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满级大佬重回新手村 “汪汪汪~” 狗叫声吵醒了盛归宜。 该死的奴才,竟让野狗闯入她的寝宫,看来是她还不够心狠手辣,没能杀穿后宫,叫所有人都恐惧她这个妖后。 她正要开口,喝令禁军将守夜的一干奴才千刀万剐,忽闻一声清冷又薄凉的声音:“敖三,打开狗笼。” “放——” 盛归宜话音刚起,又被惊住。 初秋寒夜,她置身狗棚,而狗棚外,坐着一个穿着玄色锦衣的男人。 男人微微阖着眸,瞧她的目光里满是冷冽。 这是怎么回事? 盛归宜怒不可遏。 眼前的男人是谁?皇宫里的护卫都死了不成? 狗叫声忽然强烈,铺面的凶煞之气让盛归宜来不及做过多的思考,她猛地起身,冷风顺着岔开的衣襟灌入,她才惊觉自己竟然只穿了一件里衣,然而她却没有感受到任何冷意,额头反而渗出了一层汗。 陌生的记忆猛烈灌入,如溃堤的洪水将她一口吞没。 她,携幼子垂怜听政把持朝堂的一代妖妃盛归宜,竟然穿到了这从未听闻过的北唐国,成为了北唐国将军府不受宠的嫡女盛归宜。 盛归宜的父亲宠妾灭妻,盛归宜这些年来饱受庶女姨娘的欺辱,活的还不如府里的一个下人,如今还被庶妹设计陷害送上了帝师孟昼的床。 而北唐国帝师孟昼,专执国柄,权倾朝野,是个野心勃勃又心狠手辣的人,瞧见躺在自己床榻之上衣不蔽体的盛归宜非但没有动心,反而扒掉了她的衣裙,将人扔进狗棚。 想让她被烈犬撕咬啃食而亡。 消化掉脑中的所有记忆,盛归宜心头一沉,她没有时间细细思索,如今脑中只有一个想法:在这活阎王手里保住自己的小命! 正想着,数十只烈犬前赴后继的冲出牢笼,朝她冲了过来。 盛归宜眼底露出一抹狠戾,她抽出头上银簪一下子刺穿袭来烈犬的狗眼,炙热的鲜血喷射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度,几滴落在她的脸上,将她瑰丽如珠的脸映衬的更加妖冶。 孟昼半阖的眸缓缓睁开。 都说这大将军之女盛归宜粗鄙愚蠢、木讷怯懦,没有一点世家贵女的风范,堕了大将军威武赫赫的名头,可如今看来,比起盛榭直的其他几个孩子,这名声极差的盛归宜,却是最像他的一个。 是盛榭直那个老狐狸故意将她藏起来,还是她自己因什么原因不得不藏巧守拙? 孟昼眸中轻慢褪去,不由凝视思忖。 第五只烈犬倒在地上,鲜血染满了整个地面,盛归宜浑身浴血,煞气腾腾,就连最凶恶的烈犬也生出了胆怯之心,不敢在上前一步,喉中发出几声呜咽,便低头啃食起了同伴的尸体。 盛归宜挽起散落的发丝,用银簪随意一插,就挽出了一个尽显慵懒的发髻,她踏着血色,一步一摇,走到狗棚边缘最靠近孟昼的地方时,浑身的煞气已经尽数褪去,只剩一身妩媚动人的风情,眉目流转间媚态丛生,快速瞧了孟昼一眼,又快速低下头,屈膝揖礼:“臣女特献一曲血色断魂舞,不知帝师可喜欢?” 孟昼摩搓拇指扳指的手微微一顿,视线自她故意敞开的衣领望去,白皙的肌肤盈透如玉,两团笼起的玉兔波澜壮阔,之间的沟渠更是深不见底。 她故意轻颤着身体,饱满硕大的两团跟着颤抖。 孟昼眸色阴暗。 盛归宜察觉到头顶处落下的强烈视线,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冷笑。 这世间没有任何一个男子能抵御住美色的诱惑,即便是这权倾朝野的孟昼。 然而盛归宜脸上的笑没能持续太久。 “曲?” 盛归宜听到他阴戾到近乎诡谲的声音,随着声音一同流出还有汹涌的煞气。 “莫不成野狗嘶吼也是曲?盛小姐是说本官只配听这狗叫?” 盛归宜浑身一僵,只觉血液瞬间凝固。 他一介文人,杀气竟比征战沙场的将军还要凝实。 若她说错半句,怕是会直接殒命。 “小女子绝无此意。” 盛归宜咬了咬牙,深吸了一口气的同时闭上了眼,靡靡之音自唇齿间溢散而出:“一团红玉下鸳幛,睡眼朦胧酒力微,皓腕高抬身宛转,销魂玉兔耸罗衣……” 她咽下满腔耻辱,边跳边舞。 往日的记忆涌上心头,与如今的场景重叠在一起。 原来那些锥心刻骨的记忆从来没有消失,只是隐藏在了记忆的最深处。 她当年也曾放弃自尊的勾引过一个男人,她以为自己绝不会在重覆那日之耻,却不成想在成为盛归宜的第一天,又将过往一切如数经历。 上一世,她将所有欺辱她的人踩在脚下,这一世,她也会让每一个欺辱过盛归宜,并让她落到如此境地的人付出代价。 活着。 看他们匍匐在她的脚下。 声声哀求。 有趣~ 孟昼像是瞧见了什么好玩的东西,嘴角弥散开一抹浅薄的笑。 她以为闭上眼就能掩盖住所有的情绪,却不知这世上并非只有情绪才会暴露一个人的内心,肢体也会。 盛归宜听到一声很轻的笑声,抬眼望去,孟昼薄凉的唇微微勾起,似在笑,可盛归宜却无法从他深邃的眸中看到任何情绪。 他似磐石似深海,任狂风呼啸烈火烹灼,都无动于衷。 盛归宜的心不可避免的坠入谷底。 她深吸了一口气,玉手挑开门栓,舞到孟昼身侧,跌进他的怀中。 红唇微扬,玉璧攀上他的脖颈,像是一只魅惑丛生的妖:“这一曲帝师可喜欢?” 扑面而来的血腥气中夹了一股鹅梨香的味道,很淡,却足撩人心怀。 孟昼的手落在盛归宜的脖颈上,指腹下滑,越过她蓬勃跳动的动脉,落在衣襟岔开的地方。 盛归宜浑身一颤,又死死控制住。 “还不够!” 孟昼忽然一把扯开了盛归宜的衣襟,冷风灌入,肌肤起了一层疹粟,盛归宜浑身颤抖着被孟昼扔出怀抱。 “跳,不着寸缕的跳!” 孟昼声音冷的刺骨。 盛归宜跌倒在地,头上的银簪随之滑落,发出“哒~”的一声脆响,声音如一记重锤,敲在盛归宜心间。 她明白了过来,这个冷血薄情的男人是不会因为她的勾引与讨好就放过她的,他要的从来不是什么美色,而是能助他登上皇帝之位的人! 第2章 求帝师垂怜~ 想通这些,盛归宜忽然跪在地上,双手交叠垫在额头,匍匐叩拜:“臣女盛归宜,愿以己为刃,替您刺入盛府心脏。” 声音落地,振聋发聩。 敖三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高门贵女竟要拜入爷的门庭,去当细作? 孟昼摩搓着手指,分明的骨节在深秋时节刺骨寒意的浸透下,透着近乎苍白的颜色,他高临下的看着盛归宜,那双眼睛似要穿透她的皮囊直窥她的灵魂。 “大将军忠心不二,我为何要你效力,去监察他?” 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盛榭直手握重兵,是你登帝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但这话,盛归宜不能说也不敢说。 如今的北唐,君幼臣强。 幼年的皇帝与母家并不强盛的太后造成了如今孟昼一手遮天的局面。 若不是碍于名声与皇帝手中的兵符,这北唐国怕是早就姓孟了,孟昼之心,人人皆知。 “盛榭直拥兵自重,不得不防!” 孟昼捻着扳指,语气不明:“若盛将军听到你的这番话,不知要作何感想了!” “臣女只在乎能不能为帝师效力,并不在乎他有何想法!” “呵~” 薄凉的笑随风打了个旋,一股脑的钻进盛归宜的头顶,凉意遍布全身:“盛归宜,本官喜欢聪明人,却不喜欢自作聪明的人,本官要听你说实话。” 实话? 我敢说,你敢认吗? 悖逆不臣,狼子野心,你孟昼但凡敢将自己所求之事宣之于口,便会成为人人可伐的逆贼。 不过,她亦不会将这话说出口。 因这里不是京都帝师府,而是苇安山猎宫。 孟昼所住的温泉别院与陛下的院子不过一墙之隔,谁又能保证隔墙无耳? 她若有悖逆之言被隔壁院子里的人听了去,那整个将军府都会被扣上犯上作乱的帽子,到时候孟昼就能兵不血刃的拿下整个将军府,这天下可没有如此简单便能成的谋算! “臣女不敢欺瞒大人,臣女如今所说所言,不过只想求一条生路。” “大人光风霁月,坐怀不乱,任臣女使劲浑身解数也不能诱您放臣女一条生路,然今日之事,臣女亦是受人陷害,绝非臣女故意算计爬您床榻,自荐枕席,臣女如今惶恐又愤然,除了为您效力这一条路,再也想不出第二条生路。” “求大人垂怜,给臣女一个效忠大人的机会,刀山火海,万丈深渊,只要大人开口,臣女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孟昼眸深似海,晦暗不明,只有一缕光自眼尾倾泻。 聪明人他见得多,可一介女流能识透他的谋算,如此智谋,当真少见。 这个盛归宜,还真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好刀! “如此也罢!” 孟昼忽然开了口:“若你真受人陷害,蒙不白之冤,本官又岂能不分青红皂白便让你受难?然,将军对朝廷忠心耿耿,本官亦是没有监察他的道理。” 盛归宜没有开口,等着他余下的话。 “既然是场误会,盛小姐离开便是。” 呵~ 听到这话,盛归宜心里腾然升起一股邪火。 如今正直秋日围猎,百官跟随皇帝前来苇安山狩猎祈福,所有人一同住在苇安山猎宫之中,帝师的温泉别院距离将军居住的院子甚远,难不成就让她这般衣不蔽体的横穿半个别院?那怕都无需等到明日,今晚上,盛府嫡女衣衫不整夜游猎宫的丑闻就要传遍所有人的耳中。 到头来,等待她的也不过是死路一条。 这孟昼,当真是好狠的心。 盛归宜抬头,瞧着他笼罩在一片月色下的身影。 先皇薨逝前他是人人崇敬、清风霁月的谦谦君子,可自从先皇将摄政大权交于他,祈望他能辅佐幼君,匡扶朝政之后,他便慢慢露出了獠牙与野心。 这样一个善于伪装、隐忍的枭雄,是不会容她再提要求的。 她若不愿,那今日便是她的死期。 “臣女谢大人。” 盛归宜再次叩首,发丝如瀑般散落肩头,与血色的衣衫交叠,瑰丽妖冶的似盛开在黄泉彼岸的彼岸花。 孟昼徐徐起身,君高临下的瞧着匍匐在地的盛归宜。 他便等着,等着看她要如何安全无虞的回到自己院中,若她能回,那这把刀,才有利刃出鞘的机会。 若不能……垃圾自然要去垃圾该去的地方!…… 夜晚的风凌冽如刀,凉意顺着膝盖爬遍全身,盛归宜如被置于霜雪皑皑的深渊,直到孟昼的身影消失在那一处明艳的拱门后,她才艰难撑起身子,缓缓站直。 上一世,她出生在钟鼎世家,却只钦天监一句‘祸国殃民、窥权乱政’的胡乱攀咬,就被父兄族老逼着自戕,那一日,她是藏在恭桶里才得以活命。 盛归宜永远记得粪便的臭味。 那味道就像是渗入皮肉腌入了灵魂里。 她用了整整二十年,用整个盛氏一族的血才将她身上的臭味洗净。 那么这一世呢? 盛归宜的视线落在狗棚内,看了许久,才缓缓迈步走了进去,她走到那几只被啃食的只剩下骨架与皮肉的烈犬身边,用力的扯下狗皮,盖在自己的身上。 人可为人,亦可为狗。 年久失修的猎宫最不缺的就是狗洞。 而深夜如墨,巡视的禁军又怎会在意一条爬行的狗。 盛归宜走到后院墙根处,匍匐下跪…… 猎宫别院的汤泉池子里浸了山参,热气蒸腾徐徐上升,孟昼笼在若仙境的缥缈云烟之中,如真似幻。 把守在外的敖三忽然抽出剑,又在瞧清掠过院檐的人影后,将剑收了回去。 一道人影稳稳地停在门外。 孟昼睁开了眼,眸凉似刀。 “主子,盛府嫡女已安全回到院中!” 谁? 敖三听闻,一脸惊愕。 她怎么可能安全无虞的回去?禁军的眼睛都瞎了不成? “如何回?” 孟昼幽幽开口。 “身披狗皮,钻狗洞,爬过半个猎宫。” 暗卫说着,眸子不由露出一抹忌惮,若这样的人不能为主子所用,该趁早除掉,以绝后患! “什么?” 敖三吃惊的瞪圆了眼,只觉寒风呼啸,侵染全身,冷的厉害…… 水汽袅袅,盖住了孟昼晕开唇角的浅笑。 盛归宜。 你果然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好刀! 第3章 我怎么就上了他的床 将军府别院偏僻处的简陋小院儿里。 丫鬟青竹握着烛台,卯起劲来往自己脑袋上砸。 盛归宜拖着沉重的身躯回来,刚推开门,就看到丫鬟自戕的画面,她上前,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头上预料之中的痛楚没有出现,手腕却疼的近乎要断掉,青竹颤颤巍巍的睁开眼,顺着抓住自己手腕的那只血手往上看,手里的烛台忽然坠地,她也咕咚一声跪了下去:“小姐,我的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盛归宜被青竹哭喊的脑袋疼。 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满屋登时只剩下啜泣的呜咽声…… 青竹为盛归宜清洗伤口,一边上药,一边啜泣。 伤口往外渗着血,像是划伤又像是咬伤,处理完这些伤口,青竹又小心翼翼的跪在地上,指腹将活血化瘀的膏药均匀揉开,动作轻柔抹在小姐两腿膝盖处触目惊心的淤青上。 “小姐,您这是受了什么磋磨,怎么,怎么就伤成这个样子了!” 什么磋磨? 盛归宜嘴角漫出一层冷冽的笑,却不愿再去回想今日所受之侮,她靠在床边瞧着青竹。 盛归宜身边可用的人不多,这次围猎也只带了她一个丫鬟,原本她熟睡后,青竹该守在房内才是,可盛归宜却是在熟睡后被人掳走送上了孟昼的床。 青竹是睡死了过去,还是背叛了盛归宜? 盛归宜摩搓着指腹,忽然出声问道:“青竹,你何时发现我不在房中?” 青竹收拾药瓶的动作一顿,又咕咚一声跪在了地上:“小姐,都怪青竹不好,青竹要是寸步不离的守在小姐房外,小姐就不会,就不会——” “你出去过?” 盛归宜眸利如刀,刺得青竹浑身颤抖。 青竹喏喏点头:“出,出去过,今个儿您睡下后,夫人身边的郑嬷嬷前来寻奴婢,说夫人召奴婢过去问话,可奴婢在夫人院外站了许久,夫人也没唤奴婢进去,嬷嬷便打发奴婢回来了,奴婢回来后发现您的房门开着,您,您就不见了,奴婢,奴婢罪该万死!” 盛归宜母亲身边的嬷嬷? 盛归宜的母亲虽然软弱可欺,但还不至于蠢到害自己亲生女儿的地步,这个郑嬷嬷,大概率是盛榭直宠爱的那个贵妾王氏手里的人。 而她们引走青竹却未弄死她,很有可能是想在事后将一切罪责扣在她这个小丫头的身上。 将所有的事情串联思忖,盛归宜大致已经摸清了王柳懿与盛柔澜这对母女的计划。 之前形势紧迫她未来得及深思,如今想来,这里面未必没有其他人的参与。 就凭盛柔澜那个废物,岂能将她神不知鬼不觉的塞进孟昼的房间。 那可是权倾朝野的孟昼。 纵然这里是苇安山猎宫,一切也未免有些太轻巧了些。 “好了,你起来吧!” 盛归宜扶起大力磕头,恨不得将自己脑壳儿磕碎的青竹。 “去将化瘀的药膏拿来。” 她指着药匣。 青竹起身去拿,双手奉上。 盛归宜拧开瓶盖,手指挖了一点药膏,拉着青竹的手将人按在跟前,仔细涂药。 “奴婢——” “别动!” 盛归宜睨了青竹一眼,青竹吓得不敢再动。 心脏砰砰直跳。 小姐怎比老爷还有气势,威严冷肃的让人害怕。 见青竹有些惶恐,盛归宜收了些威仪,打趣道:“这点疼都受不住,刚才倒是有勇气自戕!” 青竹疼的吸气,听到小姐这话,诺诺的开口道:“奴婢不是要自戕。” 盛归宜微微抬眸,瞧她。 青竹接着说道:“如今深更半夜,若奴婢贸然嚷嚷,恐怕会毁了小姐的清誉,思前想后,唯有做出一副被刺客刺杀的样子,才能将事情闹大,引得禁军重视,或许就能让您平安归来。” 盛归宜擦药的手一顿。 她之前到没发现,这小丫头倒是个激灵的。 青竹被盛归宜瞧的有些不自在,头垂的更低:“小姐,奴婢是做错了吗?” “没有!” 盛归宜将她的脑袋抬了起来:“想法不错,不过你不该在院中自伤,你该出了将军府,在最接近陛下的地方用刀自残。” “奴婢愚钝!” 青竹不明白小姐这话什么意思。 在哪里自伤,用什么自伤,又有何分别? 盛归宜笑了笑,倒是颇有耐心的解释了句:“既然想要惊动禁军,当然要去禁军瞧的见的地方自伤,至于为何用刀……刺客行刺,自然要准备凶器,再者,用刀,才能让那些尸位素餐的废物们重视起来。” 青竹张了张嘴。 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只觉得现在的小姐浑身上下似乎都散发着璀璨的光。 若骄阳烈日,灼目耀眼。 青竹眼底的崇敬取悦了盛归宜,她猝然生笑,又忍不住的询问她:“你不觉得我哪里变了吗?” 青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是变了,但在奴婢心里,姑娘一直都是全天下最好的姑娘。” 盛归宜明白了。 这就是忠仆滤镜。 盛归宜摸了摸青竹的脑袋,对她道:“下去休息吧,今晚不会再出任何事情了。” 盛柔澜动了郑嬷嬷,暴露出了藏在她母亲身边的眼线,就说明盛柔澜从来就没有想过她能从孟昼手里活着回来,既然对方没有想过她能活,自不会安排多余的后手。 至于其他人……如今既然已经引起了孟昼的注意,那他们便断然不敢在此时轻举妄动。 今日的一切算是彻底落下帷幕了。 第4章 出手虐渣 阳光洒入房间,盛归宜缓缓睁开眼,木愣愣的看着头顶的天花板。 门外传来丫鬟青竹忍着怒气的声音:“四小姐,五小姐,我家小姐还未醒,请容奴婢伺候小姐洗漱更衣,在请两位小姐进去。” 盛归宜微微转了下眸。 盛家老太爷育有两子,嫡长子盛榭直与嫡次子盛榭垣,老太爷死后盛府没有分家,一大家子住在一起。 她们住东院,二叔家住西院。 排行也是一起算,这所谓的四小姐与五小姐,是二叔家的庶女盛倾心与嫡女盛清尘。 不过这大清早的,她们来做什么? 盛归宜这夜睡的极不安稳,往日一切化作梦魇,似想将她留在梦中,如今刚醒又听这般吵闹,身上的低气压浓郁到近乎要渗出水来。 “咣当~” 门忽然被大力推开,紧接着便是盛清尘嚣张跋扈的叫嚷声:“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拦本小姐?” 她嫌弃的四处瞧了一眼,又忽然嫌恶的捂住了鼻子,眼睛滴溜一转,便大声叫嚷了起来:“呦,这屋子什么味道啊,腥臭腥臭的,该不会是昨夜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吧?” “三姐姐,你怎么能这么不要脸,堂堂将军府嫡女竟然与人通奸,你就这么下贱放荡?我今个儿倒是要看看能看上你的东西是个什么辣眼的玩意!” 盛清尘提起裙摆快步走向床榻,一下子掀开了床幔。 床上没有淫秽的场面,只有慢条斯理穿着外衣的盛归宜。 盛清尘的狞笑僵在了脸上,视线在狭窄的床榻上寻了一遍又一遍,才不甘心的质问道:“盛归宜,你床上的人呢?” ‘“人啊~” 盛归宜笑着拉长了语调,盛清尘看着盛归宜脸上绽放开的那抹笑容,忽然有些发瘆。 这人怎么笑的如此瘆人? 然而还没等她深想,盛清尘便觉一阵天旋地转,回过来神后已经被盛归宜按在了床上。 盛归宜死死掐住盛清尘的脖子,平静中透着一抹疯狂:“人这不是就在床上呢吗?” 她说着,一把扯开了盛清尘的衣裙。 今早孟昼那里没有传出任何消息,盛柔澜怕是心生不安,才会蛊惑盛清尘这个蠢货来找她的麻烦。 盛归宜看着拼命挣扎的盛清尘,眼底没有半分情绪,只是收拢了五指,掐的更重。 衣衫被大力撕扯成七零八乱的布,盛清尘越是挣扎,身上的衣服便越发无法蔽体,凉意顺着头顶蔓延全身,恐惧与愤怒如潮水般将她彻底淹没。 盛倾心瞧得分明,一只手将盛清尘拽上了床。 她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不好,转身要走,视线却与青竹在空中交汇。 青竹关上门,落了栓,手持烛台站在门口,一脸灿笑的瞧着她。 “四小姐这是想去哪?” 青竹笑眯眯的询问道。 盛倾心脸上扬起一抹苦笑:“五妹妹不懂事,可我身为庶女却不能说些什么,只能去请母亲前来给三姐姐做主。” 盛倾心柔柔弱弱的声音传进床榻,盛归宜将薄凉的唇凑到了盛清尘耳畔。盛清尘的肺灼烧的厉害,整个人处于缺氧状态,脑子浑浑噩噩的,只有一道声音似撕破死亡的幕布,清晰透彻的回荡在她的耳畔。 “你瞧,你的好姐姐要仍下你自己个儿逃命去了。” 声音回荡,经久不息。 青竹拦着盛倾心,任由她好说歹说,就是不让她离开。 盛倾心有些恼了,扬起巴掌扇向青竹。 青竹吓得挥舞烛台用力砸去,烛台砸在盛倾心的手上,盛倾心尖叫着跌倒在地。 “你个狗奴才,你竟然敢对我动手!” 她就算是庶女,也是她们这些奴婢的主子:“我这就让人牙子将你卖去青楼。” “妹妹要将我的丫鬟卖去哪?” 盛倾心的头顶忽然传来一声询问,她被吓浑身一僵,抬头望去,盛归宜正一脸笑意的看着她。 笑容灿若艳阳,好不艳丽。 可盛倾心却忽然感受到了一股锥心刺骨的凉意。 身子更是无法抑制的颤抖了起来。 “三姐姐,你,你的丫鬟不敬主子,理应,理应……” 盛倾心强壮镇定,色厉内荏,可在盛归宜那双氲着笑光的眸子注视下,心中的恐惧越发强烈,竟连话都说不下去了。 盛归宜向前迈了一步,盛倾心此时才看到被她抓着头发,如拽死狗般,被她拖拽着的盛清尘。 盛倾心吓得向后倒退,后背撞在桌腿上,余光瞧见了斑驳在地上一块又一块的深红色污渍。 这是……血迹吗? 盛归宜的房间地上怎么会有血迹! 她忽然抬起头,顺着污渍蔓延的方向望去。 这血迹竟然是从门口一直蔓延到床榻。 滴滴点点。 她刚刚竟然没有看到! 门口地垫下,似还隐藏了一大片血迹。 盛归宜的样子不像是受了伤,那这些是谁的血? 盛倾心不敢深想,越想越怕。 盛归宜顺着盛倾心的目光望过去,瞧见了血迹,狗皮上的血渗进里衣又滴在地上,如此瞧着,到真像是凶案现场。 盛归宜忽然弯腰拿起一个杯子狠狠砸在地上,又从碎裂瓷片中捡起一块最顺眼的,她再次钳住了盛清尘的脖子,将她按在了盛倾心的胸膛。 瓷片顺着盛清尘的肌肤往上滑,最后落在盛倾心颈部大动脉上。 “四妹妹,你猜,人是被割破动脉死得快,还是窒息死得快?” 盛清尘恐惧的瞪大了双眼,抵在喉咙的瓷片锋利入刀,她不敢做太大的动作,豆大的泪珠噗簌簌的滚落,哭出了一种我见犹怜的娇弱感。 可惜盛归宜不是男人,不吃这一套。 “四妹妹不知道?” “不瞒四妹妹,姐姐我其实也不知道,不如这样,咱们做个实验可好?我用瓷片割破妹妹的动脉,用手掐住五妹妹的脖子,看看你们谁先死,谁又能撑到最后?” 盛倾心听闻,惊恐摇头。 “三姐姐,我错了,我真错了,求你放过我!” 错? 往日里盛清尘这个废物被盛柔澜窜等着欺辱原主时,盛倾心就在一旁说着劝着,可结果却是越劝越糟,盛清尘在她的劝说下更加变本加厉的欺负原主。 盛倾心将对盛清尘的仇恨与嫉妒都释放在了盛归宜身上的时候,可想过自己的做法是对是错? 现在说自己错了。 晚了! 真正盛归宜已经死了! 第5章 别急,好戏才刚刚开始 盛归宜不为所动,反而将瓷片压的更深。 道歉光用嘴怎么行! 得见血啊! 盛倾心疼的大叫,一股尿骚味儿从她身上溢了出来,盛归宜嫌弃的往后错了一步。 她还以为她是什么厉害角色,原来不过是一只软脚虾。 被这么一吓竟然尿了裤子。 真是个废物! 盛归宜的身子微微下压,盛倾心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四肢百骸无不颤栗。 她看她缓缓张开了嘴巴,又听她问:“四妹妹不想死?” 废话,如果能活,谁又想死! 她不敢动,哆哆嗦嗦的回答:“不……不想!” 盛归宜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那这可怎么办,你与五妹妹之间是必须死一个。” 盛倾心想问为什么,可又觉得原因已经不重要了。 两个活一个。 那活下来的必须是她! “三姐姐,比起我,你该更恨五妹妹才是!” 盛倾心眼底的恐惧与恶毒交叠,声音阴森冷厉。 她不知道眼前的盛归宜内里早已换了芯,便笃定的认为比起自己,盛归宜该更恨盛清尘。 盛归宜装作迟疑。 盛倾心果然上了勾:“三姐姐,你还记得那年冬日你跌进湖里差点淹死的事情吗?那次不是意外,是盛清尘推了你。” “还有去年灯会,也是她烧了大伯的画,偷来你的许愿灯诬陷你,害你被罚进祠堂跪了三天三夜。” 盛倾心的语速越来越快,像是泄愤般,视线死死钉在盛归宜的脸上,想看她愤怒、想让她想起过往的种种屈辱,完全没有注意到盛归宜已经悄然松开了掐着盛清尘脖子的手,更忽略掉了一道射向她的凶狠目光。 “你个贱人,我弄死你!” 盛清尘猛地朝着盛倾心扑了过去,死死的掐住盛倾心的脖子,用力之大手指骨都泛起了白。 求生的本能让盛倾心反手也亲掐住了盛清尘的脖子。 “盛清尘,你怎么不能乖乖去死!” 盛倾心面目狰狞。 盛清尘除了嫡女的身份之外,又哪里比得上她? 一个骄纵跋扈的蠢东西,活着也是浪费空气! 不如死了算了! 盛归宜啧了啧舌。 这女人啊,瞧着身娇体软的,可若是真要杀人,也能生出些惊人的力量。 桌子椅子被撞倒,屋里一片狼藉,盛清尘与盛倾心不死不休,将她的屋子好一通嚯嚯。 “小姐!” 青竹害怕的靠近盛归宜,抓了抓她的衣角。 瞧她满脸惊惧的样子,盛归宜嫌弃的撇了撇嘴,就这胆子怎么跟在她身边?日后还不得被吓死? “没出息!” 她还真能让她们如此轻易的去死? 盛归宜伸手点了点她的脑门,上前一步,一人一脚,将盛倾心与盛清尘踹开。 “呼~哧~呼~哧~” 二人浑身瘫软的躺在地上,像是两条苟延残喘的野狗。 盛归宜居高临下的看着二人,语带嘲讽:“两位,濒死的感觉如何啊?” 盛清尘与盛倾心同时抬头望去,瞧见盛归宜似笑非笑的脸,齐齐打了个寒颤。 声音哽在喉咙,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看来是不错了!” 盛归宜自问自答,又缓缓蹲下,一把抓起了盛清尘的头发。 “四年前我溺水的时候也是这般感觉。” 她的脸影在盛清尘的眼底,不像人,更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索命的恶鬼。 盛清尘颤抖如筛,头发忽然被大力拖拽,她疼的再次大叫,一路被拖拽到了掀翻的桌椅旁,盛归宜这才松了手:“妹妹这一大早不知听了什么来我这耍威风,如今威风耍了,那就劳烦妹妹将我这屋子收拾干净!” 盛清尘早已被吓破了胆,哪敢说半个不字,与盛倾心老老实实的收拾完房间,逃命般的跑了出去。 盛归宜看着二人狼狈逃窜的身影,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这两个表面姐妹如今已经撕破了脸。 她倒是要看看她们今后还如何‘友好’相处。 好戏,才刚刚开始! “小姐!” 青竹有些担心。 小姐这么对四小姐与五小姐,她们要是去老爷面前告一状,依着老爷的性子,怕是又要惩罚小姐了。 盛归宜按了按脑壳儿,烦得厉害。 她懒得安抚青竹。 只是道:“围猎祭奠何时开始?” 青竹忽然一拍脑壳儿:“对对对,奴婢差点忘了这件事,祭奠巳时一刻开始。” 瞧了眼时间,青竹又哎呦叫了声。 “小姐咱得快点了!” 梳洗打扮加上用膳,时间可不富裕了…… 祭奠的祭台建在半山腰,一应规程礼部早已准备妥当。 盛归宜站在女眷行列,看着飘荡在风中的北唐封龙旗。 穿着重甲的禁军把守四周,庄严气氛中透着一丝铁血的肃杀之色。 四周忽然生出倒吸冷气的声音。 盛归宜闻声回头,孟昼身着一件红色绣蟒官服,踏着天子才能走的祭祀之路,一路走到了祭台前。 礼部尚书面色难看,却愣是不敢多说一个字。 百官沉默,皇朝威严被他踩在脚下。 “孟大人,你这样做是否欠妥?” 有一人站了出来。 盛归宜微微一愣。 说话的竟然是她的便宜老子:北唐国大将军盛榭直! 她不由感叹,掌控兵权的人就是刚! 不知想起了谁,盛归宜的脸色又变得难看了起来。 掌控兵权的人都他妈该死! 她正暗自咬牙,手腕猝然一紧,韦氏狠狠地拽了她一把,警告她不要多看。 盛归宜顿时无语。 不是,你胆子这么小你还活着干嘛? 盛归宜其实一直没想明白,人怎么能胆怯到这个地步,她这个明媒正娶的妻竟然被一个小妾拿捏,丢了中馈不说,被小妾欺辱竟也不知反抗,怪不得会养出一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软包子盛归宜。 盛归宜甩开她的手,懒得搭理。 韦氏被伤了心,眼睛瞬间红了。 第6章 上赶着找虐,那就拿你开刀 盛归宜懒得理会,再去瞧,盛榭直已经回到了原位。 二人交锋,也不知谁输谁赢。 “噹~” 就在此时,锣声响起,身着明黄龙袍的皇帝被簇拥着出现在了祭祀之路的尽头。 宦官后退,只留皇帝一人踏上这条祭天祭祖的路。 瘦弱的帝王挺立着背脊,步步坚毅的走到孟昼身边。 “臣等恭迎圣上。” 百官跪拜。 唯有孟昼,只是轻轻弯腰。 嚣张至极。 “众卿免礼。” 小皇帝端起气势,声音却被风吹的微微发颤。站在孟昼身边,真龙之气也变得黯淡无光。 孟昼声音凌厉,低沉中透着难以抗拒的威严,他一挥袖,竟直接代替礼部尚书执掌起了祭祀大典。 薄凉的声音回荡在空旷山林,如冰霜忽至,冷的人身子佝偻,紧攥衣领。 盛归宜搓了搓手臂,冗长的祭词让人困乏,肃穆的气氛完全没有让她生出任何敬畏之心。 祭天祭地,敬神敬佛。 不如饮一杯酒,敬自己! 祭天仪程最后一步,开闸狩猎。 禁军抬来一个铁笼。 掀开帆布,露出笼中庞然大物。 “嗷~” 一声虎啸,山林皆震。 韦氏差点被吓晕过去,死死攥着盛归宜的胳膊不撒手。 盛归宜敛着眉,忍住被人捏住伤口的疼痛。 这韦氏,真是会选地方! “请圣上挽弓!” 孟昼将弓递给皇帝。 弓比皇帝还要高。 小皇帝梗着脖子,对孟昼怒目而视。 无声对视间只听“咣当~”一声巨响。 老虎竟撞开了牢笼,朝着距离最近的大理寺卿家的千金扑了过去。 场面一下失控,尖叫声不绝于耳。 禁军抄着刀往这边跑,一道利箭却先禁军一步破空而来,一箭刺穿了老虎的咽喉,鲜血哗的一声淋了那千金一身。 “啊——” “轰隆~” 响彻云霄的尖叫声与老虎坠地的巨声同时响起。 孟昼松开弓弦,将弓扔在地上。 “还不赶紧将这畜生抬下去!” 他一声令下,禁军就真的去收拾残局了。 祭奠最后本该由天子射杀的猎物,被孟昼杀死了,代天子祭天,他的野心昭然若揭。 偏偏他弯弓射箭只是为了救人。 就算是皇帝也无法多说什么。 不过任谁都能看出,这头老虎是他故意让人放出来的。 只是无人敢说。 盛归宜第一次直面的认识到‘孟昼’这两个字对北唐国众人的震慑。 祭奠结束后,狩猎正式开始。 韦氏拉着盛归宜,似有话对她说,但盛归宜可不想听她说那些‘女戒女书’里告诫女子须贤良淑德的屁话,甩开她的胳膊往马棚走。 自从入了宫,她便没有骑过马了。 今个儿围猎,不骑可惜。 盛归宜正想着,忽闻一阵惊恐的疾呼,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马蹄踏地的响声就在她耳边炸响。 身体比脑子更快一步做出了反应。 盛归宜猛地向后倒退。 骏马高高扬起的前腿自她鼻尖蹭过,重重的砸在地上。 扬起的烟尘让盛归宜眯起了眼。 “呦,不好意思啊,许久未骑马了,骑术有些生疏了呢,盛小姐,我没有吓到你吧!” 盛归宜抬起头,看着马背上的人。 她说听声音怎么有些耳熟,原来是盛清尘的表姐,姚金灵。 她是欺负原主欺负惯了,还是特意来给盛清尘那个蠢货报仇来的? 盛归宜念头刚起就落了地,她懒得去细细琢磨。 既然有人跳出来找虐,那她不介意拿她开刀,也好让京都的众人见识见识她一代妖后的手段。 见盛归宜久久不语,姚金灵脸上的笑意更胜。 大将军家的嫡女又如何?还不是个胆小如鼠的废物,被她这么一吓,竟然直接吓傻了。 不过她好不容易找到了当众羞辱盛归宜的机会,又怎能轻易罢休! 于是她装模作样的捂住了嘴,惊呼出声:“啊,盛小姐莫不是真吓到了吧?我原本以为你身为将军之女,纵然不能上阵杀敌,但也有几分巾帼不让须眉的气魄,倒是我想当然了呢。” 瞧见这边的动静,众人来了兴致。 谁不知道盛府嫡女盛归宜是个蠢顿木讷、胆小怕事的软包子,听说就连盛府的奴才都不把她放在眼里,这样一个废物,此时怕是已经被吓破胆了吧。 就是不知会不会被吓哭! 众人都等着看好戏呢! 盛归宜将众人的目光尽收眼底,忽然迈步朝人群中一人走去。 姚金灵怎肯由她离去:“盛小姐怎么走了?莫不是恼了?堂堂的将军府怎么出了你这等心胸狭窄之辈?” 乔楚越正双臂环胸瞧着热闹,却不想热闹竟朝他走了过来。 她莫不是想求他庇护吧? 盛府这嫡女虽然有些无趣,但脸长得还算不错,若真求他庇护,其实也不是……他正琢磨着,腰间忽然一松,他拴在腰间的匕首被盛归宜抽了出去。 乔楚越回过神来的时候盛归宜已经转身往回走。 “哎哎哎,你拿我匕首做什么,不会是想不开要自杀吧,我告诉你,这把匕首可是别人送我的生辰礼,我……” 乔楚越一边说着一边追了过去。 盛归宜没理他,径直走到马前。 姚金灵见她拿刀折返,心头忽然生出了些许的慌乱。 这软包子不会脑子一热做出杀人的事情来吧? 不行,她没必要为了这种人赔上自己一条命! 姚金灵握住缰绳,刚要纵马离开,忽然听到了乔楚越的话。 对啊! 自杀! 她也是糊涂了,像盛归宜这种人怎么可能有勇气杀人呢。 她若有这等勇气,也不至于活得不如一条狗! 姚金灵想清楚了之后,不急着走了。 她倒是要看看,刀子插进人的脖子时,血能溅的多高! 她忽然委屈的掩面喊了起来:“盛小姐莫不是以为我在奚落你?我不过说些实话,你何至于要在我马前自杀?盛小姐这是想用自己一条命毁我清誉不成?盛小姐你怎么如此恶毒,你……” “嘶~” 话音未落,马儿忽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 盛归宜一脸平静的将匕首插进了骏马的脖子里! 刺入之深,只留刀把在外。 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盛归宜拔了刀,鲜血喷涌而出,倾泻如注。 乔楚越被血淋了一头,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轰隆!”一声巨响,马儿重重的倒在了地上,姚金灵摔下马,整个人扑在血水与泥土混合的地面上,一条腿被马压在了身下。 “啊!” 她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第7章 虐了小的,来了老的 叫声若开关,让惊在原地的众人回过了神。 往日里胆小如鼠的盛归宜竟然一刀杀了马? 是他们看错了还是集体梦魇了? 这还是那个被人欺辱了就只知道哭的软包子吗? 盛归宜捻着刀,踏着血,一步一步的走到姚金灵跟前,瞧着她痛苦哀嚎,神色淡漠的就像是在瞧着一只蚂蚁。 “我的腿,我的腿!” 姚金灵喊的凄惨,哪里还有刚才的半分得意。 盛归宜俯下身,红唇贴近她的耳畔,用最悦耳的声音说着最狠戾的话:“姚金灵,若再有下次,我杀的就不是马了。” 一瞬间,犹如恶鬼贴面。 姚金灵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 刀尖的血滴在她的脸上,一滴一滴,被泪水晕开,染了满脸。 画面血腥的让人心惊胆寒。 偏偏始作俑者却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她用姚金灵的衣服擦干净了匕首上沾染的血,插进刀鞘,转身递还给乔楚越。 “乔公子,谢谢你的匕首。” 乔楚越僵硬的接过匕首,不敢去看盛归宜的眼睛。 盛归宜的目光扫过在场众人,众人又惊又惧,无一人敢与其对视,尤其是曾经欺辱过她的人,更是恨不得当场消失。 她们来看这个热闹作甚! 盛归宜红唇微扬,满意的点了点头。 对,就是这样子。 从今天以后,盛归宜这三个字将会永远盘桓在他们的头顶。 让他们畏,让他们惧。 让他们后悔曾欺她辱她。 她转身走向马厩,翻身上马,纵马驰骋。 张扬肆意的宛若飘扬在祭坛上的北唐封龙旗。 乔楚越呆愣的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青丝飞扬,若仙似妖。 一下子痴了…… “陛下,还请陛下为老臣之女做主啊!” 祭坛高台。 御史中丞从事姚卓一脸悲切,高声喊冤。 “姚爱卿这是怎么了,起来说话!” 小皇帝尽显爱臣之心,忙让姚卓起身回话。 姚卓不敢起身,用宽大衣袖遮住眼睛,肩膀轻颤,似受了天大之冤,暗自涕泪:“陛下,臣的女儿,臣的女儿……” “令千金怎么了?” 小皇帝似很担心。 “臣的女儿不小心惹了盛将军的女儿,那盛将军的女儿瞧小女坐在马上,竟然直接杀了马,累得小女被马压断了腿。” 小皇帝转头看坐在下首的盛榭直。 盛榭直微微蹙眉。 柔澜怎么可能如此跋扈,这件事定有隐情! 他起身,冲皇帝抱拳行礼,而后转身面对姚卓。 他这二弟家的好连襟,一直以来都窜等他那个傻弟弟对付自己这个亲哥哥,只为了让他弟弟承袭爵位,也好让他这个连襟沾些光。 这样一个鼠目寸光的蠢东西,瞧着就碍眼! 偏偏他又是御史大夫的下属,有弹劾百官之权,他也不好得罪太过,只能道:“姚大人,小女性子恬静,知书达理,怎会只因与令千金生了口角就痛下杀手?这里面是不是有误会?” 姚卓听到这话,愤而抬头:“大将军的意思是我冤枉令爱了?” 盛榭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既然你来喊冤,也要两相对峙才是,若小女真的莽撞冲撞了令爱,我定会让她去给令爱赔礼道歉。” “只是赔礼道歉?” “大将军,您可否还将国法放在眼中?” 一个言官说出这话,这是不肯善罢甘休了。 小皇帝并没有因为他的话斥责盛榭直。 盛榭直手握十万大军。 他还仰仗他去抗衡孟昼,怎能凉了股肱之臣的心。 不过言官的嘴,也得堵住。 他咳嗽了声,打断二人之间的对峙。 “来人,传召盛家小姐!” 语落,他又下令道:“让李太医去给姚小姐看看,女儿家的腿,可不能落了病根。” “臣感念圣上大恩。” 姚卓匍匐叩拜。 狗腿子! 盛榭直冷笑一声。 孟昼半阖着眼,把玩着手里的玉扳指。 盛家小姐? 盛归宜吗? 看来昨日伤的还不重,今个儿竟然还有精神杀马! 盛柔澜随着宦官而来,跪在坛前。 “臣女盛柔澜,叩见陛下。” “盛小姐可知朕召你前来所为何事?” 盛柔澜藏在衣袖下的手紧握成拳。 心脏跳的厉害。 她飞快的看了一眼皇帝身边的孟昼。 声音微颤:“臣女不知!” 昨日之事做的隐秘,就算孟昼没有杀死盛归宜,也想不到她的身上才是。 不要慌。 一定要稳住! 孟昼撩起眼皮,视线自她身上轻轻扫过。 只一眼,盛柔澜就惊的浑身颤栗。 那模样就像是做贼心虚。 盛榭直皱起了眉。 澜儿莫不成真是故意让那姚金灵被马压断了腿? 他刚要开口,试图在皇帝说话之前提醒澜儿莫要说错话,纵是故意也要一口咬定是场意外,然而话未出口,姚卓先一步开了口:“陛下,害小女坠马的不是这盛家庶女盛柔澜,而是盛家嫡女盛归宜!” “什么?” 盛榭直双眸圆瞪。 这话可太可笑了。 就盛归宜那副模样,能有勇气持刀杀马? 不过听说不是盛柔澜,盛榭直倒是松了一口气。 “哈?” 小皇帝没能忍住,露了心绪。 杀马的竟然盛将军家那个上不了台面的嫡女盛归宜? 孟昼瞧小皇帝竟连这种事情都无法敛住情绪,薄凉的唇牵起一抹讥讽的冷笑。 姚卓初听闻的时候也是一惊,问了好几遍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众人的反应倒是没有出乎他的预料。 他再次重复:“是盛归宜!” “还请陛下传召盛归宜前来对峙!” 小皇帝握拳放在嘴边,掩盖自己的失态,听姚卓的话后挥手让身边的太监再去传人。 “盛小姐平身吧!” “臣女谢陛下!” 盛柔澜起身站到了一旁。 垂着头。 不知在思忖着什么。 姚卓还跪在地上,不知是小皇帝忘了还是故意,一直没能起身。 累的浑身酸痛。 他跪了许久,直到身子摇晃快要跪不住时,盛归宜才姗姗来迟。 “臣女盛归宜,叩见陛下!” 她抱着一只红狐,跪地叩拜。 狐狸蜷缩在她的怀里,红色的毛映衬着她白皙如玉的肌肤。 孟昼又想起了昨夜她血中起舞的媚态。 当真是瑰丽如狐。 第8章 害人终害己 小皇帝微微愣神,又在下一秒回过神来。 “可是盛家嫡女盛归宜?” “正是臣女!” “姚大人控诉你伤人杀马,你可有话要说?” 盛归宜心里到了声果然。 她刚回来就被内官传召面圣,除了姚金灵的事情,她想不出来第二件事。 堂前对峙嘛。 这流程她可太熟了! 盛归宜豁然抬起头,不敢置信的凝望着姚卓,似受了天大的委屈,眼里瞬间氲上了一层水雾,欲语泪先流。 “姚大人怎能颠倒黑白,污我清誉?” 姚卓被气笑了,他颠倒黑白? “盛小姐敢说自己没有杀马?” 姚卓厉声质问。 盛归宜咬了咬唇,艰难的点了点头。 “可……” 她要解释,但姚卓却没给她解释的机会:“陛下,盛小姐身为将军府嫡女,身份贵重,自是不将臣的女儿放在眼中,纵然嚣张跋扈了些,也是正常。臣本不该苛求过多,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大将军纵然军功累累,盛家也不该凌驾于国法之上,臣请求陛下惩处盛归宜,以正法纪,也好不让大将军声名受累。” 盛榭直听到这话,浑身发麻。 这是要给盛家扣上一个目无法纪,凌驾皇权的滔天大罪。 姚卓这老东西当真可恶。 还有这盛归宜! 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当初她生下来时就该将她溺死。 也好过如今丢进他的颜面,还惹下如此事端! 让她继续解释没准会越描越黑,不如直接认下,也好过连累他被皇帝猜疑。 “陛下,臣时常教导孩子,一定要谨记皇恩,切不可恃强凌弱,以势压人,却没想到这个逆女竟然半点都没听进去,如今做下这等错事,臣恳请陛下狠狠惩治,也好让她长长记性,莫要以为自己出身将军府,就高人一等。” 盛榭直忽然跪下,恳求圣上责罚。 啧啧啧~ 听他大义灭亲的话,盛归宜忍不住啧了啧舌。 要不是有盛归宜的记忆,她都要怀疑盛归宜是不是盛榭直的种了。 为了自己不被牵连竟然不惜请旨处罚嫡女,他不在意盛归宜的死活,也不在意府中女眷日后的声誉,这种自私自利的垃圾,可真是该死啊! 小皇帝听这话,深深地看了盛榭直一眼。 他不是不知姚卓是故意攀咬,可还是因姚卓的话而动了肝火。 他身边已有一个窥天之贼,就不能再出现在二个! 既然盛榭直都不在意自己的女儿,请求圣裁,那他就如了他的愿:“盛家嫡女不遵法纪,恶意伤人,然顾念大将军为国征战之辛,顾受十板以儆效尤,并令其闭门思……” “呵~” 小皇帝的声音被一声冷笑阻断。 孟昼唇角微扬,隐隐透出一抹嘲讽之意。 小皇帝的脸顿时阴沉了下来。 该死的乱臣贼子,父皇真是瞎了眼,竟让他辅佐朕! 他怒不可遏的质问道:“帝师何以生笑?难不成是在质疑朕?” “臣不敢!” 孟昼说着不敢,但脸上却没有半分惧色,他回话的时候甚至没从椅子上站起来。 “臣只是以为自己漏听了什么,怎么盛家小姐的话还没说完,大将军就以跪地请罪?” “事已至此,她还有何话可说?” 盛榭直替皇帝回了话。 避免了皇威受损。 “盛小姐无话可说了吗?” 孟昼没有理盛榭直,而是垂下眼,看着跪在地上的盛归宜。 “臣女有话要说。” 盛归宜在盛榭直那双恨不得将她瞪穿的眸子的注视下,仍旧没有退却半步。 她刚才不过试探。 可姚卓、盛榭直甚至是小皇帝都忙不迭的往坑子钻。 那就不要怪她连带着圣颜一起打了。 小皇帝眸利如刀,恶狠狠地凝视着她。 “你还有何话狡辩?” “臣女不敢,臣女是杀了姚家千金的马,可臣女这么做却是为了陛下的安危。 姚家小姐的那匹马是一匹疯马,臣女实在不敢让这匹马在祭坛附近肆意狂奔,万般无奈的之下才选择杀马,连累了姚家小姐受伤,臣女也十分自责,所以才进山采药,只想尽一点绵薄之力,却不成想,不成想……” 盛归宜哽咽,泪水顺着眼眶噗簌簌的往下落,再也说不下去了。 竟是如此? “那你为何不一早言明?” “陛下明鉴,臣女是要说的,可姚大人根本没给臣女开口的机会。而且,姚大人身为言官,臣女以为大人该是耿直明鉴的纯臣,自不会未查明真相就胡乱攀咬,可没想到,姚大人却直接给盛府扣下如此重罪,惊恐之下忘了辩解,臣女,臣女……” “陛下明鉴,臣绝对没有冤枉这盛归宜,陛下万万不可听她巧言诡辩,那马厩中的马,怎么可能是疯马!” “姚大人口口声声说那匹马不是疯马,可若不是我当时躲闪及时,如今断腿断脚的就该是我,姚小姐的骑术众所周知,如若那匹马不是疯马,难不成那匹马撞向我,是姚小姐故意为之?” “你……” 姚卓听到她的质问,出了一头的汗。 在面圣叫冤之前,姚卓从没想过这个盛归宜竟会如此难缠。 死的都能叫她说成活的。 可纵然知她是在诡辩,姚卓也不敢在继续对峙下去。 当时的目击者太多,明眼人都看得出是他那女儿故意恫吓盛归宜,想看她出丑,她虽然没想真的伤盛归宜,可又如何自证。 若到最后成了自己女儿故意伤人,他姚家可不似盛家,能引得陛下从轻发落。 见一向言辞锋利的姚卓被问的哑口无言,事情真相如何已经不必再去探查求证了。 “好,实在是好极了!” 小皇帝怒极反笑。 他竟在孟昼面前被这姚卓当枪使了。 看来这朝野上下,是半点都不将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了。 “姚卓之女纵马伤人,事后不知悔改还污蔑她人,虽受了伤却难以抵消所犯之罪,重打二十大板,养好伤好后送去清凉寺忏悔一年,一年内不得下山。” 姚卓浑身一软,摊到在地。 第9章 这又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皇权帝威。 雷霆雨露。 皆为君恩。 陛下没有因此时罢免他的官职,已是仁慈。 姚卓只能叩首谢恩。 他这一通操作没有让盛归宜受到惩处,反而赔上了自己姑娘的一辈子。 当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害人终害己!…… “一日不见,姐姐竟像是变了一个人,妹妹当真是对姐姐刮目相看了。” 离开祭坛的路上,盛柔澜言笑晏晏的开口,嘴角浮出两个梨涡。 离去的路很长,直到此刻,盛归宜依旧能感受到一抹凝视的目光。 只是不知这道目光是来自盛榭直还是来自孟昼。 忽然听闻盛柔澜带着试探的话,转头瞧她。 盛家庶女盛柔澜,品行高洁,贤良淑德,虽是庶女却有嫡女之姿,长得好看又善诗书琴艺,是京都有名的才女。 可谁又能想到她私下,却是比‘青蛇竹儿口,黄蜂尾上针’还要毒的毒妇。 以庶女之身践踏嫡女,对盛归宜万般折磨还不够,最后竟还要用最恶毒的方式毁掉她。 比起盛倾心,盛柔澜心思更深,心也更狠。 昨夜做了那样的事,如今还能做出一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模样,当真是个人物。 “是吗?” 盛归宜抚摸着狐狸身上的软毛,愉悦的眯着眼睛。 “所以妹妹是想看我改变,还是想让我一成不变呢?” 她眼底满是笑光,可这光落在盛柔澜的身上,却让盛柔澜十分不舒服。 她心里忽然生出了一丝不安。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直被她攥在手心里任由她揉搓的东西脱离了掌控。 不,这怎么可以! 她盛归宜无论在怎么变,也改变不了她会被她一辈子踩在脚下的命运。 “变与不变都好,只要姐姐开心。” 她压下掴掌她的冲动,笑的艰难。 “是吗?” 盛归宜眉尾微扬,笑容灿烂:“妹妹要记住这句话才好。” 今日之后,我会事事顺意。 而你。 我的好妹妹! 就慢慢地走进地狱吧!…… 姚金灵被圣上责罚的消息只用了半个时辰,就传遍了整个猎宫。 乔楚越听说的时候,正拿着匕首,回想自己这些年来有没有做过欺辱盛归宜的事情。 她这是被欺负狠了。 华丽变身了。 听说这样的人都心里都变态。 他日后可得躲着点走。 正想着。 就迎面与盛归宜撞了个正着。 乔楚越吓得差点将匕首扔出去,稳住心神又瞧见她怀里抱一只红狐。 红毛赤狐? 狐中仙品啊! 哪来的?? “乔公子有事?” 见乔楚越一直瞧自己,盛归宜驻足询问。 乔楚越又想起被马血浇了满头的情景,大脑一时宕机,张口就将心里话问出来了:“狐狸哪来的?” 盛归宜沉默了两秒。 回答:“林子里抓的!” 她今日纵马踏山,偶遇了这只小狐狸。 只是不知是何缘故,它竟然不怕她,还非要跟着她,盛归宜便将它抱了回来。 当个宠物养养。 乔楚越羡慕的冒了泡泡。 他怎就没有如此好运? “不知……” “不行!” 乔楚越刚起了个头,盛归宜便猜到他要说些啥,直接拒绝。 乔楚越张了张嘴。 不是,我还没说完呢! 盛归宜却懒得再搭理他,转身就走。 永昌侯府也是个大麻烦。 要不是刚才那一圈人中就他随身带了匕首,盛归宜一定不会与这府的小侯爷扯上关系。 乔楚越哎哎叫了两声,见她不回头,也没有再叫。 算了算了,没必要为了一只狐狸与她扯上关系。 乔楚越摇了摇头,转身离开,没走几步,又遇见了帝师孟昼。 淦! 乔楚越的头皮顿时麻了。 “老师!” 他抱拳行礼。 当初帝师还是太子之师时,曾教导过乔楚越等有爵之家的嫡子,老师如父,授业解惑之恩不能忘。 比起旁人对他的怕,乔楚越对孟昼的怕里还有敬。 “当你多年老师,竟不知你还与那盛府嫡女有旧?” 乔楚越听着这话,不知怎的,总觉得老师似话中有话。 他面上还算稳得住,可实则腿肚子已经转筋。 “不,不曾,只是今日她夺了我的匕首,杀了姚金灵的马!” “原来如此!” 孟昼视线下落,瞧了一眼被他攥在手里的匕首。 “好好洗洗,别脏了好刀!” 孟昼留下一句话后扬长而去。 乔楚越抽了抽嘴角。 不知老师是在阴阳姚金灵,还是在阴阳盛归宜! 总不能是在阴阳他不配拥有这么好的匕首吧!…… “敖三!” 孟昼扔给敖三一把匕首。 “去给她!” 孟昼没说是谁,敖三也没问,只是接过匕首说了句是…… 盛归宜回到猎宫房间里后,瞧见桌上的匕首。 匕首刀把上镶嵌了一颗红色的宝石,与小狐狸的毛色极其相似。 “青竹,哪来的匕首?” 青竹的目光恋恋不舍的从小狐狸身上移开,瞧见桌上的匕首,一脸茫然。 “不,不知道啊!” 她一直在屋里,除了小姐之外也没人进来啊。 这匕首哪来的? 难不成闹鬼了? 青竹自个儿吓自个儿,脸都吓白了。 盛归宜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能神不知鬼不觉将匕首放进来的人……盛归宜的脑子里浮现出孟昼身边那个侍卫的身影。 所以是孟昼让人送来的? 因今日她二人配合默契打了小皇帝的脸? 盛归宜将匕首拿在手中,挥舞了两下,然后便将匕首插进了外衫内衣裙的腰带里。 “小姐?” 这来历不明的东西,怎能贴身携带? 盛归宜摆了摆手。 孟昼的东西都是个顶个的好,不用白不用! “没事,你下去吧,我休息一会!” 青竹不好再说什么,诺诺的点头。 她刚要告退,外面忽然传来了大力的砸门声。 “开门快门,快点开门!” 伴随着拍门声还有不耐烦的呼和声。 盛归宜的眼睛顿时眯了起来。 这又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第10章 她彻底死了 青竹看了盛归宜一眼。 小姐生了气。 让人心骇的威仪瞬间充满了整个房间。 青竹不知怎的就提起了一口气,大声叱问道:“是谁在外面喧哗?” 她第一次这般硬气。 原来这就是狐假虎威的感觉! 青竹想。 “是我,郑嬷嬷,快点开门!” 郑嬷嬷? 青竹忽然窜到桌前,一把拿起了烛台。 是那个吃里扒外的老东西。 她竟还敢来? 今日她非要那老货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盛归宜瞧着气呼呼的青竹,自她手里拿走烛台。 为盛归宜报仇这种事,还是她自己动手才是。 她走到门口拉开房门。 “三小姐你怎么这么久才开门,老奴敲的手都疼了,夫人……” “哎呦~” 郑嬷嬷只觉得迎面刮来一阵风,然后头部便传来了一阵剧烈的疼痛。 温热粘稠的液体顷刻流出。 郑嬷嬷被砸的脑袋嗡鸣,眼前已被血色侵染。 “血,血——” 郑嬷嬷捂着脑袋,噔噔噔的倒退了数步,脚踩空了台阶,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啊——” 跟在郑嬷嬷身后的奴婢惊恐尖叫。 “闭嘴!” 盛归宜被吵的头疼。 一声厉呵。 效果显著。 往日不将她放在眼里的奴才如今惊恐的如同鹌鹑,哪里还敢对她露出半分的不敬。 唯恐步了郑嬷嬷的后尘。 “杀人了,三小姐杀人了!” 郑嬷嬷不知死活的继续大喊大叫。 盛归宜扔掉烛台,上前一步将这老货拽了起来。 拉着她往门外拖拽。 郑嬷嬷声嘶力竭:“你们还看着作甚,快来救我!” 奴婢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敢动。 郑嬷嬷疼的睚眦欲裂,声音越发狠厉:“你们在不救我,我就让夫人将你们卖去青楼!” 听到这话,丫鬟们脸色煞白。 郑嬷嬷毕竟是夫人的心腹,若是真恼了,夫人没准真会将她们卖去青楼! 这……可瞧三小姐现在的模样,她们都怕的厉害。 根本不敢上前。 一时踌躇不定,难以抉择。 “我看谁敢!” 青竹张开双臂挡在盛归宜面前,如护鸡崽儿的老母鸡,怒视一众丫鬟。 大有谁敢上前就与她拼命的架势。 明明昨日她还是个只会哭的窝囊废,今日竟也硬气了起来。 还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能养出什么样的丫鬟。 不错! 盛归宜对青竹的表现很是满意。 “青竹你个小贱蹄子,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滚开,快点滚开!” 呵~ 这老货事到如今还敢叫嚣? 盛归宜一脚踹在郑嬷嬷心口上。 用力之大,踹的她当场吐了苦水。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骂我的丫鬟?” “三小姐,你就不怕夫人怪罪吗?” 郑嬷嬷眼前一片红。 心里恨得厉害,可除了嘴上叫嚣之外,也不敢反抗还手。 毕竟奴伤主是大罪! “怕?” 盛归宜冷笑。 声音阴森诡谲,在配上她似笑非笑的脸,瞧着实在吓人。 丫鬟们哪里见过她这个样子。 一时骇得愣在原地。 手脚冰凉。 “有何好怕?” “她难不成还会为你杀了我?” “郑嬷嬷,你要知道,你是奴,我才是主!” 盛归宜语落,不在与她废话,拖拽着她往韦氏的院子里走。 郑嬷嬷硬生生的叫了一路…… “夫人,夫人救命啊!” 郑嬷嬷沙哑的呼救声传进屋子里,韦氏擦拭眼泪的手猛地一顿,忽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满院子的丫鬟眼睁睁的瞧着盛归宜拽着郑嬷嬷的头发,将人拖拽进屋。 “咚~”的一声,盛归宜将郑嬷嬷扔在了韦氏脚边。 “夫人,夫人,您一定要为老奴做主啊!” 郑嬷嬷艰难的撑起身,抱住韦氏的腿。 韦氏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又惊又骇。 郑嬷嬷这满脸的血。 瞧着跟命案现场似的。 盛归宜的视线环视一圈,略过盛柔澜,落在了一个美妇身上。 那美妇神色狰狞,似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她到是谁呢。 原来是盛清尘那个蠢货的母亲。 “呦,婶婶今儿怎么愿意踏入我母亲的院子了?” 往日她都丫眼高于顶的,觉得韦氏这样的蠢货占着大将军嫡妻的位置简直是暴殄天物,没少明里暗里的挤兑韦氏,更不愿意踏足韦氏的院子。 瞧韦氏住三进三出的院子,她就眼红。 “盛归宜,你这个有娘生没娘教的小贱人,你到底对我女儿做了什么,害得她上吊自杀!” 孙氏说着,就冲上来要掴掌她。 盛归宜可不惯着她。 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狠狠地将她胳膊甩了出去。 孙氏差点摔了个跟头。 站定后,更加的怒不可遏。 只是盛归宜如今的样子有些骇人,孙氏只好将气都撒在了韦氏身上,她转头,质问韦氏:“韦氏,看看你养出来的好姑娘!” 尖锐的声音划过耳膜,刺得韦氏回过了神,她转头,又瞧见一脸怒色的孙氏,望向盛归宜的目光满是失望。 “归宜,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盛归宜一脸无语。 她竟然问都不问,就将所有过错都归咎在了盛归宜的身上,怪不得盛归宜会养成那般怯懦的性子。 有一个这样的母亲,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盛归宜其实早已不在乎血缘亲情。 上辈子亲人想将她杀之后快,而她亦是在得势后屠了自家满门。 所以她根本不在乎韦氏说什么做什么。 但她知道,原本的盛归宜在乎。 盛归宜想替原主问一句。 就问一句。 “母亲,是不是无论别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你都会相信,而我,不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在你眼里都是错的吗?” 韦氏看着盛归宜的眼睛,一时说不出话来。 憋了半晌才道:“你若没有任何问题,旁人缘何会说你?” “哈~哈哈哈哈~” 盛归宜听到了答案。 心里,像是有什么彻底碎裂。 她知道。 那是盛归宜残存的灵魂。 她,彻底死了!