早会被发现。”带着祁森闻躲在一处假山后面的司纯,皱着眉头,分析局势。 “那怎么办呢?我不想被她们缠上。”祁森闻低头看着自己被司纯紧紧牵住的手,呼吸略显粗重。 这种逃跑的感觉,前所未有的新鲜,很难让人不亢奋。 “跟我来。”司纯却没想那么多,这一刻,她只想保护她的男孩不受伤害。 司纯带着祁森闻绕到了假山左侧,那里有一道两米多宽的人工瀑布。 “这瀑布后面的假山石,是空心的,里面虽然只有一平方左右的空间,但也足够我俩藏身。”司纯指着倾泻而下的瀑布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祁森闻惊讶的问。 其实刚才一进园林,他就发现了,司纯对岑家园林的熟悉程度,超乎寻常。 这,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