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武仙迹之小白河 第一章 小白河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这是秦岭山西北的一个小村子,名曰白河村。春种秋收,分田到户后人们终得温饱。   阴历三月初三,与此相邻100来里的真武飞升仙山武当山,迎来了十年文革后的第一场仙法大会,村里老一辈的组织了代表去迎真武,请神灵护佑村里中高弟,出旺门。      “瓦片呢,明天带他去磕头。”一个削瘦的精烁青年从门外兴冲冲的进来。   这是三间土木结构的瓦房,住着王家祖孙三代。   祖父是解放前的放牛娃出身,新中国建立后翻了身。说话的是他独子王三春,因从小要强,生大儿子那天还在给人拍瓦盖房,所以这娃出生后就起了这个怪名字。   “肯定又去桥那儿疯去了”瓦片妈说。   当爹的一听火了:“放学不回家做作业,就知道疯,真是个不争气的东西。”转身跑房边上的柴垛上抽出一根棍子就去了。         瓦片家座山朝西。房前是家户相连的土路,顺着山势,转弯抹角就到了村子中间的那条小河边上。         这条小河代代相传的名字叫小白河,和许多有历史的小地方一样,小白河的传说也近仙近神.因为近武当的缘故,小白河河传说是真武大帝寻道前在红尘情缘不断,飞升前额前竞生出一根白发来.虽终得道法深厚,封神后入主神界,叹前世今生一时难以自持,摘下来化作故土一曲水流。   小白河神水恩泽故里,源自千山万溪,自北向南,河两岸串起大大小小的村庄,绵延数百里,汇入汉江。   打老辈记事起,这河无论雨水丰薄,都是满满一河水,鱼虾潜游,水质甘润。         因建设兴起,县水利局在年前开始,在村里以前用石墩子过河的地方开建一座五拱水泥桥。   当时还是村民集资出力,上边出技术。开春水暖,工程就拉开大幕,河东河西人堆人,煞是热闹。   只开工才半个来月,但村里人祖劲很大,已经按县里技术员的要求把两个筑桥拱拱基的的机坑,在河中间儿挖到了3米多深。          瓦片爹200来米的小路还没走到一半就听到河上一阵哄叫,心中一纠,心想可别咱那娃又咋了,急跑几步。远远看见本来在河里分散做活的乡亲扎堆在挤抢什么。   “咋了,咋了。”王三春扔掉手里的棍子,一把撑开两个人圈子边上的小青年,把头往里了伸着看。   人堆里相熟的一眼看见了,忙拉住他说:“你快去叫况矮子的机动车来,你家瓦片刚掉进砌桥塾子的机坑里了。”   王三春头一阵大,眼晃晃的从人手里接过那个7岁大点的娃,抱起就跑。   身后是瓦片他妈那悲天撕地的哭声追了一路,瓦片自头下流出的血,王三春拿衣服捂都捂不住。    不一会村上干部带着一干人来了,问清了事,村里的老书记张张大勇叫道:“水利局的车还没回,你们去把瓦片接到公路边上。我去叫他们开车。其它人都先放工,临了把几个机坑边上都栅起,一个队派一个人在边上守着。”说完回头就走。   “抽水机要不要关?”远远的问话的是个40多岁的汉子,叫魏大嘴,是专门负责抽机坑积水的。   “关了吧,出了这事,谁知道明天还开不开工。”   那汉子回头看了眼抽了一整天才干的机坑,心里咕嘟一句“都说了开工要敬河神的,不听,出事了吧。”回过头紧走几步,把带水泵的柴油机一扭筏关了。   机坑里的水又慢慢渗出,渐渐的盖住了沾着点点血迹的乱石坑底。             晚上,老王家只有俩老人和瓦片4岁的弟弟在家里。邻里陆陆续续来看望这家人。   瓦片的弟弟已经睡着了,流着哈拉子被他奶奶抱着。   老张书记是瓦片爷爷老王年青时当大队长时一手带出来的,这会正安慰老王:“叔,瓦片打小灾性就多,你说三岁那年在河里那晚,不都回来了。刚况矮子从镇上去打电话问,说在抢救,那可是县医院,一定能弄好,你落心好了。”   边上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正说着,听见外面突然一片狗叫起来,接着有人大喊:“张书记,张书记。。。。”   张大勇一听,急走出屋看,远远的过来一个人,拉住张书记,一脸的惊恐。   “魏大嘴,咋了,你不是为了多挣点工分,说晚上你一个守机坑的么。”边上有人问来人。   “张书记,小白河。。。桥。。。那个坑里,你去看。血。。。”魏大嘴虽然嘴很大,但这几句话说的硬是让人理不清楚。   张大勇扶着两股战战的魏大嘴,坐到屋里凳子上,然后盯着他,大喝一声:“大嘴,你咋了。”   魏大嘴一惊,过了片刻,终于说出一句:“机坑满了,里面全是红红的血。。。。。“    况矮子又开着三轮机动车突突的连夜去镇上打电话汇报去了.张大勇经见得多,赶紧组织起村里的民兵把机坑围了起来,谁都不许靠近。   靠近建桥的工地边上,有个堆材料的工棚,里面昏黄的灯光透出来,映在小白河的水面上,那机坑的水已经涨齐坑口了,在灯光照映下红艳艳的一片。   机坑口本围着一圈半尺高的防水混凝土,也被沁得如红玉一般,而边上的河水,却一如既清纯一片的流淌而过。  真武仙迹之小白河 第二章 雨夜来客   山里初春时节,天黑的早,6点家家都掌灯吃饭了,8点过差不多就要入睡。   但今晚因为小白河的机坑流“血”之事,乡亲们在那架桥之处却越聚越多,有十几里外的听说了都披着蓑衣赶了过来。   架桥的工地,河东河西闹哄哄一片,都挤着伸长了脖子往机坑里看。有打着手电筒的更是往里照。   “呀,坑里真是红的”有挤在前面看到机坑里状况的大声嚷嚷。   边上的民兵只能把人群往后了推,张大勇眼看要出漏子,只得叫了几个组的组长,把各自组上的人管好,又找到几个外村也有村干部来的,都管起自村的人,忙叫叫了半天才把秩序弄得有点模样。   微凉的雨丝时断时续,如人们看稀奇的心,一惊一乍的。   9时许,魏矮子突突突的开着三轮机动车回来了,带回镇上得自县里的指示:“工地封死,明天早上县里派人来。边上有群众围观的全部遣散,在原因没弄清之前,不得造谣生事。”   张书记又忙活起来,组织人在河里搭工棚,把两个机坑全盖了起来。   河边上的人都被谴散,走的差不多了,老张头才发现河西堤坝上竞有人摆了一座香案,香炉里已经插满了香签,还有几个老头老太,在香案前跪拜了才缓缓离去。   “唉,也不知道瓦片现在咋样了。”老张头远远的看着老王家的灯还亮着,拍了拍身上的灰土,给边上的民兵交待了几句就往老王家走去。   到了老王头家,老张发现屋里多了几张陌生的面孔,三女两男,其中两个女的还是道姑打扮,一个年长些,年纪20来岁的样子,穿着青布长袍,头上挽着发髻。   经老王说道才明白,道姑是南山燕子观的修真之士,明天去武当朝会路过此地的。   南山也是武当72峰中的一座,隔大青山有百十里的路程。几名道友已经知晓河里机坑积血的事,又随老张重回河边去看个仔细。   那年长的道姑更是用一个铜钵取了半钵机坑里鲜红的“血”,又回到老王家,已说好在老王家借宿一晚了。   老王张罗着瓦片儿奶奶给客人做饭。中间,老张头请年长道姑看了村里明天去朝会的供品,请教了一些朝会的礼仪,也了解到另两男一女是同行的信士。   谈话时,老张头总感觉年长道姑时不时向外张望,忍不住话的他直问有什么事,年长道姑才说:“我们师父路上有事耽搁了,约好在这里会合的。这么晚了还没到,有点担心。”   老张这时才明白,原来老王和他们师父熟识的啊:“哦,我想起来了,你师父是不是叫吴白水,瓦片三岁那年就是他救了这娃。”   “是,我们快天黑里到的村口,听师父说要去村南的白马潭看看,我们就先过来了。”那个年少道姑也是吴白水弟子,跟老张头说明了情况。   “老张,要不你先帮我陪下,我去找下吴师父。”老王跟老张头交道几句,就拿着把手电筒出去了。   村南的白马潭,离老张家两里来地,小白河顺流而下,弯了两弯,到了这里已行在东边的山崖下了。   大青山的主峰就在这里,靠水的一面,立地千米的一片绝壁,光溜溜的平滑如镜,因岩石其色显白,就有了白岩这个地名。   白岩下是座面积开阔的深潭,有数十来方圆,村里有游水的,量过最深的地方,却是说没见到底的。   老张一直顺着河东的堤坝往下寻,除了身后渐行渐远的架桥工地有星星灯光,周边一片漆黑,萤萤手电筒的光柱照在脚前的土石小路上,细细的雨丝扑到手脸上湿湿的。   两里来地,走到一半就能在夜幕中看到白岩像一面镜子插在花啦啦的流水边上。   老王也是风里雨里过来的人了,但可能因为孙子出事受了惊,现在心里隐隐有些不自在,老远的就叫喊起:“吴师父,吴师父.”   夜空里竞然荡起一连串的回音,老王自嘲笑了一下,自已怎么跟小孩子一样玩起游戏了。   心里那口气似乎也呼了出来,刚感受到那份轻松呢,前面啪啪啪的响起了动静。   这时老王头差不多已到白马潭边上了,水面阔开来,堤坝修到这里跟白岩结合,前面没有路了。   老王听到响动下意识的往潭中间的水面照去,那一瞬,老王以为自已眼花了,蒙蒙的光线下,竞是红红的一片。“白马潭的水也变成“血”了”。   老王又看不了一眼,确定看的真了,心中一颤,手中的电筒都没拿住,双腿一软和屁股一起跌到了湿湿的地上,嘴里一阵阵的发酸,想喊却喊不出来。   隐隐约约中,看到潭对面有一道身影飞渡过来,扶着自已快要软化的身子。   老王只能愣着靠在那双手上,大口喘气,又见那人一只手捡起手电筒,照了照老王的脸,然手用手电筒的把子在老王头顶一敲,老王感觉身上似乎传来了一阵力量,才忽的一头站起来。   “老王,是我,吴白水。”那人低声叫道。   老王接过那吴白水递过来的手电筒,照着看,面前是个50来岁的道士,穿着道袍,人高马大的,真是几年前的那个吴师父。   “可找到你了,这地方出事了,你快看。”老王把手电筒照到潭里给吴白水看那潭里的血红:“你徒弟都担心你呢,这水咋也变红的了,他们说你天黑时就来了,你都看到什么了。”老王一只手拉着吴白水宽松的道袍,心里还是紧张的语无伦次。   “好了,我们先到你家里了再说,我还没吃晚饭呢。”吴白水又伸手拍了老王头顶一下,拉起老王匆匆往回走。   伸手不见五指的春夜里,细雨又飘然而起,两个老人一路上说了什么,没人知道。   到了家,送走老张头,饭已经端好,老王气色也好多了。亲自从后屋酒窖里起出一坛老黄酒,煨出热气了,给客人满上。   吴白水也不客气,昂起头一气顺下,老王马上又给斟满一碗。连喝了三碗。   吴白水停下来,抹了把嘴头的酒渍,打了个酒嗝,对老王说:“王哥,我刚在路上跟你说的几个物件,麻烦你现在去帮我弄来,等下饭吃完了就动手。不然瓦片那孩子今晚就过不了。”   老王答应一声,拿了手电筒就匆匆的出去了。   桌子上吃饭的另5个人似乎没听到,只是自个的闷声吃饭,末了年少的道姑抬起头叫:“爹,你晚上带我和姐也去吧。”   说完,拿乌溜溜的大眼珠子瞄了瞄年长道姑。“嗯”吴白水自顾给自个碗里倒酒,算是答应了。  真武仙迹之小白河 第三章 艾草七星符   老王头抱着一堆东西从外面回来时,吴白水一行人已吃完饭了。   两个道姑把桌子收拾干净,又铺上一块自带的蓝布。吴白水从行李包里拿出一扎黄表,取了朱砂用一个青瓷洗笔化水研开,又取一支狼毫笔,摆在桌上,年少道姑亦取来一盆清水,给吴白水净手。   老王头看着也不是很惊奇,因为当年就看这老神棍做过。   “几点了,青霞。”吴白水问的是他的大女儿,叫青霞。   “10点刚过。”   唔。吴白水嘴里咕噜一句。直接把黄表扯出一页,似是指导两个弟子:“这黄表制符,自是木属性的,朱砂为金,青瓷属土,砂中含水,等下再以艾草为火引燃,可接引天地灵气。”   两个女弟子认真的听吴白水讲道:“这小白河周边的事,已不是一次两次了,打我记事起跟着你们的爷爷修道,燕子观也是因为小白河才建在那里的,以后你们慢慢都会明白。”   吴白水拿起毫笔,沾满朱砂,先在符上画了一颗4角的星芒道:“此为北斗七星之第4星曲干,主时子午,逢时启灵,今晚子时开阵,主曲干为阵眼。”   四角星芒下面的符字,曲曲弯弯,老王头一窍不通,吴白水也不说了,可能这是修道人的行内秘决吧,两个女娃也不当众再问。   差不多一张黄表画满,吴白水又取一张,一袋烟的工夫,画出七张大同小异的黄符来,平摊在桌子上。   末了,吴白水把老王叫来,用一个瓷片在他手指上扎了一下,在每个张符上的那星芒上滴上一滴亲人血。   制完符,收起桌上的物件,老王照吴白水的吩咐又在桌子上迎着门外摆起一坐香案.上面有写着瓦片生辰八字的黄表,有两打供品,清油灯,香炉灰盆,又拿了瓦片平时喜欢的一个玩意儿,自已做的链子枪放在边上。   老王取出几扎打过钱印的火纸在灰盆里点着了又跪在案前嗑了几个头,嘴里按吴白手的教导叫起:“瓦片子,回家了。瓦片子。回家了。”   吴白水皱了皱眉,又把刚年长道姑装了半满“血”的铜钵放到香案上,从包里取出一支两寸多长的骨签,轻点在钵里,那签自然飘在水面上。   这时两姑道已把老王刚从外面抱来的一捆艾草扎成了2尺来高的七个草人,七道黄表符贴在小人胸前。   “青霞,你们把曲干的这张符放在门外路口。”吴白水把另6个小人人抱起,又对老王说:“等下你看到骨签坚起来了就要连续喊我教你的话,瓦盆的火纸这段时间也不能熄。等钵里的水变清了就把门关上,等我们回来再开。”   吴白水出去了,一行6个,只留下一个中年男子,可能是怕老王有什么差错吧。   瓦片弟弟和他奶奶也被吴白水告诫躲在另一间房里不能出来。   老王蹲在香案边上,借着屋里的灯光能隐隐看到门外路口那个站着的小草人,胸口贴着的四角星芒符一晃一晃的,似乎被微风一吹就会掉下来的样子。   留下来的中年人跟老王搭腔聊起,老王才知道这人来自南山老舅家那个村的,叫况学忠,是在燕子观的常住的散修。   门外越发黑,雨似乎也没下了,但空气中感觉湿湿的。   就这样在无聊又新奇的感觉中等了有半个小时,老王装了一袋烟,正要点燃.外面夜空突然拉出一道闪电,跟个银色的巨大树枝丫一样把黑色的夜空划拉成散片,随之一声惊天动地的霹雳,震的老王要去拿火柴的手一抖,人跟着一阵摇晃,差点一跤摔倒。   况学忠忙上前一把扶住,连说:“来了,快点燃纸磕头。”   老王忙不跌的磕到香案前,把火纸点了,嘴里叫起:“瓦片儿,回家了。瓦片儿,回家了。。”屋里顿时香烟缭绕,远远望去跟个神陇。   外面此时闪电雷声大作,村里各家各户的狗汪汪的叫成一片,中间也有人在叫喊着什么。   村子上空一时间被闪电照的跟白天一样,只是不像平时山雨要来的样子,一丝风也没有。   老王烧了几通火纸,又一道炸雷响起,震的土墙上都有灰末往下掉,况学忠给老王递火纸的手这时停了下来,指着桌上的洗笔说:“快看,快看,竖起来了竖起来了。”   老王一看,那铜钵水面的骨签这时真的竖了起来,一小半立在水里,露出寸长的一截站在水面上。   老王赶紧的按吴白水的安排,又是磕头又是喊瓦片的名字,忙不跌的望灰盆里加纸。况学忠则跑出屋去,往远了看。   这时雷声骤然停了下来,和刚才没出现过一样。远处又黑乎乎的全是夜色,只是白马潭的方向却像起火了似的,光亮冲天,因为跟老王家的这片民居隔着一座土岭,所以看不真切。   老王还在屋里不停的跪拜,况学忠正要进屋,眼前一晃——村南边冲起漫天的大火,一个数十丈大小的火球从地面腾起,向夜空直冲而去,看那地方,离白马潭似乎不远,照的那白岩露在半空中的部分一片雪光。   不等况学忠回过神,连接又是轰的一个大火球上了天,火球出处已经到小白河架桥的地方了。   况学忠这下才看分明,原来是艾草七星符,就好似一个大火药桶,被一股莫名力量点燃了开来,冲上云霄。   只看着六只大火球由远而近,依次爆开到眼前,况学忠马上往屋里跑去。   刚一进屋,屋外路口的艾草小人一声辟哩啪啦,嘭的一声爆响,自那曲干符引燃,身后扑天盖地的一片火光散开来,那声势似要把这天地都焚烧个干净。   老王头则快步赶到门前,嘴里叫着:“水清了,水清了,快关门。。。”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左邻右舍不可能不过来问询。   只是来的多了,老王遵循吴白水的话,不能开门,就在门里说是给瓦片请神,火纸烧跑了弄的给支应过去。   农村人这事也见惯不怪了,看进不了门,知道可能有忌会,又陆陆续续的回家睡去了。   邻里们刚走差不多,吴白水一行就有说有笑的回来了,到了门前,吴白水又从怀里取出一张符贴到门檐上,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看了看铜钵里的清水,把飘在水里的骨签取出,清水就直接泼在屋里的土夯地面上。   老王赶紧上烟,吴白水又支吩两个弟子把香案收了,才坐下来对老王说:“瓦片儿应该没啥事了,这娃命格生的奇,他三岁时那事过了,就说让你们把他送到我那里寻个真祖拜入门下,硬是不听,这次又遇上我来给他消灾。”   “虽是我和瓦片有善缘,但你们就住在这小白河边上,谁敢保他不近那条河,就是每天上学也要过来过去好几趟吧。”   老王也算是处事老练的人了,听了这话,心中也有了决断:“不如你们这次回来,就让瓦片儿跟去,入门了再说。”   老王是老党员,瓦片三岁时发生的事他还心有余悸,但当时碍于纪律,事后就没敢按吴白水的告诫做。   那次闹的动静比今晚这次大多了,不过那时是在在燕子观道场里面做的法事,村里人知道的也就那几个人。   一屋人正说道着,外面又有人喊起:“水变清了水变清了。。。”  真武仙迹之小白河 第四章 血色双瞳   凌晨1点,县医院红砖筒子楼道的木条椅上,坐着昏昏欲睡的王三春。   对门医护室的灯一直亮着,透过门上的窗口,看到瓦片双眼包着白纱布,输液打了三瓶了,不见娃醒来。   开始的一群医务人员现在只留下一名陪护,现在也趴在病床边上困得不行。   王三春想到来的路上,察看瓦片伤情时的情景,心里就一阵阵的心悸——瓦片那双平时看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就那样瞪着怎么合也合不上,不停的往外淌血。   眼睛里的双瞳如血,跟个大海深处的海眼,咕咚咕咚的向外不停冒出鲜艳的血水,盈满了眼眶,按都按不住。   还好那血水流到娃的脸上有大部分如雨落旱地般的又渗进了皮里,不然这娃当时就得血崩而亡。虽然只有小部分鲜血顺着发尖滴到地上,却也有沁到衣领处的,已把瓦片上半身衣服都染成了暗红色。   瓦片被他爹妈叫了一路,却一直不应,到了医院,医生根据王三春的描述也是先给瓦片换上病号服送到外科检查,做了CT,没发现有其它创伤,内科也没发现异常,最后到眼科这里已经差不多子时了,。   此时正是那白河村艾草七星符的最后一道草人,化作火球腾空而起之时,瓦片血色双瞳的双眼突然间闭上,眼眶中的血也突然止住不流了,就是人还看上去依旧昏迷不醒的样子。   遇上这事,王三春的憔虑可想而知,一直追着检查不出所以然的医生打转,眼科医生只得先给瓦片双眼上了纱布包起说要住院观察。   瓦片妈是跟着一起来的,因为晚饭没着落,此时步行着去城郊瓦片姨那里弄饭去了。   王三春心一直悬着,在这寒夜里又困又饿的感觉一阵阵袭来,此时正在蒙蒙笼笼中游走,隐隐听到一声熟悉的呼喊:“妈,我要尿尿。”   那声音好清好脆,王三春一下蹦起来,拿眼往医护室里看去,眼里的惊喜涌显出来:病床上的瓦片,起身坐着,正在用双手扯着眼上的纱布,此时又叫了声:“妈,我要尿尿。”   瓦片爹不顾医生的告诫,猛的撞开门冲了进去,这时睡着的那个护理也醒了过来,看着王三春抱起娃问有尿盆没,从床底顺手拿出个洋磁盆来递过去,连连问道:“醒过来了?醒过来了?”   瓦片挣脱王三春的怀抱,光着脚跳到地上,自已已经把眼上的纱布扯开来,露出了双眼,又自个的扒了裤子对着王三春摆好的尿盆哗啦啦的就是一大泡尿撒进去。   瓦片拉完又自已拉上裤子,爬上床钻入被窝睡了,王三春看着这娃跟平时一样的举动,没有叫醒他,只是脸上绽出一丝慈笑,又给瓦片把被子拉了拉,自已捏手捏脚走出医护室。   那陪护医生也跟着走了出来,然后对王三春说:   “我去叫下值班的刘主任,你在这看着。”就匆匆的拿着一个资料夹子走了。   这时的白河村,已沉入了梦境,老张书记刚打发那几个拆机坑工棚的劳力回去,又叫魏长发把柴油机打响继续抽水,然后去几个组长家挨个敲门按排明天上工的事。   临了老张去老王家,想再探看下吴白水那几个客人,但正在收拾屋子的老王说他们已经睡了。   老张还是一阵安慰老王说瓦片会没事的,明天就派人去县里看,老王给老张上一支烟点上,说道:“先前吴道长说了,瓦片没事了,河里的水都变清了,瓦片现在该起夜床尿尿了吧。”   老张红了脸回道:“那就好,你看明天朝会的事,三春子本来安排是他抗龙旗的,今晚肯定回不来了,要不换个人吧。”   老王叹了口气:“那就换吧,你看着办。”   老张一支烟抽完,皱着眉头说:“村里就这几个三月三生的,你说我指望哪个,那几个老的走都走不动的去抗呀,要是瓦片再大点,以后也不指望三春抗了。”   “这是停了十几年后的第一次朝会,也是我好说歹说,许了记他三天的工分他才答应去的。唉,现在的年青人,跟我们当年不一样了。”   老王头笑了笑,磕了下烟窝说:“我看三春子明早铁定回来,要不你安排况矮子去接下?”   老张瞪了眼说:“我要真安排接了,瓦片没好他回不了,这油费你给报还是村里出。”   “人回了就村里出”老王也瞪着眼望着屋外说。   “那行,也不用接,出了今晚这事,明早水利局肯定还得上来,他们有车,如果瓦片真没事了,会一起回的。”   老张把烟头住旮旯里一扔:“那也省得我去邻村借人抗旗。瓦片明天也是要去的,5对童男童女,瓦片是阴格天火命,和真武祖师爷可是相随的紧,上面堰山村的郭老头昨个儿跟我拿条白鹤烟换,我都没答应的。”   “哈哈,咱村今年这次朝会,一定能把祖师爷分身请到的。”   老王头把老张送到路口:“就指望瓦片和大嘴家那个叫胖妞娃子的女娃了。65年那次,堰山村只去了一个阳格地水命的女娃就请到了真武神分身。堰山村这二十年出了两个大学生,还出矿建电站,富的跟个土财主似的,还是不托了真武祖师爷的福。”   老张头叹了口气,摆了摆手自个回十几步外的家睡觉去了。   一声鸡鸣,然后响应起一串,扯来一大团浓浓的晨雾,把山围了,把地盖起,捂住了早起的吴白水的视线。   天蒙蒙亮,吴白水就迈着轻快的步子,空着手往白马潭而去。瓦片奶奶去柴火堆上扯了半天,才弄出把干点的松毛针,要给客人做早饭,昨晚下的细雨还是润湿了外面的引火柴草。   况学忠和那个胖子两人在屋后的场子上炼推手,和老王老张平时戏耍一样,把对方双手粘起,在地上比划着走,一圈又一圈。   吴白水女儿弟子吴青霞,和那个年少的道姑则去了屋前菜地边上的水井挑水。满满一担大号木水桶装的水,怕也有1百4。5十斤吧,两个人人嘻嘻哈哈中一会的功夫竞把一大口水缸装的满期满的,另一个女客拿了菜蒌瓢盆在水井边洗菜,也不时跟着疯下。   瓦片4岁的弟弟毛桃嘴里含着手指在睡在爷爷的脚头,似乎闻到了什么,闭着眼睛皱了下小眉头,扭过小身子,向床里缩了缩小脑袋。   老王头嘴里呼噜噜跟风箱似的扯着鼾。   县城医院的病床上,一双闭着的大眼睛睁开了,黑白分明,眼睫毛跟两把小扇子似的在圆逗逗的小脸上扇了两下,那眼珠子转了几转,床上瓦片才发现,自已这是被饿醒的。  真武仙迹之小白河 第五章 筑坛请旗(1)   “三月三,青上山。”   大青山座东朝西,危临白马潭,阳面延伸出老王家四周几十户人相偎的一个座黄土岭,叫作香草坪的。   黄土岭上无甚草木,都是大炼钢时给砍掉的,远看圆乎乎的像个窝窝头,三面坡势很缓,另一面就直接粘在大青山脚。   土岭上面平整,开出来的几十亩土地,画成一块一块的有好几十块,这就是香草坪了。   坪中间零零散散的耸起几座坟头,是村里老况家,老魏家,老张家三个白河老住户的祖地。   接近山角的地方,长着一株直径两尺过的‘救命粮”树,高只有数丈。这种树平日也多有路边常见,但都是鸡蛋粗细,主干生剌,耐寒,四季常青,隆冬座红果,黄豆大小,红红的能吃,味道涩中带着微微的酸甜,是村里放黄酒的一味主料。   香草坪上这棵树长了不知有多少年头,因这种树一般长到鸡蛋粗细都不再长了的,这棵树还能长这么粗,就落下个名字叫青杠子。   青杠子的名儿在村民口里平时比香草坪还叫的多,一般到地里干活时,都说去青杠子那儿种苞谷,而不是说去香草坪了。   文革前,青杠子树是守着一片半亩大的道场的,三间瓦观,里面供奉着每年去仙山请来的真武法相,还有土地山神。   破四旧时县里来工作组,连带十里八乡所有的寺观都拆得七零八碎,当时有人带着斧子来要砍青杠子,结果那娃第一下还没砍到树,就被头顶一个枝丫上1尺来长的树剌扎了个窟窿,据说当时流血止不住,有老人摘了青杠子的叶子,捣碎了抹在伤口上才保住一条小命。   如今道场里只剩下三间瓦观的石墙基,村里有个邓姓风水先生,常来这里清理,做法事,这墙基继续传承着他村里唯一道场的作用。   青石砌成的墙基边上是一个一米见方的青石砌成的水池,可能是为了法事需要,早年挖的吧,里面清水一汪,可映日月。   到得已时,雾已经散光了,白河村千百亩阡陌萌动,一片生机勃勃。散在四处的农家人,一堆在架桥的工地上作业,一堆按事前定好的朝会名名额在青杠子这里集合。   老王头因为家里出了两口人参与这次朝会,当仁不让的担任起这次朝会的知客。   吴白水一行也应邀来帮助进行出发前的祭礼仪式。村里况姓家来了况矮子的爷爷,一个91岁高龄的老人,魏张两姓也都有族里的代表。   祭礼仪式主要是筑法坛请龙旗,因龙旗在往年一般都是插在请来的真武身后释灵用的,筑法坛的目的是清龙旗浊气,以迎真武纳灵之用。   龙旗是逢甲子年月日时在武当紫宵宫祭出的,60年一换,白河村的这面龙旗,还是30多年前况矮子的爷爷去起回的,后来拆道观时被他老人家悄悄收了起来。   而今,老人巍巍颤颤的从况矮子手里接过一个灰土布包,一层层打开,在众人的眼光中,拉出一幅黄底黑绸镶边的四方旗来,那旗中间绣的是双龙夺珠,一青一白两条龙,栩栩如神,旗尾一侧坠着一尺来长的旗牙流苏。   况矮子把旗穿进一根7尺来长的青竹上,举着旗杆一抖,那旗牙便迎着气流扬起,煞是好看,人群哄的一声,都叫起:“龙旗开了,龙旗开了。”   瓦片被老王拉着,走进人群,一大群5。6十人走到青杠子树下。瓦片爷爷先叫出风水邓先生,又对吴白水道:“吴师父,这是我们这里准备请旗开法的邓牛牛,等下他来筑坛,有不妥的地儿你还多指教。”   王三春一家三口早上真坐水利局的车回来了,瓦片平平安安的,王三春这会正在人群里感谢大家伙关心慰问,发着在县城买的白鹤烟,邻里看着活泛的瓦片,心里除了惊奇,也是放下了纠心。   村里人看到吴白水一行6人,地方上对修真之士有尊崇的传统,都热络的很。   很快,一堆人都围到了青石墙基的四周,风水邓先生穿着灰土布中山装,头上戴着他四季不离的蓝色鸭舌帽,手里提着一个看上去很沉的蛇皮袋。   把袋子放一边,在墙基中间用粉笔画了个太极阴阳鱼,上了武王八卦。   画好后吩咐他那个10来岁的儿子也是5童男中的一个:“文伢子,把袋子里的锅灰和石膏拿来,把图填好。”   这太极和八卦,只有黑白两色。   邓平也算是家传学徒,不一会就把图填好了,那太极八卦,远远望去,一片混沌,似有一种破土而出的气势迎着天地八方。   这边厢邓先生又自个从袋子里取出大约有几十来斤重的一袋五色土,地方人从小到大接触的多,大都认识。   那五色土被放进一个正方形的木盒子里,邓先生从青石水坑里取了水,淋了几淋,又用手把盒面上的土压平,翻过来扣在八卦的乾卦上方,然后向上抽出木盒,一个两尺见方的正方形法坛呈显在眼前。   邓先生从袋里掏了符纸,香炉,灰盘等一应物件,招呼朝会的人把朝会的供品都摆到五色坛四周,有牛头马尾猪耳羊眼鸡鸭鱼五谷什么的,只要是山村里出产的一应俱全,不一会青石墙基就占去了一半面积。   等到供品放好,邓先生在五色法坛上放一坛黄酒,又在香炉里点着了三柱香,大声喝喏:“供品收灵,一拜.”   周围扑通扑通都跪拜下去,有少不更事的也被家里大人压着头往地上磕,91岁的况老爷子,两边早有人护着,慢慢一条腿一条腿的跪下来,身子骨也能曲能弯。   三拜完,又叫上五对童男童女,都不超过12岁的,到了五色土坛的地方,邓先生早用眉桩沾了土坛上一个青瓷缸里的朱砂,一人眉心点上一记。   然后男童一人左手里发了一枝从青杠子树上剪下的小枝条,女童右手里捏了一根艾草。两人一组拉着手站成两队排在八卦的坤位下方。   “嗯,这一元道坛筑的没有差错,邓先生深得其理。”   人群中吴白水对两个女弟子说:“这一元道坛暗合天生万物,万物促阴阳,阴阳变幻,恩泽人间的大道。下面就看瓦片他爹能不能请得动旗了。”   吴白水望向老王:“三春子是第一次请旗吧?”  真武仙迹之小白河 第六章 筑坛请旗(2)   王三春这时却寒着脸,如果不是道场不能乱动,差点又冲上去给瓦片狠狠的两巴掌了。   那瓦片子在五童子中排头,刚站一会就不消停,东张西望,别的娃都乖乖的不敢乱动,就他一时心起,竞拿了手中的青杠子枝条,去用枝条上的剌,扎了被他拉着的魏大嘴家的小胖妞的脸。   小胖妞也不是好惹的主,感觉被聊了,松了手,一瓜挠在瓦片的脸上,两人都哇哇的哭叫起来。   邓大先生正从况矮子手里接过龙旗呢,见状转过身,张牙舞瓜的一声恐吓:“两个臭小鬼,再闹,再闹都滚回去上学,不让你们去朝会了。”   况妞妞比瓦片小1岁多点,但两人都上小学,总算被吓住了,瓦片又一把扯过小胖妞的手,装模作样的安静下来。   小胖妞甩了几甩,终没甩掉那脏兮兮的小手,只能气鼓鼓的把头偏到一边,不去看这个臭蛋。   “龙头守马,旗手跪拜。”   邓先生盯着走近法坛的王三春,唱喏,这时周边的人都已起立,大家羡慕的看着王三春,王三春显然是知道其中程序的,一拜起身。   “龙头守羊,二拜。”   王三春再拜起身,边上邓先生双手擎旗,盯着王三春,一脸严肃。   “这是守岁礼,表诚心,守恩护门的地支十二礼。”   吴白水对两弟子说道:“只有甲子年和真武大帝同月同日,也就是三月三这天出生的人,才有机会被选为护旗手,男子以午时前后不相差1个时辰生时为佳,女子则是子时。我刚问过王老头,王三春是申时,等下请旗时有可能还要我们出手帮下。”   “爹,那十二生肖,不是鼠第一么,为啥先叫龙头守马。”这时问吴白水的是那个年少的道姑。   “自已想去。”   吴白水眼一翻,一阵闷气,自顾自的又看法坛去了。   “今年属马,妹妹看我说的对不对。”吴青霞轻笑着对年少的道姑做了个鬼脸。   “龙头守蛇,十二拜。。。”   邓先生看王三春起身,轻声说了句:“下面要当心,就看你的了。”   然后把旗一只手柱着,另一支手从五色坛上抽出一张符来,大拇指夹了放在眼前秘语了一番,啪的一声,那符像一片玄铁扎进了五色坛中央的那坛黄酒里,似沉入了酒坛底儿。   邓先生又取了王三春的手指血,滴了几滴到酒坛中,然后大喝一声:“请旗。”   把青竹旗杆从酒坛口插入,只听坛底啵的一声轻响,那旗杆直穿而过,直直的深入五色土中,只是坛里的酒并没有想像中那样因坛罐底破了流出。   酒面只是晃了几晃,还是满满的一罐,不曾流出一丁点来。随后又叫道:“五子登科,拜----”   瓦片早又站得摇头晃脑了,听了这喊,第一个扑通拉着胖小妞跪拜下去。   “五谷丰登,拜---------”   瓦片觉着这拉着别人磕头真是不顺溜,他刚磕完又被拉下去,弯了腰子,听到第二拜,自已要磕下去的头却又被拉上来。忍不住的又想把那胖乎乎的脸再剌几下。   “四季平安。拜。”   这边吴白水咧着嘴笑起:“邓先生,我以为你有才到可以全用带五的吉利话了呢。”   邓生生回头气呼呼的瞪了眼吴白水,松了手放开龙旗,盯着洒罐中间的旗杆。这时旗杆已到了王三春的手里,王三春也算是村里大力的青年了,刚一用力却怎么也拔不起来,一时间挣的面红耳赤。   五对童子,不停的磕头,就像小鸡仔啄米般的,大家伙听着邓先生的吉利话,一个个心里兴奋满满,好比那美日子真的来了。   瓦片不干了,但是被小胖拉着不停的弯腰,也没办法,这次磕下去,干脆不起头了,就那样额顶着地,眼睛溜溜的盯上地上几只蚂蚁,又伸出舌头来,想要粘了来尝尝。   这下拉手的小胖更不乐意,索性也不磕了,就拿那双被胖脸挤压成两条线的眼睛往死了瞪瓦片。   而那五色坛前的王三春现在却是把旗杆终于拔了一半出来,看样子旗杆已到了酒罐里,那罐里的酒也顺着罐底的洞流进了五色坛上,一会就渗光了。   一些年长的慢慢松了口气,这都是经见过请旗的,知道能拔到这个份上的已多半算请到旗了。   早些年,有不明白的,上去5个大汉一起拔也没能撼动一分的事都发生过,现在旗杆已拔到空罐子里,就算一个小娃娃也能全拔出来了吧。   老爷子们就等着起旗上路了。   然而出乎他们意料的事还是发生了,王三春又是脸红脖子粗的用起了力气,那旗杆在酒罐子里的部分才往上一丝丝的动。   一口气下来,眼见着旗杆应该出坛了的,就是扎在酒罐子里不出来,跟一颗大树在里面生了根一样。   王三春又是一声大喝,双手反握了旗杆,用力往上拔,这次已经看到只有半尺来长的一截在空空的罐里了,就是一丝不动,似被一支无形的手攒着。   人们开始嗡嗡的议论起来。   王三春的犟劲起来了,开始哇哇的叫起,一遍又一遍的使力,双脚更是跳到了五色坛上用力的蹬着酒罐折腾,身子悬在旗杆上,但就是动不了就那样扎在罐口空气中的旗杆。   邓先生早发觉了王三春的异样,急得忘记叫童子们磕头,只是攥着拳头做打气状,恨不能自已上去拔下来的样子。   王老头想起先前吴白水的话,知道问题真如吴道长所说的那样出现了,最后一段旗杆应对是的生辰中的时辰,还好吴白水似是有解决的法门,于是叫一声:“吴师父,帮下手,指望你了。”   吴白水一边应声一边又从昨晚那包行李里拿出一个物件,打开来是把油纸雨伞,拿手里反转了一圈子,在台边递给邓先生说:“这是换辰伞,给他打在头顶,再加两把劲应该就可以了。”   邓先生听闻,连忙接过来,把撑开的伞举到了王三春的头顶上。   王三春正用着力呢,换辰伞刚到他头顶上,浑身就如沐春风,生出一道开天撼地的神劲。那最后的一段旗杆就此一阵松动,然后像被吸在水底於泥里的拖鞋拉断了鞋边般,被拽出最后一截,扑的一声,王三春反应不及连人带旗一屁股从五色坛边摔到地面上。   那酒罐里好象此时散出起一团黄色的水气,尾随旗杆从杆底绕着漫延而上,一瞬间那青竹旗杆变成了金黄色,和黄底黑边的龙旗浑然一体,好不威风。   邓先生也不管王三春摔的怎样了,立马喊声:“龙旗请到,开道上路.”   后面劈利叭啦的放起了炮仗,早准备好的锣鼓在哇啦啦的唢呐声引领下热火朝天的吹打起来。   在王老头的指挥下,王三春举着旗走在最前面,后面五对童子按刚才的顺序转过来,瓦片规规距距的跟在他老爸屁股后面,拉着小胖妞。   接着是肩挑手抬供品的拿手,最后是锣鼓队,还在吴白水他们一起上路的一行人。   大家心里都乐哈哈的,只不过有的表现在脸上,有的表现在迈出的大大脚步里。  真武仙迹之小白河 第七章 瓦片过河   一行人跟着龙旗热气腾腾的下了青杠子,顺着住家户中间的小路向北而去。   路边上各家各户都在自家门口添了香案,香炉里点着香烛,灰盆里点起火表恭送龙旗。   也有喜庆的户主拿了鞭炮往王三春身上炸,几炸下来,王三春身上尽是红红的鞭炮屑子,早跑得前出队伍老玩了。   瓦片人小腿短,但跑起来还是跟一阵风似得,就苦了被他拉着的小胖妞,小胖妞跌跌撞撞的被拉着跑了一段一趴叉扑到地上,摔了一脸的泥,手也松开了,瓦片不管不顾,只是甩着小腿追自已的爹去了。   一支队伍现在也被王三春这一跑,拉成了稀稀拉拉的样子。   王三春被身后几个拿着炮仗追炸的发小追着,一直跑到河边那几个赖货才罢手,嘻嘻哈哈的回去了。   因为架桥的缘故,原来过河地方的石墩子,被挪到了工地下面不远的地方,工地上作业的村人,看到龙旗跑过来,老早的停了手里的活计,围到了过河的地方。   有站到石墩子边上水里的,也有在河东河西岸边上的,王三春的龙旗一到,人们就跪拜起来,修桥这段河水只有尺把深,站在水里的就直直跪入水中,头磕在水面上,扑踏扑踏直一片水响。   架桥的都大多是村里有力气的汉子,跪拜许愿时不像女人们那股子扭捏。这开抽水机的魏长发嘴大声音也大:“龙旗老爷,你见了祖师爷就跟他说,我魏长发没别的请求,就是请他保佑我老婆身体早点好,明年再给我生两个带把的。”   “保佑我多出工多挣工分,保佑我的柴油机天天不熄火,一打就响最好到了冬天不架火烤也能一打响,我带我家婆娘天天给你烧高香了。”   边上有拜完了站起来的邻里哈的一声笑起来:“大嘴,你还忘了保佑你嘴变小点不,你老婆不是说你嘴太大不让你亲的么。”魏大嘴一阵烦,用脚踢了河里的水往那人身上扑。   这边王三春举着旗过了河,瓦片才第一个跟到河边,工地上的人在各自组长的哟喝下都缓缓的回去干活了。   老张头看到瓦片儿,关切叫:“瓦片子,要不要抱你过。”小孩腿短,石墩子间隔有点大,瓦片平时都是跟兔子般蹦着过的。   “不,张大爷,我自已能过的。”瓦片子笑嘻嘻的回道。   临了似乎怕真掉到河里,瓦片自已脱了脚上的布鞋抱在怀里,把裤脚往上撸,一直撸到大腿根儿,然后一纵身,上了第一个石墩子。   老张头远远的看着,夸了句:“蹦的真远啊,比我家大黄还厉害。”   瓦片只想着老张家的那条大黄狗是真蹦的远,自已刚也蹦那么远么,心头更是高兴,这又是一跃,这次是双脚一起蛙跳过来的,比第一个动作更有难度。   三蹦两蹦,瓦片就到了河中间最大的石墩子上。还是先喘口气,下个石墩子中间差不多1米的垮度了,大人过都要用点力的。   瓦片看着老张头还在边上,不想表现的太狼狈,就停了下来。身后小胖妞被五童子里年长点的邓文拉着,一群娃也跑到了河边。   瓦片觉着表现的机会到了,回头对那群娃叫一声:“看我轻功,呀.。”左腿一使劲,右脚向着下个石墩子跨出,身子通的一声重得站在了下个石墩子上。   老张头看这娃过了这个石墩子,就去抱小胖妞和另一个流着鼻涕的娃,一胳肢窝夹一个,直接从水里淌过去。大点的都在邓平的招呼下,从石礅子过。   瓦片跳过剩下的几个石墩子,也过了河。把裤管撸下去,正穿鞋呢,小胖妞盯着瓦片的脚叫起:“呀,瓦片你脚流血了。”瓦片愣了下,才发现右脚掌的大脚指被磕破了,血从指甲里流了出来。   瓦片瞪了小胖妞一眼,忙说:“别叫,别叫。”   自个把裤管往上提着,掂着脚进了河边的水里,那指头上的血被水流一刷一会就冲的无影无踪了。   五童子这边都过了河,又一对一的拉了手排好队等瓦片,小胖妞没人拉,双拿了眼狠瞪瓦片。   瓦片嘻嘻一笑,连忙把回到河岸上,把脚上的水甩了甩,套上鞋,拉了小胖妞的手,叫声:“走了。”头也不回的向不远处正瞪着等他的王三春走去。身后那群带供品的拿手和王老头一群人这才陆路续续的上了河礅过河。   瓦片近了王三春身前,“啪”的就迎来一耳光:“叫你呈能,叫你呈能。”,屁股上又挨了一弯形脚,踢的瓦片身子一颤。   瓦片心里暗暗后悔,刚得意忘形了,铁定跳河礅子被老爹这个煞星看到了,只是低着头苦着脸,一声不吭。   身后那几个娃子只是眼愣愣的看着,倒是小胖妞见瓦片被打,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王三春一下慌了手脚,忙去哄胖妞:“胖妞莫哭,我是都训瓦片呢,跟你不搭嘎.”正说着,只听有人叫:“快来看,这石墩下好大条红鱼。”   龙旗不能回头,王三春只能拿眼往河里望。瓦片趁着这功夫,拉了小胖妞和一群娃哄着回跑到河边的人群里看鱼。   这会正有几个汉子光着腿脚在石墩子边上撵一条2次来长的大红鱼,也有朝会队伍里的继续过河。   况矮子也在河里,抓了一小会,那鱼如一道红电在水里这里一闪,那里一遗嘱,自这浅浅的水里还是不见了踪影。况矮子直向着一个过了河的汉子叫:“张哈子,你最先看到这鱼的,说下咋回事,我可是逮鱼的好手,咋不见了。”   张哈子是那个挑了两大罐黄酒的高瘦小伙,长得跟个竹杆似的,喏喏的说:“我跟着那群娃过石墩时,看瓦片光脚站在水里,不知道那儿出来这条鱼,在瓦片脚下晃悠,才叫的。这河里鱼这么多,你全都能逮光么。”   那几个逮鱼的悻悻上了河,在老王的呼喝中跟着大家伙儿往龙旗汇拢。倒是吴白水回头往河里看了看,盯着前面人群中的瓦片看了看,叹了口气才快步跟了上去。  真武仙迹之小白河 第八章 朝会巨流(1)   白河村的龙旗高高飘扬,一行数10人跟着龙旗穿行在河西几百亩的阡陌间。身后如一面巨剑守护着白马潭的白岩顶上,一轮朝日冉冉跃出,大青山睁开了眼,把它温暖的目光洒向了渐行渐远的人们。   瓦片小跑跟着王三春的脚步,不时拿脚踢向田陇边在晨曦中嵌满露珠的小草小花,田间的麦子沉默了一个冬天,也开始咔吧咔吧拔出了第一节茎干,似乎在向朝会的龙旗膜拜。   龙旗擎在王三春的手中,飘扬着向北出田陌的阡阡土陇,上了村北出口的大路。   众人停了下来,王老爷子对扶着的91岁况老爷子说:“老叔,你该回了。”   把扶着的胳膊肘儿递到他孙子况矮子手中,况孝成也就是况矮子接了扶着,老王子对着况孝成说:“回头你找张书记,青杠子瓦观的料,春节时大家都备下了,老张给你说了吧,你*心收到青杠子那儿。”   “哦,张书记早上又跟我说了,他在河上架桥,让我们几个搭神陇的,回头我们就加势。”况孝成回头看下了送行的人,村里几个泥瓦工都在。   况老爷子张大嘴,露出里面稀稀拉拉的几个牙,上前哈了几哈对老王说:“龙旗,就。。。就交给你们了。。。路上。。。路上人多,把几个细崽。。细崽看好了。。。。”   “嗯,老叔,我记着呢,你回走慢慢的。”老王对况老爷子耳边大声回道,看着那佝偻的身影在他孙子的搀扶下慢慢的走上麦田深处,和淡淡的麦香融在一起。   “走--------起!”一声令下,“——呜----哇。。。。”一声唢呐引号,锣鼓喧天中,龙旗下的一行人在大路上大步向前。   瓦片继续跟紧了他老爹的脚步小跑着,出了村子,一路往北,是与邻村堰山相连的双寨沟,绕过堰山村头的铜矿场,铜矿出口就是自北向南的柏油国道了。   国道往南是镇公所,去往县城,往北穿过镇里最北边的龙坪黄门两个村就到了武当72峰中最大的一座山峰——五行岭。五行岭座落在武当的南面,是由五道山岭自南向北排列而成。   从白河村到堰山村双寨子沟的大路,顺着小白河逆流而上到,有10来里。   走了一半,小胖妞已经被几个叔伯换了驼在肩上几个来回了,有两个比瓦片大点的娃也被吴白水一行的况学忠和胖子放进了装行李的大竹背篓里,邓文被他老爹风水邓先生抱在怀里。也有叔过来要驼瓦片,被王三春拒绝了。   瓦片手里拿了青杠子上采下的枝条,除了枝叉上的叶子,上面的剌已经被他掰的溜光,路边草丛的虫鸟也不知被他野蛮的双脚惊起了多少。这瓦一路不消停,又不时捡了路上的石片向着路边不远处小白河的水面上打几个水飘。   这时,最小的魏家小胖妞,本是该被自已拉着小手拖着跑的,又坐在了张哈子的肩上,高高在上的骑着马马,竟对着自已挤着小眼睛得瑟呢。   瓦片对这邻家小妹,还是有不少关照的,除了平时在一起玩时拿个虫子鸟蛋顺她脖子放下去之外,也时不时捏下人脸拽下人小辫什么的,可这小胖妞就是不服自已。   现在这小妞儿坐在人脖子上,而瓦片自已这小跑的样相比之下显出狼狈来。瓦片气呼呼的向那小肥脸做了鬼脸,自顾自的又闷头小跑离得远些。   朝会队伍里的锣鼓手路上除了起歇时吹打一阵,都要省着力气,必竟正事在后面。   一行人很快进了双寨沟口,小白河则路过沟口东边向着堰山村南面的山涧绕去。   双寨沟两边掩了一线天的峭壁,崖壁两边顶上一边一个,耸着两个解放前土匪建的山寨。   据说双寨沟里的这条大路,古时是通往省府的驿道上的一个必经之地。这两里多的险关漫道就成了打家劫舍的理想之地,遇到有钱的路过,土匪就自崖顶放了绳子下来,从天而降,有胆小的当时就被吓出尿来也有可能。   瓦片显是听过这里的传说,进了沟,里面一下阴森起来,一行人少了喧哗,只听见脚步着地的一片卟哩啪啦。   “看那小丫头也是被气氛感染了吧,不得瑟了,缩在张哈子的头上紧紧抱着脖子那样儿。。。”瓦片回望胖妞一眼心中暗笑。   瓦片的激情却因那传说涨了起来,“,“------嗷。。。。。”一声狼嚎,在沟里猛的响起,沟里的回音更是把这狼嚎声扩大了数倍。   “哇。。。。”后面小胖妞终是被这狼嚎吓倒了,一激灵哭了起来。队伍顿了一下,王老爷子把小胖妞抱了过来哄起,大家又继续前进。   大人们可能对这帮皮孩子的小打小闹也司空见惯了吧,只是王三春回过头拿了眼狠狠瞪着瓦片那还没合上嘴的“狼头”。   瓦片缩了头等着那落下的巴掌,只见这凶神恶煞状的老爹因不能回头,中间拉了几步过不来,瓦片小贼眼溜了溜,心里偷乐。   瓦片后面几个男童,本等着看瓦片铁定要受的责打,却是奇迹般了没了下文,也为瓦片造势起来。邓文从他老爹怀里挣出来,大叫一声:“看我爹教我的蛤蟆功。。”   然后鼓了两腮帮子气,两手支地,“呱呱”的怪叫着在路上蛙跳式前进。   大家哄哄的笑起,队伍里和锣鼓手走在一起的两个道姑也不时拿来小锣叮咚叮咚乱敲几下,却是那小道姑青雨先前似会拍钹的,跟着鼓手的节点拍的很是尽了兴头。   吴白水也会吹唢呐,先前也吹了一段道观法会的迎神的曲子,只是调味太淡了,跟不上村子锣鼓调的喜庆。   瓦片跟着这群男娃子一起疯了阵子,身上起了微汗,王老爷子抱着小胖妞过来,从小胖妞手里接过他那个绿痕斑驳的军用水壶,叫这娃子们喝点水。   瓦片跟着小伙伴一起灌了几口水,把壶向前微微的伸了,小声说:“爹喝水。”   王三春头也不回,“我不喝”,龙旗杠在肩上自顾大步向前。   队伍出了双寨沟,前面一线阳光晃起,人群又回到了阳光下,路边远处的光秃秃铜矿山边,一支队伍也打着一模一样黄底黑镶边龙旗,向着大路走过来。  真武仙迹之小白河 第十七章 青铜观   “这次不会是梦了吧”瓦片伸手去捏了小胖妞的肥脸,小胖妞“呀”的叫起来,瓦片馋了脸问一句:“妞妞,感觉到痛没有。”妞妞看着那漂亮的龙,崇拜的小眼睛里放出的青幽幽贼光,似乎不关心瓦片的赖皮狗瓜。只是条件反射的,扑的反手在瓦片脸上挠了一瓜子。   “呀,真是出了一条小白龙啊。”瓦片心里的笑声几里外洞子里的田鼠都能听见。   “小妹,我替你出气,砸出来一条小白龙,你柞发感谢我呀。”瓦片继续馋了画着几道红瓜痕的脸向着小胖妞找话题。   小胖妞痴痴的眼神看着空中,没有回答瓦片的话:“哥哥,你说要是把这头小白龙捉回家里放笼子里养起来多好。。。”   “嗷。。”瓦片一声狼嚎,装作没有听见。   金顶青铜观占地数十亩,三进偏殿,两层主殿座北朝南,直对着顶南十数倾面积的南坪道场。   南坪道场有南北两个出口,南边就是瓦片他们上来的南岩出口,北出口通往北山脚下,北路上在紫宵宫的后山,对应的建着的是紫霞庵。   青铜观的大大小小正殿偏殿都是上古用青铜化水了铸就的,浑然一体,天屋无缝,精致之处自不必说,单是这三进三出廊檐前,合抱粗两层楼高的99根铜柱,每根怕都有上万斤重,墙壁窗栅,厚有尺余,瓦纹柃饰,极尽周全。   曾有好事者计算过这殿的总重量,却是上了千万斤后不敢再算了,因为,他怕这山岩质地的铜观石基会在一瞬间灰飞烟灭。   青铜观主殿就是供奉真武祖师真身的所在,真武大帝上古时在此殿修行过无尽岁月,最后得道升仙,留下金身一座,以守护与他相守无尽岁月的世间万千生灵,更留下一条修道的仙路——真武法,以供后人研修。   武当72峰万灵共奉真武法,自真武去后从古自今研真武法而成道果者如过江之鲫。   真武一门,如今已花开遍地,分支万千,诸子百家,孔孟儒学,春秋老子,汉末黄巾,宋元全真,明教天地,全是出自真武的分支。   “五岳莫不来朝,佛儒莫不相让。十字自称不如,阿拉自叹命苦。”   青铜观主殿的三道朝会观门,数百年来只开出中间的一道,殿中稳坐在墨玉台上的真武金身高一丈八尺,方面直鼻,龙眉凤目,祼膊赤足。   真武金身脚下趴伏着龟蛇二将,那龟蛇并没化作人形,只是一只三尺大小背着八卦壳的黑中泛白的石龟,背上盘着一条鸡蛋粗细的长虫,长虫前身立起三尺来高,吐出一条分叉的蛇信,俩物栩栩如生,似雕非刻。   真武身后双肩左右各傍了一条四瓜真龙,左青右白,那龙水桶粗细,龙尾缠着殿中两侧的青铜柱,后掌着地,前身腾在空中,双瓜似要伏向真武金身的双肩,张了向上伸出的血盆龙口,须发怒张,抢向悬在真武金身头顶上空一尺来高处,那颗脸盆大小的夜明珠。   真武金身两侧,侍立着五对五尺来高的童男童女,这10个娃,或坐或立,有喜有慎,和各村朝会的5对童子一样,男左女右,有手中捏了五谷果穗的,有抱狗牵牛的,砍木琢石的。。。   真武金身前的香案,这时已被早早上来的那个白须道长叫人抬出了大殿,祭起法坛,摆在殿前三个一字排开的巨大香表炉前,以作朝奉白龙真身之用。   青铜观里的道士全部集齐而出,在殿前肃立,有乐官司仪十数人,抱了仙音法器,钟鼓钹磐,奏起《升龙引》。   此时这青铜观法坛前,三个三尺口径的香表炉中自有祭火司道长往里点燃了数捆成年香表,那表燃出的火焰却是五色的,三道五彩的火焰在金顶上空真冲云宵,乐官道长们加持了法力,奏出的仙音真冲云外,音中有隐隐雷动,掩掩骤雨。   南岩被瓦片一石头砸出来的白龙真身,上天入地盘绕飞舞了数10匝,那青铜观熟悉的远古火焰,神琴仙音,引了他的目光,就此从云而来,悬停在青铜观上的半空中,往青铜大殿望去。  真武仙迹之小白河 第九章 朝会巨流(2)   第九章朝会巨流(2)   “呜----哇-----”队伍后面的吴白水正拿着唢呐研究,一眼看到那支队伍的龙旗,举起唢呐就吹了引号,锣鼓手们手忙脚乱一阵,才跟正调子吹吹打打起来,王三春又把扛着的旗子重新举得高高正正。   老王头跟在王三春身后,第一眼看到那队伍从铜矿场的山边子过来,就知道是堰山村的。   那队伍也叮咛当啷吹吹打打,近了一看,里面也是五对童子,抬拿的供品却是比白河村的好看,有白闪闪的一头头全猪全羊的,挑酒的也有5。6人,两头毛驴拉的板车上装着铜矿山里出的一些奇石。   “哈哈,王把头,这么巧遇上了。”那队伍里一个50来岁的光头汉子,叫了自已队里的旗手和王三春一起继续做了队头,回过头来跟老王打招呼。   老王回道:“是啊老吴,原都讲好的,前面的龙旗等后面的,我们白河村本应最先出发的,早上耽搁了一小功夫,还怕让你们等太久呢,没想到正赶上。”   两个村子相邻,有很多熟识的,也都热络一阵。堰山村的知客老吴和老王一起把两支队伍合编成一支,前面两支龙旗,后面的童子变成了十对,唢呐铜钹大小锣鼓双响,5。6十人的队伍呼啦呼继续向前。   “前面还有花桥,龙坪,黄门三个本镇的村,五行岭乡的说好在路上下等我们镇的,我们镇还有10个村子的是从武当山北过来,到五行岭最后那个无名山下跟全县的村子汇合。”老吴给老王上了一支烟,说道:“正月十五你们村的张书记去城里,我也在,组织全县各村朝会的莫道长安排的路线,你应该知道的吧。”   “嗯,老张回来就给我说了,这次我们县的都在南面集合,就按一个村平了20个人算,也有2000多人。整个郧阳府,得有上万人,好多年没朝龙旗了,听说河南,陕西邻近武当山的几个县都要过来。”老王边走边与老吴闲聊起来。   快近午时,合了瓦片他们镇另三支队伍的朝会人流上了五行岭的第一岭白土岭,又遇到五行岭乡一支首发的5面龙旗的朝会队伍,大家又按前旗后童子的模式合在一起。   这时,整支队伍已经在行进中拉到了近100米长,如一条长龙,徐徐前进,瓦片已经排在了童子军的中间,手里拉着一个外村黑妹的手,在几名知客的严格要求下,也不能乱患,只能规规距距的走。   拿供的拿手们,还是按各村的走在一起,毕竟到时供品要登记的,要是把堰山村的大肥猪记到了白河村的名下,人也是不答应的。大人们还是有背着架着童子的,也都被交待,千万要给看牢了。   五行岭的这段国道,除了中间各岭相连的地段绕着山腰盘绕,到了各岭都是修在山顶。现在走在白土岭上,百对沧山如海,千峰万林展开去,一眼无垠。   “看到没,那里就是武当金顶。”人群中有人指着远方群山尽处叫道。   远远的望过去,群山的海洋中,如一叶金帆般的立着一柱山峰,在太阳的光辉下逸逸生辉,看到的人有停下来跪拜的,有把小娃子举起来看的。   朝会巨流队伍的前方一片龙旗迎着山风肆意飘荡,组成方阵的旗手们,看了一眼金顶的方向,继续大步向前进去。   第二道岭炎岭,3支旗队。。。   第三道大溪岭,4支。。。   第四道神木岭3支,最后一道岭无名岭一支。   无名岭下就是武当的南山脚,这支数百人的朝会队伍,如一股巨流,前面龙旗翻卷,中间一双双童男童女手拉着手排成长长的两行,在队伍后面督阵的十几支锣鼓队,你方唱吧我登场,轮流演奏,直向山下涌去。   朝会的队伍路上不能进食,要到了武当山脚,登记上缴了供品才能吃午饭,以示对祖师父的恭敬。   队伍中的童子无忌,各村都有干粮水食发下去吃了。瓦片边走边吃,两个烧饼下肚,走了近百里路的小腿又有了力气。看着身边两排一眼望不到边的童子军,瓦片身为其中一员,一时豪情满怀,真想冲出去一口气第一个跑到那金顶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